第四百零四章 杀鸡儆猴
三日后,程凉又被雷劈,从登州传来消息,莱州卫指挥同知袁庭提告他贪墨粮饷、鲸吞军户田亩、肆意打杀军户。
如果只是提告,程凉已经不在乎了,没有真凭实据,不过就是将他的名声弄的更坏罢了。
但是程凉府上失踪的那两个幕僚却是告发他贪墨的人证,其中一人提供了程凉从千户所千户到指挥同知八年,直到任卫指挥使数月来所有的贪墨帐薄,这里笔笔记录详实,可谓言之有物。
从哪些钱粮兵甲中截留,甚至设定假的骡马消耗,还有杀匪后藏匿缴获,而贪墨军饷更是令人发指,他麾下的军兵只能领到不足四成的粮饷。
还有就是程凉掠夺军户的田亩归为己有,方法多样,有的是强取豪夺、有的是趁他病要他命、有的是趁着灾荒低价强买。
这些更为详细,甚至具体到一些田亩的原主人是谁,用了多少银钱或是根本没有花钱,现下用哪个军户的名字登记造册隐匿的,等等。
程凉手下使了银钱从巡抚衙门的衙役那里打探到,陈大人当即拍了桌子,怒骂衣冠禽兽,并言即刻派员核查,并将让其停职待勘。
程凉此时无比后悔惹了赵烈这个煞星,赵烈从开始就不是按照官场的办法让他丢官去职来的,而是要他程家灰飞烟灭。
程凉即刻招来手下布置善后,既然丢官去职已定,那么有些事及早不宜迟,须早作安排。
此时就连他的嫡系部下中也有一个家丁头目不告而别了,让程凉感慨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忙碌了一天,到晚上亥时初程凉就睡了,他是睡的无比安心,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大不了遣戍而已,他相信他的布置能确保他后路无虞,可惜程大人想的过于美好。
晚上睡的很沉的程凉是被两个巴掌打醒的。
程凉吐着血沫睁开双眼。他看到是大群黑色短打扮手拿兵器的陌生人。
“你们是何人。”程凉强自镇定喊道。
“呵呵,程大人真是好笑,得罪了谁你不清楚,竟然问我等是谁。哈哈,程大人你是如何爬到三品高位的。”一个蒙面男子大笑道。
只不过他的笑声在烛光摇曳中在一群陌生人不怀好意的盯视下是那么可怖。
“你们,你们是赵烈属下。”程凉大急道,“如今陈大人已经要将本将停职待勘,你们赵大人还得如何。”
“哼哼。还得如何,当日你在登莱都司官署当面顶撞赵大人时不是很嚣张吗,让赵大人当着几位卫指挥使大人的面下不来台,当日的你的威风呢。”此人轻轻拍拍他的脸骂道。
“当日我晕了头,确是做了蠢事,望赵大人大人大量放过小的一回。”程凉浑身被冷汗浸透,他跪下向此人告饶。
“嗯,如果只是这些赵大人放过你也不是不可,赵大人活人无数,向来不愿与人为敌。但是你竟然跑到陈巡抚和张镇守那里告刁状,让两位大人同我家赵大人冲突起来,这就是你取死之道了。”来人咬牙道。
“杀人不过头点点地,所有罪责由程凉一人承担。放过程某的家小如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程凉只能哀求放过他的妻子了。
“呵呵,你以为我费尽心力找到那几个酒鬼、老病鬼自杀,鼓动军兵闹事,还让你的幕僚出首,再就是收买你的护卫头目进入府中就是为了你的性命,哈哈。”来人鄙夷道,
“告诉你,要你的命根本无须如此大费周章,除掉你容易。如何警示登莱那些首鼠两端的军将才是这般费劲气力的因由。”
“这与我家小何干。”程凉不管不顾的大喊着。
“嗯,斩尽杀绝才能吓破某些人的狗胆,做事之前好好想想你的下场,看看他们比你如何,你尚且如此,他们必会更加凄惨。”此人阴森道。
“如此夫复何言。你们动手吧。”程凉状若癫狂。
“这怎么能行,你程凉大人还要写下遗书,告之登莱父老,你是因为自己所为多人**,多名军兵丧命,近百军兵重伤,自觉无颜苟活而自裁的。”来人笑道。
“哈哈哈,原来这些人**还有这些好处,莱州卫军兵作乱,让我惊慌,还可以逼迫我自杀,”程凉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但是你特么以为你是谁,竟然能逼着我写下遗书自裁。”
“你家里有一妻一妾三个子女,但是只有一个儿子,是妾侍所生,你常常感叹丁口单薄啊,”来人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癫狂,反倒是四平八稳的说道。
程凉突然浑身颤抖的说什么也停不下来,他强烈的预感到极为的不妙,太不妙了。
“你的夫人却是不晓得你在外面还有一个外室,她可是很争气啊,一气为你生了两个儿子,”来人弯腰盯着跌坐地上的程凉,“啧啧,两个儿子啊,哈哈,这可是可以为你传宗接代带把的。”
“你,你,你待如何。”程凉颤抖的问道。
“还是那句话写下遗书自裁,就给你留下根苗,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办,呵呵,不知道你到地下见到列祖列宗时如何向他们交代呢。”来人发出魔鬼般的笑声。
“你们不能,你们欺人太甚,你们不是人。。。”一时间程凉痛哭流涕,他私下的安置如今都被这些人掌握,眼看就要满门断绝,他已是濒临崩溃,开始胡言乱语。
“不知道被你逼死的那些军户和家眷们临死时是否也是如此咒骂你的,他们没有长成的孩子是否就在一旁看着你的下场。”来人一指周围。
程凉浑身毛骨悚然,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军户十余个是有了,有了丢了土地全家自尽有的冻饿而死,来人一说,他仿佛看到这些人化作厉鬼找他算账。
“休要罗嗦,如果你还想你的两个儿子活下去,那就写下遗书。”来人不耐道。
“我,我怎么能信你,就是写下来,你返身杀了他们,我找谁人去。“程凉犹疑道。
“哼哼,某家说话算话,不过是三四岁的孩子,某家还未放在心上,当然,你程凉可以不写,只不过。。。。”来人冷冷道。
程凉万般无奈开始写遗书,区区数百字的遗书他足足写了半个多时辰,边写边痛哭流涕,他是后悔无比,他早知今日,何必惹上赵烈这个恶魔,现下是说什么都晚了。
当他写下最后一个字后,来人迫不及待的将遗书抢去,他好好看了看,然后点点头,做了一个手势。
黑衣人立即冲上来将程凉紧紧捆住,然后有人开始望室内泼洒火油。
程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要活活烧死他啊,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当即被人堵了嘴,他只能呜呜乱喊着。
来人看到众属下将程家人都安置妥当后,他当先来到程家大门外等候着,里面火油的味道越来越浓,一众的属下来到外面。
“严头,里面都处置完毕了。”一人来到他面前禀报。
“嗯,六子,你等分头撤离,记住不要让有心人注意到。”老严小声道。
“嗯,”六子看看老严,犹疑道,“严头,程家的外室。。。。。”
“呵呵,六子,怎么心软了,杜大人如何交代的,将所有对赵大人不利的人都除掉,我问你,这些小子长大后会不会仇恨赵大人。”老严问道。
“那肯定有,杀父之仇嘛。”六子点点头。
“如果有机会他们会不会报复大人。”老严接着问。
“那是当然。。”有机会当然报复,可是机会几乎没有吧,六子心里嘀咕道,但是这个可能还真有。
“嗯,那你就办妥吧。”老严决断道。
“遵命。”六子领命带着大群人分头离开。
待六子他们走了盏茶功夫,老严打着了火绒扔进了院内,登时一股火光升起,渐渐升腾起一个巨大的火球照亮了四下无人的街巷。
几日后,程凉畏罪满门**的消息传到登莱,一时让登莱文武惊惧万分。
陈应元听到这个消息后久久无语,他思前想后长叹一声,无人可制啊。
“陆平,这是杨景堂全家**后又一个**的了,”张国元嗤笑道,“这个赵烈当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大人,赵烈如此做就是震摄那些卫所的军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陆平凝重道。
“赵烈已是尾大不掉了。”张国元深知朝廷决不可能组织十余万二十万大军讨伐登莱,那么赵烈在登莱可说是无人可制。
“知己知彼方有胜算。”陆平一字一句道,“待属下好好探查定会找到赵烈的弱点,只有如此才能一击致命,至于大军讨伐,”
陆平惨笑一声,“如今大明困顿如斯,如何讨伐,此绝无可能。”
“此事就只能你暗地里从事了,我就是个牌位,想来赵烈定会注意我的一举一动,如何不负皇上重托,只能靠陆大人了。”张国元郑重一揖。
“大人放心,某家世受君恩,必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陆平大礼回拜。(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故人来
外面的阳光洒在官署的院内,将窗纸映成半通明状,在初春的日子里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不过室内的赵烈心情可是不大好。
赵烈将杜立报告莱州事宜处置的信札团在手心里,他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扇,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解一解胸中的郁闷。
赵烈没想到他自己也成了草菅人命的一员,杨景堂一家、程凉一家以及孔有德、耿仲明的家小都是毙命在他的手上,虽说不是他亲自动手,但是定是死在杜立的手中。
杜立在来函中都是一笔带过,绝不说是他下令动手的,但是赵烈极为清楚,就是杜立布置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他和破虏军扫除后患。
上番赵烈为此呵斥了杜立几句,此番杜立还是选择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赵烈晓得这么做是对的,今日放过这些人,落到有心人手里就会是对付它和破虏军的把柄,不可不防,毕竟他手下如今有多少人,如果他出了问题,这个破虏军得体系会即刻崩溃。
同时这种暴烈的手段确实震摄了许多人,让登莱的其他卫所的指挥使、同知、镇抚、千户们极为的顺从,将手中的兵权、财权交了出来,就连有些阴奉阳违的大嵩卫指挥使钱立身也即刻麻利的交权,全不见前些时日的拖宕,此时身家性命为主,其他的顾不上了。
这般雷霆手段可说是大大加快了赵烈掌控登莱都司的进程,如今所有的九个卫的操练军兵、耕作田亩、整备兵甲甚至是发放粮饷都被靖海卫派去的人马掌控,如今赵烈在登莱都司的布局已是完成大半。
只是赵烈心中确实不落忍,也许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吧,即使如袁崇焕也比他来得狠辣。
一件衣服轻轻的披在他肩上,“大人,如今虽说日光极好,室内还是阴冷些,还是加件衣物吧。”
李霖软糯的声音响起。
“无事,心中郁闷而已。”赵烈自惭的笑笑。又犯了后世的毛病,还是没有完全融入其中啊,怎么算万千人的性命也是更重要吧。
“大人,放在这里吧。”李霖如今深晓杜立等处的来函阅后即焚的道理。将一个深盘端了过来。
赵烈将手里的纸张放入之中,李霖轻轻的将火绒引燃,将纸张点着,待纸张全部化为灰烬后放入清水浇灭了灰烬。
李霖自从赵烈给了承诺,亚历山德拉也点头后。就同赵烈一同来到登州,白日里同赵烈一同处理庶务,夜晚回李明峪处休息,在赵烈看来如同后世的上下班了。
赵海明也是亲自上门为赵烈提了亲,李明峪夫妇盼了多时,总算解决了这个难题,对李霖的所为也就是默认了,只能数月后正式成婚,将李霖嫁过去了事,不容易啊。在他们老两口看来能够体面的解决这个难题,也算是阿弥陀佛。
“大人,再有一个时辰就得出发了,张总兵可是就要到了。”李霖轻轻的提示一下。
“是啊,张总兵到了,我们也是离开登州的时候了。”赵烈微微一笑道。
其实赵烈宁愿是其他军将来登州就任总兵,这样他可以好不顾忌的放手施为,如果是有提携之恩的张可大前来,这登莱的局面反倒是不好掌控。
一个时辰后,登莱都司所有的军将在都司衙门汇合。在赵烈的统领下一行十余人在赵烈数百名护卫的随扈下浩浩荡荡的向南门行去。
他们到了南门五里的长亭处,这里如今还是空无一人,文官体例里一个人也没有出来迎候,倒不是他们不出迎。而是绝不能出来的太早,这不过是迎接武臣,太早出迎有伤他们的颜面,这个火候他们把持的如火纯清。
赵烈看看冷冷清清的局面笑了笑,这就是大明,即使贵如二品总镇。在文人士子眼中不过也是个粗鄙武夫罢了。
“诸位,今日张总兵一到,本官将会回家探望老父,老父最近身子不是很好,本官不在的日子官署事物由黎有德同知和本将的幕僚李先生共同商议。”
赵烈看看面前的九名指挥使,
“张总兵到了主要负责重建登莱的战兵,诸位也是看到了,如今昔日的登莱军数千战兵几乎丧尽,就连登莱水师也名存实亡,不重建是不成了,当然,如果有人以为张总兵到来,就可以不遵都司将令了,本将不介意教教他上下尊卑,毕竟莱州的前车之鉴不远吧。”
赵烈的话让几人心中一沉,仿佛闻到了大火过后焦糊的气息,他们晓得赵烈这是告诫他们,如果他们阴奉阳违,程凉是如何身死族灭的,转瞬就可以发生在他们身上。
“不敢,谨遵大人将令,绝不敢稍有或忘。”几人急忙躬身施礼表表忠心。
就连钱立身也是如此,他也是被赵烈吓破了胆,一个三品大员几天间先是名声扫地,然后就是身死族灭。
什么,自裁,太搞笑了,有同自家妻子一同**谢罪的吗。
如果因为靠向张可大、甚或陈应元、张国元被赵烈迁怒,也是全家同殉就太惨了,他们是不晓得后世的说法,否则一定觉得被自杀简直是太贴切了。
此时,南城来了大队人马,乃是陈应元和登州府王大人一同前来迎接张可大。
其后,张国元也是到来,一时间此地好不热闹,各级官吏相互见礼寒暄,好一阵才平息。
当然,陈应元和张国元发现登莱都司的指挥使们向他们问候的时候都是十分的简短,简直是恨不能打完招呼即刻逃离,唯恐粘上晦气一般。
看开始他们极为诧异,后来看到有的军将不断看看赵烈的脸色,心下明了,这是唯恐赵烈猜忌啊。
唉,羽翼已成啊,陈应元和张国元也是颇为无奈,毕竟如今登莱总兵没有,登莱水师剩下一百多艘小船,在登莱就剩下已经全无掣肘赵烈所部的军兵了,简直是无人可制。
此番他们迎接张可大,交结联络的意味十分明显,尤其是张国元,作为天子的近臣,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张可大。
但是也正因为是天子近臣,他才晓得天子任命张可大为登莱总兵,对他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希望这位大明勋贵之后,少有的有所为的将领能担起重整登莱军镇的重任。
这里一方面是重整登莱战兵,可怜如今登莱全靠赵烈的军兵撑门面呢,再有就是能够压制住赵烈,让赵烈的实力扩散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因此他张国元可是不敢托大,当然得亲自迎候。
远方尘头大起,大股的骑兵出现在西南的官道上。
赵达一声令下,五百赵烈近卫全部上马开始检查兵甲,须臾在军将的号令下组成一大一小两个方阵,四百人组成一个正方的大阵在前,一百人将赵烈环护其中。
陈应元、张国元看的面容抽动,这就是大明的二品大员,看到大明军兵到来全军戒备,真是殊为可笑。
数杆大旗迎风招展,五军都督府右都督、登莱总兵、张,大旗下是数百俱甲骑兵,虽说身披灰土,倒也威风凛凛。
张可大远远看着前方迎候的人群心中慨叹,数年间,登莱大变。
孔有德叛乱将登莱体例打得稀烂,孙元化等一大批文武因此丧命,战兵水师几乎尽丧,当年他看中的有戚爷之志的赵烈果然一飞冲天,宣川、黄县、登州等几战战无不胜,数千建奴、十万叛军灰飞烟灭。
可惜,赵烈不是戚爷,朝廷同赵烈之间充满猜忌,万岁颁布圣旨的内臣带给了天子给他的密旨,里面充满了对登莱的忧虑,期望他张可大能力挽狂澜,重整登莱战兵,给朝廷锤炼出当年京畿一般勇武杀奴的大明精兵。
同时暗示压制赵烈的扩充,甚至暗示张可大可以采取一切手段,什么叫一切手段,久在大明官场行走的张可大当然晓得,必要时甚至可以格杀勿论。
想到此处,张可大不禁苦笑,赵烈如此良才也可以随时除掉,大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身为世袭勋贵出身的张可大当然对朝廷和天子极为忠诚,但是他心里还是不愿走最后一步,他隐隐觉得赵烈是大明,也许是大明唯一能与建奴争锋的猛将。
如果他手刃赵烈,将来定会后悔不及,朝廷和天子想的也许没错,但是他们没有出城同建奴野战血战过,而他张可大经历过战阵,能野战数次击败建奴大军,让十万叛军覆没,那么赵烈可说是大明的无双猛将。
一旦有遭一日辽镇抵挡不住建奴的大举进攻覆灭,那么能只手扭转乾坤的也许只有赵烈了。
前方等候的人群渐渐清晰起来,张可大注意到了那个小小的黑红色的军阵,他不是陈应元和张国元,他深悉赵烈就是依靠这般军阵击败了建奴骑步军的冲击。
看来赵烈也是对他有所提防啊,张可大不禁苦笑,他至今没有想好如何同赵烈共处,这是个大大的难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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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愁城
“拜见陈大人。”张可大上前就欲行跪拜礼。
“张大人无须多礼。”陈应元急忙上前搀扶,此时此地陈应元绝不会托大,从开始他就要展现出精诚合作的姿态,也好共度时艰。
“拜见镇守大人。”张可大向张国元跪拜,此番张国元没有阻拦,他晓得这是张可大向他代表的天子跪拜,此礼不可废。
“张总兵请起。”张国元待张可大施礼完毕趋前几步将张可大扶起。
“拜见张总兵。”赵烈上前跪拜见礼。
“赵指挥使无须多礼。”张可大上前扶起赵烈。
张可大眼神扫过,只见赵烈笑着看着他,眼神坚定真诚,没有逡巡躲闪,他点点头。
其他文武相续同张可大见礼。
张可大放眼一看,只见水师就剩下登莱水师的同知署理,战兵军将一个全无,其他都是黎有德和各个卫所的指挥使,登莱这是垮了多半边啊,张可大感叹物是人非。
“张大人一路劳苦,先入城安置军兵,府邸已经安置妥了,待张大人沐浴更衣,晚上为张总兵接风洗尘。”陈应元笑道。
“如此叨扰大人了。”接风宴是必须的,也是官员接洽磨合的开端,张可大虽说很是疲惫,但还是点头应是。
“张大人既然已经率部赶到,下官本部即刻开进水城,将登州城防交于张总兵。”赵烈拱手道。
“有劳赵指挥使了。”张可大笑着拱拱手,心下满意,他来时还担心如果赵烈不交出城防,这个事情还真难办。
毕竟赵烈所部可是比他属下多多了,他如今就是带了八百亲信家丁前来,赵烈可是数千虎狼之师,不可比,此时赵烈主动退出,难题迎刃而解。
陈应元和张国元也是长出一口气,赵烈总算是从登州撤走了。这些天来他们也是如履薄冰,毕竟城防在赵烈手中掌控,让他们感到很是不自在,总是狐疑这还是大明的天下不是。
都司众将也是松快了不少。要是张可大一到就与赵烈刀枪剑影,他们如何自处,与张可大疏远,那也是顶头上司,名义上节制登莱所有军兵。与张可大接近些,想想火焚的众人,身子都发凉,如今看来张可大与赵烈倒也没有冲突起来,这样他们也不至于过于为难。
众人齐齐向登州赶去。
张可大临进登州前,细细端详了登州城头的防卫,只见南城上几门巨炮斜指苍天,城楼上全甲的赵烈军兵正在戒备,还是两年前那身黑红的装束。
晚宴是在巡抚衙门官署举行的,所有的登莱文武全部出席。期间气氛倒也融洽,所有官员一一向张可大敬酒,张可大都是微微沾唇,如今还不是畅饮的时候。
酒宴完毕后,陈应元、张国元留下了张可大,他们真是有很多的话要与张可大畅谈,在登州也是憋屈久了,再有有些事不协调一下真是不好办。
来到后进,三人落座后,下人奉上香茶。三人都是先饮了茶,解解酒意。
“张大人,此番圣上任命你为登莱总兵,本官也是松快了不少。如今登莱百废待兴,着实不易。”陈应元笑道。
“蒙圣上看中,屡次擢拔重用,张某敢不效死。”张可大拱手道。
“张家乃是大明勋贵,向来忠心耿耿,万岁自是目光如炬。”张国元笑道。
“下官刚刚到任。对登莱已是一无所知,毕竟孔逆之后,登莱大变,同两年前大不同矣。”张可大笑着向两位拱拱手。
“是啊,如今登莱府库空空,不只是银库空了,就是兵甲粮仓也是空空如也。不瞒张大人,即将开始春耕,本官却是没有米粮接济春荒。”陈应元是一脸苦意。
孙元化时登莱一年粮饷八十万两,当然漂没是必须的,那也得有近六十万两银子,到了他这里只有三十万粮饷,如今只是到了区区十五万。
这怎么能够,只是给官员军兵发粮饷都是不足,更甭提赈济百姓,重整军备了。
张可大皱了皱眉,“如今登莱战兵须重建,本将听闻登莱只有莱州还有不足两千的战兵,登州战兵营一兵一卒没有,请问两位大人,此事是否属实。”
“此事属实,可说这数月来就是赵烈的麾下驻守登州,战兵全丧,水师十不存一,孔有德这个狗贼。”张国元切齿道,虽说孔有德已经授首,但是张国元还是对他恨意滔天。
“嘶,就说重建三千登州战兵,两千标兵营,共五千兵马,这里的兵甲战马粮饷就得近二十万两银子,如是骑军一千计,就得近三十万两银子,这个。。。,”张可大看向两人,他是掌兵的,但是没有财权,只能向两位求助。
“唉,本官已经向内阁和万岁发去了三封折子请饷,至今没有回复,本官也是心急如焚啊。”陈应元抚掌叹道。
“哼哼,登州也不是没有兵甲,十万叛军灰飞烟灭,他们的兵甲哪里去了,”张国元冷笑道,“几番向赵烈讨要,他就是推脱在战场折损了,只是留下两三千残破的棉甲皮甲应付,铁甲只有数十。”
张国元摇头不已,“真是将天下人都当傻子吗。”
“哦,还有这事。”张可大思量了一下。
“难道张总兵还要向赵烈讨要不成。”张国元不解道。
“此事未为不可。”张可大笑笑道。
“赵烈此人野心勃勃,贪婪成性,入了他手中的钱粮兵甲根本不会出来,他上番可是用三十万两银子交换了登莱都司一职,让万岁极为的不满。”
张国元极为的不看好,他可是记得天子接到奏报时咆哮的样子,这赵烈简直就是勒索天家和内阁,天子如何不恨之入骨。
“陈大人、张大人,两位大人都是天子的肱骨之臣,此番也看到了登州如今的局面,本将不过是一介武夫,让某上阵杀敌尚可,只是兵甲战马全无,本将可是一筹莫展,还望两位大人能向天子多多进言,多少拨下些钱粮,也好重整登莱战兵。”
张可大深深一揖,
“否则来日东江、辽东有事,我登莱是无能为力,只怕到时会让天子大失所望。”
“这个,”陈应元苦笑一声,他放下茶碗,“不是本官推脱,本官已经是三番四次的向内阁和天子上书,只是如今渺无音信。”
“咳咳,”张国元无奈的清清嗓子,“咱家明日里就向皇上递折子。登莱军如不重建,赵烈就要闹翻天了。”
“这个还不至于吧,赵烈他麾下有六七军兵,这些银两肯定是耗尽了赵家的资财,他绝没有能力再行整训出更多的精兵。”张可大断言道。
他作为军将太清楚不过了,精兵不同卫所兵,那是要那银子堆起来的,如赵烈般,铁甲、腰刀、长枪、火铳、火炮、战马、粮饷,这些可以弄出一万精兵,这就需六七十万两银子。
赵家有些海贸银两,那也是有限度的,只是如此大略就能将赵家掏空了,维持如今麾下精兵的规模也是不易。
问题是张可大根本不晓得,赵家哪有那么的多的海贸银子,但是金山银山有,那是通过各种办法劫掠来的,如今北华和济州已经开始回哺石岛本部,可说基业大成。
“张总兵言之有理。”陈应元点头附和,他作为文臣从未职掌兵事,但是这个帐他拎得清,如果赵家有百万两银子,简直是富可敌国了,同大明的半壁江山的税赋可以一拼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张国元摇头苦笑,“两位大人是没想通一个问题啊。”
张可大和陈应元相互看看,很是不解。
“赵烈向来善于用兵,如其将卫所的备兵操练完毕,就是没有铁甲护身,咱家也深恐寻常的军兵抵挡不住。”张国元一一看看陈应元和张可大,意味深长。
“嘶,这确有可能。”张可大也环转过来,他可是晓得大明内地军兵如何的羸弱,尤其是卫所兵,简直就是乞丐兵。
赵烈善于整训军兵,这点无须多言了,他的麾下军兵就是甲胄不全,对上内地的乞丐明军也必会大胜之,大家都是甲胄不全,那就看勇武了。
陈应元听闻啊也是心中一紧,“这般说,当初朱大人、高大人与赵烈相商后,向内阁和天子建言让赵烈任都司是大错特错了。”
“也不尽然,当时他们两位也不晓得这里的干系,咱家也是在陆千户的建言下才想通的。”尼玛,可是别害我,高起潜可是万岁爷跟前的红人,这话让他听到,咱家如何自处。
“陆千户?”张可大询问的看向张国元。
“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如今派驻登州公干。”张国元干巴巴道。
陈应元不动声色,其实他一清二楚,但是他绝对不会同锦衣卫的人有任何交往,否则能被御史台和仕林喷死。
张可大也是了然的没有再问,他也不想同锦衣卫有任何瓜葛,这可是粘不得碰不得的人物,他还想要些官声。
“张大人,赵烈所言尽快交出镇城,这几日向来张大人就可以主持城防了吧。”陈应元换个话题,他可是不想商议什么锦衣卫的事宜。
“估摸就这几天吧。”张可大点点头。
“我看不易,赵烈能这么痛快的交出登州。”张国元狐疑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暂别登州
第二日一早,号角声中,所有的破虏军军兵开始向北门集中,将所有的城防交于张可大的家丁,毕竟登莱战兵还没组建,如今只有数百张可大的家丁掌控登州了。
很多百姓知晓破虏军就要离开登州,他们成群结队的前来送行,更是不少人依依不舍的撒下泪水,在他们穷困潦倒,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赵烈下令组织以工代赈,让绝大部分的百姓手里有了钱粮,总算渡过了漫漫冬日。
如今赵烈大人就要带领军兵离开镇城,这些百姓当然不舍,他们走上街头送上家里最好的物件,有粥、鱼肉、馅饼、干粮、大枣瓜子等等。
破虏军军兵有严格的军纪,当然不敢收受,但是百姓往他们手里包里装,不拿是不让走。
北门一带的人是越聚越多,欢笑泪水间杂其中,让很多看到人五味杂陈。
陈应元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知兵,但是对大明军略有听闻,如今百姓看到他们简直是如鸟兽散。
怎的还敢靠近,还自发的奉上食物,简直是笑谈,但是眼前这一切却是真实的发生着,怎能不让他感慨。
张国元阴沉着脸看着眼前这一切,他不认为内阁和天子有失德的地方,至于朝廷救济很少,那是着实无能为力,作为万岁身边的人,他很想同这般刁民讲,内廷已经是四次收缩开支,连天子都穿着带补丁的内衣,可想朝庭财赋的窘迫。
但是这干刁民却是感谢这个野心勃勃的赵烈,真让张国元前所未有的憋屈,也为大内中紧衣缩食的天子和嫔妃们不值。
破虏军军兵慢慢的开出北门,在门外摆放在十余个马车,军兵将怀里手里的物件都放到这些大车上,几乎将这十几个大车装满。
破虏军军兵随即在北门整队,百余息后,几个齐整的大阵展现在登州父老面前。旌旗飘扬、兵甲闪光,破虏军瞬即从方才还同百姓话别的亲民军转变成威风凛凛的强军。
陈应元和张国元并没有送出城去,他们只是站在城头眺望,此时正好可以看到横平竖直整齐划一的大阵。一支威武强悍之师清晰的展现在他们面前。
数千铁甲和兵器闪着金属的寒光,诡异的是数千人竟然没有什么杂音,他们沉默的驻立,等待着赵烈的军令行事。
就连对破虏军充满怨念的张国元也得承认,这是他见过的最精锐的大明军。没有之一。
“禀报大人,官兵共计三千人全部整军完毕,请大人示下。”韩建上前军礼道。
赵烈一催战马,身边的百余护卫同他一同奔驰出去。
赵烈拔出雁翎刀斜举向天,他骑马从东向西从整个大阵前经过,军兵们的眼神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赵烈最后来到大阵的正前方勒住战马,他长刀一指西北,
“弟兄们,数月前,孔逆横扫登莱。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数十万百姓丧命,大好家园化为白地,是谁三战三捷剿灭叛逆。”赵烈大喊道,他的声音远远传播开去。
“我破虏军。”麾下军将大喊道。
军兵接着大声喊起,越喊越响,声震原野。
赵烈用左手向下压压,军兵停止了喊声,
“登莱镇城和水城有红夷大炮数十门,大将军炮数十门。城内百姓数万,是谁一天剿灭叛军,留下了完整的登州。”赵烈再次大喊道。
“破虏军、破虏军、破虏军。”数千军兵此番没用军将提醒,扯开大嗓门喊道。
“我破虏军战涿州、战宣川、战登莱。歼敌无算,未曾一败,我破虏军威武。”
“破虏军威武、威武、威武。”军兵狂热的喊着。
“破虏军万胜。”赵烈在马上立起身体高举大刀喊道。
“万胜、万胜、万胜。”下面的军兵被赵烈的话鼓动起无限豪情,是啊,我破虏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们疯狂的大喊。挥舞手中的刀枪。
方才还平整平静的军阵,现在被举起的兵甲填满,跃动起来。
赵烈不比自豪的看着自家的百战雄狮们。
城上的官员们鸦雀无声的看着下面狂热的破虏军军兵,多少年那他们没有看到如此自信满满狂热敢战的军兵,好像就没见过。
张国元、陈应元相视苦笑,这般精兵却不是他们可以操控的,真是可笑之极。
城门外送别的百姓则爆发出将久不息的欢呼声,各个看的极为亢奋,这就是将他们解救出来的破虏军,真是上天派来救苦救难的军兵。
待喊声稍歇,赵烈回身用刀一指城楼,将张国元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个意思。
“看看这就是被我等解救的登州和百姓们,这是我等功勋,它永远摆放在那里,破虏军威武。”
“威武,威武。”破虏军大声的喊道。
此番连百姓都一同喊着。
“起歌,奔水城。”赵烈对韩建道。
“狼烟起,江山北望,起,”韩建和近卫扯旗嗓门大喊道。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卷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两茫茫。。
恨欲狂,长刀所向。。。。”
破虏军雄浑的歌声响彻大地,他们如今是豪情满满的唱着这首战歌,因为他们做到了扫荡敌酋叛逆,对,这都是他们手下败将,他们有资历自豪骄傲。
几乎所有的百姓军兵都被这雄浑的歌声和带着浩然大气一往无前气概的歌词所震摄,他们默默的看着这支威武之师向北方的水城行进。
“好气魄,真威武。”隐匿在人群中的陆平喃喃自语道。
“正是,这才是我大明军。”老周也是边望着边附和道。
“这战歌是赵烈所创。”陆平一边盯着开进的破虏军一边问道。
“是,大人,有所不知,他们在校场操练时就是唱的这战歌,很多的城内的小子们也学会了,唱着是带劲。”老周小声道。
陆平一边看着一边心念电转,狼烟起,江山北望,多少手足埋骨他乡,恨欲狂、何惜百死报家国,我愿守土复开疆,
这是很等恰如其时的战歌,同建奴入侵、北方告急、大明人死伤累累应景,同时也是振奋军心士气,要同建奴决战的战歌。
写出这战歌的赵烈真是觊觎江山野心勃勃的叛逆之流吗,陆平一时想的痴了,先前所有对赵烈的印象全然混乱,他暗下心思,一定将赵烈这个人搞清楚明白了。
那么石岛是必须得去了,这是赵烈发家的大本营,那里赵烈一定留下了很多东西,只要将那里梳理明白了,也许就能搞清楚赵烈到底要做什么,如今赵烈和他麾下破虏军已经是成了陆平心中暂时无解的迷了。
当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首歌根本不是赵烈做的,这不过是赵烈拿来借用的而已,确实应景,但是只要中原面临北方游牧民族威胁时,这首歌都应景,也就无从这首战歌里体察赵烈的什么心思,
赵烈此时没想到人群中有人如此惦念他和石岛,就是知道了也不在意,到石岛打探对朝廷对建奴是肯定的,他也不可能全盘控制住。
之所以有今天这一幕,凝聚军心是必须的,破虏军走到今天可以大张旗鼓的宣扬自家的功勋战绩,不用顾忌其他宵小了。
再有就是给登州百姓留下无敌之师的印记,这将来都是属下之地,如今赵烈已经将登莱看作自家的根基,军民间融洽是必须的。
最后震摄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别是胡乱伸手,凭空闹出乱子来,大明文臣这样的蠢事可是做了不少。
赵烈催马来到张可大近前,拱手道,“张总兵,下官麾下今日始驻守水城,将镇城交于张大人手上,数月来麾下兄弟们对城内百姓秋毫无犯,现今请张总兵点收。”
“如此忠君爱国之师,如此果敢敢战之将,本官全无怀疑,必定是秋毫无犯的,无须点检。”张可大大笑道。
方才的一幕幕让他也是感慨万千,军伍数十年,按说他也算是见识不凡,自家又是职掌一方的大将,但是如此威猛之师他从未见过,他自咐自家的家丁也是相去甚远。
当然,他的话里也是一语双关,提点赵烈忠君不可或忘,也是试探赵烈的反应。
“赵大人放心,孔有德之流荼毒百姓之恶行,赵烈深恨之,决不会作此禽兽之事。”赵烈的回话斩钉截铁。
“这就好,这就好。”张可大抚掌大笑,虽说还须日后看行动,但是张可大根据他的了解,赵烈此言应当是有几分真情在,否则赵烈最需做的就是看着朝廷平叛大军和孔有德大战一番,他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实在犯不上火中取粟。
此智者不为也,至于赵烈是不是智者,呵呵,历经战阵,杀敌无算,从无一败的不是智者,那么谁人当得。
“赵大人,如今本将刚刚就任,登莱颓败如斯,重整旗鼓之日漫漫无期,本将欲恳请赵大人一事,不知可否。”张可大正容拱手道。
“大人对赵烈有提携举荐之恩,没有大人,绝没有赵烈今时今日,大人有话尽管直言。”赵烈也是拱手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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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喜出望外的张可大
“赵大人,听闻剿灭十万叛逆后,他们的兵甲马匹都落入了赵大人手中,不知道这个传闻是否属实。”张可大笑眯眯道。
“大人有所不知,同叛军战况激烈,很多兵甲马匹折损,完整留存的十不余一,尤其是战马,我部即使将缴获的战马补充到我军中,也还差两百余匹。”赵烈叫苦不迭,表情很是无奈。
事关兵甲事宜,不是小事,赵烈决定采取拖字决,回去后同部将会商后才能定夺。
“赵大人所言不实了吧,”张可大笑眯眯的看着赵烈,并没有生气,“只要是大胜,必有斩获,不要同我说兵甲只有数百之流,你说我会信吗。”
“呃,”赵烈很是无奈的砸吧一下嘴,很是不情愿的道,“这个补充我军折损后,兵甲还有数百。”
“赵烈赵大人不要诓我,你部下的兵甲形制同其他明军全然不同,如是腰刀铁盾还可一用,呵呵,其他的甲胄长枪棍棒马刀,你部下不会混用的。”
张可大眼睛毒的很,早已细细探查过了,结论就是赵烈所部根本不可能装备这般与其形制不一的兵甲,这只能降低其战力。
“这个,嗯,”赵烈很是头疼道,“估摸能有千余件兵甲。”
“呵呵,慢慢找找,兴许明日就要三四千件也说不定啊,哈哈,放心,这些兵甲的银两,本将就是先欠你等,待朝廷银两一下,本将定会补上。”张可大调侃道。
“下官等会好好收拢一番,到时只要有多余的兵甲定会悉数奉上。”赵烈也是打着哈哈。
两人拱手而别,赵烈统领三千军兵开进了水城,赵烈也将都司衙门迁入水城,所谓王不见王,他同巡抚大人、总兵大人最好是离着远些。
水城正好发挥破虏军水师的作用,沟通水城和石岛,作为破虏军在登州的基地极为适合。
至于镇城。赵烈还真是没有看上,如被朝廷兵马控制了水城,他就是在登州留下了兵马,同石岛的水路联络也会被掐断。至于陆路,糟糕的路况决定了无论调兵还是运送辎重都不是合适的选择。
赵烈进入水城同黄汉汇合,小小的水城如今有六千余兵马,这就有些拥挤了。
“大人,今晚船队就要回来了。您看,哪些千队回转石岛为好。”黄汉问道。
“嗯,将两个备兵千总留下,此外,王海州的骑兵千总也要留下来,毕竟对莱州卫登州卫威海卫还要威慑,哪个卫所不听话,可以走一圈,让他们老实一些。”赵烈命道。
“有了莱州程凉的结果,他们还敢三心二意。就不怕也合家灰飞烟灭。”黄汉狞笑道。
“这不是张大人回来了嘛,就怕有些人又开始动小心思了。”赵烈冷笑道。
国人心眼可是极为活泛的,说不准有些人自己以为还有别的门路可以保住自家指挥使的实权。
张可大来到登州城头,他摸摸北城头上红夷大炮冰冷黝黑的炮身,感叹有近百门火炮助阵,登州接连两次一日陷落,简直无法想象。
“张大人,这个赵烈是如何讲的。”张国元问道。
陈应元也是极为关切的看向张可大,如果能要来些兵甲,正可缓解登莱面临的压力。
“赵烈讲还有千余件完好的兵甲。”张可大说了赵烈讲的保守数字。至于同他自家说的希望越多越好则是一字没提,如果赵烈没有多给些兵甲,他岂不是沦为笑柄。
“哼哼,也就是百来皮甲棉甲。几百长枪短刀,多了赵烈不会拿出来的。”张国元撇撇嘴道,他对赵烈如今是满满恶意,什么都是往最差的地方想。
“本将开口一回,向来不至如此,赵烈拿出来的当是不少。”张可大没有见到实物。也不敢多说。
“这倒也是,本官听闻你张总兵可是对赵烈有提携之恩,当初他荣任靖海卫指挥使,就是张大人上折子保举的。”陈应元笑眯眯道。
“这个倒是不假,只是如赵烈没有那般泼天大功,我就是递上去是个折子,他也当不上这个指挥使。”张可大感叹道。
“就怕他如今也是二品大员,手下精兵数千,恐怕忘了当年张大人对他的恩德了。”张国元阴阳怪气道。
张可大很是搓火,合着你希望赵烈忘了旧情,拿些破烂的兵甲应付一下我,你就高兴了不成,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张可大身为勋贵之后,身份清贵,对于这个太监真没有太多的顾忌,脸上就显出不渝,倒是没有说什么。
张国元说出口后也有些后悔,他也是作为天使出使各地,被地方官员奉承惯了,对下面官员说话不是太在意,在他看来出了朝到了野,都是蝼蚁。
只是今日这个张可大可是简在帝心的勋贵战将,否则天子绝不会将登莱这个烂摊子扔给张可大,对张可大重整旗鼓压制赵烈寄予厚望。
“赵大人勿怪,本官如此说,只是因为多拿出些兵甲就会让朝庭兵马实力大增,对他极为不利,因此。。。”张国元难得的解释了一下。
“张镇守所言不无道理,当然也得看赵烈对张总镇这个昔日恩主如何看重了,过两日就知。”陈应元看到气氛不是太好,急忙和了一把好稀泥。
张可大笑笑没有多言,心中也是憋屈,一个总镇特么的得向昔日部下化缘,这都是什么事啊,如果赵烈真是象张国元所说拿着一些破烂兵甲应付他,那他得老脸都丢尽了。
两日后,赵烈派人来请张可大来登州水城接收兵甲,张可大急忙带着两百亲卫来到水城,可说是迫不及待,他晓得如果等朝廷拨下银两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也许没有也许。。。。。
就是赵烈拿出千余件残破兵甲,他也能早日招募兵丁操练不是。
当张可大带人来到水城南城门时,赵烈早已等候多时了。
“总镇大人,这些人马太少啊。”见面寒暄过后,赵烈看看张可大带来的人马笑道。
“哦,看来指挥使大人给本镇备了一份大礼啊。”张可大闻弦知雅意,精神不由得一振。
“大人请。”赵烈笑眯眯的没有言声,只是向里面礼让张可大。
“你啊,还同本镇遮掩起来。”心情大好的张可大用手点点赵烈笑道。
一行人一直来到水城东码头附近,这里有八个大的库房,乃是登莱鼎盛之时,从南方运来的米粮辎重存储的地方,有四个大的粮仓,还有四个大的辎重库房。
赵烈来到其中一个库房门口,向军兵敬礼道,“将大门打开。”
守卫的军兵回礼后打开大门,里面的一切让张可大的眼珠子没瞪出来。
只见一捆捆的长枪竖立在墙边,腰刀也码放的极为齐整,箭枝和弓弩也是摆放的整整齐齐,这个库房里密密麻麻摆满了这些兵器,粗粗估摸能有两三千件,只是留下了狭窄的过人通道。
张可大眼睛放光,他疾走几步,来到兵器堆前,不顾灰尘,拿起一把长刀,只见长刀上有磨损,一看就是用过的,但是刀上用油脂抹过,一点锈渍没有。
张可大的麾下家丁急忙一一上前点检这些兵器,张可大则是拿起一个一石硬弓,使出全力开弓,虽说张可大贵为总兵,但是常年操练,很是轻松的拉开了步弓。
他连拉三次,试出弓弦没有受潮,没有失力。
赵烈则是笑着一旁陪同,很是胸有成竹。
果然,须臾,这些家丁向张可大禀报,这些兵器虽说都是二手货,但是保养的很好,无须整修,即刻可用。
张可大心情大好,“赵大人,虽说你没有拿出甲胄来,但是本将算你过关了。”说完张可大大笑起来。
“谁说没有兵甲,一旁就是。”赵烈一指隔壁,张可大急忙跟着赵烈来到隔壁库房。
打开大门,只见满满一库房的甲胄摆放在那里,油脂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里大部分拜访的都是皮甲,还有些棉甲。
张可大即刻让军兵点检,结果一样,虽说都是收缴的二手货,但是保养极好,拿去就能使用,这可是一千八百余的甲胄,虽说铁甲只有一百余,但是在张可大看来足以了。
但是还有惊喜在后面,最后一个库房里有二十多门小的弗朗机铜铁炮,这种小炮没有大的射程,但是临接阵时,发射散弹对敌人还是很有杀伤的。
这里还有三百余三眼铳,这是大明骑兵的装备,临阵发射三次,然后将沉重的铳身挥动起来可以当作铁棒使用,很多明军骑兵的最爱。
张可大可说乐的见牙不见眼,他拍拍赵烈的肩头,眼角湿润,连说了几个好字,既是对赵烈所为的欣慰,自家没有看错人。
如今他一个总镇沦落到向老部下乞讨的地步,赵烈没有吝啬,张可大估摸赵烈将所有可堪一用的兵甲火炮全部拿出来了。
张可大也为自家私下揣测赵烈可能用些破败的兵甲来敷衍他而感到惭愧,看看,还是那个锐气十足,无畏敢战的赵烈。(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似忠似奸?
当然,张可大虽说对赵烈很是感激,不耽搁讨价还价,比如现在。
“赵烈,上番你献上来的那种高头大马很是不错,几日来,我看到你的军兵有不少骑乘的都是这般战马,嗯,还有没有两百匹。”张可大笑着问道。
“这个当真没有,”赵烈急忙摇头,这个真是宝贝,今年出来的一千多匹分流之后,哪里都不是太多,张可大一开口就是二百匹,赵烈从哪里给他弄去。
“可惜了,一百匹总有吧。”张可大这个不放弃。
“这个当真没有,能有三十匹。”赵烈心道,当初也没看出你也如此脸厚心黑啊。
“五十匹,就这么定了。”张可大一拍赵烈的肩头,他做主了。
赵烈苦了脸,张可大可是精神抖擞,他即刻下令麾下回登州找马车找人手搬运,东西太多了,人手不足啊。
当张国元得到消息来到张可大军中一看,立时目瞪口呆,只见军兵们正在不断的卸载着兵甲,他们整整摆放了半个校场。
张可大正在指挥着分门别类后进入大营中的库房,这都是宝贝,有了这些,三千人马组建起来是绰绰有余了。
赵烈麾下将这些兵甲保养的很好,他张可大更要如此,这将来都是他属下军兵的物件,不可轻忽。
“张镇守,你看这些兵甲如何。”看到张国元前来,张可大想起张国元的极端不看好,忍不住道。
“这都是赵烈送给大人的?”张国元惊诧道。
“正是,这些还不是全部,后面还有二十余弗朗机铜炮和三百多三眼铳。”张可大得意道。
“这装备两千人有余了吧。”张国元粗略的看了看。
“恐怕三千人也有富余。”一旁的陆平小声道。
“嗯,这位说的倒也不差,三千多人是有了,你是。”张可大看向陆平。
“这是天子身边亲军陆平千户。”张国元做了介绍。
“拜见总镇大人。”陆平跪拜见礼。
“请起,怠慢,怠慢。”张可大笑着扶起。他对于厂卫也是敬而远之,当然既然见了面,大面上还得过得去,这帮子狠人能不得罪最好。
“这得多少银钱啊。”张国元看着铺满场地。还在不断卸载的兵甲喃喃道。
“不多,这些不过区区万两银子,待兵部拨下银两再给就可。”张可大满意的看看张国元的表情,“张镇守看着如何,本镇还算有些颜面吧。”
张国元老脸一红。尼玛,赵烈怎么可能这么大方,这,这真是想不通啊。“还是张总镇对赵烈有恩义啊。”
“啧,本将对赵烈有些提携之恩,那也得赵烈记得,如今忘恩负义的人可是不少。”张可大叹道,官场上趋红踩黑的事多了,如今赵烈羽翼已丰,但还是念着当年的情分。当真算是仁义了。
“咳咳,”张国元很是不自在,几次三番他说赵烈的不堪,结果赵烈拿出的这一份家当,给的是登莱战兵,这对赵烈可是暗含威胁的,但是赵烈就是给了,张国元可是不会了,他特么的不应该啊。
“恭喜张总镇,如今登莱人手是不缺的。只要有了这些兵甲,再购置些马匹,一个战兵营足以了。”陆平倒是真心恭喜。
“是啊,虽说本镇从赵烈那里抢了五十匹战马。也是太少、太少。”张可大惋惜的摇摇头。
“只有五十匹,真是太过吝啬,也拿得出手。”张国元撇嘴道,他如今站在天子的一方,看赵烈哪里哪里都是不顺眼,那就是赵烈说的就是假的。赵烈做的就是错的。
问题是他忘了,他说这话有点伤张可大的颜面了,这可是张可大不顾脸面抢来的。
“不同,这个不同,”张可大咧嘴笑道,“这五十匹战马在大明有银子也买不到啊。”
脸上虽说带笑,但是张可大心里可是极为的不爽,你个死太监,说个人话能死。
“啧,总不是汗血宝马吧。如是汗血宝马,赵烈岂不吐血。”张国元嗤笑道,在大明什么马买不到啊。
张国元是越贬赵烈越来劲,但是他忘了他将张可大连带上了。
“虽不中也不远矣。”张可大提起这些战马立时精神抖擞。
说来也是涨面,刚说到战马,只见大营外马蹄隆隆,几十骑鱼贯进入大营。
待这些骑兵来到近前,张国元、陆平立时不错眼珠的看着面前的马匹。
但见这些战马马身就有近一人高,马头更是不用提了,四肢修长,筋骨外露,一眼看上去就是美感十足,让爱马的人爱不释手。
“大人,这里的马是从哪里来的,怎的从没见过。”作为京城曾经的纨绔一族,斗狗赛马那是常有的事,但是如此高头骏马,还是五十匹,陆平当真是全没见过。
“这是赵烈从他那个弗朗机夫人那里弄来的,他那里也是不多,这不有点剩余的都让本将抢来了。”张可大得意大笑,他斜睨了一眼张国元,五十匹,呵呵,你脸大给我弄五十匹这般的战马去。
张国元感到张可大的目光,很是明白张可大的心情,五十匹不多,但是都是这样的战马五十匹可算是数量庞大了吧。
“唉,这些战马每匹从澳门人那里可是要三百两银子,这还是赵烈拿的价钱。”张可大不无得意道,“可惜太少。”
张可大不忘补补刀。
张国元听闻脸上一黑,让张可大心中舒爽不少,你个死太监没什么说的了吧。
“大人,如你将这些战马让下官发卖到京城去,每匹一千五百两有了,只是。。。”陆平看着这些战马两眼放光道。
“只是什么,你讲。”张可大急忙道,开玩笑,如果真能如此,这些战马可就是七万五千两银子。
这笔钱可以买到普通战马一千余匹,这,这战兵营的战马及加上备马齐活了啊,至于等朝廷,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现下登州这般大城只有他麾下的八百家丁守备,简直是笑谈。
可想而知张可大对快速成军的渴望,要不他是总镇吗,快成了把总了。
“张大人,下官得试试这马的马速,你看。”陆平笑着看向张可大。
“这有什么,来人,牵过一匹来,让陆千户试乘一下。”张可大大手一挥,这也算是个事。
陆平娴熟的飞身上马,动作之轻盈同他的年纪极为不相趁。
陆平双腿轻夹坐骑,这匹灰色的高头大马开始小跑开来,陆平用缰绳引领着这匹战马绕过兵甲的大堆,来到那半部分没有障碍的校场,开始放手催动马力。
只见这匹战马越跑越快,就像贴地飞行一般,折叠的身子如弓弩般一起一伏,修长而强健的四肢飞快的收放着,动感十足,将路面上的砂石击打开来,一匹马的声势已是不小。
陆平疾驰了两圈返回,他利落的从马上跃下,没法,这马太高,他的身材只能跃下。
“张大人,这马马速极快,蒙古马比不了,再有看起来也养眼带劲,发卖到京城最少一千五百两,弄的好,两千两银子也是有的。”陆平下马后大赞。
“这个好说,本将只要一千五百两银子,其他多出来的,都归你陆千户如何。”张可大浸**官场多年,通晓这里的诀窍,如不如此,陆平凭什么给你发卖去。
“啊哈哈,”陆平大笑道,“张总兵够爽快,这样,到时下官换成蒙古上好的战马送到登莱,都算作五十两一匹如何。”
也就是锦衣卫的千户才敢如此同一个总兵如此说,换个千户试试。
“没问题啊,本将可是占了不少便宜。”张可大大喜,如今由于辽东战火不停,蓟镇北部的蒙古人也倒向建奴,只有山西镇和宣府还可以同蒙人交易,战马已是到了近六十两银子了。
“只是张总镇,这个赵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这些兵甲火炮战马都是好东西啊,虽说大人同他赵烈有提携之恩,不过,恕下官直言,好像这也是极厚的孝敬了。”陆平笑着小声问道。
张国元也是看向张可大,他也很想知道,这些兵甲给张可大毕竟是增强了朝廷军力,其实对他赵烈并不利,如果朝廷拨款,可能得一年才能整备完毕。
这期间对登莱的掌控很多时候就得仰仗赵烈,偏偏赵烈不以为意,拿出兵甲战马让张可大成军,张国元真是想不明白了。
“这个本将也看不透,”张可大一摇头,“京畿之战时,他作为全军先锋,绝不怯懦,屡败建奴,就说一年多前出兵东江,他只有守住皮岛就可,但是他出兵在宣川与建奴血战。”
张可大斜睨了一眼张国元,
“宣川之战、登莱平叛,他就能料定大胜不成,最大的可能是两败俱伤,但是赵烈还是如此做了,在一些人看来赵烈最应当做的是避战保存实力,只是,赵烈却是全军出战,虽说大胜,自家也是损失惨重,因此,本将说看不透。”
张国元细细思量确实如此,如说有异志,宣川、登莱平叛完全可以保存实力,尤其是登莱平叛,完全可以让官军同孔逆两败俱伤,赵烈再出击,但是没有,那么赵烈为何如此,张国元也是迷惘了。
陆平看着摆满半个校场的兵甲火炮,暗附此人不是大忠就是大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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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不容侵占
登莱镇城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赵烈也得向一众属下解释,毕竟这些兵甲战马不是小物件,甚至尤甚金银。
毕竟金银在手还得费时打造,尤其是那些战甲一年也未必打造出来,这些战甲不是板甲那般前后两大片包裹,用绳索链接,加上护臂护肩头盔齐活了,再有战马的培育更是费尽周折,如今赵烈自己的嫡系部下还远远没有换装完毕。
“大人,如此众多的兵甲交于张总兵,岂不是让张镇守的气势更足了。”黄汉不解的问道。
“问题是如果朝廷在登莱没有战兵在手,内阁和万岁如何安心,难道同朝廷翻脸不成,既然朝廷必得要登莱重整战兵,本将就助其一臂之力。”赵烈笑笑。
但是他心里想的却是日后的筹划。
“大人的意思是让朝庭松懈对我军的戒备。”徐鸿问道。
“嗯,只要能有三年,登莱都司下属卫所均田开荒大成之时,就是我破虏军大兴之时。”赵烈继续忽悠一众部下。
“大人此言,很有道理,如有三年,不禁都司所属都被大人掌控,就是北华难民安置也已完成,到时我破虏军当无后顾之忧,军力将会翻番,谁人可制。”
徐鸿心里倒是明白,三年后所属军兵百姓都自给自足,备军整训完毕加上战兵,破虏军会有数万精兵,到时当真是何人可制。
“为了让朝廷方松戒备,各个卫所的备兵刀枪火铳都配置完备,但是甲胄不予发放。切记。”赵烈看向几人。
众人躬身领命。
“大人,唐显文从成山卫和威海卫那里发来急件,言道此处有数千亩军田被仕绅占据,其中有些仕绅家中显贵,颇为棘手,请大人示下。”徐鸿躬身道。
“无论是谁,就是皇亲国戚也得将田亩交出来,”赵烈决断道。“查出以哪几家为首,就拿他们开刀,通晓军情司同唐显文配合,尽快解决。”
“大人。这恐怕会惹起很大的非议,毕竟是官宦之家。”徐鸿试探道。
“不用理会,记住,登莱均田开荒,分配田亩是一等一的大事。谁拦阻都不行。至于这些人家不碍乎到巡抚衙门告状,上京哭诉罢了,不管他。”赵烈一摆手。
朝廷如今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大肆兴兵,只能让朝廷和皇上对他更为痛恨罢了。
赵烈的决断很是赶紧利落,但是结果却是在十几日后让陈应元头疼欲裂。
陈应元这几日刚刚募集了一批的米粮衣物送到莱州、平度、黄县等被叛军祸害极重的地方,这里很多百姓或是逃亡、或是田亩抛荒,虽说冬日里很多人返回了家中,但是他们能填饱肚子就是不错了。
至于开春的粮食和种粮连个影子都没有,陈应元是挪东墙补西墙,好不容易凑足了一些米粮种子送到莱州附近。但是平度和黄县还是没有余力接济。
此番登莱就职,陈应元瘦了整整一圈,都是让这里的破事折磨的。
结果西面受战乱波及极深的地方还没有摆平,东边成山卫、威海卫等处又出了乱子。
一连三天,到登州告状的有十几家仕绅,尽言赵烈肆意抢夺他们的田亩,将他们的护院打伤,说这些田亩是他们的军田。
这些仕绅有的真有根底,比如靠近成山卫的董家,有一子如今在吏部任郎中。威海卫的何家,有一兄长在昌平任知府,有一弟弟在宣府任判官,虽说官阶不是太大。毕竟是实权在握的官宦之家。
但是赵烈的属下竟然就是将他们这十几家数千亩田地收了过去,还将他们派去收拢田亩的护院家丁打伤。
“全然没有王法,这里很多都是有地契的,真正的民田,什么军田,竟是胡说。”何家不知道通过什么门路找上了张国元。张国元大怒下来到巡抚衙门咆哮。
“来人,到水城传赵烈来见。”陈应元腹诽你张国元只会在这里动怒,你倒是在赵烈面前如此行事啊。
顿饭的功夫,衙役返回,俱言赵大人讲军务繁忙,不能过来叙话。
“呵呵,好啊,好啊,他赵烈还晓不晓得他是登莱巡抚的属下。”张国元鼻子没气歪了。
陈应元斜睨了他一眼,这个混蛋不亏是阉人,格局太小,“恐怕赵烈不是摆架子,而是这个登州已经不是他掌控的了吧。”
陈应元自家点点了重点,搞清楚局面,别上来就是乱喷。
张国元一听确实,确实是这么回事,赵烈估摸就是因此不登门了。
“如之奈何。”
陈应元无奈的看看张国元,唉,忠心足以,才干太差,大内出来的怎么都是这干人呢。
最后陈应元、张国元只好来到水城去见赵烈,无论如何,这事不是小事,如果他们不尽心处置,在大明宣扬开来,他们的名誉倒要扫地,士林里会有无数的人喷他们,甚至同陈应元划清界限,毕竟田亩但是仕绅的心头肉,就是皇上也沾惹不起。
“两位大人连襟而来,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虽说是告罪,但是赵烈满脸的笑容。
“赵指挥使好大的架子,竟然让我们来此见你。”张国元面色铁青。
“如今登莱都司正值春耕,事情繁巨,本将也是才从威海卫归来,恕罪。”赵烈不以为意的拱拱手。
“既然赵大人从威海卫归来,当晓得威海卫何家的田亩被都司收回的事情吧。”陈应元就势道。
“这个本将很是明了。两位大人请入内谈。”赵烈好的态度不变,后世求爷告奶奶同各大医院求告的时候多了,态度不好怎么成,面前两人甩个脸子这是不算事。
入得官署内,赵烈即刻吩咐属下吏员将帐薄拿来,递给两位,“两位大人请看,这就是何家的一千亩耕田,这原来是威海卫的军田,只不过在二十年前被董家侵占,当时何家朝中有人任职,威海卫和都司竟然没敢夺回,默认了。”
赵烈看着正在低头看着的两位,笑道,“最有意思的是十年前,何家竟然在登州府将这千亩地划归了民田,还正是造册了,这里面定有猫腻,如今登州府的田亩地契和我都司的账册记录各表,但是显然我都司的田亩造册百年余年的造册,历年都能查出来,而登州府的地契就是这十年的事。
陈应元看到都司和威海卫的账簿上确实登记造册,而且历年都有记载,甚至有历年领取的军户的名单,直到十余年前嘎然而止。
陈应元急忙命人回巡抚衙门取来何家送来的地契,同登莱都司的造册一比较,正是这一千亩地,不会差的。
“即使这地有出入,也要经巡抚衙门裁断,如何能直接派兵抢掠,打伤何家府上家丁。”陈应元皱眉道。
“如拖宕下去再拖个十年,我麾下军兵等不起啊。两位大人晓得我麾下有多少军兵没有田亩,衣食无着,作为他的上官,某心急如焚啊。”赵烈痛心疾首状。
“再有不得已,万事都有朝廷的章程在,须由登莱道、巡抚衙门决断,怎可私自动用刀兵。”陈应元厉声道。
“陈大人勿急,这千亩地还是在那里,他不会飞,不会跑,大人还可秉公裁断,只是节气等不起,春耕就要开始,不能让田亩空荡下去吧。”赵烈还是不急。
“巧言令色,再没有裁定之前,你如何敢私自收回,这是越权犯上。”张国元怒道。
“哈哈,何家当年抢去这千亩地时还打伤了数名军户,抚道台哪里去了,到了本将这里就都成了罪名。”赵烈勃然大怒。“那些军户贱民丢了自家的土地就是应当应分的,仕绅大户夺占他人田亩也是合乎国法不成。”
张国元立时惊诧,他还从没被被人如此斥责过。
“我大明万民耕种田亩供养官吏、士绅,北虏建奴来攻,他们还得让子弟披甲豁出性命出战,种种艰辛不须多言,自家的田亩却是朝不保夕,怪不得我大明军对上建奴一战及溃,他们拼死血战保卫什么,保卫他们的田亩被人抢夺吗,保卫他们被人随意打杀吗。”
赵烈怒斥道。
“你、你、你。”张国元好悬一口气没上来,他真是说不过赵烈。
双方不欢而散。
几日后,何家忽然失火,何家一子在从登州返回途中被打伤,何家的骡马被人下毒。
何家家主急忙到登州取消了提告。
但是成山卫董家还是提告不止,甚至扬言就是告到京师也要继续提告,要回千亩田地。
一些侵占了军田的士绅也是看着他们定行止。
几日后,董家家主出外归家途中被马贼所杀,家丁护卫近十人一同被杀,血案震惊登莱。
立时,所有的士绅都是急忙的交还军田,董家的下场太骇人了,大家猜测就是赵烈派人所为,但是没有任何人证物证,但是就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谁想象这两家这么悲惨尽可一试。
登莱军田民田的纠纷风消云散,好像从来没有大声鼓噪过,但是赵烈凶狠的名声却是传扬开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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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久别重逢
四月的北华春归大地,鲜嫩的野草和早开的野花妆点大地,冬日里黑白的大地生动起来。
方茂港的港湾里一艘巨大的盖伦巨舰正在靠港,正是破虏军水师最庞大的泰山号,而后面以华山号为首的几十艘巨舰正等待着入港。
滕海领着罗昌、罗娟站在码头上,滕海经过两年的历练,脸上没有了早先的稚嫩,颇为老练沉稳。
罗昌、罗娟则是跳跃蹦跳着,他们看着一队队的破虏军兵丁正从泰山号上下来。
“是大哥、三哥他们的千总队。”罗昌大喊道。
只见一个旗手正在展开一面红旗,飘扬的大旗上写着,北华第一备军千总队,这些字句对两小来说一点难度没有。
他们马上就要升入中级学堂学习了。
两小眨巴着眼睛在人群里找寻王铮、罗东的身影。
“在那里,那里,他们都在那里。”罗娟尖翘的声音响起,她蹦着跳着。
滕海、罗昌看向北方,只见百步外,一队兵丁正在整队,前方几个军将正在训话。
其中一人正是王铮,虽说看的稍稍模糊些,但是多年的兄妹,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旁罗东只是露出了侧脸,但是高廋些的身材就是他没错。
“今日在此解散,归家探亲,想来兄弟们都是盼了两年了。”王铮笑着看着麾下的军兵们。
“回去可劲的玩,但是一个半月后,在方茂港集合,如果逾期三日,禁闭一月,如果逾期十日,按照逃兵论处,晓得吗。”罗东喊道。
“晓得。”众人异口同声,心里都是焦急的希望快点结束吧,当真是归心似箭。
“好了。多了不讲了,再讲下去你等该骂娘了。”王铮笑骂道。
众人一阵哄笑。
“解散。”王铮大喊。
众人一阵欢呼开始向南走去。
王铮吩咐四名护卫也回家休整,这才转身同罗东一同向南走去。
“大哥、三哥。”清脆的喊声响起,两个少年少女向两人跑去。
王铮罗东定睛一看正是罗昌、罗娟。只不过两年么见,罗昌已经同王铮一样高了,就是瘦削些,而罗娟也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的了。
两人扑进王铮和罗东怀里,高兴的大喊大叫着。
“大哥、三哥。”滕海笑着跑过来。
“老四。哎呀,你们都长大了,我都不敢认了。”王铮感慨道。
“大哥、三哥,这不今年第一趟难民到了,二哥正会同顾大人办理,只能是我来接你们了。”滕海解释了一下。
“嗯,这船队来了三万的难民,够大人忙的了。”王铮回头看看铺满海湾的船队,此番为了尽快运送船队,济州将二十艘宋级也卸载了火炮当作运输舰。
“大哥、三哥。走,回家了。”滕海接过两人的包裹,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两侧很多新建的商铺和住宅将原先较为空旷的街道挤得满满当当的,街上的行人也是极多,方茂已经不是当年空旷的小海港的模样了。
王铮、罗东好奇的东看西望,这里很多让他们涨了见识。
来到家里,家中雇佣的于嫂早已将热水烧好,两人即刻沐浴更衣,在船上二十天,身上当然不是个味道。再有怕把一些不干净的物件带回家中。
沐浴完毕,两人都上了困意,他们在自己的卧室好好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睡到晚饭时才被罗昌叫醒。
于嫂早已将饭菜备好,猪肉、鹿肉、野菜汤、白面饼子管够。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喝起来。
饭菜就要吃完。房门相处,罗山、腾河走了进来,他们是一脸倦意。
“大哥、三弟。”罗山激动的看着愈发结实的两个兄弟。
“二弟回来了,我还想吃完饭去接你们去,哈哈哈,好好。正好饭菜没凉呢,赶紧吃饭。”王铮大笑道,真正的一家团圆啊。
“这不是顾大人晓得你们回来,特意放我们假,明日连晚上都回不来,难民来了啊。”罗山笑道。
“大哥、三哥。”腾河笑着打着招呼。
“唉,让大哥好好看看,”王铮笑着看向腾河。
腾河则是温和的笑着看向王铮,他不是当初还有些腼腆害羞的大男孩了,两年的历练已经让他完全成人了,自信沉稳。
“好啊,都大了,好。”王铮看着三小,眼角湿热了。
“对了,大哥、三弟,讲讲在济州的这两年怎么过的。”罗山看到气氛不对,急忙岔开道。
“是啊,军营里好玩吗。”罗昌虽说个头不小了,但是还是个大男孩,贪玩是必须的。
晚上,三小都是睡了,王铮、罗山、罗东、滕海还在聚在一起聊着。
“对了,顾大人可是给你说了两门媳妇,说是等你们回来就成亲。”罗山爆了一个大料。
“噗。”王铮正在喝水,都喷了出去,太突然了,他全无防备。
罗东也是诧异的看着罗山。
“别看着我,这是大人吩咐的,说是你们年岁大了,不成亲不行了,你等没有时间,我又不会,顾大人说他代劳了。”罗山笑道。
“我这不还没你大吗。”罗东嘟囔道。
“呵呵,你以为能跑了我吗。”罗山咧咧嘴,“算我,顾大人给咱们说了三门亲事,说是一起办。”
王铮看着说说笑笑的兄弟们,神情有些恍惚,一转眼都要成家立业,这是他们逃到东江流浪时根本不敢想的,日子好了。
这么生活下去比起辽东来真是享福了,但是王铮还是不能忘了辽东的噩梦,弟弟惨死的情景不时出现在他的梦境里,那样的真实、凄惨,他每回惊醒胸中都充满了当时无法报仇只能偷生的屈辱感。
这种感觉伴随他多年,时时撕咬着他的心,也让他的复仇的心思未曾淡忘。
“大哥,你什么意思。”罗山的喊声惊醒了他。
“唉,我随时可能上阵拼命。还是算了吧,明天我同顾大人好好讲讲吧。”王铮不想耽误好女子,到时半道扔下孤儿寡母如何度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赵大人立的抚恤章程好啊。就是阵亡了,每个军兵家里有二百两银子还有百亩良田的抚恤,这里西北很多人家都是伤亡军兵家眷,日子过的都不错。因此现在一般女子家里不是很在意这个,何况军兵还有粮饷不是。”罗山解释了一下。
“这样啊。”王铮迟疑道。
“哎呦。我说大哥,有什么可迟疑的,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了,用顾大人话讲,传宗接代你还能指着别人不成,别到了地下无颜见父母。”罗山学着顾五岳的腔调道。
“呃,好吧。”提到死去的父母,这让王铮动摇了,老王家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啊,虽说妹妹王惠可能还活着。但是遥遥无相见的日期。
几个异性兄弟姐妹一家团圆很久的时候,离着这里几十里的地方,几个离家已久的游子离家也是不远了。
“方哥,就快到了。”一个村的王仲看着远远的村子的影子激动道。
“是啊。”方远山看着夕阳映射下的静静矗立的村子,眼角湿润了,父母弟妹不知道如何了。
他们在方茂做了长途马车一路返家,由于一天前刚下了雨,官道上较为湿滑,车速很慢,这才造成了他们的迟归。
下了官道。他们还要走几里路,不过在归心似箭的他们看来不算什么,这不,前方就要到家了。
“远子。你们回来了。”一个惊喜的喊声传来。
方远山一看原来是一个村里的汤老实,他肩上扛着锄头,显然是刚刚除草回来。
“远子,怎么就你们几个,俺家的汤圆怎么还没回来呢。”汤老实家的汤圆也在军中,虽说汤圆一点不圆。有些高廋,也是个什长,只是老爹这个名字起的有些违和,到了军中很是让人嗤笑,这样汤圆时常吐槽他爹取得什么破名字。
汤老实看到归家的军兵中没有自家的儿子,他心中当然惊恐,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哦,这么回事,我们第一千总队,是先回来探家的,等我们回去,汤圆在的第二千总队才返家,汤叔别急啊。”方远山急忙安抚他。
“这就行,这就行。”汤老实不亏老实,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反正只要没出事就行,晚回来几天不当紧。
“汤叔,我家里怎么样了。”王仲先问起家里的情形。
结果就是其他军兵也问起家里的情形,一时有点乱套。
最后大家都得到了自家的消息,村里除了有两个老人老去外,其他没有什么大事,过去的一年收成极为不错,可说村里的田亩彻底是熟田了。
方远山也晓得了自家的消息,弟弟方高山还在华南戍卫,三月前没见过面的弟妹给方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家里好就行,方远山方松心情向家里走去,一路上同熟悉的村民打着招呼。
村民们则是敬畏的同这个高大精壮的破虏军军兵打着招呼,他们已经不能仅仅将方远山当作方家的大小子了。
方远山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自家门前,他敲了敲门。
须臾,里面有人喊,“谁敲门啊。”正是老娘的声音。
“是我,远山啊。”方远山笑道。
啊,方远山听到一声惊呼,接着大门被飞快的打开了,老娘含泪的面容出现在方远山的面前。
方远山眼中带泪的一把搂住娘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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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垂死挣扎
“快进屋里去,还没吃饭吧。☆→☆→,”当妈的擦了两把泪水,拽着儿子进入室内。
进得室内,家里熟悉的物件和气息扑面而来,让方远山浑身方松下来,他此时真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妈,现在不急,先给我烧些热水,我要洗洗,在船上走了二十天,身上早就馊了。”方远山笑道。
“诶,烧水、做饭一起,一会就好。”老妈赶紧引火烧水。
家里早已吃完饭,方远山也是饿了,没让老妈再忙碌,就着剩菜剩饭一顿风卷残云,扫荡一空,好歹让腹中充实起来,要不都没有气力洗澡。
如今方家家里条件好了,也有专门的浴室,方远山将烧好的热水和冷水兑了,钻入大木桶中,他惬意的喊了嗓子,躺在木桶中松快起来,紧绷的身体开始松弛起来。
方远山快洗完时,他听到院门响起,院里传来老爹方顺和弟弟方明山的声音,接着浴室的门一响,方明山冲了进来,
“大哥。”方明山可是极为激动的,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大哥了,大哥可是比老是对他使坏的二哥对他好多了。
“呦呵,三弟你这么高了。”方远山看着已经比老爹还高些的弟弟感慨道,一晃两年过去,物是人非了。
“我都十五了,再不长高以后还能有个头了吗。”方明山脸上还是充满稚气,“大哥可是壮实多了,我记得你当初走的时候挺瘦的,如今可是结实多了。”
“天天操练,游泳、骑马、出操,你也会健壮的。”方远山笑道,他可是一年中大部分过的都是这个日子。
“还有骑马,就是村里那样的马吗。”方明山问道,少年人什么都新鲜。
“不是,村里的马在济州叫矮脚马。”方远山解释了一下。这种马到哪里大多都是耕地拉货用,战阵如今是不用了。
“那是什么马。”少年的问题那是太多了,何况眼前就有很有见识的大哥解答不是。
“蒙古马和石岛马。”方远山耐心的解释着,“石岛马比蒙古马还大一圈。”
“还大。”方明山瞪大眼睛惊诧道,在他看来蒙古马就很不错了,如何还能大呢,那得多大啊。
兄弟两人将水倒掉,方明山用清水给方远山冲洗了一下。两人打打闹闹让方远山想起了几年前的日子。
这期间方明山问个不停,济州多大,那里的朝鲜人长得什么样,海船大不大,多不多。
方明山心思活泛起来,他对外面世界充满渴望,对在村里的生活感到憋屈和不甘。
方远山则对弟弟的心思了然,他也是那时候过来的。
方远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来到大堂时,只见老父亲方顺正在和老妈叙话。
“爹,儿子给您叩头了。”方远山给方顺跪下磕了头。
“让爹看看。”方顺扶起离家久矣的儿子。上下打量着,手里还捏了捏大儿子结实的身子,“嗯,壮实不少,爹放心了。”
“你们放心,我们在军营里每天三顿饭,每天有肉,天天操练。每个人都壮实了。”方远山笑道。
他看到方顺鬓角的头发开始斑白了,心头不禁一酸。
“嗯,这就好。你娘总是嘀咕怕你和高山在外面吃苦了,絮叨的我都烦了,咱们刚到北华的时候,赵大人万大人顾大人都没让我等短了吃食。这时候更是不能,你娘就是看不开。”方顺点点头。
“远山,此番回来能呆多少天。”老妈希翼的问道。
“一个半月,上头说了,让我等回家好好团聚一下。”方远山笑道。
“太好了,老头子。你看那事。”老娘看向方顺。
“嗯,趁远山在家,赶紧把事办了。”方顺决断道。
“什么事。”方远山一头雾水。
“什么事,你的婚事,糊涂蛋,不能再拖了,你弟弟的娃都有了。”方顺笑骂道。
“这个,这个不急吧。”方远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什么不急,再不急,你妹妹都在你头里嫁出去了。”老娘嗔怪道。
“这个事就这么定了,家里房子都是现成的,到方茂采买些物件足以了。”方顺大手一挥,一家之主的气势尽显。
“对,人家的姑娘也拖不起了,都是老姑娘了。”老娘附和道。
方远山只有从善如流了。
接着在后面哄孩子的弟妹李氏也带着小侄子出来拜见,方远山体验了一把怪异的汉话,逗弄着三月大很是可爱的大侄子,方远山也是笑个不停。
最后回家的是如今大多数在于家帮忙的小妹,自有一番热闹,两兄妹又是说个不停。
久别的亲人见面话是怎么也说不完的,方顺家的烛火亮了大半夜,久久不息。
北华的华北华南破虏军治下生机勃勃,熟田都已耕种完毕,如今就是除草和浇水而已。
在华南的大部分地区,登莱的难民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开始了艰辛的劳作,砍伐树木、清除树桩、深翻,但是他们充满能量的劳作着。
因为华北老移民富足幸福祥和的日子激励着他们,只要一想到将要有五十亩黑黝黝肥沃的土地将要属于他们,什么劳累都是可以忘去的了。
何况,破虏军分发的衣物、米粮、少许银元铜元足够他们生活的很轻松,全无后顾之忧,最主要的是有一支强悍而不扰民的武装保护他们,经历了登莱战乱的血腥恐怖,这里的宁和安静是太难得了。
他们注定要在这里生存繁衍下去。
与北华大部不同,在北华的西南丘陵地带道南,可用凄凄惨惨戚戚来形容。
从藩主到武士直至下层足轻百姓都在提心吊胆的盘算,这破虏军什么时候来攻打道南。
他们会不会来已经不是问题了,问题是他们什么时候来,破虏军一统北华的趋势太过明显了。
十胜通往道南的要道上,腾山城矗立于此,这座由小山丘改造成的城堡,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了,但是早先不过是个土墩罢了。
松前庆广是藩主时,介于此处的关键位置,为了防范阿努伊人的攻击,将这里扩建成包砖的城池。
松前公广站在东城头,环视周四里的城池,心中感佩祖父,早在三十年前就大修腾山城,可见祖父的远见。
城头上很多的足轻正在挪动大筒,这十门大筒是幕府将军德川家光赠与松前藩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强松前藩的防御,也许松前藩不能击败破虏军,但是只有要能给破虏军造成巨大的损失就足以了。
松前公广对德川家光的心思一清二楚,但是他必须坚守,死磕,否则不战退入本州,幕府不会饶过他,废掉他的家名都是可能的。
如果他在此坚守,给明人造成巨大的损失,那么在本州北部或是九州北部将会有十万石的领地。
失去安身立命百年的土地,能有十万石封地也能安置好松前家了,松前公广不能求的更多。
“藩主大人,吉田真之派人禀报,盐田庆喜在京都等处招募的一千余浪人已经到了福山城。”笔头家老井上信赖在一旁禀报。
“他没有说所需的银钱还够用否。”松前公广看向井上信赖。
“他说此番所有支出都是幕府的了,只是座船饮食费用是藩内出的。”井上信赖回道。
“唉,幕府的大人们总算办件好事,否则,我松前藩可是支撑不下去了。”松前公广长叹一声。
去年的惨败让松前藩彻底破产,只是抚恤费用就高达二十余万银小判,没法子战死的人太多了,有两千人。
如果不抚恤恐怕就要酿成内乱了,此外后面的足轻和雇佣的浪人看到前面的没有抚恤,到了他们上阵时,也不会全力对战的。
到时候弄不好松前藩全盘奔溃,因此松前公广将所有的金银拿出来,又将银山抵押出去三年才筹措到抚恤的银两安抚了战死足轻的家眷。
今年要补充兵甲、整修福山城和腾山城,这花钱如流水,松前藩当然支撑不住,只好向幕府求援。
如今幕府支付了大量雇佣浪人的费用,同时支援火炮铁炮,还有五百足轻,松前藩的防线总算稳固下来。
但是要用松前家的苗字和性命来做一个赌注,这就是利益的交换,松前庆广是别无选择只能如此,松前家的存续就在今日了。
“信赖,此番本藩让你把守腾山城,你要晓得,这是没有法子的法子,本家忠心的武士凋零,其他招募的武士说实话,本督是不信的。”
松前公广望着东方那片模糊的田地,那里曾是松前家的希望所在,是祖父庆广开始探查进入的,如今却是松前家的噩梦。
“家主放心,信赖晓得利害,此番如不能给破虏军大的杀伤,恐怕大将军不会让我等归去啊。”井上信赖鞠躬道。
“本督也得坚守福山城,毕竟明人有庞大的舰队,如从其他地方登陆,腾山城也就无能为力了。”松前公广苦笑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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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锁国令
石岛的夏天还是颇为凉爽的,临海湿润,加上时时都有的徐徐海风,是个让人惬意的季节。
但是如是在室内长时间的聚集,那就很是闷热了,但是赵烈等十余人却是只能在石岛水师营的大帐内商议着,因为此事很是机密。
“倭国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已经颁布了锁国令,从上月开始,所有从明国、朝鲜、琉球以及澳门葡人、马尼拉西班牙人的商船将不能进入倭国,只有尼德兰人的商船可以进入长崎平户交易。”
杜立不疾不徐的声音回响在大帐里,所有人没有言声,都是在听着他介绍倭国敌情。
“此外,所有的传教士都被驱离,所有在倭国国外以外五年不回国的将永不许返回倭国。倭国水师营已经开始查缉走私。澳门的两艘商船因为进入长崎不得,不得不到济州求助,此刻正在外海等候。”
杜立讲完后,向赵烈微微鞠躬坐下。
立时,围坐一起的李虎、张鼓声、黄汉、李禄、兰明山、王海州等人都是议论纷纷,他们不是下面的军兵,对倭国的重要性很是清楚。
如今所有的商船与要想通过东海到达日本都要挂上破虏军的旗帜,缴纳每船一千到两千两的银子不等的税款。
破虏军水师的巡海船只要发现没有缴纳税款的商船偷渡倭国,即刻俘获,如遇反抗就击沉了事。
这个局势大明人、朝鲜人、琉球人、甚至尼德兰人、西班牙人都是很清楚。
他们都是缴纳这些银子,最起码海贸收益还是很大的,多了这一两千两的银子的税款是很肉疼,但是同海贸的收益的比起来还承受的起,这个帐他们拎得清。
这样去年七百余艘的海船,为破虏军的带来的收益就是八十余万两银子,即使去掉奖赏军兵的十万两银子,还是有七十余万的收益,相当于每月为破虏军贡献六万余两银钱。
这就是一个在海上流动的银库,创造的收益比劝业银行还要高。这些都是由源源不断的化作了兵甲、战马、火炮、战船,进一步增强了破虏军的实力。
说实话,破虏军军将们当初对收取税款的数额,估摸能有十余万两银子不错了。虽有裨益,但是比起盐货、水泥等受益还是差的远,没想到如今如今这个收益已经同有盐货、水泥并驾齐驱。
如果倭国锁国,仅靠尼德兰人一年的几十艘商船有什么大用,收益差的太多。恐怕只有数万两银子而已,这对于破虏军来讲是不可承受的,毕竟一个大手大脚惯了的人你让他每天就一两银子的开销,这谁也受不了啊。
这会大大影响破虏军扩充实力的速度,确实无法忍受。
“诸位,本来登莱都司均田等事务还没有全面办妥,原本我军不宜再行征伐,但是此番将你招来商议出兵,那是因为倭国的进项是我破虏军的收益的很大一部分,如今我军正在为所有的战兵和备军备上战马。还有大量的山东难民进入北华开拓,这都是需要海量的银子,因此我国的银两我军是急需的,虽说,现下石岛和济州、北华有些库存的银两,但是如果一两年坐吃山空,那就是万事休矣。”
赵烈目光炯炯的看着坐下的嫡系大将们,这里坐着的都是他的嫡系部下左膀右臂。
“因此倭国必须结束锁国,所谓倭国大将军的将令锁国,这不行。为何,我破虏军作为这片海域的老大没有发话,他这个将令就不能施行。”
下面众人一阵哄笑。
“兄弟们,我破虏军要做大明、朝鲜、倭国的最强者。没有之一,此番倭国德川家光的将令就是为了迟滞我军的强大。他也是算了这笔账,如果每年我破虏军如此进项,那会出现更多的海船,这会让倭国的水师永远也追不上我破虏军水师。”
赵烈的话激起军将们的雄心,这是大人第一次讲出做最强军的号令。众人都是瞪大眼睛听赵烈讲着。
“这样,倭国水师利用倭国国内的田赋商税建造战舰,而我破虏军的战船和商船的建造就会因为银钱的缺失停滞,这样有个三五年,他们就能在尼德兰人的帮助下将战舰的数目大大增加,即使与我们破虏军有所不足,但是他们还有一条忠犬啊,那就是尼德兰人。”
赵烈的话一出口,众人即刻大笑,尼德兰人确实象是一条懒皮狗。
“到时,倭国大将军和尼德兰人定会狼狈为奸,一个对我破虏军恨之入骨,一个是对倭国甚至我大明的海贸垂涎三尺,肯定是有一拍即合,因此,我军绝不能等到他们准备好了,给我军一击。”
赵烈用力的挥了挥手,
“我军的目的就是分而击之,趁他们还没有联合攻击我破虏军水师,先击溃他们的一支,本将选择的是倭国,毕竟倭国就在我等的左近,如果让其水师数量大增,恐怕我军将会有血战,因此,在其水师大起前灭了它。”
众人都是振奋的鼓掌欢呼,如今破虏军已经有了这个底蕴,他们当然感同身受,这都是他们在座这些人数年征战多年的结果。
“下面大家就商议一下,如何征讨倭国,至于征讨的名义嘛,随便找找,比如倭国水师抢劫我大明商船,比如倭国强占我大明属国琉球,征讨不臣嘛,正是我破虏军的职责所在。”赵烈。
“大人,这里最紧要的是倭国的水师,方才杜立有讲了,如今倭国水师有六十余艘盖伦战舰,战力与我军相比还是相差甚远,但是如其不出战,就是在濑户内海的狭窄水域中带着火船同我军周旋,不好对付。”
李虎提出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攻击倭国,必用水师,水师要承载战马军兵前往倭国,那就是重载,如果倭国水师冲击船队,加上火船的偷袭,在濑户内海的狭窄地势里确是大麻烦。
“按说倭国水师不会主动出击,毕竟如果幕府自认有有这份实力,就出来与我决战了,何必锁国。”张鼓声道。
“那就攻其必救,逼倭国水师决战。”黄汉道,他是尝到了攻其必救的甜头了。
“哦,哪里是他必救的地方。”赵烈笑问道。
接下来大家按照舆图找寻这个地方,众人发现这个地方真是不好找,靠近破虏军水师方向,东南方是九州,西方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是被荻藩等外样大名环绕着,而幕府的直领大多数在本州中部和东南部、南部。
众人商议了一圈尽皆傻眼。
“看来你等忘了一地方,这里。”赵烈用手一指,大家定睛一看,左渡岛。
“大人是指佐渡金矿吧。”李虎道,这地方就在本州中部西北不足百里处,岛上人口不多,但是岛上有金银矿,产出不少。
此地正是在济州岛到北华的航道东南方向两百里处。
其实佐渡成名成名三十年了,破虏军水师的军将们都知道这个地方,因此破虏军水师强大后,很多船长开玩笑,造船的银子不够,将佐渡岛抢过来就是了。
“就是有金银矿,但是产量未必很大吧,如果倭国闭门不理,就是让给我军开采几年,待日后同尼德兰人勾结后,与我军决战,一旦得胜不就可收回吗。”李禄疑惑道。
“李禄你就是个武夫而已,”赵烈笑骂道。
李禄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当年他被赵烈说的多了,没法子谁让脑袋笨呢。
“倭国将其皇上称为天皇,这是何其狂妄的称号,我大明的天子都没敢如此用天皇的称号,想想他们的秉性,再有至倭国侵朝时,同我大明军交战数年,他们发现大明军的战力也不过如此,因此助长了他们的狂妄。”
赵烈说道此处,众将皆是愤怒,他们大多是登莱水师后代,多少与建奴有深仇,没有找倭人报仇也就罢了,倭国一个败军之将还看不上大明军,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后,此地是幕府大将军的直领地,如其失陷,倭国必是一片哗然,向来对我大明军力不太看得上的倭国武士们必是强烈求战,如果避战,这位大将军脸面何存,因此我估摸倭国水师必会出军。”赵烈决断道。
“这好办,只要占了佐渡,然后在荻藩外海等着倭国水师就是了,倭国水师无论攻击佐渡、济州都是必经之路。”张鼓声道。
对这里他是很熟了,统领劫掠舰队时就常来左近。
“我令李禄统领济州镇兵马两个千总队出兵佐渡,将巨炮多带一些,夺城守城都是利器,由李虎派出巡海船、唐级战舰二十艘护航,商船运送军兵上岸。务必夺下佐渡金矿。”
李禄、李虎站起领命。
“此外,济州水师全力备战倭国水师,你等同佐渡的船队一同出发,在荻藩外海游弋,随时准备接敌,此番只要倭国水师出动,定要他们有去无回。”赵烈看向李虎。
“属下遵命。”两人挺身施礼领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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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兵发佐渡
宽永十年八月一个凉爽的夏末,佐渡岛西南的小木的码头上人来人往忙碌不堪。
三艘海船正在往船上装运物件,这些东西都是由红漆的厚木大号木箱包裹着,苦力们两人抬一个稳步上船,对他们的要求就是一定要稳,毕竟里面的东西太金贵。
至于什么东西,当然是佐渡岛上的土特产金银。
码头上五百足轻戒备森严,他们将运载的马车团团围住,从马车到海船的几十步距离上也是围得风雨不透。
佐渡奉行所总大将前田奉义全身具足聚精会神的盯着整个的装运过程。
前田奉义虽说同前田藩的苗字相同,但是他与百万石大名前田家没有任何联系,他不过是德川家的旗本,受命守护佐渡的足轻大将而已。
他心知在此地没有任何一个大名或是海盗敢于打佐渡金山的注意,如果打劫佐渡,那就是等于同幕府宣战,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每三个月的启运金银的时候,他还是要到场全力戒备。
毕竟这就是他的活计,将军将他派来就是干这个的,守护佐渡城、相川金矿和小木港的,这个严谨的姿态必须有,职责所在,不能轻忽。
当最后一箱金子运送上船后,前田奉义松了一口气,只要船只离港,就要与他没有什么干系,那是幕府水师的护送职责了。
他看看后面两艘很大的南蛮战舰以及其他十艘关船,嗯,护送的队伍比往日多了。看来明人在虾夷地闹腾的厉害。将军也是不放心了。
以往就是五艘关船护送而已。
砰一声响。前田奉义一听就是铁炮响起,他不禁大怒,特么的谁敢在这时候胡乱鸣放,不知道宝船就要离港了吗。
他四处环视根本没有铁炮的硝烟腾起,手下五十名铁炮足轻也是四处巡视。
就在这时,西方又是一声铁炮声响起,前田奉义急忙向西望去。
只见在一众海船缝隙中两艘小早船正在疯狂的向岸边划动着,他们船上的水手疯狂的挥舞旗帜。而旗帜竟然是刺眼的黑色,警报,特么的竟然是警报。
前田奉义不可置信的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没错,确实是警报的旗帜。
砰砰砰,两艘小早船上接连响起铁炮的声音,这示警的意味太明显了。
“全体整队戒备。”前田奉义大喊道。
五十名铁炮足轻前方列阵,所有的长枪足轻三百人紧接其后,有铁盾和长刀的足轻位于最后。
全体军兵都看着海面方向。前田奉义和他们都是百思不得其解,谁人敢这么大胆攻击将军直领佐渡奉行所。
他们可以原地不动。但是幕府水师的护卫船只当然不能如此,所有的海船开始起锚升帆,好在金银装载完毕,他们可以扬帆了。
盏茶功夫,两艘小早来到近前,船上的人同幕府水师的船头们大声喊着,接着一艘关船鸣响了告警的号炮。
前田奉义脸色铁青,这就不是简单的告警了,表明舰队也不能抗衡的敌人出现了,否则关船不会如此告警,这是向他向整个佐渡奉行所告警呢。
南蛮战舰和十艘关船转换阵型将三艘运载金银的船只环护期间。
就在此时,身边的侍卫拉了拉前田奉义,指了指西方的海上。
只见点点帆影出现在数里外的西北方海湾的转角,是南蛮战舰的软帆。
明人,是明人来了,前田奉义瞳孔一缩,怪不得敢来此作乱,原来是死敌济州明人。
一艘接着一艘,一艘接着一艘,在他们视线里已经有十余艘南蛮战舰冲出来,但是还是有船只不断涌现。
前田奉义晓得幕府水师肯定是战不过,那么船上的金银怎么办,现从船上卸载是不可能了,这么短的时间绝不能卸载下来。
前田奉义一咬牙,反正是在水师护卫下,即使有些损失也不是他的事,他即刻命令军兵戒备,明人的船不能上岸,明人军兵登岸时,他就是打算半渡而击了。
两艘幕府水师的南蛮战舰带着五艘关船迎了上去,他们是毫无办法,如果不战而逃,损失了金银,那么他们即使回去也没好下场。
当他们同来船接近到两里时,后面的前田奉义吃惊的发现原来在他眼里很是庞大的幕府南蛮海船只有对方几艘大船的一半大,就是他不太懂海战,最起码也晓得大船吃小船,水战看来是必败了。
轰轰轰,南蛮水师的战船当先开炮了,侧舷的十门炮喷出浓雾和弹丸,大部落空,但是还是有几颗弹丸击中对面的明人战舰。
但是明人战舰没有停滞,继续前行,又挺过了一轮炮击后,两船相距不足一里,此时五艘关船上甲板的小型大筒也开炮轰击,可惜每艘关船上不过两门,十门小炮实在构不成威胁。
就在此时,前方四艘巨大的明人战舰的侧舷喷出大股的浓烟,将整个船身笼罩起来。
此时一阵阵沉闷的轰鸣传来,这个声音比方才幕府水师的大筒声音沉闷的多了,数量也多多了。
岸边的前田奉义清楚的看到一艘幕府南蛮战舰的主帆破碎开来,另一艘的主帆无损,但是大量破碎的船板腾飞在空中,即使离着几里前田奉义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前田奉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海战的场面,如果说自家水师的大筒的威力在他意料中的话,明人战舰大炮的威力远远超出他的认知。
接下来,双方又对捶了一轮,还是幕府水师战船吃亏很大,明人水师的战舰几乎无损。
此时后面的十艘明人战舰冲入战阵,立时形成十余艘对七艘战舰的战局,问题是关船就是打酱油的,方一接阵,就有三艘关船被开膛破肚,瘫在了海上。
又一**炮过后,五艘关船都瘫在海上,有的开始慢慢下沉。
两艘南蛮战舰也是受了重创,但是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反击着。
“讨厌的苍蝇。”齐威烦心的放下了望远镜,对着船长喊道,“告诉其他船只,全力开炮,给我凿沉它们。”
尼德兰人战舰的结实程度出乎齐威的意料,他只能放弃生俘这两艘海船的想法,不能耽搁步军的登岸不是。
后面又有几艘巡海船靠拢过来,下一刻,在近百门大炮的轰击下,两艘南蛮战船也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同破虏军水师相向的一侧船舷处,被开出很多的大洞,露出了里面狼狈的火炮甲板,如今里面是没有大炮还击了,炮手基本完蛋了。
很多从关船上跳下的水手在大海里游动着,此时,明人战船上出现了大批火铳手,他们向着海里放着排枪,立时惨叫声回荡在海湾里,这一幕让前田奉义目瞪口呆。
太特么凶残了,这,这好像同传说的明人不一样啊,明人不是如此嗜杀的,难道传说中的明人毕竟是传说,本来明人就是如此嗜杀的。
齐威号令几艘巡海船收拾残局,而他带着五艘唐级战舰向剩下的八艘幕府水师战舰迎了上去。
剩下的都是关船,战力实在是不堪,只是两个回合过后,就被唐级战舰摧毁,三艘朱印船全帆逃跑,被巡海船一阵炮轰,也瘫在了海上。
此时海上的战斗彻底结束,齐威下令船只打出号炮,通晓后面的战舰和商船。
洪泽湖号和十余艘济州建造的商船开始向码头靠拢。
来了,终于来了,虽说你们在海上称王称霸,但是到了岸上,让你们晓得幕府旗本的厉害。
前田奉义没指望这里区区五百人能将明人驱赶下海,但是趁着明人乘船登岸,没有布阵的时候冲杀上去,尽力杀伤明人,为后面的守城战做准备才是真的。
可惜,前田奉义全然不了解海战,对战船上大炮的威力一知半解,很快他就为此付出了代价。
明人四艘巡海船开始用侧舷靠近码头,他们已经注意到了岸边整队的倭人战阵。
轰轰轰,四十门十二磅十八磅大炮开火,将成百上千的散弹发射出去。
在足轻密集的队列中砸开,一时间倭人军阵四分五裂,很多人躺在地上哀嚎,他们要不手脚要么躯干受创,拇指大小的铁丸将他们的皮肉撕裂撕碎,让受伤的人痛苦不堪的滚动着,反倒是直接被击打在头部死去的人轻松多了,人死安乐。
前田奉义惊恐的带人向后就跑,方才他耳边嘶嘶的啸音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当时他只能求神佛保佑了,也许八幡大佛听到了他的求救,让他安然无恙,但是在码头前面杀伤明人的念头是一丝没有了。
前田奉义在挺过了下一轮炮击后,终于平安的退出了射程。
他清点剩余的军兵,发现只剩下百余人了,两轮而已啊,这让前田奉义欲哭无泪。
此时明人的巡海船上的水手正在用探查港口的水深。
前田奉义此时别无选择,离开此地回去禀明佐渡奉行加强城防才是最紧要的,至于码头和附近的千余和人,只能自求多福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兵围佐渡城
李禄踏在一个已经僵硬冰冷的足轻尸首上用远望镜向远方眺望着。¤頂點小說,
他发现一个倭人的足轻都不见了,除了地上数百具尸首。
“在码头前一里建立营地,派出夜不收,查看敌军东向,务必不能让倭人的大炮接近营地。”
手下的两名千总躬身施礼答应下来,即刻派出夜不收,同时开始一个千总戒备,一个千总队建立营地。
李禄看看在远处眺望的倭人百姓,即刻派出了从济州调来的朝鲜军兵,这是赵烈的命令,巡查监控审问倭人是在倭人地区是必须的,但是这也是最招人恨的,因此这活计交给与倭人有世仇的朝鲜军兵最合适,李禄深以为然。
因此此番来到这里,他带来了五百朝鲜军兵,就是为了绥靖地方来的。
五百朝鲜军兵也是久经操练的,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官道两侧的倭人房屋走去。
这里的大部分倭人已经逃离,但是还是有少部分数百倭人没有离开,他们惊恐的看着全身披甲的朝鲜军兵气势汹汹的扑来。
朝鲜军兵一到即刻开始挨家挨户收寻,结果在几户人家中找到十几个被散弹击伤的倭人足轻,这是伤重无法逃离的,就藏匿起来,他们即刻被朝鲜军兵斩杀,藏匿他们的倭人人家也被斩尽杀绝。
朝鲜军兵对差点将其灭国,祸乱朝鲜十年的倭人真是毫不留情,看的监督他们的几个明人军兵也是咂舌,平日里很是听话老实的朝鲜军兵此时可用凶神恶煞来形容。就是一个疑问。当初倭人攻入朝鲜。朝鲜军兵怎么那般不济。
血腥和恐怖立时笼罩了小木港,倭人见到朝鲜军兵都是胆战心惊的,好在有明人军兵监看,朝鲜军兵除了杀了十几个足轻和二十余倭人外,倒也没太过分。
因此,小木也慢慢平静下去。
岸上明人军兵忙碌建立大营,建立塔楼,挖掘护城壕。活计不轻省,但这是防止对手突袭的最好方法。
船上的水手们也没闲着,他们正在从船上卸载巨炮,这是从济州库存拉来的十门二十四磅、二十门三十六磅长管炮,都是攻城利器。
破虏军军情司已经通报左渡岛的城防颇为坚固,不易攻打,最好是能有巨炮压阵。
这就有了巨炮的助阵,只是这些东西动辄几千斤近万斤挪动起来太费事了,如今不过是第一门大炮落地,这些就是炮台用炮或是舰炮。没有炮车,因此要骡马或是牛拉动。也是颇为费时费力的。
朝鲜军兵的一项任务就是从倭人那里收拢大牲畜,好在码头真是不缺这个,最后找到牛车十余辆、马车二十余,还有散放的牛马三十余。
至于这些大牲畜的征集,当然是分文不给,你看到过占领军给被征服者送钱的吗,没钱他也得受着,不伤害他们的人身安全,已经是十分仁慈了,这些倭人当然只能敢怒不敢言,当然背地里这些军兵被骂遍是肯定的。
有了这些大牲畜的帮忙,大炮的运载是不愁了。
晚上,这个大营已经竖立起来,外面的护城壕挖了两道,好在是海滩,沙土松弛,活计干的快不累人。
外面有护城壕和拒马拱卫,加上塔楼的监视,可谓固若金汤,倭人再没有偷袭的可能。
李禄没有着急向内地进发,也急不得,这大炮卸载就得一天功夫,着急也没用。
他不急,有急的,前田奉义逃回中部平原的佐渡城,即刻向佐渡奉行安田雄报警。
“明人,你没看错。”安田雄吃惊道。
“大人绝无错漏,属下愿用首级做保。”前田奉义大鞠躬道。
“那现在该当如何。”安田雄有些呆滞,他是将军家的旗本不假,但是他是管理庶务的奉行官,不是上阵冲锋的足轻大将、骑大将、铁炮大将,面临如此局面,安田雄有点熊。
“大人,如今应当即刻将相川的地区的足轻召集回来,再有将相川地区的青壮召集起来帮助守城,此外镇城附近的青壮也得征集守城。”
前田奉义急道,心里对安田雄极为的鄙夷,尼玛,火上房了,你还是如此呆滞,真是百无一用。
但是前田奉义再急也得由奉行发布命令,这是佐渡的全部动员,他一个足轻大将是说了不算。
“好,好,本奉行即刻派人告警征集。”安田雄对于召集人手守城那是极为赞同,人手越多守城越有希望,他的性命也有保证不是。
安田雄先后派出几个手下,即刻开始征集人数。
“大人,既然是守城,米粮和滚木擂石是必备的,如果敌军攻城数月我等也不至于忍饥挨饿,再有没有滚木擂石,城池恐无法防守。”前田奉义接着道。
“嗯,如今米粮足够支应两月有余,到时将军定会派大军救援,至于滚木擂石箭枝即刻筹备。”安田雄清醒一些,开始布置起来。
佐渡各地烽烟四起,百姓能走的都向镇城逃离,不愿走的,也就近找山脉林地躲藏。
当年在朝鲜、大明出现的恐怖如今在佐渡重现。
接下来两天,五百守卫北部相川金矿的足轻在足轻番头的带领下返回,还带回来数千两新提炼出的金银,相川地区青壮的矿工和冶炼工也入城三千余人,开始帮助守城。
中部镇城附近的青壮也有两千人入城,这使得守城的人数突破万人大关,这让安田雄、前田奉义心下安稳不少。
都说人多好办事,这些人手很快将滚木擂石备好,不够的拆房,城池都要不保了,还要房屋何用。
介于明人散弹的犀利。前田奉义下令多准备铁盾木盾防护。不够不要紧。还是拆,于是很多人的房屋不用拆了,但是里外的门板都被拆了,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大敞四开的,不晓得的以为佐渡的百姓有多好客。
就这样,万余人疯狂忙碌着,守城的辎重越积越多,新来的矿工们也开始编组起来。不是太过杂乱了。
佐渡疯狂的备战,李禄和齐威正在码头乐的合不拢嘴,原来从地方战船上俘获的倭人水师水手那里晓得一个消息,这个船队是来运载金银的。
这还了得,一听说,那三艘被提亚哥开罐器轰的破烂不堪的朱印船里面有金银,这还了得,齐威急忙派出人手抢修,说什么也不能沉了,否则打捞起来太麻烦了。
经过一天的修补。这三艘朱印船总是保住了,虽说恢复旧貌是不可能了。但是航行如果不遇到大的风浪还是没问题了。
清点下来,这里有金一万九千余两,银十五万两,是这近半年的产量,这让李禄和齐威大喜。
如果说赵大人最喜欢什么,除了金钱还是金钱,倒不是赵大人如此贪财,作为嫡系部下当然晓得他们的麾下战船巨炮、兵甲战马都是用金银堆起来的,此番的收获,可是够破虏军三月的开销了,向来赵大人定会极为的高兴,真是天降横财啊。
三天后,所有的巨炮都卸载下船,两千余破虏军步军开始向东北方向的佐渡城开进。
至于大营交给水师的披甲和近岸的战船守护了,有了战船巨炮的护卫,倭人冲击大营真是笑谈。
其实离着不远,佐渡岛不是太大,两地也就是五六十里,但是架不住巨炮移动太慢了,步队还真不能不护卫,如果这些巨炮被偷袭可就麻烦了。
于是队伍每天二十里的龟速向佐渡爬行。
第四日午时初,两千多人的队伍出现在佐渡城下,离城五里李禄命令扎下大营,他则是带着亲卫来到离城两里处细细端详佐渡城。
佐渡城周六里,至今数百年了,但是最初就是夯土城墙,但是三十年前这里开出了金矿,到德川家执政后,这里金矿银矿大兴,成为幕府主要财源后,德川家为了加强防护,将佐渡城重修并包砖。
此时展现在李禄面前的可算坚城,城高三丈,阔一丈,护城壕宽一丈余,深一丈余。
李禄打眼一看这就是一个用人命填的城池,他麾下就是这两千余人,不可强攻。
李禄心里庆幸有巨炮助阵,否则此番麻烦大了。
第一天两军就是来了个相面,相互看看而已,破虏军将大营稳稳的立起,晚上好好休整。
第二日辰时初,明军大营开始喧闹起来。
接到消息的安田雄和前田奉义急忙来到西城头眺望。
辰时中,有一千俱甲的明军开出大营,他们在离城三里处立下军阵。
安田雄和前田奉义用从葡萄牙人那里买来的远望镜观看明人军阵。
只见风飘旗展,阵列整齐,军兵昂扬,身上的兵甲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幽幽寒光。
嘶,前田奉义吸了一口冷气。
安田雄不明所以的看看前田奉义。
前田奉义惊诧的是全部的明军都是铁甲护体,他回头看看自家属下的足轻,虽说是将军的旗本队,不过也是竹甲和披甲护体,往昔,这些兵甲对上很多大名无甲护体的足轻可谓装备精良,但是遇上这股明军真是不够看的。
接下来又是一千俱甲明军整齐划一的开进时,他们已经被震得麻木了。
当三十门巨炮被牛马拉运出来时,安田雄和前田奉义脸色即刻灰败,他们看到这般粗大的巨炮,心道麻烦大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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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重炮轰城
破虏军军兵们开始一一将大炮炮位建好,他们有条不紊的将大炮、弹丸、药包等一一归位。
前田奉义看看自家城头上四门大筒,这个射程只有两里地的小炮,根本连破虏军的毛都沾不上。
城上所有的足轻青壮也都是瞪着眼睛看着三十个庞然巨物,他们大部分不晓得这是什么物件,但是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破虏军的几十名炮手一一就位填弹,开始了第一轮的试炮。
轰轰轰,三十门大炮分别开始了第一轮试炮。
砰砰砰,十多颗弹丸击中了城墙,城砖碎裂,大股烟尘腾起。
前田奉义的脚下颤动不止,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些大筒的威力惊吓的心惊胆战。
烟尘散去,破虏军炮手们各自观察调整自家大炮的角度。
轰轰轰,十门大炮当先开炮,几乎十门大炮的弹丸都击中了城墙。
就像十个巨锤锤击城墙一般,整个城墙晃动着。
城上所有的人都伏下身子,身体紧绷着心里保佑弹丸千万别落到自己头上。
轰轰轰,又是十门大炮轰响,其中两颗弹丸越过了城头,还有一颗正好钻入城头的人群中,足轻和青壮手拿着防护散弹的铁盾木盾就像是玩具般飞散,十几个足轻青壮身子优美的飞在空中,打着旋跌落城下,当然城头的喊声嚎叫就没那么动听了,简直是刺激人的心肺耳膜。
“奉行大人,得让大部分的人下城躲避。”在第三批火炮的轰鸣声中,前田奉义趴在安田雄耳边大喊。
“好好好,你在此守护,本官带人下城。”浑身颤抖不止的安田雄此时全然不顾脸面,此时有这个借口还不赶紧逃离,更待何时。
结果就是在前田奉义的白眼中,安田雄连滚带爬的滚下城头。
在大股人群的撤退时,一颗弹丸又一次呼啸的经过城头。将十余名足轻青壮迅捷的带往城下,省的他们从梯道拥挤而下。
这番城上只留下了百余人监视破虏军的动静,其他千人都退到城下躲避。
破虏军大炮还是不疾不徐的轰击着佐渡城,基本上轰击半个时辰后。就散热半个时辰,然后接茬轰击。
城内的人们在经历数次炮击后也就习惯了,麻木的听着城外大炮的轰鸣以及突入城内弹丸的呼啸,除了个别的倒霉蛋,倒也没有大的伤亡。
按说这么下去也不错。但是佐渡城承受不住啊,一天以后,西城几乎所有的包砖都被击碎,里面的夯土城墙也开始露出大的裂缝。
好在此时,天已经是傍晚,明人收兵了。
缓过一口气的足轻青壮们晚上挑灯夜战夯实城墙,可说一晚上都没有休息,经几处大的裂缝修补完毕。
但是第二天破虏军的大炮第一轮轰击后,城上的裂缝又开始扩大开来,昨晚的努力全部白费。
这天晚上到来时候。西城头一段二十步的长的城墙开始松动,上面已经不敢上人了。
晚上浇水夯实好不容易将这段城墙整修一些,第二天几轮轰击后,这段城墙已经是摇摇欲坠。
前田奉义晓得最后的时刻到了,能不能保住佐渡城,就看城破后的巷战能不能将敌军大量杀伤。
他即刻命令足轻在西城后列队准备好,而青壮都是手拿武器在足轻后面列阵。
当破虏军的大炮两次齐射后,这段城墙终于抵受不住冲击,轰然倒塌,荡起十余丈高的尘土。一时间周围方圆一里不能见物。
所有的足轻在前田奉义统领下准备着,准备着,然后,就没然后了。
然后还是大炮的轰鸣。明军接茬轰击,让前田奉义迷惑不解。
李禄根本不着急,此时必定有倭人乘坐渔船跑去报信了,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最后到达江户就是万事大吉,而佐渡城早晚会被攻下。他不会为了快速拿下佐渡城而让手下的军兵有大的伤亡。
三十门大炮继续前仆后继的锤击摇摇欲坠的西城,这天晚上,西城墙大半倒坍,如今佐渡城很是开放的展现在破虏军的面前。
晚上忍无可忍的前田奉义统领五百足轻来了一个夜袭,可惜刚到护城壕就被火铳击退,丢下了百来具尸首退回城内。
第五天,面对开肠破肚的佐渡城,破虏军改变了策略,他们先将弹丸烧红,然后发射出去,弹丸直接冲入佐渡城内,遇到木质的倭人房屋即刻引燃,让整个佐渡到处是火头,城内的百姓疲于奔命。
到了这个时候明人的打算显露出来,他们就是要火烧佐渡城。
前田奉义同安田雄商议后决定出城决战,一天下来已经有百多名青壮伤亡,要么被弹丸击中,有要么被烈焰烧伤,如此下去再有几天,城中必定崩溃。
为了躲避破虏军的火炮,前田奉义率领一千五百名足轻,五千青壮从南城门倾巢而出,如果不是明军一看就是操练有素又是全身铁甲护体,而自家手下又都是乌合之众,前田奉义早就放手一搏了。
前面的队伍还算齐整,百名铁炮足轻、长枪足轻、刀盾足轻,后面的青壮那就是呜呜泱泱的跟随了,好在他们大多孔武有力,手拿枪、刀、斧头、锤子、大棍等般杂的武器,总之这些武器只有你想不到。
对于倭人出城决战,李禄求之不得,之所有如此轰击佐渡城就是为了逼着倭人出城野战。
用赵大人的话讲如是步战野战破虏军可算无敌,李禄深以为然,他可是不想陷入城内巷战的陷阱里,那样倭人人数多的优势就体现出来,破虏军即使是取胜也是惨胜。
破虏军留下五百军兵守护大炮,其余一千五百明军和五百名朝鲜军排成整齐的军阵迎向倭人的大队。
双方的军阵不断接近,破虏军人数不多,但是轰轰轰整齐的脚步声就像催命曲一样让倭人足轻们心烦意乱,谁都知道这样的军兵不好对付。
前田奉义看到双方接到两百步时,明军的战阵仍是纹丝不乱,还是同方才一样轰轰轰的前行,整个大阵随着脚步左右左右机械的前行。
前田奉义心下一沉,不好对付,如果只是齐整好说,但是马上接阵了,队形仍然是纹丝不动,他没见过这样的军兵,想来必是精锐了。
“三段击,三段击。”他大声喊着提醒军阵前方的铁炮足轻。
他认为明军前方的铁炮手太多了,好像有三道四排,这是弱点,如果铁炮手顶不住崩溃那么就会冲乱明人的军阵。
当接近到一百五十步,破虏军军阵停下来,在军将的号令下,火铳手开始装填火铳,他们动作整齐而有条不理,对继续前行的倭人军阵毫不在意。
倭人的铁炮手们则是边走边忙乱的填充铁炮,最后点着火绳。
当双方接近到八十余步,破虏军的火铳手突然开火了,砰砰砰的响声伴着升腾的有烟火笼罩了明军的军阵。
终于露出了破绽,前田奉义嘴角一勾,这么远还没到铁炮的射程,这般开火就是浪费机会,到底是沉不住气,看来多半也是样子货,当他们发现对方没有受伤时,会更为慌乱,不过如此,方才差点被骗到了。
嘶嘶嘶的啸音传来,弹丸早已破开铁炮足轻的竹甲,将他们击倒在地,哭嚎声立即在倭人的军阵响起。
前田奉义心猛地提起来,不对啊,铁炮的射程不就是五六十步吗。
最好的葡人铁炮不过是六七十步,这,这可是有八十多步。
没有等他想明白,第二排的明军火铳手击发,几乎将倭人阵前的百余名铁炮手清扫一空。
明军的军阵完好无损的向前冲进,而自家的军阵前方被整整削去有一层,不能这么下去了。
前田奉义大喊着让足轻冲阵,同时号令后面的青壮跟上,后面的青壮里有数百人乃是采金武士的私兵,也颇有战力不可小觑。
明人火铳就像连绵不绝,又是一连四排齐射,将数百倭人长枪足轻击倒在地嚎叫挣扎。
倭人这一路上留了太多的血,死了太多的人,后面的青壮看到前方的惨状都有些崩溃了,多亏中间的武士和私兵督军才没有逃散。
终于双方的铁枪手接触上了,各种兵器的响声不断,结果倭人的前方长枪手悲哀的发现他们的长枪整整比明人的长枪短一截,这是没法子的大多数是一米六身高的倭人太长的长枪他们挥动不起来。
就是这个致命的断一截让他们损失惨重,明人的长枪肆意刺杀,而倭人的长枪手则是奋不顾身的情形下才能刺伤明人长枪手,但是身为幕府旗本的骄傲让他们选择坚持,
一时间双方的战线上不断传出死伤者的哭喊声,当然大部分是鸟语。
相持一阵后,倭人的长枪手开始坚持不住了,毕竟倒地挣命的大部分是他们的人,而明军折损很少,凭谁也受不住。
此时后面的倭人青壮也接近了阵线,倭人足轻精神一振,就在此时轰轰轰,震耳欲聋的大炮声响起。
大堆散弹带着啸音冲入青壮的后阵,简直是腥风血雨,立时将后阵很多青壮撕碎撕裂,血肉残肢飞溅,不知道多少人在那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滚动着,简直是地狱来临。
前田奉义目瞪口呆的看着后阵的情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大将军的无奈
此时雪上加霜的是,破虏军的炮手们终于将几门巨炮挪动起来,调整炮口,并且填装了散弹。》頂點小說,
但是他们前方是破虏军的军阵,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瞄向的两军交阵的东方后部,打击后面的倭人。
其实他们平时的操炮训练极多,应该说是**不离十,但是万一伤到自家军兵,这个砍了脑袋也担不起罪责,因此百总下令,还是可老实的来吧。
这一下重击将倭人青壮的胆气全部击溃,立时几乎所有的倭人青壮开始向后逃散,离开这个地狱才是最要紧的,其他都不重要了。
他们一逃,本就伤亡过半支撑不住的足轻们立时崩溃,如雪崩般溃局,前田奉义无奈的看着足轻从前方逃下,他和亲卫试图阻拦,但是人太多了,不是他十几个人能阻拦的了的。
转瞬间就剩下他们几人面对追击上来的明军。
前田奉义是不可能逃走,他身边的近卫也是如此,他的家眷都在江户,乃是德川家世代旗本,家族中人大多为将军效命,他不可能因为自己败逃让全族人蒙羞。
他的侍卫对他也是如此,没有退路,只有死路。
前田奉义将沉重的头兜扔了出去,拔出太刀,从地上拿起面铁盾,同护卫一起冲向敌阵,与敌皆亡的勇气他还是有的。
但是破虏军的长枪阵不是他的太刀能低档的,在他同一个长枪兵搏杀时,从左右两侧刺来的长枪即刻将他刺穿。前田奉义痛苦的倒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后死去。
他的护卫也全部倒地死去。他们搏命的结果只是让破虏军军兵一死两伤而已。
轰轰轰。大炮继续向逃跑的倭人发射散弹,在大地上播撒鲜血、死亡和恐怖。
剩余的三四千完好无损的倭人兔子般的飞奔向东面,他们不敢从西面走了,大炮在后面轰怕了。
李禄派出几十名骑马的夜不收在后面砍杀驱赶他们,大队则是停了下来收拢战俘。
而炮手们接到命令重新向西城内开火,用火球弹。
顿饭后,破虏军还在收拢伤患时,大炮又开始轰鸣。将火热的铁球发射入城中,继续点燃城中的低矮木质建筑。
汹汹的火势在城内又开始腾起,城内到处是燃烧的房屋和大哭小叫的百姓以及败退后呆滞的全无斗志的残兵。
安田雄再忍耐了最后的两天后,身穿被烧破了不少窟窿的衣物被近卫簇拥中出来献城,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城内几乎所有的房屋都被燃尽,夏天在露天睡眠不是不可以,但是当大部分的粮食也付之一炬后,顽抗已经没有意义。
至此城内近万百姓和四千足轻青壮全体投降,佐渡城落入了破虏军的手中。
李禄冒着浓烟和残余的火头和若有若无的烤肉香气进入城中探查了一番。城中几无完整房屋的惨状让他极为满意。
这是赵烈大人安排的,赵烈可是没有忘记后世美军用燃烧弹火烧东京的场景。多半的东京城化为白地,原因就是因为日本人千百年来都是用木材建造房屋,太易燃烧了,这是致命的缺陷。
对于觊觎倭国很久的赵烈晓得倭人人口众多,只是硬拼自家的受损也会惨重,既然有现成的战力为何不用,毕竟保留实力是必要的,北方还有更凶残的敌人等着破虏军,那才是生死对决。
对于如此破烂的有烟熏火燎的佐渡城,李禄没有任何兴趣,他派出朝鲜兵进入城中绥靖治安,当然里面又是鸡飞狗跳,但是只要朝鲜兵不是太过分,李禄也就不会干涉。
小木和佐渡城一下,相川的金矿区成为最后没有攻占的地方,但是主力已经丧尽,剩余的几个武士和数百青壮只能投降,将这个倭国最大的金银矿区交于破虏军的手上。
李禄即刻开始招募倭人矿工开始复产,破虏军的水上收入锐减,这个大窟窿暂时就由这个金矿区补上,虽说两者还是有差距,但是也是一个巨大的收益了。
介于他们是占领军,李禄根据赵烈的指示采用两手,一手给了甜枣,凡是复工的矿工,饷银涨一半,如果不复工的矿工出动朝鲜军开始肃清,留下倭人就是生产稻米和挖矿的,这两样都不干,留着何用。
在李禄的两手威胁利诱下,矿区很快恢复生产,李禄仍旧交给矿区的豪族管理,毕竟这些活计他根本不熟,还是交给明白人就是了,他要的是不能少于以前产出的金银,如果达不到,他不介意大开杀戒。
李禄想的没错,在破虏军攻城的几天里已经有好几拨岛民趁着渔船跑到了越前和越后报警,两地离着佐渡岛不足百里。
越前守护松平忠昌得到明人大举攻击佐渡的消息后即刻派出快马奔向江户。
由于此行关系重大,路上所有的藩属都为越前的信使更换战马,好使得信息可以迅速抵达江户。
四天后的傍晚,四个泥人骑乘战马冲入坚城江户,他们带给幕府的是震撼的消息,明人攻击佐渡金山,明人的反击开始了。
德川家光得到这个消息当然震怒,同时也是深深无奈,自从数年前同济州明人交恶后,国运一直不顺,两次交手均告败北,这对他在全国的威信打击极大。
此前他同左右重臣合议后下达锁国令,就是因为长崎奉行所上呈的账簿中,一年中,仅仅是大明海船入长崎海贸者就有四百余艘。
这个数字出来吓了德川家光一跳,如果明人收了这里的八成税银那就有三十多万两银子,此外还有朝鲜、琉球、尼德兰、西班牙、英格兰、法兰西的商船呢,这不是每年破虏军都从这里进项近百万两银子不成。
几人商议后,只能下令锁国,封闭海贸,防止济州明人继续用这些银两建造舰队,否则幕府水师何时才能追上明人水师的战力。
当时提出来时,稻叶正胜曾经提出明人可能不会善罢甘休,因为这也是明人的大进项。
但是为了不坐看明人做大,德川家光只能如此行事。
果然,锁国令才颁布数月,明人的报复就来了,济州明人上来就是攻击幕府的最大钱袋子佐渡金山,这是挖幕府的根基。
天守阁评定室内,德川家光一脸寒霜的看着下手的井伊直孝、稻叶正胜、土井利胜、酒井忠世等下座,最末是幕府水军总大将船奉行向井忠胜。
众人都是知道明人攻击佐渡的消息了,如今恐怕佐渡已经失陷。
“诸位老中,明人攻击佐渡的消息你们都知晓了,今日就是评定如何处置这个事情。”德川家光平缓的说道,稻叶正胜却是晓得将军已是怒极,正因为如此才放缓自己的语调,防止出现口吃。
“现今我幕府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水师从东面绕行,经过虾夷地南端救援佐渡,再有就是直接向西与明人水师决战。”大老井伊直孝道。
“当下还不是决战的时候啊。”稻叶正胜叹道。
“当下是必须决战,如果佐渡这个直领地被明人攻占,我幕府没有反击,我幕府在全日本将会有颜面尽失,恐。。。”井伊直孝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接连三番五次被明人羞辱,这对号称是历史上最强大的幕府来讲是致命的,这回从上面天皇贵族以及各地大名武士一个软弱可欺的印象,国内不稳才是致命的。
虽说幕府如今直领数百万石,精锐旗本八万余,但是幕府主要是靠威压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不动刀兵,否则只是财赋方面的损失就能让幕府破产。
“那么,谁人赞成出兵。”家光干巴巴道。
“属下赞成。”井伊直孝躬身道。
“属下赞成。”土井利胜躬身道。
“属下赞成。”酒井忠世躬身道。
稻叶正胜轻轻咳唆了两声,他如今劳累的时常咳血,也是勉力维持。
“属下赞同。”稻叶正胜伏地道,他心里实际上当真没底。
“那就出阵,此番我幕府水师将会召集所有大名家的水师一同会战,从此后日本海要么只有我军水师,要么都属于明人。一战定乾坤。”家光决断道。
“向井忠胜,有没有必胜的把握。”家光转向最末位的向井忠胜。
“秉殿下,此战,属下预估是五五之战。”向井忠胜伏地道。
家光注视向井忠胜良久,向井此言已经是露怯了,当着他和一众老中的面还不敢说必胜,说明向井忠胜对此并不看好。
家光心中电闪,他悲哀的发现,他如今没有退路,如果再次退让,一是他的颜面扫地,再有佐渡的金银是他迎头赶上的希望,如果这个大钱袋子没了,他的水师建造将会停顿,再没有赶上明人的希望,那还不如此刻就与明人决战。
“颁令麾下军兵,如战胜明人,每人发于三月饷银,如是败北归来,小心项上人头。”家光厉声道。
他如今也只能恩威并用了,别无他法。
向井忠胜伏地领命,如果此战不胜,他也没打算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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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倾巢而出
向井忠胜对七十四艘盖伦战舰进行了全面的整修,弹药、兵甲、水、食物进行了补给。
同时他将幕府水师的小早船也利用上,如果双方缠斗起来,火船还是会大有用处的。
在他等候期间,各处大名如仙台藩、土佐藩、萨摩藩等十余处藩属的大小战船三百余前来汇集,当然还是安宅船、关船、小早船老三样。
只有萨摩藩带来了三艘二百吨的南蛮商船改造的战船以及二十余艘朱印船改造的战船,这也是向大将军表明萨摩全力以赴的态度以及对锁国的支持。
其实萨摩藩是对锁国最是厌恶的,因为藩内大半税赋依靠海贸,好在他们还有琉球在手,总算海贸不算断绝。
宽永十年九月初八,江户湾里鼓号齐鸣,幕府大将军前来为即将出征与明人决战的舰队送行。
德川家光、井伊直孝、土井利胜、酒井忠世等一行人来到军港码头。
海湾里如今铺满了日本全国的战船,当然最为高大威猛的还是南蛮战舰,尤其是十五艘从尼德兰人那里购入的四百吨战舰以及五艘五百吨级的庞然巨舰。
德川家光等人主持了祭海祭神的仪式,献上贡品,万望八幡大神保佑,一战而胜。
祭祀完毕,水军开始起帆离开江户湾,立时所有的大名家纹旗帜升起,水手们呼喝声响彻整个海湾,一艘接一艘的海船开始起帆,依次向湾口驶去。
德川家光站在水门上久久驻立,看着全日本历史上最强大的舰队起航,开始这次豪赌般的海战之旅,此番是将数年来幕府财政紧衣缩食的成果放手一搏,如果此战大败,水师覆没,幕府短期内无法复建水师,更加严重的是德川幕府的统治将会动摇。
向井忠胜只是在江户湾外海等待所有的战船开出并整队。就用了多半天的时间,至于继续航行,那是玩笑了,天已经傍晚。这么多的战舰夜航同自杀差不多。
因此这支舰队当晚实际上就是在东京湾外海漂流等候天明,直到天明来到后,整支舰队开始满帆向西方。
李虎统领着由四十五艘巡海船,五艘隋级战舰、三十五艘唐级战舰以及二十五艘宋级战舰以及三十五艘飞剪船组成的济州舰队,在一岐岛附近兜圈子数星星已经十天有余。
对于倭国可能的反扑报复。破虏军水师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破虏军水师也没有调动所有的战舰,最起码石岛水师随时要保证登州水城的通道,因此,石岛水师只是支援了巡海船。
而北华水师肩负起巡视保护佐渡岛的任务,他们要在北华岛南部巡查,防止万一幕府水师绕道北华南部海峡从东面冲向佐渡岛,他们没有派出战舰支援济州水师。
因此此番大战,主要是依靠济州水师的力量,此番济州水师除了十余艘飞剪船和二十余艘巡海船以及三十余艘盖伦商船外。其他所有的都战舰全部汇集于此,也许从数量上他们不是最多的,但是从实力上他们是远东海域最强大的舰队。
对于幕府水师这个敌人,破虏军军情司已经从长州藩这个反骨仔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大约有六七十艘盖伦战舰,其中也有个头大的,据说都是战舰,火力凶猛。
李虎对此番大胜充满信心,他所做的努力就是让胜利的代价少一些,如果是惨胜就太不值当了。
这一日午时初。前方的飞剪船回报,幕府水师大队正从濑户内海蜂拥而出,离此大约还有一天多的海路。
李虎即刻下令召集所有的船长到他的旗舰岳飞号上评定。
用了半天的功夫,这些船长才汇集到这里。毕竟船只太多,遍布了方圆十余里的海面,信号旗帜传递,加上船长换乘小船前来,不是容易的事情。
“诸位船长们,你等都是水师的老人了。从石岛起军起,你等就是水师的一员,见识了我破虏军水师从十几条船到现下二百余艘海船的鼎盛,大家这些年来从一无所知的穷小子到如今职掌一船,每年的赏赐极多,有数百属下尊敬,家中衣食无忧可说富足”
李虎环视着挤满岳飞号宽大甲板的百余名船长们,
“这些功名利禄是谁给你们的,你们不要忘记,是赵烈大人从微末中擢拔了我等,包括本将在内早先不过是穷困的军户,能有今日的威风体面,本将对赵大人感激涕零。”
李虎对着西方拱了拱手,众人皆是恭谨的向西拱手致敬,
“今日赵大人发来将令,此战有胜无败,务必全歼倭国幕府水师,让此地和濑户内海成为我破虏军水师掌控之地,”
李虎目光炯炯的看着一众属下,
“大人要的是大胜,要的是倭人水师全军覆没,告诉本将,你等能不能办到。”
“大胜、大胜。”众人高声大喊道。
他们都是七八年来经历同西班牙、尼德兰人、倭人、朝鲜人历次大战的水师精锐,这一路程上虽有小挫,从未大败,无比自信向往胜利,是他们同大明其他军兵的最大的不同。
“好,出,本将同你等一同上阵,大败倭人后,本将为你等摆酒庆功。”李虎豪迈道。
众人一同施礼,转身陆续下船自去准备。
蓝三站在史万岁号的船头,眺望东方,前方是十余艘巡海船开道,后面是巡海船环绕的唐级主力战舰,船队浩大,让蓝三心情激荡。
从一个有渔村的淘小子到如今主力战舰的船长,蓝三当真是心满意足。
隋级战舰作为巡海船后的打击主力,是唐级战舰前方的开道主力,目的就是冲乱敌人的阵势,便于唐级战舰直冲敌阵。
蓝三也是深知隋级战舰的差事就是先锋,职责重大。
“大副,你有一定要联络好上甲板和火炮甲板,在挑头和转弯时一定要通晓火炮甲板。”蓝三对侧后的大副道。
向来寡言的大副躬身领命。
“水手长,你要看护好三个主帆,我船能不能灵活的冲阵炮击,都是由你的活计定了。”蓝三笑道。
水手长也是笑着领命。
“你等随时备战,虽说以往的海战,接舷战很少,但是此番战舰太多,说不上就靠帮缠斗,因此一会接战须得全神戒备。”蓝三对火铳组和长枪手刀斧手的兵头命道。
几人轰然应诺。
众人各负其职,船头只剩下了蓝三,他手拿远望镜向东方瞭望,还是没有敌人的踪迹。
当然他也不是最前哨,前面还有十余艘探查的飞剪船。
放下望远镜,蓝三看看正在紧张忙碌的部下们,此时东方某处炮声响起。
蓝三急忙望向那个如今还是没有踪迹的方向,心道来了吗。
张环如今是五百吨唐级战舰段志玄号的船长,他此时正在火炮甲板点检火炮的情况。
段志玄号刚刚更换了五门炮,分别是三门二十四磅长管炮和一门二十四磅提亚哥炮以及一门三十六磅提亚哥炮。
张环此来特意询问了炮手们掌握火炮的情景,得到了军兵肯定的答复。
“船长放心,经过数次的操练试炮,船上的炮手都已熟悉,准头不差从前。”微微有些发福了的钱二躬身道。
“嗯,此番大人已经发话了,必要全歼对手,到时你们须得打的准打得狠些。”张环笑道。
外面隐隐的一声闷响,在下甲板炮窗又没有开启的情形下,听得不是很真切。
张环心中一动,他急忙从火炮甲板越过一层船员居住的舱室来到上甲板。
“船长,好像东面传来炮声,听的不太真切。”大副时翀对张环道。
张环点点头拿起远望镜看着东方,出了大批自家战舰的帆影,什么也看不到,这也太过正常,毕竟这是几十艘战舰行驶,相互遮挡,每艘战船的主桅高大,风帆鼓起后遮蔽附近的海面,想看到前方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环倒是看到几乎在最前方史万岁号的影子,他心中闪过念头是,蓝三不晓得在做什么,毕竟是自家的妹夫。
想到妹夫二字,张环咧嘴一笑,他们俩都是时常因为这个吵闹,毕竟他们相互都是对方的妹夫,因此什么时候该有什么称呼,这是个难题。
最后两家老人开口,到了张环家,蓝三是张环妹夫,到了蓝三家,张环是蓝三的妹夫。
想到马上到来的战斗,张环跃跃欲试,他二十多岁的成为唐级战舰的船长,晋升的不可谓不快,但是他没有满足,他还想成为最大的战舰宋级战舰的舰长,那才是庞然巨物。
张环历次晋升,每次都是因为军功而不是其他方面,此番张环也是充满希翼,但愿此番还能再立殊攻,先到此处,张环不禁想到倭寇可是不要太不抗打,否则怎么立功是个难题啊。
想到宋级战舰,张环扶着船舷向西北遥望,离着几里的地方岳飞号的是身影昂然而立。
他上面悬挂着李虎的将旗,黑色的李字被海风拉的笔直,八百吨的修长的身形更是如小山般巍峨。
张环正在恋恋不舍的看着岳飞号,轰轰轰,有一连三声炮响,张环急忙看向东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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