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讨价还价
赵烈在三百名护卫随扈下来到巡抚衙门,今日的会晤赵烈等待多时了,他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朱大典和高起潜拖得这么久,可见多么的不情愿。
赵烈的护卫照例有一百人在官署外警戒,其他两百名护卫随着赵烈进入官署,将庭院挤得是满满当当。
对于大明督师的操守,赵烈向来嗤之以鼻,斩杀大将不是一回两回了,赵烈可是不想拿项上人头试试朱大典高起潜的胆略。
入得官厅,朱大典居于主位,高起潜在侧位,两位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带笑的看着赵烈,甭管是真笑还是假笑,最起码比上两番见面好看些。
“赵烈拜见督师大人,监军大人。”赵烈跪拜见礼。
“请起。”朱大典笑着一抬手。
高起潜还是那副高冷范,板着脸点点头。
赵烈也是浑不在意,指着天子的近臣能对他有好脸色简直是笑谈,除非不要前程了。
“赵大人,此番请你来,是有要事相商,”朱大典端起茶碗示意了一下。
赵烈端起茶碗,笑道,“督师大人但有机宜尽管吩咐,赵烈敢不从命。”
高起潜听闻嗤笑了一下,他对于赵烈此言表示可笑,在空寂的大厅内很是清晰。
当然今日谈话高起潜就是扮白脸的,也没什么太大顾及。
赵烈眼皮都没瞭他一下,径直喝茶,同高起潜没什么可谈的。
“赵大人,此番平叛后,登州残破,百姓流离失所,本官与高大人也是忙于此事无暇他顾,今日终于有些闲暇,故此唤来赵大人,就是商议向朝庭和天子请功的事宜。”朱大典向北拱了拱手。
“向天子和朝廷请功乃是两位大人职责所在。下官不敢多言。”赵烈笑道。
“之所以与赵大人商议,那是因为此番赵大人所立的殊功,以区区数千兵马三战三捷剿灭近十万叛军,确是有大功于社稷。因此。本官向朝庭请功之前还是想问问赵大人的意思,赵大人属意何职啊。”朱大典笑眯眯道。
赵烈闻言假意思量片刻。
“赵大人,按说升迁事宜都是内阁和天子决断,向来由不得官员自身好恶,只是赵大人战功彪炳。我等也是特例询问下赵指挥的意思,望赵大人千万小心回答为上。”高起潜阴冷的声音传来。
赵烈朗声一笑,“赵烈一家世代居于登莱,素来仰慕戚爷的事宜长大,因此不愿离开登莱,经孔有德、李九成等贼祸乱,家乡残破不堪,某心如刀绞,下官不才愿自荐为登莱总兵官,为朝廷镇守登莱。袭扰建奴身后,为天子分忧。”
高起潜冷笑着看看赵烈,你终于将你的筹谋说了出来,呵呵,果然是登莱总镇。
“赵大人说笑了,赵大人如今年不过三十,毕竟资历尚浅,我大明还没有如此年轻的总镇,想来内阁不会核准。”朱大典笑着摇头,心道你有所求就好。且有的谈了。
“作为军将,凭的就是战功,下官七八年来同建奴多番大战,几无败绩。请问朱大人大明有几位总兵能有某的军功,为何不能选贤任能。”赵烈显得有些激动,音调大了些。
“赵大人勿急,总兵一职不但要自身勇武,也要资历足够,才能压服其他众将。毕竟总兵一旦出征不但掌控自家人马,也要派遣其他军马,甚至同其他军镇的总兵参将配合作战。”朱大典笑着解释了一番。
“就是,例如辽镇总兵官,就要统领山海总兵、锦州总兵,宁远参将等一同作战,如资历不住,压服不住,不定会出什么乱子。”高起潜懒洋洋道。
“下官本欲为国任事尽忠,看来有些好高骛远了,让两位大人见笑了。”赵烈自嘲道,脸面上身为寂寥。
“这个,唉,本督不忍伤了赵大人忠君爱国之意,”朱大典正容道,“决议上书为赵大人建言,只是登莱乃是仅次于辽镇的大军镇,朝廷阁老们恐忧虑赵大人年轻气盛,不会核准,如任宁夏、山西等处总兵官赵大人之意如何。”
“赵大人可是要深思熟虑,我等二人也是为国惜才这才破格举荐,年纪轻轻就任总兵官也是国朝头一份了。”敲边鼓的高大人适时出现,真是相当之及时。
“多谢两位大人美意,家乡残破至此,赵烈怎能在此时背离,万万不可啊。”赵烈推辞道。
哼哼,早料到你等要调虎离山了。
“如此,着实难办。”朱大典痛心疾首状,让人一看就是很为赵烈惋惜。
装,接着装,都是影帝,都是后世奥斯卡级别的,赵烈如果看不出两人一唱一和的逼其就范那就白白在两世历练这么久了。
“既然大人如此为难,赵烈倒是可以退一步,登莱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如何。”赵烈说出了他的第二个目的。
“嘶,这个,”朱大典惊诧道,“登莱都司下辖九个卫数万军兵,是仅次于辽东都司的大卫所,事情也是难办啊。”
“是啊,赵大人的要求都很让我等为难。”高起潜一脸便秘状。
其实两人昨天商议良久,估摸朝廷只能同意赵烈到外地任总兵,或是登莱都司任职,至于参将之流就不用提了。
赵烈只手剿灭近十万叛军,收复登州,朝廷再是不愿也不能如此苛待功臣,无他,怕其他军将心寒,如今天下动荡,正是提振军心士气的时候,如果伤了将士敢战之心就不好办了。
“如此不提也罢。”赵烈也是很无奈,脸上露出不忿之色。
“嗯,”朱大典略一思量,“也非不可,只是,赵大人,听闻你赵家豪富,此事为真否。”
赵烈心道来了,“家中昔日略有资财,只是京畿和此番大战已是将其耗尽。”
朱大典笑呵呵的点点头,心道,我听闻人说上番京畿之战后你也是如此说的,结果此番你的军兵多出不少,谁信啊。
“此国难之际,如赵大人鼎力相助登莱渡过难关,想来我等向朝廷上书,内阁诸公和万岁定会应允。”朱大典开出了条件。
“嘶,我赵家如今也是囊中羞涩,这两战我赵家也是竭尽所能了。”赵烈很是肉疼。
“呵呵,赵大人过谦了吧。”高起潜皮笑肉不笑道,“前几日昌平兵、山东兵询问降兵时,晓得他们几乎每人都身带银两,这个可都是让你的麾下收走了,赵大人不会说你一无所知吧。”
昌平兵、山东兵、保定兵甄别数万降兵时,极为简单粗暴,不老实说即刻斩首,他们正好没有斩获呢,杀几个俘虏正合适。
结果很多降兵什么都说,交代隐匿降兵中的叛将,甚至身上的银两都被破虏军收走了也讲了出来,为了活命什么都是说。
这下昌平总兵杨御藩、山东团练总兵刘泽清可是不平衡了,这是大几十万两银子啊,他们一说,辽镇也晓得了,那真是各个眼红。
于是朱大典高起潜也晓得了,这也是他们同赵烈谈的因由,他们怀疑登州城内的银两也让赵烈隐匿了,估摸也得有几十万两银子,如果赵烈交出来,登莱困局就会迎刃而解。
“正是,据叛将讲怎么也得有百万两银子。”朱大典盯着赵烈看着。
“绝无此事,虽说从叛军那里收拢了二十余万两银子,但是我军阵亡近两千人,按照招募时的文书,每人一百二十两烧埋银子,都要交给家眷。这些银子就都一扫而空了。”赵烈脸上筋肉抽动,简直是肉疼至极。
赵烈后世商议谈判经历多了,历经一年的都有,双方较劲良久,最后成了,就一样,不能让对手晓得你的底牌。
双方猜测,筹算,最后谁先顶不住谁先让步。
赵烈晓得他们也就是风闻,没有真凭实据,现在就是讹诈他,小伎俩而已。
“二十万两银子还是不足啊,不能解决登莱的亏空,我等如何上书举荐啊。”朱大典很无奈的表情,其实心中大乐,真有二十多万,估摸赵烈最少能隐匿四十万,否则赵烈这混蛋不会出口。
“啧,我赵家还要抚恤战没的勇士,这个。。。”赵烈显得极为纠结,他皱着眉头盘算着。
“呵呵,区区二十万两银子怎么能够,赵大人如是捐出四十万两银子,咱家向万岁爷举荐你。”高起潜豪爽的大包大揽。
“着实没有,大人,”赵烈大急,“家中真是没有这般多了,最多三十万,最多三十万。”
赵烈急的满头是汗,甚是窘迫,他焦急的看向朱大典。
朱大典极为深沉的思量着什么,其实心中大爽,难题解决了,他盘算三十万也是将够了,这基本将赵烈榨干了,多少也得给他留些烧埋的银子。
“唉,将将堪用吧,赵大人还是太过吝啬了。”朱大典很不情愿的点了头。
“我这还得筹措抚恤银两,弄不好还得向我家夫人暂借,唉,伤亡太大了。”赵烈额头冒汗,很是狼狈。
“为国分忧嘛,赵大人此举定会简在帝心。”高起潜笑着打着哈哈,三十万两银子当然可以解决很大的问题,最起码这些平叛军兵的开拔费用和奖赏的银子都有了,此外卫所的粮饷也可以发放一些,登莱只要军兵不乱就好说。
两人心中暗乐,赵烈也是心中爽快,他是打算用五十万两银子砸到这个职位的,如果有了这个职位,日后谁人可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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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激烈争执
“赵大人,你看什么时候将钱粮运抵此处,一众军兵和百姓都是嗷嗷待哺,事关多少人的性命。◎頂點小說,”朱大典一脸的正气凛然,摆明一个忧国忧民的好上官。
“大人,赵烈先将十万两银子交于两位大人处置。”赵烈拱手道,“至于剩余的银两,咳咳,还是等到朝廷的旨意颁布之后不迟。”
不见兔子不撒鹰,赵烈没看到实职前绝对不会将所有的银两奉上。
“那就太迟了,各处军兵的粮饷奖赏还有百姓的接济,等不及了。”朱大典摇头道。
“赵某不是信不过两位大人,只是信不过内阁诸公,只怕到时两手空空。”赵烈也是大摇其头。
“赵大人乃是登莱人士,就看到如此众多的百姓忍饥挨饿,你心中何忍。”高起潜忍不住讥讽了一句,你不是一向标榜自家是世居登莱,还讲什么不忍离开家乡,沽名钓誉之徒。
“我赵家自大难突至就开始在靖海卫和石岛布施米粥、衣物,从天启年间到今日始,我赵家在登莱活人无数,此登莱人尽皆知”
赵烈冷眼看着高起潜,心道,我等活人无数时,你在干些什么勾心斗角的狗屁勾当,还在此处人五人六,
“倒是众多百姓缴纳赋税供养官员军兵,大难来时竟然保全他们身家性命的一个全无,平叛后朝廷竟然拿不出赈济的米粮,呵呵,不知道朝廷诸公于心何忍。”
一句话让高起潜的脸上一白,转又涨红,“你,”
“两位大人休要争执,”朱大典急忙拦阻。心中大骂高起潜,你特么搞清楚,这是谁有求于谁,当真酿成民乱军变,你我如何了局。
“赵大人,只要你将钱粮用于登莱善后。本官想来内阁诸公和天子定然不会置之不理,褒功的旨意定然尽快下达。”
“下官年少无知,对内阁诸公一无所知,要说认识的大明官员中最让某钦佩的就是张可大总兵、尤世禄总兵,再有就是悲天悯人的朱大人了,因此,下官不敢祈望内阁诸公尽快下达旨意,钱粮嘛只能依次运抵。”赵烈表情很遗憾。
话也说的很清楚,他可是不认识内阁诸人。对他们的操守全无一点信心,最主要的是赵烈对于一直对他很是警惕的崇祯帝全无信心。
说好的一切都得是这位爷点头,如果他反悔,事情就会很麻烦。
三人为此激烈的争执,甚至赵烈和高起潜数次脸红脖子粗的,全靠朱大典从中和稀泥,这才没有冲突起来,最后赵烈只是同意先奉上十万两银子和五万两银子的米粮。其他一步不让了。
“看看他那个样子,到底是不是大明臣属。为国尽忠为皇上分忧为何如此之难。”看着赵烈离开的身影,高起潜大骂道。
赵烈的功勋成为登莱总镇绰绰有余,就是入五军都督府也是无须多让,但是朝廷和皇上一再的压制提防,任谁也得心灰意冷啊,朱大典腹诽道。
“高大人。如今登州全城在其把控下,我等还待如何。”
当然明面上,朱大典绝不会得罪高起潜这位简在帝心的红人,能监军此番平叛,足见高起潜在万岁爷心中的份量。
“此獠其心可诛。竟然同朝廷和天子讨要官职,真是自寻死路。”高起潜阴毒的看着院中正在整队离开的赵烈护卫们。
“高大人,赵家控制了登州镇城和水城,这就是登莱的根本,我等虽说统领三万大军,但是辽镇同其一触即溃,其他总兵麾下更是不值一提,如果激怒了赵家,再来一场登莱之变,先不说我等下场,只说朝廷还有没有第二个三万大军。”朱大典正色道。
他心中大骂,到底是在宫墙内妇孺之间转悠的,当真胸襟狭小。
高起潜闻言一鄂,随之默然,他当然晓得根本不可能,辽东和宣府蓟镇建奴贝勒的肆虐加上山陕河南的民乱不息,已经耗尽了大明的钱粮和精兵,此番从辽镇抽调这些战兵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次抽调,谁来固守宁远山海,难道让建奴一路直驱京畿吗。
“赵烈所部战力强悍,辽镇精兵也不是敌手,如果再次讨伐,本官估摸没有十万大军不要想了。”朱大典面沉似水道。
尼玛,你就晓得生事,你给我找出十万兵来,你怎么做谁还管你。
“如今朝廷哪里有十万精兵。”高起潜苦笑道,他就在内廷行走,如今朝廷窘迫到何等程度,万岁爷如何左支右拙,他是一清二楚。
“如此就得绥靖,毕竟赵烈在攻打建奴,难道我等将其逼到建奴那里不成。”朱大典一语惊人,逼迫过甚,谁晓得赵烈能做出什么来,有孔有德这个例子谁敢说不可能。
“这不可能,赵烈杀了多少建奴的军兵,建奴能收容他。”高起潜大摇其头。
“呵呵,祖大寿杀了多少建奴军兵,他是如何,孔有德、耿仲明杀了多少建奴军兵。”朱大典悠悠道。
真是没见识,没有活路了,这些都是小事。
“这个。”高起潜真是无法反驳,祖大寿投降是坐实了的,如今他的子侄都在建奴一方,至于孔有德、耿仲明确有不敌官军就投向金国的意图,赵烈甚至将他们同建奴勾结的书信都奉上,甚至有一封皇太极给孔有德的信函,从他们的角度看的出皇太极相当的求贤若渴,对以往一切既往不咎。
“高大人此时倒是应当给皇上上书,好好讲讲登莱详情,此处经过孔贼的败坏,如今战兵全毁米粮皆无,如不大加整饬,恐不能阻挡建奴蹈海而来。”朱大典提点他道。
“不能够吧,建奴根本没有水师,如何渡海而来。”高起潜摇头道,文人就是思量过多。
“建奴没有可以向朝鲜强征水师,只要能将步军运载过来足以了,如今登莱水师的小船能阻挡他们吗,也就是威海水师还有二十多艘大船了。”朱大典看看这个高起潜,也不晓得万岁看中这个蠢货什么,让他监军。
“嘶,”高起潜倒吸口气,真是如此,只有百余艘破败不堪的小船的登莱水师怎么阻止建奴,天津水师的战船泰半也陷在此处,只有威海水师还有二十艘福船,如果建奴晓得,能否来攻,这真是不好说啊。
“看来这登莱得尽快安定下来,否则建奴得到消息。。。。”高起潜想到这个可能脸色苍白,据他所知,建奴不是没有向朝鲜借用水师,但是朝鲜拒绝了。
只是朝鲜今时不如往日,李氏明显在骑墙中立,真是说不准他到底什么时候倒向建奴。
朱大典有泪奔的冲动,你个榆木脑袋终于晓得这里的厉害了,真是不易,现下赵烈在此也许建奴还不敢操切,但是如果大明朝廷同赵烈冲突起来,再来一次登莱之乱,建奴恐怕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不行,我的回去即刻向皇上呈报,”高起潜言道此处,一拍大腿,“唉,便宜赵烈了。”
他从心里不愿为赵烈升职助力,但是看来没法子,如果皇上不点头,拖宕日久,登莱军兵百姓没有粮饷安抚大乱起来,赵烈再因此有什么动作,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嗯,本官也得向内阁递折子,将事情一一呈报,如果内阁不允许,本官只能辞官返乡。”朱大典无奈叹道。
此事成不成,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如果内阁不允,他自问没有收拾登莱烂摊子的能力,还是交给陈应元吧,他辞官归乡避避为上。
因为如果朝廷不许,他怀疑赵烈不会屈服,这样,官军和赵烈部下就有即刻开战的可能,战火重燃,最后无论朝廷胜负,朝廷都会将安抚不利的帽子扣在他身上,毕竟局面糜烂如斯得有个替罪羊吧,他最合适了。
三日后,赵烈就将十万两银子送抵巡抚官署,朱大典大喜,他急忙先向来援的军兵下发了五万两的赏银,虽说还是差的不少,但是毕竟安抚了一众军兵的心情。
再将五万两银子发给登莱各个卫所,虽说只能是一个多月的粮饷,但是毕竟让很多的卫所军兵安定下来,有盼头了啊,其实中国的百姓是最安于现状的了,如果他们也有了反的念头,那绝对是出了大问题。
五日后,价值五万两银子的米粮运抵登莱,朱大典同时主持在登州、黄县、平度等处布施米粥,给流民一点活下去的指望,以待平息民间的星火。
做了这些事宜后,朱大典和高起潜总算是松口气,登州紧迫的局面为之缓解。
当然,他们也没忘了赵烈的军兵仍然控制水城和镇城,朱大典派出昌平总兵杨御藩押送一千余名叛军俘虏以及孔有德、耿仲明、王子登的首级以及李九成父子俩回转京师,向皇帝陛下献俘是必须的。
同时他们也派快马飞报京师,将登州的局面细细描述一番,向内阁和天子报捷,也是报忧,请内阁和天子定夺,其实就是诉苦,如果朝廷不尽快定夺,登州的日子没法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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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身份的困惑
张环正在家中被老娘侍候着穿上大红的吉服,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作为新任的唐级战舰单雄信号的船长,如今张环也进入了破虏军水师中阶军将的位置,唐级战舰如今不过四十余艘,能在二十余岁达到统领三百余军兵驾驭巨船纵横海上,张环晓得他赶上了破虏军水师大扩张的好时机。
当然他明白他最应感谢一个人,那就是赵烈大人,如果没有赵烈大人任职石岛,张家还会是贫困的渔民之家,而他张环不过还是渔船上的小伙计,这月份可能正猫在家里苦熬。
因此老娘将他侍候穿上吉服后,让他给赵大人上柱香祈求保佑,他没有丝毫犹豫,而是虔诚的跪拜。
而老娘还得忙碌张梅,毕竟今日也是女儿出嫁的日子。
张环娶蓝慧,蓝三娶张梅,都是在这一天,张环是因为要护航运送难民前往北华的舰队留在石岛的,而蓝三则是特意告假回来的。
两人常年在外,在石岛的日子屈指可数,因此婚事一拖再拖,直到两家都有些不可忍受了这才告假完婚,可是着实不易。
“梅儿,到了蓝家,虽说你同蓝三的爹娘分开住,蓝三爹娘那里有老大一家伺候,但是,你也得乖巧些,要晓得手脚爽利,不多言不多语再稍稍顺从些婆婆公公的心意,这可是你嫁过去的生活好不好的紧要处。”
临要出门了,张婶还是说个不停,深恐女儿过去大意失去了公婆的宠爱。
“娘,孩儿晓得了。”张梅带着哭音应承着。
“唉,你嫁过去可就是蓝家的人了,娘也舍不得,但这就是女人的命,早晚过的坎。”张婶也是哽咽了。
张环眼角湿润了,他看看在他一旁也听到了老娘话语,但是还是有些懵懵懂懂的弟弟张安。唉,也长大了,每年回来一次两次的,眼看着弟弟已经成了大小伙子了。
“娘。好了,蓝三不敢欺负她,如果蓝三不护着她,你看我怎么收拾他。”张环笑道。
“哦,那是不是你不护着蓝慧。蓝三也找你的麻烦。”张梅的声音脆生生的从内室传来。
立时让张环张口结舌,他发现他方才该他自家挖了一个大坑,这话怎么回答都不是啊,要不是妹妹不满,要么是老妈不满,要么是蓝慧不满,至于蓝三满不满意需要顾及吗。
“好啊,蓝慧,哥哥为了维护你才教训蓝三,你倒是先护上了。还没嫁过去就分清里外了。”无奈的张环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反击一下了。
“好了,和你妹妹有什么好掰扯的。”张婶从里面出来瞪了张环一眼。
张环嘻嘻一笑,此时他不是几百人的头,而是张家的长子,如今的表情要是让他麾下的军兵看到肯定是大吃一惊。
要晓得张环因为自己的年纪轻,为了怕被属下轻视,他特意蓄了胡须,平时也严肃些。
“邻居们都来了,都在外面候着呢,大哥的军兵也来了一些。”张安报告着外面的情况。他今天也是里外忙着。
张家一家之主张父没有告假,还在海上哪里飘着,因此张婶一人也忙过来,所以张安就成了好帮手。
如今的邻居都是昔日渔村的邻居。很多家都是破虏军的家眷,他们的孩子这些年成家的不少,张婶也都是上门帮忙上礼,因此张家喜事来的邻居也是很多。
“敬礼。”外面传来军兵的敬礼声。
“敬礼。”一个男人大声道。
“张头来了。”一听声音,他就晓得石岛舰队的头张鼓声来了,他急忙走出房门。
“敬礼。”他向院中的张鼓声敬个军礼。
“免了。这一身还是不用敬礼了。”张鼓声看着一身深红色吉服的张环笑道。
张环讪讪的放下了手臂,“多谢张大人前来观礼。”
“你运气好,本将这几天在石岛,那就必得看看。”张鼓声大笑道。
其他很多邻里眼热的看着,虽说家里很多是水师兵丁,但是如张环般已是大战舰船长的还没有,家里军兵婚事,这般高阶军将到来的也是第一份,可见张环的地位。
“多谢大人前来,家中简陋,如不嫌弃,还请室内叙话。”张婶此时也是来到院中,向张鼓声见礼。
“那倒是不用了,我等在此只怕让你等受约束,本将还有公务在身,即刻就走,”张鼓声递给张婶一份承仪,张婶急忙感谢。
“张环你来一下。”张鼓声示意张环,两人来到了角落。
“此番护卫船队前往北华,须得极为的戒备,上两番,倭人一路跟随,看来很是不甘心,须知倭人狼子野心善于偷袭,不晓得是不是动了心思,”
张鼓声叮嘱张环道,“此番你等三艘唐级战舰以你为主,万一遇到敌人袭扰,一定要先顾着商船,然后有机会****一家伙。”
张鼓声凶狠的做个手势。
“大人放心,张环定会小心从事,有了机会也会给倭人来一下子。”张环急忙躬身道。
“嗯,好了,不罗嗦了,做你的新郎官去吧。”张鼓声大笑着向张婶拱手离去。
张环从家中出发在邻里亲戚以及几名护卫护送下前往蓝家,而蓝三也是从家中出发前往张家,毕竟蓝家人多,蓝大跟着这个船长弟弟,如今蓝三也是蓝家官职最高的了。
两人在路上相遇,都是哈哈一笑,昔日的发小没想到也有这一天。
张环在蓝家同蓝慧一同跪拜了岳父岳母大人并敬了茶,蓝母和蓝慧也是泪水连连。
按照规矩,张环的迎亲队伍要在街里走上一圈才返回渔村居所,毕竟他们两家都是在渔村内,只能如此行事。
张环走在街上,身后是四人的轿子和亲友邻里属下,他的几名护卫全副武装的随扈,旁人一看就是军将办婚事,羡慕的眼光比比皆是,谁让破虏军的饷银高地位高呢。
张环也是极为的满足自豪,想想几年家中和自身的变化真是恍然如梦啊。
途中又遇到蓝三的结亲队伍。两人又是哈哈一笑,尽在不言中了。
周原抱着自家快一岁的儿子周福海走在福海街上,看到有些烤番薯,糖人。糕点,只要儿子感兴趣,周原就毫不犹豫的买下。
后面的跟随的二贵身上手上挂了不少的物件,可见周原发卖的不少。
周原虽说照看孩子上心,但是对街上的动静也是时常暗中留心。这一路上他看到好几伙破虏军军兵办的婚事,基本多是水师军兵的。
看到婚事的场面就知道破虏军军兵的富足,同以往大明军乞丐兵的样子决然不同。
这点让周原也是羡慕嫉妒恨,他当年在辽镇什么时候过过如此好的日子。
为此他对这个赵烈钱粮从何处来更是好奇的心痒痒。
就在此时,前方不远处,告示栏处突然爆发出欢呼声,接着这种欢呼声从远及近,周原从欢呼声中晓得,赵烈统领靖海卫军兵三战三捷剿灭十万叛军,登莱光复了。
自从多半年前孔有德叛乱占据了登莱。在山东和登莱烧杀劫掠,让很多石岛的百姓和商人也是惶惶不安,也就是这里是声震大明的赵烈大人镇守,换个人是指挥使,石岛很多人也得出逃避祸。
即使是赵烈这个名将镇守靖海卫,很多人也是心里打鼓,赵烈虽说勇悍,但是叛军也是太多了,有十万之众,十倍于赵大人的兵力。
没想到一直固守靖海卫的赵大人竟然敢主动攻击叛军。并且连战连捷剿灭叛逆,当真是声震大明,如今悬在石岛上空的利刃被赵大人摧毁,怎能不让百姓商户喜出望外。
此时很多人当街奔走相告。很多商贩从铺面里跑出来询问,接着就是另一场欢呼,如此接力下去。
周原不同于旁人,他是军将出身,叛军他是时常关注的,孔有德叛军再三击败朝廷平叛大军。说明战力不错,虽说照比金军是没法比,但是也算是强横了。
就是这样的军兵十万被赵烈所部数千人短短半个多月平定,说明赵烈所部的战力不比女真人的甲兵战力差,不愧是大明的猛将。
周原心里也不禁涌起自豪之情,尼玛,我大明也有如此猛将啊,不独你建奴才有。
就在此时,一阵阵乒乒乓乓的爆响,打断了周原的冥想,周原抬头一看,只见有些手脚麻利的商户开始点起爆竹庆贺,一时间爆竹声从各处纷纷响起。
这也让周原怀里的孩子惊吓的哭出声音来,这也惊醒了周原,他如今是大金国的人了,家眷都在大金,多想无用啊。
周原内心的烦躁和孤寂同整个福海街的欢腾对应,让周原极为的郁闷,他没有继续逛街的心情,匆匆和二贵返回店中。
晚上,二贵给了周原一个字条,上面写着带回马匹很多,箱子不少,不知里面何物。
周原看完随即将纸条烧毁,看看没有痕迹后,这才慢悠悠的泡上一壶热茶,安稳的坐在桌案后。
他的脑子里却是想,这些战马都是从孔有德叛军手里收缴的,那么这些箱子里是什么,是银两吗,看来赵烈在登莱收获极大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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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崇祯帝的直觉
温体仁来到乾清宫时,天子脸色阴沉,而周延儒则是目无表情的侍立着,殿内的气氛大大的不对。
方才他到户部一趟,回到文渊阁就得到了登莱朱大典又到了一份折子,周延儒已经拿着折子入宫面见皇上了。
温体仁心中愤怒,就不能等我回来后再一同面圣,你个周延儒还有没有我这个次辅。
此时有太监传旨,万岁召见,温体仁即刻跟着太监来到乾清宫面圣。
此时看到天子如此表情,他心中一沉,难道登莱又出了什么事情,上番不是已经说剿灭叛匪了吗,如今的大明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温体仁急忙跪拜见礼。
“免了,这是朱大典的折子,温阁老也来看看吧。”崇祯有些急躁的一摆手。
“谢万岁。”温体仁起身落座,周延儒将折子递于他。
温体仁细细看吧,心中震惊,上番朱大典报捷的文书只说简单的报捷说,在沙河大军击败叛军,登莱靖海卫指挥使赵烈趁势偷袭叛军,致使叛军大败,孔有德、耿仲明、王子登、毛承禄授首,其他详细点检容后报来。
他当时记得万岁欣喜如狂,终于去了心头之患,近一年的叛乱让山东登莱糜烂一片,数番征讨尽皆大败,朝廷大失颜面,同时也让本就困窘的财政濒于破产。
朱大典统领的三万大军简直是朝廷最后的希望,如果再次失败,下番的军兵和粮饷都不晓得从哪里出,因此不只是万岁大喜,他们这些内阁阁老也是长舒一口气,终于卸掉一个大包袱。
当然,赏赐的银子,以及军兵的粮饷还得筹措,还是没法彻底脱身,但是无底洞总算是见底了不是。
看罢这个折子。温体仁惊诧万分,“这是,这是真的吗。”
“没有错,高起潜的折子也到了内廷。确是如此。”崇祯抿了抿嘴,“想不到啊,朝廷三番四次的大军围剿不得的孔贼叛逆,赵烈竟然用不足万人的部属,三战三捷就破敌数万。仅仅一天就攻取登州这个坚城,真是无敌猛将啊。”
此时,崇祯心里越发的忌惮登莱赵家。
“如没有朝廷大军在前方大败孔贼,吸引了叛军主力西进,赵烈绝不可能偷袭于后,侥幸而已。”温体仁犹豫一一下拱手道。
“那怎么解释辽镇大败于赵烈之手。”本来苍白的脸上泛上一抹暗红,崇祯的语调急切起来。
周延儒、温体仁真是没法回答,沙河能大败孔有德所部,说明辽镇骑军战力确实强悍,要晓得山东、昌平、保定、蓟门天津等处军兵都被孔有德大败。只是脆败于赵烈所部,不是偷袭,而是战阵交锋,这只能说赵烈所部战力极为的强横。
“只是狼子野心,狼子野心,这个赵烈终于露出其面目,竟然伸手向朝廷所要官职,还是登莱总兵,这是什么,想要要挟朝廷吗。”崇祯使劲的一敲桌子。
“万岁。此事朱大典也讲了,他当场拒绝了,赵烈不愿离开登莱,要求登莱都司都指挥使一职。同时奉上三十万两银子以解登莱危局。”周延儒偷眼看看崇祯的面色,
“微臣思量再三,倒也,倒也不无不可。”
周延儒一咬牙道,作为首辅他如今天天为银子着急,为了这三十万两银子。给个都指挥使能如何。
“绝不可行,登莱是大的军镇,有数万军户,如若落入赵烈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崇祯断然拒绝。
“只是赵烈所部占据登州镇城和水城,如之奈何。”周延儒对那些数万军户不以为然,孔贼作乱时,这数万军户哪里去了。
当然他也只是心中腹诽,明面上是绝不会多嘴的,发发脾气容易,如今需要的是解决问题不是,赵烈所部还在那里卧着呢。
“我大明之大就再没有能征惯战之军了吗,温阁老,能否从各地再抽调数万精兵会剿赵烈。”崇祯狂怒。
温体仁闻言有喜有悲,喜得是最近随着各地局势继续糜烂,万岁爷仿佛失去了对周延儒的信心,很多事情都是问询他的意见,再也不是对周延儒言听计从的时候了。
这让他仿佛摸到了首辅的宝座,这可是大明仕人的巅峰啊。
悲的是很多问题他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比如登莱这个如今的烂泥塘。
“皇上,此番登莱赈济灾民、发放粮饷、赏赐军兵恐有百万两银子,臣方才到户部查询,接下来的秋赋最多也就是能给登莱拨付二十万两银子。”温体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点点关键。
果然,听闻银钱,崇祯的气势一抑,是啊,就是再有三万精兵,粮饷呢,上哪里再去寻觅几十万银子的粮饷去支应数万大军数月征战。
崇祯颓然往后一靠,说到底还是没有钱粮,因为没有钱粮所以没法赈济灾民,没法操练精兵抵御建奴平定叛乱,可是他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宫内支应已经是早先的一半。
而开征的辽饷、剿饷数百万两银子还是左支右拙,到哪里再去找寻银子。
“难道只能同意赵烈这个小儿的讹诈不成。”崇祯无力道。
此时他无比痛恨将江山糜烂的没有一丝感情的所谓父皇,真是留下来一个烂摊子给他们兄弟二人。
“万岁倒也不用过于心急,赵烈所部都是家中财赋重金招募操练的精兵,就是数千人就得有数十万两银子打造,就是将登莱都司交于他,赵烈还能有数百万两银子打造出数万精兵不成。”
温体仁笑道。
“哦,如何不能。”崇祯面色好了些,他希翼的看向温体仁,他真是希望这位次铺大人给他的是好消息。
“一副精铁甲就按五十两银子算,刀枪二两银子,马匹五十余两银子,加上一年的饷银十余两,马匹军兵的嚼谷三十两银子,一个军兵就是一百四十余两银子,五千军兵就是七八十万两银子,五万军兵七八百万两银子,”
说道此处,温体仁微微一笑。
“对对对,绝无可能,绝无可能。”崇祯兴奋的一击龙案。
“臣估摸赵烈维持这些精兵已经是很吃力,最多再增加三千人,因此也成不了大患。”温体仁此番好好安慰了崇祯脆弱的小心脏。
他的算法没有问题,但是他是不会想到破虏军的兵甲因为新的制造方式成本只有他说的一成,而马匹如今赵烈所部已经是以石岛马场繁育的战马为主了,这样成本只有他说的三成而已。
崇祯不晓得这些,听到温体仁的话,他频频点头,嗯,这个温体仁虽说不象周延儒那般果决,但是胜在细心谨慎,也是不可多得的干才嘛。
周延儒看着温体仁的表演,心生厌恶,但是他还是认为温体仁温吞吞的性子不是主将的料子,成为首辅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万岁,即使赵烈扩军一万,我等可以让其袭扰辽南各处,这也是他该当建功立业的地方嘛。”周延儒笑着拱手道。
崇祯即刻晓得了周延儒的意思,这是让建奴和赵烈两败俱伤啊。他也不是刚刚登基的青涩少年了,几年的历练让他对这里面的弯弯绕也是洞若观火。
“首辅此乃老成谋国之言。”崇祯的心思此番可是好了不少。
最起码当初的暴怒和无奈已经过去,这几年的连连受挫也让他有了些历练,晓得如今在他手上的是个什么样的江山,急不得缓不得。
“只是如此登莱总镇这个职位很是紧要了,这可是能掌控战兵压制赵烈的位置。”周延儒道。
崇祯点点头,确实,登莱巡抚节制赵烈的粮饷,但是不能全给,也不能不给,要不赵烈闹将起来也是大事,因此登莱总兵确实是就近节制赵烈的第一人,最起码有数千战兵坐镇登莱,这定会让赵烈不敢轻动。
“臣下听闻原来登莱总镇张可大乃是南京畿世袭军将,又在京畿立下大功,何不。。。”周延儒看向天子。
“嗯,国难思良将,张可大不但屡立战功,还是大明勋贵世家出身,忠心无虞,确是适合人选。”此番崇祯点了头。
他对张可大印象当真不错,最重要的是张可大不是辽镇那些粗鄙之人,而是世代勋贵忠臣,他可是对祖大寿、赵烈之流腻歪透了。
大事谈完,君臣三人都是松了口气,有时间对即将到来的孔有德耿仲明等反贼首级评论一番,对这些叛逆他们可是恨之入骨,如今叛逆一一授首,也算是一大快事,只是方才赵烈的求官搅和了天子的好心情,如今则可以抒发一下痛恨之情了。
两人离开后,王承恩急忙让人奉上膳食,天子可是被气的半日没有进食了,这可如何了得。
崇祯心情恢复后香甜的用膳后,在殿内还走动了一会儿,心情变得不错。
只是他突然响起了什么,他让王承恩急传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锦衣卫必得要发挥作用,今次要明暗里的提防这个登莱赵烈。
崇祯固执的感觉这个赵烈隐隐哪里不对,他总是放心不下,因此多用些手段也在所不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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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有惊有喜
皇太极一年来又是胖了一圈,心宽体胖真是至理名言,明国内乱不止,如今对大金全部采取守势,甚至可以说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而年初皇太极御驾亲征讨伐西北威胁最大的林丹汗,追亡逐北数千里,将林丹汗数次大败,其被迫逃向极西,可说林丹汗在漠北的统治全盘瓦解。
而东部的朝鲜虽说还和大明藕断丝连,但是却不敢做出对大金不利的事情。
如此皇太极登基时四面临敌的情形可说打破了两面,只余下南面的东江和西面的辽镇苟延残喘。
而大金国去年利用大明逃民又扩地数十万亩,赋税大增,这就意味着国用充足,皇太极怎能不心宽体胖。
轰轰轰,十门大将军炮依次轰响,在沈阳北校场的试炮场,皇太极、豪格、岳托、阿巴泰等正在点检新铸成的火炮。
介于火炮在大凌河之战中攻坚的作用,以及有五分之一的火炮轻重不一的炸膛,皇太极命令佟养性产出更多的大炮,同时减少火炮的炸膛。
经过一年的努力,佟养性报称火炮大成,这才有了此番的点检。
其实火炮的点检十分的枯燥,就是不断的发射,散热,再发射,检验火炮能坚持住多少次轰击。
在这过程里,诸位大臣们在一旁聊天打屁,其实他们对于火器都是嗤之以鼻,明军火器很多,遇到大金一触即溃,这些东西也就是攻城有些用处。
皇太极穿得很厚实,眯着眼睛端坐着甚至打起盹来,对于这帮贝勒大臣对火器的轻视,他是洞如观火,但是整个女真人都是如此,他虽是说了几次,但是效果不好,他也是懒得再多说了。
皇太极昏昏欲睡中。突然感到有人再喊他,他睁眼一看,只见是长子豪格唤他。
豪格指向一个方向,皇太极一看。只见济尔哈朗、李永芳在一旁恭立。
皇太极招手让他们过来,这是他吩咐的,只要有明国登莱叛军的重大消息,都要即刻通晓他,就是在夜里也不例外。看来又是有重大消息了。
“都是朝中大臣,你等就说说吧,让他们也听听。”皇太极吩咐道。
“遵命,”李永芳恭声道,“大汗,各位贝勒爷,明国的消息刚刚传来,明国登莱叛军已经被剿灭,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授首。”
嗯,此时皇太极完全清醒了。他让李永芳直接说,还以为明国双方还在登莱鏖战,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个月余,叛乱平定了。
“李永芳,你没弄错吧,双方兵马十余万,上番说是刚刚要在莱州决战,这就结束了。”豪格很是不相信,质疑道。
“秉贝勒爷,明国朝廷三万大军同叛军五万。在莱州沙河决战,辽镇骑军五千瞬即击败叛军的骑军,叛军只好即刻败退。”李永芳回道。
“哈哈哈,在我等面前如此只能闭门等死的辽镇到了明国这般勇猛。”豪格真是差点笑出眼泪来。
“哈哈哈。”其他如岳托、阿巴泰等也是大笑起来,这个事情是真的很好笑嘛。
就像此人在你前面是个乖猫,然后转身在他人面前却是只猛虎,说明什么,说明大金军的勇武更是不可敌。
“是赵烈吗。”皇太极一丝笑容没有,甚至冷冰冰的。
“呃。”李永芳诧异了一下。
“本王说最后平定叛军的是赵烈吧。”皇太极凌厉的盯着李永芳。
其他人听到皇太极提到赵烈,也是停下了笑容,这个人就是一支饿狼,随时在不经意间上来咬上大金一口,一击致命。
“汗王果然目光如炬,”李永芳急忙拍了一记。
“那你就说说吧,他赵烈是如何短短月余就平定叛乱的。”皇太极不耐道。
“是啊,上番你还说赵烈所部在宣川损失惨重,无法出兵平叛。”豪格很是不满,这个狗奴才没有一个准话。
“咳咳咳,”李永芳这个委屈,不只是是他受骗了,就连明国朝廷也被骗,“贝勒爷,赵烈此人极为狡诈,在沙河站前,他的辖地突然出现了数千俱甲骑兵,然后向北开进,再多,奴才的属下也就不晓得了,叛军孔有德也是被其蒙蔽,才被其从后偷袭。”
“他是如何偷袭孔有德的。”皇太极打断他的话。
“秉汗王,他劝降了叛军的军将张文焕,混入其军中,偷袭叛军黄县大营,斩杀叛军万人,俘获三万余人,留守的副都元帅王子登被杀,然后赵烈率领数千骑兵追击孔有德,将孔有德和毛承禄斩杀,如此登州之外再无叛军。”李永芳急忙回道。
“他同孔有德对阵也是偷袭吗。”岳托问到了紧要处。
“那倒不是,他率领数千骑兵正面击破孔有德的七八千骑军,于阵中斩杀孔有德、毛承禄,据说赵烈还亲身上阵斩杀叛军,很是勇武。”李永芳腰弯的更低了。
“哈哈,有勇有谋,善于偷袭,但是正面对撼也是勇武之极,这就是赵烈和他的麾下,你们还有谁敢轻视他,说什么只会偷袭,不敢对阵。“皇太极看看四周的众人。
“他不过是善于利用机会偷袭对手,如孔有德不是分兵两路,赵烈根本没有机会,狡猾的尼堪。”豪格很是不服气。
“一次偷袭是侥幸,两次偷袭是侥幸,他已经多少次偷袭敌人了,这已经不是侥幸了,而是其谋略了,李永芳接着说,他如何拿下登州的。”皇太极呵斥一番他这个气盛的长子。
“秉汗王,赵烈回军用数千军兵围住了登州,然后在第二日夜间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攻入登州,两个时辰就收复全城,斩杀耿仲明,第二日威逼水城李九成,李九成被迫逃亡海上,赵烈的舰队在海上大破之,俘获李九成父子,如此剿灭了登莱叛乱。”李永芳一一道来。
皇太极猛地起身来回走动着,他眼神不满的巡视着这一干女真王族,他蓦地停下来,
“你等不要自傲,对上明国我们只是占据上风,并不是完胜,因为明国有个赵烈,至今对阵我大金未曾一败,你等说,谁战胜过他。”
在他凶狠的眼神盯视下,众人都是不敢看向他,而是微微低头。
“不要看你等都已是开衙建府,如今都是大金的贝勒爷,入则有奴才侍候,出阵则有奴才拼命,明军更是屡战屡败,但是只要明国赵烈继续不败,那我大金就不能说天下无敌。”
皇太极冷笑着看看众人,
“你的有人肯定是心里不服气,那么你如是赵烈能不能仅仅凭数千明国兵马在京畿接连大败我军,独守孤城,在宣川骗过宿将冷格里,从后面偷袭胜之,嗯,谁有这个把握。”
众人尽皆默然,是,这两件事如果他们统带自家的军兵也许能够办到,但是统领数千明国人马,呵呵,他们只能说办不到,偏偏这个可恶的赵烈却是办到了。
“哼哼,更不要说以数千军兵大败数万叛军了,此人有勇有谋不亏是大金劲敌。”
皇太极看看豪格梗着个脖子,
“也许还是有人不服,不过是明国叛军,辽镇手下败将而已,而辽镇竟是不敢同我军野战,胜之不武,错,”皇太极厉声道,众人身子一颤,
“此战让本王更是看出赵烈是我大金的劲敌,此人不只是勇武,而且多智,绝不莽撞以硬对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赵烈擅长自损一千杀敌一万,你等能否。”
皇太极鄙夷的看看众人,这些人让连胜冲昏了头,都是有些飘飘然了,有时他说的话也不放在心上。
经过他这一说,岳托、济尔哈朗、阿巴泰一思量,还真是如此,一般来说,军将分为猛将智将等,他们爱新觉罗家自小熟读三国,向赵云的勇猛、姜维的多智、周瑜的儒雅,很多军将都有自身作战的风格。
就连他们女真军将也是如此,莽古尔泰勇猛,岳托谨慎、阿巴泰周密,豪格甚至有些鲁莽。
他们很难变化自己掌军的风格,但是赵烈可以在京畿同大金军正面对撼,也可以在宣川、登莱偷袭制胜,诡变无常,嗯,他们细一思量,这个赵烈确实难以对付,也难怪汗王极为看重。
“赵烈向来善于用火铳火炮对阵,本王意欲多加火铳火炮,与其对阵时也好破阵破敌。只是你等此番试炮时只是在一旁闲聊,全然不看重如此军国利器,太是让本王失望。”皇太极沉着一张脸。
“父汗,不是儿臣等不看重,只是咱们女真人生来就不擅长火器。”豪格拱手道。
其他也有大臣点头附和,女真人天生就是骑射为其看家本领,这个火铳火炮真是不愿入手,有种它们随时可能炸膛的恐惧。
“谁说一定要女真人使用火铳火炮,过些日子成军的汉军旗,就要仿效赵烈所部,大量使用火铳,火炮,到时与你等出征,你等不晓得这些火器的妙用,如何破敌。”皇太极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
此番众人尽皆默然,再也没有反驳的意见了,反正也不是女真亲手使用这些不靠谱的火器。
就在此时,一脸苍白的贝勒爷德格类进来禀报,莽古尔泰暴亡。
一时间皇太极恍惚觉得这两年来定是父汗在天之灵保佑,一切简直是太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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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都指挥使赵烈
陈应元一行人经过了多半月的行程接近了登州,这一路上的见闻让其感慨万千。︽頂點小說,
他不是第一次到登莱,一年半前,他曾来到登州公干,当时的登莱巡抚孙元化还宴请了他,今日想来恍如隔世般感慨。
孙元化如今被斩首弃市京中,死状极惨,而接任的谢链也在莱州被执,前两个月被李九成杀死在登州,这个位置很是烫手啊。
陈应元苦笑着看看前方一个路口的棚子,这里是施粥的棚子,入得登州境内,每隔十余里就有这么个施粥的棚子,都是登州的商户们设立的。
他们一边施粥一边招募人手,说是到南边海岛拓荒,种植番薯和放牧牛马。
陈应元一路看来还真是收拢不少人,当然绝大多数还是佃户和流民,不走不行,兵荒马乱的,田亩产出不多,熬下去弄不好上秋都得饿死。
陈应元看到很多的向登州行进的难民队伍,他们都是被雇佣的,只要被签下后,就有衣物和食物,还有专人陪同向登州水城行进,到了那里出海。
还在这些难民可以带着家小,所以这些人还是很平静的走着,最起码有衣物有吃食不是,至于出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到哪里都一样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当然有自己田亩的百姓说什么也得回去,死也要死在自家的田地上,这是大明百姓对田亩的执念。
陈应元也是忧虑,如果这般出走的百姓多了,田亩上还有没有佃户耕种了,但是他也不晓得具体多少人出走了,想来登莱也没几个人晓得,地方官吏们谁有闲工夫管这个事去。他们甚至希望走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他们也能松快不少,如今流民多的让他们焦头烂额。
陈应元来到这个棚子附近,看到这个棚子面前没有难民,里面商人的伙计都是闲着,正在生火做饭。他们也得吃饭不是。
陈应元在护卫搀扶下下了马,他看看里面的十余个伙计,看着他们围拢在一个铁皮炉子前烤火。
如今是寒冬腊月,也是苦寒的时候,这个棚子就是由土坯和木头建起来的,挡风可以,御寒就是差远了,这个铁炉子正好可以帮助这些伙计们抵挡风寒。
“对不住,我等只是接济难民。”一个伙计喊了一句。虽说陈应元他们是便衣行事,但是穿着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因此伙计还是先将话说明了。
“我等晓得,前面的棚子里都晓得了,我家老爷就是来烤烤火,取取暖,还请行个方便。”一个护卫笑着拱手道,他家老爷到了这样的棚子都愿意停下来同难民聊聊。至于为什么,他也就是一个护卫也是想不通。反正老爷怎么吩咐他怎么办呗。
“那行,进来吧,里面还是暖和点。”那个伙计笑道。
“多谢小哥。”陈应元笑着拱了拱手,入得室内,室内比屋外暖和不少,但是门开着。也还是很冷的,只有在火炉边上才热乎起来。
陈应元烤烤火,让僵硬的手指松快起来,他感叹老了,不济事了。手脚开始变得凉多了,作为一个江西人,他本就畏寒。
外面一阵马蹄声响起,一队二三十名骑兵出现在视野里,他们铁甲上挂着淡淡的白霜,马嘴里喷出白色的水雾。
“怎么样,这里有什么异动吗。”当先一个军头喊道。
“军爷,这里没什么动静,好的很,军爷外面冷,要不到里面烤烤火。”活计打着招呼。
“算了,刚从登州出来,还不冷,到下一个棚子再说。”这些军兵沿着官道向西越走越远,他们笔直的身形齐整的战阵消失在淡淡的尘雾中。
一路上陈应元一行人已经是看到多次的这般赵烈麾下的军兵了,当初的看到如此兵甲齐全的军兵就干着巡视的活计,陈应元也是腹诽这个赵烈真是暴敛天物,这是战兵该干的活计吗。
看的时间长了也就无感,数百军兵都是如此时,他也感到既然有这般多俱甲骑兵,也难怪这位赵大人不太珍视。
“看看赵大人麾下的军兵,再看看辽镇天津卫山东的军兵,一个是保家卫国的,一个是到处抢掠的,要我说赵大人最好是能当上登莱的大官。”一个岁数大的活计嘟囔道。
“有了他们咱们也安生些,否则我等在这路上可是太不安生了,遇上其他军镇的军兵都得将我等的钱粮抢了。”话多的活计附和道。
“嗯,赵大人也是怕这些外镇军兵抢掠,这才让军兵沿着官道巡视的。外镇军兵自从一个多月前在登州城下被赵大人击败,现下看到赵大人的军兵都是绕着走,绝不敢惹事。”岁数大些的伙计唾沫星子乱冒,说起赵大人来那是一个与荣乃焉。
轰轰轰的一大股骑兵经过了棚子,他们身上落满灰尘,前方的节杖表明了他们的身份,陈应元一眼看出是宣旨的内臣,看来有大事发生了。
想到此处陈应元也没有了微服私访的心思,他拱手谢过,出来会同十余名护卫上马向东十余里的登州奔去。
“恭迎天使。”朱大典、高起潜在巡抚官署接到了宣旨的内臣,急忙跪拜。
“免礼吧,还请两位给予方便,让咱家沐浴更衣,也好宣读圣上的旨意。”来人笑着指指身上落满灰尘的衣衫。
“哈哈,原来是国元来了,来来到得后进,我等估摸天使也快到了,早已备好屋舍,请。”高起潜想到可能是老熟人,见面一看,果然是司礼监太监张国元。
“岂敢岂敢,高监军请。”两人谦让着去往后进。
这方朱大典急忙派人通晓各位总兵军将以及赵烈,天子圣旨已下,决定登莱命运的时候到了,他也是心里忐忑,毕竟折子已经呈上去一个月,他和高起潜就是在登州苦熬,等着万岁爷的消息。
如果万岁爷执意不给赵烈都指挥使一职,还不晓得赵烈如何应对,唉,事到临头再说吧,朱大典宽慰道。
此时来人禀报,登莱巡抚陈应元驾到,朱大典急忙迎出门外,将陈应元迎入官署。
两人也是素识,朱大典统兵经过济南时,陈应元作为山东左布政使还宴请送行,也算是熟人了。
陈应元即刻也是要求沐浴更衣,见到天使浑身灰尘也太不像样,太过失仪。
朱大典急忙安排,这通忙乱,两拨人赶到一起了。
这期间赵烈先带着数百护卫赶到了,毕竟他就是在城内,而金国奇、刘泽清、吴襄、祖大乐、祖大弼、祖宽、吴三桂等人也是相续赶到。
这些人分成好几伙边聊边等着。
当然赵烈自成一派,而辽镇是一伙,其他地方的军将聊在一处。
顿饭功夫后,陈应元先出来。
朱大典一介绍,其他地方军将罢了,也不是上官,敷衍见礼,而赵烈则是大礼参拜,这可是新任的顶头上司。
“哦,这位就是声震大明的赵将军,请起。”枯廋矮小的陈应元笑眯眯的扶起赵烈。
“不敢不敢,大人过誉,正是下官。”赵烈起身道。
“赵将军京畿宣川大败建奴,斩首数千,在登莱三战三捷剿灭孔逆,当得声震大明这几个字啊。”陈应元接续笑道。
“为国杀敌尽忠乃是本将份内之事,当不得,当不得。”赵烈谦逊道。
几人说笑着,陈应元看着赵烈心道,这个赵烈倒也不是太过跋扈,最起码比蛮横的辽镇是强多了,辽镇军兵路过山东的留下的恶行,最后都是陈应元为他们擦的屁股,心里深恶之,见面后也没什么好脸色。
在衙役天使到的喊声中,张国元在高起潜陪同下昂然而入。
香案早已备好,一众文武尽皆跪拜听候。
张国元拿出圣旨,不疾不徐的读着,此番天子交待的事情多,好半天才宣读完毕。
旨意先是褒奖自朱大典、高起潜、金国奇、赵烈以下等人平叛有功,功在社稷,接着任命朱大典为山东巡抚,高起潜回京复命,同时任命张国元为登莱镇守太监,张可大为登莱总兵,赵烈为登莱都司都指挥使,其他外镇的军兵可以返回本镇,赏赐的旨意和钱粮不日抵达各镇。
众人先是齐齐的向张国元道贺,这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外放了,奉承恭喜一下是必须的,由于张可大还没有任职,接下来向赵烈祝贺时那就是小猫三两只了,同赵烈没什么交情。
一众军将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想回本镇,在破虏军的高压下,他们和麾下的军兵都是不敢轻举妄动,一般就是呆在军营里,简直是关禁闭,太憋屈了。
辽镇更是如此,同赵烈结下了仇怨,一天也不想呆下去了,听闻旨意,就嚷着早点回去,当然也是说给朱大典听,回去路上得有钱粮吧,否则怎么饿着肚子回去。
朱大典则是看向赵烈,他如今也是么有余粮,只等圣旨一道,他就是要找赵烈要说好的剩余的十五万两银子,要不这日子眼看没法过了。
赵烈一句,明日必到,朱大典的心就放在肚里,成了,皇上允了,赵烈也应诺,他可以全身而退了,至于剩下的烂摊子还是留给陈应元吧。
赵烈则是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他感到好像始终有人窥视他一般,是谁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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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晚宴上的交锋
晚上接风宴就在巡抚官署的官厅里举行,朱大典、陈应元、高起潜、张国元、赵烈、金国奇、刘泽清、吴襄、邓玘、祖大乐、祖大弼、祖宽、吴三桂等人尽皆出席。
在席上推杯换盏中,很多辽镇军将对朱大典、陈应元、张国元等人都是应付了事,倒是对高起潜极为的奉承,先后上前敬酒,让高起潜很快就是醺醺然了。
大明官场就是个筛子,天子任命高起潜监军辽镇的旨意早就被财大气粗的辽镇众将晓得了。
至于朱大典、陈应元、张国元等,可能是永远不见,犯得上过于热络吗。
当然刘泽清和黄龙就是不这么想了,这三位以后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谁敢不敬。
要说这里最孤单的就是赵烈了,身边就有黎有德一人相陪,再有就是赵烈特意叫来的杜立了。
当然不是没人敬酒,比如辽镇参将祖大乐。
“恭喜赵大人,贺喜赵大人,升任二品大员,在大明二品的武将屈指可数,大人才二十多的年纪升任这般高位,真是让祖某羡慕。”祖大寿笑嘻嘻的上前敬酒。
虽说赵烈是二品大员,同总兵一个官阶,但是他是卫所军将,因此祖大乐三品战兵参将还真没在意,全没有施礼而是大咧咧的上前。
杜立脸色一变,上前一步就待发飙,被赵烈一手扯住。
“同喜同喜,祖大人同辽镇诸位大人也是马到功成,回返驻地后天子自有赏赐,也是衣锦还乡了。”赵烈笑呵呵的回道。
“哦,对对对,回去后万岁爷还有赏赐,这个脑袋,”祖大乐慨叹一拍脑门,但是他的语调和表情分明带着一丝不屑。
“本将此番就要回返辽东,在登莱遇到声震大明的赵大人可谓很是高兴。只是可惜赵大人还是卫所军将,嗯,也许万岁爷自有思量?”祖大乐说到此处,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赵烈要求总镇这个职务有心人已经晓得了。只是不晓得是从朱大典身边人还是高起潜的身边人那里说出去的,当然在大明官场太正常了。
如今赵烈没有得到这个职位,还是卫所军将,不过就是官阶涨了,可见一向传扬的天子很不待见赵烈的传闻都是真的。这得有多不待见赵烈。
赵烈数次立下的战功可比戚爷,但是看看戚爷当时的褒功,再看看赵烈的荣升,真是吝啬的可以。
作为赵烈手下的败将,辽镇一干人如何不弹冠相庆。
“本将家中世代登莱军将出身,只愿在家乡奉养爹娘足以了,好像祖大人也是如此吧。”赵烈看向祖大乐。
“嗯,是是是。”祖大乐笑着点点头,嘴角一抽动,心道。你就装吧,得不到总兵一职,拿这个当作借口,你能瞒过谁去,到底是黄口小儿。
“想来祖大人一家也是如此不愿离开辽镇吧,据说祖大寿祖总兵也是寸步不离开锦州,连宁远都不去,更不要说京师了。”赵烈笑眯眯道,他狠狠的讥讽了祖大乐一句。
祖大乐脸皮再厚也是抵受不住,祖大寿为了怕明庭加害。根本就是不离开锦州,这个朝野很多人都知道,背后非议的人不少,但是当面讥讽就是赵烈一人。祖大乐收起笑容,眼神冰冷的看着赵烈。
“祖大人回去可以告诉祖总兵,如有子侄在建奴一边,与某之麾下相遇时,千万绕着走,否则某的刀下绝不留情。定会让汉奸死无葬身之地。”赵烈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但是眼中刺裸裸露出鄙视的眼神。
“嗤,”杜立极不厚道的笑了一声,“是啊,一不小心就像自挂涿州北城头的宁完我,成了人干就不好了。”
黎有德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胆战,满头冒冷汗,太特么的刀光剑影了,两方这是杠上了。
“你。”祖大乐用手戟指赵烈,须发彭张。
“自家做的出来,就得让人说,祖大人你说是不是。”赵烈用手将祖大乐的手臂推开。
赵烈的手势轻描淡写,但是祖大乐感到一股巨力传来,他急忙运力抗衡,但是赵烈只是轻轻用力,就将他送出去。
祖大乐踉跄几步,手中的酒都喷洒出来,将前襟浸透,极为的狼狈。
这时一直瞄着这里动静的辽镇祖大弼、吴三桂急忙抢前,扶住祖大乐。
“赵烈你这是做什么,想动粗吗。”吴三桂大喝道。
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此。
“有这么动武的吗。”赵烈一扬左手里纹风不动的满杯酒笑道。
祖大乐脸色血红,真是太特么丢人了,赵烈如果真是全力以赴也罢,朱大典、高起潜、陈应元、张国元等定会责怪赵烈。
但是赵烈不过是右手轻轻用力,身子都是纹丝不动,这是动粗吗,太过好笑了吧,他祖大乐如果借此吵闹,只会让别别人看不起而已。
“走,回去。”祖大乐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
他一扯吴三桂、祖大弼,祖宽。
三人不情不愿的离开。
“祖参将别忘了带给祖总兵那句话,遇到我军即刻逃散,别被挂在城头就不好了。”杜立笑眯眯的补刀。
“你说什么昏话,”吴三桂就待发飙。
一只手紧紧扯住他,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老爹吴襄,吴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小子无状,冲撞赵指挥使,恕罪恕罪。”吴襄笑眯眯的拱手一揖道。
“哪里哪里,贵公子年轻锐气十足,听闻在辽东也是敢闯建奴军阵的猛将,当真是我朝之幸啊。”赵烈笑着回礼道。
两人笑语盈盈,转瞬间将刀光剑影化作无形。
让因为他们差点搅了酒宴的而有些恼怒的朱大典、陈应元、高起潜、张国元脸色缓转了不少。
祖大乐、祖宽、吴三桂等人看到上官都看着这里,当然不能太过造次,只能含恨而归。
“你回家后即刻禁足一月。”吴襄回到辽镇的桌前,笑着的脸即刻拉了下来。
“父亲,他羞辱我等您也是看到了。”吴三桂梗着脖子辩解道。
“你啊,”吴襄用手一点这个儿子,“你如果能如赵烈一般屡次大败建奴之时,再谈其他吧。你此时就是与赵烈冲突起来,你能如何。诸位大人就在一旁只能怪你无礼莽撞。”
“我,”吴三桂一时语塞,他不是不晓得,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赵烈数次大败建奴你以为是侥幸。他别看五大三粗的,但是极为狡猾,几次都是偷袭得手,你觉得这样的人行事不周全吗。”
吴三桂很想反驳,但是真是没什么可说出口的。只有继续运气。
“哼,他早就思量好了,羞辱我辽镇如何,大人们能让你等冲突起来吗,退一万步,就是辽镇举兵报复,你觉得能击败赵烈所部夺回登州吗。”吴襄小声道。
吴三桂很想说可以,但是在老爹面前这些废话就不用提了,野战都是不敌,何况赵烈所部如今据守坚城。
“待你日后实力大增。屡败建奴时有机会再说吧,记住,你如是想比过他,就得好好整军备武,赵烈也就比你大几岁而已。”吴襄太晓得自家儿子的秉性,得不时敲打,但是也得激励。
果然,吴三桂侧脸看看如鹤立鸡群般站在那里的黑大个,他握紧拳头下着狠心。
吴襄放下了心,成了。这个混小子不能惹事了。
晚宴就这样磕磕绊绊的结束了,对于赵烈同辽镇的冲突,朱大典、高起潜、张国元、陈应元都没有在意,这两家没有一个好相与的。只要不刀兵相见就行了,反正明日辽镇就开拔了,出不了什么大事。
宴会结束后,其他官将都离开了,张国元却是将赵烈留了下来。
“赵将军,如今你是登莱都司都指挥使。大明正二品的大员,按照朝廷的规矩,你应当在一月内启程进京向皇帝谢恩。”张国元笑道。
朱大典、陈应元、高起潜也都是笑着看着赵烈,气氛极为的融洽,满屋里点着暖炉温暖如春,但是赵烈却是感到一丝丝冷冽。
“赵烈初登登莱指挥使之职,登莱经过孔贼变乱,如今残破不堪,正须大力整军备战,实在是无法分身啊。”赵烈表情也是很是无奈。
“只需到京拜谒陛下,来回月余足以,你要晓得这是当臣子的天大的恩宠。”高起潜差点就是指着赵烈的鼻子骂他不知好歹。
“哦,赵烈感铭五内。”赵烈恭敬的向北拱手,“只是如今战事确是吃紧,如建奴再次大举进攻东江,登莱如何自处,赵烈也是不得已啊,大人,辽东的祖总兵不也是无暇分身,无他,兵凶战急,月余时间主将不在,大战爆发,万事休矣。”
其他人一听祖大寿的名字还真是没法反驳,几次招祖大寿,祖大寿利用各种借口拖延就是不入京师,恶果在这里出来了。
张国元摇头道,“唉,可惜,万岁本待赵指挥使入京后再褒奖赵大人入五军都护府,再御赐老夫人诰命,如赵大人不去,恐怕。。。。”
呵呵,利诱啊,如果我是这个时代人,勋贵的头衔真是有够吸引人的,一个弄不好真有可能被你等忽悠到京师,恐怕一入京师就得被圈禁,成为赵家在京师的人质。
“这个不急,赵某深信下次大败建奴之时为期不远,到时定会亲往京师献俘陛下。”赵烈自信满满道。
张国元脸上一跨,尼玛,你特么是二十出头吗,你特么就象是个老狐狸。
晚宴到此为止,他在院中等候他多时的百余名护卫随扈下离开了官署,但是他还是隐隐感觉一丝不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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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陆平的私访
晚上,张国元回到住处,沐浴更衣后,来到书房,只见一个五十来岁微胖的人早已等候在那里。
“见过张镇守。”此人恭敬的施礼道。
“陆千户多礼了。”张国元笑着拱手道。
“陆千户这两日看到赵烈所为,对你出京的决定是否后悔了。”
“绝没后悔之意,反倒是庆幸自家走了这一趟,一路上看到河山破碎,百姓蒙难,心中凄然,万岁爷接下的是个烂摊子啊。”陆平长叹道。
“此话出你口入我耳足以,切不可多言,你啊,多年升迁不上去,你这张嘴可是坏了大事。”张国元点点他叹道。
“陆某今年五十有二了,一生就在小小的京城逡巡,能有机会出来为国效命,也算是人生快事,此行定会将万岁爷交代的事情办妥。”陆平浑不在意道。
“想你勋贵之家出身,按说享个清闲多好,非得到处管闲事,结果在京师蹉跎半生,你想想水至清而无鱼,你还是没悟透啊。”张国元摇头道。
“陆某一生就是不想同兄长一般拿着粮饷,吟诗作赋、避个暑气、多生些娃儿,这辈子太过没劲。”陆平摇头道。
张国元晓得他的性子,也是因为陆平较真,他才向万岁爷举荐了这个老朋友的弟弟,当然陆平也是碰巧就是在锦衣卫南镇抚司当值。
“你观赵烈此人如何。”既然劝不服,张国元也不多嘴了,正事要紧。
“有趣,有趣。”陆平笑道。
“怎么有趣。”张国元奇道,怎么有趣上了。
“这个赵烈我在京师听闻是个无双猛将,以为其必是同满桂一流,只是比满桂更善用兵,没想到,此人看着同满桂一般黒粗,心思却是缜密。不去京师的托词很是让众位大人无语。”陆平回想着赵烈的表情神态笑道。
“嗯,年纪轻轻就能整训一支精兵,屡败建奴,斩获无算。三战剿灭叛军数万,拿下坚城登州,就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只是万岁恐怕要失望了。”张国元凝重道。
“当然有个传说倒是说对了,他定是亲身上阵斩杀过建奴。”陆平肯定道。
“哦。何以见得。”张国元奇道。
“今日我在内室看到赵烈只是轻轻一送,就将祖大乐弄了一个趔趄,要晓得祖大乐可是辽东宿将,在辽东不止一次同建奴交过手的,赵烈却只是轻轻一推。。。”陆平学着赵烈做了一个手势。
“哦,那时我正同朱大人谈话,没有看到。”张国元眯眼道。
“此外,赵烈身边那人不简单。”陆平道。
“哪个人,有何不同。”张国元看向陆平。
“就是年纪同赵烈差不多的那个军将,此人不离赵烈左右。偷空却是细细观察室内众人,是所有的人。”陆平道。
“这么说是个幕僚的角色。”张国元点点头,陆平看的很细,看来没有选错人。
“不,此人一定见过血,不是个文人,不简单。”陆平摇头道。
“看来这个赵烈身边确有能人啊。也难怪如此年纪就到了这个位置,你要晓得,他简直是逼的朝廷不得不为之。“张国元小声道。
“张大人放心,很快我等就会知道赵家是谁做的决断。是赵海明还是赵烈,身边有没有诸葛之流。”陆平当即拍了胸脯。
“嗯,皇上可是对我等寄予厚望,不可轻忽啊。”张国元叹了口气。这差事不易啊,这里的事只有他最清楚,连高起潜他都不会说的。
“大人放心,陆平必不会让陛下失望。”陆平拱手道。
第二天,一身短打扮同平民百姓无疑的陆平带着三个从人从侧门悄悄的出了官署。
陆平来到走在街上看着很多破损的建筑正在维修,还有不少人正在平整街道。无碍乎就是将破碎的门窗围墙修好,将坑坑洼洼的街道平整了,这多半年登州入了叛军手中,前程迷惘的叛军谁人管这事,都是凑合而已。
至于军兵上门抢掠钱粮女子的事情无数,毁坏房舍无算。
砰,一个转头掉在了地上,蹦起几个泥点落在了陆平脚面上。
陆平的随从刚要发怒,陆平一瞪眼,几人没敢言声。
“对不住啊,老哥,这手一抖,砖头就掉下去了,你看这个。。。”站在院墙上的一个中年人陪着笑。
“没事,谁没个折手的时候,给你。”陆平拿起砖头递给这个中年人。
“这怎么使得,你看看,唉。”中年人将肮脏的双手在破烂的衣衫上擦擦,这才接过砖头。
陆平也就是一个平民打扮的胖老头,但是对于地位低下的匠人也是高他一等了。
“我说大兄弟,地上都要结冰了,这么冷,你还干活,你看看你手有些裂开了。”陆平很是亲热的搭个道。
“唉,冷,跟老哥说,是冷,但是有工钱拿啊,不瞒老哥说,俺家里早就断顿了,要不是赵大人出钱整修街巷,将叛军弄坏的修好,俺就得天天乞讨去。”匠人使劲搓搓手,接着忙活,他将沙浆铺上,用抹子抹平,然后将青砖放上去,用抹子轻轻敲打,让它同相邻的青砖平齐。
“大兄弟,来接着。”陆平从地上的青砖中拿起一块,很有眼力见的递给匠人。
“谢谢老哥,唉,要不是家里的大小子被叫去帮着里面上梁,也不至于连个递砖的人都没有。”熟识一些了,匠人也没客气,他这里确实折手。
“这些都是赵大人雇佣的。”陆平惊诧的指指附近这些忙碌的人。
“那是,赵大人雇了登州数千人,几乎家家都有男人在干活挣工钱。”匠人笑道。
“又是一个贪官污吏。”陆平的伴当老周撇撇嘴道。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匠人受惊了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老周。
“贪官污吏,要不哪里来的这般多银钱雇佣这般多人干事,收买人心。”老周声大了一些。
“你胡说,赵大人家里有海贸生意,这才生发起来,但是赵大人从没为富不仁,赵家将几十万两银子都用在军兵上,在涿州和宣川杀了多少夷人,这番孔有德叛逆,又是赵大人几番大战剿灭的,这看我登州百姓钱粮都被叛军抢走了,这才找些活计,让我等有个活路,你,你,”
匠户越说越激动,指着老周脸皮涨红,说不出话来。
几个身着肮脏的人跑出来,“爹,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大小伙子着急的喊道。
“咳咳咳,”匠人咳嗽了几声,“他们说赵大人是贪官。”
“谁说的,你们谁说的,”小伙子用手里的锤子一指几人,“这样的贪官多了还不是好事,真是混蛋,看着我等养家糊口不舒坦了是不是,嗯,你们是外地人吧。”
“小哥勿恼,我等不是登州的,是从威海来的。”陆平笑嘻嘻道。
“哦,怪不得,原来是威海的。”小伙子将锤子放下,突然他将锤子轮向陆平。“这是叛军,是奸细。”
其他百姓也是扑向陆平四人。
陆平左手一档,右手一推小伙子的后背,小伙子飞了出去。
“跑。”陆平大喊着,他以与他微胖的身子不相符的迅捷跑出去。
其他也是如此,不跑不行,后面院里出来十余个拿着斧头铁锹的百姓,这是要将他们拍在这里的节奏。
几人一气跑出一条街,直到跑得看不到追得人。
“嗯,老周不错,这个试探的好。”陆平大喘着气,“这,这个赵烈还真是特么的会收买人心。”
“咳咳,咳咳,这个不算啥,不过,千户,这个赵烈如今喊句话,就连巡抚大人讲的也不好使吧。”老周一屁股坐在地上。
“哼哼,我看就是万岁爷说的话也不如赵大人的话好使啊。”陆平阴森森道。
“大人,这个地方邪门啊。”另一个从人道。
“哼哼,到哪里都是大明的天下。走,再看看。”陆平扶着老腰道。
一直过了午时,他们将周九里的登州踏遍,很多都是如此的情形,让陆平心里越发沉重。
几人饿着肚子选了一家烩面铺子充饥,为什么叫选了一家,这是因为斜对面就是登州大营,以前是标营所在,现在是赵烈麾下军兵的军营。
他们几个每人点了双份的烩面大口吃着,只有陆平四平八稳的慢慢嚼着,眼里却是盯着大营。
大营外有三十名破虏军的军兵把守,他们或是拿着铁枪或是火铳,一个个排列齐整目视前方的站着,眼睛不停的巡视四周的情形。
等陆平慢条斯理的吃完,已是一炷香的功夫,其他三人早就吃完了。
“陆头,从咱们进来,他们就没动过。”老周吧嗒一下嘴。
陆平没有言声,他向活计喊道,“外面天太冷了,我等在这里暖和一会,你们给上些热水,我等再给你一桌的饭钱。”
好勒,伙计答应着,这好事没个不答应,他急忙告诉后面烧水。
几人在这里做了一个时辰,这些军兵还是如此,身上的铁甲挂上了一些雾气,但是他们还是笔挺的站着。
陆平和老周惊疑的互视一眼,这特么还是人吗。
接着就是换岗了,接下来的军兵还是如此,就是在那里战立着警惕的看着各处。
回去的路上,几人沉默不语。
“老周,你看看外面一队军兵采买回来,他们的车子都被检点了。”陆平打破了沉默。
“嗯,陆头,这样的兵丁只要见过血活下来,就是太可怕了。”老周吐着白气道。
陆平点点头,看看灰蒙蒙的天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职掌都司
今日是登莱都司聚将的日子,辰时初,所有的九个卫的指挥使尽皆来到登莱都司衙门。
登州卫指挥同知胡均、威海卫指挥使董大龙、成山卫指挥使毛群利、大嵩卫指挥使钱立身、莱州卫指挥使程凉、靖海卫指挥使吴海、鳌山卫陶泉、宁海卫吴峰、灵山卫张钊。
这些人带着自家的亲信家丁边等候边寒暄着,虽说都是卫所的老人了,但是大多都是点头之交。
此番登莱孔逆之乱,登莱卫所也是大变脸,登州原指挥使在守卫登州时阵亡,新的登州卫指挥使朝廷还没有任命,如今残破不堪的登州卫只能由胡均署理。
莱州卫指挥使程凉是从同知升任的,原指挥使守护莱州卫有功已经升迁走了,鳌山卫、灵山卫指挥使倒是没有变化,成山卫、宁海卫指挥使都是同知升迁的,他们是下克上成功,举告孔逆之时,上官同孔逆暗中联络,还真被他们寻出了证据,信件的往来,于是原指挥使悲剧了,下狱抄家,他们则是春风得意的升任正职。
至于董大龙那是不倒翁了,十余年一直稳坐威海卫指挥使宝座,风雨不动。
吴海那是赵烈大力举荐的,登莱都司都晓得他是赵烈的人,那又怎么样,没有太多根底的吴海能做到正印指挥使的位置,当然感激赵烈,至于备军等由赵烈亲信把控,他是满不在意,真的是无所谓,他还真不想经历战阵,临老怕死啊。
这些人热络的相互寒暄,大多数都是新晋之人,加强联络是应当的。
吴海在其中又是极受吹捧的,谁让这位是赵烈的红人呢,接触不到赵大人,和这位熟络了,以后也好曲线办事不是。
吴海被逢迎的满面红光。这其中吴峰和毛群利最是上心。
辰时中,衙门中门大开,二十名赵烈的护卫步出大门,开始一天的照常警戒。
众人被引领者来到官厅。厅内数十名全甲护卫将大厅围拢,气氛肃穆。
众人也结束了各自的谈话,开始耐心等候。
须臾赵烈在李明峪、余大宝、赵达陪同下从后进步入大厅。
身材高大的赵烈身穿正二品武将官袍,大步流星的踏上主案,全无这个官阶官员四平八稳的步态。
而李明峪等人立于他的侧后。众星捧月般侍立。
“参见指挥使大人。”九位三品大员跪拜这位可能比他们的儿子都要小的听头上司,心中可谓五味杂陈。
“诸位请起,大家都请坐下。”赵烈虚扶一下,笑容满面道。
“谢大人。”九位都是笑着起身拱拱手拜谢。
大厅内气氛融洽和谐。
“诸位,赵烈虽说出身水师,但也是登莱一脉,历经战阵,侥幸胜了几战,立下些许战功升任这个职位,毕竟年纪尚轻。见识浅薄,还望各位日后多多提点。”赵烈起身拱手道。
“不敢不敢,赵大人虽说年少,但是历经大战,从京畿、朝鲜、再到平定孔逆,可说是勇武非凡,自戚爷之后,我登莱终于又出不世猛将,可谓登莱幸甚,大明幸甚啊。”董大龙拱手高声道。
此事上就看出董大龙为什么十余年不倒。看看反应多机敏,赵烈的话刚一出口,董大龙的奉承立马送到,绝不耽搁功夫。这就是董大龙立足的本钱,他毫不因为同赵海明平辈论交转而向赵烈跪拜而感到尴尬。
况且,董大龙心里也是有鬼,当年他同杨景堂可是过从甚密,而杨景堂和赵家是死对头,从那时起。他就开始疏远了赵家。
如今赵烈变成正二品的都指挥使,他的顶头上司,而杨景堂全家除了长子外都葬身火海,而董大龙自咐与杨景堂交往多年,没发现杨景堂是这么个如此果决的人物,他竟然敢**,自刎还差不多。
董大龙严重怀疑杨景堂是被自杀,但是怀疑的多了,谁敢明面说出来,除非是不要命了。
“董指挥使过奖了,赵烈不过是侥幸胜上几阵罢了,侥幸侥幸。”赵烈笑着点点头。
对于这种奉承他后世在公司时就习惯了,好在也不是公家单位,不是你奉承的好就高看一眼,还是那句话,成绩上看。
当然,赵烈也不会推走靠拢他的军将,全都在事上看。
董大龙立时就晓得了赵烈的意思,这已是接纳了他,当然日后还得看他是否晓事。
“下官定会遵从大人的军令从事。”他恭敬道。
赵烈笑着拱手示意。
董大龙急忙还礼,笑的见牙不见眼,过关了啊。
吴海、吴峰、毛群利心中这个打骂,好机会都被你抢走了,让我们说什么。
当然,他们的奉承也不可少,立时官厅倒是喧闹不少。
只有程凉和钱立身疏远一些,程凉所在的莱州本来就是大州,他们的卫所本来就更是同莱州近些,同登莱都司疏远一些,而程凉是真拉不下脸面,都是五十来岁的人向二十来岁的上官跪拜也就罢了,但是一些奉承话真是羞于出口。
“诸位大人,在孔逆祸乱登州期间,有些大人坚守卫城,严正以待,有些大人同孔逆可是有些书信的往来,好在孔逆已是覆灭,望诸位大人尽忠职守,不负万岁厚望,本将也就不深究了。”赵烈笑着看看众人。
有些人心中一凛,但是面上还是恭声应是。
“此番大战过后,朝廷至今还是欠饷半年无法发放,因此我登莱都司还是极为困窘,有些军兵为此甚至举家逃亡,或是卖儿卖女艰难度日,身为登莱军将深感惭愧。”赵烈眼中含泪。
感情真挚外露,展现了赵烈的痛心疾首,当然表演的功底还是从上世继承一些。
众人躬身称是。
“为此,本将决定不等不靠,还是如靖海卫般的分与军户田亩,打造灌井,分配种子,没有口粮的也给予他们口粮,只要今年渡过难关,以后好日子就来了。”赵烈环视众位道。
众人立时脸上风云变幻,到底是来了,他们原先想过赵烈有可能这么做,但是也有可能做不来。
毕竟靖海卫不过是四千余军户,而这九个卫可是四万余军户,这不是小数目。
赵烈如果这么做就是每户给个六两银子渡过难关,那就是二十余万银子,加上灌井、还有种粮,没有五十万两银子绝对是下不来。
这,这是海了去了,绝不是靖海卫几万两银子就能办到的事。
因此有些人认为赵烈也是无能为力,做不过来。
没想到赵烈还是如此做了,这是海量银钱,有人心中大骂,你这个赵烈如果银钱太多,可以分派我等一些,不用这么给那些破烂军户吧。
“现下卫所里所有的军将的田亩可以造册呈上,本将予以承认,但是得按照律法交税。”
赵烈看看众人各种表情包,他是全然没有理会。
“除了这些,你等晓得下面诸将就不要伸手了,谁人在本将清仗田亩之时吞并田亩,本将教他如何重新做人。”
赵烈的话杀气腾腾。
众人心下一沉,这位可是杀人盈野的狠人啊,只是叛军就是砍了一万多首级,还有建奴汉军近万,这就是个杀人魔头。
“大人放心,我等定会谨遵大人军令,万事都以军兵为上嘛,否则军兵饿着肚子,如何为我等奋力作战,属下可是不想如此番孔逆叛乱时坐困愁城了。”吴海笑眯眯的拱手道。
董大龙、吴峰、毛群利立即附和,其他军将再是无奈也是点头应是。
只有钱立身拱手后没有言声,而程凉更是连拱手都欠奉,根本没有应声的意思,眼看着地面游离于外。
赵烈眼神冰冷的看看他,让周围的军将胆战心惊,好在赵大人倒也没当场发飙。
“嗯,通晓各位军户,新开拓的田亩三年免税,第四年始十税一,此为成例,都司会通告所有的军兵村屯,望你等属下不要自误。”
赵烈肃容道,
“如有接着这个机会吞并田亩、收取赋税者,斩无赦,本将绝不会宽纵一人。”
赵烈杀气腾腾的话让室内本就不太热乎的温度降到冰点,整个大厅立时鸦雀无声。
“再有,介于各个卫所的备军羸弱不堪战,本将决定将目下的所有的在册军兵解甲归家,重新征集备兵,须得是十八岁到三十五岁的。”赵烈又是加了一把火。
立时众人底下议论纷纷,他们卫所军将财路就是两个,一个就是隐秘的田亩,让军户成为他们的佃户,为其耕种,他们收取五成的收成,再有一个就是吞没饷银了,谁没有这种事,在卫所里所有的军将都是这么做的。
如今赵烈这般做就是将他们的财路断了一半,毕竟田亩保留了,但是粮饷看来是不用想了。
但是如今饷银一年发不出半年,如今在他们的收入中连三成都不到,因此一咬牙也就是弃了,总比得罪赵烈这个杀神强吧。
于是在吴海、董大龙有意无意的带领下众人也是捏着鼻子认了,尽皆点头应是。
“赵大人所言,属下不能苟同。”天下从来不缺各色的人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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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总有人不信邪
众人惊诧一同望去,这是谁敢同赵烈当场叫板,简直是不可想象。
程凉忍受着坚持不让自己露出怯意,他是不得不如此,这样全盘由赵烈控制,他是不可忍受的。
他可是花三万多两银子运作指挥使一职,刚刚升任就要他交出大部分的权利,这绝不肯忍,也不能忍,且不说银两上的损失,就是程凉极其强盛的权利欲也不能答应。
让他一个实权指挥使成为一个悠闲的地主,他如何能忍受,尼玛,这是一个军将该干的差事吗。
“哦,程指挥使有何高见。”赵烈笑着转向他。
其实程凉的种种不服,赵烈早已收入眼中,但是程凉没有当面反驳,赵烈反倒是不好发力,如今程凉当面反驳他,正和他意。
“赵大人,这么做极为不妥,如我等属下军兵出阵,一旦败北,可是追究我等的败责,到时我等如何自处,诸位你们说是不是。”程凉也不是愣头青,他也想找到几个同盟,显得自家不是那么势单力孤。
但是,众人就当没有听见,各个闭口不言,坐看两人对撕,就是有人心里想着同样的问题,也不敢同他一样发声,心里就是有一样,如果赵烈收拾不了你,我等再行效仿也不迟,现下是不急。
至于程凉这个出头鸟的下场同他们何干,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
“嗯,程大人这个事提的好,本将也正要讲讲此事,想来各位大人也是极为关切。”赵烈没有动怒,而是笑着看看坐下的众人。
有那么两人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看来也是如此的顾虑。
“既然本将如此做,当然也要为诸位大人着想,以后备军由本将派员操练装备兵甲,出征的胜败自然也是由本将一力承担,与各位大人无干。”赵烈正容看看众人。
“当然,如果各位大人想多立军功,随同大军一同出发本将当然欢迎。”
“咳咳,”吴海起身清了清嗓子。笑着环视众位,“如再有出战的机会,本将当仁不让的随同赵大人出征,这是大好的赚取军功的机会,要晓得赵大人自十六岁初阵以来尚未曾一败啊。哈哈。”
董大龙、吴峰、毛群利等人即刻大笑着称是,其他也是随之附和,真的是这么回事。
“哼哼,这世上本就无常胜之将军。”程凉嘟囔着。
这室内就这末些人,他声音虽说不大可也不小,其他人听的一清二楚。
董大龙立时都有捂脸的冲动,这个程凉是个特么什么人,怎么爬上来的,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这话也能说出口啊。
其他也是笑容也是硬在脸上。这,这太是扫脸了。
立时整个官厅诡异的静谧下来,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响动。
“看来程大人一直是盼望我部大败啊,本将很是奇怪程大人是建奴的细作,还是叛逆的一员,怎的如此盼望登莱军失利。”赵烈果然变了脸,他眼睛刀子般盯着程凉。
“赵大人,下官绝无此意,下官只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而已。”程凉环转的到是快。
“程大人这话倒也对,世上本无常胜之事。只是下番程大人还是另选个时候说这个事为好。”赵烈虽说没有暴怒,并且附和了他一下,但是谁人都晓得赵指挥使极为的不快。
赵烈看向众人,“如果诸位大人没有别的说法。那这个事就是这么定了。”
“赵大人,本将还是觉得很是不妥。”程凉又是插了一句。
众人脸上抽动,此番赵烈不收拾你恐怕是不成了。
“程大人看来是拒不接受本将的军令了。”赵烈冷笑着看着他。
“乱命不可从,”程凉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也是得罪赵烈,那还不如得罪到底。一个将令他也不从,反正也不是战时,你能奈他何,大不了克扣他麾下的粮饷啊,你就是一个子不发,他也挺得住,饿死的也是下面穷哈哈的军兵而已。
如论如何,他手里的卫所大权是不能交出去。
“既然如此,本将也同你没什么可说的,来人啊,将这个以下犯上的浑球叉出去。”赵烈大怒道。
还没等其他护卫动手,余大宝当先抢出,伸手抓向程凉的脖领子。
程凉一边抵抗一边大喊,“赵烈,本官乃是朝廷三品大员,你敢如此羞辱我。”
可惜他的防抗相对于余大宝来说等于没有,余大宝拽着他的脖领子往外拖着。
程凉帽子也是掉了,头发披散,狼狈不堪,嘴里骂着,最后被余大宝撤下他的衣袖将他的嘴堵上,从官厅一直拖到大门口,象是甩出一袋面口袋似的将他扔在衙门口前面。
砰的一声,程凉惨叫的声音一直传到大厅里,有的指挥使面皮抽动,都是替程凉肉疼,尼玛,你小子真是自取其辱啊。
“众位大人,本将向来不喜多言,本将说的就是军令,如有人拖着不办,或是阴奉阳违,那就是赵某的敌人,如是赵某的敌人,哼哼,塔拜、冷格里、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如今的下场如何,诸位都是一清二楚吧。”
赵烈声调不大,但是这话说的血淋淋的带着威胁。
众人都是听的心惊胆战,这些人如何,还不都是人头落地,首级传缴四方了。
众人尽皆诺诺应是,默默为程凉默哀,看来程凉是没个好了。
“既然如此,各位大人可以回去休憩一下,今晚,本将在摆下宴席款待诸位,还望各位一同出席为好。”赵烈露出一丝笑容。
众人诚惶诚恐的应答,尼玛,看来如果不去弄不好同程凉一个下场。
当他们出来时,程凉已经不在门前,众人带着护卫回去休憩更衣,也是打算接着看看赵烈同程凉冲突的下文,谁都有八卦心里啊,这些军将也是不例外,何况干系他们自身的利益。
登莱巡抚衙门官厅里,程凉一身灰土跪在陈应元面前哭诉。
陈应元面沉似水的看看程凉的狼狈样,又亲自点验了程凉脖子上被余大宝弄出的瘀伤。
“此事干系重大,本官不能听你一面之词,还须让赵烈前来对峙,此外,如今登莱也有了镇守大人,也有监看文武之责,你等候片刻吧。”陈应元思量了一下道。
“全凭大人做主。”陈应元泪流满面啊,这真不是装的,自从晓事后什么时候受过这个,赵烈这是当着众人的面抽了他的脸,让他如何自处,消息传回莱州卫,他还如何颜面坐在指挥使那个位置上。
顿饭的功夫,张国元当先赶到,他身边的真是陆平。
程凉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将事情又是哭诉一遍,张国元大怒。
“军将各司其职,操练本部军兵乃是各部主将的职守,赵烈如何敢尽夺各个卫所的兵权,又如此羞辱军将,太过了。”
看到张国元如此盛怒,程凉心中大喜,面上更是啼哭不止。
陆平冷眼看着像个娘们般啼哭的张国元,心中极为的厌烦,赵烈所为是太过了,但是天下如程凉般的兵痞也是太多了,他打赌这个程凉绝不是什么反抗乱命,骨子里就是为了继续喝兵血而已。
唉,大明天下都是让这干兵痞败坏了,但是他陆平偏偏没什么好法子惩治他们,甚至还只能帮着他反抗赵烈,简直荒谬。
须臾,院中又是铁甲鸣响,不用问,肯定又是赵烈的护卫到了。
陆平心道,赵烈当真谨慎,什么时候出行,这数百甲士也是随同在侧。
果然外面传报,赵烈指挥使驾到。
赵烈大步进入官厅,他鄙视的看看满脸委屈的程凉。
“见过两位大人。”赵烈躬身施礼。
“免了,”陈应元和煦的笑笑,在此时也不改他老好人的面色,“本官将赵大人叫来,是听闻赵大人同程指挥使在都司冲突起来,甚至动了手脚,可有此事。”
“此事倒是有,只是程凉不遵将令在先。”赵烈拱手道。
“你那是乱命,将所有军将的兵权收入囊中,让这些指挥使赋闲在家而已。”有了陈应元、张国元的撑腰,程凉可是底气有了,嗓门也大了不少。
“是啊,各位军将各负其职本来就是朝廷的安排,赵大人如何能擅自更改。”张国元冷笑道。
“此乃无奈之举,”赵烈摊了摊双手,“各个卫所指挥使安于享乐,专注自家田亩,甚至有的克扣粮饷,疏于操练,致使军兵羸弱,同建奴就不用说了,同孔逆野战接阵也是一触即溃。”
赵烈扼腕叹息,其他人则是无从反驳,事实就在眼前。
“如此,赵烈只好将这些部众整顿起来,让麾下重新编练,待得日后出阵东江朝鲜辽南,也好为国上阵杀奴,也是为了护住他们的性命,免得到了那个时候大败轻易让建奴砍了脑袋。”
“赵大人此言还是不和朝廷体例,绝不可行。”张国元冷森森道。
“有何不可,如不如此,张大人可保这些军兵上阵不败,如张大人做出保证,并报秉朝廷,赵烈即刻收回将令。”赵烈反驳道。
两人针尖对麦芒相持不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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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能奈我何
“咱家做不了这个保证,这是你军将的职守,如何让咱家做保。”张国元憋了半天说出了这一番话。
“着啊,论治世那是文臣的职守,论如何操练兵马上阵杀敌,那是我等军将的职守,我赵烈十六岁上阵,数年来未曾一败,从一艘战船麾下数百兵丁就在旅顺对战建奴,斩首数十级,京畿大战赵某统领四千军兵大败北虏,阵斩塔拜,坚守涿州击退数万建奴围攻,宣川一战围歼数千建奴。”
赵烈气势十足的藐睨众人,
“论大明战将,可有一人能如某一般,将卫所军兵操练的如此精锐,可以上阵斩杀建奴,诸位大人可以举出一位。”
陈应元、张国元、程凉尽皆默然,怎么举出一个,哪里有啊,如果百年来如此猛将那好像就只有戚爷了,当他们的脑袋里出现这个念想时,他们惊讶的发现,赵烈的战绩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了,登时他们不约而同的浑身一颤。
陆平面上无波,心中却是激荡不已,尼玛,这才是陆某人这辈子想要的,他有些嫉妒的看着那个咄咄逼人,让一众大人哑口无言的黑大个。
“没有吧,如此我赵某要如此整训卫所备军,却是为何诸位大人如此拦阻,难道让大明军一次次惨败,监军道、总兵、参将、游击等一一败亡投降才是诸位大人所期望的。”赵烈冷笑道。
“胡言乱语,”张国元用手戟指赵烈,“你怎敢妄议国体。”
“我乃是大明二品军将,也是登莱世代忠良武将出身,也是我大明陛下的子民,见大明如今风雨飘摇之间,心中不吐不快,怎的就成了妄议国体,须知,这天下不但是天子的。也是大明万万百姓的天下。”赵烈不以为意。
“胡言,”张国元血色上涌,“这天下是天家的,是天家从蒙古人手中夺回的。乃是秉承上天旨意守护之,你赵烈怎敢如此妄言,难道不怕国法无情。”
陈应元灰白的眉毛抖动了一下,“这天下乃是天子和仕绅共治的天下,赵烈休要胡言乱语。”
他也是忍不住了。一个莽撞,一个天子奴才乱语,都将天下说的离经叛道。
“哈哈哈,先圣所言民为重君为轻,在你等看来就是如此,开口眼圣贤,闭口称先圣,先圣所言在诸位大人看来就是如此不堪。”赵烈笑出了眼泪。
张国元、陈应元脸色立时涨红,这个孟子先圣所言,他们怎么反驳。
“如此不谈也罢。”赵烈一摆手果决道,,“赵烈深悉操练军兵之法,此法已定,必要在登莱施行。”
“不可,你这是乱了大明法度。”张国元就是不允。
陈应元一看两人又要顶起来,“两位大人休矣,如此本官向天子递折子,请天子一言而决。”
“正该如此。”张国元点头道。
程凉嘴角微翘,尼玛。看你赵烈还待如何。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将已是决断。”赵烈决然的一挥手,他转向程凉,看看这位笑容僵在在脸上的莱州卫指挥使大人。
“程大人好自为之吧。”
赵烈回身步出官厅,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四人。
“咱家要上折子参他。”一激动张国元尖细的嗓音的出现了。
陆平冷脸看着赵烈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陈应元则是无奈摇头,他深晓庶务,大明如今还能有财力组建一支大军讨伐吗,唉。
程凉看到此刻。他浑身冰冷,他全然没有想到赵烈敢如此蛮横的抗命,将两位上官视作无物。
他倒是想到了讨伐,但是大军来前,他就得让赵烈先灭了吧,这可如何得了。
晚上酒宴后,微醺的赵烈回到官署,在后进里,李明峪、徐鸿、唐显文、杜立等早已恭候多时了。
“诸位做吧。”赵烈安排众人围桌坐下,到如今他还是习惯后世围桌一坐讨论的问题的方式,而不习惯大明的尊卑有序。
众人围着一个桌子坐下,护卫奉上香茶。
“大人,此番听闻在巡抚衙门同巡抚大人镇守大人争执激烈啊。”李明峪有点犯愁的看看赵烈,对于他这个准女婿他很满意,不好女色,不贪图享乐,一心扑在操练精兵上,这个年纪为国征战全无败绩,可算是名满大明了。
但是他对李霖的侧室的身份还是心里感到别扭,当然已经是一家人,他当然对赵烈同朝廷的关系很是上心,这也干系他的儿子的前程不是,。
“不打紧,呵呵,李先生,如今大明已经到了谁的手里枪杆子硬,谁说了就算的地步了,看看辽镇就晓得了,祖大寿不听圣命如何,还不是在那里安稳当他的总兵,朝廷如何,敢派兵讨伐吗,恐怕到时祖大寿就同建奴合二为一了。”
赵烈嗤笑道,
“再说我军,他们只看到有数千兵丁,可是这数千兵丁将近十万叛军剿灭,朝廷要是讨伐我赵家,恐怕得倾尽全国之兵,可能吗,西北、北方北虏又开始猖獗起来,辽东的建奴、山陕的民乱,大明已经是病入膏肓了,绝无讨伐我等的可能了。”
赵烈长叹一声,他并没有感到太愉快,毕竟他如今也是困居一隅,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看着建奴还在不断的膨胀,西北的民乱越烧越旺,已成燎原之势。
李明峪默然,这就是他曾将立志效忠的大明。
李明峪对于不足万的军兵是否能守住赵家的基业心有犹疑,但是其他人则没有这般顾虑,破虏军步军如果将石岛、济州、北华都算上能有两万余,这股力量根本不是老朽的大明可以撼动的。
当然,这些军兵分守各处,就显得有些不足了,但是如是一方遇到强敌,那么其他两处还是可以增援数千精兵,就是登莱预警,其他两处增援,登莱即刻有万余精悍的破虏军,大明的战力。没有十余万兵马是不用想了。
“大人,如今登州城内各处损坏的民居商铺基本整修完毕,百姓基本都有了钱粮,属下同显文商议。停止在登州的活计。”徐鸿道。
“嗯,可以,此番在登州的行动就是让老百姓能够赚到些钱粮好坚持下去,这个冬天难熬啊。”赵烈点了头。
“大人此番决断可是为我破虏军扬了名,如今百姓对我破虏军对赵大人是极为欢迎。深怕我等离开登州啊。”唐显文兴奋道。
“民心啊,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都晓得,但是真正做到的不多,我破虏军一定要先将登莱的人心归附,如能做到这一点,我破虏军在登莱是固若金汤。”赵烈看着面前这几个心腹爱将叮嘱道。
众人起身应是,李明峪则是心绪复杂的看着这个只有二十余岁的指挥使,上马治军下马治民,赵烈绝不是外人以为的简单的猛将。
“大人。属下只有一个顾虑,”唐显文犹豫道。
“讲,不用迟疑,有事提在头里,总比亡羊补牢要好。”赵烈看着他道。
“大人,如果有心人用心揣摩,就会晓得我军成败都在大人一身,如果使出些阴暗的手段来,属下怕。。。。”唐显文磕绊道。
“显文是说有人要暗杀大人不成。”李明峪急道,他如今将赵烈看作半子当然心急。
唐显文点点头。
“大人。显文说的是,大人还是得注意此处。”一直没有多言的杜立拱手道。
“本将如今出入数百家丁随扈,防护绝对是够严密了。”赵烈笑到。
“还是小心为上,毛文龙也是数百军兵随扈。不也是。。。。”杜立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是毛文龙对大明文臣没有应有的警惕,文臣哼哼,狠辣起来比武将有过之无不及。”赵烈想起大明的文臣摇摇头。
“好了,不说了,石岛的难民转运如何。”赵烈问道。
“大人,今年已经发往北华十五万难民。如今在石岛滞留的还有三十余万难民,可说还得两年才能运走,可是将大公子和吴群忙的昏天黑地。”徐鸿笑道。
“哈哈,是啊,包袱重啊。”想起最是默默忙碌的大哥和吴群,赵烈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如今难民因为封海都已停下,得到下月开始运送,济州和北华估摸还能有十余艘盖伦商船下水,今年估摸近二十万难民可以送过去。”徐鸿回禀道。
“嗯,只用三年就可以运完这些难民,我军水师运力可是大增啊。”提起水师来,赵烈精神一振。
“这都是钱粮堆出来的啊。”唐显文慨叹一声。
赵烈一想到耗费的海量银钱,肩头也是一垮。
“徐鸿、唐显文你等筹集人手务必在十天内同破虏军军兵进入其他七个卫,尽快将田亩清仗出来,另外可以发动军户尽快开荒,今年的好时候不能荒废了。”赵烈吩咐道,
“属下遵命。”两人起身答应。
“至于莱州卫,”赵烈看向在一旁沉默的杜立,“无论任何方法,都要让程凉丢官去职,以为后来者戒,哼哼,想来很多人也是在一旁看热闹吧,可是不能让他们失望。”
“大人放心,登莱军将贪墨粮饷、吞没田亩都有,想来抓到把柄不是太困难,属下必定尽快办妥此事,不能耽误大人的大事。”杜立注意到了赵大人所说的任何法子,这是给他开了闸门,只要结果不看手段。
李明峪看着赵烈同属下几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三品军将的命运,心中感慨,这才几年啊,赵烈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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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石岛之家
李绩号慢慢停靠在石岛码头上,赵烈在甲板上向下张望,只见码头上不少人在那里等候,今时不同往日,护卫都是先下船布好防护的阵势,赵烈才能下船。
赵烈看到栈桥上有两个小人向着大船胡乱的挥着手,赵烈嘴角微翘,孩子啊,是自家血脉的延续,看到他们赵烈的心中温热。
赵烈在赵达余大宝陪伴下走下战船,只见赵海明、赵秦氏、亚历山德拉、赵猛、李霖等人都在等候着。
当赵烈踏上栈桥时,两个娃儿跌跌撞撞的跑来,上前一左一右抱住了赵烈的大腿,扬起粉琢玉雕的两个小脸看着爹爹。
赵烈心都化了,他毫不吃力的将将两个孩子抱起抛起,两个娃儿格格的笑着,这是父子父女间把戏了,父子三人乐此不疲。
赵海明看着那个与子嬉戏的二子,心中感慨,原想他就任三品大员,也是赵家这些年官职最高的了,也算对得起祖宗。
没想到两年而已,赵烈已是二品大员了,品阶上说几乎是武将的顶峰了,立下的功绩之高,登莱很多人都是拿着赵烈同戚爷相比了。
赵海明抚着颌下短髯欣慰的笑着。
赵秦氏想起这个黑小子从那么小的一团肉成为今日名震登莱的大帅,日子过的飞快啊,赵秦氏用手轻轻擦擦眼角。
亚历山德拉眼中含泪走向赵烈,自从大军走过,她整整担惊受怕了一个月,肆虐登莱的可是近十万大军,而赵烈出发时不过是八千人马,十个对一个,太过悬殊了。
亚历山德拉那一个月中天天虔诚的祷告,这是她对主信念动摇后最虔诚的一段时间,当大胜消息传来时,她当时抱着两孩子痛苦流涕。
赵烈看着蓝色的眼睛中那隐隐的晶莹心中抽动了一下,他将孩子和亚历山德拉一同拥在怀里。
李霖眼热的看着拥在一处的四人。心中既有欣喜,也有酸涩,还有羡慕。
“咳咳,”李猛咳了两声。提醒了下他这个弟弟。
“烈,还有爹娘在。”亚历山德拉向外挣了挣,她略有羞意,在大明时间长了,有些方面多少受些影响。
“哈哈。小事而已。”赵烈虽是这么说,但是还是将孩子交给亚历山德拉。
“孩儿给爹娘请安了。”赵烈上前两步,跪拜于地。
“嗯,起来吧。”赵海明大笑着一挥手。
“二子,赶紧起来。”赵秦氏笑的合不拢嘴,她上前扶起赵烈。
“二子,这几个月可是受苦了。”
赵秦氏细细端详自家的儿子,舔犊之情溢于言表。
“咱们赵家本就是世袭军将,孩儿已是习惯了。”赵烈笑着起身。
“嗯,还是那么结实。”赵猛捶了赵烈胸口一下。
赵烈笑着也来了一下。两人笑谈了几句。
李霖居于最后,他看到赵烈的眼神向她看来,并向她微微一笑,李霖面上一热,一时手足无措,好在赵烈已经将目光移开。
李霖似有所觉的望向一旁,只见亚历山德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李霖立时霞飞双颊,她向亚历山德拉微微施了个万福,亚历山德拉满意的点点头。
当一行人在数百护卫的随扈下向赵府行去时,道两旁路过的行人都自发的向车队马队施礼。他们晓得赵将军回府了。
路过福海街角时,一阵鞭炮的轰鸣响起,吓了护卫们一跳。
但见很多的商户行人等在街边向着大队不断施礼作揖,很多说着祝福的话。恭送赵大帅回府。
当登莱叛军肆虐时,可说登莱各处的百姓都是提心吊胆,石岛作为有名的富庶之地,这里的商人百姓也是担惊受怕,他们都听到了叛军所到之处**掳掠无恶不作,好在石岛有赵大人在。但是赵大人比起十万叛军也是势单力孤啊。
但是赵大人再一次没有让他们失望,十万叛军飞灰湮灭,赵大人从此就是石岛的保护神,如今赵大人荣归,他们都是自发的前来拜谢,不断有人聚拢过来,欢迎感激甚至欢呼声响成一片。
人群中周原默默的隐没其中,他心绪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作为武人这个赵烈简直做到了极点,外御强敌内灭叛逆,在他心里也已经将赵烈同戚爷比肩,甚至在他心里赵烈更是拔高一截。
赵烈面对的是狂野彪悍的建奴,还真不是步战为主的倭寇可比的,就是这样,这个赵烈还是无往而不胜,什么是绝世名将,面前经过的就是。
他望着隐没在一大群黑甲中的那一抹银白色感叹,偏偏这人如今就是大金的大敌,而他妻子家小如今都在那里,照化弄人啊。
赵烈不断的向周围的军兵百姓拱手,虽说四周被军兵环伺,几乎看不清他,但是这个姿态必须的有。
队伍慢慢的在人群中蠕动,不断有百姓军兵加入其中,欢呼和掌声以及万胜的呼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无比。
当队伍终于到达赵府时,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就是这样街上欢呼和吵闹还是响了好久,间杂着鞭炮的鸣响,同二十天前过年时有一拼。
“大人,这样下去不可,还是在边缘地带重新建个宅院为好。”赵达拱手道。
“为何。”赵猛诧异道。
“这般慢的行程,人群众多,恐怕护卫们照看不周,给他人可乘之机。”赵达正色道。
“嗯。赵达所言极是,不可不加提防。”赵海明点头赞同。
“这般宅院当时也是建在边缘的,只是这些年石岛涌入的各地商人百姓太多,如今竟是在城内了。”赵烈也是感慨万分。
这些年,破虏军在石岛不征收厘金,不苛以重税,公平买卖,加上是赵烈的基业所在,安全无虞,大量的南方商人在此上岸经营,就是山东内的许多商人也涌到此处同南方商人接洽交易。
这就造成商铺大增,而很多无地百姓到这里讨个营生,男的做伙计、扛包、护卫,而女的在这里做针线、做饭看孩子、也有不少活计。
结果就是很多人将家安在此处,当初赵烈的宅院在东北外缘,如今被包裹在里面了。
“新建一个可以,你看看如今家里人满为患,只是那么多护卫就是将这里塞满了,这个院子还是小了些。”赵海明决断了。
赵烈笑着点点头,唉,当初没法子,当初是什么苦日子,哪有那么多银钱弄这个。
父子三人来到室内相续落座,下人上了茶。
“二子,此番能在石岛多带些时日吗。”赵海明问道。
“恐怕是不成,都司还有很多事情,也有人不服孩儿,事情太多了。”赵烈苦笑道。
“这个到哪里都有,窥伺上位乃是官场中人常态,只是你掌控大权就是了,他们也就是无可奈何。”赵海明提点道。
赵烈笑着点点头,他此番作为同官场行径大是不同,此时不说也罢。
“咳咳咳,”赵海明看看赵烈一身官服心中也是别扭,你说你小子如今的官阶这般大作甚,有些事都不好开口。
“烈儿,李霖的事,你要抓紧办了,都是二十出头的老姑娘了,你打算耽误她多少时候。”赵海明摆出了老爹的派头。
啧,赵烈一咧嘴,怎的是他耽搁的,这是李霖自己在等好嘛,但是这事他还真不能这么说,这时候他如此说了,要是传到外人耳中,李霖简直没法活了。
“你须知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嘛。”赵海明瞪着赵烈道,“不能亚丽不让你娶,你就不敢,你可是二品朝廷大员,这事自家还拿不定主意。”
“父亲大人放心,赵烈定会处置好此事。”赵烈苦笑道,他心中腹诽,好像你也是被无敌太上压制的一辈子没敢娶妾。
李猛笑呵呵的一般看笑话。
“嗯,晓得就好,尽快,李先生可是府中老人了,对为父帮衬极多,你可是不能负了人家。”赵海明点点头。
“父亲大人有所不知,孩儿考虑的是如果女子多了子嗣多了,将来恐怕是祸起萧墙,倒也不是亚丽多言。”赵烈说了说心里话。
说道此处,赵海明也是眉头一皱,外面现下就有北华、济州,将来还不晓得还有什么地方入手,这可是比朝鲜都大的地界了,子嗣争宠夺嫡也是一大祸患。
“这个,嗯,下不为例,至李霖为止吧,你不晓得,李夫人同你娘说了数次了,每次都是哭红了眼睛,唉,为父的也是不落忍。”赵海明响起李明峪老两口被这事折腾的也是摇摇头。
“放心,李先生辅佐孩儿多年,孩儿无论如何不能让李先生失望就是。”赵烈可是下了保证。
“这就好,这就好,”赵海明捋了捋发髻,松了口气,“你是不晓得,你爹如今都是怕了看见李先生夫妻二人了,没脸见面啊。”
赵烈和赵猛看到老爹的样子一同大笑起来,很是畅快。
赵海明无奈的看看这两个小子,要是当年两个混小子敢如此恶形恶状,他早就抽两巴掌了,如今孩子大了,都是职掌一方了,不成了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恩准了
晚饭后,赵烈、亚历山德拉回到房间,玛塔知趣的将两个孩子带走,毕竟夫妻二人已是数月没见了。
房门刚关上,赵烈一把将亚历山德拉拥入怀中,他下颌放在亚历山德拉的头上闻着她的发香,身心放松下来。
亚历山德拉仿佛知道他的心情,没有多言只是搂着赵烈的腰,娇颜贴近赵烈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砰砰砰,感到无比安心。
许久,赵烈一把抱起亚历山德拉向内室走去。
亚历山德拉却是推了推赵烈,面色凝重的看向赵烈,“烈,关于李霖,你不觉得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呃,”赵烈看着亚历山德拉的冰封的美颜一时失神,还真是葡萄牙女子,说话就是直接,让赵烈也打个磕绊,“这个,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这是真的。”
“哦,”亚历山德拉眉毛一挑极为惊讶,“我以为李霖在一直等你,我还曾经怜惜过她,一个女人默默等待一个男人多年多么不易啊,原来是我多想了,真是对不起。”
“这个,嗯,”赵烈老脸一红,“李霖确实是等着我,但是在今日之前,我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毕竟我曾答应你不娶妾侍。”
“哦,今日之前,这么说今日你给她了承诺,但是我没有看到你同单独在一起,我很好奇你们怎么联络的。”亚历山德拉眉毛一立。
“呃,”赵烈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么的拙嘴笨舌,亚历山德拉又是如此的伶牙俐齿,“我还没有,我只是打算,。。。,要晓得我们两家交好十余年,父亲不象因为此事上了两家的感情,而李先生辅佐我多年,我实在不忍拒绝。伤了他们父女。”
说到后来,赵烈总算顺当多了。
“这么说,你只是不忍了,看来对李霖并没有什么想法喽。”亚历山德拉又一次点到了赵烈的死**。
赵烈很想说。确实如此,但是他真的不想欺骗亚历山德拉,这是多年维系的感情,他不想破坏,
“好感还是有的。李霖花容月貌、性情温婉、颇有文彩,但是与亚丽比不得。”赵烈真诚的看着亚历山德拉道。
“嗯,”亚历山德拉轻轻一笑,登时容颜绽放,让室内都生动起来,“算你老实,但是,只此一例你能做到吗。”
“当然,当然,”赵烈暴汗。心头一松,嗯,不对,“亚丽,你这是答应了。”
赵烈惊喜道。
“我只能答应,否则李霖怎么做可是不好说了,是吗。”亚历山德拉询问的看向赵烈。
赵烈黯然,如果此事不成,李霖如何做他也没谱,从李霖不顾家人反对等他几年看。这也是个外圆内方的女子。
“所以,我同意了,但是,”亚历山德拉抬起俏脸认真的看着赵烈“只此一例。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带孩子回澳门去,我不能容忍自家的丈夫被燕燕莺莺围绕着,这不是当初的赵烈。”
“不会,我也不允许。”赵烈轻轻的吻【上亚历山德拉的红唇。
早上,两人正相拥着睡的正香甜。房门被人叩响了,
“小姐,赵和赵非得要找你。”玛塔的声音传来。
这将两人惊醒,两人急忙看看自身和床上,当然是有些狼藉,毕竟是数月没见,小别胜新婚嘛。
两人急忙起来穿着衣物,收拢床上物件,看看好算可以了,开了房门。
“妈妈。”两个孩子紧紧抱住了亚历山德拉,眼睛很是不善的看着赵烈,仿佛赵烈夺去了他们睡在妈妈身边的权利,他们很是气愤不平。
“妈妈在。”亚历山德拉给了赵烈一个得意的眼神,将两个孩子抱上了床。
还没有睡好的两个孩子又开始打起小哈欠,紧紧搂着亚历山德拉迷糊起来。
问题是还有一个没睡好的,赵烈刚刚往床边一靠,赵存仁的小眼睛立了起来,很是不满的看着赵烈。
“唉,算了,我起来了。”赵烈无奈的看看两个大宝。
“对不起,烈。”亚历山德拉歉意的看看赵烈。
“唉,我的问题是聚少离多啊。”赵烈无奈的摇摇头。
他轻轻的离开房间,来到小校场,操练了半个时辰,一身汗水的返回后进。
王悦侍候他洗漱。
“悦儿啊,你同余大宝的婚事快了吧。”赵烈逗趣儿道。
余大宝早就看上了王悦,让他老爹向赵家提了亲,赵家在询问王悦的意思后也是允了。
“就是,就是下月。”王悦羞红了脸讷讷道,声音几不可闻。
“哈哈,到时给你和憨牛送上一份大礼。”赵烈笑道。
王悦头更是低了。
赵烈更衣后来到父母的院落给父母请安,一家人共进早饭。
“烈儿,北华地界如何了。”赵海明关切道。
“如今十胜地方全被控制了,所有的阿努伊人要么服从开始分散开垦土地,要么战死,如今已有七八万难民在那里耕种了,开辟了新的田亩三十万,同时,北华万基、顾五岳等合议后,将十胜改成华南平原,将十胜川改名新浑河。”
赵烈大致说了一下,当然这是去年十一月最后离开北华的船队带来万基的信函告之的。
“嗯,就是应当改过来,什么十胜川,都是倭国的名号,还是浑河听着顺耳些。”赵海明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秉老爷,外间军兵前来禀报,海船就要出发,问老爷去不去。”下人进来禀报。
“去,为什么不去。”赵海明即刻精神抖擞道。
“你个老死头子,二子回来了,你也不说在家呆几天。”赵秦氏埋怨道。
“哈哈,他自有亚丽和孩子们陪着,老爷我还是出海钓鱼来的痛快。”赵海明眉飞色舞的回转后进准备。
赵秦氏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赵烈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祥和一片,他多年的努力未尝不是为了眼前的全家和顺。
吃完饭,他回到室内,看到一个大人和两个小人还是谁的很香甜,他默默的看了半晌,轻轻的带上了房门,来到书房。
“大人。”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的李霖微微屈身道了一个万福。
赵烈微微一笑回了一礼。
“这是今早上刚刚到的信函。”李霖递上一个封好的信札。
赵烈轻轻的打开一看原来是杜立送达的,简单写着凉水回返,完事齐备。
这是杜立禀报,程凉已经返回莱州,军情司也是万事齐备,已经发动。
赵烈点点头。
“大人,这是昨日下午到的,妾身考虑到大人正在团聚,就没有禀报。”李霖柔软软糯的声音传来。
赵烈看看左侧莹莹玉手拿着的信札,他看着白嫩的小手一时失神。
“大人。”李霖看着赵烈只是看着她的双手,不禁红晕双颊,心中却是又惊又喜,毕竟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形。
“呃,”赵烈老脸一热,真是亚丽核准了,心里放松了吗,他暗骂了自己一句,接过了信札,抽出翻看。
原来是炼铁厂的头郭福禀报由于赵烈下达的关于熟铁产量翻番的命令诉苦的,说是石炭和铁矿石尚有缺口,人手也有不足。
赵烈思量一会,他想了想,只能从难民中再行抽调人手补充,至于石炭和铁矿石倒是不缺,缺的是运力,好在如今已是开海,很快就能解决。
熟铁产量一定要大增,他之所以下了命令,是因为八个卫开拓田亩打造灌井,加上备军兵甲的打造都要耗费大量的熟铁,此外北华难民就要大举进入华北和华南,也是耗费铁料的开始。
如果石岛铁厂的产能跟不上会耽搁大事,唉,一环套一环啊。
就说难民如今也得好好甄别,很多细作混迹其中,前几月已经有十余人混迹在难民中的建奴细作被发现,这是汪全的禀报,但是赵烈估摸还是有没有暴露的。
铁厂的底细干系破虏军的兵甲、火铳、火炮、战船等军国利器,绝不可泄露,如果建奴掌握了方法,大量制造熟铁,他就是为皇太极送上了大礼。
看来还得要杜全加强铁厂的监看,绝不可大意。
赵烈抬起头刚要喊护卫去通知汪全来见,他看到李霖正在给窗前的花卉浇水。
李霖细心的均匀的浇上清水,也许心情很好,李霖的嘴角微翘,看着绿色的和粉色的花蕾,心情愉悦的想呼喊出来,因为她看到了希望,这是几年漫长的等待后出现的曙光,怎不叫她从心里的欢悦。
突然身后传来赵烈的脚步声,李霖急忙将水浇完,还没等她放下铜质水壶,一双强健的臂膀紧紧的抱住了她,两只大手在她小腹合拢。
李霖身子一软,幸好后面是一个强健身子靠着他,李霖让小腹上的大手弄的心烦意乱,气息紊乱起来。
“过些日子,我去上门向令尊令堂提亲。”赵烈说出了他的承诺。
李霖身子一僵,接着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赵烈诧异的扳过她的身子,只见李霖的泪水已是流淌一脸,身子不断的颤抖。
赵烈爱怜的搂住她,轻抚她的后背,李霖哽咽的扑在赵烈的怀里哭了很久很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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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狼狈不堪的程凉
程凉回到莱州心下安稳不少,他反复思量,你赵烈再是凶恶,还等跑到莱州逞凶不成,毕竟他手里有莱州军兵在手,莱州府也不能坐在赵烈一旁的不是。
因此程凉回到家中安稳了两天后,发现安然无事,心中不禁嗤笑,你个赵烈也就是嘴上凶恶,实际上也是镴枪头,这帮子指挥使都是被你唬住的啊,看看本将硬顶了你,不也是安然无恙吗。
程凉嘲笑了一般登莱的同僚,心情大好,到翡翠楼好好潇洒了一番,以解几日来的怨气。
正当程凉和嫡系部下在翡翠楼点上几桌酒菜唤来几个粉头,大吃大喝时,街上大乱。
乱势波及到翡翠楼,原因是有人在莱州府前**起告。
程凉心中疑惑,这得多大的冤屈才能如此**提告,这是哪家人把下人得罪到如此地步,他不禁幸灾乐祸。
秉持着有热闹不能错过的心思,他即刻带着部下前往一探,这些天程凉也是憋屈坏了,否则这些破事未必惊动他这个三品大员。
当然,同知府柳大人见面热络一番才是他的根本目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结果,他们行人还没有走到莱州府,惊闻原来是莱州卫的两个军户**提告他程凉,说是其他卫所都已在赵烈大人的主持下分配田亩,军户们都会有自己的三十亩田产了。
只有莱州卫程凉为了一己私利断然拒绝赵大人美意,不清仗田亩,不开荒种田,还是将军户当成他们的佃户做牛做马,他们到卫指挥使官署提告,被程凉的军兵打出,这才万般无奈,为了子孙后代能有自家的田亩,他们在莱州府门前拼死**提告程凉这个狗贼。
这两人临死前先是将几百份讼状到处飞洒,然后在府门前往身上浇了火油**。
程凉立时如雷劈中一般呆滞。这,这就来了。
他急忙带着手下赶到莱州府外,只见大群的百姓围拢过来,一些人手里拿着纸张看着激烈说着什么。
程凉上前从一个百姓手里抢过来一个一看。正是象听闻所言,只是这些都是用血写就的,已经干枯黑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还有不少错字,但是大致意思没错。简直就是对他程凉血的控诉。
这里有个让人特别信服的是,这两人竟然将他们的名字住址都写上了,一个是左千户所方庄的,一个是中千户所刘成子的。
一边已经有人开始大骂程凉如何如何了,程凉血涌上头,太特么的无妄之灾了。
他带人连推带搡的来到门口,只见两个烧的红黑的尸体倒卧在哪里,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散着,衙门的仆役在一旁大吐特吐。
程凉刚刚吃完酒也是差点涌上来。
此时莱州府柳大人被衙役簇拥着从府衙走出来,看到这个情景。当时柳大人腿都软了。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如此悲惨的还在冒烟留香的尸体他是真没见过,太瘆人了。
程凉赶紧抢前几步同衙役一起扶着柳大人。
柳大人缓了缓,好一会才正常些,但是还是不敢看向两个尸身,此时仵作已经来到开始检点尸首。
过了顿饭时间,柳大人才搞明白,原来特么是你莱州卫的破事啊。
柳知府欲哭无泪啊,特么的他才是无妄之灾,哪跟哪啊。你莱州卫的烂事,到我莱州府门前**,如在大明官场传扬开了,很多人不晓得如此。会说我莱州府草菅人命好嘛。
柳知府脸一沉,看向程凉,不错,程凉是三品大员,但是那是个武职,他柳知府只有五品官阶。那也吃的程凉紧紧的。
“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麾下军兵到我莱州府**提告。”柳大人平时四平八稳的嗓音都破音了。
“柳大人,这两人到底是不是我莱州卫的军户还不晓得,也许就是那里无赖被人教唆来败坏程某的名声。”程凉如何能认,当场喊起叫天屈。
“程大人你卫所的事还是你处理,如再有此事,柳某上折子参你。”柳大人气急败坏道。
“一定,本将一定仔细盘查两个无耻之徒。”程凉当场拍了胸脯。
柳大人沉着脸捂着嘴回转官署,步履蹒跚全无平日的官威可言。
程凉收起堆在脸上的笑容,他冷冰冰的下令家丁头目即刻按照上面写的住址拿人,一定搞明白是不是这两人,还有谁指使他们做的。
程凉气哼哼的回返指挥使官署,从一入官署,他们就感到气氛不对,十分的压抑,很多的眼神都是游离的,一看到他们看过去就移开,得,这也得到信了,世上什么传的最快,八卦之心自古有之啊。
程凉晚上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的嫡系手下快马来回禀报,这两人竟然真是他的麾下,都是当地军户,而他们如何知道其他卫所均田的事就不晓得了,因为他们的家眷都不见了。
据邻里说,这两家的男的都是病鬼和酒鬼,如何跑到那里**天晓得。
程凉又被雷劈了一下,真是他手下的啊,他还以为赵烈的手下收买了几个流民弄这么一出,就是败坏他的名声,恶心他一下。
要晓得,被部下出首,上官直接怀疑你对下属的掌控能力,你到底行不行。
“赵烈你好狠啊。”程凉大恨,他知道这一定是赵烈做的,不用证据不用抓到人证,这个事你知我知的事。
他的部下欲言又止,程凉不耐道,
“说吧,有什么一道说出来。”
都是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更坏的事情吗。
属下一说,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当真是更要命的事。
原来几乎所有的军屯都出现了大量的告示,都是通告其他登州卫威海卫等处军兵开始丈量田亩、开垦荒田、打造灌井、分配粮食、给予种子、教授耕种等等。
上面还有登莱都司的大印泥封,绝不是假的,就是他这个指挥使也不能认为是假的,何况一帮子目不识丁的百姓,肯定认为是真的。
程凉此时想到了他们在做什么,一定在家里议论纷纷,都是讨论为毛东面的卫所为什么能如此行事,又是分田又是给米粮的,而莱州卫却是没有丝毫消息,马上就是立春了啊。
程凉能想象到有多少人在家里默默的诅咒他,愿他早升极乐,愿他家里失火、愿他家里闹鬼,总之怎么老天不把他收去。
被万千人诅咒的程凉浑身如今如同他的字一般冰凉,赵烈啊赵烈,你有多恶毒,你特么的怎么就能这么恶毒。
程凉心中好好思量了一下,感觉极为的不妙,不只是赵烈的威胁,军兵的诅咒,恐怕有心人也有不安分的吧。
哪个正印指挥不是流油的肥差,下面数千军户的粮饷田亩兵甲都掌控在手中,虽说如今卫所日子苦,但是对于正印指挥使就是收入多少的事而已。
莱州卫和其他卫所盯着的可是不少,他当初pk多少对手,现在就有多少人不甘的盯着这个位置。
真是内忧外患,他心里有些后悔了,特么的惹谁不行,偏偏惹了赵烈这个魔王,看陈应元和张国元的意思,他们也无权处置啊。
程凉这一晚像个欲】求不满的年轻人一样辗转反侧,直到三更末他才渐渐迷糊着了。
他睡的极为不踏实,始终是半梦半醒之中,就是睡实诚了,也梦到白天见到的带着焦糊味的尸体,这股焦糊味他是挥之不去,一直带到梦里。
他快天亮了才终于睡的踏实些,他香甜的打着呼噜,如今睡个好觉也不容易啊。
老爷,老爷,他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不断呼喊他,他睁眼一看,原来是管家严成,他焦急的摇晃着程凉。
“嚎什么,老爷我还没死呢。”程凉大怒,特么的还能不能睡个好觉了。
“老爷,外面有人吊死在我家门口的大树上,现下很多人在外面围观。”严成冬日里也是满头是汗,这个事太大了。
“什么,”程凉一下蹦了起来,他的睡意早就吓没了,他急忙起来更衣,他没有问严成是不是针对他来的,这都不用问了。
程凉以多年没有过的迅捷穿上官袍,在家丁簇拥下来到门口。
只见大门右侧几步的大槐树上一个衣着破烂的人吊死在树上,一个大大的用血写出的告示贴在大树上,很多人在那里围观,还有些告示在街面上扔着,很多过路的人捡起来看着。
程凉沉着脸一挥手,手下上前凶狠的将人群冲散,将贴在树上的血书撕下来,交给程凉。
程凉细细一看,大同小异,还是那套说辞,只不过最后加上一句,老天无眼,怎么不天诛****。
当然还是他部下,是右千户所的,有了前两个例子,程凉估摸还得是真的。
程凉愤怒的将告示撕的粉碎,扔在空中,其实他知道没用的事,这么多人看到,还有告示满天飞,一会全城就得知道,就连莱州府都得被惊动,他已经成了全莱州的笑谈。
程凉感到浑身彻骨的冰冷,身边几十个护卫随扈,他还是感到孤立无援。(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树倒猢狲散
午时刚过,程凉接到禀报又一个火人在州府府衙前烧成灰烬后,州府柳大人派人过府有请,这是客气的说法,其实就是程凉你特么的赶紧滚来。
程凉已经是麻木了,他已经不晓得还有多少火人和吊死鬼在前面等着他,他带领军兵看到府衙门前,又是看到相似的一幕,只不过今日在此看热闹骂街的人更多。
程凉的护卫驱散了人群,他急忙进入官署。
“程大人,昨日的两人身份是否查明了。”柳大人此番开门见山,他经过一天也是打听出事情大略,原来是赵烈和程凉死掐上了。
一个要分给军户田亩,一个就是不允,他这个州府门前的闹剧是无妄之灾啊。
他心里将两个人的祖宗八辈骂个遍,你们斗起来,与我何干,这不是让我的官声扫地嘛。
当然他对赵烈怨念更甚,毕竟赵烈先惹出的事端,但是赵烈如今是二品大员,还在登州,他够不上啊。
但是对程凉柳大人就没那么客气了,今日他的语调冰冷,面无表情。
这倒也是,谁摊上天天火人鸣冤的事也不能平心静气不是。
“大人,昨日那两人确是属下一个卫所的军户,至于他们受何人指使做出这等骇人之事,本将还在彻查。”程凉也不能睁眼说不是,只能拖字决。
“程大人,这些人都是死在州府前面,也可说鸣冤来的,他们虽说是军户,但是本官也有彻查审理之责,如再有此事发生,程大人,说不得,本官只有彻查到底了。”柳知府怒气满满道。
“柳大人放心,本将定会尽快彻查此事,看看是谁人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程凉状极愤怒。
柳大人冷笑着看看面前这个三品的戏子。“程大人好自为之,本府也只能如此了,如果再有此事发生,本府不但要派人彻查。也要上折子禀明此事。”
程凉愤恨不已的回到府中,即刻派人彻查,这两人的身份,傍晚他就得到了消息,没错。是他麾下,也是两个身子不好,家里很是艰难的,同样家眷无踪。
程凉简直是欲哭无泪,麾下军户数千,穷哈哈身子不好的当然很是不少,这特么难道没完了,赵烈呀赵烈你个丧尽天良的。
晚上,程凉又是辗转反侧,深恐家门口再有人**、上吊。他派护卫不断的巡视,当然他自己也睡不好。
又是快到天亮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然他还是被管家叫醒的,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满城贴满了控诉他的告示,尽言他阻止军户分配田亩,打造灌井,目的就是为了继续喝兵血。
程凉气急败坏的来到街头,只见路旁人家的门上围墙上到处贴满了这类的告示,简直是二三十步一个,很多人路过都是停下来看看。不识字的还让别人帮着讲解一下。
程凉即刻下令调集备军开始全城找寻这些告示,然后撕毁它们。
但是备军也是军户不是,前去收寻时也开始磨磨蹭蹭的,这也是心里不满啊。
这一天的光景好不容易将告示撕毁了。但是也是满城风雨了,最可怕的是其他卫所开始丈量田亩,要开垦荒田、分配田亩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莱州。
这天嫡系手下们先后向他报秉,很多军户都开始在背后诋毁他,说的什么难听的都有,甚至有血气烈的喊出杀了他的昏话。
莱州城中近半是军户。其他大多数的军户还是在外军屯居住,但是一个城中近半数人不满,这也让整个莱州城变得诡异起来,很多人性子变得暴烈,这一天发生很多冲突,死了两人,伤了几人,衙役一查,好嘛,还是军户的事。
柳大人又是派人通晓程凉,这事不能如此下去,否则无法善了了。
程凉立时头大如斗,当然现下他还能挺住,不过是些破落军户的不满,他还能压制住,但是他忐忑的是赵烈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这几天赵烈的手段可是让他吃尽了苦头,他认为赵烈不会就此罢手的,还有什么手段呢。
三品莱州卫指挥使很快就知道了,当晚他的家突然被数百军户围住,就是向他讨个说法,为何不允许他们开荒,为何不给他们打灌井。
程凉大怒让护卫出击,打伤了二十余军户,驱散了这些讨说法的军户。
结果事情失控了,半夜不断有带着火油的罐子被点燃扔进院子里,护卫和下人们根本不能睡觉,到处灭火。
程凉只好让护卫在宅院外面守卫,但是他的宅院不小,全部防护起来也是不可能的事,零星的火罐还是飞入宅子。
这种火油极为讨厌,用水不易扑灭,最好是用沙土,这就耽搁了救火的速度,到了天亮时,一股焦糊味充斥这个宅院,其实造成的损失不大,但是东一下西一下的骚扰将所有人的精力耗尽。
这个宅院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困顿不堪。
早上起来,程凉的眼睛已是通红,他也是下了狠心,你赵烈不过是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罢了,看你能奈我何。
程凉现下不想着向赵烈告饶了,反正他的名声已经坏了,破罐子破摔了事。
白日里五百军户到州府前面要求莱州府主持公道,要求开垦荒地均田云云,接着汇集的人数越来越多。
最后近两千军户汇集到这里将衙门挤得水泄不通,谁也别想出入,呼号喊叫声响彻莱州城。
柳大人最后被迫来到门外再三向军户们说明,他莱州府可以向巡抚大人上报此事,但是他没有权限处置此事。
柳大人态度诚恳,再三说明,最后几乎是声泪俱下,让一干淳朴的军户也是无奈,看来莱州府是无法做主了,人群中有人开始失望的离开。
这怎么能行,在有心人的引导下,这一千多人突然向着莱州卫官署行进,要说人少他们根本不敢这么做,但是架不住人多啊,相互壮胆,都是叫嚷着向程凉这个老狗要个公道。
当这些人来到官署时,程凉也是来此不久,没法子,一夜没睡,他是在家里补了一觉后才来的。
结果就是倒霉催的被困愁城,外面千余军户将他团团围困在衙门里,从近午时一直到申时初,程凉等人连饭都没吃上。
当申时中还是如此的局面时,程凉终于忍受不住了,他是莱州卫指挥使,不是哪个阿猫阿狗,如果这番下去,他还有脸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他派出他的百名亲信家丁开始驱散这些军户,结果是有心人竟敢反抗,结果就是程凉的亲信家丁暴起伤人,这些家丁平日狗仗人势在莱州卫可说是横着走,谁人敢惹,今日竟然有人棍棒侍候,绝不能忍。
他们排成战阵用刀枪伺候,冲向千余军户,他们砍伤了四五十人,大多手无寸铁的军户即刻溃散,结果慌乱中有十余人被践踏倒地受了重创。
结果到晚上时,一个受了刀伤的军户没有救治过来死去,要说事不大,给些银钱就能摆平,但是还有六个被践踏受了重创的军兵没有挺住,也死了。
这下事大了,这已经有七人死了,还有二十多名受了重创的军户还在救治呢,说不准还得死几个。
其实家丁们大动干戈伤了不少人的时候,程凉就已经晓得不妙,他只是让家丁驱散这些军兵,没想让他们动手伤人,只是说什么都晚了。
待得死了七人后,程凉立时吐血昏迷,他也是被这帮子猪属下气的,他晓得这事挡不住了,去职待勘是必定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更严厉的处置。
这天晚上,程凉府上极为的平静,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让时时戒备的家丁和下人们松快了不少。
但是程凉却是感到不妙,他预感到还有大事要出现。
果然,第二日一早,两千多人汇集在莱州府门前,他们将七具棺材摆放在官署门口,全体跪下哭诉,声震全城。
柳大人悲催的发现他如何也不能再推脱了,如果再不处置,有全城哗变的风险,登州的前车之鉴可是不远。
他向这些军兵保证即刻快马飞报登莱陈巡抚和登莱都司,让他们派员核查此事,给大家一个公道,望大家还须耐心等待几天。
柳大人最后是给两千多人跪在当场,才好不容易劝退了这些军兵。
此时,程凉已经就快赶到州府,当他听闻此事后,他没有继续前行,他知道没用了。
程凉返回家中筹划后路,不碍乎就是将家财先一步转移,防止最坏的局面了。
第二日,他的两个掌管庶务的幕僚失踪了,甚至将家眷都带走了,程凉感叹都是聪明人啊,晓得程家不可持了。
他即刻遣散了剩余的四名幕僚,此时谁也帮不上他了。
“程大人,如果大人亲往拜见赵大人,低低头,或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资格最老的桂常临走时劝道。
“晚了,赵烈不会袖手的。”程凉颓然道。
桂常长叹一声离府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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