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坐困愁城
当朱大典等人在黄县惊疑不已的时候,登州城外战旗飘扬,破虏军数千大军围困了这个叛军的大本营,真的就是数千大军。
说是围困有些牵强,数千人围困近两万人,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就是如今的现实。
李九成站在水城的城头眉头紧锁,甚至可说是有些无所适从,他的简单的头脑应付不来这个复杂的局面。
李九成和李应元听闻了黄县大败,毕竟从黄县大营逃亡的军兵不少,很多逃回了登州这个大本营。
李九成第一个反应就是将登莱巡抚谢链杀死,他晓得什么议和招抚,在黄县大败的时候就是水中花了。
当时李九成就决定坐镇水城,亲自保护水城这个后路。
当然,他和李应元没有即刻乘船出海,就是因为他们还抱着一线希望,那就是孔有德击败赵烈的阻拦返回登州,这样双方合兵一处上船出海。
因为他手下的军兵还是太少了,账面上一万余,其实战兵只有数千人,其他都是杂兵和叛军的家眷。
这些军兵出海能做什么,东江还有黄龙旧部,他就是打算投建奴,也得冲过东江的阻拦不是。
因此他只有等,最好孔有德能带回数千兵马,这才有希望冲过东江的堵截,前往大金。
再者军兵人数多些,也受大金的重视不是。
可惜,李九成最后等到的是赵烈的两千骑军的到来,并且一到登州,立刻截断了登州和登州水城的联系。
李应元被困在登州城内,李九成只能在水城望洋兴叹。
远远的旌旗飘扬,又有赵烈的军兵赶到,红黑色的装束一看就是他的军兵,在登莱独此一号。
李九成估摸孔有德完了,否则赵烈绝不敢这般围困登州,孔有德所部一旦回返登州。两面夹攻,赵烈必败无疑。
耿仲明、李应元此时就在登州城头遥望赵烈所部的军阵,他们心中冰冷一片。
耿仲明心中颇为悔恨,如果他不献城。如今。。。
李应元考虑的是他怎么冲到水城和李九成汇合,登州如今是死地了好嘛。
四里外,赵烈用远望镜好好端详了一下登州城防,只见城上红夷大炮、大将军炮遍布,能有数十门。城上站满了叛军军兵。
“大人,这是一座坚城啊,攻取不易。”黄汉此时放下远望镜道。
登州如今只剩下登州一地的叛军,黄汉已经没必要在石岛坚守了,如今也来到登州同赵烈汇合。
“当真是坚城。”赵烈点头慨叹,如果不是里应外合,叛军想攻下这个坚城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想想莱州城就晓得了,莱州城防距登州远矣,却阻挡叛军四个多月。叛军想尽办法也没能破城。
登州呢,周九里,城高三丈有余,阔两丈,尽皆包砖,当时有万余军兵,巨炮数十门,当时叛军不过数万,攻此坚城绝无可能。
因此孙元化被朝廷下狱真是不冤枉,命数如此啊。
“大人。探马来报,朝廷大军已到黄县,留给我军的时候可是不多了。”黄汉也是有些发愁。
他发现破虏军简直同建奴入寇一般无二,数千人就可以围住州城。州城里的军兵再多也不敢出城,无他,破虏军野战无敌啊。
但是破虏军攻取大城也是不易,总不能像建奴般驱使百姓为先驱攻城吧,如果破虏军军兵攻城,破虏军当真折损不起。此番破虏军两个步军千总和三个战兵队和一个骑兵千队,不过五千余人,如何攻城。
杜立走上前同赵烈低语几句,赵烈点头赞许。
耿仲明看到破虏军开始在六七里外安下大营,心知赵烈这也是害怕城上的红夷大炮。
他还真不怕赵烈攻城,怕就怕赵烈不攻城,赵烈这点人手攻城定是折损极重,但是赵烈不攻城等朝廷大军一到,登州绝无幸理。
但是如今他怎么办,跑路吧。
耿仲明回到城中,即刻下令城中嫡系收拢金银细软、兵甲准备突围,他估摸朝廷大军到来还得有个十天半月,毕竟这么多人马辎重火炮行军不可能太快。
只是这个细软收拢起来并不容易,多半年来打下的二十余城池抢掠的金银财宝都堆积在登州的府库中,这些物件不可能都带走,因此甄别也是个活计,得有个一天时间。
当然还得派人黑夜潜出同水城的李九成联络,到时突围到水城,水城城门不开就是万事休矣。
夜晚,东面把守城门的把总刘奎回到家中,他回来也是让家里婆娘准备细软准备逃离的。
好在家里只有婆娘和一个半大儿子,利落多了。
他返家不久正在同婆娘交代事宜,突然商人老严前来拜访。
老严几个月来从他这里打探了不少的消息,他也没在意,可能看到官军围城,这是坐不住了,反正要走了,刘奎不在意卖他一个人情。
“老严啊,官军如今围城,我等就要突围走了。到时乱兵起,你同家里人还是躲避一时为好。行了,家里有事要忙,就不留你了。”刘奎低声吩咐道。
这几月来他从老严那里得到数百两银子,临了让他们全家避避兵灾对得起老严了。
“大人勿急,严某此来就是送给大人一场富贵。”老严笑眯眯道。
嗯,这话很歧义啊,刘奎抬眼看向老严,此时的老严虽然还是如以往的笑着,但是腰板笔直,气度俨然,同以往弯腰屈从的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什么情况,刘奎又细细端详了一下老严。
“某乃是靖海卫指挥使赵烈大人麾下百户,在登州公干多年了。”老严此番收起笑容,递上一块铭牌。
刘奎一看太熟悉了,正是明军的身份铭牌,当然这玩意可是能够仿照。
“老严,怎么晓得你不是假冒的。”刘奎也收起笑容道。
他倒也没慌张,老严要是即刻对他不利,好像不用这么费心费力的交往数月吧,尤其是近半月,他任职东门,老严走的更是勤快了,看来这是早有预谋啊,难道是东门。。。。
“一个牌位而已,某有其他证明的物件。”老严来到门前打了个唿哨。
夜色中突然出现了十几个短打扮的人,他们警惕的看着四周围拢过来。
“这都是我等石岛在登州的人手,当然这是一小部分,足以证明我军的实力了吧。”老严一挥手。
这些人迅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刘奎眼睛差点没瞪出来,他没有发现自家周围埋伏着这般多的人马啊。
“怎么样,刘把总看到了吧,我们能否谈谈呢。”老严胸有成竹道。
“老严,你等看上了本官把守的东门了吧。”刘奎不傻,傻子到不了他这个地位。
“刘把总目光如炬,我军就是要从东门入城,如刘把总能献出东门,我家赵大人不吝赏赐。”老严拱了拱手。
“小的晓得赵大人在登莱的威望,当真是声震大明的英雄人物。”世事变换快啊,如今是刘奎讨好陪笑道,
“东门有军兵数百,刘某的军兵只是少数,到时其他军兵阻拦,少不得刀兵相见。这个。。。”
既然是交易,当然摆在桌面上谈好。
“既然刘把总谈起,严某就将大人所言交代一番,我们大人讲了如果刘把总献出东门,赏纹银三千两,此外赵大人可保刘把总的身家安全,到时刘把总愿意到哪里,大人派人护送。”老严将事情摆明。
“咳咳咳。”尼玛,三千两银子,刘奎惊得一阵咳嗽,这是多少银子,刘奎小算盘一打,发现他就是给他麾下每人十两银子,他还能留下近两千两白银啊,够他这辈子开销了。
但是得陇望蜀是人的天性啊,刘百总也是不能免俗。
“咳咳,严大人,您看能不能在赵大人麾下为小的谋个一官半职的,小的家中也有一大家人要养,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刘奎笑着拱手,连腰都弯了下去。
“呵呵,”老严腰板笔直的斜睨了他一眼,看看家里的小猫三两只,“刘把总,这个严某也做不得主,严某只能做主再给你加五百两银子。”
刘把总要求被拒,心中微微不爽,尼玛就是给个平级的把总也行啊,你们赵大人也太抠门了吧。
“刘把总看来不太满意啊,要不将我送与耿仲明,刘大人也是大功一件啊,然后刘把总也好随耿仲明出海东江一游。”老严笑眯眯道。
老严也是这个腻歪,破虏军的官职也是你能惦记的,也不看看自己鸟样子。
说实话这些银钱还是杜立发话的,至于赵大人,老严这些日子根本就没见着。
看到老严话里的意味不对,刘奎可是不敢在犹疑了,
“严大人,此番干系身家性命,赵大人可是要说话算话啊。”
“呵呵,刘大人多虑了,赵大人何等人,因为这个点小小的钱粮反悔,可笑之极。”老严嗤之以鼻。
“娘的,干了,”刘奎一咬牙一跺脚,“只是严大人千万要说话算话啊。”
老严听闻直翻白眼。(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总有意外
第二日,刘奎照常当值,他表面上倒也沉得住气。
但是越到傍晚,他心中越是忐忑,心跳的厉害,毕竟这也是掉脑袋的事情,如果被人发现抓获,他能被耿仲明和李应元凌迟了。
申时中,天天刚刚黑下来,刘奎心里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他看到老严在几十步外隐蔽的打了个招呼,那是昨晚商议好的,表明一切按照昨晚说的办,没有变化。
刘奎登上城楼细细端详远方的夜色,他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可能还是太早了,他们商议献城的时间是子时中,还是太早了啊。
城楼下传来喧闹声,他皱了皱眉,真他娘的有胆大的,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有这般不知进退的。
刘奎同几个护卫来到楼下,只见数十名的护卫等在下面,李应元正在从马上下来。
“拜见总兵大人。”另一个把总老肖急忙跪拜。
“拜见总兵大人。”刘奎抢前几步急忙跪拜。
“免了吧,今晚你等当值啊。”李应元一开口就是一嘴的酒气。
他身形摇晃着连路都走不好了,他的近卫急忙搀扶着。
几人将李应元搀扶到城楼上的阁楼安置好。
刘奎心叫苦也,特么的你个色鬼什么时候来不行,今日来值守,往日你都是点个卯就走的,今日来了还不走了。
关键不是李应元,而是他带来的几十个护卫,城门的其他百多名兵丁就够收拾一阵的,加上了这几十个护卫不好办了。
要知道李九成对他这个儿子宝贝的很,配给他的亲卫不弱,这可如何了局。
李应元在楼上呼呼大睡,近卫在楼上楼下戒备,刘奎心中惴惴不安。
他左等右等,这个色鬼也不醒来,往日里他一看李应元点个卯就去花天酒地,心里不晓得骂过多少回。那是羡慕嫉妒恨啊,他没有这个机会啊。
今日他心中默念,李大少你特么就赶紧醒了找几个粉头去乐呵乐呵去得了,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还不赶紧及时行乐。
李应元肯定是没听到他的话,接着大睡。
转眼已是亥时中,外面已经是寂静一片,还是没有赵烈军兵的动静。
刘奎心下安稳不少,看来今晚赵烈没有出军。否则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福贵听闻定会大骂,你特么眼瞎耳聋怨不得别人,没看到爷爷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了吗。
申时末,破虏军用马队照旧绕城巡视,今日的规模还大了一些,就是为了掩护破虏军靠近城池。
刘福贵所部和另一个备军千总此番出战,就是个打扫战场收拢俘虏的活计,比较憋屈。
但是此番偷袭城池,轮到他们步队出马,折损了一些战力的骑军此番就是拦截逃往水城的叛军。可以歇歇了,赵烈也不打算让宝贵的骑队折损在巷战里。
刘福贵用手扫扫在脸上穿梭的蚊虫,越到秋末这个蚊虫越是凶猛,两个时辰他已经被叮咬了十多次了,十几个小馒头是必有了。
娘的,过的真慢,他也不晓得如今大致的时间,估摸就是亥时。
等着吧,刘福贵接茬同蚊虫做着斗争。
李辉脸上也有了几个小馒头,这还是他不怎么招蚊虫。否则更多。
他身上却是痒痒的厉害,他伸手掏了半天,摸出了一个爬虫,天太黑。他也看不清是什么。
他摸着了身上的铁甲,铁甲上都用破布包裹着,就是连接的缝隙也被破布填充,破布不够就将裸衣撕碎了填充,毕竟一时间到哪里找那么多布头。
手里的铁枪都用布包着,就连木质的握杆也是如此。就是怕撞击发出声音,至于铁裙子、下面的护甲更是没穿戴过来,此番就是半身甲了,没法子,为了尽量不出动静,能省的都省了。
李辉看着城头灰暗的风灯和隐约的人影,心道这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有命令出击。
郭二胖则是无聊的数着星星,反正什么时候出击有上官定,他就是等着。
卢海和罗霄也是静静的趴在那里,卢海如今也是什长了,经过了宣川的血战,他们也算是有了历练,心情没那么忐忑,等着吧,等着信号的到来。
刘奎哪里知道里许外已经有两千余人在哪里等候了,他此时正在庆幸外面没什么动静,恐怕赵烈所部没有出动,唉,躲过一劫啊。
心情安稳一些,他开始大骂李应元,你个色鬼,毁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清白,是个什么东西,你们李家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色中饿鬼,早晚让官军砍了脑壳。
此时刘奎已经不知不觉将屁股挪到了另一边,用官军的角度想事了。
亥时末,那个被登州无数人骂做色中饿鬼的李应元醒了。
这个李大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办每天的大事,什么大事,就是到青楼找几个粉头泻火去。
于是李大少迈着稳当不少的步子,在几十名的护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刘奎在身后将其祖宗八代骂个遍,今晚可是把他吓坏了,很是心跳的厉害,汗出几重啊。
如今这个祸害可算是走了。
如今已是子时初,万籁俱寂,城楼里门洞里很多的军兵开始打起呼噜,正是困乏的时候。
只有刘奎心中不断嘀咕,到底这个老严来不来,此时李应元和他的护卫不在了,他反倒是想早点献城得了,省的心惊胆战的熬着。
过了一刻钟,城门里响起脚步声。
“站住,是哪个。”城门里值守的军兵大喊一声。
“俺是刘把总的亲戚,有事找刘把总。”老严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刘奎心中一跳,心道终于还是来了。
“是老严吗,给我拿酒来了吗。”刘奎压住砰砰的乱跳的心脏,步出门洞。
“刘头,这不拿了些好酒好菜和你喝上一点,有点事也和你商议一番。”老严又恢复了老样子,腰弓着,脸上谄媚笑道。
“嗯,走着吧。”刘奎看看老严身后,只见他后面两个人一个拎着酒坛子和酒碗,一个领着食物。
“给兄弟们留下点啊。我这个当把总的也不好只是一个人嚼谷不是。”刘奎道。
“那是,俺老严做人刘头放心,都有份。”老严点头哈腰道。
他吩咐两个人将酒碗和大坛子酒食物放下。
他则是拎着一个小酒坛和熟食跟着刘奎来到城楼上,此时另一个把总老肖已经睡着了。
两人将酒菜摆上,老肖和几个护卫已经闻到味醒了过来。
立时加入酒局,半夜天冷喝点小酒暖和一下身子真是好不快哉,至于老严为啥给刘奎买酒,呵呵,如今商贩被叛军劫掠怕了,找个靠山,有事报个名号多了去了,老肖也有这样的所谓朋友,他根本就没怀疑。
老严很是周到的让着酒,很快,酒干杯尽,下酒菜一扫而空,几人都喝得二麻二麻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老刘,老严,你们接茬聊,我得接着睡去。”老肖硬着舌头道。
刘奎、老严谦让着,老肖里倒歪斜的进了阁楼里。
老严此时向刘奎点了点头。
刘奎一咬牙,将几个自己的护卫叫来,在城上嘀咕起来。
护卫一听赵烈前来攻城,刘把总要献城,当然是跟随了,眼见前路茫茫,此刻可以保住性命,不用出海,还有每人十两银子的奖赏,不用多讲,干了。
刘奎又将他的手下两个头目叫到楼上一说,两人都是点头追随刘奎,也不是刘奎威信多高,而是傻子也晓得叛军完蛋了,白日里赵烈的破虏军的已经拿着孔有德的人头和旗帜喊话了,也就是说外援已经断绝。
城内军兵之所以还在坚持,就是怕官兵砍去脑袋请功,如今说刘头已经同赵大人取得了联络,今晚献城,没说的,就是追随刘头了。
如此刘奎的部下都应允了,刘奎按照几个人先进去将老肖几个困了起来。
老肖几个喝的人事不省,醉梦中就被捆个结结实实,连嘴巴也被严严实实的堵上了。
老肖此时酒是半醒了,可怜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向刘奎求饶。
刘奎一句话老实呆着,就不会伤了你等性命,否则直接从城上扔下去。
几人将头点的如小鸡琢米一般,事关项上人头,不敢不低头。
当刘奎老严走下城门楼,下面的一众兵丁喝的昏天黑地,很多已经昏睡过去。
只有两个越喝越精神的老肖手下还在胡侃,刘奎示意了一下,他的两个护卫将其轻轻的放倒。
其他军兵简直是一对一将其他军兵打死打昏,数十息间全部解决,显示了刘把总的手下打闷棍的高超技巧。
老严则是让两名手下出去将六七十手下叫了进来,他们各个劲装打扮,手里拿着短兵器,没法子,长兵器是没法拿在手中。
刘奎让军兵开始拉开千斤闸。
千斤闸是要靠绞索绞起来的,在大半夜里这个声音当真是刺耳之极。
这些人都焦急的四处看着周围的动静,千斤闸气的很慢,重量在那里,是防护城门的主要屏障。
嘎嘎的声响中,千斤闸不紧不慢的上升中。
就在此时,几声大喊声传来,只见百余步外一大群人正向门口走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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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城门喋血
原来耿仲明已经告诉李大少,明日后半夜出城奔水城,也就是说今晚是他们在登州的最后一夜了。
李大少来到离东门不远的牡丹楼点了几个粉头喝了几杯,忽然感慨大发,决定带着粉头酒菜到东城头的阁楼继续,也让明军看看,老子不怕,即使你们来了,老子也是照常饮酒作乐。
他这个脑洞大开的想法于是让他们一行人来到离东城门百步远时,发现有人正在往上绞起千斤闸。
此时不用什么聪明的头脑,李大少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有人要献城了。
此时什么粉头、什么城头饮宴,去他的吧,如果城门被打开,一个时辰后他就得人头落地。
砰砰,两声火铳爆响,这是李应元的护卫报警,其他人在李应元的呼喝下向城门口冲来。
刘奎此时一眼就看出是李应元和他的护卫,他心里将李应元的祖宗八辈骂个遍。
“刘把总,你带人上城头,别让两翼的叛军冲过来。这里我的人把守。”老严大吼一声。
刘奎听闻打个磕绊,老严什么时候也这么勇烈了,向来老严不都是软糯糯的吗。
他答应一声,即刻带着百来人从梯道跑向城头,毕竟如今叛军枕戈待旦,城上都有叛军,如果从城头攻下来,就是腹背受敌了。
而让刘奎和他部下把守城门,老严实在不放心,别看到事情紧急,自家先跑了。
老严的属下都是军情司的杀手队,此时即刻布好阵型。
前排的十余人拿出了火铳,这是来之前就填充好的,他们瞄向了叛军。
老严焦急的回身看看还在不紧不慢上升的千斤闸,这个无奈,特么的太慢了。
砰砰砰十几把火铳击发,李应元的护卫倒下了近十人,那里人员太密集了。打过去就有。
一颗铅弹划过李应元的头侧,他的酒意被吓醒大半,一个护卫急忙将他压倒在地,太吓人了。
李应元大吼着。“上上,夺回城门老子赏银千两。”
护卫们闻言红着眼冲了上去。
双方登时展开殊死搏杀。
百息功夫已经有十余人倒地挣扎,当然大多数是单打独斗的李应元护卫。
其他的众人还在激烈肉搏中,老严看着千斤闸就要升上去了,心中欣喜。
外面的刘福贵听到了里面的火铳爆响。心道还是让叛军发现了这是,怎么办,是不是即刻起身冲向城门。
又等了数十息,听闻里面喊杀不断。
后面传来黄汉的喊声,“夺城门,出。”
刘福贵起身喊了一嗓子,他们的千队所有军兵都起身向城门跑去。
此时城上有些地方点起了火把,很多叛军被惊动了,甚至有叛军将火把投下城池,城上的叛军们影影绰绰的看到大批黑影向登州城冲来。登时他们呱噪起来。
这是明军大军攻城了,而且也摸到了护城壕边上了。
即刻很多羽箭发射过来,好在正对着破虏军的城门上方正在激战,其他地方的羽箭稍远,没有太大的威胁。
军兵们用铁盾护卫,只有少数几人被伤了下半身,毕竟为了夜袭,军兵们都是半身甲。
刘福贵焦急的看着城门,军兵们已经来到了正对吊桥的护城壕边上,不能在此等候太多的时间。他心中腹诽,这城里的内应活的干不利落,摸个城门也闹得满城皆知,要是刘爷去了。这城门早就拿下了。
老严如果听了,一定大喊冤枉,这个筹划多久了,只是盯着刘奎这个人就是一个多月,谁想到今晚李应元能冒出来。
简直是天降灾星,他到哪里都能惹出事端来。
李应元的护卫短短的时间丢下三十来具尸首退了下去。李大少的悬赏真是诱人,但是也得有命花不是,躺在地上的几十位肯定没有这个幸运了。
但是老严一点没感到轻松,他看到影影绰绰的很多叛军正向这里奔来,而楼上刘奎用哭声喊着,怎么还不开门啊。
好在千斤闸终于绞上去了,几个人上去将巨大的门闩打开,大城的城门大开都是繁琐极了,真是不太轻松。
此时,数百叛军向城门攻来,后面还是李大少发狂的声音,大喊,“夺回城门,赏银千两。千两啊。”
一众叛军红了眼睛,向城门冲去,因为城门处也就是几十人,这让他们勇气倍增,敌人不多,奖赏丰厚,为什么不试试。
吱嘎一声,大门终于打开了,两个老严手下来到门洞,开始将吊桥放下。
说来这个吊桥也是大铁链吊起的,不然一般的经受不住这个重量,但是这就有个问题,他绞起放下就艰涩一些,不是太快。
问题是老严压力太大了,他手下方才伤亡十余人,而此时数百叛军奔向城门,同他手下交上手,战况焦灼,但是战线在缓慢的向城门洞推进。
砰的一声巨响,吊桥终于放下来,此时最先的破虏军已经踏上了吊桥。
李辉快速的奔跑着,他的百队就是最先踏上对岸的破虏军,一些羽箭落了下来,其中一支击中李辉的胸口,发出闷响,但是距离有些远,力量几乎用尽,最后只是挂在胸甲外面的布头上。
李辉此时顾不得这个,他呼喝着军兵冲向城门。
此时城门洞前的战斗已是白热化了,老严的手下一多半已经倒下,而雪上加霜的是城门上的刘奎带着剩下的二三十人狼狈的跑回城下,城门楼失守了。
李辉这个百队刚刚进入城门,城门楼上的箭雨密集起来甚至有些滚木扔了下来,当然巨石还没有扔下来,毕竟石头大而沉重,要几个人配合抬起扔下来。
“火铳手向城楼开火。”刘福贵大喊着。
砰砰砰,上百名火铳手击发,登时将城门楼上数十人击倒。
但是一些叛军不用冒头,就可以对空漫射,一样可以伤到破虏军。
当李辉的百队冲入门洞,同叛军接阵时。老严都已亲自上阵,身受两创,当李辉带人接过敌人时,老严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捂着右肋下盈寸深的伤口。
“总算完事了。”老严自言自语道。他总算是不负杜大人所托,接应军兵入城了。
“是啊,总算是完事了。”一个哭腔传来。
老严回头一看,满身血污的刘奎正坐在离他数步远的地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老严无力多言只是给他一个白眼。
刘奎看看老严。晓得老严眼神的意思,他心中也是苦啊,叛军怕被陷城,方才是舍生忘死的冲击,尼玛,刘奎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个场面。
转瞬间他们百来人就有点支撑不住了,他同手下也是搏命拼杀,刘奎和手下晓得如果被叛军抓住,肯定不得好死,什么凌迟、点天灯。都是可能的,对付叛徒叛军从来不手软。
但是两面夹攻下,刘奎的手下很快只剩下不足一半人手,最后实在抵挡不住,这才撤了下来,这个路上又有十余人被从背后射杀,唉,容易吗。
一想到老严的白眼,刘奎心里就堵得上,心中更委屈了。
李辉此时也是苦苦挣扎。他的军兵在前方用长枪阵刺死了两排敌人了,后面的叛军还是疯了般突入,他们都晓得一旦城门失守,官军大规模入城。他们可能都得被砍掉脑袋。
而人多密集,火铳无法使用,这让他们失去了攻坚利器,只能肉搏。
此时城上漫射造成的伤亡越来越多,毕竟军兵只有半身甲,盾牌也没有太多。虽说造成阵亡的几乎没有,但是受伤的太多也就失去战力,这还没进城内,就没有战力了,入城后怎么办。
“李辉快点,这帮子烂货也让你这么费事,你个没用的东西。”刘福贵大喊道,他是真急了。
李辉即使在噪杂声中也听到了刘福贵的大嗓门,尤其是没用的东西这句话让他脸面变得通红。
“二胖、卢海,你两个带着人跟我上。”李辉也是大喊起来。
“遵命。”其实大家都听到了千总的怒骂,都有些受不了了,谁也不想是废物不是。
李辉向着这两什大喊着,“后面的兄弟们还在挨箭雨,我等今日拼死也要杀出血路来,否则没面目见人,万胜。”
“万胜。”众人响应着。
李辉带着自己的护卫和二十人冲向焦灼的阵线。
对面一支短矛刺来,李辉看也不看一枪刺出,穿透了叛军的胸腹,对方的短矛停在了他的胸甲上。
李辉顺手将短矛夺下,向下一个手拿长枪的叛军掷去,距离太近,叛军只来得及侧一下身子,但是没有避过,短矛刺入他的下腹,他手捂着伤口痛苦的跪下打滚。
他的身后一名叛军持刀冲来,李辉抽出雁翎刀一刀劈下,全然不顾对方的刀光,他的雁翎刀将叛军的脖颈砍断,叛军的长刀看破他肩上的铁甲,却是失去了气力,刀嵌在甲叶上,李辉浑然不觉冲向下一个对手。
下一个对手看到李辉连杀数人,心胆俱裂,回身就跑。
引起其他叛军一阵骚动,这伙明军太凶残了。
卢海身前的叛军短斧砍来,卢海用长矛调开,接着一脚将对方踹了出去,下一个叛军一枪刺来,卢海一闪身,也是一枪刺出,对方的枪头在铁甲上划动,划出大大的划痕,卢海的长枪一枪刺入他的颈部。
卢海一脚将这个叛军踹了出去,叛军脖颈喷出大股鲜血,嚎叫倒地。
一连两枪不闪不避的刺死了两个叛军,他身上也受创两处,因为他急啊,李辉已经领先冲入敌阵,这太危险了,他可不想让年纪轻轻的妹妹守寡。
在李辉百总队忘死的冲击下,前方的叛军开始后退逃跑,他们一逃,后面的叛军已经顿时没了士气,他们就是一口气拼到现在,如今气一卸了,登时攻势瓦解,几乎所有的叛军都转身逃亡。
李辉等人前面的压力一轻,他们追逐着叛军冲入城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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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登州光复
刘福贵带着大队冒着箭雨进入城门,他即刻命令邹怀恩强占城门楼,这个地方太讨厌了,所有的对破虏军的攻击都是从这里来的,给他们千队造成的伤损也是最大的,刘福贵是把这里恨透了。¥f頂點小說,
邹怀恩即刻统领两个百队从梯道向城上攻击,遇到叛军抵抗,即刻用火铳轰击,轰杀了事,此番有了一定距离,火铳又派上了用场。
他们很快攻上了城头与叛军展开争夺,此时城头上的叛军可是没工夫向城下攻击了,如今他们是自顾不暇,这让另一个千总队顺利冲入城中。
如果说刘福贵千总队是在城门上下追击叛军,而这个千总队没有恋战,一直向城内冲去,因为他们发现城内的大街上十分空旷,正是进军的好机会。
李辉带着人在敌人后面追着,不断有叛军跌倒,被他们追上一一解决,就是有人求饶,李辉也是没管,方才差点丧命的经历,让他对叛军恨之入骨。
追着跑着,他们毕竟是经过激战,体力渐渐不支,看着叛军象一群兔子般跑远了。
“歇会。”李辉大喘着气,方才血拼的劲头如今是过去了,他胸腔上下起伏,口干舌燥,呼吸不畅,太累了,毕竟是接战了好些时候了。
扑通一声,李辉一看只见郭二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着又有几个军兵也累得坐在地上不动了。
李辉想了想,也坐在地上。
卢海和罗霄也是大喘着气坐下歇着。
几十个兵丁都是如此,四周没人。他们的粗重的喘气声倒是传出很远。远处还有不断的喊杀声传来。
李辉看看这是个十字路口。至于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早就跑晕了,他如今双腿灌铅只想歇歇。
右侧街道传来噼啪的脚步声,李辉做了手势,所有的军兵都起来列阵。
近百叛军从那边跑过来,他们从街道里跑出,猛然看到一个小小的军阵对着他们。尤其是前排的十几把火铳对着他们。
“俺们降了,降了啊。”即刻有机灵的扔掉了刀枪。
其他军兵也是丢了兵甲,尼玛,跑不掉就降了吧。
李辉派人将他们的兵甲收了,其他人都是让他们坐在地上。
刚忙乱完,从另一个道路也跑出一些叛军,李辉他们是如法炮制,又俘获近百人。
结果是他们短短半个时辰,俘获了六百余人,叛军一看城门失守。破虏军入城,军心全无了。能降就降了。
李辉他们是哪里也去不成了,且等着吧。
李应元和几十名护卫打开北门摸黑向水城跑去,身后是千余名的叛军追随着他们,李应元根本没来及乘马,破虏军在身后追赶太急了。
他们担惊受怕的跑着,破虏军的骑兵很是凶悍,他们的威名在登莱还是远为传播的。
此时好像正是他们劫杀的机会,为什么他们没有来呢,这种明明知道他们就在附近随时要扑杀过来,但是就是看不到的感觉太煎熬人了。
等他们跑到半途,远方火光亮起,马蹄踏地的声音传来,喊杀声铺天盖地而来。
王海州的千总队已经是等候多时了,他们手拿火把照亮了夜色中的原野,将千余叛军狼狈逃窜的景象照射出来。
夜色中破虏军骑兵面甲上骷髅、刀剑、火焰显得那般狰狞,很多叛军当场崩溃,他们即刻扔下了刀枪跪地投降。
李应元在护卫的随扈下拼命的跑着,他的胸口火烧火燎的难受,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但是他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就是不争气,怎么也快不起来。
后面的破虏军骑兵越来越近,火铳的轰鸣不断,一些顽抗的叛军惨叫声不断传来,在没有遮拦的平地步军如果不成阵势抵抗骑兵,那就是与自杀无疑。
马蹄声在身后不足百步轰轰的响起,李应元使劲的倒蹬着灌铅的双腿跑着,他嘴里大喊着,“爹爹啊,快出城救我啊。”
喊声凄厉,但是隐没在轰轰的马蹄声和噪杂声中。
离着水城只有一里地了,李应元红着眼看着水城的城门,但是后面的追兵只有几十步了。
砰砰,十几声火铳爆响,弹丸发出啸音将李应元一群人中的几人击到在地。
李应元的身边护卫开始散乱,很多人开始放弃了李应元,谁让李应元的速度这么慢呢,大难来时个人顾个人了。
李应元看到这个情形心气一下就卸了,没有护卫的保护他根本不可能到达水城。
他踉跄了一下,脚下无根跌倒在地,李应元大口的**着,说什么也走不动,也不想逃了。
他身边几匹战马停了下来,李应元看都没看,他看到前方正在奔跑的十余个护卫被骑兵追上砍杀。
活该,他大骂着,这个解气,全然忘了他如今被俘的身份。
登州大乱的时候,李九成就晓得了,他即刻披挂来到水城南城,看着远处攻伐不止,喊杀声震天的登州城。
救援是甭想了,张文焕带领的援兵将几乎所有的骑兵都带走了,如今登州和水城加一起也就几百匹战马,水城只有一百余匹,这都是李九成和他近卫的。
这点人马出城救援不够塞牙缝的,至于步队,还是算了,别看就这数里的距离,军心丧尽的叛军能在破虏军骑队一个冲击下溃散。
李九成看着躁动不断的登州,心想应元啊应元,你聪明的话就开城向水城跑。
结果就是半个时辰后,登州北城大开,影影绰绰很多叛军跑向水城。
李九成即刻下令准备打开城门,他预感这里面很可能有李应元。
但是半途杀出的破虏军骑队开始大砍大杀叛军,李九成此时天人交战,冲出去救救应元,一百多人的冲阵有可能救出李应元。
但是在夜色中找到李应元并救出,怎么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看到叛军几乎没有抵抗,李九成即刻放弃了出城的愿望,儿子没有了,他还可以再生,他要是没了,才是真的完了。
此时李九成在李应元和他自己之间选择了自身,当然做出决断之后,李九成心中冰冷一片。
他眼看着原野上的叛军要么被杀要么被俘,渐渐的没有了大的声息。
此时隐隐传来几声哭号,像极了李应元的声音,李九成闻听颓然跌坐在地上。
当韩建和兰明山统领着两个千总的战兵入城后,整个城池很快被控制起来。
原巡抚官署如今孔有德居住的地方也被拿下,孔有德的妻妾家眷都被俘获。
鼓楼等城内高处也被破虏军掌控,此时城中只有一处地方没有被攻下。
原登州道官署如今是耿仲明的住所,城内大乱发生时,护卫将忙碌一天昏睡不醒的孔有德叫醒。
耿仲明急忙披挂起来,等他和数百亲信家丁准备妥当,准备出门时,城池已经被破,全城乱作一团。
此时耿仲明可以选择逃向水城,但是他太晓得素来与他不睦的李九成,他绝对不会给他开城门的,绝对不会。
一时间孔有德有了天下之大竟没有其立锥之地的感慨,他没有出府,来不及了,他晓得如果城池不破,叛军还可以勉力支撑,如果一旦官军入城,叛军的军心即刻大崩。
他就是下令固守府邸,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两个赚一个。
当破虏军的战兵攻击府邸时,遇到了激烈的抵抗,耿仲明的护卫火铳、弓弩齐全,伤了战兵十余人。
韩建即刻下令停止攻击,用大人的话讲,每一个军兵都是珍贵的,不可靡费。
韩建即刻下令将这个府邸团团围住,不使一人走脱,既然敢顽抗那就都死在这里吧,一个都别想跑了。
他派出人手到城头弄两门红夷大炮过来,目的就是一个拆房,不过是几十个药包和几十个弹丸的事。
红夷大炮要从城上吊运下来不是个容易的事,这个活计一个弄不好不是炮毁就是人伤,夜晚做不成。
因此黄汉带领着最后一个战兵队进入城内后,就是将耿仲明团团围困在府中,等待着天明。
赵烈以及护卫作为全军最后入城的,他入城的时候,正看到两门红夷大炮装到几头牛拉的牛车上,他一问才晓得原来耿副都元帅在负隅顽抗,这两门大炮就是为了对付这个副都元帅的。
对给这样一个葬送水城和尤世禄的人物送行,赵烈极为感兴趣,他一定要看看这个大奸似忠人物的下场。
他没有听从赵达的劝阻到巡抚官署去,而是随着大炮直驱登州道的官署。
一路上他看到路上几乎没有人迹,登州百姓也是被叛军祸害苦了,虽说如今都知道叛军被围歼,换了靖海卫的官军,但是这年头官军的声名也是狼藉,谁敢出来,都是在家里避避风头。
此时出来的都是家无余粮,必须出来找食的,吃的都没有了,还怎么活,只能出门。
赵烈一看满街仅有的稀稀疏疏的登州百姓,简直可以用登州难民来形容,这就是原来还算是富庶平和的登州城。
****的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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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巨奸伏诛
两门红夷大炮被运到登州道的官署门前,军兵们纷纷开始卸载大炮。●⌒頂點小說,
赵烈则是同黄烈碰碰头,他让黄汉即刻前往巡抚官署,让破虏军的指挥中枢运作起来。
赵烈则留下来看看耿仲明的下场。
两门大炮就位后,韩建即刻下命令开炮。
轰轰,两声巨响,铁皮包裹的朱漆大门四分五裂的碎开,露出门后空空荡荡的庭院。
耿仲明的护卫也是不傻,他们都退避开来,红夷大炮的威力真是不能力敌。
他们退守中院,继续顽抗。
破虏军军兵急忙将火炮前移,对准中院的大门轰击,也是打的粉碎,此番护卫都退避官厅里。
赵烈下命令用大炮摧毁官厅,既然不出来投降,那就用大炮轰杀了,反正赵烈是不打算用人命去填。
就在破虏军军兵将大炮前移时,官厅里白旗伸了出来,里面耿仲明大喊着,如不杀麾下军兵,他愿意出降。
韩建看向赵烈,这个事如果没有赵大人在,就是他做主了,如今赵大人在,只能赵大人决断。
赵烈就是一句,即刻放下兵甲,无条件投降。
此话喊出后,里面一片静寂。
韩建即刻下令轰击。
火炮击发后,弹丸将门口打的稀烂,就是门旁的墙壁也被损毁。
此时,耿仲明全身披挂从官厅走出,
“耿某出降,望放过麾下军兵。”耿仲明高声道。
他将佩剑扔在了地上。其他家丁也纷纷扔下了手中兵甲。和被铁蛋击碎比起来。还是砍头爽利些,被弹丸撕碎太恐怖了。
破虏军官兵这些日子里受降无数,经验丰富,他们没有马上抢前,而是让降兵来到空场,将身上的兵甲脱下,再逐一搜身。
几个军兵将耿仲明压了上来。
耿仲明今年不到三十岁,身材高大。很是英武,皮相真是不错。
赵烈好好端详了一下耿仲明,他们二人早就见过面,但是从没有这么近的接触过,赵烈看到此时的耿仲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后世那句,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也做了汉奸。
此人从表象上看真是一脸正气,气度俨然,只是如今眼睛发红,甲胄有些散乱,可见平日里如何衣冠楚楚。
耿仲明也看到了赵烈。他拱了拱手笑道,“此番登州变乱。想不到最后得利的是赵大人。”
“耿大人过奖了吧,赵某剿灭叛逆,小有功劳,不过是官阶上升个一级,家里诰命荫子而已。”赵烈微微笑道。
“赵大人休要隐瞒了,如某估摸不错,赵大人今后即可称霸登莱了吧。”耿仲明摇了摇头。
“耿大人何出此言啊,赵烈惶恐。”赵烈笑眯眯道,他心中却想,这个耿仲明是个人物啊。
“哈哈,看看如今大人哪有一毫惶恐之意。”耿仲明仰天长笑,“赵大人的军力恐怕在我等举义之时就能击败我等,赵大人却是苦苦忍耐了大半年的功夫,唉。”
耿仲明笑的眼中带泪,“可笑我等还在做着白日梦,待我等屡次击败官军,大损了朝廷的实力后,赵大人才出手,一战而定登莱,佩服佩服。”
“过奖,不得已而为之。”赵烈正容拱了拱手,“耿大人不亏是多智之人。一眼看穿了赵某的筹谋。”
“呵呵,”耿仲明笑的脸上筋肉扭曲,“不才不过是在赵大人击败孔兄后才通晓一二,晚矣,徒让他人得利,真是一大笑谈。”
“耿大人如此人物奈何做贼。”赵烈摇摇头。
他只能慨叹孔有德、耿仲明等都是从辽东冲杀出来的,深悉辽东山东机宜,都算是人物,也正因为如此才打死不愿上辽东与建奴为敌,因为他们晓得那就是一条死路。
“不得已而为之。”耿仲明咬牙道。
“好一句不得已而为之,登莱数十万百姓丧命、百万流离失所尽在你等不得已而为之。”赵烈冷声道。
“成者王侯败者寇,夫复何言。”耿仲明苦笑道。
“尤世禄大人当时被困水城,也可以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尤大人忠勇猛烈,不屈而死,这才是我辈楷模,彪炳千秋。”赵烈对着古城的方向拱了拱手,“今日只要耿大人说出尤大人尸骨埋葬的地方,赵某可给你一个痛快,此外留下你的家小。”
“好,某信得过赵大人,当日某将尤大人和他两名近卫的烧焦的尸骨收拢埋葬在。。。”耿仲明对这个交换条件很满意,按说反叛被俘那是要凌迟处死,家里也得被族诛,因此他痛快的说出了地点。
至于说赵烈能不能守信,那就是多说无益的事了。
赵烈一扬手,余大宝抽出长刀逼向耿仲明,耿仲明双眼望天纹丝不动。
铁器入肉声音传来,余大宝一刀赶紧利落的将耿仲明的头颅砍下,耿仲明的尸身颓然倒地。
徐鸿、唐显文统领着百余名青年吏员步向登州府库,这里的官仓在破虏军夺城后,即刻封存,所有的物件都是许进不许出。
待全城平稳后,徐鸿、唐显文即刻带人来此点检。
登州官仓同其他地方的官仓没有大的区别,都是较为陈旧,砖木失去了本色,但是还可以将将使用,只是落入叛军的这大半年,那不用说了,破败不少。
前五个是粮仓,徐鸿唐显文进入一看,只有一个粮仓里有米粮,不足五百石,其他都是都是空空如也,众人可以看见仓鼠乱窜。
带到第六个七个大库,这里原来是兵家库房,如今空空荡荡,叛军急剧的从三万膨胀到近十万众,兵甲全部用上都是不足,何况其他。
到了第十和第十一个库房,库房外几十名军兵,严密把守。
两人打开库房进入一看,只见库房里摆满了木箱子、藤箱子,大大小小不一而足,而靠近门口很多的箱子都破碎开来,里面的金银锭散落一地,显然这里曾经也算是有序,只是城破时有人抄掠些离开,才如此狼狈。
正因如此门口满眼金色也让人炫目,徐鸿、唐显文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看到对方满脸的惊喜,因为他们晓得赵烈赵大人最缺的是什么,就是金银财货。
此前赵烈同他们讲过,这数十万难民如果安置妥当,没有百多万两银子不可,虽说破虏军如今赋税盐货海上的所得每月也有三十万两银子,但是这里很多都有用处,收益都是明面上的。
比如安达卢西亚战马收购不能停,这个干系到重装骑兵能不能成军,战船建造不能停。
如今破虏军的地盘在登莱、济州、北华,都要海船沟通,如此商船的建造不能停,而尼德兰人、倭人水师的虎视眈眈,战船也不能停止建造。
此外北华和石岛的水师还须战船加强,因此如今最大的开销还是造舰,就像是无底洞般,已经大吃大喝五六年了,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再有,如果大人掌控登莱,这个登莱各个卫所须得象靖海卫一般分配田亩,打造灌井,分发种子口粮,这是海量银钱。
可说石岛财政肯定是不足了,这会大大影响难民的安置,最后影响破虏军的扩大和整军。
此前在黄县等处,俘获百万两金银,但还不够,如今这里收获了如此多金银,怎能不让两人惊喜。
两人如今前程甚至身家性命都执于赵烈一身,当然想破虏军越发壮大越好,赵大人职掌整个大明当然是最好的了。
两人即刻带领着百来人开始清点,其他都是不顾也要清点出来金银,这干系大人下一步的走势,万不可轻忽。
这些青年吏员都是石岛从辽民和军户子弟中擢拔的,经过学堂的教导,又在靖海卫经历庶务,可说大多可独当一面。
石岛多年培育的人才终于开花结果了。
赵烈在巡抚官署也没闲着,介于很多登州百姓都被叛军劫掠一空,如今吃饭都是问题,赵烈命黄烈派出人手,在城中开始施粥。
这个在辽民时代就百试不爽的法子,一可安抚百姓,不至于造成饿死人后的恐慌,二是让破虏军收拢人心,那就是登州百姓可以怕任何军兵,就是不用怕破虏军,做到这点就是胜利。
赵烈将此视为除了攻下水城外的最大的要务,此外,对所有叛军家眷的甄别也得开始,对从逆的官员及家眷也得清算。
赵烈晚上的时候,得到了几个消息,登莱都司汤谦及家人被找到,汤谦被俘后,被迫从逆,帮着收降登州卫军兵。
赵烈闻讯微微一笑,孔有德等人为了掌控登州,汤谦这个在登莱都司根深蒂固的人物当然需要拿下,此番都不用罗列什么其他罪名了,只是从逆就足以了。
而王佥则因为不从叛军,被下狱,家中众人被撵出家门,境况凄惨。
赵烈唤人将其放出,好生安置,与家人团聚,待宅院收回后,再行返家。
杨景堂这个老奸巨猾的人物当然没那么容易死去,叛军入城后,他也是从逆,当然没有为叛军做什么庶务,就是挂个虚职,这反倒让赵烈有些思量,这些过错一般人家入狱待勘是注定了,但是杨家。。。
对于杨景堂的处置,赵烈交于杜立,他相信杜立会妥善处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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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冷血无情
昨日一天李九成都很郁闷,儿子李应元估摸是完了,登州没人逃出来到达水城。
而李九成估算一下手下军力,五千余步军,其实这里面能上阵的也就三千,水师五千余,战船四百余。
说是战船,其实是大大小小的船只加到一处的,真正的大战船只有五十余。
至于水师,也都是水师乞丐兵,行船还凑合,作战就免了。
他这点实力加上三十余万的银子就是他的家底,李九成晓得他只有一条路,到辽东投大金去。
李九成也知道赵烈有水师,也就是二十余艘西夷战船罢了,这么多的海船他拦截不住,他感觉冲出水城到辽东还是很有希望的。
昨日忙了一天,修补船只、帆索,今日就是米粮和淡水上船,待得明日一早出发,杨帆北上,城里的粮米不多,加上朝廷大军可能到来,李九成等不得了。
至于儿子,今日有消息了,这不,正在对面跪着呢。
“爹,赵大人说了,只要你出城归顺,就保我等父子性命,否则儿子就得凌迟处死啊。”李应元就在离城半里处哭喊着。
李大少如今的形象有点惨,他面目青肿,门牙也掉了几颗,发髻散乱,衣衫破烂,双手被执,同街边的流民也差不多少。
落入破虏军手中吃些苦头是肯定的,没有缺少物件已经是厚待了。
李应元的身后是一千余破虏军的骑兵压阵。
赵烈也没安排步军压阵,没有必要,只要李九成敢出来,这一千余骑队足以破敌了,就怕李九成不敢出来。
赵烈也晓得李九成这个杂碎九成不能降,但是如果真降了呢,人性太复杂,这个谁也说不上,因此才有了李应元的哭诉。
“元儿,不是为父的不降。而是明庭向来反复无常,此前假招抚咱们爷们在东江、辽东也做过,这样,元儿。你容为父想想,明日给你答复。”李九成也是满眼泪水,哽咽喊道。
至于留的是人的泪水还是鳄鱼的眼泪,那就是天晓得了。
无论李应元如何哀求,李九成就是这一句话。明日答复。
李应元满含不甘的被破虏军带离了水城,他真是想不明白,他是老爹的唯一儿子,破虏军如此威胁,他这个老爹怎么就是不降。
子时中,李九成下令叛军开始登船,这个可不是个容易的活计,水城的出口向东,从侧翼可以观察到出口的情况,既得装运叛军。还不能让赵烈所部察觉。
于是,李九成只能让海船小心翼翼的靠岸,同时让步军不得喧哗。
为了控制船上的水军不能投敌,他让步军登船看押,如有异动即刻格杀。
到卯时初,只有数百名在城墙上手拿火把做疑兵的叛军没有登船了。
“都元帅,是否派人通晓他们,让他们登船。”手下一个游击问道。
“唉,此行出海凶险,也不晓得能不能安然到辽东。让他们留在这里也算是个出路。”李九成感叹到。
游击的嘴巴一时没有合上,心里却道,你个老东西真狠,儿子不要了。为了稳住官军,让数百弟兄在城上傻等。
所有的海船驶出了海湾,向北行去。
李九成直到远方水城看不见了,四周海面也没有大的动静才长舒一口气。
他凝望登州方向,心道,元儿不要怨爹。爹也是逼不得已,爹每年给你祭祀,让你早等极乐。
李都元帅刚刚感慨完毕,前方响起号炮,这是报警的号炮声。
在远方的天际,出现点点帆影,不多,只有几片,但是一看就不是硬帆。
又是他娘的赵烈所部,李九成简直无语问苍天,整个登莱叛军近十万都被赵烈击败,孔有德、耿仲明、毛承禄包括他李九成被赵烈玩弄在指掌间。
他李九成如今没了儿子只想求一条活路都不得,真是。。。,李九成骂归骂,还真拿赵烈没招,打不过,还是得逃啊。
作为东江出身的军将对海战都晓得一些,如果对方船大那就用火船以众击寡,但是此行根本没有火船,如今军心散乱之时,你让谁冒着危险冲阵。
登州水师和俘获的天津水师的水手能好好的将船只驶到地方就是不错了。
如此就是利用船只众多,跑吧。
点点帆影就是飞剪船,两艘飞剪船靠近后,一艘在数里外伴随,另一艘则是即刻向来路返回。
船速这个快,一个时辰就没有影子了,李九成心里冰凉,如果赵烈所部都是这个船速,他们还能跑出去,门都没有。
李九成看看铺满海面的叛军的船只,按说只说数量,也是一个庞大的船队了。
简直就是登州水师和天津水师合并而成,但是李九成看了方才西夷船的船速,心下忐忑。
轰轰,几声炮声从远处传来,一直伴随他们的西夷船用炮回应着。
如此三次,只见远方天际帆影重重,向这里靠近着。
渐渐的,一艘艘巨大的西夷战舰显露出来,这些有十几艘,除了两艘较大,其他也不算大,与大号福船大小差不多。
李九成松了口气,这些船还好办,不是太多,四百艘大小船只,他们顾不过来的。
只是他放松的早了一些,当这些海船接近到两三里时,西夷船队来的方向又出现了大批的帆影。
李九成如坠冰窟,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张鼓声坐镇在卫青号上,用远望镜看着铺满海面的叛军战船,也是有些发愁,太多了些,如此只能盯住大船,相信有些名气的叛将不可能坐小船,金银也是如此。
张鼓声命人用旗号和号角通晓其他的船,瞄着大些的战船打击。
叛军水师的前锋是些小号沙船、海沧,他们没有红衣大炮,也得到多半里才能开火。
双方接近到不足一里,很多叛军的战船开炮了,一时间,倒也声势十足。毕竟有二三十艘战船上的小弗朗机开炮了,响声震天。
只是可惜,这些弹丸要么落入海中,要么在破虏军战船上留下点点弹痕。将帆索破坏了一些,如此而已了。
轰轰轰,沉闷得多的轰响声中,前方的几艘破虏军战船开火了,如同几个小火山喷发。烟雾和火光四溅。
一艘海沧悲催的被两艘巡海船同时击中,几乎即刻被拆解,一侧出现了好几个巨大的破洞,提亚哥开罐器发威了。
其中有几个破洞就在水线附近,大量的海水疯狂涌入,这艘海沧几乎即刻倾斜。
一艘沙船被击中硬帆,即刻两片硬帆都被撕的粉碎,没有风帆,只能在海上漂流了。
方一接战,就有三四艘海船重创。而且是四分五裂的惨状,太凶残了。
好在很多叛军船上都有步军用刀枪逼着,这些水师水手不敢怠慢,还得前行。
就这样,经过两次炮击,击伤击毁六七艘战船后,破虏军水师破阵而入,杀入叛军水师中间。
叛军水师的大小火炮疯狂的开始轰击,当然久疏战阵的炮击准头极差,大部分落入海中。只有一成击中破虏军的战船,但是破坏力有限。
叛军先锋都是小船,最大的火炮不过是千斤弗朗机而已,击打上去。只是在盖伦船上留下一些弹痕罢了,至于击破船板,那是休想了。
轰轰轰,率先冲阵的七八艘巡海船相续开火,此番他们是左右开弓,因为作为都是叛军海船。可以打个痛快了。
这就是一百五六十门十二磅、十八磅、二十四磅炮爆发,破坏力惊人,立时有五六艘叛军的小型海沧和沙鸟船受了重创。
其实,这种局面没有海船,还有一个战法,那就是利用船多,靠近了接舷战,这是唯一制胜之法。
李九成也是晓得,问题是哪艘船有为了其他船只牺牲自己的劲头,如今每艘海船都是只顾自己冲出去,其他的顾不上了,还上船肉搏,自家留下,让其他人逃脱吗。
当卫青号和另一艘四百吨战船冲入敌阵,更是掀起血雨腥风,很快就有十余艘叛军战船在它们的巨炮下受损,卫青号甚至用其撞角将一艘叛军的小型沙船顶翻。
破虏军狂暴的表现惊呆了叛军水师,他们不是没见过海战,但是不过是不大的火炮相互攻击,让敌方受些损失,要么用火船攻击,要么最后登船血战。
总之,炮击不过是辅助的手段,最终定胜负还得接舷战,但是这些西夷战船用火炮就可以将战船一一重创,甚至用船头就可以将船只顶翻,他们从没见过,也算长了见识。
只是这个见识如果用自己的血肉来见证,那就太血淋淋的了,谁也受不起。
叛军水师的士气立时低落下去,没法子只能挨打不能还手,谁也受不住。
何况早先天际更多的帆影已经迫近,这些不是前方小些的西夷战船,而是比最大的卫青号还大一圈的西夷战船,他们悬挂着破虏军的战旗,气势汹汹的逼来。
李九成在后阵看到十几艘,不对,二十几艘,不对,三十几艘大型西夷战舰凶猛扑来。
他的眼角不断抽动着,说什么也控制不住,他如今对冲出赵烈水军的包围全无信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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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无路可逃
张鼓声率领船队在前方翻江倒海,而齐威则带领着三十余艘唐级战舰摆好阵势冲来。
此番为了将叛军水师歼灭在此地,不给李九成投奔建奴的机会,赵烈调来了济州大半的唐级战舰,就是为了给叛军致命一击。
赵烈之所以没有攻打水城,也是认为折损过多的军兵完全没有必要,李九成只能从海路逃跑,否则就在水城饿死,到了海上,那就让他尝尝东方最强水师的厉害。
张鼓声将叛军的阵势搅散后,齐威带领着三十余艘唐级扑入敌阵。
每艘唐级战舰都有五十门大炮,两侧各有十八磅、二十四磅炮、三十二磅炮,这样的火力打击叛军最大不过是二百来吨的大号福船以及百多吨海沧以及小些沙鸟,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叛军的水师炮手在步军的威逼下也发射了仅有的十几门十二磅九磅的红夷大炮以及几十门大弗朗机回击。
但是对于唐级战舰的厚木船板没有大的伤害,最多造成一些破虏军水手的伤亡和帆索的破损。
而破虏军的中炮一旦击中叛军的战船,小船基本渗水停滞,大船也会受创减速。
当三十余个巨无霸横冲直撞的犁过叛军的船队后,海面上一片狼藉,有三四十艘叛军海船瘫在海上,其中有六七艘海船开始下沉,一些水手扑腾在海中。
破碎的船板、兵甲、以及船上的杂物漂浮在海面上,简直是凄惨至极。
李九成不管这些,此时什么多些军兵投靠建奴能多受重用。多带些金银都是次要的事。他就想着一件事。冲出去,冲出去,活着冲出这片地狱就是胜利。
冲出去后是投靠建奴还是当个海盗,到时再说了。
他下令船只向北急进。
破虏军的战船则是在他们身后两里处开始挑头,他们不紧不慢,天气晴朗没有雨雾,不愁叛军水师匿踪,而双方的船速嘛。真是差的太多了。
齐威和张鼓声放慢船速也是为了让火炮降温,反正就是不急,这才是辰时末,日子还长。
半个时辰后,大小五十余艘破虏军战船又是分为两队重新杀回叛军船队。
老办法,从中突破,两面开花,破虏军不是一字长龙,而是分成几大股从各处突进。
轰轰轰的火炮声又开始响彻这片海域,这可是一千余门炮相续轰响。简直是此起彼伏,没有消停的时候。附近的海鸟都已惊绝。
叛军水师各个胆战心惊,唯恐成为下一个被击打的目标,他们东躲**,甚至出现了好几次自家的船只为了躲避破虏军战船而相撞的事故。
张鼓声兴奋的看着破虏军水师的巨舰横扫千军、藐睨一切的气势,说实话他一直在石岛看家护院,参加的大战少,此时看到破虏军水师的威猛无匹,心中自豪、感叹是不用提了。
齐威就淡定多了,数次大海战都已经经历过,对于眼前叛军水师这干不入流的对手,说实话,齐副总镇有点提不起兴头来,就像大人虐小孩一般,全无抵抗。
齐威就是用鼓号和旗帜指挥船只保持这个松散的队形轰击前行,从各处给叛军的战船最大的打击。
一颗弹丸从李九成的座船左侧一闪而过,黑红的虚影让众人心颤,好在它一头扎在一旁的一艘海沧身上。
这艘百来吨的大号海沧痛苦的颤抖了一下,侧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
这颗二十四磅提亚哥炮弹丸造成密集的木片雨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将遇到的所有水手击伤,立时海沧上面惨嚎一片。
这两艘船也就是几十步的距离,上面的惨状李九成船上的人看到一清二楚,提亚哥炮造成的大洞极为巨大也不规则,好在没有在水线上,而是在上部,这艘受创的海沧还能航行,只是水手已经大部受创,行进艰难,开始掉队。
李九成船上的众人都是脸色发白,极为绝望,他们以前哪里看过如此凶残的炮战,这,这也太残暴了。
他们都是心中画魂,还能冲出去吗,好像不可能啊,怎么办。
破虏军水师又一次造成一地狼藉破阵而出,他们昂然不顾身后他们造成的后果和一众绝望的叛军,远远的驶出五六里又开始挑头。
此时只要不是脑残就晓得,破虏军就是打算用这个法子反复攻击,直到将叛军战船全部击毁,这还有活路吗。
也难怪他们绝望,此番又有大小四五十艘战船或开始沉没或是在海面上打转,破虏军水师仅仅两次冲阵就造成了百艘叛军战船失去战力,叛军总共才有几个百艘战船,这是斩尽杀绝的节奏啊。
还真有活路,正当叛军惶恐时,十来艘一直在旁观望的飞剪船靠拢过来。
船上有人开始大喊这,“缴械投降者不杀,俘获叛军军将者赏银百两,将李九成俘获者赏银三千两。”
立时海上到处是如此喊声,简直是此起彼伏。
此时破虏军喊出来效果当然不一样,两次打击,彻底摧毁了叛军水师的信心,破虏军水师正在整队就要再来一遭,这边喊话就极为的威压。
就像是一个人拿着火铳对着脑壳问降不降,能说不降吗,降了还有活路,不降分分钟让他们重新做人,这个选择真是太容易了,只要不是脑残都想投诚。
立时很多船上发生了变乱,压船的步军和水手们冲突起来,传来喊杀声,火铳声和惨叫夹杂期间,怎的一个混乱了得。
有的船只上步军占了上风,血涌头上一时收不住将偷袭的水手杀了大半,然后,没然后了,谁行船啊,一些这样的船只立时横在海面上开始水中漫步。
有的船只水手偷袭成功,将步军扑杀,即刻欢天喜地的挂上白旗,尼玛,终于逃出升天啊。
当然也有的水步军沟通愉快,一起竖起白旗。
整个海面上的叛军水师乱成一团,很多船只只顾争斗,根本顾不上航行,阵势全乱,有的照常行进,有的四散开来,有的停船扯旗降了。
李九成看着眼前的一切立时目瞪口呆,全失控了啊。
他警惕的看看自家船上的众人,这里肯定有要将他擒住领赏的,就是敢不敢而已。
就是他的家丁亲卫他也感觉不牢靠了,虽说他看过去,他的家丁看上去还是那么恭顺,但是李九成从来不相信看上去。
孙元化、尤世禄就是毁在看上去上面,让孔有德、耿仲明卖了个底掉。
李九成怎么会相信人的面相,他向来信奉的就是财帛动人心。
突然,右侧临近的一艘福船上爆发了激烈的冲突,船上的水手和步军相互拼杀起来。
这里有个叛军的游击,这也是几百两的赏银,关键是既得了赏银还能有个活路,为什么不干,水手们在船头带领下发动了突袭。
别说,这个船头估摸素有威望,船也大些,水手不少,他们同步军用火铳、刀枪互殴,人数相等的情形下,水手占尽了上风。
很简单,在起伏不定的海船上很多步军晕船的厉害,他们只能勉力维持,十成战力使不出五成,而水手当真是如履平地一般,两方人数相等时高下立判。
李九成眼看着步军渐渐不支,他是目眦欲裂,说什么他也没想到他能落到如此地步。
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旁船上的局面,突然两人冲上来将他夹住。
李九成惊恐的回过头来,只见十几个护卫在护卫头目杨老六统领下将他围住。
两名护卫正在用绳索捆住他。
李九成拼命挣扎,他大喊道,“杨老六,我李九成对你等不薄,金银上面从没亏待你等,为何你如此背主。”
“呸,你给我等的不过是每月两三两银子,就是这船上你们父子藏匿了三十万两银子,给我等的不过是小小一点,却是让我等为你们父子卖命。”杨老六啐了一口,
“这也罢了,惹了谁不行,你竟然惹了声震大明的赵烈,真是自寻死路,你自己找死,别拉上我们弟兄。”
“杨老六,你的放了我,老爷我给你等十万两白银,绝不食言。”李九成看到局势不妙,急忙用上最后一招。
“呸,你个李九成说的话,谁敢信,自家唯一的儿子你都能扔在登州不顾,自家逃命,放了你,转身你就能砍了我等。”杨老六可是不傻。
就在此时,舱门被撞开,另一个护卫头目张驰领着一些护卫堵住了舱门。
“杨老六你这是卖主求荣。将元帅放了。”张驰大喝道。
“不可能,张驰你莫非也想给这个老狗卖命,你好好想想,这船队还他娘的能冲出去,你是想沉海喂鱼虾吧。”杨老六看到张驰的人数也是不少,不敢大意,还是说说理,能将张驰劝服最好。
“张驰,还要将老爷救出去,赏银万两。”李九成看到了救星,大声嚎叫着。
张驰一伙要冲进来,杨老六等人顶住,双方人数差不多,谁也不想先动手,结果就是两伙人相持不下。
僵持了盏茶功夫,远处破虏军水师鼓号齐鸣,数十艘战船重振旗鼓冲杀而来。
张驰大急,他说出一番话,让其他人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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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物是人非
“杨老六,没多少时候熬下去了,李九成算是我等一同献上的,你他娘的说成不成。”张驰恶狠狠的盯着杨老六。
“否则老子宁可让你也得不到。”
“咳咳咳,”杨老六被张驰的瞬移也是下了一跳,尼玛,你摆出一个忠臣的模样,原来打的也是这个背主的主意。
杨老六看看双方的实力,也真是没法取胜,还是和为贵吧,“张兄弟早如此说,杨某也不是不通情理,大家一同发财嘛。”
“多谢杨兄弟了,如此,让我两个兄弟一同看押李九成。”张驰一扬手两人进入舱内,走向李九成。
杨老六也是允了,他也是派两人看押李九成。
李九成也是被张驰这个瞬移雷懵了,当两人商议完毕,各派两人看押他时,这位叛军的都元帅喷出一口老血昏厥过去,有比自己亲将出卖更羞辱人的吗。
当破虏军水师气势汹汹的抵达近一里的距离时,几乎所有的战船都升起了白旗,打不过逃不了,还不赶紧降了。
只有十余艘战船逃散,他们也不敢冲向破虏军水师战阵,而是向两翼逃去。
这里面肯定有在登州穷凶极恶的事干多了的,冒死突围也不敢投降。
此时在两翼伴随的飞剪船如饿狼般扑上去,他们甲板上四门九磅和十二磅炮也不是吃素的。
飞剪船不适合舰队决战,这是由它火炮太少决定的,但是打冷枪它可是胜任愉快。
在他们的火炮轰击下,逃跑的叛军战船很快陷入苦战,而且是只能挨打,攻击不到破虏军战船。
飞剪船太灵活了,叛军战船想接近近战,飞剪船保持距离就是用火炮轰击。
叛军这些战船一看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张鼓声很遗憾,真的,他的舰队不过是刚刚热了热身。海战就结束了,他当真有李广难封的感觉,打一场痛快的海战为什么这么难呢。
齐威来到甲板上端详整个战场,很多投降的战船都在降帆等待。不降帆降速不行啊,深恐被破虏军水师战船当作逃亡的轰击。
这里只有一艘叛军战船没用下帆等待,而是继续向破虏军战船靠近。
船头的叛军疯狂的挥舞白旗。
当接近到只有半里时,他们大喊着李九成被擒在此,不断的喊声让周围的破虏军水师同叛军水师军兵都听清了。
有的叛军船上甚至传来欢呼声。可见李九成的‘威望之高’令人发指。
张鼓声大喜,他让卫青号向敌船迎去,这可是最后的敌酋了,其他的孔有德、耿仲明、毛承禄、王子登都已授首,李九成被擒意味着叛军的所谓都元帅重新聚首了。
两船接舷,杨老六、张驰亲自将昏迷的李九成送上卫青号。
张鼓声还真认识李九成,当时李九成到石岛威胁赵烈时,他打过照面。
张鼓声踢了一脚李九成,看看他还是人事不省,“你倒是有福气。这时候能昏过去,他娘的。”
张鼓声询问了杨老六和张驰两人,在这艘福船上有二十五万两银子,还有一艘在后面的福船上面有十万两白银。
张鼓声很满意,此番大人交代的事情无一遗漏,都已办妥。
接下来,破虏军水师看押着叛军水师战船返回水城,当然速度极慢,因为很多叛军的战船都是战损严重,可以用龟速来形容。
申时末。天色暗下来,大队才返回水城,大大小小数百战船铺满了海湾。
李九成抛弃了水城数百军兵,这些军兵也是不傻。李九成刚走,他们就大开城门降了。
兰明山、王海州、关明入城接管了整个城防,支持登州完全被破虏军收复。
所有的叛军战船依次停靠码头,叛军水步军依次下船投诚。
破虏军战船停在湾口挡住了航路,防止有不死心的冲出海湾,此时天黑。如果冲出去,不怕触礁,真有可能没于暗黑中。
直到亥时初,所有的叛军水师步军才全部登岸完毕。
“恭喜两位兄弟,今日听闻立下大功啊。”当齐威、张鼓声踏上灯火通明的码头时,王海州笑着拱手道。
“同喜同喜。”齐威、张鼓声笑呵呵的回礼。
“啧,我等步队拼死拼活,让你等水师讨了一个便宜,到哪里说理去。”兰明山酸溜溜道。
登州也是经过苦战的,这都是步队的兄弟们拼出来的,到了李九成被水师擒住,也难怪步队军将不平衡。
“这可是没法子,李九成的护卫将他献出的,啧,我还以为得有一番苦战呢,啧。”张鼓声真的很是遗憾。
兰明山看着张鼓声那张欠揍的脸,上前虚晃一下,说实话他真想给他一下子,太特么能显摆了。
此时,李九成被捆着抬上了岸,这个时候,他已经醒了,但是闭目不言,说什么都晚了。
抓住李九成是件大事,他们不敢耽搁,由张鼓声和王海州即刻押解李九成前往登州。
赵烈此时正在登州府衙中安慰王佥。
王佥此时穿着三shuyaya站不在意,但是写实的风格浓郁,没有太多逗比和无厘头,当然这是这个风格最后努力,以后写书夜半也得向逗比风格转变,大势所趋。
第三百八十二章 暗黑手段
这天晚上,风头渐起,暗淡的月光忽隐忽现。
杨景堂的府上书房内,老严大马金刀的居于上位,而杨景堂则是恭顺的一旁恭立,他连坐下都没敢。
叛逆的身份将他的腰早已压弯了,就是兵部的堂兄也未必保住其身家性命,何况如今登州的掌控者是同他有各种仇怨的赵烈。
自从赵烈攻下登州,他全家都被软禁了,所有人许进不许出,直到今晚此人来到室内。
老严来此就是完成杜立交给他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压榨身家丰厚的杨家,不能便宜了这个狗才。
“杨大人,今时不同往日,就是杨家在京城兵部的堂兄也不能给你说项吧,但是,如果主持登州军务的赵大人上书言称,杨大人在光复登州时立有殊功,想来朝廷也会给些颜面,你的兄长也好借机发力。”老严笑眯眯的劝道。
来时,杜立交代过,杨景堂恐怕不能轻易屈服,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到时可说赵大人可以上书为其开罪,杨景堂自是晓得怎么做。
“严大人,如果赵指挥使能上书自是没有问题,朝廷定会应允,毕竟赵大人立有平定登州十万叛军的殊功,只是,”杨景堂停下来看看老严,踌躇道,“昔日杨家有事冒犯了赵家,这个。。,能否让杨某面见赵大人请罪。”
老严斜睨了杨景堂一眼,“杨大人,你如今是待罪之身,面见赵大人,你觉得合适吗。”
杨景堂额头冒汗,他的两个笑痕如今更深了,这多半年他也是度日如年,孔有德耿仲明逼着他附逆,否则就是灭了他全家。
他扛不住,他怕死啊。只好允了,就是如此家里也被孔有德压榨去十万两银子,廖承更是被李九成灭了门,就是为了贪图廖承家的钱财。
此番赵烈收复登州。他预感自家不会有好果子吃,果然如此。
“大人,不是杨某吝啬,方才大人所言让杨某将登莱所有田庄发卖给这几个人,杨某可以照办。只是,赵大人能否不计旧怨为杨家出头,,这个。。。”杨景堂这个挣扎,他如今算是尝到了昔日凭身份地位碾压他人的感受了。
“这个杨大人放心,昔日两家些许小事都已过去,赵大人当然不会介意,反倒是赵大人希望杨大人能够修书给京城杨大人,在褒功时要多多美言几句,只要此事办妥了。杨大人即可自由出入。”老严笑眯眯道。
他娘的老贼,如果不是有个京城兵部的好堂兄,我还用同你好言好语,早就用刀枪逼着你发卖了。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杨某定会上书多多进言,只是能不能给杨某保留一个庄子养老,此番杨某自知丢官返乡是必定的了。”杨景堂试探道。
“呵呵,杨景堂大人,你家里的银钱足够你家人开销的了吧。至于庄子还是献出来好,这也是向赵大人表明心迹,否则赵大人如何上书为你开罪。”老严脸色一沉。
老严如此说,杨景堂反倒放心不少。因为如果老严轻易允了,反倒让老杨狐疑赵烈是否知情,老严不允说明在此事上赵烈发话了,所以老严说了不算。
但是想到数万亩良田尽失,这是杨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在他手上一朝尽失。这个滋味就别提了。
“看来杨大人还是没想明白啊,如果杨大人获罪,这些田亩家产全部被收缴,家人遣戍,到时看看人财两失的杨大人还舍得还是不舍得。”老严冷笑着起身走去。
“严大人留步,万事好商量。”杨景堂急忙哀求道,此时什么颜面都不顾了。
老严继续走向房门,理都没理杨景堂。
“杨某,杨某允了。”杨景堂一咬牙狠下心来道。
“这就是了,只要杨大人人在,有京城杨大人帮衬,重振家业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吧。”老严停步笑道。
哼哼,你惹了赵大人,如今不过是破财免灾已经是赵大人宽宏大量,如若是我定让你家破人亡。
杨景堂颓然长叹,留下几滴老泪。
老严同杨景堂交接了许多的田庄事宜,又商议了给京城杨大人上书的事,这才施施然离开杨家,折返水城。
在水城一个不起眼的宅院里,老严向杜立交代了此行收获。
“这杨景堂也是临老昏聩,如大人不予他进言,杨家庄子钱粮尽皆冲入官库,到时也不晓得便宜了那几位大人,如今不过是破财免灾,家人得保,有何看不开的。”老严将事情一一禀报,言罢感慨道。
“谁说赵大人说过为其进言,保全其性命。”杜立冷冷道。
“呃,今日不是杜大人所言。。。”老严瞠目结舌道,他说什么也没想到杜立说出此话来。
哦,原来赵大人根本不晓得,这是你杜大人诓我啊。
“你要晓得,赵大人宅心仁厚,有些事不忍做,但是我等做属下的要尽心尽力,将不利于赵大人大业的人物一一清除。”杜立眼神凌厉的看向老严。
“是,是,老严晓得,晓得。”老严磕绊道。
“嗯,你讲讲,如杨景堂脱困是否还是怨恨赵大人,是否与其堂兄勾结做出些不利于赵大人的事来。”杜立一一诱导。
“这是必然,”老严心道被仇家抢走十几个田庄,杨景堂当然更加愤恨赵大人,“杨景堂甚至会给京城的杨大人通风报信。”
既然杜大人如此态度,老严当然得顺着杜立的话头来,再者他相信杨景堂官宦一生,不会如此就擒,弄不好会弄出些动静,现下是赵大人掌控登州,如其他朝廷大人到来呢,比如现下就要到来的朝廷大军或是新任的登莱巡抚。
如果杨景堂到处求告,诋毁赵大人,到时也确实是麻烦事。
“嗯,你晓得就好。杨家就交给你处置,比如全家入水,失火不甚阖家遇难,嗯。也是可惜了,好歹也是登莱世家。”杜立提点老严。
老严目瞪口呆的看着杜立,合着还得他去干这个破事去。
“嗯,怎的。有难处。”杜立看老严没言语,沉声道。
“不敢,不敢。属下一定办妥,一定办妥。”老严急忙应声道。
“只是京城的那位杨大人定是不会善罢甘休。”老严问道。
“呵呵,从今以后。赵大人还用在意小小的兵部郎中吗,就是登莱新任巡抚来了,也得对大人毕恭毕敬。”
老严层次低些,不晓得这里的干系,杜立却是晓得赵大人此番就是为了掌控登莱军务了,为此甚至敢于同朝廷翻脸,一个郎中,哼,还真不够看的。
老严恍然大悟,是啊。如今赵大人这份泼天大功,还有兵部核准吗,如今就是全天下的人眼里看着呢,朝廷怎么敢不封赏。
他想的同杜立想的不一样,但是不耽误他办事。
“属下遵命,定会将事情办妥,看来杨大人自觉无言羞愧满门**了。”
“再有,听闻孔有德王子登家中也有子女,不晓得成人后是否纠结旧怨,大人也是很难为啊。”杜立看着手里的信札道。
“属下定会办的妥帖。”老严身子一颤。急忙躬身道。
“嗯,老严你很不错,”杜立露出笑容,“你要晓得。赵大人才是我等的天,如果赵大人有事,你我都得同杨景堂一个下场,晓得吗。”
“属下明白,明白。”老严深深一揖。
“好,你的属下此番折损不少。明日我给你补足,本官希望这两日听到好消息。”杜立点头道。
老严躬身拜谢退了出去。
第二日亥时初,登州巡抚官署,赵烈、黄汉、徐鸿、唐显文等围坐在一起。
“大人,经过几日忙碌,登州官库里的所有的金银都已厘清。金一万两千四百二十七两,银九十七万六千八百一十六两,此外,军兵身上收缴的银两十一万七千两,李九成带走被追回的三十五万两,合计金一万两千四百二十七两,银一百五十四万三千八百余两。”
唐显文脸色红润的高声报出收缴的金银数量。
“加上黄县等处收缴的一百一十余万两银子,金银核算就有二百八十九万两银子,这可是巨款,大人,够安置难民的用处了吧。”徐鸿合计一下看向赵烈。
按说是够了,但是赵大人花钱的本事你也得服,金山银山也能开销出去,当然也换来了如今强盛的破虏军。
“不急,这个以后再议,显文接着说。”赵烈笑道,他也是很满意,这些金银能大大缓解财政的危机了。
“此番登州城俘获叛军一万零四百六十三人,兵甲无算,但是其中铁甲只有四百余,战马二百余,红夷大炮二十三门,千斤弗朗机三十六门,小弗朗机三十九门,战船大小合计二百七十六艘,只是有百艘左右须整修。”唐显文将缴获一一道来。
“大人,此番缴获的兵甲堆满了三大库房,只是无我军制式全然不同,我军用不上啊。”徐鸿摇摇头很是可惜。
“这个不急,可令通过水城即刻运往石岛,留下些残破的和六万两银子即刻。”赵烈大手一挥定了。
“大人,我看给留下万两白银也是不少了。”黄汉嘀咕道。
赵烈摇摇头,打下州府只有几万两银子已是太少了,一万,呵呵,太过寒酸了,恐怕两位督师和监军要发飙。
突然,城南传来阵阵铜锣声和隐隐人声,须臾,护卫来报,城南一户宅院失火,正在救援。
赵烈吩咐注意火烛,接下来与众人接着商议。
会后,赵烈得到消息,杨景堂一家畏罪**,全家合殉,赵烈很满意,他不会因为多几个无辜的人而犹疑,杨景堂该死。
但是,几天后,耿仲明的家人在前往东江投靠耿家族人时船只倾覆身亡的消息传来。
赵烈将杜立唤来大发雷霆,杜立则是一言不发的领受责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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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朱大典的猜测
楠勇失神的坐在道旁的土岗上,看着官道上忙碌的军兵发呆,这个姿势保持很久了。
鲁厚财开始时以为楠勇是监看军兵们劳作,后来发现不对,军兵已经离开那个位置了,楠勇的眼神还是望向那个已经空空荡荡的地方。
“千总大人,这段路挖的差不多了,你看。。。”鲁厚财跳上土岗喊道。
“呃,”楠勇咔吧着眼睛看看已经空空无人的官道,苦笑一声,对于袁刚的战死他还是没有缓过乏来。
“嗯,向下走走,再挖几里。”楠勇看看到处都是被成坑洼的官道,点点头。
“大人,其实只是给你一月禁闭,也不能算重。”鲁厚财抓抓脑袋道。
“这我晓得,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可惜了老袁。”楠勇咔吧一下嘴道。
“这也没啥,我说不定也有那一天。干的就是这个活计。”鲁厚财大咧咧道。
“你小子就没有一个吉利话。”楠勇瞪了他一眼。
“大人,这路也该挖的差不多了吧。咱们是骑军,不是劳什子修路的辽民。”鲁厚财擦了一把汗道。
“就你事多,这是赵烈大人的命令,说是登州转运东西太多,让我等破坏一下官道,让官军走的慢些。”楠勇瞪了他一眼,“要不你同赵大人打个商量去。”
鲁厚财缩了缩脖子,“赵大人识得俺是谁啊。”
“去去去,就你怪话多,接着干活,直到官军到了再说。”楠勇不耐烦的打断他。
轰轰的马蹄声响起,几名破虏军夜不收从远处驰来,
“秉千总大人,官军的大队离此五里了。”一个夜不收拱手道。
“嗯,”楠勇点点头,“同你等交手了吗。”
“他们够不上啊,俺们都是这种马。”夜不收得意的拍拍石岛马。
楠勇微微一笑。石岛马的大长腿撩开了,蒙古马那个小短腿是不够看的,当然长途行军不算。
“整队,不用挖土了。”楠勇拍拍屁股上的灰土道。
鲁厚财笑着离去。这才好嘛,骑军成了挖土的了,象什么样子。
吴三桂还是作为全军的前锋,统领本部一千骑军在大队前五六里前行。
在黄县目睹了叛军的惨状后,众人心中都是信了赵烈大败数万叛军这个事实。如果说昔日赵烈只是让辽镇诸将听闻,到此番是实见了,却是一员有勇有谋的悍将。
这是祖大乐的说辞,其他辽东诸将也没说个不字。
吴三桂自从军来,向来自负武力和见识,常常想如果朝廷能让他掌军如何如何,心中始终有个职掌辽镇,同当年的李家比一比的念头。
对于这个年纪同他差不多的年轻骁将心中还是颇为不服的,想早日看到这个赵烈的心思更为强烈。
奈何,大队人马加上炮队行进缓慢。一天二十余里,对吴三桂来说完全是个煎熬。
今日,前方的夜不收来报说,前方遇到明军打扮的夜不收,但是对方始终不同他们接话,就是远远的对视着。
此外夜不收说的两点让吴三桂注意到了,这伙明军都是身穿铁甲,虽说是夜不收也是穿着半身铁甲,再有,明军的坐骑比他们坐下的蒙古马大一圈有余。马速极快。
看来是同赵烈的部下遇上了,吴三桂统军急进两三里。
他们在一段官道上停下步伐,这里的官道上布满坑洼,吴三桂的麾下几乎没法前行。一个不好就会让坐骑受伤。
吴三桂正在想怎么办,只见对面尘土飞扬,大股骑兵奔驰而来。
“列队,备战。”吴三桂大喝道。
他麾下军兵也算是辽镇精锐,其中有三百是他家中亲信家丁战力极强,他一声令下。这些军兵很快排好阵势。
轰轰轰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条红黑的长龙出现在视线里。
所有的军兵都是统一的铁甲战袍护体,坐下战马十分高大,目测比他坐下较为雄俊的坐骑还要大一圈。
前面飘扬的大旗是靖海卫、楠。
看到靖海卫的旗帜,吴三桂晓得是赵烈部下无疑了。
他手搭凉棚估摸一下大略有数百全身俱甲的骑军,阵型极为整肃,是他看过的最为齐整的骑军,没有之一。
“前方是山东来的朝廷大军吗。”对面的兵马里有人大喊。
“正是,你等是谁人手下。”吴三桂中气十足的大喊道。
“本将乃是靖海卫指挥使赵烈大人麾下骑军千总楠勇。”对面的人拱拱手。
“本将那是先锋官辽镇吴三桂。”吴三桂回礼道,“请问楠大人,这里的道路都是如此难行吗。”
吴三桂用马鞭一指坑洼的官道。
“这是叛军为了阻止朝廷大军快速行军挖坏了道路,往前很多地方都是如此。”楠勇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
“本将听闻楠大人怎的也是辽东人。”吴三桂狐疑道,这个口音是纯正的辽东腔,不会错。
“正是,楠勇乃是辽东复州人,天启五年被赵烈大人从旅顺解救来到山东,如今数年了。”楠勇感慨一声。
哦,这个赵烈还去过辽东,倒是没听闻过,吴三桂心道。
吴三桂看看官道两侧都是麦田,马上就要收获了,长势不错,战马踏上去可惜了,但是前方没有好的道路啊。
他刚要下令从用侧麦田穿过。
“好叫吴大人得知,我家赵大人发下了斩杀令,如践踏麦田者斩首。”楠勇的大嗓门传来。
什么,没听错吧,敢斩首小爷,吴三桂闻言诧异,“我乃是大军先锋,须得探查前方叛军踪迹,些许麦田也顾不了许多了。”
“不急,不急,我军已经攻下登州,朝廷大军可以慢慢前行。”楠勇大喊着。
吴三桂大笑一声,“楠大人说笑了,登州城池坚固。又有巨炮环卫,赵大人如何一举攻下的。”
吴三桂是一百个不信。
楠勇道,“好叫吴大人得知,数日前我军已经里应外合拿下登州。阵斩逆首耿仲明,活捉逆首李九成。”
吴三桂一时失神,难道是真的,不可能,绝不能。
话虽如此。吴三桂前往一探的心思更重了,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他即刻发话让军兵从一旁麦田行进。
他麾下军兵刚刚踏入麦田。
对面的骑兵也动了,他们中的一部分下马向辽镇军兵跑来。
当他们离着辽镇军兵只有几十步时,他们拿出了短铳指向辽镇军兵。
吴三桂面沉似水的没有言声,这帮子靖海卫军兵太过分了。
他没有言声,麾下军兵也是继续前行。
砰砰砰,几把火铳击发,将辽镇军兵前方十步的地面击打的飞沙走石。
“如再上前一步,即刻击杀。”带队的百总大喝道。
所有近百把短铳瞄向辽镇的先头人马。
此时道上只剩下战马的嘶鸣,辽镇军兵都是被惊吓住了。
他们回头望向后方的吴三桂。吴三桂面色铁青,他一挥手,数十手拿三眼铳的军兵冲上去指向靖海卫军兵。
让吴三桂诧异的是,这些军兵面对三眼铳丝毫不惧,只是用短铳指向他们。
双方相持在这里,谁也不肯让步。
吴三桂看看地形,如果击发,双方就是两败俱伤,如果用骑兵冲击能击溃对面军兵,他不介意试一下。但是这个破道骑兵根本冲不起来,他迟疑了。
双方就这样相持不下,直到两臂酸麻,辽军先支持不住了。三眼铳可是比短铳沉重多了,老是这般举着也不是办法。
很多辽兵的手臂摇摇欲坠。
“撤回来。”吴三桂憋屈的大喊。
辽镇军兵闻言都从麦田撤回。
而对面的军兵也收起短铳,但是没有回撤,还是在原地戒备着辽兵,摆明就是不让辽兵再次踏入麦田。
吴三桂压下胸中万丈怒火,他派人即刻回去通秉后队的督师和监军。这事他管不了,这干靖海卫军兵太邪门了。
后阵的大队在两个时辰后赶到了。
朱大典、高起潜、金国奇、吴襄、杨御藩、祖大乐、黄龙等一大票人都赶到这里。
他们听闻也是惊诧,来到此地看到两军相持的情形,各个被雷的不轻,这是什么情况。
“前方何人,这是皇上总督登莱山东军务的朱大人和高监军,还不快来拜见。”金国奇突前大喊道。
“本将乃是赵烈赵大人麾下,只奉赵大人军令。”楠勇在那边大喊着。
此言传来,众将都是面面相觑的看向朱大典和高起潜,这话说的真是太霸道了,就是他们身为总兵、参将的也不敢这么说啊。
话说这样对待督师和监军就是找死的节奏,按说上官根本护不住,就是是军将的嫡系手下也不行。
但是对面的千总就是说了,还是毫不犹豫毫不客气的。
高起潜脸色泛红,他感觉作为天使的尊严被冒犯了,这是不给天子面子。
朱大典则是眯着眼盯着对面的军兵思量一下,他忽然问道,“对面军兵这般拦阻朝廷大军,赵烈意欲何为,他为何不怕朝廷怪罪。”
“大人是说,赵烈在猛攻登州,意欲抢下头功。”金国奇迟疑道。
“金大人所言极是,赵烈定是这般想的,就是得罪了朱大人也顾不得了。”杨御藩附和道。
众人恍然大悟,如果赵烈单凭自己孤军拿下登州,立下泼天大功,不理会朱大典怎么了,只是这件功劳就是足够了。
“对面军将说赵烈已经在几天前拿下登州了。”吴三桂言道。
“不可能,如果赵烈拿下登州,如今一定大张旗鼓的前来迎候,顺便炫耀下武功。”朱大典嗤笑道,他太了解大明官员的模样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
“不用管他们,命令军兵平整道路,尽快赶到登州。”朱大典决断道。
其他诸将轰然领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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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修路大军
九月里日头还是很足的,朝廷军兵们在军将的呼喝下挥汗如雨,用铁锹、腰刀挖土平整道路,一转眼的功夫,都成了修路大军。
看到军兵们没有从麦田里经过的意思,楠勇将一个百总的骑队从前方撤回,悠哉悠哉的在远处监看修路的情形,简直就是监工的存在,让吴三桂等人气的牙痒。
“这帮子浑球。”吴三桂气哼哼道。
“别说,这帮子登莱兵有点意思,对这些大老爷理都不理。”祖宽笑呵呵道,他一向对文人监军嗤之以鼻。
“这个赵烈如今剿灭叛军数万,又开始攻击登州,此番谁能说出他的错处,只是这般对待天使,呵呵,日后有苦头吃了。”祖大乐幸灾乐祸道。
他对于朱大典、高起潜和赵烈的对掐很是幸灾乐祸,反正同他们辽镇没什么关系,且掐去吧,都是一乐。
祖大弼也是在一旁附和,辽镇这些军将勾连甚深,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存在,相当的抱团,这也是为了自保。
他们都明白离开辽镇,离开自家有众多庄子的辽西,一旦奉调入关,他们什么也不是,所以抱团取暖是必须的,如此朝廷也确实投鼠忌器,不敢轻易的使用小手段瓦解辽镇。
“我说,我们这里从这头平整官道,你等就不能从那边修修这条破路,都是朝廷一脉,相互帮衬些。”祖宽趋前一些大喊道。
须臾,那边楠勇大喊道,“军令在身,恕不能奉陪,见谅则个。”
破虏军还是全无动静,就是远远看着,全无帮手的意思。
“哈哈哈,”祖宽不以为意,他笑着回道几人身边,“他娘的。这个赵烈部下真是谁都不理睬,就只听他的将令,你等看看朱大人、高大人的脸色。”
几人偷眼一看,只见高起潜面沉似水。眼光闪烁,很是不满。
而朱大典面上倒没什么,只是今日寡言少语。
他们两人都听到了祖宽和楠勇的对话,对于赵烈的胆大妄为也是极为愤怒。
就这样,一连几天朝廷讨逆大军成了修路大军。以龟速向登州前行。
楠勇前面监看,后面接茬挖,前面平整多少,后面挖断多少,目的就是一个,就是为了拖住朝庭大军。
直到六天后,加新统领着他的杂牌千总队,前来增援楠勇,并且带来了赵烈的命令,可以放行了。
其实装运有个两天就可以了。但是俘获的众多战船修补费时最多,赵烈对于那些大号的福船和海沧可是不会放过,如今运送大批难民,又出现了运力紧缺的问题,自建商船没有那么快,而且也是耗费不起,如今几十艘大船凭空出现,可以一次运载万余辽民到北华,可算是惊喜了。
但是这些船要么年久失修,要么在此番战斗中大部破损。这都要修补,这才用几天时间休整一番,当然时间短促,如今就是简单修理。能行驶到石岛再行细细休整,毕竟沿着山东海岸行驶和远洋航行根本不是一个道道。
既然大人命令已下,楠勇也就结束了挖路的大业,且看朝廷兵马轮班修路吧,说是轮班修路,其实主要是关内的昌平、蓟门、保定、山东等处兵马修路。辽镇诸位大爷基本不参与。
在这个朝廷大军中,也是龌龊到处都是,用辽镇参将祖大乐的话说,击败叛军是我辽镇,修路也用辽镇,其他家军兵来此作甚。
对于辽镇的跋扈,朱大典、高起潜也是没辙,只要这干浑球能上阵杀敌就是万事大吉,其他事情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于是其他关内军兵只能撅着屁股干活吧,杨御藩、刘泽清、黄龙等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他们麾下干的都是辅兵的活计。
到得第八天,终于走出了这段坑爹的路途,官道平整起来。
待得大军包括炮车出了这段路,又用了一天时间,朝廷大军几乎成了憋气大军了。
几乎所有军将都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
吴三桂又是担负起全军的先锋,继续向登州前行,但是他们不是最前方的人马了,楠勇和加新的千队在前面不紧不慢的领行,也是监看。
这日离登州只有十余里了,吴三桂的部下嫌道上等候大军路过的百姓的独轮车碍事,直接给扔到了旁边的沟堑里,将大人小孩几十口人撵到了道边麦田,弄的大人哭孩子叫。
这在辽镇军兵看来稀松平常的事情惹了马蜂窝。
前方的楠勇听闻后即刻带领军兵返回。
“将百姓的车子抬到路上,赔偿百姓的折损。”楠勇带着十几名护卫来到官军的队伍前大喝道。
“哈哈哈,”吴三桂简直无语中,他狂笑一声,“挡了朝廷大军的路,兄弟们帮把手将他们挪开也是个事,楠大人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吴三桂早就看楠勇不顺了,这几天真是有够憋屈。
“赵大人发布军令,抢掠百姓者死,损毁百姓物件的双倍赔偿。”楠勇面无表情道。
赵烈如今将登莱已经视为自家地盘,他需要聚拢登莱的军心士气,因此下令缉捕流散叛军,并对劫掠百姓行径严加打击。
此命令已经在三日前颁布,楠勇作为战兵统领说实话真是对此事有点蛋疼,但是他不能不管,否则镇抚会上报此事。
“呃,你们赵大人管的真是宽泛,我等就是不管又待如何。”祖宽冷笑道。
祖宽就是后世所说的刺头,看啥啥不顺眼,就是这位,对于破虏军胆敢挑衅辽镇,他当然看不下眼。
“那就当场拿下。”楠勇一挥手,后面的破虏军大队向辽镇军兵围拢过来。
“兄弟们抄家伙。”祖宽大喊道。
所有的千来名辽镇军兵拿起兵器也是靠拢过来。
立时双方在官道上对峙起来。
而后面的大队辽镇官兵听闻消息,也是向出事地点前行,就连朱大典和高起潜都被惊动。
“大人,事情不妙,我等为了这些百姓同辽镇火拼,赵大人是否。。。。。”鲁厚财上前道。
楠勇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他心中也是没底,赵大人发布的命令时候,恐怕也没想到会因为此事同辽镇和朝廷援军冲突起来吧。
但是撤离也不是个事。难为楠勇,他就是个冲锋陷阵的,此事尺度的拿捏他真是不堪。
“后撤数里,飞马回报赵大人。”楠勇下了决断。
他即刻下令派人将这些百姓带离。一骑带一人罢了,不是多大事,他深恐辽镇军兵拿这些百姓撒气。
看到破虏军骑兵开始退却,很多辽镇官兵哄笑起来,甚至有人吹起唿哨羞辱破虏军骑队。
“本将还以为这个赵烈多有种。也不过如此。”祖宽砸吧着嘴道,他是绝不怕事大,天生就是这样的人。
“估摸怕崩了自己的牙口。”吴三桂傲然用马鞭一指后方,只见大股烟尘从后面升腾,不用看就晓得,祖大乐、祖大弼带兵来援了。
在登州水城驻守的王海州这两天较为清闲,所有的大型海船都同济州唐级战舰主力,驶离了水城,如今海湾里是一百多艘破败不堪的海船。
就连叛军中登莱水师本部的水手都一同招募了,没法子新增这些战船造成水手的不足。只能从这些水手中想法子。
好在叛军水手没有参与陆上作战,也就没有作恶的机会,加上登莱水手很多家眷就在登莱,因此只要调教好了,这都是助力,破虏军当然不能放过。
如此水城就剩下两千天津水手和破烂战船,王海州和兰明山当然乐的清闲。
只是好日子向来不长远,这日午时初,登州快马来报,赵烈大人有令让王海州骑队即刻整队。到登州同大队人马汇合。
王海州不敢耽搁统领着他还剩余八百人的千队从水城出发南进。
等王海州来到登州南门时,登州本部的三个战兵步骑队正从城内奔驰出来。
赵烈带领数百护卫最先出了南门,正在一个土坡上等候大队人马整队。
“秉大人,王海州奉命带队赶到。”王海州上前施礼道。
“王海州。本将命你即刻统领麾下军兵前往增援楠勇所部,晓得他,先不与朝廷援军大部接战,等本将到后一同处置。”赵烈用马鞭一指西南方向。
“属下遵命。”王海州施礼下了土坡回转大队。
须臾近千骑兵在王海州的统领下向西南开进。
朝廷大军正在官道上继续前行,不过,由于离着登州已是只有十余里了。今日差不多就是到了,又因为方才的冲突,朱大典派金国奇来到先锋营中,他也是急于晓得登州如今的情形,这才是他此番的职责所在。
只不过,来路都在破虏军手中,到如今也没有晓得登州的战况,朱大典和高起潜当然心焦。
离着登州还有十里,前方地势开阔起来,远方三四里的地方,两个半整齐的军阵出现在眼前。
上面飘扬的旗帜表明,还是赵烈所部,其中就有那个刺头楠勇所部。
“哈哈哈,这些赵烈部下还真是不死心啊。”祖宽看到面前军兵大笑道,战阵让别人恐惧,却是让他兴奋。
“嘶,这么些俱甲骑兵。”吴三桂咂舌道。
他先前看到楠勇部下都是俱甲骑兵,虽说羡慕赵烈豪阔,但是也没太意外,谁没有些嫡系兵马,这都是武将看家的实力。
但是看到这两三千骑军都是俱甲骑兵,这就不同寻常了。
稍后位置马上的金国奇也是看到前方阻路的赵烈所部,他心头此番大怒,登州之敌还在顽抗,赵烈不是与来源大军合二为一,而是处处找麻烦,真是胆大妄为。
就在此时,东方腾起大股烟尘,大地微微震动起来。
金国奇大惊,怎么这般多骑军,难道是登州叛军出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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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话不投机
祖宽、吴三桂一同向烟尘起处张望着,他们也是狐疑,毕竟早先他们得知赵烈所部是两三千骑兵,应该都在他们眼前摆着呢,那么这些骑军是谁。
当同样的红黑在尘雾中显露出来时,他们惊疑不定,难道还是赵烈麾下,这是多少骑兵。
当所有的骑兵蜂拥而来,同原有的两千余骑兵汇合后,一杆大旗向前移动,靖海卫指挥使,赵,说明了一切。
烟尘刚刚有消散的意思,又开始升腾起来,只见所有的后来的骑兵都下马,有骑兵将数千战马收拢向后而去。
这些所谓的骑兵开始整队,须臾,一个齐整的步军大阵出现在金国奇、祖宽、吴三桂面前。
这个大阵的两翼正是方才阻路的两千余骑军。
祖宽和吴三桂面面相觑,什么情况,真是迎接督师、监军和朝廷大军,还是向众人显示武力,要说是迎接,赵烈的大旗在大阵的后方,根本没有前提相迎的意思。
要说是显示武力,骑兵下马是什么意思,在这个时代都是骑兵为王,骑兵是冲阵能游击的主力,而步阵说实话主要还是防御的,胜不能追、败则大溃,就在于此。
“这个赵烈真的在京畿和宣川大败建奴?”吴三桂不可置信。
“呵呵,看来这个赵烈也是花了不少银两打点上官和兵部。”祖宽撇撇嘴,心中鄙夷,眼睛却是贪婪的盯着数千俱甲破虏军,这是多少银钱打造的啊。
“兵部的老爷可是赚到了。”吴三桂懒洋洋道,什么名震大明,也就是银样镴枪头罢了,步队对骑军,呵呵。
金国奇想的可不是这个,
“派人通秉赵烈,让他即刻前来陛见。就说天使和督师在此。”金国奇咬牙切齿道,“让他即刻。即刻。”
中军急忙派出两骑飞奔过去,同破虏军交涉。
须臾,后阵的赵烈的大旗开始向前移动,大阵也为其展开了一条通路。轰轰轰,数百骑向前奔驰。
赵字大旗下数名亮银色盔甲的军将极为显眼,金国奇等人当然晓得这几个人中必有赵烈。
数百骑来到离着辽镇军兵只有二百多步的距离上停了下来。
“登莱都司靖海卫指挥使赵烈在此拜见总兵大人。”赵烈向金字大旗下拱手大声道。
赵烈对于来援军兵的军将烂熟于心,姓金的总兵只有一位,那就是被朱大典任命为全军督帅的金国奇。说白了行军布阵都是金国奇职掌,毕竟朱大典只是文臣督师。
金国奇面色一青,心中怒极,朝廷和天子任命的总督山东登莱军务的督师来到,这个赵烈竟然不即刻去拜见,简直是目无天子和朝廷,这是蔑视吗。
金国奇双腿夹马,身边几十名护卫也一同他前往,一行人在离着赵烈几十步的距离上停下。
“赵大人,如今登州叛军还未剿灭。你尽起军兵拦阻朝廷大军,所为何来。”金国奇厉声喝道。
“好叫大人得知,我军已于十日前收复登州镇城和水城,歼灭叛军两万余,俘获战船百余艘,逆首耿仲明被杀,李九成被俘,如今登州已经没有叛逆了。”赵烈拱手笑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金国奇皱眉道,这不可能嘛。
“此处离登州十里。如赵某虚言,大人须臾即可知晓,岂不贻笑大方。”赵烈正容道。
“这么说是真的,”金国奇一鄂。他没想到赵烈竟然真的将登州拿下了,想来不是虚言,此处离登州不远了,虚实一看就知。
“如此,赵大人请让开大路,让朝庭大军到登州歇息。你且与我前往拜见督师大人和监军大人。”
“秉金大人,收复登州之日,介于叛军对百姓**掳掠无恶不作,百姓对官军也是避而远之,本将下令官兵有劫掠**辱百姓者死,损毁百姓物件者加倍倍偿,这是在登州内外张贴告之百姓的,今日,辽镇军兵损毁百姓物件,驱赶百姓如猪羊,必不能饶,”
赵烈一摆手道,
“只要将这些辽镇军兵交于我军惩处,并赔偿这些百姓损失,本将自会放行。”
“嗯?”金国奇定睛看看赵烈,心道你失心疯了,定要同我辽镇作对,“赵大人,不过是几个粗鄙小民,为了他们同辽镇交恶殊为不智吧。”
金国奇还真不能同赵烈讲道理,你能说这点事算个屁,我辽镇这一路上这事干多了,就是抢掠也做了不少,干系子民,他还真不能这么讲,否则就是到后面文臣督师朱大典那里也说不出道理来。
但是他打算提点一下赵烈,你小子搞清楚,你要与我辽镇结下冤仇不成,今后你在登莱还混不混了,要晓得登莱时常支援辽东作战,到时,哼哼。
“在某眼中,军法无情,绝无宽纵。”赵烈冷冰冰道。
金国奇闻言凶狠的盯着赵烈,赵烈也是毫不让步的回视着他。
两人眼神简直是刀剑交锋,让周围的随从都是感到大中午的天气怎么这么冷。
“赵大人好自为之,辽镇军兵一向同建奴血战,极为彪悍,某恐怕不能一一说服。”言罢,金国奇打马而回。
他这也是严厉警告赵烈了,辽镇军兵看你还不顺眼,在这么闹下去,小心兵戎相见,你个虚报军功的能抵挡得住。
嗯,马上就该叫我回来来吧,金国奇暗道,他奔出五十步,赵烈还是没有喊他。
就在此时,身后马蹄声响起,金国奇嘴角一翘,到底是跟来了,他回头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赵烈统领护卫调转马头回返了。
金国奇气的一踢坐下马,飞奔回阵,尼玛,让一个卫所指挥使如此跋扈,真是无颜。
“金大人,这个赵烈还待如何。”祖宽和吴三桂来到近前。
“呵呵,让你等交出麾下军兵,并赔偿那几个小民钱粮。”金国奇着实说了,他相信两个人不会让他失望。
果然祖宽和吴三桂听闻后,具皆大骂不止。
“我看这个赵烈一定是掉得马下让马踢了,患了失心疯,让我吴家交出军兵,决不可能。”吴三桂气极反笑。
“看来这个赵烈当真不晓得我辽镇兵马的厉害,金总兵,您看是不是该让他知晓一番。”祖宽狞笑道。
“这个不好吧。”金国奇矜持道。
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你们赶紧去吧,千万别耽搁。
其实祖家和吴家有姻亲关系,还是辽东世袭军将,在辽东根深蒂固,就是袁承焕在位时也没有动摇他们分毫,对于金国奇不是太敬畏。
金国奇心里也很是厌烦他们的跋扈,赵烈也不是个好相与的,金国奇也是深恶之,他们冲突起来对他金国奇有损失吗,没有,这里也没有金国奇的一兵一卒,且掐去吧。
就在此时,对面轰然响起“虎。”
只见赵烈的麾下一同向赵烈敬个军礼,赵烈在阵前喊着什么,接着,雄浑的号角响起。
轰轰轰,赵烈的大阵动了。
这个军阵整整齐齐的向西开进。
前排的军兵是四排火铳手,他们火铳上肩,后面是密集的长枪手,他们精神抖擞,无所畏惧的向辽镇军兵前进。
轰轰轰,齐整的步伐震动原野。
“大人,这可是赵烈威逼我等的。”祖宽狞笑道。
“这些军兵有些邪门啊。”金国奇疑惑道。
“不过是些表面功夫,大明这般官兵多了,上了战阵,火炮一响,骑兵一冲,即刻溃逃。”祖宽撇撇嘴,大明这般样子货的军兵真是不要太多,一旦对上建奴即刻哭爹喊娘。
“我等的军兵少了些。”吴三桂看看破虏军的五六千人的数目,“我怕折损太多啊。”
这里都是他的军兵,折损多了心疼啊,他倒是没考虑败北。
此时西面马蹄轰响,一众军兵滚滚而来。
“哈哈,不少了,祖参将一道,就不少了。”祖宽回头一看。
须臾,祖大乐、祖大弼统领着三千骑兵到达这里,两人向金国奇见过礼。
他们行军在后,听到前方的动静不对,即刻飞马前来。
待他们听闻祖宽、吴三桂讲诉了经过,看到破虏军嚣张的开进到只有一里多的地方,还在齐整的逼近。
祖大乐、祖大弼立时暴跳,交出军兵,什么时候他们做出过这么窝囊的事。
“揍他一顿就好了,教他晓得进退。”祖大乐阴森森道。
此事是打吴家祖家的脸面,绝不可忍。
“祖宽、三桂,你们统领这四千兵冲垮他们,让赵烈哭喊着跪地求饶。”祖大乐吩咐道。
“大人放心,不过是些未经战阵的步军,估摸我等还没破阵,已经吓尿裤子了。”祖宽大咧咧道。
几人哄堂大笑。
金国奇恍如未闻,两败俱伤才好呢。
此时破虏军已经接近到一里来地,祖宽和吴三桂即刻统领四千骑军包括数百夷兵轰然冲阵。
他们刚刚冲了下去,后面几十匹快马飞奔而来,当他们冲到一半路程,这几十骑与金国奇等汇合。
“见过朱大人、高大人。”金国奇急忙见礼。
原来后面的朱大典和高起潜听闻前方赵烈所部要同辽镇交锋,登州还没攻下,明军内部内讧,这还了得,两人急忙快马前来阻止,结果,他们看到的是辽镇军兵已经来到离赵烈军阵不到二百步的距离上了。
晚了啊,朱大典捶腿大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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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当头棒喝
祖宽、吴三桂带领着横扫叛军骑兵的四千铁骑直冲而下,他们如同建奴般狂野的唿哨着冲阵。??火 ?? ?. `
辽镇军兵是第一次进入大明腹地平叛,几次大战,叛军一触即溃,战力简直不值一提。
偏偏这股叛军数次击败内地明军,从数千人膨胀到近十万,可想而知内地明军的战力如何糟烂。
也就是此番征战让辽镇军兵生出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霸气,真是论天下强军为我大辽镇,咳咳,当然得抛去建奴不提。
祖宽随着战马起伏奔驰在队伍中后部,他隐约看到前锋离着赵烈所部也就百步之遥。
嗯,赵烈这干样子货该崩了吧,多少内地军兵遇到大批骑军冲阵,还没接阵尽皆逃散,想来赵烈所部也是概莫能外。
嗯,怎么还不崩呢,祖宽有些画魂。
突然远处号角齐鸣,砰砰砰,赵烈所部的第一排火铳手轰响开来,烟雾中火光显现,三百余弹丸****出来。
立时很多战马中弹倒地,它们痛苦的嘶鸣打滚,或将主人飞跌出去,或是将主人碾压在身下,辽镇的第一排骑兵乱作一团。
就是后部的战阵也不平静,很多辽镇的战马从没有听到过如此密集的火铳声,他们不安的蹦跳着,造成一些骑兵落马,辽镇骑阵纷乱起来。
砰砰砰,第二排的军兵击,又是百来匹战马扑倒地面,人仰马翻,给后面的骑军造成极大的麻烦。
好在,前面的辽镇骑军已经能够可以用骑弓回击了。
丝丝丝,羽箭破空声不断,辽镇骑兵疯狂的齐射,如雨的箭枝飞泻而下,在破虏军军阵中也造成伤亡,当然破虏军全身铁甲防护,绝大多数只伤不死。
砰砰砰。破虏军的第三排击,弹丸倾泻而去,又是百余匹战马飞跌出去,此时马匹痛苦的鸣叫响彻原野。
一颗弹丸从缝隙中鬼使神差般穿过。击中了吴三桂的战马****,战马四蹄失去控制,踉踉跄跄的跑出十几步,一下翻到地上,吴三桂手脚极为灵活。他急忙跳了起来,落地后一个趔趄站稳。
吴三桂看着他的黑色坐骑疼的在地上痛苦的滚动,他急忙上前几步,来到坐骑跟前,这匹战马陪同他刀林箭雨,特别是在去年的援救大凌河之战中,驮着他从乱军中杀出,感情极深。
吴三桂看看战马前胸撕裂的巨大创口,大股的鲜血汩汩流出,战马的口鼻也喷出血沫。它的栗色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吴三桂,仿佛哀求什么。
吴三桂抽出佩刀大吼一声刺入坐骑的胸口。
此时砰砰砰,破虏军的火铳又开始轰鸣,吴三桂痛恨的看向前方,他看到是大批人马扑跌倒地,他娘的怎么这么多的火铳。
此时,辽镇的三眼铳也零星的还击,但是战果不大,因为第一二排大批手拿三眼铳的军兵大都已落马伤亡,何谈反击。
祖宽在坐骑上看到军兵大批的伤亡为之咋舌。赵烈麾下的军兵火铳就像是连绵不绝,给辽镇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他在间隙中看到前锋马上就要冲入敌阵,但是对方的火铳手也隐入阵中,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长枪手。
在阳光的照射下。星星点点的寒光显露出来,已经迫近到十余步的很多战马突然收住脚步,动物本能的惊惧让它们远离这些点点寒光。
这就造成辽镇军兵乱作一团,前方停止,后方刹不住,前两三排不断撞击在一起。
很多人马在痛苦的喊叫。后面刹住的人马都是不知所措,就连祖宽也是如此,他以往遇到的对手在大股骑军冲击箭雨的打击下,在还有几十步远时就开始崩溃逃散,他们要做的就是大砍大杀。
如今是什么情况,赵烈所部如山不动,大乱临近崩溃的是他们。
面对齐整的枪林,傻子也晓得不能冒进,但是不攻进去,在此地傻看着吗,祖宽此时现他的头脑很不够用,想不出任何法子来。
就在此时后阵鸣锣退兵了,这解决了辽镇军兵的尴尬,还在马上的都开始调转马头返回。
而落马的能活动的就步行返回,至于吴三桂早就有护卫让出他的战马,自是不愁。
受伤的就只能在地上哀嚎了。
破虏军没有在后面开枪送行,赵烈已经用号角旗帜下达了他的命令,不要追击。
毕竟是大明一脉,不好彻底撕破脸。
来时狂野的气势汹汹的辽镇军兵此时灰溜溜的返回着,后面还有不少一瘸一拐的尾巴,再就是大批战马尸,这是由于赵烈下令向战马开火,减少辽镇人员的伤亡,这些战马都是为辽镇军兵挡了灾。
当真是来时有多张狂,回去时就有多狼狈,吴三桂、祖宽更是抬不起头来,他们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万胜、万胜、万胜,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响彻原野,所有的破虏军军兵将手中的刀枪举起庆祝的,仿佛欢腾的红黑海洋。
命令收兵的朱大典凝神看着远处流动的红黑,面色凝重。
高起潜则是面皮抽动,眼神飘忽,象是盘算什么。
而金国奇、祖大弼、祖大乐则是惊诧的嘴巴都合不上,神马情况,辽镇脆败,就是同建奴也没败得这么快这么惨啊。
“祖参将,如是你能否突入战阵。”金国奇转向祖大乐。
“某也突入不进,当然如是死命相搏,可打马冲入肉搏,但是如此长枪阵,同石柱腊杆兵有一拼,还有火器助阵,当年建奴在浑河边上可是吃了石柱兵大亏,最后是用火炮轰开敌阵的。”祖大乐阴翳道。
“赵烈既有这般多火铳,他也定有火炮,对轰罢了,不能定局。”金国奇摇摇头。
“金总兵何在。”朱大典喊道。
金国奇急忙过去施礼道,“大人,属下在。”
“派人将赵烈唤过来,就说本官召见。”朱大典道。
“大人,方才属下已经通秉大人和天使在此,赵烈回道须得辽镇军兵交出军兵,还有赔偿小民,这,我等辽镇军兵不忿,这才冲突起来。”金国奇回道。
在两巨头面前给赵烈上上眼药的机会,他是不会放弃的,无他,就是看赵烈所为不顺眼不舒服。
“怎的,天下万民无不是我皇治下百姓,损毁了百姓财物赔偿如何,尽快打理。”朱大典呵斥道。
作为进士及第出身的重臣,在众人面前对万民福祉张口就来,当然背后如何只有天晓得了。
“这。。。。。”金国奇为难的看看祖大乐,这些军兵名义上属于辽镇,其实就是祖家和吴家的私兵,不是他金国奇的直属属下,他也做不了主。
祖大乐脸上挣扎了一下,向来骄横的祖家和吴家载了这莫大一个跟斗,他心中也是犹疑,服气肯定是不服气,他们辽镇服过谁,但是如果不低头如何了局。
“呵呵,祖大人还犹豫什么,如今登州叛军情形还未可知,如何自家人内乱起来,这让万岁爷知晓如何了得,再者说,你等一举击败赵烈所部尚可,如今大败还不尽快了局。”
一旁的高起潜不耐道,他作为内臣,职责就是监督讨伐叛逆的大军的文臣武将,不要出象上番刘宇烈诸般丑态,如今登州就在眼前,却是不能抵达,他如何不心急。
其实他对天子忌惮登莱赵家的心思极为清楚,辽镇真能打压一下赵家,他是乐见其成,正好在后面上下其手一番,让赵家多吃一些苦头,想来天子也是喜闻乐见,甚至可能暗地里褒奖他一番。
问题是你辽镇不争气,大败于此,夫复何言,这个时候低下头能死啊。
要说朱大典是督师,位高权重,辽镇诸将即使不从,朱大典也得按照官面文章处置他们辽镇诸将,但是面前这个死太监不同,得罪了他,会很麻烦,倒不是说祖家、吴家有性命之虞,而是这帮子内臣动起手脚会让祖家吴家在朝廷办事处处掣肘,要晓得巨额的辽饷都是在朝廷手中掌控分的。
“属下即刻同赵烈商议,赔偿那些小民。”祖大乐不情不愿道。
高起潜一扬手,让他赶紧办理,爷等着到登州呢。
祖大乐这个憋气,其实他也是不得不低头,战场上还有很多伤兵以及兵甲没有收拢,不低头,赵烈如何肯让他们前往处置。
此时祖大乐倒也爽快,带着亲卫直驱赵烈的大阵,在半里处喊话赵烈。
赵烈也统带着几十名护卫来到近前。
双方商议一下,交出十名辽镇军兵各领十军棍,赔偿那些百姓十两银子,赵烈所部允许辽镇收拢伤患兵甲。
当然谈判的过程那是绝对的没有好腔调,祖大乐简直用咬牙切齿来形容,对赵烈暗示,早晚有一天还回来。
赵烈是不以为意,只要我不去辽镇,你能奈我何。
对于拜见督师和监军,赵烈当然要去,这是官面的文章,当然不能放过。
但是出于大明文臣内臣的节操极为的不信任,他号令所有的护卫陪同他一同前往。
结果就是浩浩荡荡五百余铁骑旌旗招展的轰然西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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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郁闷的辽镇
五百护卫将赵烈围拢在其中向前奔驰,他们绕过狼藉一片的战场,从西南方向接近了辽镇军兵军阵。
来到距离朱大典、高起潜只有数十步时,百多人护卫先行下马,他们排成紧密的队形一致对外,将赵烈围在中间,方才打脸辽镇,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赵烈拜见朱大人、高大人,甲胄在身,恕属下不能全礼。”赵烈在马上拱手施礼。
他看到消瘦的朱大典以及高壮的高起潜,他叹道,这两位应当换换,可惜高起潜的大好皮囊了。
前世身在辽东,对于高起潜他可是晓得不少,这位后来的辽镇的镇守太监,贪腐和逃跑都是行家里手。
朱大典则是看着一群全甲护卫随扈的赵烈,全身亮白盔甲,甲胄样式他没见过,估摸是这位赵指挥使夫人所在弗朗机国的,这个赵烈披挂上倒是极为的威武。
此人面目黝黑,身材高大强壮,甚至可说是巨大,对上他们两位朝廷要员气度沉稳,不见丝毫怯意,就好像方才这场激战与他无关。
“免礼,”朱大典淡淡道,你这种甲胄式样跪下绝不成问题,你小子就是找个借口罢了,“听闻军兵言道,你麾下军将言称登州叛军已经被你剿灭,登州已经收复,是否属实。”
这才是朱大典关心的,平定叛军是他这个督师的职责,能早日平定叛乱,他也是早一日解脱了。
“秉大人,下官派人混入城中里应外合夺城,登州镇城和水城的叛贼或杀或降,登州如今重回我大明治下,叛逆耿仲明被杀,李九成父子被俘获,水师战船俘获百余只。”赵烈高声道。
朱大典闻言失望、欣喜不知道什么滋味,没有亲自率军收回登州,只是解了莱州之围。当然失望。
但是作为大明官员的起码操守他还是有的,他原来预计围城攻打怎么也得有一两月的时间,还得折损不少兵马,毕竟登州是有数的坚城。但是如今显然用不上了,明军的损失可以大为减少,怎么也算是喜事,明军已经经不起太多的折损了。
“登州既已收复,赵指挥就应在城中安抚百姓。尽忠职守,如何尽起大军来此阻挡朝廷大军的去路。”既然登州已然收复,高起潜倒是安稳了,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现下倒是敲打敲打赵烈这个刺头的时候了,想来万岁爷也是乐见。
“禀告大人,登州已然收复十天,城内已然安顿,只是乱兵祸乱已久,城内外百姓对我官军也是颇为疑惧,因此下官发布军令。劫掠**辱百姓者死,损毁百姓财物加倍倍偿。不意,辽镇军兵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惊吓百姓,损毁百姓财物,置军令不顾,麾下军将禀报后,下官此来也是逼不得已。”
赵烈恭敬回道。
“好个不得已,不得已就刀枪相对。”朱大典呵斥道,如论如何,明军之间兵戎相见都是不允许的。他仿佛已经听闻京师御史台弹劾他的声音。
“大人有所不知,叛军祸乱登莱久矣,百姓钱粮已被叛军抢掠一空,十余县治荒废。数十万百姓遇难,百万百姓成为流民,饿殍遍地,民间对我朝怨言极多,此时如有居心叵测之人鼓动,此地有成为山陕民乱之危机。下官只好颁布严令不可扰民,让百姓休养生息,怎奈辽镇军兵跋扈,全然不顾登莱百姓疾苦,不遵军令,如此军令崩坏,登莱再起民乱,闹出大事谁可制之。”
赵烈拱手侃侃而谈。
高起潜一鄂,这个还真没法说,确实登莱的百万流民是绰绰有余,田亩大半荒废,今年定是歉收,冬天和明年春天必定有不少百姓饿冻而死,高起潜对这个是晓得一二,至于成为山陕夸张些,但是民乱定会是有,活都活不下去了,反了还能如何。
要说赵烈下令不得扰民也不能有错,要说错也是辽镇和赵烈都有错处,都是跋扈。
“不知赵大人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如何敢逾制行事。”金国奇一旁冷冷道。
金国奇这句话很是诛心,意思很明显,你个卫指挥使不经过督师和监军,就敢刀兵相见,胆大妄为之极。
“凭的是我军击破孔有德数万叛军,凭的是我军收复叛逆老巢登州,凭的是戚爷所讲,兵是杀匪的,不是祸害百姓的。”赵烈暴烈的回击道。
这话说的极为霸气,凭的是什么,是孤军击败叛军主力,是一日间攻破登州这个坚城,凭的就是让辽镇大败亏输。
“今日始,登莱地界上如再有伤及百姓者斩立决。”赵烈凌厉的目光将金国奇、祖大乐、祖大弼环视了一下,甚至看了看朱大典、高起潜。
朱大典大怒,脸色上现了一丝血色,但是看看前方辽镇的惨状,他强压下怒气。
高起潜则是眯缝着眼睛看着赵烈没有言语,但是眼神飘忽若有所思。
“哼哼,赵大人一个卫所指挥使竟有五六千骑军,竟然比一镇的骑军都多,呵呵,少见少见。”祖大乐阴阳怪气到,言罢他看看高起潜。
高起潜大怒,心道,你看我是什么意思,赵烈确实跋扈,你等辽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祖大寿说是诈降返回,但是子侄在金国都是身居要职,不要以为朝廷一无所知,竟然对我指手画脚的。
“家父看到叛军肆虐登莱,而朝廷援军一败再败,家父深恐登莱东部南部也丧于叛逆之手,这才散尽家财整军备武,本官趁孔有德不备偷袭其后,里应外合拿下登州,怎的,我赵家散尽家财招募勇士为国平叛,也是做的错了,是否继续让叛逆肆虐登州为好呢,祖大人,到底是谁其心可诛。”
赵烈一步不让,当即反击。
“只是这些银两来源很是可疑啊,这些马匹兵甲饷银不下数十万两银子,啧啧,不知道赵大人家中何有这般多金银,按说一个指挥使的俸禄有限得仅。”吴三桂一脸恨意的走过来。
他对赵烈恨极,坐骑被杀,他也丢尽颜面,此时就是要补上一刀,他也是听闻赵家是海贸发家,这在大明是做得说不得的,毕竟海禁是祖制,只要从事这个行当都是走私海货,大明律定会严惩的。
“家中在登莱几辈人素有积蓄,本将夫人家族也资助了不少银两,这才勉力成军,惭愧,没有二百万金银整军备武,否则能象戚爷般逐南伐北才是武将之荣耀,如今如有戚爷在,何必困守辽西。”
赵烈的回答也是极为恶毒,讥讽辽镇每年耗费大明两百多万两白银却是只能困守辽西,简直是趴在大明身上附骨吸髓的蛀虫。
“够了,都是同殿为臣还是精诚合作,为天子尽忠尽力吧。”朱大典大喝一声,打断了几人的唇枪舌剑。
他心里腻歪极了,赵家的海贸能查吗,很多官员勋贵都私下做这个,收益颇高,查赵海明,攀咬吗。
辽镇的饷银那是明面上二百万,实际到手也就是一半多点,这里多少衙门官员漂没,皇上其实是一清二楚,但是不能动,这里干系太大了,官员、勋贵和辽镇军将勾连,你就是换了官员,只要辽镇在,就还得如此办理。
至于辽镇能换吗,只怕彻查的风声一出,就投建奴去了吧。
这两个烂事都是不能说不能粘上的,这两个浑球就在这大庭广众下胡言乱语。
“赵指挥前头带路,大军今日到登州休整。”
朱大典吩咐道。
祖大乐、祖大弼、祖宽、吴三桂闻言恶狠狠的看着赵烈,心中的憋屈和愤怒是不用说了,不与追究,当然是对胜利者赵烈有利,而辽镇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下官遵命。”赵烈拱手道。
赵烈看看几位辽镇军将,“各位大人好生约束麾下军兵,如再有此事,本将定斩不饶。”
几人面色铁青的看着赵烈上马会同护卫回返军阵,只留下一地的烂摊子让他们收拾。
朱大典、高起潜、金国奇等人在护卫的随扈下向登州开进。
再走数里,他们远远望见了坚城登州,城上飘扬的旗帜表明赵烈所部确实收复了登州和水城。
只是这一样,就让这些人在心中不禁暗赞一声,只有数千兵马却是能够三战三捷,剿灭近十万叛军,收复坚城,赵烈不亏是声震大明的勇将。
但是,朱大典和高起潜没有太多高兴的意思,首先这座坚城在赵烈收复的,叛军主力也是赵烈击败的,朝廷数万大军没有太多战绩,当然可以厚着脸皮说有牵制的作用。
再有如今登州的掌控者是赵烈,从方才赵烈的举动看,颇有些自家当家作主的意味在,如此爱民所谓何来,这两人都是老于世故的通达之人,赵烈此举不会是收买人心吧。
那么赵烈能甘心将登州交于朝廷吗,这都是疑虑,所以两人晓得日子长着呢,决没这么简单。
他们入得城中,赵烈早已将巡抚衙门让出,作为两位重臣的驻地。
他自己则是搬到原耿仲明的府邸居住。
两人刚刚安置下来,烂事就又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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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穷困登莱
辽镇打扫了战场,军兵有一百余人阵亡,一百余人重伤,二百余人轻伤,阵亡的人数不多,战马却是死了五百余匹,这些战马一旦被火铳击中,基本就是没救了。
当他们收拢了伤员来到登州已是傍晚时分,当祖大乐等安置军兵在南门外安营后,祖大乐、祖大弼、祖宽等人就要带领数百护卫入城休整,憋了一肚子气的吴三桂就是不打算踏入赵烈控制的登州了,年轻气盛嘛。
祖大乐等人不同,经过多少天的行军打仗,就是没有休整的时候,如今他们就是想一件事,好好洗个澡,大吃一顿。
可惜,愿望虽好,实现不易。
他们在城门被破虏军军兵拦阻,言明每人只能带十个护卫入城。
祖大乐等人当场暴跳,与破虏军军兵在城门僵持起来。
结果破虏军备军一个千队从城内冲出与祖大乐等对峙,吴三桂等待着一千军兵也来到城门接应。
于是两军又开始顶牛,事情闹大了,还得朱大典拿主意。
可怜老朱路途劳累,也是想早点休息,结果睡着没有半个时辰,就被左右叫起。
朱大典心中的恼火就甭提了。
他即刻下令两军各自回营,第二天处置。
双方都很给老朱面子,当晚各自回营,此番还是辽镇吃了亏,这城池还是没有进去。
第二天,赵烈发布严令,无论哪里来的军将入城都只能带十个护卫,违者驱离登州。
赵烈目的很简单,就是登州由破虏军控制的现状不能打破,入城兵丁太多绝不可以,当然打出的口号是为了减少扰民。
辽镇军将干脆就是不进城了,受不了这个窝囊气。
而朱大典、高起潜他们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们发现即日起他们接手了一个烂摊子。
赵烈将登州所有的庶务交给了朱大典,他只负责登州的城防。其他不管。
到此时,朱大典、高起潜发现他们到手的一个烫手山芋,还是甩都甩不脱的。
登州城和水城此时有苟活的四万余百姓,城外有被昌平、保定、山东等处军兵看守的四万叛军俘虏。可是城里只有几百石米粮,五万余的白银。
加上大军共有十二万余张嘴,却是这么点家底,此外,还得恢复登州的耕作。否则冬麦都耕种不得,明日春季如何了局,那会迎来到处是饥荒,流民四起的登莱。
朱大典其实已经内定山东巡抚了,而从山东左布政使迁至登莱巡抚的陈应元还没有到任,但是此时他还肩负巡抚登莱的责任。
如果一个安置不好,闹出乱子来,朝廷第一怪罪的肯定不是陈应元而是他朱大典。
高起潜更是如此,天子的日子过的多苦逼,他是一清二楚。他此行一个监督文臣武将,再有就是平定叛乱后,尽量少给朝廷添麻烦,这是万岁爷临行前交代的,朝廷财赋窘迫到极点。
两人面对一箩筐烂事发愁,结果还有加码的。
登莱下属威海卫、大嵩卫、成山卫等几处卫所在指挥使带领下,各自统带两三千兵马前来驰援。
这些位指挥使听闻登州被赵烈收复时,都是没想来,太没脸面了,这些卫所在叛乱期间一日三惊。甚至有的军户叛逃去投靠叛军,弄的是风声鹤唳。
他们能守住卫所就是不错,何谈其他,没想到赵烈只是率领靖海卫兵马就三次大败叛军。收复登州。
这让很多指挥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他娘的你能不能不这么能干,你赵烈这么能干,同是指挥使我等岂不是太无能。
所以谁也没想到登州给赵烈庆贺,赵烈你自己玩去吧。
当朝廷大军来到登州的消息传来,这就不一样。那是必须得去,表明自己的态度,否则还想不想在大明官场混了。
他们到得登州后,朱大典和高起潜理都没理这几条杂鱼,激战正酣战事紧迫时,他们一个不见,此时平叛完毕一个个都来了,歇着去吧。
他们只好找都司报备。
如今的都司就剩下一个掌总的,黎有德。
汤谦被执,杨景堂满门**,三巨头剩下了这么个第三巨头。
黎有德接待了这些军将,听到了这些军兵的诉苦,他们已经是近一年没有领到粮饷了,登莱巡抚都被执了,谁还管他们,能坚持到现下已是不错了。
但是,如今他们坚持不下去了,用他们的话讲这几个月都是用他们自家私财贴补军户,如果再没有粮饷,军户就要掌控不足了,闹饷是肯定的。
黎有德也晓得此事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登莱几个卫所数万军户真有可能闹饷,有些活不下去的军户卖儿卖女的都有,甚至有合家自裁的。
黎有德并没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他只能请示,向谁请示,当然是赵烈。
如今黎有德对赵烈的感激那是滔滔不绝,如果不是赵烈在登州失陷前用赵海明的名义将他一家诓来,想来他也是同汤谦一个下场。
说实话,叛军真是拿刀枪威逼他为其做事,黎有德真是没法不顾家小的性命,也只能昧心的为叛军出力。
因此是赵烈将他拉出了这个泥潭,如今是敢不效命。
如今他大事小情第一个就是请示赵烈,至于朱大典、高起潜,嗯,对不住,你们不是还得走嘛,这登州还得是赵家说了算,这点黎有德是看的真真的。
赵烈的答复很简单,如今登莱的民政军政都在督师和监军手中,因此,还得由两位朝廷大员处置。
黎有德这才向朱大典和高起潜禀报,并发出警报,也算是烽火预警了,登莱卫所坚持不足了,有昔日固原的危险。
固原也是因为欠饷,在建奴入寇前,军户闹饷杀死军将官吏,必死巡抚武之望,很多军兵向东投向了陕西乱匪,大大加强了陕西乱匪的军力,可说是当时民乱扩大的重要因由。
朱大典和高起潜听闻是大吃一惊,如果刚刚平叛,登莱卫所再有兵乱,他们俩去职待勘都是轻的。
两人接见了诸位指挥使,这几位道贺平叛之后,就是诉苦不断,甚至有军将大哭起来,说是如今军令传不出三里,其他千户所都不听号令了,无他,没有粮饷约束。
朱大典好言安慰,说的话不碍乎就是一切都会有的,朝廷不会不管登莱卫所的。
其实他心里有数,恐怕朝廷真没有钱粮支应了,只是平叛就将朝廷财赋耗尽。
朱大典甚至出城看望了登莱的卫所军兵,其瘦弱破败让朱大典心惊胆战,登莱完了。
登莱战兵在叛乱中战死、逃亡、附逆为之一空,卫所兵欠饷如此地步,还有效命朝廷的心思和能力了吗。
什么拱卫京畿东南,支援辽镇,袭扰辽南,这都是成为一纸空文。
当晚,两巨头碰了碰,如今这个局面不尽快解决不行了。
“高大人,如今最快捷的办法就是让三万援军回返驻地,登莱决计供应不起了。”朱大典拱手道。
如果这些军兵离开就是少了数万张嘴,这会大大减轻登莱的负担。
“此是当然,只是可恨赵烈如今还是不交出登莱、水城,如大军回返,赵烈会不会。。。。。”高起潜看向朱大典。
这里面意味明显,赵烈会不会反了。
“决计不会,如是如此,赵烈早已同孔有德合流了,甚至在后面暗中援助孔有德,让朝庭同孔有德两败俱伤才好。”
朱大典摇摇头道,
“再有,赵家也算忠义,到了此处我才晓得,早在天启五年赵家父子就在旅顺斩首建奴数百级,京畿、宣川更是不用讲了,如是有了异心,宣川之战就是自损实力了。”
高起潜一想也对,京畿之战,赵家也算是大明有名的骁将了,如果有了心思正是保存实力,何必在宣川与建奴血拼,据说近半伤亡。
想来也是建奴的战力强横,赵家家丁不付出大的伤亡也难于取胜,这说明赵家还真不是早有异心。
“我看赵家是想成为登莱的李成梁和祖大寿。”朱大典询问的看向高起潜。
高起潜一想,嗯,还真是,两者太像了,就是半**的藩镇了。
想当年李成梁家丁八千,祖大寿如今的家丁也有数千,就是在锦州握着,说是抵御建奴,还不如说是中立。
“这个不可能,万岁爷绝不会将登莱总兵的职位交给赵家。”高起潜摇摇头,万岁爷对赵家的提防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历经数年了。
当时赵烈不过是小小千户在京畿立下大功时,万岁爷就是不让其掌控战兵,果然,即使不入战兵营,赵烈的实力还是大涨,如今是拥有数千强兵的指挥使了,如果掌控而来战兵,如今岂不是不可制。
“登莱总兵不可行,外镇总兵呢。如果没有实职要职,赵家不会放手的。”朱大典摇摇头,心道万岁爷不允,问题是如今赵家允不允朝庭接管登州。
“如此不若同赵烈商议一下,将事情摆开,总好过如今这个局面,登莱等不起了。”
高起潜点点头同意了朱大典的安排,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