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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人在夜半     明末苍茫txt下载     明末苍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九章 老韩的鼓动

    罗霄正喝着一口凉水,此时接连不断的号角响起,他差点将水喷了出来。

    他手忙脚乱的将水囊的塞子塞好,手里握住了长枪。

    他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声,他以为是自己发出来的,急忙大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跳。

    嗯,不是自己的声音,他往边上一看,只见一旁的卢海紧张的双手攥住长枪,眼睛紧紧的盯着向前开进的建奴大队,他的胸口起伏着,原来是他发出的。

    罗霄也从前方火铳手的缝隙里看向前方的汉军,这些汉军前方都是驴车和厚木盾,罗霄知道,百总也讲过,这些厚木盾火铳不能击开,火炮倒是能轰开,但是没有那么准不是。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你等要记住,你们如果害怕逃亡,就会将后阵的赵大人置于险地,如果赵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家里分配的田亩都得被都司抢去,你等信不信。”千总的宣抚官老韩大嗓门可劲喊着。

    “信。”几乎所有的备军异口同声的喊道。

    他们毫不怀疑赵大人如果阵亡,他们家里的田亩不会保留下来,这是肯定的,其他卫所为军将们耕种田亩苦熬着的军户就是明证。

    “想想你等爹娘亲人失去土地被赶出家门的样子,想想,”老韩瞪着牛眼环视了一圈,“如果不想他们冻饿死,那就同对面的建奴拼了。”

    “拼了。”备军们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吴晗所在的韩建千总在军阵的中部,他也听到震耳欲聋的喊声,他望了望右边的方位,什么也看不到,周围都是兵丁挡路。

    但是他知道刘福贵和邹怀恩就在那里。

    对面的行进到三里的汉军吃了一惊,他们跟从主子出征过辽西和蒙古,从没有遇到临阵如此狂热的敌手。

    轰轰轰,十门大炮开始击发。

    发射药将九磅的弹丸发射出去,在近三里外弹地蹦跳,收割人的肢体。带起血腥一片。

    不过,此番汉军将队形派的很是稀疏,就是为了防炮击的。

    只是,再是稀疏还是有人的。只见数个人肉胡同还是开出来了,在这个血肉横飞的路上几十个汉军飞跌出去,孤苦狼嚎之声重现在战场上。

    “老韩行啊,鼓动兔崽子们有一手啊。”刘福贵眉开眼笑的拍拍老韩,对火炮的轰鸣全不在意。两次经历同建奴大战的刘福贵已经是风轻云淡了。

    “哈哈,夏总说了,宣抚官在战场是军兵最怕失去什么你就说什么,呵呵,备军怕什么,就怕他们家里的田亩没了,老爹老妈兄弟姐妹挨饿受冻去。那俺就可劲说呗。”黄瘦的老韩得意的看看四周像打了鸡血的备军们。

    “嗯,不错,老韩你就是有一手。”刘福贵一竖大拇指。

    “这可本来就是,如果赵大人有个好歹。他们家里就得喝风去。”老韩吐沫星子乱冒道。

    “再起歌。”刘福贵看看道。

    宣抚就得再接再厉,不能让小兔子们闲着,否则新兵蛋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老韩的起头下,精忠报国又一次唱响,从右翼的备军席卷中部的韩建部,最后左翼的一千备军也是唱响。

    李辉手拿长枪站在自己百总的中间位置,他的前方正是炮队右边的炮位。

    副百总协助百总统领百队,百总带着四个护卫在一侧压阵,而副百总在横列中间,承上启下。

    李辉看看右侧后的发小郭二胖方向。如今郭二胖也是什长了,赤山备军大部分人都是什长副百总了,因为他们毕竟经历了闻香教之战,比白丁强多了。

    可惜没有看到。李辉转过头来看着前方的炮位。

    短短几个瞬间火炮击发了第三次,建奴大队也接近到了一里多处。

    李辉看到一个高瘦的炮长指挥着其他四个炮手,将毛刷探入炮筒,里面滋滋冒出白色的水雾,嗯,肯定是很烫。

    接着一个炮手端详一下里面的情况。然后一竖大拇指,一个炮手将一个黑色的丝绸包裹放入炮筒,另一个炮手将一个黝黑的铁球放入炮筒,刷炮筒的那位换了一个粗头的木杆压实一下,然后对着炮长一竖大拇指。

    那个高瘦的炮长不慌不忙的将一个火绳点燃。

    其他军兵稍稍退后,轰的一声响,大股烟尘将几人全部笼罩其中,炮长用手使劲挥舞了一下赶了赶烟尘,待烟雾稍散,炮长和一个炮手将炮身下方的一个楔子拿下,炮口降下来些。

    李辉看的有点着迷,接着这几个炮手又开始象方才那般忙碌起来。

    几十息后又一声轰鸣响起,这个炮位又是伸手不见五指。

    汉军大队不由自主的加快步伐,任谁在火炮轰击下也是如此,一路上四次的轰击让他们付出了不到两百人的伤亡,人数不是太多,但是凄厉的喊声和血腥的场面太是可怖,他们的精神紧绷着,唯恐下一个就是他们自己。

    管至诚带着几十名家丁走在汉军最后压阵,他们后方就是建奴甲兵的大队。

    管至诚在崇祯二年末的汉儿庄投降,剃发明志效忠大金,皇太极封他为三等总兵官,领着两千汉军,其中有近一千就是当年他手下降兵。

    管至诚的顶头上司就是汉臣一等总兵官高鸿中和石庭柱,管至诚这一部在盖州被分配了田亩,虽说都是海边田亩,半数收获要交给女真人,但是毕竟还是有了自家的土地,所以大多还是很满意如今的生活,在大明日子仿佛很遥远了。

    他看到一路上伤亡的部下,心中滴血,这损失的都是他的实力啊。

    在建奴那里就是拳头谁大谁嗓门大,在汉军里他的实力也是数得上的,不晓得此番还能剩下几个。

    惨叫声响起,从他的右前方一个血球冲出,也不知道打翻了几人,整个铁球成了黑红色,蹦蹦跳跳了十来步后停了下来。

    管至诚头皮发麻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打量了一下,看到离着明军军阵只有二百步了。

    “跑起来,跑起来。”他大喊着,其他家丁也随着大喊起来。

    整个汉军军阵速度明显加快,他们此时就有一个念头,不能这么硬挨下去,尽快接近百步,才能还击明军,不能让他们这么舒舒服服的轰击下去。

    赵烈在后阵用望远镜盯着战局的变化,所有的一切还算顺利,就是建奴如今也是学会疏散阵型了,一改他们密集冲阵的方式,这样行军炮所造成的杀伤大减,嗯,这干滚蛋学习能力很强嘛。

    李辉眼看着眼前的炮组又将炮筒刷好,将发射药包放入,他看到炮手将两个丝绸包放入炮筒中,此番那个炮手小心翼翼的压实,然后看了看给了炮长手势。

    炮长此番没有开火,他向中间百总那里张望。

    就在此时李辉身边的火铳手在命令下开始击发了,砰砰的爆响声中,三个千总三百多杆火铳冒出了火光和浓烟,大批枪子呼啸着飞向汉军前排。

    只是大部分的枪子被木盾和驴车挡住,但听一阵噼啪的闷响,很多驴车和木盾被击打的乱晃,深深的显出凹痕,但是没有被穿透。

    当然还是有些枪子从缝隙穿入,几十个汉军狂嚎着跌倒地上打滚,其他汉军浑身冒汗的越过他们继续前行。

    过了百步了,看到前锋损失不是太大,管至诚放下心事,他心里念叨着再向前一些,再向前一些,当大部分汉军到了位置,他大喊道,放箭。尼玛,总算可以打击到对手。

    但听一阵弓弦声响起,密集的羽箭颤抖着飞向半空,在最高点绷直了箭身向下飞坠。

    但听丝丝声不绝,接着就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以及个别倒霉的军兵被击中手脚的喊声。

    同时,破虏军的火铳手第二排火铳手击发,然后收枪退后。

    这次攻击的效果还是如此,只有二三十名汉军倒地挣命。

    李辉感到肩头一痛,他偏过脑袋一看原来自己的左肩上一枝羽箭插在上面,受伤了,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还行,入肉不深,他抬手使劲的拔下扔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声高亢的铜号响起,盖过了全场的喧哗,接着他通过面甲看到前面炮组的炮长点燃了火绳,此时整个炮组就剩他一个人留守在这里,其他的炮手已经后撤入阵,因为这是最后一炮了。

    轰的一声爆响,烟雾又一次笼罩了炮位。

    大量拇指粗细的弹丸冲向汉军的驴车和木盾,这回的打击力不是小小的枪子可以比拟的,很多的木盾和驴车被击打的星散开来,露出后面的汉军。

    就在此时,破虏军第三排火铳手击发了,烟雾笼罩了破虏军的阵阵前方。

    此番大部分的木盾和驴车消失了,汉军的损失大增,登时有百来名汉军各形各状的倒地嚎叫挣命,登时汉军的前排象是被削掉了一层。

    李辉解气的看着几十步外的汉军,此时他注意到那个炮长没撤回来,只见这个炮长倒伏在火炮旁痛苦的挣扎着,他的两只腿上中了三箭,其中一支羽箭将他的左大腿穿透,鲜血染红了他的双腿。

    李辉忍住上前帮扶他的念头,他作为副百总必须以身作则保持方阵的体系,后上来的火铳手正在以他为基准整队,此时已经是火铳抵肩瞄准了。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瞄到了什么东西,他抬头一看,只见汉军的前排中不少人举起了三眼铳。

    看着粗黑的铳口,李辉头皮发麻,他浑身绷紧了等待着。(未完待续。)

    ps: 还在医院中忙碌,就不多说了,尽力完成更新,谢谢诸位得支持。

第三百三十章 冷格里冲阵

    砰砰,三眼铳接连爆响,几乎同时破虏军的火铳手也击发了。

    几个枪子呼啸着从李辉身边掠过,他身边的一个护卫手捂着胸口跌倒地上。

    身后第一排长枪兵也到倒下一个,在地上打滚嚎叫。

    很多备军脸色苍白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什么,医护将他们抬下去,其他人整队。”李辉大声喊着。

    他回头看向对面,只见汉军的前沿倒毙一片,毕竟破虏军的火铳多了不少,又是听命同时击发,又有百余汉军倒地挣命。

    此时,剩余的破虏军火铳手开始向后退去,当然有二三十名没法退回去了。

    长枪手整队递补上来。

    “平枪平枪。”刘福贵粗豪的嗓音大喊着。

    其他百总副百总也是随同大喊着,军兵听令将长枪平举,立时一个密集的枪林显露出来。

    此时汉军已经接近到二十步。

    老韩大嗓门适时地再次响起,“为了大人,为了爹娘,兄弟们拼了。”

    “拼了,拼了。”四周的回应声纷纷响起,不是太过齐整,毕竟前面正准备接阵,后面的倒是喊得很响亮。

    在汉军后阵,管至诚和他的部将也在大喊着,冲上去,有退后者田亩没收,罚没为奴。

    汉军听到这番话,眼都红了,已经到手的还算是凑合的生活失去会让他们疯狂。

    接下来两个军阵轰的一声对撞在一起,刀枪相接的声音不断响起。

    李辉吐出一口浊气,将长枪平顺,瞄准了对面还有五步就到自己身前一个络腮胡子很是凶悍的汉军,这个人手拿长枪红着眼冲向李辉。

    就在这时,轰轰接连几声响,在李辉前方炮位接连的火光冒起,发射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蛮横的将四周的汉军一扫而空,李辉手上一沉,那个汉军竟然挂在了他的枪头上。他是被气浪吹起前冲的。

    汉军痛苦的用双手紧握着枪头,枪头深深刺入他的腹部。

    李辉收枪没收回,他即刻放了长枪,抽出了腰间的雁翎刀挥手将汉军的头颅砍下。接着他拿起汉军的长枪平枪向前。

    但是不必了,他们面前没有敌人还在站立的,二十几个汉军七零八落的飞散开来,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在大声哀嚎。那门炮也飞出两丈远,场面恐怖血腥。

    后面两排的汉军也绕道离开这个血腥的地方,这里没有一个站立的敌兵,全部空荡荡的。

    李辉可以一眼看到后面接近的建奴甲兵,他们正在策马狂奔。

    李辉知道因为什么,那个炮长,定是他点燃了剩余的发射药包与敌皆亡了。

    李辉的眼中含泪,他紧紧攥住长枪斜举向天,他等待着后阵的建奴。

    吴晗那里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们百总正前方有两个木盾幸存下来,当两军交锋时。吴晗的百队吃了大亏。

    梅开山一枪刺出深深扎入木盾里,旁边还有一把枪也是刺入木盾,持木盾的两个汉军身子一踉跄,还是稳住了,这时从两个汉军旁边突然刺出一杆长枪,梅开山躲闪不及被一枪刺穿了肺部。

    梅开山不顾大股的鲜血从伤口从嘴里喷洒出来,他使出最后气力拽住长枪。

    旁边的季刚闪电一枪刺穿了这个汉军的咽喉,汉军手捂咽喉呜咽着颓然倒地。

    另一杆长枪从木盾后刺向季刚,季刚已经看到梅开山吃了大亏,如何不小心在意。他同长枪一档,击偏了长枪,躲过一劫。

    但是有了木盾做掩护,后面的刀枪不断袭来。让季刚等人很是吃力,不一会又有两个兵丁倒地。

    就在此时,一声大喊,闪开,季刚知道来了,他急忙向边上一闪。

    只见一个高壮的身影出现在后方。手里拿着一个冒烟的带把包裹,他奋力将包裹掷出,这个包裹忽忽悠悠的越过木盾从汉军头顶越过,接着爆裂开来。

    包裹里的黑火药不算太多,但是冲击波足够将数步内的汉军击倒飞跌出去,就连季刚也是一踉跄。

    他眼前的木盾和敌人都已倒地挣命了。

    季刚身边此时又抵补上了其他军兵,没有了木盾遮盖,他们林立齐整的长枪阵给了后到汉军致命打击。

    这一幕不断的在阵线上演,这些掷弹兵不断奔忙着,将手里的小**包扔向汉军,很快汉军的驴车和木盾损失殆尽,破虏军也误伤了一些,毕竟双方犬牙交错在一起,距离太近了。

    此时,轰隆隆的炮声响起,随之哗啦啦的响声中,散弹在汉军军阵中播撒死亡,撤到后阵的十门六磅炮开始向天轰击散弹,杀伤后阵的汉军。

    汉军们却是死战不退,他们不能退,如果退下,将会失去一切成为一无所有连妻子都是女真老爷的奴隶,他们疯狂的和破虏军军兵拼杀着。

    就连同管至诚一同在后面督阵的舒禄也没有大喊大叫什么了,汉军这股搏命的劲头他也是头一遭看到,汉人此时的凶悍让他咂舌,这是他印象中温顺的尼堪吗。

    但是**包、散弹和如林的枪阵给他们极大的伤亡,汉军的数目在迅速减少,渐渐支撑不住了。

    管至诚看到这种局面心里拔凉,现下只有不足千的汉军在搏杀了,虽说他们的英勇让他满意,但是冲不破敌阵说什么都是虚的。

    如果再坚持下去,弄不好就剩下他和几十护卫了,此番就是胜了,他也会什么也剩不下,管至诚心焦的看向后面。

    仿佛听到了管至诚的呼喊求救。

    马蹄声纷乱的响起,大队的建奴甲兵飞驰上来,接近到了百步,就在此时,轰轰的炮声又一次响起,大把的散弹向他们扑去。

    一个建奴甲兵被几个散弹击中,头盔破损,头骨和红白的液体飞溅,倒跌马下。

    另一个甲兵正在策马狂奔,他已经将骑弓备好,重箭支上,这一切都是在双腿控马时完成的,但是还没有赶到七十步的距离,散弹将他的战马击倒,战马悲鸣着倒地,巨大的冲力将他甩了出去。

    还没等他落地,后面的战马将他在空中撞的昏了过去,落地后被后面几匹战马象破布口袋般践踏而亡。

    散弹将很多建奴甲兵连人带马击倒,人仰马翻一片,人的嚎叫马的嘶鸣再次响彻战场。

    一阵阵凄厉的号角响起,不是悠长的响声,而是短促而暴烈的响声。

    建奴甲兵知道这是固山在催促他们全力冲阵,甚至不顾战马的伤亡也要冲入敌阵。

    其实他们也知道如果不趁着汉军和破虏军僵持的机会冲出去,他们没有活路。

    毕竟一千甲兵对上数千破虏军甲兵,必败无疑,毕竟这是对上斩杀六爷的最凶悍的明军,他们的脑袋都会成为破虏军的功绩。

    至于说往昔他们一百甲兵就可以主动攻击上千明军,那是什么明军,这是让塔拜也丧命的大明强军。

    建奴甲兵各个唿哨着催马急冲向前,路上就是有汉军挡路也是毫不犹豫的撞飞,就是要一样,尽快冲进明军大阵,近战肉搏,才能逃出升天。

    冷格里和阿思哈同百十个护卫直冲向明军大阵,他看到驴车和木盾掩护下的汉军没有冲入明军大阵,就知道此战必败,绝无幸理。

    他高昂着花白的头,侧着身子用马鞭使劲抽着战马,坐骑疯狂的向前穿蹦着,风急速的从耳边吹过,让他回想起年轻时纵马狂奔的青葱岁月。

    他观察到左前方一个地方的明军前面竟然没有一个汉军,只有地下的一些汉军尸骸四散着,他狂野的唿哨着拨马冲去,冲进去,冲进去,如果万一造成大乱,就是今日唯一反败为胜机会,至于成不成,那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其他的亲信家丁追随老帅狂奔向前,这股最大的女真甲兵合流滚滚冲阵。

    就在此时,破虏军后阵急促的号角响起,也有旗帜疯狂的摇动着。

    两侧压阵的各五百破虏军骑兵即刻催马启动,从两翼向建奴甲兵冲去。

    王海州大声呼喝着军兵加速上前,他兴奋的将面甲落下,早在建奴甲兵纵马冲阵时他就忍不住了,恨不能即刻上阵杀敌,几次大战骑兵都是收尾的,他心中不甘啊。

    他也知道破虏军骑兵数量少,不能正面对冲,但是此时建奴只有千把人了,可是好机会啊,他念叨半天大人开恩了。

    也许赵烈终于听到了他的碎碎念,鼓号旗帜通知他即刻从两翼包围攻击建奴。

    王海州双脚轻刺坐下石岛马的马肚,配合多时的坐骑晓得主人的心思,四蹄撩开,身形舒展,加速飞奔,两侧的劲风怪叫着从全甲的间隙吹入,这一切只会让王海州兴奋至极。

    他双腿控马,右肋下夹着骑枪,左手从马搭上抽出燧发短铳时刻准备着。

    一千破虏军骑兵坐下的石岛马发挥了其冲刺快的特长,迅快的从两翼向中路的建奴骑甲冲杀过去。

    冷格里此时全然不管两翼破虏军骑兵的异动,再说这也是正常的,他只是知道出路也许就在前方,因为明军统帅赵烈就在那里,此时如果说还有机会,就在那里,即使杀不了赵烈,只要突入军阵,造成大乱就足够了。

    他离着明军军阵只有五十步了,他开气松了弓弦,一支重箭呼啸飞向明军。

    他的护卫也是如法炮制,一百支重箭密集的冲向李辉等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固山额真的擒贼擒王

    李辉眼前黑影闪烁,他急忙一闪头,头盔砰的一声,一支重箭弹飞出去,接着大腿上一疼,他低头一看一支重箭穿透了甲片刺入他大腿右侧,不幸中的万幸刺偏了。

    他感到大腿上湿热起来,他晓得血流出来了。

    而他的左右的军兵则惨叫着倒地,一时他这个百总前方一排的长枪手几乎全部中箭伤亡,场面血腥残酷,只留下他这个副百总孤零零的挺立在那里。

    军兵大部分是头一遭上战场,自己战友或死或伤,惨叫连连,让他们紧张的手足无措,目瞪口呆的看着。

    “伤亡变阵,伤亡变阵。”李辉毕竟参加了闻香教之战,以寡击众,大胜过,他高声大喊着。

    后面的百总也大喊着带领着护卫来到第一排,第二三排的长枪兵听到伤亡变阵,机械的按照操练要求递补上前方伤亡的位置。

    百总和李辉大喊,“平枪平枪。”

    军兵们举起了长枪,枪林重现在队列前方,虽说有的军兵手臂颤抖,但是防御总算重新建立。

    也幸亏如此,因为冷格里等百人已经离着只有十几步,此时百匹战马轰轰的踏地声以及建奴军兵挥舞刀枪大棒的凶猛冲击扑面而来。

    李辉站在第一排感到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手臂也开始颤抖,他一咬舌头,让头脑一清,他大喊着,“为了爹娘弟妹,拼了。”

    他不敢想象李秋生丢失土地的模样,他忘不了爹娘手捧番薯玉米疼哭流涕的场面,他的双臂重新充满了力量,长枪坚定的斜指向上。

    虽说,马蹄踏地的爆响掩盖了他的大部分声音,但是让周围的军兵听到还是没有问题。

    军兵一同大喊拼了,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枪林的点点寒光让第一排接近的战马惊慌的想要躲闪,但是建奴甲兵已经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了破阵而入上面,他们纷纷用马刀一扎战马。此时根本顾不得轻重,有的马刀就插在马臀上。

    马匹吃疼凶悍的向前直穿出去,什么枪林根本顾不上。

    砰砰的声音爆响,接连十几匹战马撞在了枪林上。马匹发狂的狂嘶乱踢,将马上建奴甲兵扔了出去,马匹受伤的狂躁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前两排的长枪兵几乎一扫而空。

    李辉感到手臂巨震,接着咔嚓一声,枪杆断裂。一个马蹄也踹到了他的铁甲上,一声巨响,他向后飞跌出去,将后面的长枪兵也撞到在地。

    他胸腔里闹腾极了,一股热流涌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也让他清醒过来。

    此时又有战马冲入战阵,将后面的长枪兵全部冲散,有几个长枪兵吓得回身就跑。

    此时冷格里和阿思哈在几十名甲兵护卫下冲入军阵,没有了长枪兵的掣肘。他们是轻松突入,马蹄下不管是自己人还是破虏军倒地的军兵都是践踏而过,直奔长枪兵后排的火铳手。

    火铳手倒是填充了弹药,问题是前方建奴甲兵和长枪兵混到一起,甚至有落马的甲兵和长枪兵已经站到一处,他们手足无措,怎么开火。

    接着几十骑风驰电掣冲入,将他们即刻冲散,躲闪不及的被战马撞飞被兵器砍倒,机灵的运气好的避让一边。

    冷格里开气挥刀。将一个火铳手劈翻,飞马冲入,眼前一空,破阵了。他心中一喜。

    身边的阿思哈也在,他们在剩余的三十四十个甲兵护卫下继续突进。

    此时他们右前方烟尘大起,大队的骑兵风驰电掣而至,一杆大旗赵迎风飘舞。

    冷格里精神一振,胜败就在今朝。

    李辉幸运的没有被后面突入的战马践踏,待马队刚刚穿过。他即刻爬起身,刚要拣起一杆长枪,一个丢失了战马的建奴甲兵手拿顺刀向他扑来。

    李辉急忙放弃长枪,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那个甲兵的大黄门牙和上面的肮脏黑胡越来越近,他急忙侧身拔着雁翎刀,也是来不及了,顺刀向他胸口刺来。

    李辉大急右手向上一甩,雁翎刀没有全部拔出来,但是上半部抽了出来,正好架住顺刀,但听嘡的一声,双方的兵器都崩开。

    李辉胸口和大腿剧痛,他踉跄的向后推了两步,而那个甲兵也是受伤了的,他的左大腿鲜血汩汩流出,如不是如此,此刻他应是反手一刀结果了李辉。

    李辉此时抽出了长刀,那个甲兵也蹒跚突前,他受伤留在破虏军阵内,根本没有活的希望,他就是想拉个垫背的。

    两人的兵器相交,缠斗一起,周围很多落马受伤的建奴甲兵和被撞伤的备兵们奋力搏杀,这个地界乱作一团。

    此时刘福贵和老韩的大嗓门响起,他们带着几个什援兵赶到了。

    李辉心中一松,利用手中长刀优势挥刀直击甲兵脖颈,甲兵用顺刀隔开,李辉就势挥刀斩向其肋下,而甲兵竟是全然不顾,手里顺刀砍向李辉的脖颈,原来他看到大批援军已到,再不搏命连与敌皆亡都做不到了。

    李辉的长刀劈开了甲兵的右肋,铁甲破开,露出里面的红白的血肉,而甲兵的顺刀也到了李辉脖颈,李辉浑身一紧,心道完了。

    砰的一声,一柄长刀隔开了顺刀,李辉大喜下双手持刀一刀斩下甲兵的头颅。

    回身一看原来是同刘千总一同从战兵带来的百总邹怀恩,此番援兵就是他的百总队的。

    李辉还没来得及感谢,邹怀恩已经带着麾下军兵突入战场,向还在顽抗的建奴甲兵冲去,这些生力军的到来很快将二十来个甲兵的顽抗扑灭,他们齐整的长枪突刺和相互配合不是单打独斗的甲兵能抗衡的。

    很快他们就一一身首异处。

    刘福贵到了这里还是老规矩,就是封闭这里的一切,已经突入的甲兵自有后面赵大人的护卫解决,他要做的就是截断建奴甲兵可能的再次突入。

    赵烈骑在安达卢西亚战马上,将大枪搭在马鞍上,向前看着前方逐渐接近的固山大旗,同冷格里一样,他一直关注着这个敌军的统领,赵烈看着他步步举措,可以说是在冷格里那个角度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汉军在驴车和木盾掩护下竟然能同破虏军相持,而甲兵凶狠的不顾一切的冲阵显示了这个老将的果决,那就是搏他个九死一生。

    赵烈看到冷格里冲阵就带着余大宝和赵达和两百名护卫向这一侧突进,赵达对于主将不能历险的劝阻他没有听,此番有一半军兵都是军户子弟,不如辽民坚韧和无畏,他身为主将就是要身先士卒,振奋全军。

    冷格里的前方是十余名甲兵,他和阿思哈紧随其后向着那杆大旗突进突进。

    双方的交锋激烈短促,就是冷兵器交锋,赵烈的护卫因为周围到处是自家甲兵没敢用手铳。

    刀枪大棒的猛烈碰撞和人马嘶喊响成一片,双方的前方伤亡殆尽,冷格里的面前一空,前方已经没有护卫维护他了,都已落马伤亡,他手舞狼牙棒向着那个一身亮银甲的明将冲去。

    那里有三个亮银甲的军将,但是冷格里一眼就认出了赵烈,这个身材粗壮、粗眉大眼、目光冷厉的明人定是统帅,而一旁平和点的中年人以及一个高大的蠢汉绝不可能。

    当然在他和明人主将的之间还有那个高大的蠢汉拦在其中,但是他不认为谁还能阻挡他。

    赵烈看着这个须发花白一身镶着黄边黑色铁甲的建奴军将,挥舞着大棒呼喝而来。

    “大宝让开,待我斩了他。”赵烈嘴角微翘,双腿一夹战马,冲向这个敌酋。

    余大宝真是听话的让出前路,赵烈的勇武他自认不如,一个老家伙能是大人对手,不能。

    赵达气的用手点指了余大宝,催马跟上。

    这两年赵烈只有早晚操练根本没有机会上战场,等这等机会等得花都谢了,早已手痒难耐。

    两马交错,冷格里力劈华山,狼牙棒自上而下砸向赵烈,动作迅猛有力,一点不象一员老将所为。

    赵烈长枪戟指冷格里心口,势如闪电。

    冷格里征战三十余年,几乎没有败绩,至今早晚操练不止,气力虽说照昔年差了些,眼光却是精进了。

    电光火石间,他就推算出,这枪绝对会在狼牙棒临头前刺入他的体内。

    关键时候,他接着挥动的狼牙棒身子一侧,几乎躺在了马鞍上,让开了要害,但是左胸肋侧的鱼鳞甲铁叶飞散,皮开肉绽,赵烈的枪头开出了深深的血槽。

    赵烈挥枪当棒扫去,动作迅如闪电,潇洒之极。

    铁枪击中冷格里坐下灰色战马的后大腿,战马惨嘶一声,蹒跚奔出几步,向一侧倒去,冷格里灵巧的用大棒拄地踢掉马镫跃下战马,尽显其浸**多年的马术。

    一支长枪刺向他,这是赵烈身后的护卫攻向他,冷格里挥动狼牙棒格挡开。

    又有一支长枪刺来,冷格里如法炮制。

    赵烈则是纵马冲入了敌阵,一把长柄马刀从侧前方砍向他,赵烈刚猛的挥动长枪击打,连人带刀击落马下,甲兵随即被赵烈的战马踩踏眼看是不成了。

    一柄虎枪从右侧刺来,正是阿思哈,他看到赵烈刚刚招式用老,长枪摆不回来,偷袭过来,但是一支铁棒呼啸着砸来。

    阿思哈急忙回挥枪格挡,可惜晚了,铁棒将他击打的不成人形,从坐骑上飞腾起来,直接撞到一个赵烈护卫的枪尖上,死得不能再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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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活着咋就这么难

    赵烈同一个高壮的建奴甲兵对冲,这个甲兵用的是一柄长马刀,他凶悍的互动着马刀直取赵烈,赵烈就是疾刺对手,长枪对上大刀、大棒,长枪有个最大的优势就是走直线。

    当然前提是臂膀和腰背的气力足够,将铁枪快如闪电的前送,否则就是刺中敌手,敌手也是受创不重,反倒是他全力下砸的大棒和马刀成了致命一击。

    这个甲兵使劲全身气力将大刀舞出幻影直劈赵烈,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就是同归于尽,能同明军主将同归于尽是他的荣耀。

    赵烈冷笑着加速前送,大枪嗤的一声将甲兵的身子穿透,铁甲和骨肉起的作用就是仅仅让赵烈的枪尖透出,而不是整杆大枪。

    赵烈开气发声,双臂吃劲将甲兵挑了起来,全然不顾甲兵的马刀,甲兵浑身的气力颓然尽失,他无力的抛了长刀挣扎着,但是在赵烈的神力下他如同风车上的玩偶。

    赵烈挥舞着人形长枪冲向最后一个建奴马甲,这个马甲看到前方整个交战过程,他肝胆俱裂,急忙向左侧打马冲去,离赵烈越远越好,这是个魔鬼,就是最力大无穷的勇士也没将串着人的大枪舞动起来。

    可惜,他的运气不好,一只铁棒搂头盖脑的砸下来,他用虎枪一挡,结果枪杆立时碎段,铁棒将他砸的血肉模糊倒毙马下。

    赵烈眼前一空,已经没有建奴甲兵,赵烈一勒缰绳,坐骑兜个圈子回转马头,杀了回来。

    余大宝、赵达以及二十三十个护卫急忙调转马头跟上。

    冷格里此时在四个随扈的护卫下同十余个赵烈的护卫缠斗,这四个是幸运的冲过来的,五个人疯狂的不顾伤亡同护卫厮杀。

    赵烈行进中看着那个如疯虎般凶猛的老将,冷格里的左半身已经全部被染成红色。

    建奴走到今天非是侥幸,最起码女真上层贵族大部还是久经战阵,也是无畏生死。这也带动了一大批奴才同他们主子同生共死。

    眼前的冷格里就是。

    接连的闷哼响起,一个护卫同两个建奴甲兵同时中枪从马上跌下,另一个护卫受伤摇摇欲坠退了下来。

    建奴甲兵和冷格里就是死也找个垫背的,往往都是与敌同归于尽的招式。也因此让护卫们忌惮不已,这才坚持到现在,这也是由于马上不同步战,围攻真是不易。

    “散开,将他们让来。”赵烈驰近道。

    护卫们稍稍让开。一百多名护卫将他们围困中央,真是不怕他们逃了。

    冷格里一手拄着狼牙棒,他大口**着,过多的流血和剧烈的动作让他有些眩晕了,但是看到这个明将,他清醒了一些。

    冷格里直起腰,将披散开的大辫子拢了拢,死死的盯着赵烈。

    赵烈含笑看着这个老将,赵烈佩服这样勇往直前宁死不屈的对手,但是为了大业更要消灭他。

    “赵达、余大宝你们对付这两个。这个老头本将送他上天,同他的老汗王相会去。”赵烈命道。

    三人催马直向三个建奴,余大宝狞笑着挥舞铁棒,而赵达则手拿长枪杀向对手。

    赵烈催马向前,他没给冷格里什么战马,公平对决,赵烈给了他独斗的机会就是恩赐他了。

    冷格里双手持棒,看着赵烈的战马飞驰而至,他轮圆了大棒砸向赵烈的马头,他深知站在地上同赵烈直接兵器交手必无幸理。只有骑手的马匹是弱点,如果马匹受损,骑手什么情况都能出现,这就是他的机会。

    赵烈双手持枪格挡狼牙棒。当得一声巨响,狼牙棒飞了出去,这是冷格里根本没有料到的,赵烈的神力若斯。

    铁枪顺水推舟前送,将冷格里刺穿,赵烈松开长枪交错而过。冷格里跪伏地上,双手紧握长枪,血水狂涌而出。

    赵烈拨转马头,此时余大宝一声大笑传来,那个甲兵被砸的脑浆迸裂倒于马下。

    赵烈催马来到冷格里旁边,抽出雁翎刀,此时一声惨叫,最后一个甲兵被赵达刺穿。

    赵烈单手持刀一刀劈下,将那个披头散发的头颅砍下,结果了这个强硬建奴老将的性命。

    “老规矩。”赵烈吩咐道。

    “来人,将建奴首级扔出去。”余大宝一听就明白,他向其他护卫大喊着。

    护卫们将建奴首级一一砍下,然后在马上奋力向外扔去。

    外面的汉军已经是伤亡殆尽,只有数百人还能支持,要不是数百建奴甲兵的增援,早已崩溃了。

    舒禄看到冷格里已经冲入阵内,他就晓得成败在此了,他指使随扈驱赶甲兵汉军奋力狂攻,就是不能破阵而入,也要牵制住对手,不能让对手回身救援。

    结果双方搏杀的很是激烈,不断有人倒毙在地上,当然大多数是建奴和汉军,没了驴车和木盾的掩护,破虏军的枪林阵真是无法突破,让建奴甲兵和汉军流够了血。

    而破虏军骑兵的攻击也让形势雪上加霜,实际上他们已经是三面临敌,每一面都是拼死挣扎,形式岌岌可危。

    只是他们拼死搏杀没有等来好的结果,须臾,接连几十个建奴首级被扔出来,掉入建奴甲兵和汉军处,一个接一个熟人的脑袋让他们即刻崩溃。

    当一个花白的头颅被甲兵认出喊出固山死了后,此处的十几个甲兵即刻掉头就跑,他们知道完了,连固山都阵亡了,他们的攻击已经毫无意义了。

    舒禄和管至诚目瞪口呆的看着三处甲兵和汉军雪崩般滚滚而下。

    破虏军步队发出震天的欢呼,终于大胜了,他们向逃跑的建奴军兵掷出手里的刀枪,接着抽出雁翎刀在后追击,整个战线消失了,成了犬牙交错的模样。

    汉军面对的步队还好说,毕竟他们也是用两条腿追击,再快能快到哪里去,两翼的破虏军骑兵则是没了阻拦,马速提的飞快向建奴中心直插过来。

    舒禄二话没说,骑上马带着几个随扈就跑,让管至诚在后面大骂,他也带着十几个家丁催马就向南跑去。

    田野里有马的建奴甲兵疯狂的抽打战马向南奔逃,而将马放到后阵的汉军则是大骂着建奴,迈着两只腿逃亡,边逃边将兵甲一一抛下。

    后面的破虏军骑兵放开马速追上就是大砍大杀。

    有的汉军实在逃不过,迎着破虏军骑兵跪地投降,但还是今日汉军的凶狠搏杀让赵烈下了不留活口的命令,这样对建奴怀恩的明人,他不需要。

    破虏军骑兵一点不停留刀枪过处,将这些投降汉军一一砍倒,在追击战中,石岛马的快速非比寻常,汉军根本不可能逃离,这里离着山脚还有两里地,什么样的飞毛腿能在两里的距离上跑过石岛马。

    剩余的几百汉军在这个距离上被一一斩杀,有的返身搏杀,有的痛哭流涕求饶,结果都是被砍杀在绿草凄凄的原野上,他们辽东的妻子都是别人的了。

    管至诚快马加鞭的跑着,但很不幸,他的骑术一般,他和护卫只能听着追兵的马蹄声愈来愈响。

    管至诚使劲的抽打坐骑,坐骑已经是遍体鳞伤,也是疯了般狂跑。

    但是后面追击石岛的速度不是蒙古马能比的。

    王海州和一百来名破虏军骑兵飞马在后面追着前面这一小撮汉军,看着他们的甲胄就是头目。

    王海州等人是最后压阵的,没有加入方才的搏杀,却是因此保持了马力,此时追击时马速飞快,越来越接近前方的汉军。

    到了五十步时,前方汉军里有几个人回身放箭,大部分让破虏军骑兵用小圆盾搁开了,还是有匹战马受伤,将一个骑兵扔了出去。

    “手铳,拿出手铳轰他娘的。”王海州恨恨大喊道。

    众人纷纷抽出手铳瞄着。

    待来到四十步,汉军护卫又放了几箭,造成一个骑兵下马,此时,砰砰声响起,近百枝手铳的轰鸣声响成一片。

    十几个护卫几乎同时中弹飞跌出去,还有战马中弹发狂的乱跳扑倒,场面混乱之极。

    只有管至诚和一个护卫还在奔逃,管至诚的头盔被打掉了,他披头散发如同厉鬼,眼睛瞪着溜圆已经癫狂,此时在他脑袋里就一个字,逃,为了活命,他在汉儿庄率军投降,看着建奴在汉儿庄烧杀抢掠,他忍。

    到了辽东见到女真人就卑躬屈膝自称奴才,留着猪尾巴穿着马蹄袖,剃发易服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活下去,我特么不能死,不想死。

    管至诚用腰刀不断拍打坐骑,一人一马疯狂前冲。

    就在此时,后面砰砰砰的轰响再起,管至诚感觉就像是被十余把大锤击中般腾空而起,他的坐骑也被打成了筛子。

    王海州坚决执行了赵烈的不留活口的命令,干脆利落的打死了算。

    管至诚依仗内层锁子甲外一层的鱼鳞甲,竟然没有即刻死去,他大睁着眼睛望天,实际上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在雁翎刀砍去他的脑袋前,他最后一个念想就是活着咋就这么难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胜利的代价

    李辉仰天躺在地上好好歇息一会儿,胸腔隐隐作痛,大腿上的箭伤反倒是没什么感觉,麻木了,双臂生疼,他现下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躺一会。

    “李辉呢,李辉。”刘千总的大嗓门喊着。

    李辉急忙爬起来,他腿上的伤势让他疼的一咧嘴,尼玛,真是添乱。

    “李辉在。”李辉走向前去。

    “呃,你也伤了啊。”刘福贵打量了他几眼,看着李辉前胸甲破损,腿上流血,“还能不能成。”

    “秉千总,还能支撑。”李辉急忙挺直身子。

    “你先坚持一下,你们百总阵亡了,你将你们百队的伤亡合计一下,过后歇着。”刘福贵也是无奈,这个百队百总阵亡,得有个熟悉的掌总吧。

    “遵命。”李辉施礼道,他心下一沉,百总也去了。

    李辉如今也是自己孤身一人,他的两个护卫早就阵亡了。

    李辉拄着长枪开始了巡查,他让没有伤亡的汇集一起统合一下,结果活着的是五十九人,其中近四十个是火铳手。

    在百队边缘,他看到郭二胖正在接受医护的包扎,他的左臂被砍了一个大口子,也算是血染战袍了。

    而他未来的大舅哥罗霄则是被战马撞伤,被卢海参扶着上了炮车,送到后面的医护营去了。

    刘福贵抽调了火铳兵前往打扫战场,他们受损的不多,就是放了几枪而已,此时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老刘,老刘。”邹怀恩来到近前扯了扯他的衣角。

    “怎么了。”刘福贵看着邹怀恩泛红的眼睛。

    “开山阵亡了。俺刚去过了。”邹怀恩擦了擦眼角。

    刘福贵心下一沉,又走了一个老兄弟。

    “你在这里帮我看着点,俺去看看。”刘福贵拍了拍邹怀恩的肩头。

    “嗯。”邹怀恩点点头。

    刘福贵沿着战线前沿走向老千总队,一路上路过方才激战的地方,到处是倒毙的尸体,以及在救治伤患的军兵,都是忙碌不堪。

    “老刘来了。”吴晗双眼含泪招呼道。

    “嗯。”刘福贵应了一声。看着躺在地上痛苦的抿着嘴的梅开山,如今的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刘福贵除下了头盔,围拢在旁的吴晗、马文、高波、季刚等人也是除下了头盔。

    一起的十个老兄弟已经走了三个,老丁因伤退役去了北华。还有六个人了。

    周围喧嚣反衬出他们这里的沉寂,这就是他们辽民的宿命。

    赵烈坐在马上审视着整个战场,双方方才交战的战线上倒毙的双方的军兵最多,而建奴逃离的几里的范围上到处是建奴甲兵和汉军倒毙的人马尸首,在葱郁的原野上极为的显眼。

    破虏军的军兵忙碌着在砍伐建奴的头颅。剥去铁甲,收拢兵甲和银两,还有骑总的人在收拢建奴散落各处的战马,这方圆几里的范围内人马不断忙碌着。

    “赵达,你看此番建奴汉军的表现如何。”赵烈除下头盔,擦了擦汗水,大夏天天气本来就热,又全身铁甲上阵搏杀,他身上出了一身大汗,只是作为一军统帅他还不是休憩的时候。

    “大人。此番建奴汉军凶狠搏杀死战不退,同几年前的汉军大不相同啊,如辽东汉军尽皆如此,确是很难应付。”赵达一边擦拭枪头,一边回道。

    “皇太极几排众议启用汉官用汉民开拓田亩,分与田亩,呵呵,”赵烈遥望西北方向,这个老八不是等闲人物啊,“这干汉民怎不感恩戴德。奉之为衣食父母,他们同我等麾下的军户一样,如果战败逃回,就会被没收田亩。成为奴隶,因此死战不退。”

    “近年来听闻山东和东江不少汉民逃到辽东垦荒,今日看来这让建奴实力大增,往常建奴不足十万男丁,这是让建奴多出数万可战之军啊。山东的巡抚、布政司就这么看着不成。”赵达狐疑道。

    “他们不看着如何,他们能分给流民田亩吗。如果他们这么做了,去职返乡都是轻的,仕绅们会叫他们看看什么叫家破人亡。”赵烈摇了摇头,大明已经病入膏肓了,利益集团的土地兼并已经禁锢了一切。

    大明朝廷和官吏的无所作为让流民逃去辽东资敌,反过来让破虏军伤亡大增,真是无语问苍天。

    当然内政不修,边民逃亡的苦果马上也会在明军身上体现,尤其是明军。

    一个时辰后,韩建、兰明山、新任镇抚常明、总宣抚官夏子长走来,向赵烈禀报了此番大战的伤亡。

    “大人,此番我军共计击杀汉军两千二百零九人,这个没有活口。”说道此处,镇抚常明偷眼看看赵烈,看到赵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接着道,

    “击杀建奴七百九十六人,其中有固山额真冷格里、甲勒额真阿思哈,两名牛录额真,兵甲旗帜俱全。”的声音充满喜气,此番战损的建奴高阶军将不比涿州那次少,可谓大胜。

    “缴获铁甲一千八百六十七副,皮甲五百余,刀枪兵器四千余,战马,呵呵,”说道此处,简直是合不拢嘴了,“战马三千一百八十余匹,汉军留在原地的战马大部被我军兵收拢回来。”

    也难怪他这么兴奋,这是十几万两银子啊,赵烈已经发下命令让破虏军人手有马成为骑马的步队,用赵烈的话讲,这能大大提高步队的机动力。

    谁都知道是好事,但是万余步队人手一匹战马加上备马,这就是两万多匹战马,一匹战马如今是五十多两银子这就是百万两银子。

    破虏军当然买不起,主要靠济州战马的供给,但是这个过程大大减慢,得数年时间。

    如今三千战马轻松到手啊,有些还可以充实济州马场做种马和母马。

    “此番就是银两少些,只有一万零三百余两银子。”

    讲到这里,他高亢的声音蔫了不少。

    此番建奴没有攻克朝鲜大城,毕竟此番还有求于朝鲜,因此抢掠几乎没有,倒是粮食抢了不少。

    这样的话军兵分到手里的奖励少些。

    收获是丰厚的,虽说首级太多了也没有用处,但是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反正是一大笔银子,加上兵甲、马匹、钱粮,此番是大赚了。

    “讲讲我军伤亡吧。”收获喜人,但是帐不是这么算的,有了收入,支出呢,这才是赵烈最关心的。

    建奴的实力因为汉民的归附不断壮大,他的破虏军每次的大战要尽可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相比建奴百多万汉民的家当,他的家底儿还是太薄了。

    “我破虏军战死三百八十七人,其中备兵一百六十一人,战兵二百零九人,”他看看赵烈,语调低沉,“这里战兵有步队炮队和骑队的。”

    赵烈听闻脸一抽抽,真特么不少啊。

    “此外还有六十余人重伤,这里恐怕也有些支撑不过今晚。”他语调越发低了。

    赵烈示意他继续讲,最差的挺过去了,不怕再坏的消息了。

    “此外还有四百零九人轻伤,大多是箭枝伤患,战马折损了七十八匹,其中四十余匹是石岛马。”

    赵烈听到石岛马的损失也是肉疼,每一匹都是银钱堆出来的,怎么能不让他难受。

    但是,如今的赵烈也是心如铁石了,在这个时代面对百万计的死亡,由不得你不看开。

    此时远方战马踏地声响起,大股烟尘升腾,是数百名破虏军骑兵追击敌人返回了。

    “大人,宣川蒲敌军大寨留守的建奴都逃散了,只留下了三千多石米粮,在后面押运回来。”王海州催马近前禀报。

    赵烈点点头,留守的军兵逃离是肯定的,建奴逃了一些甲兵,将信息传回去是当然的,如今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先不用将粮米运来,派五个百队留守那个大营,让水师先将这些多余的米粮运到身弥岛。”赵烈吩咐道,宣川蒲的大营正好同海边可以联络,破虏军如果从海上撤离,那里是个好地方,不能放弃。

    “嗯,派出五个百队的步队吧,你的骑队还有要事。”

    王海州急忙领命。

    “你统领骑队即刻带着向导前往蛇口蒲,打探喀克都礼和高鸿中统领的另一路金军,如今虽说我军大胜,但是伤亡不少,千万不能让他们大我军一个措手不及,如果遇到他们切记,不可正面对战,而许利用我军阵型战马的优势游击对手,等待大队的到达。切记切记。”

    赵烈正容吩咐道。

    敌军大部分是骑兵,王海州的部下人数不足,如果对阵即使获胜也是惨胜,这是赵烈不能允许的,骑兵多珍贵啊,从军兵到战马兵甲都是银山堆出来的。

    王海州当然晓得大人的意图,郑重的回礼统领部下离去。

    接下来就是安葬和祭祀阵亡将士的时候了,这是破虏军规定主将必须主持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赵烈今日是主将,当仁不让。

    赵烈也不想推脱,虽说每次主持都都让他有些负罪感,因为这些军兵都是因为他的决断阵亡的。

    但是赵烈既然是将他们带来的人,就要将他们体面的送走,这是他应尽的职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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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拜见上邦猛将

    沈善义自从明军过后,心中就一直惦念,他着实希望这股明军能击败宣川蒲的建奴,这十余年来建奴是朝鲜欺辱的苦了。

    当年他还是一个举人功名年纪尚轻时,建奴就在辽东萨尔浒等处大败明军,数千朝鲜军兵也被俘获,这些人很少一部分逃归朝鲜,其他都成了建奴的奴兵,让朝鲜举国上下群情激愤。

    从那时起,他就是尊王攘夷的一员,为抗击建奴奔走。

    可惜,十余年过去了,建奴不但建国了,还将整个辽东吞下,将明军赶到辽西,大明在朝鲜人心目中可是天朝上国,天一般的存在,竟然不敌小小的建奴,当真是耻辱。

    朝鲜北方更是一日三惊,边军的战力在国内虽说强横,但是对上建奴真是不够看的简直可说是屡战屡败。

    三年前,建奴大举入寇朝鲜,直下平壤,十余万朝鲜百姓被掳走,大王也被迫签下条约,同建奴议和,真是千百年来最大的耻辱,比之倭寇入侵还甚,毕竟同倭寇没有签到城下之盟,保有了朝鲜的颜面。

    此番却是将朝鲜的颜面丢尽,让沈善义等人击节慨叹,恨不是自己握有实权,才好北击蛮夷,还我河山,当然如今的局面是投降派妥协派占据朝堂,而大王也是暗中支持,事不可为啊。

    此番明军精神抖擞兵甲齐全的四五千军兵可不可以大败建奴,一转多年的颓势呢。

    沈善义终于盼来了消息,原来破虏军到宣川购买药物、棉布,这是救治伤员急需的,虽说破虏军带了最基本的,但是还是加紧采买,毕竟到了皮岛这些东西就没了,还是在朝鲜这里近便。

    沈善义听闻破虏军大胜的消息,心中虽说狐疑,但是还是信了大半。这是因为明军战力强横在他心中有烙印啊,当年我看多么凶狠,不也是在明军手上吃了大亏。

    虽说这几年明军不太济事,但是辽西还是时不时打了胜仗的。

    何况这股明军的精气神和兵甲不同于往。看着就是战力不凡,再就是如果明军大败,须得从宣川败退好嘛,这是唯一的官道,想想明军那些大筒。不从这里走,根本走不了,但是至今没有看到大股明军败退的影子。

    因此他信了就九成。

    他即刻派出探马往南打探,探马回报说,明军确是大胜,交战处到处是建奴的尸身,铺满了战场,并且用家中亲人赌咒发誓说的句句是实。

    沈善义即刻从城中五百府兵中抽取了二百府兵,带上了猪羊酒水前往犒赏,这里还是他心中的一些念想作祟。说白了,这位也是个老愤青,不甘于朝鲜臣服于蛮狄,这是他这个朝鲜人不能忍受的。

    当他前行数里就不断遇到明军骑马的夜不收,这些夜不收对二百军兵全然不惧,上来就是盘查。

    这反倒是让沈善义心中大安,上**兵就是这个气派,嗯,看来胜了一场是一定的,就是不晓得是不是大胜。他作为一个文人对武人虚报军功也是深恶痛绝的,这方面明军和朝鲜军都一样。

    当他来到战场时,整个人都是眩晕了。

    只见方圆几里的原野里到处是破碎的兵甲旗帜,血肉残肢到处都是。很多绿草黑土因为改变了颜色,变得斑斓起来。

    整个原野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乌鸦等猛禽在空中飞舞,它们的目标就是遍布原野的尸首,都是无头的尸身。

    这些尸身很多被剥掉甲胄象一个个破布口袋般散布者,这些猛禽各自守着自己的一个。多的他们不用哄抢,各自大快朵颐。

    而天空中还有猛禽在不断赶来,甚至有狼、狐狸、黑熊加入这场盛宴。

    平原中心有不知多少头颅堆起的京观,各个嗤牙咧嘴凶神恶煞,血腥而恐怖。

    这些场景让坐于马车中的沈善义以为自家到了阿鼻地狱,从这里他看到了战阵称雄的残酷,根本不是他在书卷里看到的书生意气,而是无比的血腥骇人。

    在这里什么地位仪容、什么学识家世都是笑谈。

    沈善义不断呕吐着,脸色变得苍白,这几里路程就像几百里那样走不完。

    赵烈的营盘为了避开下风口来到了北边数里处,如果不是有些伤患不易搬离,他就打算到建奴宣川蒲的大营去。

    那里能同水师直接联络,比这里强得多。

    赵烈刚刚接到禀报,建奴在蛇口蒲的驻军在喀克都礼的统领下竟然逃了,想来也正常,有二百余名甲兵逃离了,翻山越岭对于他们这些生蛮来说,不算个事,估摸就是这些甲兵中一些前往通晓了喀克都礼和高鸿中。

    这让他们决定即刻逃离。

    套了就是逃了,赵烈被自家伤亡弄的也是不是太想打了,既然这股敌人跑了,那么赵烈就决定多派夜不收监控官道,防止被偷袭。

    当他听闻有朝鲜官员上门劳军时,一时有些错愕,这个官员也算是胆大的了,刚刚大战过后,就敢上门劳军。

    赵烈当然要见,今后在东江一带注定要同朝鲜官员打些交道,相识一番也是好事。

    赵烈亲自迎出门外。

    沈善义看到一个肤色红黑身材高大目光锐利的年轻军将,在几十名护卫的簇拥下步出大营。

    “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本将乃是大明登莱靖海卫指挥使赵烈。”赵烈对着此人一拱手。

    “本官乃是朝鲜宣川刺史沈善义。”沈善义急忙拱手还礼,他的大明官话倒是是模式样,这也是朝鲜贵族和读书人的通用语言,但是像他讲的这般标准可见也是下了苦工的。

    至于赵烈没有跪拜只是施礼,毕竟是天朝上国大明的军将,他计较不来。

    其实朝鲜同大明礼仪规制基本承袭大明,都是文尊武卑,沈善义在国内见到武将即使比他高两阶,他也是凌然不惧。

    “听闻天使在此地大败蛮夷,下官前来慰劳上**将,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沈善义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

    如果不是刚刚经过了骇人的战场,沈善义不至如此,如今他也将统领明军的大将视为一个猛人了,屠了数千人的猛人,建奴多么凶猛,身在北方的沈善义太清楚了,但是面前的军将能斩杀如此多的建奴,真是天朝上国的猛将。

    他沈善义遇到这样的上国猛将,他姿态放低些,也不为过。

    “建奴危害大明和朝鲜北方,将其剿灭也是本将份内之事,沈大人请入营一叙。”赵烈笑着相让。

    沈善义脸上一热,到了朝鲜治下剿灭蛮夷是这位大明指挥使份内之事,那么朝鲜的军兵呢,都是作甚的,任由建奴在北方驰骋,丢人啊,王上还是书写国书乞和,丢尽了朝鲜颜面。

    众人来到赵烈的大帐。

    “战地简陋,没有好茶待客,沈大人多请海涵啊。”落座后赵烈拱手道。

    “哪里,赵大人客气了,荒郊野外能有个安歇的地方就是不错了。”落座后,老官场沈善义适应多了。

    这座大营如今还没有收拾妥当,还有许多军兵在忙碌,因此真是能有个落座的地方不错了。

    “赵大人,此番不知建奴的固山额真逃脱否。”沈善义对这个冷格里充满怨念。

    冷格里到了宣川可是在城外摆出阵势,勒索了宣川一千石粮食,这是沈善义将城内官仓粮食掏空加上向城内大户募集的,说起来他真是因此丢尽了脸面。

    他虽说是宣川的父母官,但是还真没因为什么事情上门求告过,此番为了凑足这些米粮,他是到仕绅和商户那里募集,过程真是不堪回首,沈善义对天发誓不想来第二遭。

    “哦,原来沈大人与冷格里是旧识,此番好办,本将带你看看他的下场。”赵烈一看沈善义眼里的怨念,就晓得冷格里没让沈善义好过了,估计就是钱粮那点事。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沈善义大喜,看来这个蛮夷首领也是没有逃脱啊,心道,你个老小子也有今天。

    赵烈带着沈善义来到稍远一些的一个不大的帐篷,这个帐篷的四周有明军军兵严密把守,这让沈善义更是笃定,奴酋被囚禁在这里。

    刚到帐篷门口,一股腥臭气息传来。

    沈善义捂住口鼻,心道,看来这老混蛋受伤了啊。

    待得入得帐内,只见帐篷的后身案上摆放着四个首级,有的怒目圆瞪、有的闭目安详、有的痛苦的咧嘴,不一而足。

    而这里只有一个灰白头发的头颅,就是一个痛苦不堪表情的人。

    沈善义忍住想吐的冲动,装着胆子细看,毕竟他不想再明人军将面前丢了朝鲜官员的体面,也是亏得方才吐得太多了,此时就是泛些酸水了,没有出丑。

    当日沈善义在城上没有看清冷格里具体的长相,但是斑白的须发他是记得一清二楚,这里还能有谁,这个就是奴酋的人头了。

    沈善义心头大快,你个奴酋当时统领建奴大军杀气腾腾而来,狂言不交出粮食,就是屠尽全城,让全城陷入恐慌,让他这个父母官丢尽了颜面,今日如何。

    哈哈,沈善义刚刚咧开嘴,**的气息涌来,让他干呕了几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脸面让位军功

    张焘日子过的很惬意,他带着三十艘战场同几艘赵烈的巡海船一同配合在宣川蒲和蛇口蒲同建奴水师游斗。

    这个仗打的痛快,建奴可怜的渔船和小商船组成的所谓水师简直不堪一击,尤其是赵烈的巡海船火力凶猛,甚至都不用靠帮接舷战,只是炮击就将建奴水师打的抛头鼠窜。

    甚至有的战船为了逃生驶上海滩搁浅逃命,这是张焘同建奴交手以来最痛快的时候。

    这两天干脆一艘建奴的海船都没有了,他麾下破烂的水师也成了这片海域无敌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建奴水师消失无影踪,他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有破虏军水师巡海船在两处巡弋,他也乐得清闲的回返身弥岛驻扎,休整。

    虽说没有大的战事,也没有接舷战,但是东江的破烂战船出海活动一圈就得修缮,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散架,都是这些年积欠造成的。

    经过两天鏖战,张韬和他部下们也是想松快一番,这两天好好的喝酒松弛一下。

    这日早上在身弥岛停泊的赵烈船队突然起航了,大小二十多艘西夷海船全部出海向东而去。

    张焘没有在意,到了这个时候,就是赵烈全部撤走了,留下他几十艘船,他也不怕了,建奴水师已经全部完蛋了,他还有什么顾忌的,心底甚至希望赵烈所部离开让他自己多立些战功才好。

    多半天后,赵烈的船队返航了。

    张焘仍没注意,他正在自己的座船上昏昏欲睡,夏日午后小憩一会,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啊。

    但是,他刚刚睡着,外面传来人喊马嘶,这让他小睡的愿望即刻泡汤,张焘愤怒不已,特么的还能不能愉快舒适躺一会了。

    “看看去。让那帮混蛋小声些。”张焘床气未消的向舱外喊道。

    须臾,一个家丁在门外禀报,“大人,这些赵大人属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好多的战马。正在下船,不是大人部下所为,这个。。。”

    显然家丁很是为难,他就是张焘的下人罢了,人家根本不理睬他。

    什、什么。战马,还很多,张焘一下清醒了,他利落的爬起来,在东江这个地方,战马也是稀罕物件,那是军将心里的宝贝,很多,能有多少,能不能从赵烈那里搞一些。

    张焘急忙起身到船头上观望。只见不断有战马从赵烈的各个海船上下来。这些战马一看就不是那些不中用的驽马,而是筋骨扎实、膘肥体壮的战马。

    这点眼力老军伍张焘还是有的。

    张焘看到已经下船的就有四五百匹了,这,这是多少银钱,赵烈这小子从哪里搞来的。

    张焘看着赵烈的部下还在往下驱赶战马,真是没个尽头,心里痒痒的不行,这都是游走的银山啊。

    张焘大步流星的从船上下来,到得赵烈官兵处一打探,好嘛。赵烈部下说,他家大人在宣川大败建奴,阵斩建奴的固山额真冷格里和三千奴兵,缴获数千战马。

    张焘当时惊诧失神。特么的这是真的吗,看这些战马又像是真的,很多战马的标记是建奴军马,同明军和朝鲜的都不相同。

    张焘心里这个闹腾,真的还是假的,他即刻派出了两艘船到宣川一行。给他们任务就是到赵烈所部一探,然后即刻回报。

    张焘等了整整一夜,当真是坐卧不安,如果赵烈胜了,这个事可就是东江建镇以来最大的胜利,却不是东江镇军兵取得的,这还了得。

    怎么的,他和黄龙也要在这里面分润功劳。

    第二天午时初,熬成兔子眼的张焘等到了哨船的回报,这场大捷是真的,宣川蒲如今是赵烈大人驻军的地方,昔日建奴军营已经成了赵大人的大营。

    此时还有军马在装船,可能还得运送一天。

    尼玛,张焘以他四十岁不相称的速度跃起,交代了部下一番,即刻坐船返回皮岛。

    这个事还是得黄龙出面,要说他原先也不认为自己比赵烈差啥,不过是没有一个好爹罢了。

    但是此番赵烈大胜之后,他如果还是这么想,脑袋真是被门夹了。

    一次是幸运,你见过三次都是幸运的吗。

    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份地位已经不适合同赵烈商谈此事了,如果赵烈一口拒绝,他如何自处。

    只能回皮岛,请出黄总兵来。

    张焘回去的时候也是不顺,遇到顶风,皮岛和身弥岛少半天的行程竟然走了多半天,直到天有些黑了,才到了皮岛码头。

    张焘在船上睡了一觉,精神抖擞的下了船,直驱总兵府,当真是心急如焚。

    黄龙这晚也是刚刚要用饭,他也是忙着整顿皮岛的烂事,陈继盛、刘兴治留下的烂摊子无数。

    最可怕的后果就是他们最坏的榜样,沈世魁、耿忠裕、耿仲明、毛承禄等大票的人都蠢蠢欲动,都想独霸皮岛,当个土皇帝。

    在这里武力第一,没有实力都是浮云,他去整顿标兵营就是为了加强自己的实力,他感觉同这帮子军头的事没完,恐怕还得有冲突。

    黄龙刚刚吃了没两口饭,下人禀报张焘求见。

    黄龙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身弥岛那里出了什么事,赵烈出击宣川大败了,一时杂念无数。

    他即刻命令张焘来见。

    “大人,赵烈在宣川大败建奴,斩首千余,俘获战马千余。”张焘放一进来就是报喜。

    黄龙听闻将饭碗都扔在桌上,什么什么,大败建奴,斩首千余,俘获战马千余,这,不是胡话吧。

    黄龙惊诧的瞪着双眼看着张焘,一时说不出话来。

    “千真万确啊,大人,千真万确,属下虽说没有亲自到宣川,但是部下是亲眼看到,此外俘获的大批战马已经到了身弥岛,属下不敢耽搁,这不即刻回来商议,兹事体大啊。”

    张焘怎么不知道黄龙的想法,他已经受惊了一回,当然晓得,急忙解释。

    “是,兹事体大。”黄龙即刻拿起茶碗喝了一口,他感到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嗤”一声,他将茶水吐了出来,太他娘的烫人了。

    黄龙细细询问了整个过程,他也相信赵烈此番大胜,他即刻决定明日前往宣川,同赵烈商议此番大胜事宜。

    娘的,说什么也得分润些功劳和缴获,否则心里过不去啊过不去。

    晚上失眠的换成了另一个人,第二天黄龙红着眼登上了战船,张焘见状也是偷笑不已,看来看不开的不是他一个啊。

    这一路上,船是顺风而行,但是黄龙还是觉得太慢,不断催促船只快行。

    在这天下午赶到了宣川蒲,正赶上赵烈的船队装运骑兵千总。

    黄龙一点没敢耽搁,和张焘直驱大营。

    赵烈听到禀报,即刻迎出大营外,将二人迎入帐中。

    “赵老弟,听闻你此番在宣川大败建奴,斩首缴获无算,”方一落座,黄龙就迫不及待了,“赵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何不知晓我皮岛一声,难道还怕我皮岛吞了你的大功不成。”

    “此地兵凶战急,也不知建奴会否发大军报复,本将这几天就是忙着撤军事宜,还望总兵大人海涵啊。”赵烈早知道他们会如此找来,毕竟张焘就在身弥岛,看到军马什么都会明白。

    “这么说,此番大捷是真的了。”张焘盯着赵烈问道。

    “好叫两位大人得知,此番赵烈所部在宣川大败建奴,阵斩固山额真冷格里、甲勒额真阿思哈,阵斩真奴甲兵八百余,汉军两千余,俘获战马两千匹。”赵烈笑着看着两人道。

    “真的,”张焘激动的站起身来。

    黄龙倒是还能坐得住,但是脸上抽动的皮肉还是显示了他心里的关切。

    “两位大人可随本将到那里一看就知道了。”

    赵烈同两人骑着马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来到昔日的战场,方一踏入平原,死亡的气味扑面而来。

    满地的开始**的死】尸让人闻之欲呕,毕竟是夏天还是在朝鲜地界上,赵烈没有让士兵填埋建奴尸首,这是为了震摄建奴汉军还有蛇鼠两端的朝鲜李氏。

    经历过尸山血】海的黄龙和张焘毫不在意,而是欣喜如狂,这个久违的大胜就在眼前。

    他们细细的端详地上已经黑紫的血迹,那一片两军交阵处密密麻麻插在地上的箭枝,以及几个硕大的京观。

    这是数千人交战的战场无疑了,就是看看赵烈的缴获了。

    赵烈一行人返回大帐,赵烈展示了缴获的兵甲、旗帜和硝制的固山冷格里的人头。

    黄龙和张焘已经是被打击的麻木不已,千余建奴人头,以及相应的兵甲,尤其是冷格里的人头,这个人他们在辽东时就时常听闻,是建奴的猛将,今日被赵烈阵斩,这个功勋,呃,太大了,不分杯羹如何甘心。

    这个时候颜面是个什么东西啊,黄龙丝毫不顾及总兵的颜面同张焘一起与赵烈软磨硬泡,就是要分润功劳。

    赵烈倒是无所谓,说实话,太多的首级军功对于他来讲未必是福,也许是祸,但是这个条件嘛,可是有的谈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皇太极的怨念

    皇太极放下了手中的信札,抬眼看向面前的豪格、李永芳、范文程、济尔哈朗、岳托、阿济格等人。

    此番将这一些亲信的大臣叫来也是商议一下,事先通气,因为他决定在此对明发动大规模的攻势,事先统一一下口径,省的到了廷议时被代善、莽古尔泰掣肘,这两人加上几个亲近他们的大臣还是不死心啊,只要是有利于皇太极的事宜都要反对一下。

    “济尔哈朗、李永芳,讲讲明国在宁锦的动作。”皇太极点了这二人,现下,明国的一切事物都有这两人主持。

    “秉汗王,年初,明国皇帝和内阁已经批复辽镇重修大凌河城,作为与我大金抗衡的最前沿军城,”济尔哈朗还是一向的恭谨。

    李永芳现下可是解脱多了,自从济尔哈朗同他一同主持对明的探查,要事都是由济尔哈朗向皇太极禀报,李永芳不用直接面对王上的怒火了,这就是大好事。

    “明国辽镇总兵祖大寿如今统带二万余军兵辅兵进驻大凌河,此外还召集了附近不少军户百姓,估摸这几天就要开始建城。”

    皇太极站起身环视了面前的一众亲近大臣,“大凌河的紧要不说你等也晓得,如明国在此建城完毕,就在宁锦前方有了缓冲,辽西又向我辽中深入一步,我大金绝不能让其建成。”

    下面开始议论纷纷,此时的建奴还没有像样的规矩,他们的廷议更像是部落会议,女真贵族商议起来很是嘈杂,让汉臣很是鄙夷。

    “秉汗王,前次汗王初登大位就讨伐辽镇,将大凌河城拆毁,如此番我大军将其拿下,拆毁,明国又是复建如之奈何。”岳托提出了疑问。

    已经如此两次了,可说大金上下对这个反复有些厌烦了。

    “诸位都是大金的肱骨之臣。对此事如何看待。”皇太极向一众人等咨询。

    “秉汗王,辽镇军兵向来是明国最强的边军,然可战之兵不过数万,因此毁其战力为先。此番,祖大寿所部都是辽镇的精兵悍将,如此孤军深入,正是我大金聚歼的大好时机,如此。辽镇精兵可去近半。”汉臣范文程躬身道。

    “嗯,范文程所言甚好。”皇太极抚掌大笑,满意的看看范文程的高大身影,他对范文程一向的乐于进言极为的满意。

    “秉汗王,我军可围困大凌河,逼明国来援,我军正可以逸待劳一一破敌,毁损明国实力。”济尔哈朗进言道。

    “哈哈哈,两位所言极是,与孤王所见相同。”皇太极满意的回到案后。

    “此番我大金要召集半数军兵出征。此外汉军也要大批召集,此番我军不是攻打大凌河,而是围困它,让明国来援,我军避其决战,大败之,然后趁势拿下大凌河,疲敝明国,全歼祖大寿,就是此战的目的。”

    皇太极斩钉截铁道。

    下面又是议论开来。总得来讲都十分振奋,这是时隔两年后再次大举同明国交锋了。

    “汗王,此番这数万兵马围困,须得数月之久。不晓得,米粮能否接济的上。”阿济格沉声问道。

    几年的历练他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沉稳很多。

    “嗯,老十二你长进多了,晓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只是还得留意我大金田亩的出产。”

    “去年我辽东无灾无荒,乃是大丰之年,汉民开垦的两百多万田亩只是五成的税赋就是近百万石,这还不算我女真人庄子的赋税,你说够不够。”

    阿济格老脸一红,他年纪虽轻,但是想法老派,总认为田亩里刨食那是没用的尼堪的事,他平日全不关心,今日出了丑。

    “这对亏汗王当年力排众议,启用汉官汉民开拓田亩,才使我大金国祚大兴,恭贺吾王。”范文程马上小小的奉上一记。

    这是汉官大书特书的功勋,但是偏偏女真王族和贵族不屑一顾,让所有的汉臣都感到憋屈,此刻范文程提出来也是为汉臣正名,我们汉臣也是社稷重臣,不可轻忽。

    为汉臣正名就是为他正名,如今他可是少数几个在金国位高权重的汉臣。

    “此言不虚,汉臣数年间为我大金呕心沥血,统领汉民开拓数百万田亩,今年估摸还有几十万,可谓劳苦功高,你等向范大人、李大人恭贺一番。”皇太极又开始和稀泥。

    他希望两面稍稍融洽一些,这样办起事来不至于相互掣肘,虽说他晓得紧密合作不可能,但是最起码别相互拆台。

    此时一个侍卫急冲冲的从外面进来,来到皇太极近前低声嘀咕着。

    皇太极脸色大变,砰的一声,他一拳几大啊在龙案上。

    “让这两个奴才滚进来。”皇太极面色铁青,脸上的筋肉颤动着。

    众人莫名,这是谁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汗王如此气极。

    结果马上揭晓,只见甲勒额真舒禄,一等总兵官高鸿中诚惶诚恐的步入大殿,走了没两步,他们即刻跪下,用膝爬着向前,这是请罪的大礼了。

    众人惊诧,他们都知道冷格里、喀克都礼、高鸿中等统领六千军兵攻伐明国东江皮岛,如何这般快就回来,还让汗王震怒。

    估摸是大败而归了,否则这两人不会如此惶恐,但是冷格里和喀克都礼呢,不是首先这两个固山请罪吗。

    “讲讲吧,你等是如何大败的,何以冷格里也丢了性命。”皇太极切齿道。

    听闻此言,下面轰的一声,众人惊诧出声,冷格里丢了性命,冷格里乃是扬古利的弟弟,向来入能辅助汗王治政,出能统兵征伐,乃是辅政的十几个大臣之一,如今八旗八个固山额真之一。

    此番竟然在东江阵亡,这消息太惊人。

    “秉汗王,此番我等出军很是顺利,过了义州进入宣川,朝鲜军兵不敢阻拦,甚至奉上米粮以求我军不攻打他们的城池。”舒禄此时倒是快人快语,左右时一刀了,不如爽利些。

    “到了朝鲜,满达尔汉和董纳密前往汉城让朝鲜国王出水师相助,但是这个朝鲜王竟然拒绝了我大金的旨意。”舒禄恶意满满道。

    此时他自感来日无多,拉一个垫背的是一个,本来也是如此,朝鲜王同大臣们商议了几天,拒绝派水师襄助。

    皇太极听了他的话,果然咬了咬牙,神情很是不悦,这让舒禄很是畅快。

    “为了征集船只,我军分为左右两翼,分别驻扎在新产品和蛇口蒲,驻守蛇口蒲的喀克都礼大人先征集到船只和水手,将一个牛录甲兵和数百汉军送上了身弥岛。”

    舒禄讲述了分为左右翼的事情,这也是紧要处,干系他们为何分兵,最后为敌所乘,还不是因为朝鲜王的水师不助战,否则何以如此。

    “接着皮岛水师大举来犯,攻击两处,同我水师鏖战。冷格里大人正安排水师与其激战,突然登莱军赵烈部六千人出现在我军背后。”

    舒禄有意夸大了赵烈军的人数,也是为自家的失败找个借口,没错,就是让六爷阵亡的赵烈,他统领六千人前来攻击我等,我等是寡不敌众。

    “停,”皇太极打断了舒禄的话,他怕自己听错了,这个赵烈怎么出现在那里。“狗奴才,重讲一遍,是谁的军兵出现在那里。”

    “汉王,就是两年前明国京畿同六爷交手的赵烈,他统领六千人从后面偷袭我军,冷格里大人领兵出营十里,仓促迎战,赵烈部火炮火铳凶猛,冷格里大人虽说让汉军用驴车木盾防护攻击,甲兵在后猛攻,击杀赵烈所部数千,最后寡不敌众,全军败亡啊。”

    此时,舒禄泪流满面,尼玛,此番不是演戏,响起当日的残酷血战,他也是真情流露。

    赵烈的战力特么的你们在场的谁不清楚,六爷数千人败亡,就是国主统领数万兵马不也是攻不下涿州嘛,当然这话太只能自己腹诽,不敢说出来。

    皇太极等诸人听了这个过程,尽皆惊诧,尼玛,数千人啊连人带马突然出现在冷格里身后,这种偷袭,在场诸位心下合计谁也支持不住。

    如是麾下军兵都是女真甲兵还能与之抗衡,但是大部分是汉军,这个。。。。

    要晓得赵烈所部乃是明国顶尖的战力,还在辽镇之上,可以硬抗甲兵冲阵,这是在京畿证明了的。

    冷格里统领一千甲兵和两千汉军败亡不足为奇了,没看六爷都栽在他手中。

    皇太极倒吸口凉气,这个赵烈真是阴魂不散、神出鬼没,身在登莱却是出现在京畿和朝鲜宣川同大金死磕。

    “汗王,赵烈必是事先晓得了两个固山额真分兵,这才偷袭宣川。”岳托开口道。

    皇太极点点头,他得承认这个赵烈极为狡诈,如果大金军人数不多,他就像饿狼般扑上来撕咬,如果大军袭来,他立时变成乌龟壳子就像在涿州一般。

    皇太极充满怨念的目光看向李永芳的方向。

    李永芳感觉脊背一凉,菊花一紧,心中哀叹,这个赵烈害苦我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直指大凌河

    皇太极此时没有申斥李永芳,而是继续询问高鸿中,对战败的军将他向来不能全信,这干人为了脱罪,什么都敢说。

    “汗王,属下同喀克都礼大人一路在蛇口蒲驻扎,先行募集渔船和商船后,牛录额真满达尔汉等六百余人先行登上身弥岛,按照筹划,船只再回来运载大队,只是船只一去没有回来。”

    高鸿中跪下一一禀报,“接着皮岛水师战船和几艘西夷战船一同出现在蛇口蒲,将我等募集的渔船商船一一击毁,我等无法接济身弥岛,喀克都礼大人以及上岛军兵估摸凶多吉少。”

    高鸿中偷眼看看脸色和缓不少的皇太极,

    “接着两日后相续有数十甲兵以及舒禄大人赶来,俱言冷格里大人败北。喀克都礼大人估摸赵烈所部既然如此行事,必是晓得我军分处两地,蛇口蒲驻军只有两千人无力支撑,于是即刻统兵绕道返回义州,如今在镇江堡驻扎,等候汗王的旨意。”

    高鸿中言罢,伏地叩头等候皇太极的吩咐。

    “舒禄,冷格里、阿思哈力战身死,你如何能逃回来,是不是临阵脱逃。”豪格厉声道。

    阿思哈向来多智,深得豪格欢心,此时战没朝鲜,让豪格大恨,对逃归的舒禄极为的看不顺眼,心道,你怎么不死在那里,逃回来作甚。

    “秉贝勒爷,奴才因为督师汉军留在阵后,待我军大崩,奴才快马加鞭逃归,只是想将赵烈部出现在东江的消息传回,万不敢贪生怕死啊,殿外随奴才归来的军兵数十,贝勒爷尽可询问。”舒禄跪下将头磕得三响,鲜血淋漓,状极悲惨。

    他心中却是大骂,老子在前方卖命冲阵。你个毛头小子却是指责于我,不就是有个好老爹吗,神气什么啊,娘的。让你下次遇到赵烈,一了百了。

    不提舒禄恶毒的腹诽,皇太极听了这两人的禀报,即刻将殿外的甲兵一一传唤,果然证实了两人所言。

    只是。在赵烈统帅兵力的数量上,出现了分歧,有的军兵说是六七千人,有的说五六千,有的说四五千,不一而足,让皇太极烦恼不已。

    准确的估计敌手的数量,对比己方的军兵数量,这才能估摸出对方的战力。

    这个相差两三千数目,如何估算。

    七千兵、六千兵、四五千对上三千金军那能一样吗。这个对阵形势大不同。

    其实如果是遇上其他明军,那还估算个毛,三千金军敢对撼上万明军而不败,但是对上赵烈所部,就得通过这个方式估算一下这个最大对手的战力。

    皇太极右手扶着前额,他感到太阳**突突的跳,唉,这两年天天处置庶务,不象前些年纵马驰骋了,身子差了不少。不能这么下去。

    “几番对战,赵烈所部都是突然出现在我军面前,打了我等一个措手不及,让我大金损兵折将。”皇太极一拍桌案,怒瞪双眼,“李永芳何在。”

    “奴才在。”李永芳浑身颤抖的几步趋前跪倒。

    “呵呵,孤王给你数次机会了吧。”皇太极此时眯眼细细大量着伏地叩首的汉人,“你个狗奴才就是如此回报孤王的吗。”

    皇太极为了拉拢汉臣,同时也是为了做出所谓的表率。极少失仪当着汉臣的面说奴才,今日咬牙切齿的喊出,足见怒极。

    李永芳浑身筛糠般抖动,“秉汗王,赵烈所在石岛防卫森严,所有人在那里行走,都要有路碟、路引,都要入甲造册,新来的外地人都有人监视,奴才手下已经折损数十人了,早在年前,奴才已经安排了亲信手下辗转多地迂回进入石岛,想来日后必有要事回禀。”

    李永芳抬头看看皇太极,他的额头青紫,鲜血淋漓,脸上皮肉扭曲甚为可怖。

    “本王可以等你,那些战损的军兵能等你吗。”皇太极语调森然。

    “秉汗王,奴才有个关于赵烈的消息刚刚打探到,甚为紧要。”这个消息其实李永芳晓得一段时间了,但是他没有收到赵烈的更多详实消息,他留着这个消息就是救命的,果然今日有了用场。

    “哦,你讲,如是确实信息,孤王放过你这一遭。”

    其实皇太极没有想赶尽杀绝,毕竟在明国打探消息还是明人方便,李永芳还是可用的,打探的辽镇和大明关内的消息不少,但是李永芳太过油滑,不敲打不能用。

    “秉汗王,明朝皇帝崇祯对赵烈一家极为不满,虽说赵烈两年前对战我大金,保住涿州有大功,但是崇祯不过是将他升为登莱靖海卫的指挥使,一个卫所指挥使,此外没有大的封赏。”

    李永芳擦了把额头上的血水汗水,老天保佑,可算是过关了,当真不易。

    “这是为何,难道是赵烈没有给大明兵部奉上白银万两。”豪格撇嘴道。

    明国朝野这些龌龊事当真不是秘密,大金谁人不知,但是赵烈身上还不至于,毕竟大功在身,兵部还不至于明目张胆胡来,豪格这般说就是讥讽一下大明朝廷。

    豪格所言引起阿济格等人的哄笑。

    “秉贝勒爷,赵烈上番出阵,募集精锐家丁四千,全甲防护,其中一千骑甲,要晓得当年李成梁不过是七八千家丁,因此明国天子极为忌惮赵烈,听闻几次将内阁为赵烈酬功的折子留中不发,最后是登莱总兵张可大的请功折子推荐赵烈任靖海卫指挥使,这才准了。”

    李永芳谄媚笑道。

    只是配上他额头上的伤势极为的可笑。

    这句话说完殿内安静起来,大家都是消化这个得到的消息,这里面可以玩味的消息太多了。

    一个就是赵烈家族为了强悍的军力这是投入多少银钱,尼玛四千精锐全甲兵丁,其中还有一千全甲骑甲。

    四千铁甲,就是差些也得五十两银子一副吧,这就是二十万两银子,刀枪火铳算三万两银子,战马呢,一人双骑这又是十万两银子,加上饷银,没有四十万两银子下不来,这是将全家的赌注都加进去了吧。

    这赵家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就是为了同我大金作对吗,还是真的图谋不轨呢,他们也是揣测起来了。

    再有,明国天子看来对赵家是极为忌惮了,说来也是,就是大金有个将领手握最强兵,却不在皇太极这个国主掌控中,恐怕皇太极也不能安枕吧。

    “李永芳,明国天子对其极为不满,是否千真万确。”岳托向来谨慎。

    “贝勒爷放心,此事千真万确,因为天子不喜,登莱巡抚不敢交结于他,甚至登莱军将也是与其疏离,甚至登莱巡抚还克扣了他所部大部分粮饷,还有部将要抢夺他麾下的海港,当然最后赵烈将其大败。”

    李永芳恭敬道。

    这里哪个都是爷,他李永芳都是惹不起啊啊,他就是爱新觉罗家的狗,须得尽心尽力

    “哈哈,这个赵烈为了勤王在京畿与我大金死磕,然后大明从皇上到官员各个算计他,也是个明朝的岳鹏举啊。”豪格闻言大笑,甚为这个赵烈不值。

    “贝勒爷说的是,明人向来喜欢内斗,当年的张太岳、戚继光无不如此。”李永芳笑着附和,这位爷可是隐形的太子,得抓住啊。

    “这话讲的,好像你不是明人。”一句话将豪格看不起大金汉臣的心底显露出来。

    李永芳的笑容僵在脸上,就是铜墙铁皮也禁不住当众打脸啊。

    皇太极看看豪格,心中暗叹,心机心智稍差,还须历练啊。

    “汗王,这里可是有大把的文章可作啊。”济尔哈朗进言道。

    皇太极点点头,唉,如果豪格是济尔哈朗这个性子,我无忧矣。

    “先将舒禄、高鸿中等人监禁起来,岳托一一核实,看看是否如他们所言。”奖罚是必须的,皇太极先是安置这方面的事。

    岳托上前领命。

    “济尔哈朗、李永芳,从今日始,我给你们半年的时间,我要赵烈的军力、主要军将、赵烈一族的人员、住址,赵烈的出军,总之,事无巨细,我都要一一知晓。”皇太极看着两人不怒而威道。

    “遵命。”两人急忙领命,他们晓得皇太极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机会。

    接下来,下令远在镇江堡的喀克都礼回军,如今在那里驻军已是无用了,赵烈必定是远遁了,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就是皇太极自己也得班师,等着大金军围剿吗。

    最后,皇太极平复心情还得同众人商议征伐大凌河,赵烈凶猛,但是离着辽东还远,祖大寿在大凌河筑城完毕就是插入辽中的利刃,不可忽视。

    近十万大军的调动,兵甲、粮秣、辎重都是问题,还有为平和各旗怨气,从哪些旗调兵这都是门平衡的学问。

    怎么出兵才能起到突袭大凌河的效果,如何不让大凌河粮草过多,才能让明国心急如焚,这都是此番廷议的内容。

    此外还有代善、莽古尔泰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

    殿内的火烛一直亮到三更天,才议出个大概来,众人一同叩别皇太极。

    皇太极揉着酸痛的老腰,腹诽这个王上真是不好当啊,东西受敌,两面出击,难为人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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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无限荣耀在今朝

    cpa300_4();    赵海明在赵秦氏和婆子的侍候下将鱼鳞甲穿好,他不耐的看看铜镜里的自家形象。

    “不就是个庆功宴,还是在登州办的,我到登州再披挂上就行了。大热天的何至于此。”赵海明这会已经感到浑身出汗,大夏天的披甲就是遭罪的活计。

    大批缴获在登州上岸夸街已经过去近两个月了,当时赵家的喧闹已经过去了多时了。

    “这是猛儿交代的,今日定要你穿戴齐整了再登船。”赵秦氏笑眯眯的回道。

    她将赵老将军穿戴整齐了,后退几步看看这个面前威武的军将,仿佛看到昔日叱咤疆场的那个赵指挥,不过是脸上多几道褶子罢了。

    赵海明在马彪等护卫下走向府门,在内宅门口,亚历山德拉、赵、赵、李霖恭候多时了。

    如今李霖的事虽说没有讲清楚,但是在赵家也是不成文的存在了,赵海明当然乐见其成。

    前几日赵海明已经同李明峪说明了此事,就等寻好日子将事情办了,虽说李明峪心中还是有所不愿,但是女儿情愿,他也是无法。

    当然,这里面还有个亚历山德拉,赵海明同赵秦氏等过些日子也要同这个儿媳妇好好谈谈,毕竟没有她的点头,李霖这事还真是难办。

    赵海明将孙子孙女一一抱起来好好亲热一下,如今这是他心中的一块宝啊,怎么亲热都不够。

    赵海明同护卫出得府门走得一段路程,就发现了不对,很多路过的军户百姓见到老将军都是恭敬施礼,口称恭喜大人,恭喜赵烈大人大胜建奴。

    只是百余步,赵海明就还了三四个礼。

    踏上石岛如今最繁华的福海街时,他发现家家户户门上挂上了红色的条幅,上面黑色的大字,

    为抗奴英雄赵烈将军贺

    赵烈大人千秋万代

    破虏军万胜

    赵烈大人万胜

    还有一户写着

    威海赵指挥使公侯万代

    当一个商户认出赵海明,上前见礼后。很多路过军户行人甚至商户都出来拜见老赵大人。

    公侯万代、万胜、以及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甚至有的商户放起了鞭炮,一时间福海街上热闹非凡。

    走过这一条街,赵海明的脸都笑的僵了,眼角微微湿润。

    这是两个儿子带给赵家的荣耀。作为父亲他深深自豪,他晓得了赵秦氏让他披挂整齐的因由。

    来到码头上时,留守石岛的黄汉带领着留守的备军军将以及两个百队的备军为其送行。

    赵海明站在卫青号的船头看着两百多名军兵整齐的向他施礼送别,直到看不清为止。

    赵海明心情激荡,这才是为国尽忠上阵浴血搏杀的军将应当取得尊重。而不是深深的怀疑和提防。

    几番胜利赵家得到的更多的是朝廷和天子深深的猜忌,同今日百姓的热烈庆贺相比,让他作呕。

    赵猛和唐显文、徐鸿等人乔装打扮一路跟随赵海明附近,见到了整个的过程。待卫青号出海后,他们才出现在码头上。

    “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赵猛看着变成一个小小黑点的卫青号激动道。

    “确实如此,我等只是牛刀小试,看看百姓的欣喜,看看他们对赵家的感激。”唐显文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此时,我只是想赵大人如何想到民心可用这个筹划的。”性子平和的徐鸿眯了眯眼。提出另一个问题。

    “嗯,我这弟弟从福海号始,就是法子不断,很多法子在父亲和我看来太过凶险,偏偏二弟都办成了,我这个当大哥的自愧不如啊。”赵猛慨叹。

    “大人当年就提出这个民心可用筹划真是目光如炬。”唐显文感佩道。

    “我等只是实施了一小部分,就是效果惊人,看看百姓晓得大人大败建奴,斩首近千的消息后这个大肆庆祝,下官怎么也想不出。这还是我等治下之民吗。”徐鸿悠悠道。

    “有什么办法,当年京畿大捷前就做的筹划,看看京畿勤王后,天子对我赵家的猜忌。呵呵,用二弟的话讲还是低调做人吧,如何敢施行。”赵猛鄙夷道。

    “今次,我等只是稍稍将消息透漏了些许,告之赵老大人到登州迎接天使,拜领天子赏赐。让罗胖等商人通晓了商家,就有如此妙用,如是象大人所言,发布邸报、点阅出兵、得胜夸街、宣讲辽东苦难。。。。。,属下不禁神往之。”唐显文也眯着眼臆测了一下。

    “等大人此番回来,我就进言即刻施行,军心民心可堪大用啊。”徐鸿一击掌大声道。

    “从慢性子老徐嘴里听到此话,看来定是到时候了。”唐显文大笑道。

    徐鸿则是微微一笑。

    赵海明到达登莱水城码头时,码头把守的军兵让他们一行人稍稍等候,言道总镇交代的如果赵老大人到后,通晓都司和总兵府,总兵尤大人要亲自到码头迎接。

    赵海明只能等候了,其实他大可以直驱总兵府,但是他怕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说道,不敢贸然前行。

    一炷香的时间,尤世威没有赶来,都司的汤谦、黎有德却是先到一步。

    “恭喜赵指挥,贺喜赵指挥啊。”汤谦离着十步远就笑着拱手道。

    “岂敢,岂敢,赵某已是去职返乡,不敢大人如此多礼啊。”赵海明急忙回礼。

    “恭喜赵兄啊,生了个好儿子,赵烈这小子不亏是我登莱军出身,遇到建奴向来勇武,先是塔拜,此番又是阵斩固山,如今赵烈可是我登莱名震大明的猛将了,赵兄有福了。”

    黎有德同赵海明几十年交情了,此时不见外的大笑祝贺。

    “托福,托福,幸得两位大人多方指教了,只是小子顽劣,当不得名震大明吧。”赵海明眉开眼笑道。

    “好叫赵指挥得知,这个名震大明可是孙大人所言,非是我等妄言啊。”汤谦摆手笑道。

    赵海明听闻一鄂,孙元化对于赵家的疏离那是谁都知晓的。此番能说出这番话来,别说旁人,他第一个不信。

    “此事千真万确,孙元化大人得到报捷后先后对总镇和孔大人讲过。赵大人苦尽甘来了。”黎有德提点了赵海明一句,这个孙大人可是有交好的意味了,就看你们赵家了。

    赵海明真是有些蒙,什么情况啊。

    几人刚刚叙谈几句,西向烟尘滚滚。总镇尤世禄在大批家丁护卫下来到此处。

    “小民赵海明拜见总镇大人。”赵海明急忙趋前几步跪拜。

    “哈哈,都是昔日同僚,赵大人多礼了。”尤世禄急忙下马搀扶。

    “礼不可废,赵某如今不过是小民而已,正该如此。”赵海明拱手道。

    “赵大人如今确是去职返乡,也确是小民一个,只是赵大人是名震大明的赵烈之父,就不只是一个小民而已了。”尤世禄大笑道。

    “小子无状,太过鲁莽无知,还请大人多多提点啊。”赵海明谦虚道。

    “本镇倒是希望这般杀了塔拜的莽汉多些才好啊。”尤世禄不是个喜形不颜于色的人。一看此时就是心情大好。

    尤世禄当然心情大快,昔日赵烈阵斩塔拜那是在张可大麾下,大功自是有张可大分润,干他何事。

    今日阵斩固山一下两千余建奴,将皇太极觊觎皮岛的图谋一举粉碎,则是在他麾下,还是他尤世禄拍板定下由赵烈驰援东江的,这份泼天大功自有他尤世禄一份,这不前几日天使宣读了圣旨,如今他尤世禄也是五军都督府右都督了。如何不欣喜若狂。

    尤其是东江纷乱,谁也无法摆平,就是黄龙去了也是没辙的时候,赵烈一到东江。攻击皮岛的建奴灰飞烟灭,还是我登莱军威武。

    尤世禄不是那些小肚鸡肠的之辈,他麾下多几个赵烈才好呢,可惜太少。

    尤世禄相让赵海明直驱巡抚衙门。

    在巡抚衙门,赵海明又一次受宠若惊,孙元化迎到中门。礼遇极重,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

    将赵海明让到官厅看茶,孙大人心情极佳,同尤世禄、赵海明、汤谦、黎有德等谈笑风生,这个开朗健谈只有昔日孙大人方到登莱时可以一比了。

    老军伍赵海明当然无法想象,孙元化这两年的苦逼巡抚生涯,当年之所以选中他做登莱巡抚,就是所谓知兵,天子和兵部寄希望他能整饬登莱,平定东江,从南部袭扰辽东建奴,支援摇摇欲坠的辽西宁锦。

    但是上任以来,东江内乱不止,就是一个烂泥塘,谁进去都是跌跌不休,任谁也没法,除非出动大军诸岛讨伐,但是这会折损多少兵丁,东江兵打建奴差些,对付内地明军可是不含糊。

    至此东江糜烂至今,结果赵烈方一出兵,大败建奴,东江乱局有了平定的曙光,说白了,登莱东江一体,如果东江不靖,支援辽东就是空谈。

    当然日后平定东江大小军头还得仰仗赵烈的武力,孙元化怎能不对赵家大加笼络。

    接着天使驾到,孙元化陪同赵海明跪接圣旨,此番赵烈升任登莱都司都指挥同知,荫一子为千户,同时册封赵烈的母亲赵秦氏为二品诰命夫人,只是赵烈的夫人亚历山德拉却是没有任何封赏,很明显,这不是错漏,而是亚历山德拉的夷人身份决定的。

    尽管如此,四周的官吏也都是羡慕嫉妒恨了,尽皆道贺,场面热烈。

    晚上,在官署举办的接风宴上,赵海明成了主角,孙元化和尤世禄是屈尊相就,举杯相贺,其他官吏敢不随从,让赵海明忙碌不堪,当杨景堂和孔有德也心不甘情不愿黑着脸上前祝酒时,赵海明怎的一个爽字了得。

    尼玛,你们也有今天。

    酒宴进行到一半,赵海明已是人事不知,被马彪等人背回卫青号。

    晚上宴会结束后,孙元化接到一个消息后心情很不好,他接到了朝廷飞马急报,大凌河被围,登莱军须整军备战前往援助,孙元化一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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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突围西南

    身材高大一脸络腮胡须的祖大寿站在大凌河城的西南角用远望镜看向西方。@頂@点@小@说,

    两红旗的旗帜飘扬在那里,贝勒岳托就驻寨那里,如今两红旗也是两黄旗的忠狗了,祖大寿狠狠看了一眼。

    祖大寿转向南面,这里两蓝旗的旗帜随风舞动,甚至可以隐约看到后阵和硕贝勒莽古尔泰的大帐。

    祖大寿心中隐约的希望就在此处,要是大队入卫回锦州,这里是最好几乎也是唯一的出路。

    “大哥,兄弟们准备好了。”同样身材高大粗壮的祖大弼来到近前,他活动着双肩和双腿,做着准备。

    “老弟,此番你出西门就是佯攻,声势闹的大些,让两红旗认为我等就是那里出城。”祖大寿叮嘱道。

    “大哥,放心,弟弟晓得了。”祖大弼毫不在乎道。

    “大弼,咱们是打虎亲兄弟,也就是你能为了咱们祖家军能杀回锦州,不至于全军覆没,大哥也是无奈,这里没有比你更能拼杀的猛将了。”祖大寿眼圈泛红道。

    “大哥俺晓得,俺就是回不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汉。”祖大弼一拱手转身快步离去。

    祖大寿也带着护卫来到南城门,门洞里一直到城门内的主道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明军军兵。

    他们安静的没有声息的等待着,只有迷茫的眼神表明他们对能否冲杀出去全无信心。

    中等身材略略瘦削的何可纲默默的呆在城门附近一大票骑兵中,开门后骑兵是当先冲杀出去压阵的,因此也是排在最前面。

    祖大寿一过来。他的义子祖润泽、祖泽远、祖可法靠拢过来。静等他的将令。

    “见过父亲大人。”几人急忙施礼。

    “嗯。免礼吧。”祖大寿笑着很是亲热的拍拍他们的肩头,这些都是他的义子,也是他掌控祖家军的中坚,他向来极为倚重,也给予实权,这些人也向来对他极为忠顺,此时是他们为祖家为他尽力的时候了。

    “见过总兵大人,全甲在身。不能全礼了。”何可纲在马上抱拳道。

    “可纲啊,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你也是如此拘泥,”祖大寿笑着摇摇头,何可纲是个做副手的好料子,就是一条,过于古板些,注定不能成就大事,但却是每个主帅都期盼的副手。

    “礼法不可废。”何可纲惜字如金道。

    “何副将,你留守城内,支援西南两处。如果南城突围你即刻带领后阵军兵跟上。”祖大寿正容道。

    “属下遵令。”何可纲一拱手,他略一踌躇。“大人,此番我军不过一万三千人,西城突围七千人,其中五千不过是穿了战袍的农夫,南城突围六千人要突破两道壕沟和两蓝旗大营,恐怕。。。”

    何可纲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言语的意味很明显,不看好。

    “呵呵,本镇全无办法,”祖大寿惨笑一声,“如今建奴围城多半月了,他们已经挖了两道深壕,从昨日起在南城两道壕沟间筑墙,如此墙建成,我等还有突围的希望吗。”

    “没有。”何可纲仍然是干巴巴的回道。

    “如此我军只能等待辽镇和朝廷的援助,而能在我粮草耗尽前来援的就是辽镇、蓟镇、和登莱军了,这些地方筹足几万兵员没有问题,本镇也相信他们定会来援。”

    说到此处,祖大寿抬眼看看阴沉的天色,

    “只是本将思来想去,想不出他们如何在建奴的骑军攻击下不败解围,何副将说说哪家大人哪家军兵能硬顶建奴上万骑军的攻击。”

    “嗯,”何可纲一时无言,建奴上万骑甲出击,他是可以四面围攻对手,让对手四面面临骑队的冲击,明军扛不住。“也许有那么一位。”

    “哈哈哈,看来何副将也想到了登莱赵烈吧。”祖大寿一点南方。

    何可纲点点头。

    “确实,登莱军赵烈两次重创建奴,就是我辽镇也得说声服气,只是他一次是在涿州同只有两千骑甲的塔拜对阵,此番是同只有一千骑甲的冷格里对阵,两次他都可以安然布阵,只要应对一面来敌足够了。”

    祖大寿摇摇头,

    “如是赵烈来援,如我是皇太极,恐怕会汇集两万骑甲迎战,四面围攻下,赵烈也绝无幸理。这是个事本将也想过了,就是登莱军大举来援,也绝无幸理。”

    “看来只有靠我军杀出一条血路了。”何可纲无奈道,他既然如此说,就是同意祖大寿的说法,来援的明军是不用指望了。

    “可纲你在城内压阵吧,千万别让其他两面的建奴趁乱攻入城内。”祖大寿跨上了战马。

    何可纲一拱手,“总镇放心,只要可纲还在,大凌河城就在。”

    何可纲转身登上城头。

    祖大寿点点头,有何可纲在南城内坐镇,副将张存仁在北城坐镇,他心里还是踏实的。

    “起号。”祖大寿大喝一声。

    轰轰轰,三声炮响,西城那个方向传来了喊杀声,都是明军的动静,那里乱作一团。

    祖大寿闭目等待着,西城嘈杂声大作,弓弩破空的丝丝声清晰可闻。

    祖大寿没有动作,还在等待。

    须臾,建奴大声高呼酣战的声音传来,祖大寿睁开了眼睛。

    “开城。”祖大寿大喝道。

    大凌河南门静静的打开了,数百骑兵鱼贯而出,直插一里多地外的长壕。

    祖泽润侧身伏在马上起伏着,眼睛却是看着长壕处清军的动静。

    长壕处塔楼上的清军吹响了短促高亢的号角,同时正蓝旗的旗帜疯狂的挥舞着。

    长壕处每百步一个塔楼,上面有建奴军兵数十,分别在上下两层上。

    此时看到大队明军骑兵临近战壕,他们几乎同时放箭,而明军骑兵也是即刻还击,双方的箭枝交错而过,开始播撒伤亡。

    几百骑兵对上两三个塔楼的建奴军兵还是有优势的,很快将他们压制下去。

    此时,两千余建城的农夫扛着装满土的麻袋向壕沟小跑着,他们也是拼尽了全力,他们也晓得能不能尽快填平这两个长壕干系性命。

    到了长壕边他们扑腾扑腾的将麻袋扔进长壕,一旁的军兵大声的喊着快点,快点,不断催促他们,让这些人更加急躁起来,有的干脆相互撞到一处,乱作一团。

    毕竟是人多,两千麻袋扔进去只是一次就填平了几十步长的距离,虽说不是很平,照着平地矮上尺许,并且很不踏实,也可勉强过人马。

    这些农夫急忙在壕沟附近用铁锹重新填装麻袋,他们速度快的已是癫狂,恨不得将一生的气力都在这短短的百息里用尽。

    此时,又有千多骑兵和三千名步军轰隆隆的开过来。

    “快,快,踏过第一道长壕,攻击第二道长壕,快些。”祖泽远、祖可法和廖承祖等大人都在大声的催促着军兵们。

    如果不能将第二道长壕上的塔楼清除,那么就无法安然填壕,农夫死伤太多,谁人填壕,军兵吗,他们还要冲击建奴的防线。

    此时,远处的塔楼上的建奴军兵反应过来,他们从远处跑来,到了七十步就开始用步弓向密密麻麻的明人队伍里射击。

    此时军兵农夫都是一样的作用,伤到了谁算谁。

    此时杀伤农夫迟滞明人的填壕反倒是更加的急迫。

    箭枝如雨洒下,要知道建奴军兵一口气可以连开十几弓再歇气,两面增援的两百多名的建奴也造成很多农夫的伤损,他们是没有兵甲护身的,遇到箭枝不死即伤,惨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的队伍大乱,毕竟他们从没经历战阵,没法在箭雨中还能淡然挖土填壕。

    祖大寿带着家丁此时已经快马从外侧赶了上来,他晓得只有两千军兵其他都是农夫组成的祖大弼部不会给他争取太多的时间,

    “可法,让弓箭手向两边射三轮箭,灭了这帮子混蛋。”祖大寿大声吼着。

    两百人的建奴就能让挖土停滞下来,一会大队建奴冲出,怎么玩。

    祖可法急忙号令弓弩手向两边建奴援军还击,千许的弓弩对上二百多人,不一会,建奴的羽箭稀疏下去。

    没有伤亡的农夫们此时急忙起身继续挖土,地上倒下了不少人在惨叫翻滚。

    一千骑兵已经开始从那几十步的平地上开始过壕,由于地不平,还很松软,通过的速度很慢,有的还因此栽倒掉入壕沟中,那就是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祖大寿心急如焚,但是没有法子,只能按部就班的通过,这也是第一道壕沟的作用。

    当步队开始通过时,祖大寿也同步队一同跨过壕沟,他过了壕沟,即刻看到自己的部下同守卫第二道壕沟的建奴军兵开始疯狂的对射,丝丝的箭枝破空声响成一片,似乎将天空遮蔽了。

    此时一声雄浑的号角响起,后面一里的建奴大营开启,大队的建奴骑兵开始从大营里冲出,人喊马嘶的声音远处就可以听到,而不断冲出的建奴甲兵让祖大寿心里越发的沉下去。

    最后飘扬的镶着蓝边的贝勒旗帜表明了主将的到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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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功亏一篑

    “让农夫们上。”祖大寿大喊道。

    “遵命。”祖泽远嘴巴开合了一下,还是遵命办理。

    此时让农夫迎着就要赶到的两蓝旗甲兵顶上,基本没什么活路,但是,为了冲出去,此时别说这些农夫,就是祖家军兵丁也顾不上了,这些都不算个事。

    在后面军兵刀枪威逼下许多民夫扛着麻袋向第二道长壕奔去,许多人边跑边大哭,他们不傻,长着眼睛耳朵,看到远处荡起十余丈高的尘土,以及建奴的呼喝声,他们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道路,到了前面手无寸铁也没有兵甲护身就是个死,不过如果不冲击,现在军爷们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当民夫队伍前半部分刚刚将麻袋扔入长壕,后半部分刚刚接近长壕时,建奴的骑兵也接近到七八十步,在牛录们的大声呼喝下,所有的建奴骑甲开弓放箭,而祖大寿的部下为了民夫能顺利填壕和自身安危也开始反击。

    在这方圆数里的地方突然响起无数弓弦的脆响,然后就是丝丝的羽箭的破空声,双方密集的箭枝就像乌云遮住了烈日,仿佛天色都暗了下来。

    箭枝带着尖啸向下直坠,带着死亡的阴影铺面而来。

    大批的民夫中箭惨嚎倒地,他们的身上根本没有遮挡的,有的民夫身中数箭即刻死去。

    而明军很多也是没有甲胄,他们同民夫一样中箭伤亡,立时,长壕以北嚎哭声一片,无数的人在地上滚动。

    而明军的箭矢也如雨而下,但是建奴甲兵都是铁甲在身,很多人身上的铁甲被箭枝刺破受伤,但是阵亡的很少,就是阵亡的大多也是中箭下马后,被其他战马踩踏致死的。

    祖大寿凄然一笑,他是亲眼看着建奴从几乎没有着甲到只有很少铁甲。最后全部是铁甲护身的过程。

    堂堂大明军兵竟然到了用血肉之躯同全身披甲的建奴搏命的地步。

    他用手拨开家丁为其遮挡的铁盾大喊,“填壕,填壕。”

    祖泽远、祖可法则是下令军兵继续驱赶还能动的民夫填壕。

    民夫们几乎都被满地的打滚的伤亡人员吓傻了,直到被军兵用刀砍枪打着。才继续填壕。

    双方在此地不断对射,明军咬牙填壕,经过近十轮的互射,明军民夫伤亡殆尽,长壕添了大半。

    “将麻袋和死人都扔进去。”祖大寿大喊道。

    此时已经没有民夫了。明军自己动手将麻袋和死的和受伤的民夫扔进长壕,还没死的民夫苦苦求饶,但是明军们充耳不闻,他们要填壕,他们要活命,为了这个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上。

    当麻袋和尸体和活人基本将长壕填出一个长几十步的平地时,明军蜂拥而上,从这个平地冲出去,而明军的弓弩手则是不管两臂酸麻疯狂的发射。

    两蓝旗的军兵一部分在原地用骑弓不断还击明军,另一些人在莽古尔泰的同母弟德格类的统领下弃马接近长壕。同蜂拥上来的明军开始步战,双方一时伤亡惨重,百息内很多人倒下身亡。

    “爱巴利,你带着五个牛录堵住右面,”德格类命道。

    甲勒额真爱巴利领命带着千人而去。

    “屯布录,你统领五个牛录顶住左边,不能让明军冲过去。”德格类厉声喝道。

    甲勒额真屯布录大声应诺通秉直驱左边。

    德格类则同固山真色楞自带着五个牛录顶住正面,双方数千军兵奋勇的拼杀起来。

    莽古尔泰则留在后半里观察交战情形,他端坐马上只看了一会儿就晓得明军真是拼命了。

    很多明军舍生忘死的冲击,他看到一个明军腹部中枪。这个明军却是跌跌撞撞的抱住一个甲兵一同跃入长壕,还有的明军招招就是同归于尽,简直是不求生只求速死的节奏。

    双方在盏茶功夫就在长壕左近倒毙一片,好在明军奋勇冲锋的势头被扼住了。双方进入焦灼。

    莽古尔泰眺望东方,还是没有看到援军的身影,他心中大骂,好你个老八,将我两蓝旗放在明军突围必过的南方,就是为了折损我两蓝旗的实力。你够狠。

    如今我两蓝旗与明军血战多时,东边明军毫无动静的两白旗就是不出兵,我不信阿济格多尔衮没有你的授意敢如此对我,哼哼,你好狠的心啊。

    祖大寿看到自家先锋在长壕以南被抑制住,心中大急,此时应当出兵援助两蓝旗的两白旗迟迟没有动静,可算是天赐良机了,这里面肯定有八旗内斗的龌龊在其中,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泽润同我一同上阵。”祖大寿咬牙道。

    “父亲大人,还是我带兵冲阵,此地太过凶险,父亲还是在后压阵为好。”祖泽润大惊,祖大寿如果有个好歹,整个祖家军就要奔溃。

    “什么时候了,如果我军还冲不出两蓝旗阻断,待敌军援兵到了,万事休矣。”祖大寿摇头道。

    他将头盔扶正,抽出马刀,向周围的五百亲信家丁做个手势,催马向前。

    祖泽润和其他家丁簇拥着祖大寿直奔前方激烈残酷的战场。

    当祖大寿的总兵旗帜向前运动,在场的明军士气大振,再鼓起余勇拼死搏杀,这个时代,军兵的士气是极为重要的武器。

    这给德格类等人极大的压力,防线岌岌可危,毕竟此处明军是拼死一搏,而两蓝旗还放弃了最擅长的骑战,在这个土坡左近同明军步战,也算是以己之断攻击敌人所长了。

    莽古尔泰痛苦的抽出了长刀,他要下命令身边的十五个牛录也顶上去,说实话他舍不得,再拼下去,他的麾下就要伤筋动骨了,此时他生吞了皇太极的心都有了。

    但是如果不顶住,一旦明军突围,那么一直视他为眼中钉的皇太极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被罚没一些牛录是肯定的,甚至正蓝旗旗主之位都是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东方数里处荡起滚滚烟尘,一看就是大股骑兵正在快速接近,莽古尔泰如释重负。

    他急令五个牛录上前助战,只要坚持到两白旗顺利到来就可以了。

    祖大寿方到一线,正要统领五百精锐冲阵,就发现东方的异动,他此时天人交战,是搏一把还是退去。

    真是个生与死的决断。

    他飞快的闪念计算能不能冲出去,以及能逃多远,冲出去,付出大的伤亡估摸可以,因为莽古尔泰不会让两蓝旗损失殆尽,否则那什么同皇太极较劲,他们两人的不和在辽东尽人皆知,这也是祖大寿今日突围的最大依仗。

    但是,如果伤亡太大,那么东边两白旗数千援军一到,他拿什么抵挡,还是跑不了多远,他相信皇太极在此地到锦州的路上还会有其他布置。

    祖大寿无限眷恋的看看西南方向锦州方向,那里是他祖家的大本营,是他在大明屹立不倒的根基,此时他偏偏回不去。

    “下令撤兵吧。”祖大寿一声长叹。

    祖泽润即刻下令收兵。

    但是两军交织一起混战,想要安然摆脱对手退下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时间两军犬牙交错,缠斗不休,在祖大寿的严令下,军兵开始渐渐脱离战线。

    而此时快马加鞭赶来的两白旗援兵在固山图尔格的统领下来到战地。

    图尔格接着两军交战即刻统兵加入战阵,此时他可是不想到莽古尔泰那里吃鞭子去,这里面的猫腻他门清,为什么他方才跃跃欲试,阿济格贝勒爷却是不允。

    呵呵,他们大个头的打架,他掺和不起啊,不如上战阵爽利。

    两蓝旗和两白旗三千余人在明军后面紧追不舍,这种情况下,明军根本无法安然入城。

    祖大寿正要命令返身接敌,留下一部分军兵断后,其他军兵撤离,他突然看到在最里面战壕边上一个身影在那里向他做着让他继续退去的手势。

    祖大寿大喜,即刻下令加速退却。

    当两白旗两蓝旗追兵离着长壕只有几十步时,突然一声号角,从长壕的北坡下冒出大股明军,弓弩的破空声和火铳的轰鸣响成一片。

    突然地打击让建奴追兵死伤惨重,很多人被火铳打翻在地。

    就是图尔格和屯布录也收了箭伤,其中图尔格的伤势颇重,一支铁箭击破铁箭,转入了他的肩部,让他即刻跌倒地上,护卫死命将他护住,拖了下来。

    建奴快速的冲击象是被巨石阻断,留下二百来具尸首退去。

    “可纲啊,此番没有你,本镇恐怕不易退入城内了。”祖大寿看着何可纲笑道。

    “大人自有吉象,属下不过适逢其会吧了。”何可纲笑着拱手道。

    何可纲待西城佯攻的祖大弼退入城内,他即刻带领南城所有的弓弩手和火铳手驰援祖大寿,此时城池相对于六千明军来说无足轻重,如果没有这些军兵如何守城。

    也正因如此才在半途伏击了追兵,解了祖大寿的困境。

    两人边谈边看着建奴缓缓的退去,付出数千人的伤亡,他们还得坐困愁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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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百般推诿终成空

    辽东大凌河城是一个不大的未完工的边城,但是围绕它产生的残酷攻防战深深的影响了迟暮的大明。

    “参见军门大人,参见总镇大人。”孔有德忐忑的进入官厅,向孙元化和尤世禄跪拜,他隐隐预感此番孙大人召见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请起。”孙元化笑容可掬的虚扶一下。

    而尤世禄则是大刺刺的点点头,没有言语,他一向对孔有德看不上眼。

    尤世禄出身宁夏世代军将,在那里是有名望的大族,为大明出生入死几辈人。

    孔有德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辽东矿工出身,依仗着孙元化看重,对他这个总镇向来敷衍了事,尤世禄要不是看在孙元化的面子上早就发落了他。

    但是,今天这事你个刨石头的还待如何了局。

    “有德啊,此番大凌河被建奴近十万大军围困,可说军情紧急,兵部已经数次紧急军令来登莱调军驰援了。”孙元化和煦道。

    孙元化越是客气,孔有德越是胆战心惊,不会就是让我出援吧。

    “此番,本官同尤大人商议还得让你统兵出阵,毕竟你所部是登莱最强的战力了。”孙元化此言一出,孔有德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是来了。

    “大人谬赞了,要说登莱最强军还要数在涿州和宣川阵斩奴酋的赵烈大人所部,如是赵大人所部出阵必是马到功成。”孔有德强笑道。

    “呵呵,孔大人恐怕是头一遭这般谦逊吧,你不是向来与赵大人不睦吗,今日这是。。嗯,哈哈。”眼里不揉沙子的尤世禄冷笑道。

    尼玛,你带兵攻打石岛时不见你如此推崇赵烈,什么个东西。

    孙元化也是变了脸色,他默然看看孔有德。

    “两位大人,同僚之间些许不和也是常事,再者。此番出援辽东干系登莱军脸面,属下也是为国举贤不无不妥。”孔有德硬着头皮辩解。

    没法子他不想回辽东啊,真的不想,他深知他的麾下军兵与建奴铁骑相差甚远。绝无取胜之道。

    “哈哈,”尤世禄看到孔有德的困窘心头大快,“赵烈所部月前同数千建奴血战,如今过半伤损,已是无力再战。如今只能让战力同样强悍的孔大人出阵了。”

    “休要多言,这是军令,孔有德你这是要抗命吗。”孙元化面如寒霜道。

    混蛋,你能要点脸吗,谁都知道,论粮饷充足你所部是登莱军里第一位的,为何,不就是为了有了战事,你部能领命出征,不至于折了登莱颜面。

    而多半年没有领取粮饷的赵烈阵斩固山冷格里。你却是百般推脱不敢出战,要你何用。

    孔有德看到登莱两位大人如此言语,已是晓得此事已成,他苦着脸接下来差事。

    “只是大人,属下军兵兵甲缺损,战马不备,开拔钱粮未见,这个。。”既然出征已是定局,孔有德此时就是狮子大开口了。

    “这些本官会通晓各级官吏为你等办理妥当,本官与尤大人商议军情紧急。五日后从水城等船出山海,直到辽镇。”孙元化一一答应下来,他只要孔有德出阵辽东,表现还过得去。就是他在内阁和天子那里过关了。

    从水路出发,孔有德心中一动,这个可是有文章可做了。

    下午,醉仙楼的老地方,孔有德、李九成、耿仲明又凑在一起。

    “孔兄,这辽东去不得啊。我听闻这两年辽东的建奴实力大增,建奴族兵都已是铁甲在身了,辽镇如今只能困守坚城而已。”耿仲明摇摇头道。

    “是啊,孔大人,我军三千余人前往辽东,有铁甲的不过数百,战马也不过千余,到时当真是打打不过,逃逃不了,如何了局。”李九成一脸愁容。

    “这是军令,如我今日不应允,巡抚衙门都出不去。”孔有德站在窗前看着街面上来往的人群。

    “这个孙大人按说对我等不薄,但他就是为了让我等给他卖命罢了。”李九成恨恨道,“此番到了这个时候,当然是将我等推出应付朝廷了。”

    “禁言,孙大人就如你说的,到底对我等不薄,你这番话让外人听去还以为我等恩将仇报。”孔有德斜睨了一眼李九成。

    李九成讪讪的撇撇嘴。

    “老耿啊,标营如何。”孔有德转向耿仲明道。

    “还能如何,张韬和我各领着一千余军兵,谁也不服谁。呵呵,他是总镇心腹,我算什么。”耿仲明讥讽道。

    “咱们辽东人在哪里都是卖命的路数,要是象赵烈那般有个好爹就好了。”李九成叹道。

    “赵烈不只是有个好爹,登莱军将世家多了,怎么就出了一个戚爷一个赵烈,呵呵。”耿仲明摇头道。

    耿仲明对李九成粗坯看不上眼,心道,大多数的衙内就是晓得趴在老爹身上吸血,哼哼,包括李应元也是一样,赵烈则是真刀真枪在战阵上搏出来的,就你也配说赵烈。

    “今日不谈这些,”孔有德晓得耿仲明看不上李九成,但是李九成对自己较为忠心,同时战阵上也算是敢打敢拼,此时他还是要倚重的。

    “此番,我等被逼出兵辽东,我左思右想,不能出阵。”

    孔有德回到桌前,将慢慢一杯酒一饮而尽,“如果去了辽东,我估摸咱们没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

    “孔大人是有了法子。”李九成希翼道。

    “老办法,以拖待变。”孔有德吃了一大口菜,他恶狠狠的嚼着。

    “怎的拖,即刻就兵发辽东了,还是海路,如果陆路还能拖拖,水路水师那边几天给送到地方了,下船就是山海,已经到了辽镇了。”李九成摇头道。

    “孔大哥这是有法子了吧,”耿仲明笑眯眯道,“难不成在船上。”

    “哈哈哈,”孔有德大笑,一点耿仲明,“还是仲明转得快。”

    两人都是大笑起来。

    “孔大人,说说,有什么法子。”一听到孔有德有了法子,李九成眼睛立即亮起来。

    “九成啊,你明天如此办。”孔有德低声吩咐道。

    孔有德接下来几天干劲十足,整肃军兵,到官仓领取米粮、兵甲,同登莱水师指挥使王佥商议船只,很是忙碌,也极为尽职。

    孙元化派人暗地里打探后也颇为满意,他自认为总算没看错人,这些钱粮没打了水漂,孔有德尚算晓得恩义。

    五日后,近二百艘艘登莱水师大小战船在运载三千余军兵、一千余匹战马、两千多石粮秣起航。

    孙元化、尤世禄、汤谦等人到码头送行,这也是京畿后登莱再次大举出阵同建奴对决,因此该来的都来了,孔有德也是一一拜谢。

    王佥的座船是大号福船,最是宽敞平稳,孔有德是缠着王佥非得坐他的这个座船,王佥被缠的没法子,只好允了,想到只是几天的路程而已。

    船只向北行驶了一天多后,孔有德突然求见王佥,王佥不明所以,立即见了他。

    “王佥指挥使今天天气很不好啊,看来要有大的飓风暴雨啊。”孔有德屏退左右道。

    “孔参将说笑了,这里晴空万里,怎的说天气狂风暴雨。”王佥眼睛一缩,他可是老行船的,什么样遇到坏天气返回,遇到坏天气船沉漂没多了去了。

    王佥立时感觉不太好。

    “王大人眼神有些不太好吧,这么恶劣的天气竟然说是好天气。”孔有德看看外面的蓝天,然后将两个金项圈放到案上。“王大人能看出这是谁的项圈吗。”

    “你,”王佥有一看立时脸色涨红,这是他的心爱的外室给生的一双双胞胎男孩,如今不过五岁,这是半年前王佥在登州罗记首饰那里给两个孩子买的项圈,又让寺院的高僧开了光,给两个孩子镇邪压惊的物件。

    如今这个首饰落入孔有德手里,不用问,母子三人都落入孔有德的手中。

    “你待怎样。”王佥强压怒气道。

    “王指挥使,我孔有德多有得罪,不过那也是无可奈何,辽东如今是死地,我不能让麾下数千军兵前去送死。只求大人回航登州,言风大浪急,不可前行。”孔有德躬身施礼道,态度极为的谦恭。

    王佥脸上风云变幻,他在权衡如果从了孔有德,日后就是有个把柄在孔有德手里掌控,如果不从,两个孩子小命休矣,他相信孔有德这个杀丕什么都干的出来。

    “大人的家好像就在登州北里三巷吧。。”孔有德冷冷道。

    王佥闻言怒目圆睁的看向孔有德,孔有德则是狞笑着对视,王佥终于明白孔有德之流为了不去辽东已经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三日后,登莱水师风帆破碎、破败不堪的返回登州,王佥、孔有德以及双方麾下军兵俱言遇到飓风无法前行,只能返回登州。

    这个事情让孙元化目瞪口呆又无可奈何,待再让船只出海,王佥言道,船只破损严重,如不经过两月整修恐无法出海。

    孙元化郁闷至极,但是内阁和天子诏令不可违背,孙元化只好强令孔有德即刻率部从陆路出发驰援辽东。

    孔有德悲催的发现他使尽了手段还是不能不去辽东,他就是一个炮灰的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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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九月二十四日监军道张春、总兵吴襄、宋伟、副将汪子静、杨廷耀、张继绂、参将祖大乐、张洪谟、杨华征等统领着四万余明军锦州东门出发,向着八十余里外的大凌河城进发。

    从锦州出来数里,他们就遇到大小数十股建奴斥候跟随,开始的时候,吴襄还命人统兵驱赶。

    小股斥候被驱赶走了,但是大股斥候就像牛皮膏药般紧紧跟随,小股军兵驱赶又吃了大亏,真是让明军为难。

    最后干脆随便吧,因为数万军兵还是步军为主,想隐瞒行止是不可能的。

    张春虽说是进士出身,但颇知兵事,前几年在收复四城之战中也立有功勋,也得到了帝师孙承宗的赏识,孙承宗就任蓟辽总督后,将张春招入他麾下任职。

    此番救援孙承宗任命张春为主帅统兵,带领着四万兵马救援,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这是辽镇手里最后的机动兵员,如果战损,辽镇当真是各守各城了,根本没有援助各处的能力。

    张春深知此行的紧要,如果他此番失败,大凌河就没救了,因为朝廷就是从关内调兵也来不及,大凌河根本没有可以坚持到援军到来的粮草。

    张春深知建奴大军的战力强悍,尤其是建奴骑兵机动能力太强,随时可以从各个方向突袭。

    因此,他没有分兵,就是将四万军兵抱成一个团,每天就是行进二十里,多一里都不走,保持队形的稳定,不给建奴可乘之机。

    他此行甚至将宁远锦州全部三百多辆战车也带上了,就是效仿戚爷,在车上布设弓弩手和火铳手,用以迟滞和杀伤建奴骑兵。

    九月二十六日,大军渡过小凌河,离大凌河城只有不足三十里了。

    张春即刻下令用战车环护结寨。他晓得决战就在这两日,建奴不会让援军到达大凌河。

    果然,明军刚刚结寨休整,东方大股烟尘飞腾。万马奔腾踏地的轰鸣震撼大地。

    张春、吴襄、宋纬等来到阵前瞭望,只见无数的风尘仆仆的甲兵从灰尘中奔出,直向明军营寨冲来。

    在离明军大营一里处压住阵脚。

    一个黄色的华盖在暗色的甲胄中穿行,来到离明军大寨两里许的地方驻跸。

    皇太极、豪格、阿济格、济尔哈朗、多尔衮等在此好好观察着明军大寨。

    经过他们的商议,明军的阵势太多严密。如果用骑甲步甲硬冲不是不可以,但是死伤会很惨重。

    双方在此相持到天黑,期间颇为和气,几乎没有冲突。

    夜里建奴军兵后撤了,早上这个消息被夜不收传回后,吴襄宋纬都是极为的兴奋,认为可能建奴见到明军阵型紧密,骑兵不好硬冲,于是避战了。

    张春却是不以为然,他相信建奴绝不会善罢甘休。

    二十七日。当明军行进到离大凌河只有十余里的长山时,他们被两万建奴甲兵和万余汉军截住了去路。

    张春脸色铁青的看着建奴后阵正在不断搬运的几十门巨炮,这是他在事前一无所知的。

    辽镇如今对建奴的军情知晓的很少,只是从明面上晓得国力大增,甲兵如今是名副其实的甲兵了,当年凑数用的皮甲和棉甲都已消失。

    而关于火炮的消息却是几乎没有,都是以为建奴不擅火器,还是骑战为主。

    今日却是有三四十门大炮出现在对面,张春可是知道大炮是步阵的大克星,当初血战浑河。老奴统带两万余精兵数次冲击石柱兵和浙兵的长枪阵和车阵,均是损失惨重,最后是用俘获的明军大炮和炮手不断炮击才将明军的阵势击溃,砍杀明军两千余人。

    如今明军密集的步阵遇上如此多的大炮。恐怕要糟。

    但是事到临头,张春没有办法,他已经深入太远了,绝大部分是步军的明军大队决不可能躲开建奴大股骑兵的追击,如果即刻撤退恐怕是大溃的局面,只能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张春即刻命令战力较强的宋纬和吴襄部即刻在前列阵。祖大乐和张洪谟统兵一左一右护住大军两翼,就地立下阵势。

    前锋吴襄和宋纬接到将令,倒是没有太多想法,就地布阵已经是唯一的法子了。

    在他们号令下,麾下军兵即刻布下紧密的队形,火铳手三眼铳放在前方,最前面是用战车带来的弗朗机铜炮。

    后面长枪兵刀盾手布阵,与建奴对峙起来。

    皇太极等人在东方三里好好打量了一番明军的大阵,前方旌旗招展、军兵排列齐整,倒也有一番气势。

    “父汗,别看明军阵势齐整,只怕我军冲入阵前,这般尼堪即刻溃散。”豪格意气风发道。

    这已经是明军的第四次救援大凌河了,此前的三次救援的明军没有此番明军多,最多一次不过一万多人,但是与金军对阵,即刻脆败,往往过半伤亡被俘,这也让豪格骄横无比。

    “那你就率领两黄旗所部冲击一下明军的大阵吧。”皇太极笑道。

    豪格大喜领命而去,他向往今日这种大场面很久了,他希望在大战中立下终于得偿所愿。

    皇太极在后面轻轻的摇摇头。

    建奴大阵号角乍起,两黄旗五千军兵骑马向明军的大阵冲去,数千战马踏地将尘土升腾起十余丈高,让很多明军浑身颤抖,但是他们也是入了绝境,不可能后退,都是在咬牙坚持。

    豪格的万丈雄心在明军大阵前吃了个亏,明军躲在战车的后面射箭发射火铳,对两黄旗杀伤不小,而两黄旗却是拿这个乌龟壳子一时毫无办法。

    撤军的锣声响起,后面的皇太极用数百军兵的伤亡告诉自家的长子轻敌的下场足够了,再多的伤亡就太可惜了。

    豪格灰头土脸的回到皇太极身边。

    “豪格,你可知错。”皇太极冷脸道。

    “儿臣知错,愿领汗王惩处。”豪格跪拜道。

    “五十鞭子等回沈阳后领取。”皇太极此时没有闲工夫多说。

    豪格只有领命。

    “告诉佟养性,我要他们用大将军炮打开明军的大阵,否则提头来见。”皇太极下了命令。

    顿饭功夫,轰轰轰三十门大将军炮开始轰鸣,第一轮并不准确,经过两轮的试炮,基本都能轰入明军大阵。

    立时,明军环绕步阵的大车被轰击的七零八落,很多明军被弹丸击打的飞腾起来,血肉和恐怖弥漫在明军阵中。

    经过十轮轰击,大将军炮有已经热的发烫,就要坚持不住必须要停下散热时,明军的战阵已是大乱,很多的战车被击碎,更有数百明军伤亡,最主要是打击了明军固守的信心,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就是最强军也会崩盘,何况明军。

    “出。”皇太极用马鞭一指前方。

    万余两白旗两黄旗的甲兵在急促的号角催促下冲向明军大阵。

    如果说方才有战车护阵,明军还能拼杀搏杀的话,此时没有了战车的掩护,建奴大军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让他们立即崩溃。

    吴襄和宋纬的麾下大多数的军兵即刻向后转狂奔不止,他们将后阵其他明军军阵冲的七零八落。

    两黄旗两白旗甲兵纵马追击,不断砍杀,他们极为有经验,他们不深入明军的大阵,只是在外围驱赶明军让他们更加混乱,一旦有明军军将组织防御,即刻遭到建奴大股甲兵的冲击。

    就这样明军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数万人玩命奔逃,根本没有反抗的法子。

    很多落后的明军要么被砍杀,要么跪地投降,在方圆数里范围里到处是明军的溃兵,很多兵甲被丢弃的到处都是。

    皇太极心情舒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辽阳沈阳后,大金最大的胜利,没有之一。

    阿济格带着三千马军迂回到明军的侧后等待着,这个军令是汗王下的,就是断敌归路,至于明军会不会败,阿济格全无怀疑,只是他没想到明军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当然漫山遍野的明军冲过来时,阿济格也有些傻眼,他即刻命令麾下甲兵辅兵开始,那就不是攻击了,只要抓就是了,比猪要听话。

    那尔布带领着麾下的牛录二百人冲入明军溃兵中砍杀,很多明军已经跪地投降,但是杀红眼的建奴甲兵有时真是收不住手。

    那尔布突然发现一股百余人的骑马明军,他们疯狂的向西冲击,其中很多全身鱼鳞甲的军将。

    那尔布大喜,久经战阵的他晓得,这里面肯定有明军大将,他即刻下令军兵放弃溃散的明军军兵,冲向那股明军。

    果然,这股明军护卫反抗极为激烈,他们搏命的冲杀给那尔布的麾下造成大量的伤亡,甚至有个护卫差点刺死那尔布,要不是齐布琛奋力砍杀了此人,那尔布必死无疑,就是如此,那尔布的护心镜也被大刀破开。

    当他统领剩余的一百余甲兵冲入将一众明人军将俘获后,那尔布发现他擒获的是明军监军道张春、副将杨廷耀、汪子静、参将张洪谟、杨华征等十余员明军大将。

    那尔布不禁欣喜若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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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石岛魅影

    福海街东向有个不大的小广场,这里最近立下了两个一人多高的木牌子,这两个木牌子很是宽大。

    一个上面被贴满了各种纸张,都是家长里短的,什么租赁屋舍、出卖猪羊、甚至还有寻人的,纸张也贴的凌乱,而字迹很多也是很潦草。

    另一块就贴了一个告示,上面写着很简单的几句话,半月初九,辽东大凌河城被围,锦州总兵官祖大寿以下一万六千余军兵一万余民夫被困,建奴奴酋皇太极率五万大军亲征。

    一个清瘦的中年人负手从那块家长里短板子面前溜达到了很空的这块板子下面,细细端详了这几句话,略略沉思,他已经很久没有辽东的消息,很多事情他也是到这里才知道。

    “这建奴在辽东闹的越来越凶了当年我等在那里时,他们只是刚占了辽中。”两个四十多岁的一身短打扮工匠模样的人边看边议论着。

    “是啊,看看,这都到辽西了,不会到山海吧。”

    “你看看,这朝廷怎么不把赵大人派去当个总兵,只有赵大人才能杀建奴。”

    “就是,朝廷里都是废物。”

    两人渐行渐远。

    潘远近,哦不,如今应当唤作周原的溜溜达达的向福海街西向的自家店铺走去。

    他比两年多前胖了少许,发髻梳理的纹丝不乱,蓝色的衣衫干净整洁,仿佛年轻了十岁。

    周原来到自家周记金店面,看到大门上不知道谁弄脏一块,他用袍袖细细的擦拭了一下,很是满意的端详了一下。

    入得店内,店内此时没有客人,毕竟金银首饰都是贵重物件,不是杂货铺子,人来人往的。

    “老爷,您回来了。”正坐在柜台后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看到周原进来,急忙起身相迎。

    “玉环啊。给老爷倒杯凉茶,有些渴了。”看到颇有姿色的玉环,周原笑眯眯道。

    玉环应承着,倒了一杯凉茶递给周原。

    “玉环啊。怎么你坐在这里,不是蝉儿坐柜台吗,还有二贵呢,他们都做什么去了。”周原看看四周。

    “妾身让蝉儿去买些杏儿、梨子,二贵隔壁的老姜叫去帮他卸下些布匹。”玉环瓜子脸一笑两个酒窝显露出来。

    “下次不行。家里怎的也得留个人,你这也是方才有孕,不可大意。”周原板起脸来。

    “好了,老爷别生气,下番玉环定会在意。”玉环挽住周原的胳膊扭了扭身子。

    周原即刻板不住面孔,笑眯眯的喝了口茶,凉爽了一下。

    “老爷,家兄捎信来,说是过半月来此看看妾身。”玉环提起此事酒窝显得愈发深了。

    “呵呵,你这当妹妹的有了身孕。他能不来看看嘛。顺便吩咐我几句。”周原笑道。

    “老爷,你也得体谅家兄,他与我自幼相依为命,我前一个是他选的,过门没几个月就没了,这不跟了你,有了身孕,家兄也是不放心。”玉环轻捶了周原一下。

    周原顺手抓住玉环的手臂,正笑闹间,小丫鬟蝉儿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走进来。

    “蝉儿。扶着太太到后进休息一下,前面我看会儿。”周原笑着吩咐道。

    蝉儿爽利的答应下来,扶着玉环向后走去。

    周原望着玉环离去的方向出神,这是个好女人。也坏了他的娃,他怎么办呢。

    潘远近跟从流民从山海入境,辗转来到济南,在济南盘桓了一个多月,将济南熟识后,向东行进来到登莱重镇莱州。

    在莱州他给谭家金铺做伙计近一年。话不多,踏实肯干,不贪不占,还很机灵,让店东谭元瑞看中,将寡居的妹妹玉环嫁给了他。

    为了给唯一的妹妹置办一份家业,就在登莱新起来的商镇石岛给置办了一个铺子,让妹妹玉环占了七成股子,他做哥哥的只占三成。

    于是周店伙摇身一变成为了石岛周记金铺的东主,完美的隐藏了身份。

    到了此地,躲过了石岛军情司和内卫司的多次盘查,如今在此数月,也是安稳的石岛人了。

    离开辽东经年,那片冰天雪地、凶悍血腥的土地,回到温暖和煦的大明,在石岛又建立了一个家,过几个月有了儿子。

    辽东沈阳家中那个凶悍的婆娘和三个不成器的儿子影子有些模糊了。

    周原时不时生出这样的念头,要不带着玉环逃到南方去,离开这阴暗血腥的一切,做真正的周原。

    但是,马上四具血淋琳的人跳到他面前,那是家里的四个人。

    周原最近时常失眠,睡不踏实。

    “老爷,俺回来了。”二贵笑呵呵的点头哈腰进来。

    “怎么这般晚啊。”周原不满的看看他。

    “方才老姜带着俺到罗胡子那里吃了两碗面。”二贵的腰更低了。

    听到罗胡子,周原看向二贵。

    二贵微微点点头,然后将一个蜡丸放在桌子上,然后出去到了门口张望着。

    周原拿起蜡丸手上加力将它捏碎,一个小字条漏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

    周原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将字条揉成一团放入口中咀嚼起来,全不顾墨水淡淡的异味。

    半年内必须能告之赵烈军兵的一切举动,此外赵家内部的情况晓得越多越好,如是做不到,妻子不保,韩平。

    这个韩平就是李永芳,看来老大人急了,想来汗王施加了极大的压力,头儿也顶不住了。

    周原面目变得狰狞起来,拿家里人威胁我,哼哼,我要是不要了呢,一股恶念升腾起来,但是一想到三个孩子,他的火气消散了。

    尤其是九岁的三子,那是他的心肝宝贝啊。

    周原在座位上做了好久,直到玉环睡醒了出来遛弯,他又笑眯眯的陪着玉环走动起来,那个很疼太太的东主又回来了。

    老姚,不,如今唤作罗胡子的胖胖的厨子端着一盘趴肘子端到靠近门口的一个桌子前面。

    “我说你个老罗,一个东主也端盘子啊。”一个健壮的军兵用手点点老罗,笑骂道,“你也是太抠了,就不能再雇个人。”

    “于百总笑话了,俺这里就是个小吃铺子,哪里雇得了那么多人,雇了一个就不错了。”罗胡子用手挠挠他标志性的络腮胡子笑道。

    “老胡生意不错,你这里菜给的足,价钱不贵,来的人不少,俺们军营来的更多,你就不想扩大下店面。”于百总笑着指点他。

    “百总有所不知,如今许多南方来的客商在石岛登岸,这里交了商税交易,或是运到其他地界,没有其他的厘金说道,有的就在这里置办店铺,如今商铺太过紧俏,弄不来啊。”罗胡子痛心疾首状。

    “呃,这就没法子了,不过,北边那条街要往北边阔了,赵大人取名福山街,用老大人当年的座船命名的,那里正建造铺子,要不你去弄一个。”于百总提点他。

    “不瞒于百总,俺这里大部分客人都是军营的军爷,如是到了北面一些,生意可是要差多了。”罗胡子很是纠结的摇摇头。

    这样子都逗得老于大笑。

    “于头,什么时候出发啊。”一个瘦削但是很精干的年轻人问道。

    “后天上船,这两天赶紧把事情安置好了,也终于到了咱们同建奴交手了,可惜,晚了点。”于百总摇头惋惜道。

    “可不是,阵斩固山啊,都让一千总和二千总赶上了,”那个年轻人道。

    “嘘,这里不是军营,少说些。”另一个微胖些的军兵看看老胡道。

    “怕什么,也不是什么紧要事,那些镇抚和宣抚能烦死。”于百总不满道。

    但是,关于军营的话题就此戛然而止。

    老胡置若罔闻的在后面擦拭他的案板和刀具,仿佛这所有的话题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毫不关心。

    后天辰时中,老胡从猪贩子老柳那里买回来三十斤猪肉,他提着篮子从码头外沿路过。

    今日码头方圆两里都被军兵围拢起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老胡仿佛不经意的少了几眼,他看到大队的军兵正在登船,而大批的海船也停泊在海湾,尤其是有几艘西夷大海船,他们比其他的海船高出一大截,也宽大不少。

    老胡接下来往前走着,仿佛这一切他不太关注。

    回到店中,他忙忙碌碌的做菜,供应着人来人往的客人,直到傍晚天黑打烊了,他将雇佣的半大小子良子打发回家了。

    老胡揉着酸疼的老腰做了下来,他端起酒杯喝了三杯,酒意上来后,他的腰疼好了一些。

    老胡来到后身,拿出一个小布条,用笔墨将小字在上面写了几行。

    然后,老胡用蜡烛油渍将小布条全部封死。

    他锁上房门,走在大街上,很是悠闲自在,仿佛就是溜个弯。

    在戏台子左侧有一片林子,老胡假装小解,入得林子,再一个很是高大的杨树的后身有个非常隐秘的缝隙,他将蜡丸放了进去。

    一天后的晚上,也是旁晚,一个中等个的男人也进得林子小解,须臾从林子里走出,他兜了几个圈子,来到镇北边的长林镖局,向后面左右看看后,走了进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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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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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苍茫介绍:
赵烈无奈穿越在明末登莱一个官二代身上,此时已是天启年间,内忧外患的大明大厦将倾,为自身及家族计,赵烈只好辗转腾挪,东征西讨,大明、朝鲜、日本的历史也随之变幻,恢弘的大航海时代,铁血残酷的明末战阵,水火中挣扎求生的明人,尽在明末苍茫。
本书不会太监,夜半一直有写一本历史题材作品的想法,既然提起笔就不会半途而废,请大家放心收藏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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