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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人在夜半     明末苍茫txt下载     明末苍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四章 巡海船队

    “张环,你怎么也来了。哈哈。”看到未来的大舅哥,蓝三嘴咧的很大。

    “我怎么不能来,我的船也被抽调过来,做什么,不晓得啊。”张环笑嘻嘻的捶了蓝三一下。

    两个发小一同嬉闹,全然没有战船船长的模样。

    他们说笑着同三四十人进入大帐。

    此番这些船长都是被总镇李虎传唤过来的,他们脱离原有的所属,暂时都编入海巡队。

    这些船基本都是二百吨的海巡船,但是隋级战舰五艘也被抽调入这个海巡队,这也是张环能在此同蓝三相遇的因由。

    这些船长都是象蓝三、张环差不多的年纪,从水手、水手长、大副一步步升上来的,虽说年纪不大,但都是航海多年的老手了。

    他们三三两两的相熟的聚在一起小声谈笑,大家心情都是不错,饷银充足,年少有为、战无不胜,当然意气风发。

    “敬礼,总镇、副总镇驾到。”大帐门口的护卫大喝道。

    众人急忙立定笔直抚胸施礼。

    李虎和齐威大步流星的步入大帐内。

    “免礼。”两人回了军礼。

    “礼毕。”

    众人放下手臂,望向李虎、齐威,等着两人的训话。

    “小伙子们,哈哈,今日海巡队正式成立,你等也许心里估摸这是做什么的呢。”李虎精神抖擞的看着一众部下,“这个海巡队不是巡护济州的,也不是巡护北华的。”

    李虎顿了顿,继续吊足大家的胃口。

    齐威笑着没有言语,其实心里乐开花了,尼玛,这好日子终于来了。

    众人预感肯定有好事,看看两位总镇这个高兴的,他们都是翘首以盼。

    “赵大人下令这个海巡队巡视倭国和琉球,也就是说日后出入这两个地方的海船。不论倭国人、葡萄牙人、尼德兰人、西班牙人、大明人的商船都要向我破虏军水师交税。”李虎笑眯眯的看向众人。

    众人是懂非懂的看着李虎,收税当然好,但是这差事也是苦活啊,天天在海里泡着。远离基地,就是苦熬,两位大人至于乐成这样吗。

    “赵大人授意破虏军水师获取三成收益,改善军兵粮饷,建造新的战舰。”说完这句话。李虎环视四周。

    他心道,此番你们这些混小子该晓得了吧,再不晓得,老子踢死你们。

    一众船长欢呼起来,这意味着税收的越多,众人粮饷越多,战舰建造越多,他们升迁的机会越大。

    如果不是大批隋唐宋级战舰下水,他们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升任船长,做梦吧。

    此番定是加快战舰建造。他们这些小船长就会尽快到隋唐战舰服役了啊。

    “总镇威武。”蓝三喊了一声。

    一众年轻船长们纷纷响应。

    “不不不,”李虎急忙摇手,尼玛,这是作死的节奏啊。“谁建立的破虏军,谁耗费钱粮建造的这些战舰,谁让你们升任船长,乃是赵烈赵大人,没有赵大人,连带本将在内都是无名之辈。”

    “赵大人威武,破虏军万胜。”齐威虎着脸大喊。娘的,宣抚官怎么教导的,这干小子还得整训。

    一时间,大帐内外响彻赵大人威武、破虏军万胜的吼声。

    “此番巡视。不是战阵,同以往全然不同,”李虎扬扬手,让大家消停一会,“以往我水师用大炮就能战无不胜,此番要登船巡检。随船的披甲火铳组要有大用。”

    “赵大人有令,你等船只要在济州整训半月,就是操练如何登船,如何盘点货物,如何制服不服者,如何击毙反抗者,如何安然撤退。”齐威虎着脸一一看去。

    这顿如何将众人说的云山雾罩。

    “大人,不就是象往常一般登船临检吗。”张环问道。

    “那怎么相同,对明人我等可以稍稍放宽些,对尼德兰人倭国人敢于抵抗,即刻弹压,此外,不同货物收税能一样吗,有的尼德兰人西班牙人就是到日本换取金银的,你们想想这能相同吗。”李虎道。

    “就是所以对物件的货款要心中有数,别将大头放走了。”齐威指指,笑骂道,“到时本将让你等一年没有粮饷,天天喝海水吃海鲜去。”

    下面轰然大笑,可以说,他们日常在海上肉食就是海鱼,早就吃的不能再腻烦了,到时收到这个处罚,那可是遭了大罪了。

    接下来几天里,他们可是晓得事情的麻烦。

    蓝三憋气的看着镇抚马奇,马奇刚刚判定,蓝三船上军兵登上作为假想敌的福船巡检时没有戒备好,被船楼里的敌人偷袭,死伤惨重,于是须两日后重新来过。

    蓝三看着马奇等人乘小船离去,心里这个憋屈。

    前日计算丝绸和白叠布时出了问题,差了一千多两银子,税钱少了百两,就被重新审核,如今登船巡检又出了问题,尼玛,太繁琐了。

    蓝三郁闷至极,而张环则是操练炮击不断。

    张环所属的隋级战舰就是跟随保驾的作用,离着济州上千里,遇到突发局面不可能回来求援,于是就近布置支援是最好的。

    隋级战舰四百吨的体量,不大不小,近四十门巨炮,最小的也是十二磅长管炮,最有威力的是三十六磅提亚哥炮十门,这就是一个移动的大炮台,有他们增援压阵是最好不过的了。

    毕竟倭国已经开始建造并下水盖伦战舰了,随时可能与破虏军水师交火,此番破虏军水师面对的就不是笨重无用的安宅船和关船了。

    因此巡海船二十门中型火炮在极端战况下可能就不够用,隋级出场也就是必然。

    只是隋级战舰出阵数量也不多,很可能遇到以寡敌众,毕竟是在倭国的势力范围。

    因此,隋级战舰这几天除了练习精准的抵近炮击,就是与数艘假扮敌人的巡海船较劲,抢上风、迂回、突围、反击,也是不亦乐乎,同巡海船的情况各有苦乐。

    游在海里的赵广呸的一声吐出一大口咸涩的海水,他抬起身,如今海水只是到了腰部,不用划水了,还不如走起来痛快。

    他抬头一看只见他是一个什里最先靠近岸边的,其他的人还在奋力划水,而岁数最大的童英吃力的游在最后面。

    赵广看看自家什此时还算凑合,如果不是童英拖后腿,真是可能第一个抵达终点。

    第一名抵达可是晚上加餐肉食啊,一想到大鱼大肉在向他招手,赵广叹了口气,返身一跃如水,向最后的童英游去。

    他要伴游童英,有没有伴游绝对不同,别忘了,有人作伴加油,那心气就不同。

    赵广陪着童英最后登岸,汇合先到的几人后,他们跌跌撞撞的向离着海岸一里远的终点跑去。

    这是操练的要求,毕竟战阵上登陆后不是即刻无事休息了,可能要同敌人对阵,可能要赶路追敌,所以,还有一里的路程磨练。

    十几人经过半里的快走,前面就是一个第五什,这是他们夺取第一的最后的障碍。

    “兄弟们加把劲啊,晚上能不能报餐一顿就看现下了。”方远山回头大喊着。

    什里的弟兄们齐声应答,加快脚步。

    五什也不白给,他们也是喊着号子加快脚步,两个什憋着劲向终点快速行进。

    “王头,这般家伙可是把吃奶的劲头用出来了。”罗东笑道。

    “还真是,有成效啊。”王铮站在终点看着全百总的人渐渐靠近。

    “王头,你说赵大人怎么想出来的,你看看,步阵、马队、海船操练都是大人想出来的、就连奖惩的法子都是大人想出来的。”罗东咧着嘴叹道。

    “这就是大人职掌全军的因由,你看看步队、水师不讲了,济州、北华都已被大人攻下,葡萄牙人、朝鲜人、倭国人也得遵从大人行事,我等还是好好做事吧。”王铮慨叹的摇摇头,和大人能比吗。

    呼哧呼哧,两个什你追我赶的几乎同时抵达终点,几乎分不清谁是头名。

    就连监管的镇抚罗东也是头疼的望着王铮,泥煤,真是看不清了。

    “是我们什先到的。”五什什长老谭大喊着。

    “是我们什先到的。”方远山也是大吼着。

    各个什的部下为他们的头呐喊助威。

    一时场面混乱起来,其他晚到的军兵们一边大喘气一边看热闹,泥煤,吃不上了,还不看点热闹,有的架秧子起哄,打起来才好呢,解解吃不上的郁闷。

    “好了,别吵了。”王铮用凌厉的 眼神环视了一下,百总里的弟兄们对他这个百总是十分信服的,毕竟是早就从军的老人了,平时也是身先士卒,颇有威信。

    嘈杂声消失了。

    “你们看不出谁先到的,要不你们重来比一回。”王铮笑道。

    听闻这么说,这两个什分别有人跌坐地上,尼玛,真是太累了,一想到再来次,腿都打颤了。

    “好了,今晚给你们两个什一同加餐。”王铮喊道。

    “百总威武。”两个什的人欢呼起来。

    其他什则是遗憾的看着好戏收场了。

    济州镇和北华镇的兵丁们都在苦练游泳和马术,因为这是赵烈赵大人的安排。(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海路收税

    崇祯五年四月十五日晴,微风徐徐,十艘飞剪船、三十五艘巡海船、五艘隋级战舰、黄忠号、魏延号、赵云号相续驶出济州码头。

    齐威站在赵云号的甲板上环视整个济州军港,不禁豪情万丈。

    八艘宋级、五艘唐级刚刚下水,十二艘下水的巡海船已经齐装满员,大舰队的雏形初现。

    而他齐威就是这个大舰队的副总镇,年纪轻轻就达到这个位置,他实在是别无所求了。

    此番是头一遭巡查倭国和琉球海域,因此齐威也是亲自带队出征,务必开个好头。

    巡海收税干系赵烈大人的大业,当真马虎不得。

    整个舰队在外海整队后,向南开进,隐没在浩瀚的大洋中。

    尼德兰商船特蕾西修女号,是一艘三百吨级的商船,已经有十年船龄了,但是保养不错,侧后风时还能跑出六节航速。

    船长特里姆斯正坐在船头舱室内喝着印度红茶,盘算着此行的收获。

    船上有着一万两黄金和五万两白银,同时还有日本的瓷器、折扇、成衣、刀具。

    到长崎的时候卸下的香料、大明丝绸、瓷器、生丝还有火枪,获利能有四万两银子,回程却是大头。

    只是一万两黄金回到荷兰就是对半的利益,虽说白银在欧洲价位不高,但是还有大明啊,在福摩萨卸载白银和可以同大明商人交易,这也是转手两三成的收益。

    这就是收益丰厚。

    至于其他的杂货如日本刀具、瓷器、丝绸在欧洲也有人购买,也能有个三四成的收益,这趟大赚了。

    想到此处,特里姆斯不禁想起此前独霸倭国海贸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这百年间获利很等丰厚啊。

    可惜西班牙王室赚的钱不好好发展海军,接连败给英格兰和法国后,如今没落也是活该。

    特里姆斯刚刚把一块硬面包放到嘴里,外面水手长走了进来。

    “船长,瞭望台发出警报。发现三艘盖伦船。”水手长面色严峻道。

    在这茫茫大海上,武力就是强权,其实没什么法纪约束,如果你强大。你就可以抢劫任何人,这也是这一时期许多海盗和海军根本分不清的原因。

    尼德兰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之所以单独一艘船就能来往这片海域,那是因为他们的船只巨大、火炮凶猛,船速还叫快,当然这一切都是同当地人硬质风帆的海船比较。

    如今是三艘盖伦船。那就是不小的威胁了,在这片海域最大的威胁就是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了。

    特里姆斯囫囵吞枣的将面包咽下,抓起帽子与水手长来到甲板上。

    “特里姆斯先生,是西边。”水手长指向西边天际。

    特里姆斯举起远望镜细细查看。

    只见一片帆影出现在镜头下角。

    还是看不太清船只大小,是艘软帆盖伦船无疑。

    就在此时,有一个极小极小的帆影出现了。

    “告诉船员备战。”特里姆斯面无表情的下令命令,看来有备无患是全世界通行的。

    水手长急忙命令瞭望台鸣枪示警。

    船上的船员们急忙从下甲板冲出,有的奔向炮位,毕竟商船的火炮都是在上甲板。有的准备火枪刀具盾牌。

    都是老手了,倒也准备的有条不紊。

    一炷香时间。三艘海船清晰的显露在镜头里。

    他们竟然都是战舰,稍稍狭长些的船型以及侧面露出的炮口舷窗明显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上帝啊。”特里姆斯不禁喊了说一声。

    因为他发现其中一艘战舰十分的庞大,比自己的座船还要大的多,战舰这么庞大的,这片海域特里姆斯还是第一次遇到。

    “哦,上帝。”水手长拿着望远镜的手也颤抖起来,“哦,上帝。”

    特里姆斯烦躁的看了看水手长,“尼姆先生你能不能说句别的话。”

    “对不起,船长。你看看他们的旗帜,哦,上帝。”尼姆磕磕绊绊道。

    特里姆斯翻着白眼举起远望镜好好查看,他心道。平日里也没发现尼姆是个如此胆小怯懦的家伙,遇到明人、倭人船只落单时,他抢掠的比谁都狠。

    接着特里姆斯的手臂僵在那里,因为他看到三艘战舰的主桅上飘扬着一支巨大的海鹰头颅旗帜,鹰喙弯曲有力,鹰眼桀骜不驯。

    尼玛。这是那个为澳门葡人护航的济州明人的战旗。

    这两家厮杀的特凶残,这次在大员停靠装载货物时听闻,最近一次伏击这些明人,几乎得手,可想而知两家的恩怨。

    自家虽说不是大员的战船,不过毕竟是尼德兰商船,他们能放过我等。

    “备战,备战。”特里姆斯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是真害怕了。

    特蕾西号上所有的水手加快忙碌,披甲的披甲,检点火铳,将大炮弹丸发射药备好,很快就全部就绪。

    只是明人的战舰也靠近过来,只有数里了。

    船上的水手都是有多年经历的老手了,看到三艘战舰围拢过来,晓得己方全面落在下风,他们沉默的看着对方的动静,因为如今强势的一方是对手,强势的一方才有主动的全力,弱势的一方乱动就是找死了。

    当对方的船只接近到两里时,水手长问道,“船长,开炮吗。”

    特里姆斯横了他一眼,摇摇头,心道,你找死我不拦着你,但是你也别拉上我。

    特里姆斯打定主意只要不到最后关头不能冲突起来,否则绝无幸理。

    对方的战船也没有开炮,径直开过来。

    当两船离着多半里地时,已经可以看到对方的面孔,只见上面都是明人军兵。

    他们上面整齐的排列着一个小小的军阵,他们都是身穿铁甲,手里拿着火铳和长枪。

    相对于此前看过的明人,这些人十分的精悍,不复明人瘦弱的模样。

    对方船头有人喊道,“停船接受检查,停船接受检查。”

    特蕾西号上有随船的明人通译和倭国通译,将明人的话传译过来。

    特里姆斯摇摇头,告诉明人通译,“告诉他们,我们可以交上五百两银子,让我们离开。”

    他底线还可以拿出一两千两银子,但是这得慢慢讲,不能一下拿出来不是。

    但是让对方登船他真是不敢,因为万一对方控制了全船,杀人灭口怎么办,说实话这在海上乃是寻常事。

    明人通译大声喊过去。

    对方还是喊话,如果再不停船就要攻击了。

    特里姆斯咬牙没有应允。

    对方正面小点的船只调转船头离开,最大的那艘船则继续前行,很快逼近到了不足一里处。

    “船长我们开炮吧。”水手长颤抖的声音传来。

    特里姆斯正在挣扎,只见对方侧面的舷窗全部打开,黑洞洞的炮口漏了出来。

    足有二十门大炮,对着特蕾西号。

    两人已经忘了什么开炮,这仗还有的打吗。

    就在此时,轰的声音响起,对方几门大炮冒出火光和烟气。

    接着两人脚下一顿,险些跌倒,他们知道中炮了。

    木板纷飞灰尘飘散中,下甲板传来惊呼声,两人从侧舷一看,只见三个不规则的大洞显露出来。

    尼玛,这个威力太大了,就是二十四磅舰炮也大大不如。

    “三十六磅炮。”水手长脸色立时惨白,对方这般多的大炮还是如此威力巨炮,他们完了。

    特里姆斯回身颓然喊道,告诉他们可以登船,抵抗是毫无意义的。

    通译急忙大喊着,甚至挥舞手臂比划着。

    对面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或者说就是等着他们投降,根本没有继续开炮的打算。

    较小的一艘战船重新聚拢过来。

    几经调整方向,总算靠拢过来,明人军兵用铁钩勾住特蕾西的船舷,四十多的明人俱甲军兵先后登船。

    他们将尼德兰人解除了武装,看押起来。

    明人让人带着他们的人进入下甲板,开始大略检点财货。

    特里姆斯绝望的跌坐船头,他晓得这船的金银是催命符,如果没有金银,可能损失点财货罢了,但是这些金银却是能让他们丢了性命。

    几个时辰前他一直觉得装载的金银太少,如今他觉得装载的太多了,多到他承受不住。

    在接下来的多半个时辰中,特里姆斯和水手们痛苦的煎熬着,等待着他们未知的命运。

    而在后面最大战舰上齐威已经接到了,此番财货约在十万两银子出头的通秉。

    想想这么多金银,他不禁暗叹可惜了,但是他还是下令收税放人。

    “什么什么,留下五千两银子走人。”当特里姆斯听到这个话时,他激动的立时从甲板上跳了起来。

    他的激动吓得几个明军兵丁即刻将刀枪对准了他。

    “哦哦哦,你告诉他们我是,我是高兴的。”特里姆斯语无伦次的对通译说。

    通译急忙一一翻译过去。

    “你们日后到日本琉球经商,须得交给我们二十税一的税赋,不可拖欠,否则就是全船被扣押。”一个明人军头大声喝道。

    特里姆斯此番听明白了,这里的海路以后就是这些明人说了算,交了税赋畅行无阻,不交,人船全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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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海上的无底洞

    向井忠胜快步走向天守阁,心中颇为忐忑,因为他晓得此番召集评定的因由。

    最近的一个月,日本西部南部到琉球海域已经被济州明人闹翻了天,四国九州各藩、以及大阪、京都等各处商人都向幕府禀报,济州明人的水师收取海上行商税赋。

    甚至尼德兰人、西班牙人也来诉苦,在这些海域被济州明人水师强行勒索收取税赋。

    济州明人的这种动作简直就是对幕府的羞辱,要晓得这些地方都是幕府的管辖海域,最起码是名义上的。

    向井忠胜在听闻此事后,第一时间就派出了新组建的盖伦舰队,前往九州西部南部收寻敌舰,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因此,此番向井忠胜也准备接受将军的雷霆之怒。

    毕竟将军在秀忠大人年初去世后,方才真正职掌大权,正是气势逼人的时候,济州明人所为当然不可忍受。

    向井忠胜步入天守阁,只见德川家光安坐案后,宝相威严,月带头梳理的纹丝不乱,自从职掌大权后,他越发注意仪表了。

    在下手,井伊直孝安坐首位,这位德川秀忠辞世时任命的顾命大臣,如今是德川家的大老,居于首席家老之位。

    酒井忠世居于其下,老臣虽说岁数大了,但是腰身挺直,精神矍铄。

    土井利胜自从上次败于下关,被罚没五千石封地,最紧要的是颜面无存,很受了打击,如今须发皆白,让人侧目。

    稻叶正胜是此处最年轻的老中,但是面色极为苍白,这是累的,作为家光最为亲信的部下,他担负的庶务最多,身体有点吃不住了。

    “臣拜见殿下。”向井忠胜向家光叩拜。

    “免了。”家光挥挥手,“你做好吧,就等你了。”

    向井忠胜急忙居于下位,他是这里唯一不是老中的。当然要低眉顺眼。

    “好了,正胜你讲讲吧。”家光示意稻叶正胜。

    “将军殿下,诸位家老,自从月余前,济州明人派出大批水师战船。对我九州西、南、以及四国南直到琉球海域巡查,”稻叶正胜看看诸位。

    这里土井刚刚从封地返回,此番恐怕是第一次听闻。

    “他们胆大妄为,登船检查,按照所运载物件的二十分之一收税,如果不予交割,就将货物拉走或是摧毁,人员打死打伤,手段极其狠毒,将我倭国百姓视为猪狗。”稻叶正胜语气沉重。

    德川家光面如寒霜。心中已是怒极,他接到报讯时打砸了好一会儿,他刚刚接任将军之职不过数月,就发生此事,就是打他的脸。

    日本近两百年来对周边予取予求,什么朝鲜、琉球、虾夷地都是步步蚕食,琉球眼看就要收入囊中,虾夷地入手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朝鲜如果没有大明的襄助,也早已亡国,就是大明。日本在朝鲜与其也是打个势均力敌,虽说日本损失也是很大,但是这可是千年来东方的最强大的帝国,日本不败乃胜。这是全日本的荣光。

    但是这个济州明人出现后,局势逆转,先是抢占虾夷地西部,接着在一岐岛大败幕府水师,此番又开始向日本商船收税,真是极为可笑。这可是日本幕府麾下的商船,他们来收税,简直是蛮横至极。

    土井利胜则是惊诧局势如此,他不过是回封地将养身体三月,局势就如此大变。

    “此外,尼德兰人、西班牙人、英格兰人也向我等抗议,说是他们的商船被劫掠很多,说我幕府水师不能保护这片海域,致使他们折损极重,望我们降低赋税,祢补一下损失。”井伊直孝接着道。

    对朝鲜、尼德兰、西班牙、英格兰、法兰西、葡萄牙的交往,如今是他的治下,因此这些南蛮人都是向他抱怨的。

    “他们如果自认损失太大,可以不来长崎海贸。”家光脸上青筋外露,嘴里又有些磕绊了。

    “这他们如何舍得,就是不给他们补偿,他们还是会赖着不走。”酒井忠世讥笑道。

    这些南蛮人贩卖的兵甲火炮大明丝绸瓷器生丝,带回的金银财货,赚的杯满盆满,如何肯走人。

    “还有十来伙明人商船也向我长崎奉行所投告,济州明人也向他们收税。”稻叶正胜道。

    “这就是惯于内斗的明人,呵呵。”家光嗤笑道。

    此番总算看到明人内斗,让他舒缓了一下。

    向井忠胜在一旁听的满头大汗,将军和家老们的话句句点戳他心窝子,出了这么多的疏漏,为什么,还不是水军根本无力护卫海疆嘛。

    “辜负了殿下所托,属下万死。”向井忠胜重重叩首。

    “如果你死了能解决掉这些明人,那本阁绝不会手软。”家光怒道,“将你唤来,就是问问你水军盖伦船建造如何了,能不能出海作战。”

    “回禀殿下,这两年来,我水师购入了十艘尼德兰战船已经可以投入战阵,自造的也有十六艘可以作战,还有十艘已经下水,只是还未操练齐整,还有二十余艘正在建造。”向井忠胜伏地答道。

    “向井奉行,我来问你,你接到告警,是如何处置的。”如今的大老井伊直孝不客气的问道。

    “秉老中大人,属下接到报警,两天后派出了十艘盖伦船寻觅明人战舰,望捉住罪魁,献于将军阶下。”向井忠胜极为恭敬。

    此时井伊直孝乃是顾命大臣,而且竟然还得到家光的欢心,如何不让他忌惮。

    “如此,明人大股水师来犯,你可能正面败敌。”井伊直孝盯着向井忠胜,此事极为紧要,干系幕府对策,绝不可轻忽。

    “当下决战绝不可行,”向井忠胜咬牙道,“上番对阵,明人既有五十艘大战舰,这几年先来建造一二十艘不成问题,因此,我水师战舰数量还是出于下风,属下本是筹谋后年与敌决战。”

    “嗯,向井大人忠心可嘉,可堪重任。”井伊直孝看了向井忠胜半晌,让向井忠胜浑身冷汗直流后,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让众人尽皆讶然,好嘛,不能迎敌,让你说成可堪重用。

    “井伊大人如何讲。”德川家光自信还是有些眼力,向井忠胜论才具与其父亲略逊,但是忠心无二。

    但是与向井接触不多的井伊直孝如何说出这番话来,让他好奇。

    “呵呵,向井奉行如是为了急于脱责,勉强出战,那就是为了自家野心置将军大业于不顾,在众人怪责下,坚持本心,足见其心志极坚,对将军殿下忠心无二,可堪重用。”井伊直孝笑道。

    德川家光点头赞许,嗯,这个顾命大臣父亲没有看走眼,才具尚佳,眼光卓异。

    向井忠胜急忙口称不敢。

    “只是只有忠心不够,作为幕府船奉行大将,你可有应对之策。”井伊直孝脸变得这个快,方才笑意在脸,如今面沉似水。

    泥煤,你个笑面虎,向井忠胜心中大骂,口中却是不敢含糊,“秉将军大人,我已吩咐出巡的十艘海船分为五组,分头找寻明人海船,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剩下的十余艘盖伦船留下作甚。”德川家光皱眉道。

    “秉殿下,如明人水师进入内海,水师也好留下战船迎战。”向井忠胜叩首道。

    “哼,本阁倒是很希望他到内海走一遭,就怕他们不敢,”德川家光不屑道,狭窄的濑户内海,大船反倒是不易行走,“将他们全都派出去,清理我国附近海域。”

    “遵命,属下即刻就办。”向井忠胜伏地道。

    “向井大人,如是全面同明人决战,我水师还须多少战船。”稻叶正胜问道。

    他如今掌控着幕府的钱袋子,是,如今井伊直孝是大老,手中权势最盛,但是如论亲信程度,他能甩井伊八条街去。

    但是,正因为职掌财赋,他才心焦,为了大批建造盖伦战舰,在他的建议下,将军已经停止建造江户西丸、内丸,也停止了最喜爱,也是将军最为敬重的爷爷德川家康祭宫太阳宫的建造。

    秀忠临去世前,感慨没有看到完整的江户城落成,甚为遗憾,有些老臣为此大骂家光,说其不孝,让他压力沉重。

    再者,如今开支日益庞大,他左支右拙,实在是心力憔悴,希望早日卸掉这个大包袱。

    我特么当然希望愈多越好,向井忠胜腹诽道,他细细盘算,恐怕怎么也得有八十艘吧,现下能有四十艘,还是不足啊。

    “稻叶大人,属下预估还须四十到五十艘战舰才能与敌决战。”

    “嘶。”稻叶正胜吸口凉气,靠,合着我辛苦三年,才过去一半啊,他转向家光,“殿下,如是再建造二十艘海船尚可,余者属下恐是无力办到了。”

    一艘海船一万银判算,还得四十万,而且这是船只,还有火炮、人员饷银开销、兵甲,没有七八十万银小判如何办妥。

    “剩下二十艘海船费用,共同设法办妥,如今击败明人为第一要务。”家光当然晓得发小的心思,但是他被明人刺激的颜面无存,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击败济州明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留活口

    “蓝大人,他们不肯让我们登船。”通译扭过头来看着蓝三。

    蓝三举起远望镜细细打量一番,只见对面朱印船甲板上倭奴的炮手已经就位,还有三十来名手拿长枪和太刀的俱甲武士正在整队。

    说是俱甲,很多是竹甲,防护力差的远,但是也算是有些防护不是。

    蓝三撇撇嘴,这也是披甲,呵呵,真是笑话。

    他注意到一个中等个的黑色的俱甲武士手扶太刀正向他们这边眺望。

    这个黑色披甲上有个红色火焰的武士回头喊了一句什么,蓝三无意再看。

    “靠上去,用提亚哥炮,咱们开罐了。”蓝三大喊道。

    水手们一阵大笑,这些天拦截了五六艘倭国海船,其中有不开眼的,让他们用提亚哥炮轰击后,开的到处是破洞,这些倭国水手即刻投降,尼玛,太凶残了。

    就在此时,对方的船上轰轰两声,腾起两股烟尘,倭奴的海船先开炮了。

    靠,蓝三大骂,倭国的愣头青真是多了去了,一艘破朱印船向两艘盖伦战舰率先开火,脑袋没毛病吧。

    为什么说是多了去了,那是因为三天前遇到一次,也是对方关船先开火,被两艘巡海船围住用提亚哥炮开的到处是洞。

    弹丸带着呼啸掠过西浦号船头,一头扎入大海,激起大股海水。两炮都没命中,由于喊话,两船距离只有半里,因此如果弹丸打上甲板破坏力还是惊人的。

    蓝三眉头都没皱一下,老水师了,炮战司空见惯了,真是不太当回事了。

    “侧舷对着它,咱们让他们好好尝尝提亚哥开罐器。”蓝三咬牙道。

    “船长,你瞧好吧。”水手长狞笑着发布命令去了。

    西浦号调整风帆,将侧舷面对朱印船。

    而一直在一里多地外警戒的另一艘巡海船也开始靠拢过来。

    到达位置后,西浦号侧面的火炮窗口全部打开。露出里面的黑洞洞的炮口。

    轰轰的响声中,十门大炮击发,发射药将十颗弹丸送去对面。

    在平静的海面上,准确率大增。砰砰的闷响中,有八颗弹丸击中朱印船。

    朱印船的左侧立时出现了八个大洞,其中四个破洞极为巨大,里面舱室的一些杂物飞散出来,场面惨烈。

    朱印船剧烈的抖动着。航行变得歪歪斜斜。

    甲板上的倭寇人仰马翻,在这样的航行条件下,谁也站不稳啊,火炮更不用说了,根本无法发射。

    数十息后,火炮甲板已经装填完毕,火炮甲长跑上来问是不是继续发射。

    “让通译喊话,让他们投降。”蓝三命道。

    通译扯着嗓子继续喊话。

    蓝三拿起远望镜看着对方甲板,只见这些倭寇爬起来正在摆弄火炮,其他人也在整理兵甲。对他们的喊话浑不在意。

    蓝三不禁赞一个泥煤,很有尿性。

    此番是把蓝三的火勾起来了,“不接受他们的投降,用火炮将他们轰沉。”

    水手长和甲长惊诧的看着蓝三,心道,老大,那可是钱财啊,都轰沉了,我们的奖赏呢。

    “怎么,你们想上去在甲板上对轰。”蓝三瞪了瞪眼。

    那还是算了。两人一摇脑袋,甲长快步下了火炮甲板,船长发话了那就轰他娘的。

    须臾,低沉有力的轰鸣响起。又是七八颗二十四磅炮弹击中朱印船,本来破败不堪的朱印船此番是被开了天窗了,还有人体被击飞到天空。

    朱印船剧烈的晃动着。

    百余息后,朱印船的晃动停止了,但是西浦号也重新装填完毕,另一艘巡海船也迂回到朱印船的右侧。炮口露出,就要击发。

    就在此时,瞭望台响起报警的号角和枪声。

    蓝三急忙用远望镜向瞭望哨指示的方向望去。

    只见有片片帆影出现在天际,有三艘海船显出身形,望远镜中清晰的看到这些船是软帆,是盖伦船,但是船型圆滚滚的同破虏军水师的战舰迥然不同。

    可是它确实是战舰,因为它侧面炮口舷窗清晰可见。

    离的远有些看不清,蓝三决定再看看。

    过了半晌,蓝三终于看清主桅上是三叶的德川家的家纹,而水手中有月带头出现。

    蓝三心中一动,来之前,李虎总镇曾言道德川幕府已经建造了盖伦战船,肯定会派出来与我军战船交战,因此,在敌众我寡时,不可力敌。

    毕竟,那里离着济州遥远,船只破损严重就很可能返回不了母港。

    此时,离着不算太远的朱印船上一阵欢呼。

    蓝三细细看去,只见船上的倭寇蹦跳着欢呼着,尼玛,救星来了,噩梦过去是晴天啊。

    蓝三冷笑一声,“水手长,告诉牛岛号,一同开火,轰沉了这帮子王八蛋再走。”

    哼哼,你们是等不及升天了,正好爷送你们一程。

    水手长领命而去。

    须臾,西浦号和牛岛号相续开火,整个朱印船被击打的剧烈摇动,此番,由于不打算留手,因此,朱印船的水线附近被打破三个大洞,海水汩汩流入。

    朱印船开始倾斜打转。

    百息后,大炮继续轰鸣。此番朱印船的水线被打出三个大洞,朱印船再也支撑不住了,慢慢的下沉。

    此时,德川幕府的战船加速驶来,离着只有三里路了。

    轰轰,炮声隐隐传来,一艘战舰侧向对敌,用侧舷开火了,毕竟眼看着朱印船已经是不保,希望远处开炮能扰乱明人战船的轰击。

    另两艘船没有调转航向侧舷对敌,而是闷头全速奔来。

    此时,朱印船已经大幅度倾斜,而船上的人员再也呆不住,很多人奋力跳入海水中,反正现下海水也不冷,只要坚持道援军来到不是太难。

    “将火铳组调上了,快。”蓝三喊道。

    大副急忙跑到下甲板入口,大喊着。

    早已等候多时的火铳组近二十人小跑着来到甲板上。

    就在此时,轰响中敌船第二次轰击开始了,此番弹着点很近了,只有三十步左右。

    “跳转船头,从朱印船那里经过。”蓝三大喊道。

    水手长即刻发布命令,毕竟敌船可是不远了。

    西浦号画了一个大大的弧线,从主桅只剩下半截的朱印船前百步经过。

    “开火,让他们归天。”蓝三指指在海水不断扑腾的倭寇。

    火铳手们面面相觑,这都是落水了,还开火啊,以前没这么干过。

    “怎么,你等敢抗命吗。”蓝三牛眼一瞪。

    在甲长号令下,火铳手们向水中的倭寇击发,砰砰砰,海水中鲜血泛起,几个倭寇倒毙水中,其他活着的哭喊着,一时海面上凄惨无比。

    火铳手们咬牙装药,开火,装药,开火,大部分的倭寇被击毙海上,只有三两个人扑腾在血水里,周围到处是死尸。

    此时西浦号已经驶过海面。

    蓝三狞笑着看看身后血红的海水。

    西浦号和牛岛号升起全帆全速驶离,此时两艘敌船已经到了两里多的地方,再留在这里就是火拼了。

    两艘幕府战船来到血海处,船上的人眼睛都红了,他们何时看过如此场面,在他们可见范围内向水中的人开火。

    其实倭国的军兵虐杀朝鲜、阿努伊人、琉球人多了,但那是虐杀别人,这事出现在他们眼前,发生在倭国人身上,他们真是接受不了。

    这两艘船发狂般全力追逐,所有的船帆满帆,尽了全力,可惜,他们的船速还是比不上巡海船,因为他们圆滚滚的船型决定了他们能装载,船速却是稍差,只能望洋兴叹,一个时辰后,看着明人战船渐渐消失在天际。

    脱离敌人的追逐,蓝三有空闲看看船上诸人,发现很多人的脸色苍白,显然还没从方才的事情中走出来。

    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将甲板上的水手和火铳手集中起来。

    “你等听真了,赵大人命令,若有倭寇顽抗,全船只留下一两个报信的其他的全部处死,大人还说了,死的倭寇是最好的倭寇。你们明白了吗。”蓝三向火铳手们喊道。

    “晓得了。”火铳手们参差不齐的答应着。

    “告诉你们,赵大人命令总宣抚官讲到,百年来倭寇在我大明沿海奸淫屠杀、在朝鲜杀伤我大明军成千上万,那里有多少是临死告饶的妇孺百姓,有多少家中有妻子的大明军兵手足,倭寇放过他们了吗。”蓝三大喝道。

    在离开济州,发布这个命令时,蓝三也很是不解,但是宣抚官宣讲完毕,各个船长都恍然大悟,对啊,百年来,倭寇在山东、辽东、两淮、江浙、福建、广东,杀死多少百姓,有的干脆是满城屠杀。

    这些地方的百姓没有告饶吗,但是这干天杀的畜生放过了吗,在朝鲜杀伤数万大明军,他们没有父母亲人。

    “没有。”火铳手们也是想明白了,此番可是异口同声的喊道。

    “此番大人还是给他们机会,如果他们不予抵抗,我们大人仁慈,还是愿意放过他们,但是他们如果反抗,那就要杀死他们,告诉其他倭寇,这就是反抗的代价。”蓝三吼道。

    “虎。”水手军兵们一同回应。

    蓝三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没想到他将宣抚的事宜干的也不错,呵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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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轰轰的炮声在北方隐约响起,张环举起远望镜向北方遥望,但是没有船只出现在镜头里。

    “向东北行进五里。”张环向大副下令。

    大副毛平恭敬领命而去,毛平其实比张环大三岁,但是海上不是比年龄的地方,这里比的军功,比的是驾船的经历。

    张环从水手、水手长、大副、盖伦船船长,步步扎实,尤其是在小琉球海域的战斗中率先发现敌人,警示其他战舰,并血战得胜,能有今日的地位,不由其他人不服。

    张环看看鼓满的风帆,一个时辰前阳光被云层收入,当下大风骤起,涌浪开始增大,一个接着一个的大浪击打着史万岁号的侧舷,史万岁号四百吨的躯体摇晃的很大。

    张环抬头看看阴暗的天色,恐怕大雨将至啊。

    史万岁号利用侧后风,全速向东北行进了数里,离着炮声响起的地方越来越近。

    张环和毛平用远望镜向西北看去,只见几艘相互炮击纠缠着。

    其中两艘正是破虏军的巡海船,它们的船型独特些,同他们交火的也是盖伦船,圆滚滚的船身不用看也知道是幕府水军,尼德兰人卖给他们的船型也很独特。

    张环很是疑惑,按说破虏军的巡海船船速比幕府水师战船快上不少,这半月来的遭遇已经说明问题了,如何对战不休。

    “全速前进,兜到敌人的侧后。”张环命道。

    “遵命。”毛平走过去对水手们大声喊着。

    史万岁号没有即刻转向正北,而是继续向东北全速行了三四里,然后转向北方,就是为了堵幕府战船的后路。

    此时,交战双方的炮声渐渐停歇了,张环估摸激战时辰长了,都需要给自家的火炮降温了。

    到达战场的正东,张环下令转向正西,此时侧后风变成了侧风。史万岁号转向时倾斜的很大。

    张环的双腿却是死死的钉在甲板上,自小长在船上,让他对于海上颠簸生活没有丝毫不适。

    远望镜里,看到四艘幕府水师战船正围拢在两艘破虏军巡海船周围。

    张环看到一艘巡海船的主桅断裂。估计正是因为三个主桅断了一个,影响了航速,才被敌人追上厮杀。

    此时,两艘幕府水师的战船开始掉头,不用问。这是前来迎击史万岁号的,他们想来也看到史万岁比他们大出一圈,只能以二第一。

    “全船备战。”张环大声发出命令。

    甲板的号炮响起,全船的炮手、火铳手、枪盾手都忙碌起来。

    张环端详了一下对方战船,它们比巡海船稍大,圆滚滚的很讨喜,看来够结实,这是尼德兰战船的优点。

    现在这两艘战船有点惨,一侧的船舷被弹丸击打的破烂不堪,有几个大洞极为显眼。幸亏不是在水线,没有影响他们的航行。

    这几个大洞一看就是提亚哥开罐器的战果,可见提亚哥大炮的威力。

    当双方接近到三里时,对方两艘战船开始侧向以对,侧舷的炮窗开启。

    张环大约数了一下,大约有十门炮,全船那就是二十余门巨炮,在这片海域也算是恐怖的存在了。

    “船长还是到下甲板避炮吧。”毛平看看阵势道。

    “嗯,好,辛苦你了。”张环要下到下甲板。这是条令规定的,否则在甲板上船长一旦中炮身亡,无人指挥,乐子就大了。

    “职守之内的事。”毛平一挺胸道。

    大副谁没挨过炮啊。现下也别羡慕张环可以安全避炮,张环当年也是留守甲板的。

    轰轰,对方的火炮开始轰鸣,两艘船笼罩在烟雾中,身形也被十门大炮的击发震撼的向一侧漂移。

    几乎同时,史万岁号侧舷的十门长管炮也开火了。

    嘶。嘶,呼啸声此起彼伏,几个弹丸先后掠过船身击打出大股水柱,还有几个没到船身就入水,史万岁号就在这水帘洞里穿行。

    张环和两个护卫刚刚走到下甲板入口,船身晃动了一下,船身也发出砰砰的两声巨响。

    张环用手支住楼梯扶手,嘴里骂了一句,这个狗娘养的够幸运。

    确实,三里上第一次击发试炮就是两炮命中,确实够幸运。

    张环三人急忙步入下舱室。

    敌人的弹丸在船身上留下深深的弹痕,十二磅加农炮威力当然不小。

    当然相对于他们收到的打击,就不算什么了,史万岁号的十门长管炮是对着一个战船开火,其中两门三十六磅长管炮可是巨锤,可惜没有击中,反倒是两门二十四磅长管炮击中了对方的船身,这面的船身正是完好无损的船身。

    当然那是方才,此时一个大洞出现在其中,一个弹丸则是镶在船板上,还有两个大大的凹痕出现在侧舷。

    对方的船体则是剧烈的晃动久久才平息。

    另一艘幕府水师战船则是惊诧于明人大炮的威力,当真是巨舰大炮啊,同时也是庆幸,幸亏明人没有率先向他们开炮。

    双方百息后几乎同时开炮,两艘幕府水师战船此时又是人品大爆发,有四炮击中史万岁号,但是相对于史万岁号厚实的舷板,他们的火炮口径小了些。

    史万岁号此番的打击三门三十六磅炮还是没有击打到,此番连二十四磅炮也没有打中,十八磅炮到是命中三颗,除了留下大块的弹痕,双方没有给对方实质性的伤害。

    “毛平,命令留下必要的当班水手,其他的水手进入舱室避炮。”张环在下甲板口大喊。

    已经到了一里多,张环怕对方开始用散弹攻击,这个攻击对船身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对水手的杀伤极重,对索具破坏很大。

    果然,在下一次攻击中,没有遭受炮击的那艘战船打出了散弹,这个弹丸在空中的呼啸声音完全不同,就像大号的口哨声,同时也密集很多。

    史万岁号的甲板上乒乓响声响起。有水手受伤发出惨嚎,同时一个上帆被击落,两个主帆破损。

    代乒乓声结束,可有甲板舱室的水手和医士跑出开始抢救伤员和接班。

    这个伤口都是由鸽蛋大小的铁粒子击打造成的。血肉翻转很是恐怖,加上伤员的惨叫,甲板此时不复方才的平静。

    而史万岁号的三十六磅巨炮终于击中了对方一炮,将对方开出一个大洞,里面的炮组肯定受损。

    双方接近到一里地的时候。对方没有受创的战船发出齐射,没有再用散弹,因为近距离还是实心弹破坏力大。

    而另一艘受创较重的战船只有五门炮喷出火焰,其他的炮组都在三次炮击中受创了。

    史万岁号接连中弹,其中一颗弹丸进入舱室,击毁一门二十四磅长管炮,打死打伤四名破虏军炮手。

    史万岁号此番击发,是十九门巨炮轰鸣,此番最大炮组的齐射,让史万岁号船体隐没在硝烟中不见。而巨大的轰鸣震动了整个海面。

    十门十八磅、二十四磅、三十六磅开罐器有七门命中,尤其是命中的两门三十六磅和一门二十四磅提亚哥炮弹丸,蛮横的将敌舰侧舷掀开三个巨大的窟窿,余力未消的弹丸在舱内杀出一片血活同。

    其中一个弹丸恰巧击中了一个发射药堆放点,瞬间巨大的火光迸发出来,强大的冲击力摧毁了遇到的一切物件。

    只见火光和浓烟从炮窗和甲板口喷射出来,接着侧舷几乎成了空场,里面的舱室先露出来,一些火炮和弹丸跌落海中,而上甲板则塌陷的不成样子。主桅歪斜。

    船上的人员大半伤亡,就飘零在海上。

    狂暴的场面让史万岁号上的破虏军水手也是目瞪口呆,太特么暴力了,从没见到过这样的。简直是拆房子。

    破虏军水手目瞪口呆,另一艘战船上的幕府水师军兵已经魂飞魄散了好嘛,他们不是新手,但是以往的交战不过是炮轰,接舷,杀上对方船只俘获。其他没有了。

    此番这艘明人巨舰威力太大了,四次齐射拆了一艘船,打不过啊,实在抵挡不住,太特么凶残了。

    这艘战船即刻不玩了,它开始转向离开。

    此时又开始乒乓对轰的两艘巡海船和两艘幕府战船也是看到了这个暴虐场面。

    由于两艘幕府战船离开对付史万岁号,两艘破虏军战船得以喘息,本来他们的火炮对上对方有很大优势,但是被二对一就稍处下风了,此时恢复一对一,已经压制的对方没有脾气。

    两艘幕府战船看到这个局面,他们当然不会认为三艘对上一大两小的破虏军战船还能全身而退,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哪个国家都是精通,当然叫法不一罢了。

    有艘船只主帆受创,当然不可能追击,只能眼看着对方安然离去。

    只是那艘发射散弹逞威的战船跑不了了,它圆滚滚的船身逃跑上的航速远不是史万岁号的对手,没有数里就被撵上。

    在史万岁全力释放的怒火面前,这个小强竟然坚挺的抗住了六次轰击,甚至又给了史万岁号一次伤亡,当然这也是最后的疯狂了。

    它浑身破洞的摊在海上,并且打出白旗。

    只是火气上来的张环怎么会让其投降,反正有赵烈大人撑腰,怕什么。

    史万岁号调转船头用另一侧的火炮继续拆屋大业,两轮过后敌船慢慢下沉,没入碧蓝的海水中。

    当史万岁号驶近两艘破虏军巡海船时,两艘船上的军兵整齐的排列在甲板上军礼致谢。

    张环意气风发的同其他军兵一同接受了这种尊敬和感谢,一时间他感慨万分,当年石岛小渔村的淘小子从没想到他能有此时的荣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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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败讯传来

    “啪,啪。”向井忠胜挥刀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又回手一刀将桌案劈断。

    不解恨的向井忠胜继续挥刀将桌案砍得破碎,全然不顾桌上平时心爱的物件。

    他百个金小判打造的太刀锋刃同锯齿有一拼,只不过他已经顾不上心疼,只因心中着实郁闷。

    方才部将告之,一个巡查小队从九州方向赶回,只回来两艘船,还是破败不堪的两艘船,两个主桅只剩下一个,好在水线没有伤损,这才好不容易跑回来。

    这是三天内他接到的两个坏消息,其他小的坏消息不断了,什么同明人交阵,损失多少炮组、多少水手,以及有五艘船破损严重,恐怕得修补两个月,几乎都是明人获胜。

    这三天变本加厉,变成两艘两艘船战损,一共他向井忠胜麾下才有二十六艘盖伦战舰,如今四艘战损,五艘受创严重。

    简直是不可忍受,向井忠胜立时陷入疯癫,于是他的桌案和太刀成了替罪羊,承担了他的怒火。

    当然如果他一直疯癫下去,他早就坐不稳这个位置上了。

    发泄完毕,他将半残的太刀丢弃地上,带领护卫前往码头看看战损的战船,不亲眼看看,不了解对阵的激烈。

    向井忠胜一踏上码头,看到破烂不堪的船队,立时悲从心来。

    分两批出发的威风凛凛的南蛮舰队,如今破烂不堪的停泊在码头,有气无力的飘荡着。

    他在部将陪同下登上了一艘战损极重的战船,入得下甲板,只见火炮甲板上到处是血迹,如今已经变得黑紫色。

    被击打的变形破碎的火炮颓然倒地,整个火炮甲板过半火炮破损,基本没有修复的价值,这让向井忠胜大痛,这都是金银堆出来的 。为了这个稻叶正胜非得同他拼命。

    “奉行大人,这是明人的弹丸。”船头跪拜于地,献上三种弹丸,有同他们战船上一样大小的。十二磅加农炮的,有大一圈的,有大两圈的。

    这都是留在舱室内的明人弹丸,成了他们研判明人火炮口径的依据。

    看看这些弹丸,他也明白了为何麾下战船为何不敌。非战之罪啊。

    如今的幕府的大炮最大时十八磅炮,这是尼德兰人卖给他们的,要价两千银小判,最后长崎奉行降到一半,一千银小判,这也是贵的咂舌,但是没法子,自家造的铁料不过关,没有三十四十次轰击就炸膛。

    为此,水军只有建造的五艘最大的战舰订做了五十门。实在是用不起。

    如今看来竟然不济事,因为明人的大炮显然更大一号,威力那就是大了不止一倍。

    当然,有了这个作为口实,他向井忠胜总算有些颜面和推脱的理由可以面见将军了,非战之罪嘛。

    向井忠胜即刻前往内丸拜见将军,并献上了这三种明人弹丸,哭诉非是水军不尽全力,而是明人火炮犀利,战舰巨大。非战之罪。

    德川家光等了一月,等来了这个消息,立时暴虐因子大爆发,当场暴打了向井几拳。他也是气疯了。

    再者向井就是他的谱代家臣,打骂怎么了,应当应分的。

    最后还是稻叶正胜看不过眼,上前劝阻了德川家光。

    “这么说我堂堂代天皇巡狩的幕府,却是无法保护日本国的商路是吧。”德川家光磕磕绊绊道。

    “殿下息怒,微臣死罪。”鼻青脸肿的向井忠胜磕头不止。

    “我要的不是死罪。本阁要的是击败明人水师,他们明目张胆的收取税赋,这些钱粮他们用到何处,还不是建造更多战舰,我部何时才能击败他们。”德川家光气的嘴唇发抖。

    “将军息怒,此事换做其他家臣也不能做的更好,”稻叶正胜深鞠一躬,“我部水师不过有二十余艘新战船,而明人三年前就有四十余艘南蛮战船,不及对方,情有可原。”

    “那也不能等着敌人收取赋税,然后建造战舰大炮回击我水师,这岂不是步步落后。”德川家光怒气稍歇,“能不能禁海,片帆不下海,我让他什么也得不到。”

    德川家光气极,想效仿明朝皇帝来个禁海了之。

    “不可啊,将军,”向井忠胜抬起他那堪比猪头的脑袋,“殿下,如果封海,各个大名特别是九州四国的大名还是可以私下走私交易,我国岛屿众多,海湾密布,如何查处,最后只是将军损失了税赋而已。”

    “臣附议。”稻叶正胜急忙附和,开玩笑,日本禁海,那么大商人各地大名私下走私如何处置。

    毕竟日本贵族阶层对大明的生丝、瓷器需求无休无止,你断了他们奢侈生活,如何了局,那就催生走私呗,当然有条件有监控的海禁是可行的,但是得水军有成,可以监控整个日本海域的时候。

    德川家光郁闷的起身踱步。

    “这几番争夺,都是我幕府水军同明人争锋,尼德兰人和英格兰人、西班牙人坐享其成,明人也是收取他们的赋税,威胁他们的商路,必得要他们也要出力。”稻叶正胜进言道。

    德川家光闻言看向稻叶正胜,不禁颔首不已,谁特么说本阁任用私人,那就看看谁能象稻叶正胜这般忠心无二、智计无双,本阁即刻重用。

    荻城外城的边角,不起眼的一个三进宅院内,一个蒙着斗篷的黑衣人在十几个人簇拥下趁着夜色进入门内。

    山内信正见到来人急忙拜倒于地,“拜见主公。”

    “信正不必多礼。起来叙话。”毛利秀就脸上带着招牌式的笑容温言道。

    “遵命。”信正急忙起身。

    “信正,这地方一定要隐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秀就看看四周静寂一片,点点头表示满意。

    “大人放心,除了臣下,其他没人知晓。”山内恭敬道。

    “不是我多疑,而是最近幕府派遣下来两位兵法师范,呵呵,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为本藩派出了师范。”毛利秀就冷笑连连,“不碍乎就是监视本藩罢了。”

    毛利秀就摘下了斗篷,毛利秀就急忙接过。

    “大人,济州明人开始在九州和四国以及小琉球海域向过往的商船收取税赋,十税一。”山内信正低声道。

    毛利秀就蓦地看向山内信正,“幕府不会认可的,必会出军反击。”

    这是触犯了幕府将军的尊严和利益,幕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主公所言甚是,”山内信正不着痕迹的小小拍了一记,“幕府船奉行大将向井忠胜下令新建的二十余艘南蛮战舰出击,驱赶济州明人的战舰,结果大败亏输。”

    “哦,”毛利秀就嘴角微翘,饶有兴趣的示意山内继续。

    “被济州明人战沉四艘南蛮战舰,重创五艘,还有六七艘也要修补,可谓受创过半。”山内信正幸灾乐祸的笑道,看到老冤家德川家水师吃瘪,信正真是爽快极了。

    “呵呵,”毛利秀就畅快一笑,以解几日来的郁闷憋屈,还有比看到死敌如今焦头烂额更畅快的了吗,没有嘛。

    “主公,前些时日,属下偷去了济州一番,济州方宇言道,济州明人还有战船在不断下水,他们对日本和琉球海域也是志在必得,因此,属下判断双方激战在后。”山内信正小声禀报道。

    听从此看出来明人的野心,当然这也是荻藩希望借助的。

    “唉,数艘战船折损还动摇不了其根基。”毛利秀就无奈的摇头。幕府的家底儿他大约有数,几艘而已,如果几十艘战船战损还差不多。

    “主公,幕府已经决定继续加大建造南蛮战舰,可说将所有财赋都投了进去,如果战败,哼哼。”山内信正咬牙道。

    毛利秀就闻言点头,如果水军再次全军覆没,呵呵,幕府的乐子就大了。

    这不只是钱粮人员船只的损失,而是会让很多外样大名看到一种取而代之的野望,幕府如今稳如磐石的统治就会出现裂缝。

    这就是长州藩的机会,除此别无他法,长州藩的实力如今没有外力不能成事。

    “信正啊,新组建的足轻如何了。”毛利秀就询问的看向山内。

    “秉主公,用主公赠与的一万金小判和几艘海船的海贸收益,臣已经在牛岛组建了一支八百人的备兵,都是从流民中挑选的,由济州明人代为整训。只要时机一到,明人会派船送回荻藩。”山内的声音变得若有若无。

    这是掉脑袋的事情,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可惜,人数太少了,唉,没有钱粮支撑啊。”毛利秀就摇头苦笑,对于八万旗本,八百步卒够做什么的。

    “大人,只有德川家大败时方有用武之地,再则,方宇言道,就是借兵助阵也可,只是。。。。。”山内说道此处,声音低不可闻。

    “只是什么。。。。”毛利秀就希翼的望向山内。

    山内极为踌躇的看看主公,表情极为尴尬。

    “没事,有什么说出来,本公不怪。”毛利秀就心知恐怕条件有些苛刻,要不山内不会如此模样。

    “济州明人恐怕要一些岛屿抵押。”山内言辞闪烁道。

    毛利秀就何等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割让一些岛屿,哼哼,答应他们如何,反正是一些贫瘠的荒岛罢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沉重的抉择

    数千里之外的倭国外海、琉球之北风云变幻,破虏军水师主力为了控海权同幕府水师激烈交锋,而这场冲突的幕后指挥此时正在步入石岛赵府。

    赵烈风尘仆仆的进入书房,他在军营里刚刚参加了备军的点阅,今日备军终于成军了。

    从此,赵烈麾下近四千名备军终于可以整军出征。

    步、炮、骑兵、夜不收齐全,从今日整肃的操练看,颇有气势,但是,赵烈心里清楚,没有经历战阵的磨砺,就成不了铁血之师。

    赵烈入府就打算沐浴更衣,然后看看两个孩子去,孩子已经可以站立走动一会了,甚至嘴里可以含含糊糊的喊妈妈了。

    正是最讨喜的时候,赵烈只要回府同孩子玩耍是必备节目。

    今日护卫通晓他,杜立一个时辰前来过,等候了半个时辰后离去。

    赵烈知道肯定有东西留在书房由李霖保管了。

    如今李霖就是个中转站,很多来信来函赵烈不在,都是由她保存,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助理,还是个美女助理。

    每天就是打卡报到,天天到赵府,拜见老夫人和亚历山德拉,然后到书房整理,忙碌完后,就在这里静静的看书,有时候赵秦氏、亚历山德拉找她聊天,也是到这里找她。

    话说赵烈的书房成了李霖的专属房间一般。

    赵烈进入室内时,李霖正在清理右首的书架,本来都是很规整的,这不是昨天下午赵烈从卫城赶回点阅军兵,晚上在此看书,于是随手乱放一气,整个书房干净整洁消失无影踪。

    李霖也许听到也许没听到,她背对着房门,正在重新码放整理第二格的书籍,此时初夏。李霖微薄的月白色紧绷在腰背上,从侧面看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而几缕发丝优美的垂在修长白净的脖颈上。

    而微微显露的香【臀更是画出一个让人遐想的弧度。

    赵烈看的不禁一呆,急忙转头望向他处。压服住某种意动。

    唉,怪不得向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真是一种折磨。

    “咳咳。”赵烈还是清清了嗓子,不能偷窥啊不能偷窥。

    “大人回来了。”李霖转过身来微微躬身,白皙的香腮微微泛红。

    “刚进来刚进来。”赵烈嘴里磕绊了一下。脸上也是一热,好在肤色较深,看不出来。

    李霖眼中微微讶然,然后聪慧的一笑,转瞬间就明悟了什么,不禁红晕顿生。

    一双白生生的玉手将一个信札呈上。

    赵烈急忙用手接过,来到案后落座,心中也是反转意动,但是随着阅读信札,他的神色平静下来。

    杜立在心中点明了几点。一是此番兵部之所以点名威海水师出战,里面杨景堂堂兄的功劳不小,甚至就是他提出的,并联络的。

    二是三月中旬,权倾皮岛的刘兴治被沈世魁和刘兴治的弟弟刘兴基等人合谋斩杀,皮岛再次陷入混乱群龙无首。

    朝廷任命的东江总兵黄龙此前被刘兴治排斥,根本无法登岛,只能留守旅顺,此时趁机将副将张焘派上皮岛整合,但是经过两年不断的变乱。皮岛军兵十不存二三,彻底衰败。

    三是,皇太极已经派出来以为首的六千建奴和汉军大队,直驱义州。目标就是皮岛,妄图趁着皮岛动乱,一举拿下南方这个后患。

    赵烈右手拿着信札,看向对面的墙壁,默默无语,仿佛沉睡过去。

    经历多次这种局面的李霖却是晓得赵烈此时又是进入了沉思状态。这种情况说不准,往往持续很长时间,但是有一次只是盏茶时间就结束了。

    李霖私下揣摩赵烈这是思量对策,此时她安静的坐在一椅上拿起一部书看了起来。她此时就是要等待,等待,等待着赵烈的决定。

    室内一时静寂之极,仿佛没有人迹。

    赵烈的记忆里,孔有德、耿仲明之流将登莱闹的天翻地覆,最初的起因就是大凌河之战,皇太极将祖大寿以及部下万余人围困在那里。

    大明只好派兵援助,但是近处辽镇兵丁援助先后失败,只好继续调兵,从哪里调兵也不会少了登莱这个仅次于辽镇的第二大军镇,登莱的粮饷可是每年八十万两啊,虽说是纸面上的。

    孔有德于是就在路上反了,至于在海上反了,还是陆上反了,赵烈全无印象。

    好了,现下摆在赵烈面前的就是,他如何应对。

    孔有德反叛后将山东很多府县攻陷,烧杀抢掠,制造流民百万,很多地方化作白地。

    赵烈的问题是在孔有德起事进犯登莱时就将其一举击败,还是拖后。

    孔有德起事后,朝廷应当是派兵进剿了,但是肯定是失败了,否则这场兵乱不能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赵烈可以一举将其扑灭,但是赵烈会得到什么,皇帝会因为他的兵精粮足更加忌惮,其他明军屡战屡败,到了你这里一举剿灭,呵呵。

    只怕对赵烈的提防更甚,破虏军形势反倒是更趋险恶。

    这会让他丧失很多先机,影响全盘的计划,最后得利的不会是明庭,也不会是他赵烈,而是脱身事外坐收渔翁之利的建奴。

    如果让孔有德闹将起来,那么好处。。。。

    赵烈发现摆都摆不完,大量流民正是北华急需的,如今三十万辽民从中抽取数万水步军已是极限,而北华还有大片荒地等待开垦。

    孔有德如果大败明军,当然是折损朝廷兵力,而他最后平了叛乱,那他的实力定会让朝廷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安抚为主,如此休养生息两年足以。

    而战乱中可能取得的田亩米粮更是无数。

    但是这是涉及百万人命的事宜,赵烈仿佛已经看到火光燃遍登莱,兽兵无所顾忌肆无忌惮抢掠。

    赵烈的胸中仿佛一边是火一边是水,在身体里不断攻伐,让他挣扎在这种选择中。

    这是怎样的一种选择,太过沉重。

    李霖正安静的看书,渐渐的她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她偷眼看去,只见赵烈胸口剧烈起伏着,面色变幻不定,面上表情冷厉,甚至有些切齿之状,这是以前数次从未见过的。

    李霖忧心忡忡的看着赵烈,而赵烈却是毫无察觉,还是面色痛苦的向对面凝望着。

    李霖轻轻的起身,将一杯香茗轻轻端到赵烈面前,“大人请喝茶。”

    赵烈恍然出梦,转头看向李霖,眼神凌厉、凶狠。

    李霖玉手轻抚红唇,“呜。”

    赵烈看到李霖美眸中的惊诧,脸上的惊色,顿悟,急忙用手敷脸,起身拱手道,“惊吓了李小姐,罪过,还请见谅。”

    “倒也没有如何,只是看大人忧虑太甚,小女子帮不上忙,很是愧疚。”李霖嫣然一笑,娇颜如花绽放。

    “惭愧啊,一方是千万百姓,但是要过去几年,一方是百万百姓,就在眼前,两者不可兼得,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啊。”赵烈无奈摇头。

    “哦,”李霖吃惊的双手抚胸,这,这也怨不得大人如此纠结,如果是他人所说,李霖也就是付之一笑置之,但是如是赵烈所言,那就很可能是真的,赵烈过去几年的所说的一切如今看来都是千真万确的。

    那么确实是有这种让人无语惊诧的选择吗。

    “大人,不可两者兼得吗。”李霖杏眼圆睁,纠结的表情让颜容失色。

    “正是无可兼得,本将才如此无奈,左右思量只能居其一。”赵烈无奈摇头。

    他趋前几步打开了窗扇,让室内不是那么憋闷。

    李霖美目看着窗前高大强健的身影,心中为其难过,也是左右盘桓,前后权衡,如是自家该当如何呢。

    不禁失神无语,太过艰难,但是又仿佛答案明确,千百万还是比百万人数多多了,但是毕竟都是人命的选择。

    此时,李霖才发现她的幼稚,昔日看到那些狗官无所顾忌贪墨渎职,她恨自己是女儿身不能出世入相,为民请命。

    如今当这个血腥的选择摆在她面前时,她突然发现她深陷其中无从抉择。

    当真是旁观容易入局艰难啊。

    赵烈看着院中郁郁苍苍的初夏景色,心中郁闷稍减,心中嗤笑,其实作为后来者应该很好选择,毕竟如果现在就让天子忌讳,朝廷实力未损,而他又没有得到丁口,那么他最多只能困守一隅。

    几年后建奴驰骋大江南北时,他只能让建奴折损极重,却是上不了其根基,毕竟到最后,八旗军兵就是起个压阵的作用,真正上阵厮杀的是几十万的汉军旗了吧。

    那么答案就在眼前了,只能选择后发制人,别无其他选择,唉,真是矫情啊,你赵烈没有实力两面兼顾。

    赵烈苦笑一声,返身走向书案,嗯,他看到李霖美目直视着他,心中微动,“咳咳,李小姐。”

    李霖恍然出梦,看看赵烈,立时转身,此时她羞容满面,怎么如此直视赵烈,羞煞人了。

    赵烈心中有欣喜,美女情深,谁个不喜,那就是矫情,也有烦恼,家里不好交代啊,当然这也是幸福的烦恼。

    笃笃,门外敲门声响起。

    “进来。”赵烈正容道。

    护卫进来禀报,登莱总兵尤世禄遣人前来,五日后登州聚将商议。(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众矢之的

    五日后辰时中,登莱水城登莱总兵官署官厅内,登莱总兵尤世禄一身甲胄坐于官案后,面色冷峻。

    其下坐着标营参将张韬、耿仲明,分守参将孔有德,都指挥同知汤谦、杨景堂、黎有德,登莱水师指挥使王佥,登州卫指挥使、威海卫指挥使,莱州卫指挥使,成山卫指挥使。。。等一大票登莱军将。

    此番是商议出战东江皮岛,对手是老冤家老苦主建奴,因此须得一同会商一番。

    赵烈也安坐其中,他显得十分的安静,不安静也不行。

    方才在厅内等候时,各个军将都是相互亲热的打着招呼,尤其是各地卫所指挥使对待都司这三位这个亲热,这可是衣食父母啊,粮饷都得经他们的手下发,当然不敢得罪,只能恭敬。

    当然张韬、耿仲明、孔有德等战兵军将也是被众人恭维着,登莱就是军镇,谁也说不得到时谁能上了战阵,反正到时必有战兵,不求别的,就求一样,战兵多少襄助一二别丢了性命足以了。

    这里就是赵烈冷冷清清,只有黎有德同他拱手示意,其他人就是将他当作空气。

    为嘛呢,这干人早先对赵烈没什么观感,虽说赵烈年纪轻轻就任三品都指挥使,但是这是赵家用银钱砸出来的,是赵烈亲冒矢石夺来的,都是军将,这个得服气。

    但是自从赵烈当上靖海卫指挥使后,给军户分配田亩,给予钱粮挖掘灌井,整修沟渠,甚至发下种子和口粮,让靖海卫军户一昔归心。

    但是,消息传开让其他卫所的军户立时哗然,尼玛,这,这是老天爷派下来救苦救难的啊。可惜,是救助靖海卫那帮子穷措大的,和他们没什么干系。

    从此后一波一波的消息传开了,什么分地。什么打井,什么发种子,让其他军户心中羡慕嫉妒恨啊,看着自家所在卫所军将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就是日子短,如果上秋收成好。很多临近的军兵都得跑去靖海卫,同样是卖命,也得卖给出价高的不是。

    这些卫所指挥使没有不骂赵烈这个王八蛋的,一个小王八蛋将登莱卫所搅合的人心惶惶。

    今日在此见到赵烈,这些人怎能有好脸色,无视就是轻的,有些脾气暴虐的干脆就是怒目以对,当然这是总兵官署,也做不出出格的事,但是白眼无数是真的。

    杨景堂和孔有德看在眼中。笑在心里,这个舒爽。尼玛,你赵家也有今日,赵海明去职已定,前些日子圣旨已下。

    如今赵烈又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怎个痛快了得。

    张韬与众人都不熟,懒得管这些闲事,自家军兵的整肃都是问题呢。

    尤世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卫所的烂事他懒得搀和。

    “嗯,此番将你等唤来。那是因为东江副将张焘禀报,皇太极派出数千的军兵,如今已到了义州,从朝鲜人那里打探到。如今正在向朝鲜王讨要战船,要跨海进击皮岛。”尤世威沙哑的嗓音在厅内回响。

    众人听闻都是浑身一震,来了,终于来了,才消停了两年,建奴此番要进击皮岛了。

    如果皮岛广鹿岛失守。那么从辽东到登莱,海路上真是没有大的阻碍了。

    如此朝廷誓不会善罢甘休,护卫皮岛是肯定的,那么登莱军不用想必然出阵。

    这就看看哪个倒霉蛋得到这个差事了。

    最有可能的是战兵,战兵可就是干这个的,但是,凡是都怕有但是不是。

    “此番,由于标营招募人马操练不久,实在不能出兵。”尤世禄看看一众下属,“这他娘的没什么内情,你等也知道,孙大人积攒了两年的钱粮才堪堪将人员招募齐整,战力全无,如何出阵。”

    不说明一下不行,这干人精向来遇事往暗处想。

    孔有德眼神一冷,标营不出,就剩下尤世威的千把家丁和自己的战兵营了。

    他同建奴从辽东到东江一直缠斗,深知建奴八旗战力强横,真是不想再与之交锋,除非万不得已。

    这时他看到坐在对面的杨景堂微微侧头,做了一个暗示,他顺着目光一看,呵呵,原来是赵烈的方向。

    什么意思,哦,有了,就是赵烈。

    “本镇属意孔参将统领两千军兵,其他卫所出兵两千,一同援助皮岛。”果然尤世禄决定派孔有德部出兵皮岛。

    当然,同建奴交阵,很可能损失惨重,他得给孔有德留些家底,于是他决定只让孔有德出兵两千,其他的由卫所补足。

    “大人,按说为国征战是属下的本分,”孔有德起身拱手道,“但是如今数十葡人正在本将军中建造大炮火铳,教授葡人军阵,孙巡抚也是寄予厚望,此时确是不易半途而废啊。”

    孔有德搬出来孙元化这个大佛,尤世禄眉头都没皱一下,你就是说出大天来,你也得去,你不去,标营刚刚拿起兵甲的青瓜蛋子去不得,你特么是让本镇去吗。

    “大人,属下保举一人必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定会让我登莱军名震东江辽东。”孔有德正容道。

    “哦,你保举何人啊。”尤世禄笑着看看孔有德,心道我看看你个老矿工怎的厚如铁石。

    “总镇大人,属下保举靖海卫指挥使赵烈统兵出阵东江。”孔有德满脸笑容的向赵烈一拱手,如不是他们的恩怨登莱都司人尽皆知,还以为他们相交甚笃。

    尤世禄眼神一凝,这个建言却是不差,因为赵烈所部确属精悍,他估摸在京畿赵烈的功劳有些虚报,但是不会太多,毕竟首级兵甲的旗帜是实打实的。

    虽说赵烈的家丁战后没有整补,但是还是留下了两千精锐的家丁,如论战力,登莱无出其右,即使是自己麾下从宣府带来的家丁也是概莫能外。

    尤世禄犹豫中,又有人出来建议了,“秉总镇,属下附议。”

    众人一看。好嘛,是赵家的老对头杨景堂。

    甚至有人嗤笑出声,尼玛,你们这是又要掐上了。

    “属下晓得。有人又拿我同赵家不睦说事,但是属下此番建言是为我大明社稷为了我登莱军声望着想。”杨景堂一脸正气,语气坚定,一副以大明忠臣自居的模样。

    此番,连赵烈都笑着看看这个老对头。看看这个无耻混蛋如何说出大天来。

    尤世禄颔首示意,你接着讲。

    “尤大人,此番,建奴直指皮岛,如其拿下皮岛,我登莱外围屏障尽失,其势危矣,朝廷也会极为震怒,因此,此战万不可有失。孔参将所属虽说战力不凡,却是比赵大人所属差上一线。”杨景堂侃侃而谈,

    “诸位前些时日,孔大人和赵大人麾下因为误会冲突了一番,结果是赵大人所部胜了,谁的战力强悍不言之明。”

    嗤,卫所的指挥使中有人实在忍不住了,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孔有德攻击石岛,被赵烈大败,杀伤甚重。登莱军将谁人不知啊,但是,没想到一向交好的杨景堂为了让赵烈出战,连孔有德的脸面都不顾及了。

    孔有德的老脸通红。真是羞煞人了,他也没想到杨景堂为了让赵烈出兵,拿他的大败说事。

    尤世威捻须不语,他也考量是否派赵烈出阵。

    此时有人挑头,有不怕事的纷纷出头。

    “大人,孔参将、杨景堂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赞同。”登州卫指挥使第一个赞同

    “下官附议。”

    “下官附议。”

    一连四五个指挥使出来赞同。

    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有人顶上就好,其他的干他何事。

    黎有德和王佥无奈的看看赵烈,好家伙,你们赵家这是惹了多少人啊,简直人人喊打了。

    赵烈却是微笑着看着热络的场面,摇头不语。

    “赵烈何在。”尤世禄道。

    “属下在此。”赵烈昂然站立拱手道。

    “此番,众位大人尽皆推举你出击东江,你意如何。”尤世禄温言道。

    尤世禄不能不询问一番,毕竟两年前赵家折损极重,此番又让赵家出阵,他也是稍显底气不足。

    “为国尽忠份内之事,职下怎敢推脱。”赵烈拱手高声回道。

    “好,好一个为国尽忠,赵指挥果然忠勇无双。”尤世禄砰的一拍官案。

    尼玛,问上司最喜欢什么样的属下,就是这种领命行事不打磕绊的。

    “赵指挥使,你部出兵两千,其他卫所出兵两千。”尤世禄啪的拍案定了。

    尤总兵也是爽快人好嘛。

    他是定了,其他卫所的指挥使不定了,出兵其实没问题,死的也是破落军户,但是一旦溃败,他们可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尤总兵您向来晓得卫所兵的战力,让他们守城尚可,出城与建奴野战必败无疑,失利事小,坏了总兵的大事才是真的。”威海卫指挥使董大龙急忙道。

    “哦,那么说,你等就可一兵一卒不出了。”尤世禄登时被气笑了,太荒谬了有没有。

    “大人,我观靖海卫备军战力也是极为了得,当年备军剿灭闻香教可是以一顶百。何不让靖海卫备军出阵。”董大龙急道。

    “呵呵,这么说赵烈一人全担责了,要你们何用。”尤世禄鼻子差点气歪了。

    “大人,我等当然不是避战,此番许胜不许败不是。”董大龙讪讪道。

    尤世禄气红着脸再次拍了案。

    “呵呵,既然登莱这么多的指挥使大人都希望靖海卫一力承担,也不无不可。”一个声音传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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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撕破脸

    众人抬头一看,竟然是赵烈,心道难不成你小子失心疯了。这个战事旁人躲都躲不及,你竟然是接连主动求战。

    “大人,赵烈身为登莱军将,为天子尽忠,为大人分忧本是职责所在,只是大人,下官属下军兵欠饷半年有余,此外兵甲火铳奇缺,望总镇予以补全,方能上阵杀敌。”赵烈拱手道。

    尤世禄一挠头,真的他最听不得要饷这两个字,但是赵烈这个不畏强敌敢于迎战的劲头,太对他的胃口了。

    对于孙元化克扣赵烈所部饷银,他是知晓的,他当然不会为赵烈出头,顶头上司的决断,不由他不服从。

    但是如今赵烈所部马上就要出击东江了,也可说九死一生,临阵连饷银都发放不了,太说不过去,这个他得为赵烈进言去。

    “赵指挥放心,你与麾下军兵此番是为国尽忠,本镇定会催发粮饷,让兄弟们吃饱穿暖才好上阵。”尤世禄这是拍胸脯了,豁出去老脸 也要为赵烈要饷了。

    但是只是要饷回来,也只是补上亏欠,兵甲的找补是不用想了,这可不是他尤世禄的做派。

    他尤世禄向来对敢打敢冲的部下重赏,这也是给其他军将看,否则到时谁替他卖命,不可能嘛。

    “其他所有卫所每家出了三千两银子为赵烈所部找补兵甲。”尤世禄怎么会让这干混蛋好受。

    “大人,这不妥吧。”成山卫的指挥使苦着脸道,作为较为富庶的登州、莱州卫看来,这三千两银子不算什么,但是作为其他卫所就是笔大开销了。

    “谁说的不妥,谁说的本镇即刻将他派发东江同建奴玩命去,谁说的啊。”尤世禄瞪着双眼环视了一干他名义上的部将。

    再有推三阻四的,二话不说,他即刻军法侍候,平时他没权随意处置这干三品大爷们。如是战时,哼哼,他还真有临阵处置权利,就是打杀了又是如何。只要战胜了,不过是被万岁申斥几句罢了。

    一干卫所指挥使登时鸦雀无声,谁都掂量着开,拿出三千两银子就不用上阵同建奴搏杀,哪里有这干好事去。如果还唧唧歪歪就是自讨没趣了。

    “三天,我只给三天时间,须得将银两给我送到赵烈手中,军情似火,谁敢耽搁,本镇军法侍候。”尤世禄冷冰冰的环视了一圈一众老兵痞,此时如是还有扎刺的,他即刻拿下。

    众将参差不齐的应答。

    尤世禄就当没听到,你们整齐与否都得送到了。

    “多谢大人厚爱,赵烈感激不尽。”赵烈露出感激的神情跪拜于地。

    “哈哈哈。赵大人请起,”尤世禄趋前几步扶起赵烈,“赵氏一族不亏是我大明忠臣良将,从你父起就为国征战,家中也有人为国尽忠,到了赵指挥这里还是主动请缨,上阵杀奴,真是忠烈之家。”

    “赵烈不敢,大人谬赞了,赵烈代老父拜谢。”赵烈拱手道。

    “哈哈哈。虎父无犬子嘛,”尤世禄斜睨了一干酒囊饭袋一眼,“只是如此忠烈之家竟然被人忌恨,呵呵。真他娘的怪事。”

    尤世禄也是大恨,此番是他第一次聚兵遣将,这干人各个推脱,不肯上阵,都是些胆小如鼠的鼠辈,简直就是打他的脸。叫他如何能忍。

    这干军将要来何用,先前他没与这些军将冲突,那是因为一旦上阵,还须这些人搏命,现下看,这些人还用的上吗。

    “呵呵,想来总镇大人和下官都是追寻先贤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训导,其他大人向来仰慕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道不同不相与某啊。”赵烈笑呵呵道。

    赵烈此时已是全无顾忌,此番他出征回来后,登莱想必已是天翻地覆了,还须顾及在场诸位吗,不需要了。

    “哈哈,小赵你有些文墨啊,说的好,好。”尤世禄大笑道,心道,行,这个小赵也是个暴脾气,当真是骂人不吐脏字。

    其他军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老一小,尼玛你们俩也太**裸的打脸,将我等置于何地。

    但是谁敢言语,他们都晓得尤世禄暴跳的因由,谁也不敢此时触霉头,但是对赵烈可是恨透了。

    王佥和黎有德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赵烈,心道,老赵可是谨慎了一辈子,临了怎么出了你这样的鲁莽之辈,以后在登莱还混不混了。

    搞清楚,总兵是走马灯的换,他们是流官,你可是登莱世袭军将,早晚吃亏,你不吃亏,也得报应在子侄上,这就是卫所世袭。

    尤世禄挥退了一干军将,只留下赵烈和王佥,这里有事宜还要商议。

    登莱道皮岛不能飞去不是,只能水师运载过去,因此留下王佥商议。

    “总镇大人,前次威海水师大败,如今正在整补,不能出战,而登莱水师又要支援辽东战事,如今山海关、锦州、大凌河都在建城,所需粮秣辎重泰半是登莱水师运载,此时没有太多的船只在此啊。”

    王佥此番倒也不是推脱,此时正是如此,登莱水师确是左支右拙。

    “如此你水师能出得多少战船。”尤世禄又开始瞪眼了,今日太他娘的不顺了。

    “大人,属下只能派出十艘福船和二十艘海沧,至于沙鸟运送军兵只怕不稳妥。”王佥苦着脸道。

    “这能运走多少人,不过千多人,还有其他两千余人呢,还有马匹呢。”尤世禄气的暴跳。

    “大人,真是没有船只了,不若出钱粮雇佣商船渔船运送。”王佥急忙建言。

    这是老办法了,一旦船只不足,就是雇佣。

    “如是给现银,我倒是能雇佣到二十艘西夷大海船,一次就可将我部悉数运往皮岛。”赵烈插言道。

    嗯,两人即刻看向赵烈,

    “此言为真。”尤世禄急道。

    “千真万确,此番下官内兄统领二十余艘澳门海船到倭国贸易,此番到石岛探望妹妹,所属船只都在那里。”赵烈点头道。

    “西夷海船。”尤世禄顿感牙疼,华夷大防啊。

    “大人不妨事,澳门葡人前次赠送二十门大炮入京,孙大人的标营还有数十澳门葡人做事。澳门葡人与其他西夷人还是不同的。”王佥插了一句嘴。

    “哦,对对,他们是一处的吗。”尤世禄问道,这个他听闻过。

    “正是一同的,下官内兄正是当年护卫炮队进京的护卫头目。”赵烈拱手道。

    “哦。那就是他们了,赵烈你即刻联络他们,本镇即刻前往巡抚衙门讨要钱粮。”尤世禄起身道。

    这事就这么定了,真是军情似火啊,他真是不敢耽搁事关东江,事关朝鲜,此番是孙元化第一次先斩后奏,因为孙大人晓得东江朝鲜的紧要,朝廷肯定要登莱即刻发兵。

    孙元化急了,那他尤世禄压力就大了。这也是今日他暴走的因由。

    “老柳头,上地啊。”一个军户同老柳头打着招呼。

    “是是是,除草、除草。”老柳头笑呵呵的回应着。

    “唉,我说老柳,这四方步也走上了,还是有两个好姑爷的撑腰好啊”有一个村民见到老柳头一行人打趣道。

    “是是是,托闺女的福啦。”提到这个,老柳头眼睛都笑没了。

    这不刘福贵和邹怀恩拿着锄头和镰刀以及水罐,而老柳头在前面负手走着。

    真个是派头十足,一个千总一个百总给老柳头上地除草浇水。老柳头牛气了,村里这几天尽是议论这个事的。

    由于备军已经成军,于是数月没有归家的弟兄们开始轮流放假回家探亲,都是军户子弟。家离的不远,因此四天来回也是尽够了。

    作为千总,刘福贵是后走的,同邹怀恩一道回家,家里已经来信了,两个女人都怀孕了。

    这让两兄弟欣喜不已。回到家中好好表现是必须的,家里饭菜不会做,但是地里的活计是手拿把掐啊,两人都是庄户人家出身,地里的活计不差。

    这不今日是第二天上地了,两人帮着老柳头将三十亩地的杂草清理个遍,每垅地都浇上水。

    饶是两人身体强健,这两天也有些吃受不住,这地里的活计同备军出操不同,主要是腰背吃劲,一天下来腰背酸痛。

    一行三人下午回到家时,柳芸柳茵两姐妹挺着肚子在门口正在张望。

    一家人汇合一起说说笑笑回到家中。

    “岳父,这地里的活计不轻省啊,俺们兄弟也不常在家,要不家里也雇人得了。”邹怀恩一边喝水一边劝道。

    这个问题昨天说一次了,现在一家三十亩地不多,但是有些人家丁口少还真忙不过来,于是就有人帮着忙活,当然钱粮是必须给的。

    但是老柳头舍不得雇人的钱粮,就是不允。

    此番果然老柳头还是摇头,苦日子过惯了,说啥也不舍得,说急了就一句话,庄户人家还得雇人种地收割,太没脸面。

    刘福贵没言语,在他看来都是小事,他已经同柳茵商量好了,收粮的时候雇两个人,到时老柳头不同意,就说是他雇的,已经给完钱了,老头还能说什么。

    晚上家里人正吃饭吃的热闹,外面传来马的嘶鸣,接着两匹马从远而近,来到近前。

    刘福贵和邹怀恩一对眼神,有事啊。

    院门处传来敲击声,“刘福贵千总在不在。”

    一个人急促的喊道。

    刘福贵打开院门,只见两个灰土满身的军兵站在门口,正是他的两名护卫。

    “王副千总传话,大人点兵。”一个护卫喘气道。

    刘福贵点点头,和邹怀恩回身入得房内,向有岳父一家道别,他们来不及多说,取了兵甲,牵出来战马,随着两名护卫上马狂奔而去。

    院门口是四双担忧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们飞奔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重上征程

    刘福贵和邹怀恩前往石岛大营的半途中,遇到多个备军骑兵,他们从各地风尘仆仆的赶回,都是往各个村屯通知石岛点兵的消息的。

    回到大营,只见兰明山全身披挂正同几位千总、镇抚等人谈着。

    王千总则是闷闷不乐的,因为他被告之,留守石岛大营,回护石岛安危,这是什么特么差事啊。

    “老王啊,此番韩千总以及大人卫队全部出征,你要晓得石岛大营乃是大人根基,你的职责重大啊。”兰明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兰大人,你看我等都是备军,为何刘福贵就能出阵,我怎么就不行。”老王梗着脑袋不服,怨念很深。

    “呵呵,老王,这怨不得别人,你虽说也是我的老部下了,可惜咱们没捞到硬仗,刘福贵铁山、涿州两地都同建奴搏命过,黄汉大人点名让他上阵啊。”

    兰明山吧嗒一下嘴,心道,你攀比谁不好,找到刘福贵身上,这个你也能比,这么比你还是认了吧。

    老王听了也只能认命了,确实没法比,刘福贵可是一手一脚拼杀出来的。

    “诸位,此番是我备军头一遭与建奴拼杀,你等好生掌控军兵,定要大获全胜,要晓得,我破虏军同建奴数次交锋,未曾一败,我备军也不能丢了颜面。”兰明山对着众人大声道。

    “遵命。”众人施礼道,都是很振奋。

    “好了,回去整顿部属,明日辰时出阵。”兰明山吩咐道。

    众人轰然领命。

    第二日辰时初,天刚刚放亮,备军两个千总、两个战兵千总、炮队开始登船。

    王海州的骑兵千总、韩建千总先登船,因为他们的马匹众多,炮队也是个迟缓的,他们先登船,后面的步队就好说了。

    洪泽湖号、巢湖号等六艘商船。泰山号华山号巨舰以及十余艘登莱水师的福船依次进港装载,加上十余艘战舰,

    只是这些海船就将海湾铺满大半。

    赵海明、赵秦氏、亚历山德拉、李霖、赵猛、赵娥等都到港口送别。

    虽说赵烈一再说此番主要是海战,没有太多风险。但是作为老水师的家人,都知道老天爷才是最大的风险,因此送别是必须的。

    赵海明眺望着铺满海湾的庞大舰队以及数千兵甲齐全正在登船的破虏军,不禁感慨赵家有幸,也感叹自家老了。

    赵秦氏则同赵烈吩咐自己注意身子。又叮嘱余大宝、赵达注意赵烈的安危,子女出门,做母亲的说多少都嫌少。

    亚历山德拉则同赵烈在一旁叙谈了一番,当然是叮嘱他注意安全,不可逞强,她可是晓得夫君胆大妄为,不止一次亲上战阵。

    李霖则是头一遭作为这一家的一员送别赵烈,当然由于地位有些尴尬,此时她只能用眼神送别。

    接近午时,全部军兵登上了海船。

    “烈儿。你就是吃完午饭再出发吧,也不差这一会。”赵秦氏看看天色道。

    “母亲,全船队数千人都是在船上吃饭对付,我这做主将的岂敢不上船啊。”赵烈笑道。

    “对喽,一军之主当于军兵同甘共苦,否则战时谁能与你卖命,别听你娘的妇人之言。”赵海明欣慰道。

    赵秦氏回过来大大的白眼。

    赵烈登上了最后靠港的李绩号,韩建、兰明山等人也是在这艘船上,路上还有些事项商议。

    整个船队在外海整队,然后向东行去。

    四日后。李绩号缓缓靠上了登州码头栈桥,由于它的身躯庞大,因此只有中间最深的一段适合它停靠。

    孙元化、尤世威、孔有德、耿仲明、张韬、汤谦、杨景堂、黎有德、王佥等文武悉数到场,阵容庞大。

    这也是因为头一天飞剪船已经将行程报知了尤世威。赵烈所部将会在今日到达,装载上钱粮兵甲即刻出发。

    当李绩号庞大的身躯靠上码头时,孙元化负手走前几步,他细细端详着这艘庞大的战船。

    他不是大明其他的只是研读八股的文官,他在家乡就受到葡萄牙传教士的影响,皈依了天主教。并且出资在家乡建造了教堂,以供信徒礼拜。

    他也通读了一些传教士带来的书籍,对于欧洲的建筑风土人情有些认识,他也见过盖伦船的实样。

    但是他看到的是盖伦商船,这种船他也见到过,不过只是在书籍里,这是真正的战舰,他不会看错。

    他数了数一侧的炮窗,他晓得有多少炮窗就有多少火炮,一查之下,他吃惊的发现有二十五个炮窗,那么两侧合计就是五十个炮窗,这意味着这艘巨舰有五十门大炮。

    他听葡萄牙传教士讲过,五十门大炮的巨舰在远东也就十几艘。

    而在这里他看到了一艘,他听闻赵烈娶了一个葡萄牙女人为妻,听说这个女子家境富庶,有盖伦船队。

    他也就是认为有个三两条船的小船队,没想到是这么大的船队,看看外海停靠的两个庞然大物吧。

    而这艘战舰更是无敌的存在,他可是晓得巨炮的威力,否则他也不会耗尽十万两银子雇佣葡萄牙人在登州铸炮。

    可惜了,这等能征惯战的猛将竟然同天子不睦,不能人尽其用啊,可惜。

    赵烈站在甲板上看到码头上的一票豪华阵容也是大惊,他预估也就是尤世禄可能前来,没想到孙元化也来此送行。

    船刚一停稳,水手搭上坡板,赵烈带领着韩建、兰明山、王海州等部下急忙小跑着登上码头。

    “属下等何德何能让巡抚大人、总镇大人等候,恕罪恕罪。”赵烈、赵达、余大宝、韩建、兰明山、王海州等人跪拜于地。

    “赵大人请起,你等数千将士为国出阵东江,与建奴血战,本官为你等送行乃是本分。”孙元化虚扶一下。

    赵烈等人相续起身。

    尤世禄则是打量着赵烈的麾下,他发现这些人同赵烈一个模样,全部是银白色的葡人战甲,身材粗壮有力,尤其是一个巨汉比赵烈还要高出半头,怒目环视,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嗯,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难怪战力强横。

    “赵烈,本将问你,所部多少人前往皮岛。”尤世禄问道实处。

    “秉大人,赵烈所部家丁两千、军户两千共计四千人前往援助皮岛,所部军兵兵甲齐备,未有一人逃离。”赵烈拱手道。“大人如需检点,赵烈即刻让军兵登岸。”

    “不用了,你即刻派人前往官仓装载钱粮,你恐怕不知,建奴大军已经到了宣川,这还是十几日的消息了,皮岛总兵黄龙告急文书已经发来几份了。”尤世禄摇摇头,现下真是没时间了,否则他当真想看看赵烈所部如何勇武。

    赵烈即刻安排兰明山带领卫队百人前往。

    当百人卫队下船后,尤世禄不错眼珠的看着,因为这百人身体强健、眼神凌厉,全身铁甲护身,腰刀、短铳、铁盾、长枪齐全。

    一看就是久经战阵之辈,非是面上光的花架子。

    尤其是眼神中的无畏,只有经历过血战的军兵才有。

    “赵烈,本官对葡萄牙人的风土人情多有涉猎,对他们的海船向来好奇,能否让本官上船一观啊。”孙元化看向赵烈。

    “嗯,本将也想登船一观啊。”出身西北军将世家的尤世禄也是好奇的打量着这艘庞大的海船。

    两位登莱文武最高长官要上船一观,赵烈当然无从阻拦,但是对其他人,比如一直冷眼旁观的孔有德、杨景堂之流那就算了。

    “大人,船上狭小杂乱,两位大人及护卫倒是上得去,其他各位恐怕就没什么地方了。”赵烈看看后面几位道。

    “哈哈,赵烈,你还是太年轻了。”孙元化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轻人不知道和尘同光,这也是立下大功不得重用的因由吧。

    尤世禄干脆就没言语,对于这些混蛋多一句话他都懒得说。

    赵烈话音不小,孔有德等人也是听到了,他们就是嗤之以鼻,杨景堂、孔有德等人真是对海船没兴趣,也不愿意看赵烈的臭脸。

    王佥、黎有德等也是晓得这根本不是针对他们的。

    孙元化、尤世禄在赵烈的陪同下登上了李绩号,甲板上所有的东西都让他们稀奇,斜桅、主桅、主帆、上帆、瞭望台、甚至绳梯。

    待他们来到火炮甲板,看到整个甲板上待命的百余名炮手以及甲板上五十门巨炮,不禁叹为观止。

    “这是什么炮。”孙元化对于火铳、火炮那是真的痴迷,看到提亚哥炮,他就知道发现了一个新的火炮。

    “这是散弹炮,能装大包散弹,对敌船上的水手杀伤力惊人。”赵烈谎话张口就来。

    提亚哥炮秘密赵烈是无论如何都要保存的。

    “可惜,这些熟铁了。”孙元化果然被带偏了,在陆战中主要是实心弹,毕竟散弹炮的射程太短了,一炮过后,还来不及装填敌人就到面前了,没有大用。

    这个炮身极短,一看就是射程极近。

    老孙看到三十六磅的长管炮则是眼馋不已,好嘛,登州最大的不过十二磅炮好嘛,这艘船上竟然有这种巨炮六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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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身弥岛失陷

    五日后,庞大的船队抵达了皮岛码头。

    在皮岛外围遇到一艘哨船,船不小,是艘小些的海沧,但是这是什么船呢,也太破败了吧。

    于强瞪大眼睛看了看,然后举起远望镜细细端详,他是被惊诧到了。

    这艘船的侧舷象是缝补丁似的修补着,木板的颜色几乎看不出来,呈现一种灰黑色,简直是灰突突的。

    风帆上到处是补丁,简直是一个连着一个,几乎遍布风帆,不同时期的竹肋堆积在一起,参差不齐的,只有一个字,惨。

    于强如今也掌管一艘巡海船,而且就是在石岛服役,回家十分方便,张环家里主要是他照顾多些,毕竟张家父子都不在家中。

    但是于强实在不愿在石岛服役,这是最没出息的地方,就是看家护院的,没有其他立功的机会。

    此番得到出阵皮岛的机会,让于强精神百倍,尼玛,立功的机会终于来了。

    只是已经接近皮岛了,却是连个敌人影子都没见到,于强可是有些泄气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艘皮岛战船,竟然破烂到如此模样,这就是皮岛水师吗。

    “船长,这是皮岛战船吗。”大副老杨不信问。

    “当然是,看看他们挂的旗帜,只是也别把他们当成明军,皮岛军将现下是谁的将令也不听。”于强撇撇嘴。

    出发前,现下建奴、大明、皮岛各自的干系,最近的动向,宣抚官都讲明了,一句话,到了皮岛对着皮岛军兵也要向对敌人般戒备,因为你全然不知道皮岛人会有什么举动。

    兰旭身穿一身破烂的战袍,身形廋了很多,简直是廋骨嶙峋。

    他手搭凉棚看着对面这个很大的战舰,这是他从没见过的船型。虽说同济州明人的海船很像,但是比他们的狭长些,而且大多了。

    古怪的是上面悬挂的是登莱靖海卫的旗帜,上面大大的赵字。

    真是明军战舰。没听说过啊,真是怪哉。

    兰旭几年来熬过了毛帅被杀后皮岛的几番动乱,能好好的活到今天算是他幸运,他却是知道不能等了,他要找机会将家人带离这个没有一丝希望的海岛。在这杀人吃人都是常事,简直是成了鬼域。

    他指挥者战船慢慢靠上去,现在外面又一丝希望,他都不放过。

    两船接近到二百步,一喊话,真是登莱援兵到了,只是一艘船济什么事。

    就在此时,地平线上一艘接着一艘的海船鼓满风帆出现了,最后两艘小山般的巨舰快速驶来,一支庞大的舰队迎面扑来。

    兰旭和他手下几十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什么掌舵、什么上帆都顾不上了,援军蔽海而来啊。

    于强拿望远镜好好看了看几十只傻鸟的模样,撇撇嘴,才命人喊话,让傻鸟前方带路,直驱皮岛。

    黄龙、张焘、沈世魁正在皮岛总兵官署商议事情,据哨船禀报,建奴大军正在四处收拢渔船和商船,看来攻击皮岛就在这几天了。

    黄龙让张焘和沈世魁领军前往身弥岛驻扎,而沈世魁则说身弥岛离着大陆只有十余里。太近了,建奴就是用小船也能将人运上岛,到时岛上无险可守,危矣。拒不从命。

    黄龙此番分批从旅顺带到岛上的不过两千多人,而沈世魁手下整合后也有三千余人,基本势均力敌,还有耿忠裕等人的军兵,其他的军兵都在数次火拼中或死或逃,因此。沈世魁不答应,黄龙也没法子,没人站在他这一边。

    两家正在相持不下,码头来报,登莱援军到了,而且是来的还不少,将海湾都铺满了,正在下船。

    这下,两人都别吵了,黄龙、沈世魁、张焘带着护卫来到码头,只见一艘小山般雄伟的战船靠在码头上,只是一艘船就将码头栈桥铺满大半。

    大队的军兵正从船上走下,一名军将正在十来名护卫的簇拥下指挥卸载,看到这一行人过来,就迎上前来。

    “几位大人是。。。”这名中等身材的军将右手抚胸施礼道。

    “皮岛总兵黄大人到,还不跪迎。”一名黄龙的护卫喝道。

    这名军将笑笑道,“属下登莱靖海卫指挥使赵烈赵大人家将王海州,全甲在身不能全礼。”

    态度嘛很是不以为意,完全没有下属拜见的自觉。

    护卫就要呵斥,黄龙一摆手,现在没工夫计较这些,他关切的是眼前的军兵。

    只见这些已经下船的军兵各个身披战甲,不是棉甲皮甲,是真正的铁甲,排成整齐的的队列,手持短矛,将码头护卫起来。

    而正在下船的军兵则在一些军头的呼喊下整队,忙碌而有序,没有一般军阵整军时的慌乱无序,只有兵甲相撞的叮当声和几个军头的呼喝声,太他娘的的静了,这可是数千人,怎么可能这么安静的整军。

    黄龙、张焘都是从辽镇打拼出来的,辽镇的所谓精兵什么样他们清楚,这些军兵已经妥妥的超过了辽镇精锐家丁。

    “王海州,登莱援军是何人带领的。”黄龙问向王海州。

    “登莱靖海卫指挥使,就是我家赵大人。”王海州拱拱手。

    “呵呵,我问的是哪位大人领队。”黄龙心里骂道,真是个混不吝,就不信你们登莱就派出破烂卫所兵,可能吗,眼前的军兵怎么解释,不会是总镇尤世禄来了吧。

    “此番援军共计四千余,两千是靖海卫备军,两千是赵烈大人家丁,因此由赵烈赵大人领军。”王海州笑着拱手道。

    “嗤,”满脸横肉的张焘嗤笑一声,“王海州你不会说这些都是你们靖海卫的军兵。”

    “这些都是大人家丁。”王海州微微躬身。

    嗯,倒也情有可原,黄龙暗附,不过也是咂舌,只是这些全甲家丁就得多少银子啊,这个赵烈是哪家衙内。

    黄龙一行人就在海边看着,这艘船过后,另一艘大海船来到,此番是数百匹战马从船上卸下。

    而这些军兵很多人是上前领回自己的战马。

    原来都是俱马家丁,真他娘的有钱,同辽镇的大帅有一拼了。

    几人看的眼热啊。

    尤其是很多战马尤其的高大矫健,比一般战马大上两圈。

    这样的马要是能给自家家丁配上,黄龙心里泛起小心思。

    接下来又是几百匹战马从福船上被卸下。

    然后是韩建千总队韩建本人也赶到岸上,黄龙等人一打听,哦,这也是家将。

    当两千备军登陆后,黄龙、张焘、沈世魁等人脸色凝重,因为特娘的这些备军也是全甲军兵,他们有的手持长枪有的手拿火铳,摆出整齐的队列。

    尼玛,这是哪位败家子用了几十万两银子打造的军兵。

    他们心里最犯嘀咕的是,皮岛就是一个实力为王的地界,不是说朝廷任命了就可以,早先刘兴治称霸皮岛,黄龙作为朝廷任命的皮岛总兵就是没法登岛,因为怕被刘兴治杀了。

    此番登莱军大举登陆皮岛,那么主事人是谁。

    最后登岸的就是这位就是黄龙一心想看看的败家子赵烈。

    赵烈余大宝、赵达等一行人登上码头,依规矩向黄龙见礼。

    “赵大人,登莱援军竟然都是你的部下,可见孙大人同尤世禄大人对赵大人十分看中了。”黄龙心里画魂,当然想要试探一番。

    “大人有所不知,我家赵烈大人前年在涿州大败建奴,斩杀老奴第六子塔拜,威名赫赫,此番建奴来犯,孙大人和尤世禄总镇派出了登莱的最强军。”韩建有容乃焉的答道。

    靠,是这位爷。

    这几人即刻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登莱卫所里有位衙内带着重金打造的数千家丁让建奴大军在涿州吃了大亏,连老猪皮的六子塔拜都被阵斩。

    “原来这位就是斩将夺旗的赵大人,失敬失敬。”黄龙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赵烈,嗯,倒也很是英武。

    “大人过誉,不过是麾下三军用命,只是那一阵就折损泰半。”赵烈半真半假道。

    “赵指挥统领数千人败敌数千,已是大明有数的强军了。”黄龙心道,行了,别得了便宜卖乖了,我要是有这事,就是全军尽墨,只要能得了这个功劳也是再所不惜。

    “赵大人,这些战船大多是西夷海船,难道是登莱水师打造的。”沈世魁久居皮岛,深知海船的紧要,因此十分好奇,这些海船哪里来的,没听说登莱水师建造新船啊。

    他可是晓得西夷战船昂贵,打造不易。

    “这些都是本将内人家中商船,哦,她是澳门葡人。”赵烈说明一下。

    哦,几人立时了然,这就不算奇怪了。

    几人正要想让赵烈到官署叙谈,海湾中突然响起火铳声。

    只见一艘海沧不断击发火铳,让别的海船给他让路,毕竟此时赵烈麾下船队正在卸载。

    黄龙、张焘、沈世魁面面相觑,心道来了。

    果然,船好不容易靠岸,两名军兵飞奔上岸,带来了建奴大军于昨日登陆身弥岛,身弥岛上的百余军户全部殉国,几艘哨船抵挡不住,只好回来禀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欲哭无泪的满达尔汉

    这个时候,接风宴真是没必要了,黄龙根本是没有什么心思,而赵烈也懒得同皮岛军将虚与委蛇。

    现下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如何处置这个紧急军情。

    “不可能,水师不是说他们还没征集到足够的船只,朝鲜也没有借给他们海船吗。”黄龙暴怒,在官厅里来回走着。

    身弥岛被攻占,离着不算远的皮岛也就不安稳了,黄龙是绝不能忍受皮岛在他手中丢失,毛文龙没有丢、陈继盛没有丢失,就是混蛋一个的刘兴治手里没有丢掉,到他黄龙手里丢失,那他黄龙的臭名将会传遍大明。

    “难道朝鲜水师借给他们战船了。”沈世魁摸着颌下短髯也是画魂。

    “两位大人勿忧,明日派出大批战船探查就晓得了。”赵烈没在意,既然破虏军水师来了,海战获胜是应当的。

    “赵大人有所不知,皮岛水师如今能勉强能出海的只有五十余艘海船,其中近三十艘是大海船,哨船只有二十艘,实在是有心无力。”黄龙苦笑道。

    此番赵烈问都没问为何如此,朝廷自从毛文龙死后,就将皮岛饷银减了泰半,等到接任的陈继盛被刘兴治夺权杀死后,更是一分饷银没有。

    一分饷银没有坚持到现在,也就是多亏了走私辽东的人参、鹿茸、木材等山货,当然往辽东走私粮食、铁器、火铳等军械也是大笔走私的收入。

    但是皮岛等各处岛屿有二十余万军户,不可能一一照顾到,很多军户冻饿而死,或是逃海到辽东去给建奴耕种,求个活路。

    人都没吃食,可想而知战船的下场,泰半战船因年久失修损毁,如果不是走私和各岛来往的需要,这些战船也留不下。

    之所以建奴敢觊觎皮岛估摸也是同皮岛虚弱至斯有关,否则只是水师就会让建奴生死两难。

    “明日赵某统领我部哨船前往身弥岛吧。”赵烈想到前沿看看建奴有多少人登岛。有多少人还留在岸上。

    “这样,明日我让张副将同赵大人一同前往。”黄龙道。

    怎么也得有自己人看看军情,不能都听旁人回报吧,黄龙选择信任自家人。

    一夜无话。

    第二日辰时初。皮岛码头上一片忙碌,赵烈和张焘先后登上了自己的座船。

    赵烈登上了李绩号、而张焘则登上了一艘福船。

    李绩号在十来艘巡海船和飞剪船的护卫下来到外海,等着皮岛水师,没法子,皮岛水师都是硬帆船。启动慢。

    最后近三十艘战船汇聚一起向东驶去。

    身弥岛的码头上,满达尔汉同佟三一道就着硬饼子喝了碗热汤,吃的很是爽利。

    两人在随扈的侍候下披挂整齐,来到栈桥附近,看着一众军兵清理杂物,准备为更多军兵到来做好准备。

    说是军兵清理,其实就是汉军的活计,上岛的有二百多八旗甲兵,还有五百多的汉军。

    八旗爷们是上阵杀敌的,这些琐碎之事当然是由汉军完成。正黄旗牛录就是个监军的活计。

    “额真,今日舒缓一些没有。”佟三笑着问道。

    “好多了,昨晚还是晕头晕脑的。”满达尔汉摇着头,心道,女真人对这个船真是不服帖啊。

    “唉,这些破岛攻取不易啊。”佟三看着前方深蓝的大海愁容满面。

    “这些事还是让两位固山头疼吧。”满达尔汉砸吧了一下嘴,他一个小小牛录搀和不起。

    一阵女人的啼哭声从北边的三个大库房里传出。

    “这帮子混蛋还有完没完了。”满达尔汉大怒。

    占了岛后,他们将一百多名明军军户斩杀,就是几个月的孩童也没放过,只留下了二十余名女子享乐。

    一夜过去了。糟蹋死了几个,固山额真就要登岛了,这时还有人玩女人,真特么找死。

    佟三急忙吩咐一名护卫去警告一声这些浑球。

    满达尔汉望海湾看看。只有来时的一些渔船商船停在那里,一会就要出发回去接喀克都礼大人以及两个牛录的军兵。

    海湾里还有些浮【尸漂浮,这是昨天屠杀的结果。

    出于对属下军兵将明军尸体往海湾里一扔了之的行为深恶痛绝,满达尔汉大声吼着,让护卫找人清理,这些惨剧是建奴造成的。收尾的活计肯定是汉军来,此是惯例。

    砰的一声火铳爆响,满达尔汉蓦地向后看去,昨日已经有个甲兵因为摆弄明军的火铳而伤了手臂,有些甲兵一旦到了汉人地界强掳惯了,军纪就开始废弛。

    “牛录大人,是海里。”一旁的护卫提醒道。

    满达尔汉抬眼望去,只见两艘在外巡海的小船正向栈桥驶来,船上的人又蹦又跳的,接着又有两杆火铳爆响。

    不用问,这是示警了。

    “聚兵。”满达尔汉大喊。

    一声沉闷的号角响起,听到警号的甲兵辅兵以及汉军急忙放下手中活计,披甲收拢兵器,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满达尔汉和佟三向远方眺望着。

    只见天际几只桅杆露出尖顶,明人来了。

    须臾,两艘小船靠岸,一个甲兵翻身跳上码头,快步来到近前跪拜,“牛录大人,明军数十艘战船向这里行来。”

    “晓得了。”满达尔汉点点头。

    看来皮岛明军将所有的战船都开来了。

    皮岛历经三四年的变乱,不断有明人逃到辽东,皮岛的一切就同筛子一样,明军的虚弱后金一目了然,这也是此番皇太极敢试着攻击皮岛的因由。

    昔日一百余艘战船的皮岛水师如今只有不到五十艘战船能上阵了,后金军勉力可以一试。

    满达尔汉后面的建奴甲兵和汉军已经列好了两个阵势,各自列队准备迎敌,两个军阵倒也是杀气腾腾。

    只是此时满达尔汉顾不上这个了,因为他正大张着嘴巴看着海上。

    十来艘破烂的皮岛战船不会让他如此,他看到的是十余艘奇形怪状的战船,其中一艘是其他战船的两倍。

    这超出了他的认知,如果说他方才还想是不是让汉人水手驾船,同皮岛水师交战一番的话,此时他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

    他不懂海战。但是大船吃小船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让汉人水手都上岸。”他吩咐道。

    这些水手不能损失了,毕竟回去大陆还得靠他们。

    在甲兵的号令下,四五十艘海船上的汉人水手们急急忙忙的登岸,毕竟如果不出海迎敌。那么就得快点登岸了,明人战船已经不远了。

    兰旭的破船作为先导领着其他明军战船靠近了港湾,兰旭的战船以前长跑身弥岛,给这里的军户送辎重,海路门清。

    赵烈用远望镜看着码头上的情景。只见建奴在码头后方排成两个军阵。

    海湾里杂乱的停泊着各式各样的海船渔船,海里竟然还有一些浮尸隐现,赵烈细细看了看,虽说衣衫破烂,但是明军无疑。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建奴滥杀的结果,估计岛上没什么活口了。

    “鸣号,喊话,岛上无论建奴还是汉军一个活口不留。”赵烈铁青着脸道。

    很快他的命令就传遍整个舰队。

    张焘很不高兴的听到了赵烈的命令,他很不爽,是的。很不爽。

    他是战兵的副将,品阶要比一个卫所的指挥使高,却是这个指挥使发号施令,这让他情何以堪。

    李绩号没有贸然靠的太近,但是四五艘巡海船接近到离海岸两里处成环形分布。

    满达尔汉和佟三对明军的行止不知所谓,他们的打算是趁着明军登岸时迎头痛击,以己度人,昨天他们登岸后的糟心表现表明登岸时是很脆弱的。

    轰轰轰,突然明军的船队中,大股的浓烟伴着大炮的轰鸣腾起。

    呼啸声中数十颗弹丸冲向码头。

    巡海船最大的加农炮不过是十八磅。多半是十二磅炮,这几艘侧舷击发的不过二十多门,过半的弹丸没有击中,但是还是有近半弹丸弹跳着进入两个军阵。

    满达尔汉身边呼啸着冲过几个弹丸。佟三一拳将他击倒在地,两人扑倒地上。

    满达尔汉惊恐的看着几个甲兵身子腾空而起,嚎叫着喷洒着大片鲜血。

    汉军的战阵大些,受到打击更多,几十名汉军在地上翻滚嚎叫,声音凄厉的象昨天那些被糟蹋的娘们。

    满达尔汉头皮发麻。这里仿佛是人间鬼域。

    “大人,赶紧撤啊。”佟三拽着满达尔汉的衣甲大喊。

    护卫们护着满达尔汉起身就跑。

    既然有了表率,其他甲兵和汉军纷纷跟随。

    不到百息,第二次打击来临。

    弹丸从后面追上了混乱的军阵,登时又是腥风血雨一片。

    满达尔汉一旁的佟三大喊一声,然后突然腾起,一股腥臭的血迹喷洒在满达尔汉脸上和身上,让他差点没吐出来。

    而他这个副手消失无影踪。

    满达尔汉根本没法顾及,他昏头胀脑的在护卫随扈下跑着,又经历了一次炮击,他们好算是逃出了这片该死的地方。

    明人终于不再炮击了。

    满达尔汉大口喘着粗气停下脚步,所有还活着的军兵都是如此,他们披甲全力跑了三里,再也跑不动了。

    满达尔汉喉头发甜,他的胸腔剧烈的抽动着,他感到左臂很是沉重,他转头一看,只见一只断臂紧紧抓住他的臂膀,这是佟三留给他的念想。

    满达尔汉怒火万丈的将断臂扯下扔掉。

    他回身看着到处是伏尸的来路欲哭无泪。(未完待续。)

    ps: 感谢花落nn战歌的月票打赏,感谢订阅打赏推荐支持的朋友们,家里老人有病,奔忙在医院,很累了,匆忙码完了明天的章节,有照看不到的,请原谅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报应不爽

    明军的大炮又开始轰鸣起来,满达尔汉远远的望去,只见明军战船开始轰击海湾的海船和渔船。

    火炮的轰鸣同噼噼啪啪的船板的碎裂声响到一处,很多小船被击打的翻覆,大些的海船被击打的乱晃。

    明军战船不紧不慢的忙活着,甚至还调转船头用另一侧的火炮轰击,让这一侧的火炮退热休息,就如试炮打靶一般。

    满达尔汉颓然的坐在地上,他知道没有回去的希望,只能指望固山的援助了。

    将海湾中的海船全部打沉后赵烈没有继续纠缠,他同张焘商议后,将船队分为三部分,两艘巡海船和两艘皮岛哨船分别前往宣川蒲和蛇口蒲探询建奴大队。

    还有几艘巡海船和张焘留守监视岛上的建奴。

    赵烈则是乘坐李绩号返回皮岛,他要将步队运送过来,一举解决掉岛上的残敌。

    他麾下的备军绝大多数没有经历战阵,这几百名残敌正好可以练手,这么好的陪练怎么能错过。

    满达尔汉这天的日子很难过,吃食饮水都在码头附近,他们狼狈逃窜什么都没有带,连帐篷都扔在码头那里。

    好在现在是夏日,晚上也不冷,在野外冻不死人,但是没有水没有食物那可是要命的。

    他们熬到天黑,才让汉军偷偷的跑回码头,拿了些饮水和食物,终于在半夜吃上了一顿饱饭,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憋屈日子了,但是他们还得熬下去。

    第二天上午平安无事,直到过了晌午,海湾里又热闹起来,两艘巨舰为首的数十艘海船将海湾铺满。

    从泰山号和华山号上不断吞吐着人员兵甲辎重,两艘海船卸载完毕,其他六艘商船靠拢上来接着卸载。

    “整队。”刘福贵的大嗓门喊着。

    正在席地休息的刘福贵千总队全部起身列队,几十息一个整齐的大阵出现在面前。

    “老规矩,一半的人值守。一半的人建立营地。”刘福贵大喊着。

    众军兵大声应答。

    刘福贵他们是第一个抵达的千总队,就要担负警戒和建立营地的活计。因为来到此地上岸已是下午,战事无法尽快结束,所以建立营地是必须的。

    他们整齐的向内陆开进了两里。然后停下来开始挖掘一道壕沟,这是防止偷营的有效防御手段。

    几百人轮班干活的热火朝天,而剩余的军兵则是全身甲胄列成军阵警戒。

    又过了一个时辰,当第二个备军千队列阵完毕,刘福贵麾下的所有的人员就开始全力挖掘壕沟。建立营地。

    满达尔汉冷眼看着明军登岸,他没有带领剩余的六百余属下冲阵,因为昨日大炮的轰击让他晓得,靠近码头还没接阵,他们就得被轰散。

    他在等待着明军的攻击。

    满达尔汉晓得他完了,回不去辽东了,固山不可能这么短时间筹到船只来援,而明军这么多的军兵,他就是胜了,明日还会有更多明军到来。

    他轻轻擦拭自己的腰刀。血刃处暗黑的印记表明这把刀曾痛饮汉人蒙人的鲜血,明日恐怕是它最后一次见血了。

    晚上满达尔汉明人冲了两番明人的大营,如果明人营啸他就可能大获全胜,最后得以逃出生天也说不定。

    但是可惜,两次突袭都是以失败告终,刚刚靠近明人军营半里处,脚下就踩上了很多碎瓦片,这些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太过明显了,明军军营即刻向前扔出了十几个火油罐将营前照得雪亮。

    几排火铳接着响起,两次偷袭的结果是四五十人留在了明军营前。连敌营都靠近不得,谈什么偷袭。

    满达尔汉只能等待天明的决战了。

    辰时初,两军都开始饱餐战饭。

    那面破虏军是热汤热饭,全部的军兵吃喝的暖暖和和的。这面是冷水对干粮,越吃心里越是冰冷。

    鼓号声中,破虏军开始越过战壕,在营地前列阵。

    兰明山负责整个攻击行动,赵烈没有出阵,建奴此来没有备马。就是步队,如今就是几百人,他根本没有必要出阵,今日就是为了淬炼备军。

    敌人人数不多,但是毕竟是兰明山头一遭独领一军,他也是精神抖擞的号令着两千备军向前行进。

    兰明山没有带上行军炮,此番建奴不多,正是让军兵见血锻炼的机会,如果有个十门行军炮一轰,兰明山怕敌军立时大溃,这样淬炼的目的就失去了。

    李辉走在百队的右侧,而百总则走在百队的左侧,他们一左一右节制着整个百队同整个军阵契合,一同保持着阵型的稳定。

    李辉利用不断左看的机会,注意的看看自己熟悉的几个人,郭二胖正在约束自家的什队跟上大队,而大舅哥罗霄和卢海正在紧张的看着左右,务必跟上其他军兵的步伐,就连李辉多次看向他们,他们都没有察觉。

    虽说他们也是经历了辛苦的操练才成军,但是毕竟没有经历实战,过于紧张和拘束,看他们的身形都要有些僵硬。

    李辉心中好笑,他自家也不过经历过剿灭闻香教余孽的战斗而已,如今也算是老兵了。

    李辉望向对面的正在接近的建奴军阵,对面身穿铁甲头上高高避雷针的就是建奴,而身穿皮甲棉甲的就是汉军。

    当双方接近到半里时,李辉已经可以清晰的到建奴凶悍的面容,他们同汉人一般较为平和的面容不同,他们的眉眼比较凶厉,脸上的筋肉发达些,给李辉的印象就是凶蛮。

    而汉军的面孔则同汉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脸上带着一丝惊恐。

    李辉边走边想,没错,是惊恐,那他们为什么惊恐,如今是两千备军围捕他们数百人,李辉心里定下来。

    满达尔汉带领着手下两百多甲兵辅兵和四百汉军接近到离明军只有百步,他对于近战击溃明军充满自信,虽说对面的明军全身披甲,阵容严整。但是满达尔汉估摸一旦近战他们坚持不多久。

    但是杀伤了这些明军,不耽搁明人再运来更多的军兵,如果没有大的意外,他还是要死在岛上。

    满达尔汉握紧手里的马刀和铁盾。临死也要多杀几个尼堪。

    离着近百步,破虏军第一排的火铳手击发了,烟雾和火光闪现,在两军之间飘荡。

    除了一些铁盾木盾护身的建奴和汉军,有数十名建奴和汉军扑地挣扎。血腥气开始弥漫开来。

    接着第二次打击到来,又是二三十名建奴和汉军倒地,当然汉军较多,他们防护的铁盾和木盾相对少。

    建奴和汉军的轻箭也疯狂的射击,一气就开出五六箭,上千只也箭枝呼啸冲下,在一片叮当的打铁声中传出破虏军备军星散的惨叫,那是不幸被击中手脚或是关节甲胄薄弱处的,虽说不至于因此而死,但是失去战力是一定的。

    “冲阵。冲阵。”满达尔汉大喊着,这么走下去,等到两军交战,他们的几百人不会剩下多少了。

    这些军兵包括汉军也都是久经战阵,当然晓得怎么做。

    他们拖着沉重的兵甲开始冲阵,但是他们多虑了,兰明山为了锤炼军兵,只安排了三排火铳手。

    砰砰砰,第三排火铳手击发,满达尔汉手中护着胸面部的铁盾被一颗弹丸击中。铁盾猛地向后一顿,撞在了满达尔汉的脸上,让他眼冒金星。

    满达尔汉看了一眼盾牌,只见一个破碎变形的弹丸镶嵌在铁盾上部。这就是他面部的位置,满达尔汉庆幸不已,他可是不想还没有手刃尼堪就让一个小破弹丸夺去性命。

    李辉统领着长枪兵第一排成为了军阵的首排,火铳手正从他们的身边的空隙回返。

    此时建奴的重箭射来,弓弦响处,几十枝破甲箭从二十余步外射来。第一排的一些军兵被重箭破开铁甲,他们闷哼着有的倒下,有的则是踉跄的停住脚步退出战阵。

    一支重箭擦着李辉的脖颈穿过,射入后面一个长枪兵的面甲,这个军兵大声呼号着倒地挣扎。

    李辉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马上就要接战。

    双方步阵撞击到一起,双方的大刀棍棒和长枪疯狂的对刺对砍着,不断有人挣扎倒地。

    李辉对面是个手拿大刀铁盾的建奴,李辉一枪刺去,建奴用铁盾隔开李辉的长枪,右手刀逼向李辉,李辉左侧的护卫一枪刺向这个建奴,建奴急忙回刀隔开,李辉又是一枪刺去,建奴手忙脚乱的用铁盾隔开,此时那个护卫全力一枪刺透了建奴的右肋,建奴口喷出血沫倒地挣扎滚动。

    护卫还没有收回长枪,一把虎枪疾刺向他,李辉急忙用枪格挡,护卫抽出雁翎刀看向敌人,两人配合中,李辉一枪将这个建奴刺死,这个建奴用力拽着长枪不放手,李辉也失去了长枪。

    他急忙扔去了长枪,抽出长刀,后面几个凶悍的建奴闪出身形,其中一人一看就是一名军将。

    他手拿大刀铁盾冲了上来,铁盾轮开了护卫的长刀,右手大刀疾劈李辉,李辉急忙用刀格挡,当得一声,李辉的长刀被挡开,好在这个建奴的余力也是不足,刀尖只是将李辉右肩的板甲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李辉右侧的护卫一枪刺向这个建奴,建奴右侧的一个建奴挥棒砸向李辉的护卫,李辉的护卫来不及格挡了,他反倒是发狠的刺向建奴。

    砰、嗤,两声传来,护卫脑浆迸裂倒地,他的长枪刺入那个建奴军将的左肋,建奴军将浑身一僵,被李辉左侧的护卫一刀看下右臂。

    这个护卫接着被军将后面递过来的一把长枪刺入胸口大叫着倒地,李辉一刀削去了手拿长枪的建奴左手,那个建奴哭嚎着向前扑倒,李辉一刀砍去了他的脑袋。

    那个建奴军将有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了 ,李辉一脚踩在他胸口,让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此时面前一空,接着欢呼声传来,六百名建奴除了被火铳打死打伤的剩余的四百名都在方才短促的搏杀中或死或伤。

    李辉大松了口气,他望望身边,他的两名护卫已经不再了。

    这就是冷血无情的战阵。

    李辉看向郭二胖他们的位置,郭二胖安然无恙,罗霄和卢汉在第二排,罗霄身上粘上了大块的血迹,不过看上去不是自己的,而卢汉则是清清爽爽的,李辉彻底放下了心事。

    兰明山即刻让军兵打扫战场,后面没有见血的长枪兵和火铳兵就干一件事,砍掉建奴和汉军的首级,好让他们多少见过血。

    打扫战场后,李辉知晓,他两个护卫拼死杀掉的军将是岛上建奴唯一的牛录额真满达尔汉,这两个护卫为他们家里留下了四百两的赏银和百亩勋田,代价是他们的性命。

    而这些建奴汉军全部授首,破虏军也是为身弥岛被虐死的数百明人报了血仇,倒也是报应不爽。(未完待续。)

    ps: 终于改完,可以休息了,腰背疼痛啊

第三百二十七章 暗渡陈仓

    四日后,朝鲜宣川郡宣川蒲建奴大营,右翼统领固山额真冷格里在大营外眺望着海上的激战。

    两艘奇形怪状的战船和十余艘皮岛明军战船,正与四十余艘大大小小形制不一的后金船只战到一处,而且让冷格里无语的是数量较少的明人战船占据了优势。

    轰轰轰,一艘奇形明军战船的一侧喷出大股浓烟,两百步外的一艘后金海沧船的一侧即刻被打出了数个大洞,整个船只不停的摆动,好一会才停止下来。

    但是第二次的打击又来了,此番海沧船的侧舷又被打出数个大洞,船帆被击落,海沧船在海上不断的绕圈,已是不能正常航行了。

    就在此时,那艘明军战船的另一侧突然冒出大股的浓烟,一百多步外的一艘后金战船侧舷即刻被拆开,它显然不如另一艘战船幸运,因为它的水线被打穿了三个大洞,它慢慢的开始倾斜下沉。

    船上的水手开始相续跳向海里,下饺子般将一旁的海水扑腾起来,逃命第一啊。

    此时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那艘明军战船驶近了些,然后船上的军兵用火铳击毙海中的水手。

    如此排枪击毙,海上的二十多名水手都漂浮在海上,接着这艘船又靠近那艘转圈的海沧,用大炮轰击,当船只开始下沉,水手相续跳海后,如此炮制了一番。

    另一艘奇形战船也是如此行事,结果就是这片海域成了红海,也引来一些鲨鱼大快朵颐。

    冷格里面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营内大帐里有三千名军兵,但是不能入海杀敌,那就是万事皆休,只能眼看着明人逞凶。

    经过一个时辰的对战,后金战船渐渐不支,明人战船最少船上也是有门小弗朗机铜炮,而大些的有四五门大炮。至于那两艘奇形战船简直是浑身都是火炮。

    明军水师就是用火炮轰击,绝不靠近接舷战,让后金战船苦不堪言,船速也没有明军的快。追不上,船上也没有火炮,打也打不过,近两个时辰后,一艘后金战船逃向宣川蒲岸边。接着还能航行的二十余艘战船你争我夺的驶向岸边。

    而明人战船不紧不慢的在后边追击炮轰着,不断有船只被击毁瘫在海上,几乎都是这两艘造成的,当然后金征集来的渔船和小商船也太不禁打。

    二十艘海船不顾搁浅,直接就冲到海滩上,接着船上的汉军和水手蜂拥跳入齐腰深的海水中,他们扑腾着向岸上挣命。

    “将率先爬上岸的三十人斩了。”冷格里咬牙道。

    作为大金重臣扬古利之弟,冷格里不是靠哥哥的声威爬上来的,而是自己屡立战功搏来的,是皇太极登基后辅政的十几个大臣之一。一向是杀伐果断。

    此番要不是水手奇缺,这些逃上岸的败军他一个都不会留。

    后面的明军战船如前一般对海上的水手汉军拍枪击毙,而沙滩上三十名水手和汉军被砍瓜切菜般看到地上,其他汉军噤若寒蝉的看着。

    海面上沙滩上流淌着的汉人鲜血肆意横流。

    船上的大副向于强禀报,“大人不能前行了,很可能搁浅,动惮不得。”

    于强点头,“下锚,让船定下来,炮要打的准些。告诉炮手们,就五门炮能打到,给老子瞄准些。”

    “船长你就擎好吧。”大副快步离去,这两天将后金的水师打的落花流水。自家几乎没有伤亡,军兵们各个精神抖擞。

    看着两艘明军战船侧舷以对,晓得这是这两艘怪船要发炮了。

    “冷格里大人,明人大炮能轰击到这里,还是退后一些吧。”身边的随扈喊着。

    冷格里一扬手一仰头制止了随扈的喊话,他一步也不想退。征战三十余年他从没这么憋屈过,今日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舒坦过,只有屈辱。

    轰轰轰,明人战船的火炮果然开始轰击了,但是他们没有瞄着海滩上这些残兵败将,仿佛晓得这是汉军为主,他们轰击的是离岸边不到三里的建奴大营。

    虽说去掉射程太短的提亚哥炮,只有十门炮轰击到这里,但是里面的营帐密集,只要击中这个范围足以,只见尘土风扬中,兵甲帐篷甚至是人马飞起,整个大寨里一片混乱。

    “叫舒禄和阿思哈将军兵带离大营。”冷格里让随扈回营传令。

    他则是痛苦的看着第二轮的炮击开始了,大营里人喊马嘶闹腾无比。

    冷格里高昂着花白的头颅眼睛冷冷的看着这两艘战船,他确定指挥这两艘战船的明将可算是敢打敢拼,同他以往见到的酒囊饭袋般的明军完全不同。

    但又如何,今日他麾下水师不过是小败一场,死的大多数还是汉军,这些明军上岸对战试试,只能在海里逞威罢了。

    赵烈骑在褐色的安达卢西亚战马上,随着战马起伏着,前方就是宣川城墙,城上朝鲜的旗帜无精打采的飘扬着,城上的告急烽火已经点燃,破衣烂衫的朝鲜府兵已经上城值守。

    赵烈人高马大,在马上居高临下看到最前方的骑兵千总荡起的灰尘,他们已经掠过城门继续南行,而两千备军在其后齐整的前行,赵烈的位置在中间,被三百护卫簇拥着,最后是韩建千总队和炮队。

    四千余兵丁在兵甲的叮当声中蜿蜒前行。

    宣川刺史沈善义站在城头心情复杂的看着数千全身铁甲的明军经过,这是昔日从倭寇手中拯救整个朝鲜的宗主国啊,如今他却是连城门都不敢开。

    他是亲明派,但是如今朝廷上一片中立之声,有些亲明派的大臣被投闲放置,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王上拿定主意中立了。

    虽说城下兵甲齐整的明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沈善义知道他们南下定是为了攻击宣川蒲的建奴,他只能祝他们好运,在这片地界的数年交战,千人以上的交阵,明军就没有胜过。

    当然如此精锐的明军也让他有所期待。

    赵烈不知道城上这位亲明派刺史的想法,知道也不在乎,别的明军不是他麾下的破虏军。

    赵烈麾下的水师哨船和夜不收前几天探明了,为了好征集船只,攻击皮岛的六千多建奴大军竟然由两个固山额真领队,分成两路一个驻扎在宣川蒲,一个驻扎在更南边的蛇口蒲。

    建奴分兵给了赵烈一个集中优势兵力打击一股敌人的机会,一个固山额真领着三千多人,这就是象桌上摆了两盘菜,先吃哪个呢。

    按说,南边的喀克都礼部有近千人折损在身弥岛,赵烈应当首先拿他开刀,但是此番赵烈的实力能吃掉任何一支,他怕吃掉喀克都礼,北边的冷格里只要不傻就会闻讯逃脱,于是他同兰明山、王海州等商议后,决定先打冷格里这个有名的悍将。

    当赵烈回皮岛运载骑兵千总时,黄龙和张焘极为不看好,力劝赵烈不要冒险,见好就收,有了身弥岛上二百多真奴首级就是少有的大功了,何必如此。

    赵烈却是不得不打,毕竟早晚他与建奴都会决一死战,在这之前他不会错失削弱建奴的每一次机会,同时围歼大股建奴也警告朝鲜保持中立,让这个墙头草不要轻易站队。

    赵烈提出一个让黄龙和张焘不容拒绝的建议,这二百多建奴首级和牛录额真满达尔汉的首级都可以送给他们二人,黄龙则要派出全部水师兵分两路从海上骚扰驻扎宣川蒲和蛇口蒲的建奴驻地,至于为什么赵烈没说。

    黄龙和张焘即刻答应下来,开玩笑还有这么好交易了吗,至于出击这两处驻地,只要不是上岸对阵,他们还真不在乎,建奴水师,那也叫水师,都是旱鸭子凑合的。

    于是赵烈派出几艘巡海船同皮岛水师一同袭扰这两个地方,而他则统领破虏军主力在宣川蒲以北三十里一个平坦的海滩登陆了。

    其实四千余破虏军早在昨天午时一过,已经登陆完毕,只是绕道后方宣川官道费了些时候,毕竟朝鲜的道路也是破败不堪,尤其是炮车很是不易通过。

    前方马蹄声由远及近,那是王海州的护卫前来禀报,最前方的夜不收已经同建奴斥候交火,恐怕大队人马已经被建奴发现。

    此时建奴就是发现破虏军主力也是无妨了,破虏军主力已经截断了建奴回宣川的大路,除非建奴肯丢弃一切辎重粮秣翻身越岭逃脱,只是连战连捷心高气傲的建奴大队可能如此避战吗。

    “你说什么,明军从宣川而来。”冷格里灰白的眉毛抖动着看着舒禄。

    “固山大人,我麾下的一个牛录带领手下在前往宣川的路上遇到大批明军夜不收,后方还有大队人马荡起的烟尘,不会有错。”舒禄恭顺道。

    “哈哈,好,有胆魄。”冷格里刚刚因后撤三里,伤亡二百余人而郁闷多时的脸上露出笑意,“原来在海边攻击我等是为了让我军方松后方的警戒,要不是你的部下去办事,还得很晚才发现,很好,这个明将有胆略,可惜他也遇到了我,哈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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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冷格里的决断

    舒禄和汉将管至诚统领两千汉军在前,冷格里和阿思哈统领一千一百余名建奴甲兵在后,烟尘滚滚向北。

    这些兵马包括汉军都是骑兵,也是抢劫了大明京畿,这两年辽东田亩产出的大增,大金的实力恢复很快,就连汉军也配上了坐骑,当然他们的坐骑不能同女真老爷膘肥体壮的战马比,但是也是战马不是,不用同往昔般倒蹬着两条腿在后面吃灰了。

    向北前行了不到二十里,舒禄遣人回报,明军在前列阵。

    冷格里同阿思哈催马向前,转过一个山脚,前方是一片开阔地,冷格里看到前方的情形心中一凛。

    一个整整齐齐的四方大阵列在眼前,军阵将官道完全截断,明军军兵身上兵甲闪着金属光芒,兵器上星光闪耀大地,旌旗招展傲然飘扬,冲天杀气铺面而来。

    两侧各有几百名骑兵,而骑军竟然全部站在马下,全然无视三里外的建奴大队。

    大阵的最前方排放着十几二十门的小炮,后面安然端坐一些明军兵丁。

    “大人,这些军兵在这里摆阵多半个时辰了。”舒禄催马来到近前禀报。

    就在此时,明人军阵里突然隐约传来高喊声,哗哗,明军大阵里的军兵突然全部动作一致的坐了下来。

    冷格里、舒禄、阿思哈等人表情凝重的看着这股明军,军兵操练的齐整不稀奇,很多明军军将就是好这口,用他们女真的话说就是样子货,接战时跑的最快的就是他们。

    但是临阵镇定如斯,还能保持阵型如此齐整,同时还敢在女真大队展开时让军兵休整,这股明军从上到下的表现说明统兵将领无所畏惧以及军兵的训练有素。

    几人用远望镜细细端详明军,前方的军阵坐下,露出了后面的一个小军阵,估摸能有三四百人。当先几人身穿银白色的全甲,在一片黑色的盔甲包围中十分显眼,其中当先几人也是用远望镜向这里张望。

    离的太远,看不清为首者的面目。但是,冷格里直觉认为当先一个身材极为魁梧,手拿远望镜的就是这个军将。

    赵烈用远望镜细细端详对面的敌人,两年没见,他发现建奴的实力增强了。

    首先一个全部军兵俱马。就连一向地位低下的汉军也是鞍马齐备,这不是小钱,也算是后金的大手笔了。

    再有,汉军的甲胄五花八门,铁甲、披甲、棉甲,但是有一样,都是俱甲了。以往交锋,很多汉军没有披甲,也是乞丐军的流派。

    而建奴甲兵全部铁甲,虽说形式不一。但是也是极为不易了,只能说后金的军兵少些,但是全部铁甲护体,说明后金国力大增。

    “固山大人,你看,他们是登莱军,主将姓赵。”一直无话的阿思哈突然道。

    “嗯,”冷格里心头一跳,登莱军赵烈,这是个让女真高层咬牙切齿的名字。就是这个人在大明京畿先后三次击败大金的攻击,塔拜战没于涿州,给大金重重一拳。

    可说在回报丰厚的大明京畿之行中,只有这个明将让大金真正失了血。也丢了王族的颜面,此后,皇太极三番五次的讲过,让属下千万小心在意这股明军。

    如果有机会定要全歼,砍掉敢于反抗大金的明将的脑袋,以此震摄明人。大金向来如此。

    冷格里看向旗帜,只见旗帜上标明了登莱靖海卫指挥使、赵,除了没标赵烈这个名字,其他一切都标明了,偏偏最后一次抚顺驸马禀报时,冷格里在场,这个赵烈确是升任大明登莱靖海卫指挥使,成了三品大员。

    看来这个赵烈真是不甘寂寞,时隔两年竟然蹈海而来,到此处主动求战。

    “大人,这股明军能让塔拜大人丧命,让国主无功而返,不可小视,我军虽说有三千之众,但是两千汉军。。。。。”干瘦的阿思哈摇了摇头,很是不看好汉军的战力。

    “那又如何,我等还能避战不成。”粗壮的舒禄大嗓门起来了。让四周的随扈纷纷看来。

    “你急什么,我只是说须得好好筹划。”阿思哈翻了个白银,同这个粗货真是没法谈。

    “筹划什么,让汉军冲阵,我统兵跟随其后,待汉军冲散了明军阵势,甲兵冲入敌阵,明军必是溃散,我军在后大砍大杀就是了。”舒禄撇了撇嘴,鄙夷道。

    “哼,愚蠢,塔拜大人当年就是这么想的。”阿思哈无奈的摇头。

    “行了,呱噪,闭嘴。”冷格里制止了两人的拌嘴,在发现对面的明军是赵烈所部前,冷格里心中也是如此打算的,但是发现是赵烈部,那么这个盘算就打不响了,要晓得,当年塔拜也是如此办理的,结果丢掉了性命。

    当然避战是不可能的,他冷格里丢不起这个人,他考虑的是如何一击致命。

    正在冷格里思量的时候,明军大阵里传来了号角,破虏军全部站立起来,同时一阵歌声飘荡在战地上。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

    恨欲狂长刀所向

    。。。。。。。。

    歌声开始有些散乱,遇到后来越是高亢,最后响彻整个旷野,一股誓与敌决死的气势铺面而来。

    这是一首无畏的战歌。

    冷格里即使听不明白词句,也懂得,这是个老将的直觉。

    这不是劲敌,这是死敌。

    突然,敌人的大阵里传来雄浑的铜号声。

    接着阵前的那些小炮突然轰鸣起来,火光和烟尘中,弹丸迅快到来。

    前方的汉军军阵里突然尘土大起,有人马肢体飞跌出去,人喊马嘶之声不绝,冷格里等人在后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十几个血胡同出现在军阵里。

    一些汉军和战马倒地哀嚎哀鸣,汉军的阵势乱了。

    “告诉管至诚,让人马散开后撤。”冷格里是老将了,经历明人的炮击不是头一遭了,此时让密集的阵型散开是最紧要的。

    他也是没料到明军的小炮竟然能轰击到近三里远打到汉军。

    在命令到达之前,明军的又炮击了两回,汉军军阵彻底纷乱了,整个乱作一团,虽说只有百来人马伤亡,但是人马被撕成碎块的场面太过血腥了,而受伤的人马凄厉的喊叫让人毛骨悚然。

    管至诚下令后,汉军各个慌乱的向后拨马急进,留下了百余名死伤者。

    “大人,如是骑军冲阵恐怕也是冲不开敌阵,当年塔拜大人可是试过了,除非有一两万骑兵从四面冲阵,这个阵势两面弱些,如今属下看就得用攻城的法子。用驴车和厚木盾推进。”阿思哈可是一刻没闲着,转眼出了一个主意。

    冷格里思量一下,确实是这个理。

    “行军途中,哪里有驴车和厚木盾。”舒禄不满道,真是不爽利。

    “后面山脚有的是林木,一个时辰足够了。”阿思哈也怒了,这个舒禄长得是石头脑袋。

    “好了,别吵了,叫汉军下马伐木,做出驴车和木盾。舒禄你去监军。”冷格里制止了,两个人争吵。

    舒禄无奈的催马而去。

    汉军们听命向后方两里多地的山脚奔去,这里有一片松林,木材不缺。

    他们用斧头腰刀开始乒乒乓乓的开始忙活起来,这些活计他们纯熟,每当宿营、攻城,这些伐木取材的活计都是他们的,谁让他们是女真人的奴才呢,就是这个命了。

    “阿思哈,你说看到汉军忙碌,明将定是晓得是赶制驴车和木盾,他会作何决断。”冷格里笑着问道。

    “固山大人,明军有三个决断,一是即刻进军,在我军没有赶制出驴车和木盾前冲杀上来,二是原地等待,三是撤军再战。”阿思哈略一思量道。

    “嗯,不错,但愿这个赵烈有些血性,能即刻冲杀过来。”冷格里道。

    他们俩当然希望是前一个,第三个选择估摸这位明国悍将不会如此做,到了这个地步撤走,步队怎么能逃过骑兵,他没那么傻。

    那么明军杀出来也可以,这样明军就不是以逸待劳,而女真铁骑最擅长在混乱中歼敌。

    但是,很可惜,对面的明军没有杀出来,不但没有杀出来,而且还都坐了下来,养精蓄锐。

    两人无奈摇头,这个赵烈还真是沉得住气。

    “大人,建奴是要打造木盾和驴车,这两样对我步阵可是大威胁。”前方压阵的韩建和兰明山忍不住催马飞驰回来禀报。

    “按照第二套方案办,告诉炮队整队。”赵烈命道。

    在石岛整训的备案该得用上了。

    两个护卫领命飞驰向前,向最前面的炮队百总传达赵烈的命令。

    接着,十门行军炮被战马拖拽着向军阵后方转进。

    还有百名身体强壮的火铳手向后转进,他们到后方集结。

    火铳手的转进冷格里、阿思哈没有看到,他们只看到了行军炮的转进,两人对视了一眼,明将不会无所应对,这个变动定是针对驴车和木盾来的,只是不晓得是什么法子,只能冲阵时再说了。

    一个时辰后,驴车和木盾赶制完毕。

    汉军还是摆在前方,只不过此番他们都是下马步战,前方是厚重的驴车和木盾。

    而一千建奴甲兵就是在他们后方,目的很明显就是待汉军动摇明军阵势后一击破敌。(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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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苍茫介绍:
赵烈无奈穿越在明末登莱一个官二代身上,此时已是天启年间,内忧外患的大明大厦将倾,为自身及家族计,赵烈只好辗转腾挪,东征西讨,大明、朝鲜、日本的历史也随之变幻,恢弘的大航海时代,铁血残酷的明末战阵,水火中挣扎求生的明人,尽在明末苍茫。
本书不会太监,夜半一直有写一本历史题材作品的想法,既然提起笔就不会半途而废,请大家放心收藏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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