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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人在夜半     明末苍茫txt下载     明末苍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九章 儿女双全

    赵烈没有时间关注孔有德一行人,并不意味着,他的手下可是接到他的指令要时时监看他们。

    “大人,这般东江兵自从押解弗朗机炮队来到后,就在南城建营驻守,参将孔有德等没有同登莱官吏来往,倒是参将耿仲明职掌标兵营同登州知府等人都有来往,同副将张韬交往甚密。东江兵军纪极差,强买强卖,打伤百姓商户甚多,游击李九成之子李应元更是抢了数个女子**辱,打杀女子家眷数人,登州百姓深恨之。”军情司登州分部刘承嗣面无表情的禀报。

    对于自家这位属下的面瘫杜立不以为意,之所以选中刘承嗣作为重要性仅次于石岛的登州掌总,是因为其勤勉谨慎,心细如发。对于他是不是回来事都是细枝末节。

    “对于孔有德、耿仲明大人极为看重,要日夜监看,每日记录他们交往的人员,每三天禀报一次,如遇紧急,即刻来报。”杜立盯着刘承嗣道。

    他对于赵烈为什么如此看重这几位从东江逃出来投靠孙元化的军将并不知晓,但是他向来对于执行大人的命令不折不扣,以往也表明了大人向来正确,今日大人的原话是要比监看杨景堂还有紧密的监看这几位,那么他就是要照此办理。

    “大人,这,人手实在不及,如今登莱须看护的人员较多,属下恐耽搁大人的大事。”刘承嗣脸皮抽动一下,登州军情司的人手为了探查这些位,已经是拙荆见肘,如果加上孔有德等人,更是有心无力了。

    “本官再加派三个队的人手给你,就这些人手了,再要也是没有了,就是你亲自上阵也要完成大人重托,如果误事提头来见。”

    杜立也是没有办法,如今随着大人关注的地方越来越多。军情司铺开的摊子也是愈来愈多,军情司如今有两千余人,不过海外、登莱内外、京师江南等处耗尽了人员,确是没有办法再加派人手了。

    “属下尽力而为。”刘承嗣施礼道。三队人七十余人还是不足啊。

    “不是尽力,而是必要办到,如今就连我也是每天只睡两个多时辰处置各处,你也概莫能外。本官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尽力。”杜立眼神凌厉的看着刘承嗣。

    “属下一定不负大人所托盯住他们。”刘承嗣挺胸抬头大喊道。

    杜立一摆手,刘承嗣退出。他还要即刻赶回登州,此番回来一是禀报,二是求援,既然已经完事,那么马上就得折返,登州如今可是轻离不得。

    杜立接下来端详起济州军情司的探报,从朝鲜商人处打探出,倭国德川幕府大力建造盖伦战舰,如今已经有二十余艘盖伦战舰下水了,还从尼德兰人处购入了几艘战舰。此外还购入了加农炮等,具体不详,还须再加探查,此番幕府的目标直指破虏军,望大人示下。

    杜立看了数遍,他起身看看室外,发现太阳西陲,不知不觉一天又要过去了。

    “来人,更衣。”杜立喊道。

    两名随扈闻声进入,为杜立换上百户的官衣。杜立带领着几名护卫向赵烈府上走去,今日这几件事最好要大人即刻知晓,幸好赵烈前日返回石岛陪伴马上要生的亚历山德拉,也省的长途禀报了。

    但是杜立进入赵府后。他发现他来的不是时候,因为如今府上人员被赵秦氏支使的东奔西走,因为亚历山德拉突然数天阵痛了,这是早产的预兆,因此赵烈即刻命人将医馆的王先生和女医护们找来。

    而赵秦氏则是发出了烧水,防风。准备衣物等等指令,于是赵府这就乱起来了。

    王先生给亚历山德拉诊脉后,命女医护们准备接生,同时让其他闲杂人等退出室内,就连赵烈也是被清退。

    赵烈在室外听着亚历山德拉隐隐传来的呼疼声心急如焚的等待了两个多时辰,如今是深更半夜,赵烈已经使人搀扶有点支撑不住的赵秦氏回房歇息,他还是在他们的卧房外走来走去,让也在勉力支撑的王先生有点眼晕。

    “大人勿忧,这里的医护都是在医馆常为百姓家中孕妇接生的,手法全无问题。”王先生安慰道。

    赵烈心道,我安心什么,后世那般发达的医护条件还不是照旧有风险,我怎么安心。但是这个事没法子说,赵烈正待托词,里面突然想起婴孩的哭喊声,在深夜里显得尤为响亮。

    “大人,生了一个女公子。夫人也平安无事。”一个医护出门告诉了赵烈一声,这也是为了怕赵烈担心。

    “平安就好。”赵烈长出一口气,怎么说这一关算过去了,太揪心了。

    王先生偷眼看看赵烈没有什么不满,也长舒一口气,总算大人没有因为生个女孩而迁怒我等。

    就在此时,门又开了,一个医护焦急走出,“大人,夫人这胎是双生的,还得等些时候。”

    赵烈是又惊又喜,只能暗自希望一切平安顺利了。

    老王则是大惊,好嘛双子,他都没有诊脉诊出来,如何了得啊。

    他偷眼看看赵大人,只见赵大人全没在意,只是来回走动,这才暗自擦了把冷汗,好嘛,今日是太险了。

    有过了两刻钟,终于顺产下一个男孩儿,这才结束了赵烈等人的煎熬。

    赵烈就待进入产房,被医护阻止了,言道要拾到一会儿,而闻讯赶来的赵秦氏也是不允,说是须得收拾利落,将室内秽浊之气散尽后赵烈才能入内。

    赵烈又等了一个时辰,方才进入室内。

    他先看到的是亚历山德拉的微笑,尽管疼痛疲倦,但是经过一个时辰的将息,她舒缓过来,能够以较好的状态面对赵烈。

    “亚丽,你受累了。”赵烈抱住亚历山德拉安慰道。

    亚历山德拉疲乏的笑了笑,心安的依偎着赵烈。

    赵烈用手帕擦拭着亚历山德拉的汗水。

    赵秦氏的全部心思都在孩子们的身上,在亚历山德拉这里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孩子们如今在玛塔和两个医护的看护下。

    赵秦氏怎么都看不够。

    “烈儿,看看他们,正同我笑呢。”赵秦氏眉开眼笑道。

    她刚说完,孩子就开始齐声哭起来。玛塔和医护们急忙将他们抱起来哄着。

    赵烈走过来看看这两个小家伙,只见他们毛发稀疏,脸上褶褶巴巴的,小嘴张开着哭闹。立时让赵烈手足无措,两辈子他也没有自己的孩子。

    赵烈的一夜是在孩子的不断哭闹中渡过的,虽说又丫鬟婆子帮着伺候,不过赵烈陪伴在亚历山德拉跟前也没怎么睡着。

    第二日辰时中,赵烈顶着黑眼圈召见了杜立。赵烈的萎靡让杜立心中暗笑,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赵烈的形象。

    对于杜立的禀报,赵烈有些诧异,赵烈只晓得清初四王以及几个文臣汉奸,他从未听说过李九成,但是如今这个李九成在孔有德群体中位置极为重要,可看是孔有德的左膀右臂,头号打手。

    为了防止不掌握的人物打断自己的筹谋。他只有未雨绸缪。“将这个李九成父子也纳入监看之中,日后如有其他与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勾连的的军将都要探查一番。”

    我靠,杜立登时觉得眼前一晕,如今他已经是左支右拙,还要加大监看范围,他也要坚持不住了。

    “怎么,有难处。”赵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个,大人,如今军情司实在是人手紧缺,从辽东到江南到处都要设点,昨天属下方才向登州派出最后几十名人手,如今职下就快成孤家寡人了。”杜立是实在扛不住了。

    “在每月多于你一万两银子,省着些用,再要就没有了。”赵烈早已估摸杜立那里要吃紧而做了备案,如今就不在调侃这位嫡系手下了。

    “大人,登州昨日又发来快报,发现东江参将毛承禄的人去见了孔有德、李九成。”杜立发现只顾讨要援兵,差点忘了这一消息,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他感到大人能感兴趣。

    嗯,赵烈警觉的看看杜立,“确定是毛承禄的人。”

    “绝无差错,刘承嗣没在登州,他的副手老顾再三确认后发出的探报。”杜立肯定道。

    怪不得历史上孔有德在登莱好一通折腾,难道他得到了东江毛文龙旧部的支撑,赵烈思量半天越发认为如此。否则孔有德的叛乱怎的愈演愈烈。

    “杜立,我要所有同孔有德交结的东江军将的名单,尤其是谁与他们多次勾连,此事至关紧要。”赵烈正容道。

    “大人放心,属下马上加派人手多加探查,相信登州刘承嗣等人会时时监看这几个东江魔头。”杜立表了决心。

    “哦,什么魔头。”赵烈迷惑。

    “大人,这般东江兵在登州为非作歹,惹得是天怒人怨,登州百姓给他们起了外号,孔有德是恶魔,李应元是色魔。”杜立言道。

    赵烈摇头失笑,好嘛,这才多少时日,孔有德一伙已是名满登莱了,当然是臭名远播,这般东江兵痞也算是出名了,当然尽皆恶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可大还师

    赵烈在府中陪了亚历山德拉几天后,就不得不离开家中前往登州,因为登莱总兵张可大率领八千余军兵返程了。

    此时已是崇祯三年的七月末,建奴三贝勒阿敏已经被赶走,在孙承宗的督军下,马世龙、祖大寿统领兵马激战后收复了迁安、滦州等四城,斩杀了数百真奴。

    当然大多是镶蓝旗为主,此番京畿历时半年多的变乱终于结束了,留给大明的是一片狼藉的河北大地以及嗷嗷待哺的百万难民。

    既然没有了外敌袭扰,各地的援兵当然要回归本地,朝廷也巴不得他们尽快回返,由各地继续供养,京师已然是供养不起了。

    这一日午时初,孙元化、张韬、王佥、孔有德、耿仲明以及都司及卫所中军将齐聚登州水城,而数百艘的海船铺满了登州外海,登莱军正在陆续上岸,总兵张可大抵达了。

    数百艘海船、不断上岸的军兵给人一种威压,这就是军伍的力量。

    “登莱总兵张可大拜见巡抚大人。”张可大统领属下军将登上码头,见到登莱巡抚孙元化即刻拜倒于地。走的时候是王廷式,回来时顶头上司已经是孙元化了,真可谓是物是人非了。

    “张总兵无须多礼。”孙元化急忙上前搀扶,如果是以前,你个二品武将拜见节制你的巡抚,跪拜是应当应分的。

    不过,张可大此番在涿州大捷,登莱军名声大振,正是圣眷正隆之时,孙元化可是不敢托大。

    “秉孙大人,此番登莱军京畿勤王大破建奴,不损我登莱威名,今日得胜归来,向大人缴令。”张可大躬身道。

    “张总镇统领登莱子弟出阵数月,阵斩敌酋,大涨我登莱军威。可喜可贺。”孙元化满面笑容。

    按说送张可大出征的是王廷式,但是谁让如今的巡抚是他呢,还是他孙元化有这般造化一来登莱就坐领功绩。“张总镇一路劳顿,待回府更衣。我等好为国战英雄摆宴欢庆。”

    张可大笑着应允。

    赵烈在迎候的人群中安静的看着,他如今是尽力不显山不漏水,低调为王啊。

    他想低调,可是也得旁人配合。

    张可大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赵烈,无他。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在一帮子一米六七的人群中实在是太显眼了。

    赵烈看到张可大望向他,急忙拱手施礼,离的有些远,赵烈也就没有言语,只是遥遥一拜。

    张可大颔首回礼,同孙元化当先行去。

    此番赵烈也引起他人的关注了,张总镇打招呼的这个黑大个是谁,看他的面相不过三十,如何是三品武将了,不会是哪家的衙内吧。

    孙元化将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人介绍给张可大。孔有德等人一一上前拜见,虽说他们有孙元化撑腰,张可大毕竟是他们名义上的上司,能不得罪当然是最好。

    寒暄过后,张可大这才留下鄙将看护整顿上岸的军兵,自家则是回返府邸更衣。

    其他文武都已回返,准备一会的宴请,以汤谦为首的都司和卫所官却是留了下来。因为陆续上岸的可是有他们麾下的军兵,他们最为上官当然不可轻离。

    赵烈上前向黎有德施礼拜见,口称大人。

    黎有德微笑还礼。他与赵海明相交,赵烈算是晚辈,如今他可是羡慕老赵的儿子了得,可是比他家里那几个货强的太多了。

    当然他也晓得身边站着的杨景堂同赵烈一家的恩怨。所以也没多说什么,两边都得维持啊。

    杨景堂脸色可是黑极了,他给赵家添恶心的时候说什么也没想到赵烈这等二世祖竟然能阵斩敌酋,立下泼天大功。

    当他听到消息时,可是在府中大发脾气,甚至最心爱的宠妾庞氏都被他甩了两巴掌。让杨府很是风声鹤唳了几日。

    如今看到这个黑大个笑眯眯的站在近前,心里这个憋屈就不用提了。

    此番是杨景堂第一次看到赵烈,其实在等候张可大的时候他已经观察赵烈半晌了,他心道这个黑大个是个狠角色,不好对付。

    但是当看到赵烈和张可大极为熟络的交谈后,心中愈发忌惮。

    赵烈无声的向杨景堂施个礼,而且还是笑呵呵的,仿佛全无芥蒂,这让杨景堂更是面沉似水,他迅快的一展袍袖就当没见到赵烈般转身望向码头。

    多年的养气功夫没起到一点作用,他如今看到赵家人就是厌恶。

    赵烈微微一笑,对于此等人不值一哂。

    常汝宁登上码头的那一刻,看到杨景堂和赵烈已是无悲无喜了,在京中他费尽心思使了银钱,买通门路已经是转任临清参将,其中他花钱从赵烈处买的建奴首级可是起了关键的效用。

    他此番只等回返转任了,如今可是不在登莱所属,对于码头上这两个冤家对头的争斗是事不关己。

    赵烈接任的消息张可大已经告之与他,他是无所谓,最好你杨景堂和赵烈打个两败俱伤才好。

    杨景堂见到常汝宁就像见到一个死人,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常汝宁也没自讨没趣,只是上前见过汤谦、黎有德。

    “本将在此恭候常大人得胜归来。”赵烈笑着施礼,摆出昔日下属的姿态。

    “不敢当,不须多礼,数月赵大人也是卫指挥使了,真是少年英杰啊。”常汝宁心情复杂道。

    “如论如何,常大人都是本将昔日上司,礼数不可废。”赵烈恭敬道。对于他来讲往事已经翻过,临清参将也是很紧要的地界,同在山东内,还是交结为上,最起码互不为敌吧。

    常汝宁看看远处的杨景堂,心中大骂,娘的,你连个黄口小儿都不如,我呸。总算是离开你这个小人的掌控了,看我今日还鸟不鸟你。

    赵烈看到靖海卫的军兵时,很是惊讶,他发现靖海卫兵丁可是健壮了些。身上战袄也大多是新的,看来在京师驻守得利颇多啊。

    众人相续入城,而赵烈一直等到参与运送的老爹上岸才一同入得府城。

    接风宴上,大多数的文武官员心情还是很畅快的。毕竟登莱军是此番入卫的军兵中战功最大的。

    其他军镇还真是没法比,连带着他们这些登莱官员也是增色不少,因此酒宴上推杯换盏,好不畅快。就连孙元化也多饮了几杯,张可大更是多饮了酒提早退席了。

    第二日。按照规矩,登莱文武一同来到忠烈祠上香祭拜,为战没者祷告,其实就是个样子,将几个战死的军兵的名字列入其上,家小得以抚恤。其他的就是无名无份的泯灭了。

    至此,此番得胜还军的仪式才全部结束了。下一步就是奖赏抚恤的事宜了,这可就不是三两天能完结的事了,且耗费时日了。

    忠烈祠祭祀完毕,赵烈就想回返石岛了。实在没兴趣同这帮老油子虚与委蛇,此时张可大的管家前来告之,总镇有请。

    “拜见总镇大人,恭贺大人得胜而还。”赵烈跪拜道。

    “起来吧。无须多礼。”张可大心情很好,笑着虚扶一下道。“新任指挥使大人很是得意吧。”

    张可大调侃道。

    “小的年纪轻轻能登此高位还要谢过总镇的栽培,赵烈在此拜谢。”赵烈深鞠一躬。

    “好了,今日没那么多礼数,”张可大笑着摆手,“赵烈,你如今的官位都是你用战功换来的。按说,朝廷此番略有薄待,你的功绩升任参将甚至副将都是绰绰有余,如今不过是个卫所军将。心中可有不甘啊。”

    “秉大人,下官没有大的志向,在登莱本地能安稳做官,奉养父母足以。”赵烈笑道。

    “休要胡说,”张可大一指赵烈,“如你说言散淡。能整训出如此精兵,你每日操练军兵,身先士卒披坚执锐战阵杀敌,没有大志向谁信,赵烈你可不要欺瞒于本镇。”

    “大人,下官身为登莱军将,深知精锐兵丁乃是保命之道,家叔就是因为被派往辽东运送辎重时被建奴偷袭战没的,赵家刻骨难忘,因此家父这才散尽家财募集勇士出征,不过是自保而已。”赵烈不疾不徐道,如今这说法成了赵烈的口头禅,只要他人问及募集家丁之事,就是如此说辞。

    “竖子狡诈,”张可大一点赵烈笑骂道,“本镇不信你的胡言乱语,赵烈,本镇对于你极为期许,你大有戚爷之风,唉,登莱多豪杰啊。”张可大也是感叹登莱总是出现戚爷、赵烈这般骁将总有因由吧。

    “大人期许太过,小的不过是米粒之光怎能同戚爷日月之辉相比。”赵烈急忙谦逊,他心念急转,难道张可大看出了些什么,或是风闻了什么。

    “本镇不信你这般言语,”张可大一摆手,“赵烈,本镇已经接到了调令,即将转任浙江总兵,本官老母年岁已高,正好返乡奉养。”

    赵烈心头一震,张可大这般上司可是难得,如果他走了,对于赵烈在登莱的布局大为不利。赵烈正待开口,张可大接着言道。

    “本镇走后,望你继续操练军兵,不要因朝廷薄待而懈怠松懈,正如你所言,登莱乃是大明重镇,随时可能出阵东江辽东,不可自满大意,切切。”

    “谨遵总镇所言,小子虽不足戚爷万一,然定竭尽全力整军备战,有朝一日战阵上定要大败建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赵烈恭恭敬敬拜伏于地,也许张可大不算是名将,那不过是因为朝廷没有给他大力的支持,此人的确是明将中忠勇之士,赵烈甚为感佩。

    “好了,我不留你了,将这个拿回去吧,新官上任,庶务繁巨,且忙去吧。”张可大下了逐客令。

    赵烈接过一看,原来是赵锋任靖海卫左千户所千户的文书,这原来是张可大应允的,此时兑现了。

    赵烈对于张可大可谓充满感激,心知这位总镇是当真帮衬自己,他如今随时都可能转任,刚刚回到登莱就将此事办妥了,可见其对赵烈的赏识。

    赵烈只有谢过而别,对于一个即将离任的总兵来说,他说再多的话也是无用,日后事上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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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靖海沸腾

    六日后,靖海卫城官署,新任卫指挥使赵烈召集麾下军将会商。两日前常汝宁将其物件运走,将官邸空了出来,前往临清上任去了。逃离登莱在他看来就是一大胜利,至于剩下杨景堂赵烈等人死掐去吧。

    上番赵烈上任之时,下面的四千户所的千户三位随卫指挥使常汝宁出阵京畿,只有中千户所千户范有禄报病在家未能出征,这也是因为他乃是都指挥同知汤谦的远亲,抬出了汤谦的名号逃避出征。

    当时常汝宁正同杨景堂满脑门官司呢,给他天大个胆子也不敢招惹汤谦了,即使他揣测范有禄同汤谦关系不算近,他也不敢冒险一试,倘若真的很近,常汝宁岂不是自寻死路。

    杨景堂已经得罪了,再冒犯了署理都司的汤谦,岂不是将上官都得罪光了,那还有好。

    于是常汝宁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就算是范有禄确是病了。

    赵烈上任时范有禄还是托病不出,表明他真是病了。因此,此番会商,四个千户所的千户才全部到齐。

    “诸位昔日都是我的上司同僚,向来相处融洽,今次本将上任还望诸位能鼎力相助,多多帮衬。”赵烈乃是新晋之身,言语间给这些昔日同僚留足了面子。

    “指挥使乃是大明有名战将,阵斩老奴之子,大金王族,平军功晋升,我等属下尽皆仰慕,敢不尽心竭力。”吴海当先表态,随风倒的姿态十足,尽显不倒翁的本色。

    其他军将当然纷纷附和,难道同顶头上司作对不成,可不是谁都有一个三品大员的老爹的。

    这里最是羡慕嫉妒恨的就是出征的唐荣、马右军、王耿了,随着常汝宁出征,风餐露宿、担惊受怕的。

    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各个卫指挥使将功劳都从赵烈那里买光了,如今看到很多卫指挥使因此腾升,而他们不过是捞到些许钱粮,这个憋屈那是别提了。如今赵烈也居于上位他们肯定不是心思,但是上下尊卑就摆在那,你就得服气。

    “诸位,此番征战中许多我大明军将败亡在京畿。何也,麾下军力不足以抗拒建奴,而我登莱有胁从辽东抗击建奴的重任,本将可是不希望将来落得同他们一般兵败身亡的下场。”赵烈正容一一注视着下面的众将,一干部属也聚精会神的听着赵烈的安排。他们大略晓得这就是戏肉来了。

    “为此,本将决定如赤山一般分给靖海卫军户田亩,分与他们种粮以及牲畜,同时整训备军,随时待战。”

    底下十来人即刻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这个消息震得他们不清。

    他们哪个不是表面拥有的田亩之外还鲸吞了大量的军户田亩,让军户给他们当佃户,这些田亩有的变更了所有者,成为了他们的私产,有的则还表面上是军户的田亩。只是被他们掌控了。

    如果依照赵烈的安排,他们岂不是是损失巨大。

    吴海则是无喜无悲的不动声色,他在靖海卫这些年家里一万亩田产是有了,只是都已经被他变更成私产了,他还真是不怕,赵烈难道敢夺人私产,那是自寻死路。

    “诸位听我讲完,”赵烈让众人议论几句,“诸位当下手里的田亩是私产的那就绝无问题,如不是私产的本官许你等每亩花上一两银子改换成自家私产。”大明的普通田亩不过四五两银子一亩。如今花上一两银子就可在卫所登记造册也是赵烈雍容了。

    “不过,诸位手中也就是这般田亩了,军户新开垦的田亩谁也不许打主意,如果私自并吞这些田亩。自家掂量一番可是及得上杨景堂和常汝宁。”

    这句话可就是刺果果的威胁了,同赵烈作对先想想杨景堂、常汝宁,他们与赵烈作对如何。

    敢在此处非议杨景堂这个上官,可见赵烈越发跋扈了。但是底下众人却是没人觉得赵烈是大话连篇,杨景堂和常汝宁是怎样被打脸的,他们是一清二楚。

    “大人如此厚待我等。我等岂敢三心二意,自家能保住如此多的田亩,我唐荣感激涕零,绝不会再去做贪心不足蛇吞象之事。”唐荣看着粗豪其实极为精明。

    既然有了好处,赵烈又如此看中屯田,那还不见好就收,如何还敢阴奉阳违,看看杨景堂、常汝宁这么大的个头都对赵烈无可奈何,甚至被抽的鼻青脸肿,自家这小身板还是算了吧,从了吧。

    其他人等也回过味来,急忙纷纷赞同。

    “多谢各位看重赵某的些许薄面,”赵烈笑着拱手道,显是极为满意,“此外,每个千户的备军卫城要收回整训,须知只有统一整训,临战才能相互配合,可堪大用。当然,如临阵之时,各位千户也不须出阵,由本将一力承担。”

    这回这四个千户的反应可是极快,纷纷出言赞同。

    开玩笑,此番征战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建奴之凶狠暴虐是他们所仅见,他们可是真一辈子都不想同建奴交手。

    可是偏偏登莱军协助辽镇责无旁贷,既然赵烈能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拿走,他们当然绝无异议,至于说赵烈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掌控兵权,真是笑谈了,当年的李成梁如何最后还不是乖乖的当个顺臣,何况赵烈只是掌控两千余备军而已,有何大惊小怪之处。

    总之,此番会商还算是和谐的团结的大会,最起码表面上极为和谐,双方尽皆满意,会后在酒楼是一醉方休,众人是尽兴而散。

    翌日,将要在靖海卫测量田亩,均分田地,开垦荒地,打造灌井,同时三年免税,三年后十税一的告示布满了每个村屯,靖海卫沸腾了。

    很多军户不识字,最初告示就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晓得这其实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大事,直到有识字的将消息以一传开。

    立时几乎所有的军户都坐不住,没有了田亩的日盼夜盼,盼着这天早点到来,连带着干活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至于那些有田亩的也盼着,因为他们的很多的田亩因为缺水都是下田,如果打了灌井,那岂不是他们的田亩都能成为良田,这个产量加上十税一的赋税,那得剩下多少钱粮,家里的小日子真是不要太好哦。

    军户们纷纷在熟人间打探,甚至到靖海卫城打探,当他们打探到是原来左千户所千户如今的指挥使赵烈大人主持此事,他们都信了,登时整个靖海卫陷入狂喜。

    为何呢,那是因为左千户所这三年的好日子在那摆着呢,想当年左千户的土地最为贫瘠,军户最为贫困,逃亡也最多,许多军户娶不上婆娘,如今却是靖海卫的大姑娘们哭着喊着要嫁入左千户所。

    为什么,还不就是赵烈赵大人在左千户所均田打井减少赋税,让赤山的军户们过上了好日子。因此,听闻赵烈赵大人主持此事,军户们立时晓得好日子来了。

    他们几乎日日打探从什么地方开始划分田亩,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井堆肥,开拓荒田等等,日日夜夜谈的都是这般话题,而且是乐此不疲。

    在一切喧闹声和全靖海卫老少万余人的关注下,赵烈派出徐鸿带领着两百余人的队伍从右千户所开始测量田亩,核实账册。

    此时的丈量人手可是足够了,所谓丈量田亩不过测量和简单的计算,汇总和登记造册,对于经过数年读书习字的左千户所的许多军户来说都不是难事,何况还有孤儿院里的接近成年的孩子们帮衬,可谓是人手充足。

    因此也是进度极快,不过是十天左右,就将右千户所的田亩测量核实完毕,重新登记造册。

    接着队伍从西向东向北开始注意测量核实,所到之处,军户们是热情款待,拉着队中人员到家中吃饭,虽说不是什么太好的饭食,但是已是竭尽所能的拿出家底了,让这般人员也是极为感动,纷纷加快进度。

    此时唐显文已经开始在石岛筹措开垦荒田和堆肥、种子、牲畜、灌井的问题了。

    介于左千户所的经验,由于许多的军户家无余财,如果让他们慢慢的开垦荒地,就是三年免税期到了也未必能将荒田全部开垦完毕,须知开垦荒田也是需用银钱的。

    此外,堆肥他们也从未见过,何况番薯、玉米的耕种他们更是不晓得,灌井也不是一家一户能打起来的,这都需要卫所来协调统一行动。

    唐显文的法子是从石岛的军户中抽调人员帮助这些千户所的军户堆肥、打井、开拓荒地,同时也手把手的教授如何种植、储存番薯和玉米。

    这些就需一些统筹了,得知晓共有多少村屯,每个村屯发派多少人员,饷银是多少,这些人员当然要发给饷银,其实不给也可以,不过,有了饷银干劲也足。

    此外如果出了问题也好追究,毕竟拿了银子就属于雇佣性质了,而没拿银子就是帮忙的事,不好好教授你不过是呵斥几句,还真没法深究。

    唐显文向赵烈禀报时,赵烈对于唐显文的筹划很是满意,心思缜密,执行力强,很是用心了,说实在的当年的伴当们都已独当一面了,对赵烈的助力极大,如今都是赵烈的左膀右臂。

    当然,赵烈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就是打井等事宜上尽量用雇佣当地人,石岛只是出最基本的指点的人员,让当地人多挣些银钱,一是让当地军户多挣些钱粮,从而更有余力投入开荒中,二是让当地军户尽快归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还是不死心

    醉仙楼的大厅内,孔有德等人又一次来打打牙祭,三五天来此一趟已经是习惯了。

    酒肉其实作为他们来讲不缺,喝粥啃硬面黑饼子的是下面的军兵而已。但是军营里菜做出来没有酒楼的味道,也没有酒楼的气氛,在混乱不堪的军帐内哪有这里舒服惬意。

    “孔大哥,这般下去可是不成啊,手里的银钱愈来愈少,兵甲的事连个影子都没有。”李九成摇了摇头,边用牙签剔牙边口齿不清道。

    “这些时日来,我也还好思量了一番,田亩的事不用想了,该占的地早让那般士绅官吏占完了,商铺我们也不是那块料,再就是象有些大人们那般赚海贸的银子,不过一没银钱二没门路,左思右想不得,想得我脑袋都疼。”孔有德晃悠着他的大方脑袋,显得很是烦恼。他们手里的几万两银子还真不够看的啊。

    “实在不行绑几票,敲几下银钱不就有了。”李应元吃的下颌上都是汤水恶行恶相道。

    “滚,你个瘪犊子,你以为这是辽南、东江,这里是登州,一方重地,我等方才到此,就出了同东江、辽南一般的绑票,你以为大人们都是傻子不成。”李九成倒是不太蠢,给了他自个鲁莽的儿子脑袋上一巴掌。

    “小二,楼上的雅间侍候,上几个拿手菜,几个凉盘,一壶好酒。”门口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喧嚣。

    孔有德等人也是诧异,以往他们来此吃饭,看到如此多的军兵凶神恶煞般,其他食客都是不敢进入醉仙楼,此番是头一遭有人敢进入酒楼的。

    他们抬头一看,只见当先一人微胖,身着从二品的武将官衣,四平八稳的走入店门,身侧后一个瘦削矮小的中年人相伴,后面是四个带刀的护卫。孔有德细细一看,好嘛,还真是认识,此人正是登莱都司指挥同知杨景堂。见过面,只是点头之交。

    “原来是杨大人驾到,失敬失敬了,”孔有德起身拱手道。

    杨景堂是从二品,他是三品参将。杨景堂官阶高,不过,他是战兵,而杨景堂不过是卫所军将,两人不在一系,孔有德不是很在意,“如不嫌简陋一同饮酒如何。”

    杨景堂看出孔有德的敷衍,大刺刺的拱手相见上官,可见其跋扈,不亏是东江出来的憨货。

    但是杨景堂是刻意前来的。他让人盯着孔有德,晓得他们几日来醉仙楼一次,此番他假意偶遇,乃是内有筹谋,当然不能甩脸子,只能忍了。

    “孔参将很是悠闲啊,”杨景堂笑着拱手,“我等也就是到楼上商议一番生意上的往来而已,就不叨扰了。”

    杨景堂笑着拒绝了,欲擒故纵嘛。他可是使人通过这家店的活计打探到孔有德等人想银钱已是疯了。

    两人寒暄过后,杨景堂等人上了二楼雅间。

    孔有德刚回到座位上立时跳了起来,出于武人对经商的鄙视他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会儿功夫他可是惊醒了。能让杨景堂这个都指挥同知商议的能是小事,说不定是什么大买卖,说不定他也能分杯羹,再者就算分润不得,也能让杨景堂这个坐地户为他们出个主意指个路子。

    孔有德即刻让李九成父子在楼下等候,他则是上楼而去。

    “杨大人有所不知。我等麾下数千人登莱如今只是发放大半的饷银,兵丁们衣食无着又是身在异乡,苦啊。”此番寒暄过后孔有德姿态摆的极低,叫苦连天,“还望杨大人指一条生财的门路,也好贴补一下麾下军兵。”

    “孔参将高看本将了,本将哪有什么生财的门路。”杨景堂的胖脸笑眯眯的都是褶子,心道,你个粗坯也有求上门来的一天。

    “杨大人久居都司要职,又是世代登莱人士,可算是登莱颇有名望的大家,定然心有谋划,万望大人不吝赐教。”孔有德此时全不在乎脸面,想必日后事成的好处,这点脸面算个球。

    “杨大人,既然孔参将对属下兵丁如此看护,依小的看来不妨指点一二,也全了孔大人爱兵如子的心意。”一旁的中年人笑道。

    “哦,方才忘记介绍,这位是登州的大商廖承是也,同我向来交好。”杨景堂一指中年人。

    “哦,久仰久仰。”孔有德拱手道,其实,他对于这般商贾全无印象。但是,既然是同杨景堂交好,那么这个面子他必须给,谁让他如今有求于人呢。

    “折杀小的,小的见过孔大人。”廖承郑重一礼。

    孔有德回礼,双方气氛融洽起来,吃了几杯酒,热络起来后,杨景堂终于有了回应。

    “孔参将,你是坐困宝山不自知啊。”杨景堂状极感慨。

    孔有德眼睛一亮,心道戏肉来了。“还请大人指教。”

    “登莱乃是山东半壁,北连山东各府县,虽说算不上天下最富庶的地方,不过有钱的士绅也是不少,从南方来的海船海商运送杂货、铁料、布帛丝绸、盐货等沿路发卖直到济南,这是一条流油的商路,此外还有东江转手的辽货,这都是财路。”杨景堂指点道。

    他看到孔有德迷惘的眼神笑笑,“当年总兵杨国栋在任时就曾设立关卡收取过路商户的厘金,收获颇丰,只是后任的巡抚大人不喜,怕被弹劾与民争利,也就裁撤了。不过,本将听闻巡抚孙大人向来看重孔大人。。。”杨景堂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着啊,孔有德一拍大方脑袋,愚笨至极啊,收取厘金可不是生财的路子,嗯,不对,既然杨景堂有了这个法子为何不照此办理呢,而送与他呢。

    杨景堂看看孔有德乱转的眼神晓得他的算计。

    “孔参将大约以为我杨某既然想到这个法子,如何不筹措吧。”杨景堂笑眯眯道。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孔有德当然推脱,此时他当然狐疑,但是这事儿就不能明说。

    “此事要成,巡抚大人须得支持,再者,手下得有大批兵丁差遣。”杨景堂可惜的摇摇头,“只是本将只是卫所军将。没有那般的军力,也无巡抚大人的支撑。可叹啊。”

    杨景堂此时满脸的遗憾,真是让人感到就像丢了妻子般心疼,演技一流。

    孔有德心念电闪。别说,此计可行,孙大人既然看重我等,那也是为了一旦东江登莱有事让我等上阵搏杀的,不过如今粮饷拖欠。如何养军备战,如果孙大人不同意,那么给我全饷也就是了,只怕孙大人拿不出来,那么最后大约能默认了。

    “杨大人果然深谋远虑,只一句就能解我等千忧啊。”孔有德拱手施礼,状极谦恭,“如事有可为,本将定会重礼酬谢。”

    “这就免了吧。”杨景堂一摆手,“如果孔大人事成后。能否将数千军兵的粮草辎重的采买交于廖承处置。”

    “这有何不可,到时廖先生只管找我便是。”孔有德豪气的应了,多大点事啊。

    “小的到时还请孔大人多多帮衬,”廖承笑容满面道,脸上本就干瘦,笑起来都是干枯的褶子,“大人放心,小的定会以最低的价钱供应大军,绝不会欺瞒大人。”

    “既然是杨大人的好友,本官当然信得过。”孔有德大笑道。他当然晓得这个廖承身后肯定有杨景堂的股子,到时如果你不讲究,别怪我不留情面,杨景堂如何。还不放在他心上。

    “小的举杯祝两位大人日后万事顺利步步高升。”廖承端起酒杯恭敬道。

    几人满饮此杯,吃了几口菜。

    孔有德若无其事的问道,“杨大人,方才杨大人在楼下言道,还有什么事宜相商。”

    “哦,不瞒孔大人。不过是前往朝鲜海贸的事宜。”杨景堂笑道,他心道,果然贪婪,哼哼,等的就是这一遭。

    “哦,”孔有德惊异的看看杨景堂,“原来杨大人深藏不漏啊。”他可是晓得,上面没有依仗可是走不了这个路子,这都是被查禁的走私物件。

    “好让大人得知,兵部武选司郎中杨景辉大人乃是杨大人的族兄。两位大人乃是血肉之亲,常来常往。”廖承在一旁提点道。

    嘶,孔有德一惊,这个个头可是不小了,武选司那可是肥缺,各地武将赏功罚过这里都能插上一手,职权极大。这个杨景堂埋得可是够深的。

    “原来兵部杨大人乃是大人的族兄,失敬失敬了。”孔有德拱手道。他暗附这廖承的生意中恐怕还有杨景辉的股子,这登莱真是不可小视,真不是东江那个荒僻之地,遇事还得小心啊。“有了杨景辉大人的帮衬,想来廖先生的生意可谓财源滚滚吧。”

    “那里,只能说是一般而已,”廖承摇头道,“登莱要说获利最丰的,乃是威海水师指挥使赵海明赵大人,赵大人海贸获利极丰,凭着海量银钱募集数千披甲家丁,其子赵烈统领这般家丁在涿州大败建奴,斩杀老奴六子,这才是最大的海商。”

    赵烈此人孔有德知晓,在水城为张可大借风时,见过这个黑脸汉子,也听闻他的战绩,当时孔有德就极为不信服,他估摸虽有些真实战绩只是虚报的更多,没想到还有如此内情,用海贸银子蓄养数千披甲家丁,这是何等财力。

    “想来这位赵大人朝廷上另有臂助吧。”孔有德试探道。

    “那是没有,只是赵海明一家在登莱已久,此外同都司中一些人交往极厚,再就是搭上了张可大的路子,这才财源广进。”廖承提点道。

    张可大可是要走了,这个消息极少人知晓,其中就有孔有德,那是因为他是孙元化的嫡系,朝廷已经在择选继任的总兵了。

    这岂不是说赵家的靠山要去了吗。孔有德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逝,不过没有逃过对面两位人精的眼睛。(未完待续。)

    ps: 感谢余贾、会稽山人007、无自来、椅岭散人、燕长弓、迷说、一本封神、空里流霜、剑尘浮香、不灭情火、碎在手心里的阳光、入夜夜晚、寰宇神隙、三娘丫丫、十九平方、山河行、铁血坦克车、无敌皇上、这个夏天有点忙、常兆、鸡腿堡大神、沙之愚者、天涯芳草树、黎家大少爷、何以破苍穹、空灵赋、马良与美人鱼的打赏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人心思动

    望着孔有德等一行十余人飞马离去,杨景堂和廖承相视一笑,这番赵家有难了,就凭这帮子东江匪徒在登州横行无忌的德行也不会让赵家父子好过了。

    晚上杨景堂很有兴致的与宠妾刘氏喝了一壶老酒,正与刘氏调笑之时,自家的二管家王路山求见,王路山是管着杨家大小十来处田庄的管事,等闲不在登州,今日如此晚了求见定有要事,杨景堂在厅堂见了这位家里的老人。

    “老爷,小的近日在文登县临近靖海卫的田庄公干,庄中原有的十余名靖海卫军户要返回靖海卫,只是他们都是同庄子签了三年佃约的,但是他们说今年秋收已过就返回靖海卫了,毕竟是军户,小的不敢做主,寻思着回禀老爷后定夺。”五十来岁微胖的王路山恭敬的跪秉。

    “不过前几日,临近的何家老爷找上门来,通晓小的,原来靖海卫开始分与军户田亩了,所以在我等庄子上耕种的军户们都想回去分田,何家老爷有多半的地都租给了靖海卫的军户,合计有二十余户,这些人一走何家有些折手,因此来问老爷的章程。”

    嗯,杨景堂身子一挺,什么,靖海卫均田,那不就是赵烈的卫所嘛,哼哼,想回去给这个混蛋耕种去,门都没有。

    “这些军户先答应他们秋收后让他们走人,到了秋收时,找些缘由让他们走不成。”杨景堂的声音里充满愤恨,让王路山身子一抖。

    “遵命,老爷。”

    “再者,对何老爷说,这个事情不能让,如果没到期的佃户走了,其他的佃户下番也这般做,还有没有规矩了,以后这田庄永无宁日了。”杨景堂觉得只是秋收收拾实在是不能解恨,决定烧上一把火。

    “是。老爷,小的这就赶回去。”王路山叩头道。

    “慢,告诉何老爷,多找个员外。不是只有我们两家有军户的佃户,其他大户人家也有,再者,如果这帮子兵痞要是闹起来,就到文登县去告官。文登县令可是文臣,偏偏每年都被登莱卫所勒索钱粮,最是愤恨军户军将,在文登县求告,这些军户没个好。”杨景堂怨毒道。

    王路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说什么也不晓得东家如何对这般靖海卫的军户如此怨毒。

    王路山刚要起身告退,“慢,此事我家不要挑头,晓得嘛。”杨景堂对于赵家的强悍武力还是极为忌惮的。

    至于说赵家能否晓得,开玩笑。原先可能不晓得,但是如果闹到文登县赵烈还不晓得,那赵家还是不是登莱的土著了。

    对于打杀返回靖海卫的军户赵烈采用什么手段应对,杨景堂可是不晓得,最怕的是赵烈这个二杆子暴力回击,这可是一般人抵受不起的。

    何况自家同赵家一向交恶,如果赵家晓得是杨家开始挑事,赵家父子脑袋一热干出些什么过火的也说不定。

    王路山郑重应答后起身,此番是终于没被叫住,王路山擦了把汗。不易啊。

    卢全福和戴明在自家的房子里闲聊着,卢全福的婆娘在给他们做菜。

    “卢大哥,你这消息真的准。”戴明盯着卢全福问道。

    “放心吧,老弟。这是俺大舅哥告诉俺媳妇的,怎么有错,即使已经消了军籍的军户只要当年的左右邻居能证明就复了军籍,还给每户三十亩耕地,还能免税三年,第四年也不过是十税一。”四十出头的老卢美滋滋的捻着浓密的胡须。一看心里那个美啊。

    “俺家当年的左右邻居还有两家在,当时处的不错,肯定能做个证明,这岂不是俺也可以回去了。”三十出头车轴汉子模样的戴明激动的起身来回踱步。

    “那是没说的,这新来的指挥使赵烈赵大人真是天下最后的官了,以往军将们都是变着法子从军户里抢地,赵大人是分地给军户。”卢全福眯着眼睛叹道。

    “不过,老卢,这佃约还有两年多,何东家能放人。”戴明小声问道。

    “唉,俺说你戴小七当年入匪的胆子哪去了,不让咱们走,咱们就逃回去,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卢全福一点戴明道。

    “卢大哥,就是因为闯荡累了怕了,这才当这个破佃户,糊口饭吃吧。”戴明想起当年眼睛一红。

    “戴明,按说签了佃约,就应当守约,只是此番不同,这是分田地,要是何东家收六成租子,其他东家只收五成租子,俺也不走,毕竟是签了佃约了。”卢全福摇头道。

    “卢大哥说的是,俺爹那时候就没地,给千户耕种,发了水灾,颗粒无收,千户 当时免了租子,家里还是没粮,俺妹妹就是那时饿死的,第二年老爹也累死了。”戴明此时泪流满面,仿佛昨日噩梦重现。“这没有自家的地日子难熬啊,要不,俺也不会当了盗匪。”

    “唉,你家是没有地,俺家却是有十亩水田,二十余亩旱田,虽说不是什么良田吧,还能勉强度日,后来大旱时,没法子只能借贷交税,田就这么没了,俺就是死了也没脸面见爹娘啊。”卢全福粗黑的脸上也留下了几滴浑浊的泪水。

    “呦,这哥俩怎地还哭上了。”外头端着拌野菜和炒白菜进屋的卢嫂进屋诧异道。

    “唉,总在大哥家吃饭也是不好意思。”戴明抹了把脸道。

    “唉,你家里就剩下你和小板凳,怎么开火,就在一起吃吧。”卢全福劝道。

    “大哥,你家的卢海、卢江、卢婷还有小板凳什么时候回来。”戴明边咬了一口杂面饼子边问道。

    “还得十来天吧,你嫂子他哥家也是一儿一女比我家那几个大两岁,这不能玩到一块去,让他们玩去吧,放心,俺让卢婷好好照应小板凳了。”老卢吃口野菜道。

    “唉,俺家那口子死了这近一年,没有你们帮衬,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戴明叹口气,如果不是有四岁的儿子小板凳,他早就走了,这日子过的没意思。

    “唉,都是街坊邻里,互相帮衬着过吧,再说,如果分了田地这好日子不就来了。”老卢眼睛闪亮道。

    想到能分到田亩,戴明的精神也是一震,精神好了不少。

    下午未时中,何家庄的晒谷场上,何家的大管家胡明义叉腰看着下面五十余个佃户,“老爷说了,已经定下的佃约就得按佃约来,不到年限的谁也不能走,否则,你们没到期走了,其他人日后也这般走,还有没有规矩了。”

    “胡管家,这番不同,这番是分田地啊,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了,万望何老爷可怜。”戴明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

    “哦,原来是戴明啊,”胡明义冷眼看着戴明,对于敢同他顶嘴的戴明他是深恶痛绝,眼里露出凶光,“你向来就是个不晓事的,如不是老爷心软早将你赶出去了,此时看到能分到田亩了就像撂挑子逃跑,门都没有。”

    胡明义抬眼挨个看看这帮子衣衫褴褛的佃户们。

    “告诉你们,哪个敢私自逃跑,抓到后即按照逃人处置,小心你等的狗命。”胡明义说道此处眼睛却是盯向了戴明。他恶狠狠的凶相以及身后十余个膘肥体壮的护院吓住了二十余个昔日的靖海卫军户。

    此时晒谷场上鸦雀无声。

    虽说大明律严禁东家打杀家仆丫鬟和佃户,不过大明历来家族势力雄厚,就连知县也对各家族内部的事宜无能为力,这般条款在许多地方都是名存实亡。

    月前何老爷就因为一个侍女不从他而打杀了,最后是给了女子家中一些钱粮私了告终。

    胡明义的话倒也不是全部是恐吓。

    胡明义得意的撇撇嘴,“行了,都回去安心过日子,何老爷到了秋收时只收五成的租子,比起收六成租子的东家来可是活菩萨了,这般东主还不满足,那就是太过贪心了,好了,散了吧。”

    众人尤其是昔日军户们敢怒不敢言的默默散开了。

    “乔三,给我盯着点戴明,我总觉得这小子有事。”胡明义盯着戴明的背影道。

    “大管家,您瞧好吧。”一个粗壮的汉子答道。

    “卢大哥,这帮子混蛋玩意不放人啊”戴明蔫头蔫脑的往回走着。

    “不让走也得走,”卢全福一边小心的看看四周一边小声道。“为了家里的三个孩子也得走,有了田亩他们这辈子也有了指望。好在孩子不在,好走一些,戴子,你呢。”

    “大哥要是走,俺也走,家里就我一个怕啥。”戴明发狠道,为了他家小板凳也得拼了。

    “晚上同你嫂子一起偷偷走,过了今晚就不好办了。”卢全福小声道。

    “好勒。”戴明应道。

    晚上亥时末,天气凉了下来。

    卢家的土坯房子歪斜的大门偷偷的开了,卢全福探出头来偷偷张望,附近没有人迹,卢全福和婆娘走到旁边的土坯房子旁轻轻的敲敲门。

    “戴子,走了。”卢全福压低嗓音道。

    “来了。”戴明开了门,走了出来。“卢大哥、嫂子你们就带着这点东西。”

    老卢两口子一人身上一个小包。“能回到卫所分到田地到时什么没有。”

    戴明一想也是,他回身将自家的大包袱打开,只拿起几两银子和一个银镯子揣入怀中。

    “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求助

    黝黑寂静的小道上三人小心的走着,这里是他们上地的小路,从这里蜿蜒三里才能折返官道,在夜里路难走一些,只是安全多了,他们不敢走官道。

    小路走了一多半,已经远远的看到前方的官道了。几人不禁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前方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从高粱米地里出来四个人,“卢全福,你还真敢偷跑回去,真是不要你的小命了。”当先一人正是护院头目乔三。

    “娘的,为了你们几个杂碎,爷爷们在这里喂了半宿的蚊子。”另一个护卫李济骂道。

    四人向卢全福等人扑了过来。

    卢全福此时血液冲头,他晓得此番没法善了,“戴子快跑,到千户所求救去。”

    他大喊一声迎向了护院。他带着婆娘是没法子跑了,只求能让戴明跑了能向他的大舅哥求救。

    戴明略一迟疑,一跺脚转头冲向一旁的青纱帐,分开高粱杆埋头狂奔。李济带着一个护院随着就追了上去,只听得哗哗的分开高粱杆的声音

    卢全福同婆娘几个回合就被乔三和另一个护院打的鼻青脸肿的倒地不起。

    “娘的,就你个杂碎也敢逃跑,看爷爷今日怎么收拾你。”乔三上前踢了几脚。

    卢全福咬牙没有言语,卢嫂子哭喊着求饶,“求你了乔三爷,俺们不敢了,不敢了啊,放过俺家当家的吧。”

    乔三呸了一口,他收了手同另一个护院起身向远处望着。

    卢嫂子哭着查看卢全福的情况。

    过了半晌,李济带着护院从高粱地里跑出来,“呸,算那小子命大。”戴明力量差些,但是耐力十足,早已跑的没影了。

    “将这两个带回去向何老爷交差。咱们也回去睡一觉。”乔三道。

    他们四人压着一瘸一拐的老卢两口子返回何家庄。

    到了庄口,只见大管家胡明义正在庄口等着,

    “秉大管家,戴明那小子腿快跑了。卢全福和他婆娘被小的抓了回来。”乔三道。

    “唉,怎的让戴明跑了。他怎么跑的。”胡明义很是不满。

    “大管家,如今庄稼都长成了,地里一人多高的高粱杆子。看不到人啊。”乔三抱怨道,“卢全福喊了一嗓子让戴明去千户所喊人,这小子就像兔子一般逃了。”

    “喊人,哼哼。”胡明义狠狠的盯了一眼卢全福,卢全福豁出去了。回瞪回去。

    胡明义气的手指卢全福气的浑身直抖,作为何家庄的大管家在佃户中那是阎王般的存在,一般何老爷不掌势,都是安排胡明义去做,因此以往卢全福见到他都是灰溜溜的,如今竟敢瞪视他,这还得了。“好,卢全福,一会儿见了老爷,咱们再算账。”胡明义怨毒道。

    胡明义和乔三等人押着卢全福来到晒谷场。只见,谷场上护院们点起了数个火把,何家老爷何起睿满面寒霜的站在前面,几十个佃户战战兢兢的在下面望着。

    “老爷。。。。。”胡明义在何老爷耳边低语。

    何起睿听完眯着眼睛看看狼狈的卢全福两口子,颇为儒雅的面容扭曲了一下。

    “咳咳,”何起睿清了清嗓子,威严的巡视下面这些泥腿子,“我何家乃是书香门第,向来善待下人,何家也向来信守契约。既然你等同何家签了佃约,就没有半途而去的道理,这就是到了天子面前,我何家也占着理。”

    何起睿眼睛森冷的看看破衣烂衫的众佃户。“即刻就要秋收了,卢全福竟然全然不顾东家地里的庄稼意图逃跑,当我何家是什么,是挥之即去的破鞋吗。”

    何起睿一咬牙发狠道,“来人,将卢全福双腿打断。天明后送到文登县见官。”

    在卢嫂子的哭喊声中,乔三等人如狼似虎的上前几下打断了卢全福的腿,卢全福不似人声的喊着,加上卢嫂的哭喊在黑色的夜幕中极为的刺耳恐怖。

    一干佃户战战兢兢的看着,各个惊吓过度,有的甚至吓得将眼睛闭上。

    四十余岁的何起睿撇撇嘴,心道都是贱皮子狗腿子就是得敲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戴明使出全身气力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庄稼地里跑着,一直跑的全无气力,才急喘着跌坐地上。

    他听着远方只有风吹庄稼的沙沙声,没有了人拨开庄稼的杂乱声响,这才放下心来,总算是逃离虎口了。

    不过一想到老卢一家可能受到的皮肉之苦,他只歇息了片刻,就起身向南急进。

    罗大河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在前千户所房子山住了一辈子,家里没有田亩,在千户所的镇抚韩老爷家租地耕种。

    老罗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新来的指挥使大人要给没地的军户分田地,赵烈赵大人就是上天派来接济穷困军户的活菩萨啊,四天前,房子山的田亩已经登记测量完毕了。

    据说,秋后就要开始开垦荒田,分配土地了。

    罗大河这些日子来走路有劲说话响亮,对今后的日子有盼头了,他已经盘算好几回了,如果挺过第一年就能彻底翻过身来,待得二年三年钱粮多了再修个好房子。

    这日早上天刚刚亮,罗大河同他的婆娘就被自家的两个孩子和妹夫家的三个孩子打闹的声音吵醒了。

    “这几个浑球,这个时候就闹起来了。”老罗摇摇头。

    “几个孩子在一起能消停才怪,别大惊小怪的,几天他们就回去了,到时罗霄、罗玉又要嚷嚷没意思了。”婆娘捶了他一下。

    “我就是说说而已。”老罗笑道,“能闹好啊,能闹就是没灾没病。”

    就在此时,他家的大门传来砰砰的敲打声,极为的急促。

    “轻点啊,来了。”老罗可是心疼他家摇摇欲坠的破大门。

    “罗大哥,快开门,出事了,老卢出事了。”外面人大喊着,声音很熟。

    罗大河刚到院中。听闻老卢有事的卢海庐江就打开了大门,只见衣衫破烂,连脸上都有很多血口子的戴明冲进院子。

    “哇”一声,看到爹爹这般恐怖的模样的小板凳哭了出来。

    “戴子。出什么事了。”罗大河惊疑道。

    卢海、卢江、卢婷也是着急的看着戴明。

    “罗大哥,何东家不让我们回千户所,这不卢大哥嫂子和我半夜打算偷摸跑回来,结果何家的护院将卢家大哥、嫂子抓住了,卢大哥让我回来向罗大哥求助。”戴明顾不得自家孩子急忙道。

    “俺爹俺娘怎么样。”卢海焦急的问道。他今年十七岁了,有些大人的模样了。

    “海子,你爹娘让他们抓回去肯定得受些苦了。”戴明没忍心说,回去最轻是挨顿打,在这个关口打出个好歹也说不定。

    “舅舅救救爹娘。”三个孩子哭着道。

    一时间院中哭声一片。就连罗大河的十八岁的儿子罗霄、十六岁的女儿罗玉也流下眼泪。

    “不急,”在这个时刻,罗大河没有着急,“俺倒是能找到一些亲戚朋友去,不过何家是附近有名的大户,就是经了官他家也不怕。难道我等去打打杀杀强抢,到时官军还不得出动灭了我等。”

    “那可咋整。”戴明也是急了,老卢一家对他父子好的没法说,这时候帮不上忙岂不是忘恩负义嘛。“难道去千户所求救。”

    “呸,他们顶个球,”罗大河鄙夷道,“他们就晓得喝咱们的血,只有去卫城,求指挥使大人。”

    罗家婆娘也道,“对。赵大人可是青天大老爷,一来就分田地,肯定能给军户做主。”

    “那可得尽快点,老卢。。。”戴明没有说明。不过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不知道老卢被打成什么样,越快越好。

    “这样,俺马上到村里借几匹马,咱们骑马去卫城,不过二十多里路。一个时辰就到了。”罗大河拿了主意,“孩儿他娘,给拿点银子和干粮、水,另外,让卢海、卢江也去哭一哭,兴许管用。”

    几人一通忙乱,最后是罗大河、戴明、罗霄、卢海、卢江一同前往卫城,罗家大嫂则是留下来带孩子。

    几人乘坐着耕地的骡马紧赶慢赶的来到卫城,来到卫城指挥使官署。

    看到官署外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的军兵,罗大河咽了口吐沫,多半年没来了,怎的军兵也变了,如此威武的军将难道就是赵大人的麾下,这可是有点吓着罗大河了。

    戴明也是忐忑不安,毕竟他们只是听闻赵烈赵大人乃是青天大老爷,又没亲眼看过,事到临头有点坐蜡,只有罗霄、卢海、卢江看着威风凛凛的军兵眼热。

    想到自家不知生死的妹夫,罗大河一咬牙上前喊道,“军爷,小的有天大的冤情,求见赵烈赵大人。”

    一个领头的军将稳步走来,“何事。”

    罗大河嘴头打着磕绊将事情说了一遍,孩子们在一旁哭诉。

    这个军将乃是赵烈的亲兵头目,他大约听明白了事情的大略,此事按说交给卫镇抚就可,但是,亲兵毕竟就在赵烈身边行走,他晓得此事不对,好像很严重,干系大人的分地事宜,须得交由大人处置。

    “略等片刻。俺去给你通秉。”

    罗大河松了口气,急忙拜谢。

    亲兵没有直接去找赵大人,而是通晓了正在官署的唐显文。

    唐显文此时正在衙门中筹划秋后开荒、分地等种种事宜,他和十余名属下也是忙的乱转,听闻此事,略一踌躇,急忙带人出了官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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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恶人先告状

    cpa300_4();    赵烈其实是方才从石岛赶回来的,由于担心亚历山德拉产后有些孤单,毕竟身边最熟悉的人只有玛塔,其他的亲人都在澳门,因此赵烈又百忙中返回石岛陪了亚历山德拉几天。

    此时两个孩子的皮肤已经褪去了红色,成了雪白的颜色,甚至白的有点露出血脉,两只大眼睛都是十分的灵动,很是讨喜,只是哭叫起来声音极大。

    赵秦氏倒是说了,声音这般大好啊,说明孙子孙女身子好、底气足。如今赵秦氏心思都放在两个长孙长孙女上了,整日家围着两个娃儿转。

    现下全家人都等着赵海明给取名了,这是爷爷的权利。李霖也时不时的出现在赵府陪伴亚历山德拉或是同赵秦氏照料两个孩子。

    赵烈发现亚历山德拉心情极好,也就放下心来,在陪了亚历山德拉几天后就返回了卫城,这里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

    介于卫城西南的港口只能停泊二百吨以下的船舶,赵烈决定在西侧三里外较深的地界建造栈桥。

    此番除了八百吨和千余吨的盖伦船外,其他战船都能靠港,如今海运就是赵烈麾下水步军的命脉,相对于如今大明那坑爹的官道情形,海运是靠谱多了,除了台风的时候外,都能航行,保持了赵烈有限的军力可以随时运动到急需的地方。

    赵烈正同黄烈等商议卫城通往新栈桥的道路是十步宽还是八步宽时,唐显文求见。

    “这位何东家就是如此将卢全福和他婆娘捉了回去,这个叫戴明的跑回来告诉了卢全福的大舅哥罗大河,罗大河带着他们前来官署申冤。”唐显文讲述道。

    赵烈略一思索就决定此事不能退让,一是这关乎数百上千逃亡的军户能否回来耕种的事宜,如今赵烈对丁口的期许是多多益善,二是这只是丁口的争夺,恐怕日后在卫所同他们交界的地方还有冲突。

    许多军户逃亡后,他们的田亩被这些仕绅占据了,介于他们的淫威。历任的卫所军将也就退让了,或是收取了对方的好处后不了了之了。

    如今测量核对田亩已经过了大半,诸如此类的田亩就有一万六千余亩,这可不是小数目。如果在此退让,让这般贪婪的仕绅胆气大壮,各个同卫城顽抗,那一年下来不要做别的了。

    “黄汉、唐显文你等在此坐镇,不可耽搁了卫城事宜。我带领卫队前往一探。”赵烈命令道。

    “大人,不过是几个军户的事宜,还是我去吧。”黄汉道

    “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要晓得这般仕绅对于田亩丁口那是贪婪至极,为了这些什么手段都用的上。我等不出手而已,出手必得震摄这般人等,还是本将去吧。”赵烈摇头道。

    半个时辰后,赵烈走出官署,除了留下来的五十名护卫其他一百五十名护卫都已经备了双马披甲等候。

    “大人,这就是卢全福的大舅哥罗大河。”唐显文一指罗大河。

    罗大河看到一个身穿三品官服的高大军将向他走来。

    “属下罗大河乃是前千户所军户。小的姐夫卢全福乃是昔日中千户所的军户,昔日大旱迫不得已离开家乡给何老爷种地,如今听闻大人为我等穷困军户分地就想回归故里,不过何老爷不允,小的姐夫卢全福和姐姐想偷跑回来,结果被何老爷的护院发现抓了回去,生死不知,万望大人做主。”

    罗大河不由自主扑通一声跪下,哭诉。戴明、罗霄、卢海、卢江也都哭拜于地。

    “诸位请起。”赵烈示意侍卫们将他们一一扶起,“既是靖海卫的军户。就是本将麾下子民,如果有外人欺压你等,本将自会做主,不过。本将最后问一句,此言可虚,如果是欺瞒本将,到时别怪军法不容。”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如有虚言。小的甘愿人头落地。”戴明用力叩头道。

    “好,既然如此,本将就同你等走一遭。”赵烈扶起戴明,短短一瞬间,戴明的额头青紫,可见其多么用力。

    罗大河惊诧的长大嘴巴,什么,为了自家破落军户事宜指挥大人亲自前往,这是多大的荣耀。

    “爹,大人问你话呢。”罗霄摇着罗大河的手臂喊道。

    “大人,小的们都能骑马不过骑的不好,不够快。”罗大河急忙道。

    “那就慢点骑。出发。”赵烈一挥手。

    众人返身上马,给罗大河一行五人也牵来战马,一行人催马出发。

    为了迁就罗大河等人,马队前进的速度不快,慢慢悠悠的向北开进。

    经过一个半时辰,队伍终于感到了何家庄,临进庄子,遇到了一个佃户,戴明急忙向他打探,知晓了卢全福的命运,被打断双腿和婆娘一起被何老爷送往文登见官,何老爷也在护院的随扈下一同前往。

    此时再进入何家庄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赵烈下令过庄不入继续北行,直驱文登县城。

    文登县令陈怀明今年三十余岁,乃是天启元年中的举人,文登上任乃是补进的,花费了万余两银子和无数的人情,上任一年多来,可是遭了不少罪。

    士绅的跋扈,卫所的无赖,登州府的和稀泥,每到秋后,登州都司就来打秋千,让文登县劳军,他虽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那也是大明文臣,当然可以满身正气以待。

    不过,这般兵痞明着不来,暗地里让军户们因水源、田亩同士绅们冲突几番,就让士绅们求告于他,最后他不得不有求于这般兵痞。

    这般烂招每试不爽,他们可是抓住了他这个县令不惧他们,但是惊惧士绅这个弱点了。

    唉,这般仕绅也惹不起啊,很多人家都有人中了举人进士,在朝廷内外行走,虽说此地不是文风鼎盛之地,所做的官职也不大,但是也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能抵挡的。

    这不,南部的大户何家庄何老爷今日又送上诉状。将其佃户卢某送官,因其想逃回卫所,因此被打折双腿送来。

    这些破事啊,这般仕绅各个心狠手辣。你说你将其打一通送官也就罢了,还要将其腿打折,晓不晓得大明律禁止私刑。

    不过陈怀明只是腹诽罢了,私用刑具在这般仕绅看来是家常便饭,以往也没有官吏因此怪罪他们。何况此人有举人的功名在身,见官不跪,妥妥的士绅大户,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此番又干系到卫所这般兵痞,唉,真是不好处置啊,但愿卫所不为这破落军户出头。

    “陈大人,此人刁滑无赖,早先与我何家定下三年佃约,今看卫所分与田地。就要背主而去,我家护院阻拦,其手拿棍棒击打护院,我家护院迫不得已将其击打倒地。”何起睿面相威严,一脸的正气,语调不疾不徐信心十足。

    “大人,如此等刁滑之辈不受惩处,如何得了,从今以后,到处是背约弃主之徒。纲常崩坏,国将不国矣。”

    陈怀明面上不断颔首,心中却是鄙夷,将佃户的租金定为六成。可谓贪婪至极。

    如是江南等处,一年两熟三熟,即使定为六成,佃户一年几次收获也可过活。

    在山东此地租金六成那就是一年有半年多要野菜米麸度日,那就是硬熬,就这般坑人的佃约你个大明举人老爷也能底气十足宝相威严的说出来。当真是铜墙铁皮。

    看看堂下昏迷不醒的佃户和他哭啼不断的婆娘可见你个混蛋的狠毒,呸,什么攻击护院,他是失心疯了,一个人带着一个婆娘攻击十余人,这等人也是苦读圣贤书之辈,我呸。

    “何举人所言极是,本官定会安律严惩此等刁民,不过,现下,此人不省人事,本官不能升堂断案,何举人不妨等此人醒后再行提告如何。”虽说陈怀明心中腹诽不已,但是他也是士绅一员,明知其中蹊跷也得帮衬此人。

    “多谢大人,一切依大人所言办理就是,在下无不遵从。”何起睿此时态度端正。

    “来呀,将这两个罪民打入大牢看押。”陈怀明一拍惊堂木。

    两边衙役应答一声将两人连拖带拽的带走。

    “何举人,你所言卫所分地事宜为何。”陈怀明对这个新鲜事十分感兴趣,无他,没听说过啊。

    “大人有所不知,靖海卫新任指挥使赵烈这个黄毛小儿近日上任后,下令给无地的军户分配田亩,每家三十亩,如不足三十亩的军户补足三十亩田地,此外还发给种子牲畜,为军户打出灌井。”

    何起睿越说陈怀明的嘴长得越大,何起睿这个无奈,形象啊形象啊,你好歹是个七品县令父母官,如何这般沉不住气。

    “这个赵烈倒也有些菩萨心肠,只是这般耗费极大吧。”陈怀明惊诧道。

    “没有个数万两银子是下不来,”何起睿撇撇嘴,状极不屑,“不过是依仗其父为威海水师指挥,私下海贸得了些银钱,招募了一些家丁,在京畿宿卫时杀良冒功得了这个差事,只是一介粗鄙幸进武夫。”

    陈怀明斜睨了他一眼,哦,粗鄙武夫,粗鄙武夫能给属下开荒分地,你却是将佃户的腿打断,你也好意思说你是个读书人,我呸,真是不知羞。

    “这个赵烈不怪本官听着耳熟,原来是邸报上阵斩敌酋之人,不过,何举人,他分与田亩与你好像没有相干吧。”

    “大人有所不知,他不但给现下的军户分地,昔日逃离的军户也可分配田亩,因此,这般军户才百般抵赖要赖去佃约。”何举人愤恨道,“此人如此行事,让我文登南部数十位仕绅家宅不宁啊。”

    “倒是不知还有如此因由,何举人放心,到时本官定会秉公办理。”陈怀明心中暗骂此人为富不仁,但是口中却是方正端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咆哮公堂

    下午申时,官署的衙役来报靖海卫卫指挥使赵烈大人在衙门外拜见。

    得,看来这位武夫还真打算参上一手。尽管心里腹诽,陈怀明还是迎出官署。

    看到门外百余名全甲驻立的军兵让陈怀明心中一跳,虽说这些军兵因为骑马行进沾染了不少的灰尘,不过昂首挺立、目光锐利的模样一看就是百战精锐。

    当先一名军将身材高大、面目黝黑,看面相只是二十许人,这难道据是赵烈,太过年轻了好不好。

    “这位可是县令陈大人。”赵烈笑着拱手。

    “本官正是文登县县令陈怀明,见过赵大人。”陈怀明拱手回礼,他虽只是七品知县,赵烈是三品武将,但是大明文贵武贱他还真不用跪拜。

    “陈大人本官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赵烈决定直言以对,毕竟还有军户生死不知。

    “呃,赵大人还请官署叙话,请。”陈怀明向来习惯了大明官场云山雾障喝茶聊天的寒暄一番,赵烈这般不走寻常路,很是让他措手不及,不管什么事也得安坐后好好谈吧。

    两人互相谦让着率先进入官署。

    待衙役上茶后,“赵大人何事登门尽管直言,下官敢不尽力。”陈怀明笑道。

    “如此本官直言了。”赵烈拱手示意,“陈大人,听闻本官麾下一个军户因为要回归本镇,被其东家殴打成重伤送官,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何举人将其卢姓佃户告官,谓不遵佃约,只想逃归,护院阻止,其棍棒相加,因此其护院才将其打伤送官。”陈怀明不疾不徐道,“因此人昏迷不醒,因此本官还未开堂会审。”

    “哦。一个佃户带着婆娘对十几个精壮护院攻击,这是本将听过的最为荒谬的胡言乱语。大人岂能信之。”赵烈嗤笑道。

    “何举人有众多佃户为其作证,卢氏却是无人证可言。本官只能秉公办理。”拜托,这是你们双方的争执。你们且掐去,与我无干。陈怀明辩白道。

    “既然军户重伤昏迷,本将须遣人将其送医救治。”赵烈当然晓得何家既然送官肯定是做好了准备,此时多言无益,救人要紧。

    “赵大人不必心急。下官已经让医师诊治,毕竟此时他还是大明百姓。”陈怀明拱手道,他自咐还不至于到何起睿那般狠毒境地。

    “多谢陈大人。”赵烈拱手道谢,心中对这个县令高看一眼,无论如何眼前这位没忘了县令就是一个亲民官。

    “大人不必多礼,此乃本官分内之事。”陈怀明回礼。

    “大人,何起睿求见。”一个衙役进来禀报。

    “这,赵大人。。。”陈怀明看向赵烈,虽说这里是县衙,赵烈官阶却高。又是当事一方,陈怀明不能不询问一下。

    “见见也好,看看是怎般的衣冠禽兽。”赵烈一抬眼皮。

    陈怀明脸上抽搐一下,尼玛这句话太打脸了,虽说打的不是他的脸,但是何举人怎么说也是读书人,这句衣冠禽兽摆明骂的就是读书人好不好。

    何起睿惊疑不定的进入官署,外面的军兵深深的震摄了他,这同以往他见过的卫所乞丐兵皆然不同,各个杀气腾腾。就是卫所的家丁也是远远不如。这让他心下一沉,看来卫所的军将还真过来撑腰了,可是有些麻烦。

    但是他有想了想,不过是粗鄙武夫。他是举人身份,又有何惧,这才安稳心神,进入官署,不过心下还是忐忑。

    “何某见过陈大人。”何起睿拱手道。

    “何举人,这位是靖海卫指挥使赵烈赵大人。”陈怀明介绍赵烈。

    “何起睿见过赵大人。”何起睿向赵烈施礼。

    赵烈手拿茶碗没有言语。好好端详了一下何起睿,不禁暗道,倒是长了一个好皮囊。

    陈怀明、何起睿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就是你打断了我属下军兵的双腿,致其昏迷的。”赵烈沉脸道。

    “在下不晓得什么军兵,只晓得本家佃户行凶护院自卫而已。”何起睿即刻接上。

    他自咐绝不能怯场,只要咬定了是自家佃户,那么就能在文登县审理,如果是让这个军将定卢全福是军户,那就是卫所的职权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你家佃户?胡言乱语,卢全福乃是靖海卫军兵,这可是登记造册的,谁敢胡乱攀扯什么佃户,你强迫军兵为佃户而不报官行事,是何居心。”赵烈掰扯的也是军户民户的问题。

    “赵烈赵大人红口白牙一说,就是你麾下军兵,可有明证,在下可是有其亲手画押的字据。”何起睿看到赵烈不肯善罢甘休,自己也是不怯阵,反正你一个军将能奈我何。

    “本将来的匆忙。没有带来军兵账册。”赵烈确实没带,他来时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是太清楚,怎么可能带账册。

    “恐怕是虚言以对吧。”何起睿冷笑道。

    “赵达。”赵烈没理他。

    “属下在。”赵达走上前来。

    赵烈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赵达告辞而去。

    “陈大人,本将已遣人回去拿来兵册,在此之前还望大人不要审案。”赵烈道。

    “赵大人放心,本官也要等到物证到来,况且卢某还在昏迷,只能延后。”陈怀明当然一口答应,在他看来最好永远也不审才好。

    三人的见面就是如此不欢而散。

    隔一日辰时中,三人又在县衙相聚。

    “这就是卢全福在册的证据。”赵烈示意余大宝将两本有些破烂和厚重的账册递上去,“其中翻折处就是卢全福的名字。”

    陈怀明拿到手里一看,原来是前千户所和靖海卫城的兵册,账册翻得卷边破损一看就是老卷宗了,决不可能是如今登记照册的。打开卷宗,上面登记了卢全福名字、年纪、家中丁口、名下田亩,颇为详细。

    陈怀明看完后全无怀疑,卢全福肯定是靖海卫军兵,他将卷宗递给何员外,何起睿仔细的翻看着。

    赵烈心定气闲的端坐饮茶。他心里有数,这个账册是真的,为什么卢全福的名字还在账册上,那是因为军户逃亡后。军将们用他们的名字隐匿田亩或是贪墨军饷。

    总之这个名册很有用处,岂可轻易荒废,赵烈让赵达回去一找就找到了卢全福的名字,因此将账册带来对证。

    “即使是这账册上真的,那卢全福也是逃亡军户。如今托庇在我门下,如何处置也要由文登县定夺。”何起睿看到这个帐薄也是无法指鹿为马般说账簿是假的,只能从管辖权限入手。

    “咳咳,”陈怀明心里大骂,我是招你惹你了,什么烂事都往文登县靠,我可是趟不起这个浑水,“此事本县从未经历,还须上报知府大人知晓定夺。”

    他是打定主意两不相帮,推脱了事。让知府大人头疼去吧。但是他忘了如果推给知府大人,那么此事还在文官体例里,到时恐怕知府也不会帮衬卫所,裁决只能有利于何起睿。

    果然,何起睿嘴角一翘,心里踏实不少。

    而赵烈则是即刻面沉似水,他没想到文登县如此偏帮何起睿。

    陈怀明看到两人的表情才反应过来,不对,这般处置恐怕要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烈已经出手了。

    “赵达。传令护卫将逃亡军兵卢全福带回靖海卫处置。”赵烈可没空等着,卢全福再耽搁下去恐怕就没命了,这岂不是打他的脸。

    赵达得令起身出门。接着,在陈怀明、何起睿目瞪口呆中外面一片纷乱。铁甲磕碰声不断。

    “赵大人你不过是一介武夫,怎敢如此在文臣官署胡来,你就不怕天子震怒。”何起睿咬牙道。

    陈怀明惊诧的眨巴着眼睛,心道何起睿,好像这句话应当是本县才能说的吧。

    “哼哼,本将方才勤王救驾有功。此等处置麾下军兵分内之事天子岂能怪罪于我。”赵烈冷笑,京师那位此时除了申斥与我,也没旁的法子了吧。

    “赵大人,不过是一个逃亡军户,你何苦如此,只我庄上就有二十余户逃亡军户,我如不放他们走,他们能耐我何。”何起睿冷笑道。

    赵烈闻言起身走向何起睿,在他面前停下定定的看着他。

    何起睿向后闪了闪,发现他坐于椅上,还真避无可避。

    “你等这般贪婪之辈收取佃户六成租约,将其待作猪狗,每年每月为你等卖力耕种,稍不如意打骂之,如今更是将其双腿打折在大牢里哭号。你此等人也能是中举的读书人,孟子曰仁,轻徭薄赋于民生息,这等圣贤之言让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将一个双腿皆断之良善百姓推拽送官,这就是你所习之仁义。”赵烈用手点着何起睿的胸口问道。

    何起睿先是羞愧的向后退退,发现自己全无可退后,突然爆发出来,他推开赵烈的手臂,额角青筋暴露的大喊,“我循大明律处置本家家务,同你个粗鄙武夫全无相干,休要与我犬吠。下番,如若还有此等背主之人,定会将其狗腿打断。”

    此时的何起睿全无读书人的形象,就像一个痞子在狂吠。

    赵烈眯起眼睛用手抓住何起睿的胸口,摇晃着他,何起睿被领口累得快喘不过气来,这时陈怀明在慌乱之后缓过神来疾步上前抓住赵烈的双手大喊,“赵大人制怒,赵大人此乃是大明官署,不可造次啊。”

    赵烈闻言松开何起睿的衣物,陈怀明这才松了口气,好嘛,如果真是两人击打起来,他文登县可出名了,三品武将同举人在县衙殴斗,这等丑事能传遍大明。

    到时他也就作为陪衬出名了,当然是臭名,别人一提此事就能说道在哪里发生的,县令是谁,他陈怀明定会成为大明士林笑柄,以后这官场还怎么混。

    “何起睿,这几日好生逍遥一番吧,去日无多了。”赵烈说完扬长而去,身边的余大宝举起拳头恐吓了一下何起睿后随着出门。

    “陈大人,你看看,何等的跋扈,在官厅上威胁我等良民。这还得了。”何起睿气得直哆嗦。

    “何举人,那你说该当如何。”陈怀明一甩袍袖离去。

    他真是没想到何起睿是这么个玩意,你看看你说的那几句话,什么下番照旧打断狗腿之类。你这不是提醒这等凶人你还有这般军户在手嘛。况且你动辄打杀,真象赵烈所言圣贤书让你读狗肚子里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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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臭名远扬

    不想出名的陈怀明发现他还是出名了。

    当何起睿走出县衙时,已经被军兵从大牢里抢出来的卢全福这人事不省的躺在一辆车上,而有数百名衣衫褴褛的军户在他的周围,手里拿着一个十余步长的白棉布,上面写着【举人老爷棍棒相加草菅人命,乃是人间衣冠禽兽】。

    这几个斗大的黑字如此的惹眼,凡是路过的文登百姓都停下来脚步看看,这帮子军户不管路过的人愿不愿意听,即刻喋喋不休的将何家庄东主如何将佃户打得双腿折断、人事不知细说一遍。

    故事本就凄惨,加上卢全福人事不知的躺在那里,又有婆娘、孩子等在身边哭诉,谁人能不信,不少人跟着一起大骂不止。

    何起睿气的两眼翻白,“给老爷将这些杀才打杀了。”

    一旁的乔三听闻浑身一哆嗦,心道老爷你不会是疯了吧,你自己寻死可不要拉上我,“老爷,不可,他们那里可是有数百军兵啊。”

    何起睿定睛一看,只见赵烈的一百余名护卫虎视眈眈外还有二百名没有披甲但是身穿带补丁的鸳鸯战袍的明军在一旁护卫,尼玛,这谁敢上前送死。

    何起睿气的浑身颤抖,乔三扶着他才能走向客栈。

    此时,陈怀明听闻此事也是急忙赶出来,好嘛,这般阵势将他震得不轻,这可如何是好,这也太过儿戏了吧,他可是没经历过后世的危机培训,如此局面让陈县令当时就呆在当场。

    看到何起睿走出门去,这些兵丁和军户也随从在后,一边走一边不断呼喊,人间惨剧,人间禽兽,暗无天理等等口号。

    一旁的路人见状皆是询问,专门分出的军户不断宣讲,接着就是路人也加入进来。不断有石子和破鞋烂袜被扔过来,将何起睿等人打的是鼻青脸肿。

    其实这都是赵烈安排的,接着取帐薄的机会,告之黄汉出两百备兵以及三百名军户。再带上一匹白布来到文登。

    于是就有了今日的场面。对于军户被打,这些后来的军户当然同仇敌忾,他们也是怕这个祸事有一天自己摊上,既然大人让闹,那就往大了闹腾。反正天塌下来有大人顶着。

    何起睿一行走的是狼狈不堪,好在离何起睿租下的客栈不远,他们紧忙慢赶的钻入院中。

    这些军户和兵丁将客栈围住,不断在外面呼喊,真是拉风无比,文登人什么时候见过这般场面,纷纷聚集观看,好嘛,这一片人群淤积起来。

    到最后大半的文登人都汇集过来,当真热闹。跟着架秧子起哄的,在一旁议论的,喝茶看戏的,这通乱啊。将客栈围个风雨不透。

    客栈掌柜的已经被吓尿了,只是与何家多年的交情,实在不好绝情的将其赶出去,硬挺吧。

    陈怀远如今的指望此事不要再扩大到县外去了,如果再扩大到县外,他可是实在没法见人了。

    他左思右想如何平复此事,强硬手段是别提了。县里的几十名衙役能在军兵对面站直了就算不错了,还驱散。

    劝诫赵烈这位指挥使大人,开玩笑,就方才何起睿将赵烈得罪的模样。这位暴烈的武将能听他的。

    最后让他想起一人来,文登可是有一个战兵营的,由一个苏都司统领,当然了名义上有一千兵员,如今实额不过是四百余人,其中半数还是爷爷兵。战力不堪之极。

    不过此人毕竟是战兵统领,总能同赵烈说上话吧。

    陈怀远急忙坐轿向西城赶,文登营的驻地就在西门外。

    待他赶到时得知,苏都司前日到登州公干未回。陈怀远这个失望啊,怎么办,唉,厚起脸皮去找赵烈吧。

    不过,今日的运气实在是背了点,当他赶回官署时,正是赵烈暴跳如雷的时候。

    原来卢罗氏正在哭述被打断腿后他们被放在晒谷场上示众,一直到今日早晨,卢全福两人一口水都没喝上,早晨来的路上,马车颠簸之极,卢全福疼的大呼不止。

    卢罗氏求他们慢一些,自何起睿以下无人理睬,结果半路上卢全福就已经昏迷,直到关入大牢,县令找来大夫给接上骨头,强灌入一些米汤。这样他们总算沾了些水米。

    卢罗氏声音沙哑、微弱,将这些事一一道来后,儿子卢海、卢江跳起来就要找何起睿报仇。被罗大河急忙拦住。不过,两个年轻人使劲的想冲出去,场面一时混乱。

    “站住,如今你父母如此,还不小心侍候,”赵烈走上前来呵斥道,“至于为你父报仇,你们忘了,此地还有卫城指挥在此,本将麾下军兵只有本将才能处置,谁敢动用私刑,哼哼,那他就是自寻死路。”

    “多谢大人为我等军兵做主,小的日后定会为将军效犬马之劳。”卢海重重叩首,其他卢家人罗家人也是跪拜于地。随着他们其他军户也是跪伏地上,皆言赵大人仁义恩德。

    陈怀明已经在一旁观看半天了,冷眼旁观下他晓得这个新任的指挥使赵烈已经是尽收军心,恐怕赵烈就是让这些人冲击登州城,这些人也敢玩命,不过,此时局势恐有失控之忧,他是再也忍不住了。

    “赵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陈怀明喊道。

    赵烈看看他这个方向,同赵达交代了几句,向陈怀明走来。

    “赵大人,您也是初登高位,如今的孙大人也是到任不久,正是求稳之时,您如今在文登惹出祸端了,恐与大人不利啊。望赵大人三思后行啊。”此时的陈怀明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矜持,深鞠躬大礼求告,就差跪在这个武夫面前了。

    “陈大人说笑了,赵某乃是大明正三品的指挥使,身负皇恩,如何敢肆意妄为,如今人本将会带回安置,至于这个何起睿,本将将会向巡抚大人求助,必让其身败名裂。”赵烈笑道。

    “如此本官就放心了。”口中虽说放心,陈怀明还是好好端详了一下赵烈,这短短两日的接恰好像这个赵烈不应当如此好说话,应当说他是个刺头也不为过,这里难道有事。“赵大人不如安置在县衙中如何。”

    “不用了,我等有的是人手,会尽快返回卫城医治,本将打算明日就启程。”赵烈笑道。

    “如此,本官就预祝大人一路顺风了。”听闻赵烈等军兵明日就回返,让陈怀明放下心来,这干凶神可算是走了。

    晚上,何起睿的客栈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军兵们不断的咒骂,何起睿一干人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唯恐外面的军兵闯进来。

    总算是一夜无事,天亮时,外面的军兵撤围了,何起睿等人还是不敢出来,直到客栈掌柜的出门打探说,靖海卫军兵都撤围了,何起睿等人才派出人打探,晓得军兵真是撤走了,何起睿等人急忙折返何家庄。

    没法子,这文登县城太过凶险了,谁晓得这般瘟神何时再回来。

    军兵四人一组的抬着卢全福返回靖海卫城,人抬的颠簸感那是很小了,马车是马拉的,畜生可是不晓得什么颠簸不颠簸的,军兵们都是尽量平稳的行走,反正人手有的是,勤更换就是了。

    只是赵烈的队伍是分开行进的,还有一股队伍由三百军户组成,由两百备军陪同,由赵达带队,开向了威海卫等处。

    赵烈给他们的任务就是用一个月的时间将登州境内的威海、宁海州、栖霞、莱阳等处走一遭,到处宣讲何起睿的恶行,让何起睿名满登州。

    一是惩处何起睿,再者警告其他仕绅,如果不放军户返回,那么靖海卫的手段有的是。

    至于军户们出这趟远门则是十分心甘情愿的,赵大人讲了,此番行走一番每人发饷二两银子,在军户看来这银钱赚的太过轻松了,只是游走一番动动嘴皮子就收获二两银子,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差事,当然踊跃,轮不上的军兵都是嫉妒极了。

    陈怀明看到一干人等都离开了文登县,他终于不用左右为难了,如今他就是希望两方再不起冲突就是万事大吉了的,但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那啥的。

    仅仅十余天后,他惊闻靖海卫军户在威海、宁海州先后宣讲文登县何起睿如何肆意打杀军户,毫无人性,乃是衣冠禽兽等等,激起威海一带军户的愤怒,如今这个队伍已经前往莱阳宣讲。

    听到这个消息,陈怀明如五雷轰顶,他明白这个破事就要名满登莱了,他陈怀明不管愿不愿意都会成为其中的背景,在上司那里留下个不晓事不能任事的印象,前途尽毁。

    陈怀明大骂赵烈,看着面相忠厚,其实手段强硬、刁滑至极,用此等不入流的招数招引各地百姓的同情,逼迫官府让步,只是他陈某人何其无辜啊。

    同时他也大骂何起睿这个混蛋,将圣人所言读到狗肚子了去了,肆意打杀仆役佃户,真乃是猪狗不如,该当有此一劫。

    陈怀明满怀悲愤的提笔向登州知府提告靖海卫指挥使赵烈肆意动用军兵围堵县衙,为其手下军兵张目,全然不顾朝廷法度,将涉案军户强行带离县衙,同时命属下军兵四处胡乱宣讲抹黑,应即刻予以惩处。

    至于何起睿这个浑球,陈怀明也提及他乃是打伤了自家的家仆,也要稍加惩治。陈怀明不敢提什么严加惩处,他晓得,抚台大人和知府大人都是士绅一员,对于赵烈的举动一定是深恶痛绝,何起睿虽有恶行,还在两位大人的宽泛之内,不可轻忽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本将有大功于社稷

    其实已经不用陈怀明的提告了,如今的登莱知府谭文政已经晓得此事,靖海卫的军兵闹出多大的声势,他如何不晓得。

    谭文政惊诧于赵烈的胆大包天,登州因为是军州,因此向来军户民户的纷争很多,在登莱这般军镇很是常见。

    此事一般都是由府县裁决,只有少数上面颇有臂助的军将才敢将事情压下,不过是让事宜悄无声息的渡过而已。

    这个赵烈竟然将涉事军户抢回还让军户们在各处宣讲,这是大明开国以来绝无仅有的事,不过,赵烈方才在京畿阵斩敌酋立下殊功,同时三品大员也不是他这个知府能惦念的,上报吧,只能由抚台大人处置了。

    于是各处的信函尽皆到了孙元化这里,孙元化一看当场是暴起,无论何起睿是否有罪,那也得由府县裁定,你个军将竟然强闯官衙,干涉审案,何等的跋扈。

    此外,士绅之事乃是大明的根基,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就是大明政事的根基,绝不容崩坏。

    但是,一想到严惩赵烈,他也要三思而行,赵家父子在登莱根基已深,水步军都是精锐,如果惩处太过,赵家暴跳起来,登莱又是一番动荡,到时连自家都得受到牵累。

    他即刻命令招赵烈到登州训诫,同时写了一封奏折,在折子里小小的将这场冲突讲了一下,备天子质询,他晓得这番事他是压不住的,涉及士绅之事就是大明的大事,当然如果举措得当,也就是些许小事,御史台几个御史风闻奏事一番也就罢了。

    赵烈接到孙元化的谕令,严令他即刻让军兵折返,同时让他即刻到登州巡抚官邸接受讯问。

    孙元化的反应不出赵烈的意外,但是他要防备孙元化如袁崇焕般立下杀手,大明的读书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因此,他命令石岛的五百备军即刻集结登船等候赵烈一同入登州。毕竟孙元化此人赵烈并不熟识。当然要防备他是一个如袁崇焕般容易断片的大员,大明仕绅官吏做出什么来你都不要惊讶。

    赵烈统领着李绩号、洪泽湖号、巢湖号、以及福海号和数艘飞字号飞剪船到达了登莱水城。军兵陆续下船后,赵烈带领着七百名军兵向西南的登州城进发。

    守北门的总旗欲要拦阻被赵烈的军兵推开控制,赵烈留下了两百名军兵控制北门。其他五百军兵随他前往巡抚衙门。

    孙元化在官衙内召见了赵烈。

    “赵烈赵大人,文登之事你如何解释,本官没想到你如此胆大妄为。置朝廷法度于不顾,肆意妄为,切不要以功臣自居。当谨言慎行。”方一见面,孙元化就严斥赵烈,希望掌控此番对话的主动。

    “孙大人有所不知,这何起睿手段毒辣,将我处军户打伤,不与诊治,竟拖拽其数十里前往县城送官,两天让军户水米未进,人事不省。敢问大人,军户是否为大明子民。我大明律是否律令不得肆意坏人性命,此等人肆意胡为在县衙里拖宕审案,而军户在牢里昏迷不醒,这让赵烈如何自处,初登指挥之职不能保我麾下军户安危,日后何人能同本将齐心共赴国难。属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赵烈激烈的反诘,此事他是绝不肯能退让。事关靖海卫的民心士气以及他颁布的举措施行。

    “好,很好,好一口伶牙俐齿,”孙元化怒极反笑。

    赵烈的言辞激烈但不是粗鄙武夫的胡缠无赖。确实何起睿打杀佃户的所为大明律是不允的,只是此事的紧要处不在此,而是军将不得干预民政。

    作为向来严防武将肆意胡为,甚至造成文贵武贱后果的大明朝廷看来。赵烈所为过界了,不能允许。“我来问你,干涉审案、私开牢狱这般罪名你是认不认。”

    “属下为大明子民安危,事急从权,当时思虑不周,还望大人海涵。”赵烈服软。该说的已经说了,该是适当低头的时候了。

    “你即刻下令让军兵返回靖海卫,如此这般行事成何体统,实在是有辱斯文。”孙元化一想到数百军户满大街的扯条幅宣讲,就是浑身恶寒,也是为何起睿悲哀,如论如何此人是臭名远播了。

    “属下即刻下令召回军伍,大人,属下也是对于此等人深恶痛绝,一时头昏,做的有些过了。”赵烈施礼道。

    “哦,不易啊,赵指挥终于晓得自家的错处了,”孙元化恨得牙痒,“如今你的事宜本官已是无能处置,只能听从朝廷的旨意了,毕竟从你派人宣讲开始,已不是我登莱能掌控之事了。”

    “属下定会遵从天子的旨意,不过,属下窃以为自家处置得当,有功于社稷。”赵烈拱手道。

    孙元化立时呆滞,什么我没听错吧,“赵指挥你再说一遍。”

    “属下窃以为属下所为有功于大明江山社稷。”赵烈昂首答道。

    “好好好,”孙元化气极,他须发彭张,手抖动着一指赵烈,“你讲讲如何有功于社稷。”

    “孟子曰,民贵君轻,荀子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先唐太宗牢记施行得以贞观之治,不知大人然否。”赵烈不为所动。

    “先贤所言极是。”孙元化听到此处即刻正容端坐,赵烈所言乃是先贤贤君所言,绝不能轻忽,且是孙元化擅长之所,也不能居于下风。

    “大人以为孟子荀子所言警示何人。”赵烈问道。

    “此乃警示君王,不可肆意妄为,善待百姓,方可长治久安。”孙元化道。

    “然大明乃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此言非仅是劝诫天子,也是提点士大夫与仕绅,不知大人然否。”赵烈道。

    “然。”孙元化多一个字也不想说,他感到渐渐失去了这场训诫的掌控。

    “今我大明百姓耕种万千田亩,供养大明上下万民,朝廷赋税泰半皆出于此,我大明士绅所辖田亩泰半不用上缴赋税,大人然否。”

    “然,此千百年成例。”孙元化的意思明显。此乃是千百年来的成例,小子你有意见啊。

    “既然民为贵,万民又供养万千大明子民,为何每逢灾荒就得抵押田亩向士绅借贷度日。继而失去田亩流离失所或是成为佃户或是成为流民,而士绅却是肆意打杀之,本将窃以为此乃大明山陕之乱的根由,大人之意何如。”赵烈的问题实在是刁钻。让孙元化极为的尴尬,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孟子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再者,匪乱之事也是你等妄加非议的。”孙元化斥道。

    “大人,饥寒交迫,安危不得,此等情形从此案中看见一般,我登莱治下百姓处境堪忧啊,前年闻香教之乱,短短三日纠集数万乱民,何也。此前车之鉴,因此,赵烈所为正是借此惊醒登莱士绅善待百姓,如亚圣所言要轻徭薄赋,否则即是抱薪救火,将我登莱置于山陕之境,到时灰飞烟灭、玉石俱焚,因此,属下窃以为此番所为有功于大明社稷。然则属下思虑不周,办事仓促。请大人责罚。”赵烈拱手请罪。

    “如此说来你确是有功于社稷。”孙元化气极反笑,“本官没想到赵烈你一武将确有苏秦张仪之辩才。”

    按赵烈所言,那他确实是大功之人,然则其行事跋扈莽撞。破坏的是朝廷处事的章程,这才是根本,但是在赵烈方才扣下的大帽子下,这些都成了上不得台面的细枝末节了,听听都是民贵君轻、轻徭薄赋了,还能将赵烈如何。

    “赵烈你近日所为。兹事体大,非本官能决断了,一切皆等圣裁吧。”孙元化一时寂寥,说实话,赵烈跋扈,那个何起睿也确是心狠手辣,妄为读书中举之人,一切都等着万岁判定吧。

    “多谢大人,属下铭记于心。”赵烈跪拜于地。

    此时一个三十余岁的文士入得室内同孙元化耳语几句,孙元化听完面目冷峻。

    “大胆赵烈,如何驱使麾下军兵夺门自守,还有法度在心吗。”孙元化厉声道。

    “大人休怪,昔日袁承焕斩毛大人时也是擅自决断,朝廷文臣不顾法纪擅杀武臣,令天下武将心寒,属下身为武将从毛帅之事起从不敢大意行事,万望大人体恤。”赵烈态度极为恭顺,一个劲地叫苦,怎么看都是受害者。

    一提到袁承焕没有请旨擅自斩杀朝廷二品总兵毛文龙之事,孙元化气势一滞,尼玛,这个太打脸了。

    袁承焕一事确是让大明武将肝胆俱裂,也是极为心寒,如辽东总兵祖大寿已是拒诏多次,说什么也不进京了,就是朝廷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奖赏收复四城如何如何,这位总兵也不奉诏,就是在辽东盘着了,这就是此事的恶果,二品大员砍瓜切菜般被剁了脑袋,其他武将谁不胆寒。

    “本官岂是袁蛮子,赵指挥休要妄言。”言语还是呵斥,不过口气舒缓不少。

    “大人有所不知,属下如今只要被上司召集,心中就忐忑不安,深恐步毛帅后尘,大人休怪。”赵烈拱手道。

    孙元化已经是彻底无语了,但是他还真没法暴起,一是毛文龙被杀确是让大明军将心寒,东江因此分裂叛乱,到现在这个乱摊子已经是他孙元化手中的烫手山芋了,他还必须解决,这是万岁的期许,再则激怒赵家弄出不测,数千击败建奴的精兵动乱加上威海水师的袭扰,登莱必定大乱,到时无论赵家结局如何,他孙元化也必定会人头落地。

    “好了,回去约束兵丁,绝不可肆意胡为,等候朝廷的旨意吧。”孙元化意兴阑珊,赶紧将赵烈打发走了事,他心中愈发坚定说什么也要整束出忠于自己的军伍,否则登莱巡抚之位恐怕是坐不稳。

    赵烈恭敬施礼道别,施施然出了巡抚衙门,在他看来,目下一切顺利。不过几日后就难说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暴烈的手段

    十日后的上午辰时,何家庄往文登县城的官道旁的树林里,十余名各色短打扮的汉子隐密在林间。当先一个细高汉子不时的盯着官道的南方。

    “六子,一会儿给我盯住了是不是何家的马车。”细高汉子嘴里咬着个草杆道。

    “放心吧头儿,一准跑不了。”一旁一个矮小的猥琐汉子笑嘻嘻道。

    “六子,这是杜立大人下得严令,误了事提头来见,给老子看准了。”细高汉子用手一点六子。

    “韩头,放心吧,六子我吃饭就靠这双招子,都探查几次了,且误不了事。”六子笑道,他不笑不行,一说话就笑,也因此很有人缘,到哪里都能和四周的人打成一片,这也是探子的天赋了吧。“韩头,王头他们在南边那处河沿那吧。”

    “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韩头呲了一下牙。

    “是,不打探。嘿嘿。”六子还是改不了他的毛病。

    何起睿在文登经历了奇耻大辱,他不甘心,他是为了数十个这般的仕绅受辱的,都不想放军户走,凭什么事到临头只有他遭了难。

    回来之后这些天他不但不放军户走,还四处联络这些仕绅,一定要到文登县讨个公道,实在不行到登州求告,这事儿没完。闹得越大越好。

    先前几天有些仕绅听闻赵烈的战绩有些犹豫,这军将实在是太过刚猛了,连建奴都被其大败,这般人物听闻都是极为凶恶的,不好办啊。

    不过,几日前听闻孙大人将赵烈叫去训斥一番,说是归家待勘,这些仕绅开始蠢蠢欲动了。都同意今日到文登县汇集,给县令施压,日后再到登莱走一遭,到知府衙门和巡抚衙门上告。

    何起睿在十名护卫的随扈下前往文登。他坐在车中看到两侧绿中泛黄的景象心中笃定,为了这些良田也同赵烈扛到底。

    要晓得这般军户都是逃军,别的佃户要五成的租约,他们只有四成的佃约即可。全部田亩下来这是差了多少钱粮,不是小数,就这般让赵烈毁了,没这般好事。

    “乔三,机灵点。小心盗匪,这些时日不算太平。”何起睿掀起马车帘子道。

    “老爷放心,些许盗匪在兄弟们面前逃不了好。”乔三道。

    就在此时,前方一声响,从前方百步的路旁林子里钻出了十余骑,各个手拿兵器围拢过来。

    乔三倒也不惧,身为护院这样的事经历的多了,有的是被打跑了,有的不过是勒索些银钱,真正搏命的不多。毕竟十几人对上十几人怕就怕两败俱伤啊。

    可就在此时,后方马蹄声响起,十余骑从后方围拢过来。并且前后两拨人开始打着唿哨联络起来。乔三心下一沉,这他娘的不好玩了。

    “乔头儿,这干人马骑的溜,身形稳,硬扎的很。”一旁的李济小声道。

    “乔三,只要将老爷救出去,老爷给你们一千两银子。”何起睿已经发现不对了,三十骑虎视眈眈的围拢过来。恐怕要的就是他的脑袋,他首先反应出的就是赵烈,定是他指使的,因此他即刻发下赏格。

    乔三、李济都是踌躇起来。一千两不少了,不过相比自家小命来还是差远了,不说别的,就是凭他们的本领在找一个护院的差事,那是轻而易举,何必冒险呢。

    “三千两银子。乔三,老爷赏银三千两,不少了啊,老爷我到时绝不食言。”看到两人犹疑,何起睿马上加码,如今自家性命为主,至于数千两银子不过是家里一年的收益,认了。

    “五千两银子,只要何老爷拿出五千两银子,我等弟兄就为老爷拼了。”乔三一咬牙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五千两即使是十个人分了也是好大一笔钱财了,何况有的人注定等不到分配的时候了。

    “老爷我允了,只要过了这关,老爷我即刻给你们。”何起睿为自家性命别说一年收益十年收益都肯扔出去。

    “好勒,弟兄们听到了吧,为了这五千两银子我们拼了,向北冲出去。”乔三喊道。这里到文登县只有不足二十里,比南下折返要近。

    其他护卫士气大振,尼玛这是多少银钱,豁出去了。

    留下两人护着马车疾行,剩余八个人催马向前直冲敌阵。

    来的人直到此时也不言语,十分的蹊跷,这也是这般护院下狠心的因由,按说如果是劫道的早喊盘口了。

    八个人同十几个敌人冲撞在一起,兵器相交的声音不长,只有几息间,不断有惨嚎响起,八名护院只有一个人带伤冲出了重围,正是李济,他肩头喋血,小腿上也被刺伤,不过他全然不顾打马飞驰而去。

    乔三则是不幸多了,作为头目他受到了特殊的关照,被两只骑枪刺入体内,登时就瞪着双眼不甘的落马而死,他当然不甘,他也是打着如意算盘,如果能胜则留,不能拼着受伤也要逃出去,银钱再多也得有命花出去,只是谁让他是护院头目,早让人盯上了,两人夹击下立时了账。

    此时后面的十几个骑手接近到马车二十余步处,留守的两名护院将手里的马刀扔了出去,“我们降了,降了。”

    “滚下马,一边呆着去。”一个粗豪的声音喊道。

    两人忙不迭的滚鞍下马,跪伏于地。

    何起睿咬紧牙关让身上的颤抖停下来,他晓得他完了,他后悔至极,为了些许身外之物同凶神恶煞的军将硬抗,他太大意了。

    向来军将的懦弱滋长了他的傲慢,此时他才晓得军将手里是拿刀的,而赵烈握着的更是登莱最锋利的刀,他是后悔莫及,就在此时,他忽然心中一动,不对,他还有活路,还有活路。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何起睿大喊道,“如果好汉饶了小的,小的愿意讲出来是何人攻讦赵大人,小的愿讲。”

    “哈,何老爷说的赵大人是谁,爷爷不晓得,不过,何老爷既然有故事要讲,爷爷们不妨听听,如果故事讲的好,兴许就饶了何老爷一命,你说是嘛。嗯。”来人中的头目冷冷道。

    “这位爷,小的不过是受杨景堂大人的指令对抗赵大人,是杨大人派出他的田庄管事说服我等与赵大人作对,这位爷,小的说的是千真万确,他的管事今日也去文登县,诸位一问可知啊。”何起睿惊吓的声音已变,他团缩在一起不停的颤抖。

    “大爷对你的话只有部分满意,这可为难死大爷了,怎么处置你呢,对了,这般处置吧,来人将何老爷的双腿打断,让他晓得日后如何做人。”头目阴森森道。

    旁边过来两人气势汹汹的将何起睿从车内拽了出来,何起睿涕泪横流的大喊着求饶,全无昔日高高在上的何老爷的气度。

    砰砰两声闷响,在何老爷撕心裂肺的狂嚎中,他的两条腿被大棍击打的粉碎。

    “今日放了何老爷一马,但愿何老爷日后学得好好做人,否则何家满门哼哼。。。”领头的冷哼几句,拍马离去,其他人等也都是拍马离去。

    此时活着的只有两个护院和一个车夫,何老爷满地打滚的惨嚎着,凄惨的声音将附近的地上走的天空飞的鸟兽们惊吓的四处奔逃。

    何起睿反复翻滚着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昏了过去,人事不省。

    两个护院将其抬上马车安置,慢慢的赶着马车向文登前行,约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北方尘头大起,一票骑兵滚滚而来。

    原来是李济到文登求救,文登知县陈怀明求了苏都司,苏都司出动了他的家丁前来救援,毕竟就在文登营的辖区,文登县南不远,如不出兵救援,那是要被这干仕绅们提告怯战的。

    七十余骑是苏都司的全部家丁了,他们接应上了何起睿几人,护卫他们急忙赶赴文登县。

    入得城内急忙赶赴县衙,同时去求取大夫诊治,毕竟何老爷是人事不知在那挺尸呢。

    陈怀明方才正被二十余名仕绅围拢着叙谈,都是关于靖海卫纵兵惊吓各地仕绅,威胁他们放归军户,如此乃是武将干涉政事,乃是犯上作乱之举,绝不可饶恕云云。

    此外关于赵烈与民争利、暴虐不仁的抨击之声更是无数了,陈怀明不断解释,如今此事已经是孙大人处置了,自家也在等孙大人的敕令云云。

    一时间,陈怀明头昏眼花,这些人都是文登的头面人物,大多家中或是自身有功名在身,此外,赋税徭役募捐等诸事都要求告他们,要晓得在乡间宗族的势力不是你个小小的知县得罪得起的,他们联合起来能让知县的指令出不了县城。

    既然得罪不起,就得好言安慰,得在一边相陪,这让陈怀明如坐针毡。

    当何起睿遇袭的报信传来,他即刻前往求见苏都司,苏都司急忙派出家丁前往城南救助。

    同时,围拢在他身边的纷乱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他们都被何起睿被袭的消息震惊了。

    何起睿可是这些时日来到处勾连,可以说他们今日坐在这里给文登县施加压力,泰半是何起睿在其中穿针引线起的作用,如今朗朗乾坤下何起睿遇袭,这是什么情况,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定是靖海卫的赵烈所为,因我等在此提告与他,他心存恼怒,故此报复何员外,其心可诛啊。”一个姓马的仕绅喊道。

    其他仕绅纷纷附和,一时间又让陈怀明头疼不已,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如今的文登就是个马蜂窝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保送出境

    不过,很快陈怀明的身边就清净了,因为何起睿被送到了县衙,他凄惨的模样吓坏了所有人。

    当请来的大夫将何起睿的裤腿剪开,露出里面的双腿时,一旁围观的仕绅们惊诧万分,甚至有人即刻到一旁呕吐去了。

    只见何起睿的双腿被击打的不成形,是一个古怪的角度,其中一个大腿骨从皮肉中穿出,鲜血的红色和骨头的白色交汇在一起是如此的刺眼。

    这些身娇体贵之人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小心肝被吓得扑腾扑腾乱颤,他们被这种刺果果的暴力惊吓住了。

    他们各个面色苍白眼神游离,纷纷后悔怎的惹上了这个杀才,就是将赵烈告倒能如何,不过是个军户的事和强入县牢抢人的事,万岁爷还能因此将赵家一网打尽不成。

    如果赵家不伤筋骨,那么我等的腿,呃,或是脑袋可是都悬了,赵家这般杀才是告诉我等,他们什么都能干出来啊。

    什么,你说这是不是赵烈所为还不一定,呸,没看到何起睿将那个军户双腿打断了,不久自家也是如此下场,别的地方不伤,也不绑票勒索,就是将其双腿打折,这报复简直是太明显了,就是对着何起睿来的。

    当然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赵烈是凶手,不过这就是意会言传的事了。

    他们正在惊疑间,又有七具尸体被带回县衙前,登时,县衙前的小空场内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按说十个人护卫不少了,但是根本无用,说明这些人的实力极其强大,无视护卫的存在。

    这般大户士绅们掂量一下自家,发现他们出门要凑足十个护卫很难,有几个仕绅就是两个护卫随扈来的,如今想想浑身发凉,都是后怕的。

    如此。陈怀明彻底清净了,这一干人等是如鸟兽散,唯恐自家是下一个目标,方才还喧闹无比的县衙空空荡荡的了。只留下了陈怀明善后。

    陈怀明照例派出了文登县的十余个捕快探查匪徒,同时通晓何起睿的家眷前来县城看护,这位爷如今还是人事不省,在哪里安置都得家眷前来拿主意。

    陈怀明又照例向登州府发出信函告之文登县发生的这一恶行,至此。他的事办完了,至于稽凶,如果指望县城内这几个捕快能成事,不比天上掉馅饼稀缺。

    清净下来,陈怀明发现文登又出名了,短短时日文登在登莱名声大噪,都是恶名远播,连带着他这个知县也是扬名域外了,日后这官场真是没法混了,过了这一任说什么也要想尽办法转任。这里没法呆了。

    从第二日开始。这些仕绅急吼吼的将原来家中的靖海卫佃户礼送出境,态度还极好。

    什么,马上秋收了,秋收后再走,就按去年秋收时结账,而且按五成收租,返给你五成银钱,地里庄稼上秋让别人收了,赶紧走人,什么。家里的东西多不好走,行,给你雇辆马车,总之将这些瘟神赶紧的送走。

    如此你赵烈该说不出什么了吧。他们是再也不想赵烈搭上任何关系了,最好是永远不见,下辈子也别遇见。

    等到两天后何起睿醒来,派人出去打探消息时,所有的这些仕绅几乎将手下的靖海卫佃户全部礼送出境了,剩下的小猫三两只都是因为什么孩子生产有人伤病等事宜耽搁下来的。

    何起睿听闻禀报后。长叹一声,命令管家将何家的十余户靖海卫军户也放出去,也是客客气气的礼送出境。

    按说他是与赵烈有深仇大恨的,他的腿大夫已经说了,恢复的好不过是能拄拐行走,如果恢复的不好就得一辈子躺在床上,不过,心怀仇恨能如何,能与赵烈硬拼吗。

    他是看出来了如今又是武臣当道了,如是洪武年间,就是万历年间有武臣如此跋扈也早就被文臣收拾了,因为他蔑视了士大夫的利益,是士大夫的公敌,绝讨不了好去。

    而如今巡抚大人只是申斥一番就轻轻放下了。这局面只能退避为上,再不晓得进退,恐怕将全家性命丢掉。

    文登县这个月来一波三折的剧情远远传播开来,让其他卫所的军将军户们扬眉吐气,对于文登县这些仕绅幸灾乐祸,真是大快人心,在卫所里提一声仗义的小赵大人谁人不晓得,谁不交口称赞。

    但是登莱的士绅官吏们却是背地里对赵烈赵家破口大骂,视赵家为贼寇,深恶痛绝,一些人甚至通过在任的老乡同年弹劾这个登莱屠夫。

    就连孙元化得到何起睿被打断双腿的消息后,也是气的打碎了几个茶碗,气愤不平,这是刺果果的无视他的叮嘱,难道当真以为他孙元化这个右佥都御使、登莱巡抚软弱可欺不成。

    至于说是不是赵烈所为,因为全无人证物证证实,孙元化却是认定就是赵烈所为,因为当日的见面他就发现赵烈此人行事刚猛胆大妄为,同时也极为执拗,当时敢当面顶撞与他,敢让麾下军兵抢夺城门,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再者有这般蹊跷打断他人双腿的马匪吗,此时孙元化已经完全信了涿州大捷必是赵烈所为,根本没有什么登莱军兵、涿州军兵的相互配合,那是因为只有赵烈这个疯子才敢与建奴无视生死的面对面对撼,如何处置赵烈如今已是成了他的难题。

    半月后,朝廷旨意下来,介于靖海卫指挥使带人咆哮文登县堂,降阶半级,罚奉一年,仍任靖海卫指挥使一职。

    孙元化在吴直处接到圣旨,反复看了两遍,细细体察了一下天子的意思,他估摸一是赵烈此番立下殊攻只是充任卫所官已经是薄待功臣,再者朝廷在东北西南各处都有险象,此时只能安抚为上,不想出现大的动静了。安稳度过这段危局,日后再行处置。

    当然这都按照他多年的宦海生涯经历的事宜推测出来的,目下的难题是作为登莱的掌控者如何约束一下赵烈,这般能战的武将按说在他麾下是福气,只是如何约束也是难题。

    不听招呼的手下那就是个隐患,如果登莱出阵辽东、东江,在战阵上赵烈不听号令。那是要命的存在。

    这也是很多上官只用嫡系的因由,也许嫡系才干略差,但是他能保证关键时候顶上,不扯后腿。

    因此。即使赵烈能征惯战,如果不听他孙元化的号令有何用处。

    几日后,吴海到登州都司领取这三月的粮饷,汤谦只发放了两月的粮饷,至于剩余的粮饷推脱巡抚衙门转过来的饷银不多。只有这些了,下番再行补足。

    吴海还真没多想,在卫所来看欠饷乃是平常,如果是不欠饷才是件稀奇的事。

    吴海办完差事,同属下到酒楼吃酒,靖海卫毕竟是小小卫城,吃食同登州没法比,每次到登州公干吴海都是到酒楼来慰劳下自家的肠胃。

    今次也是相同,只是到了酒楼后他遇到了成山卫的镇抚姚侃,都是登莱卫所的老人啦。相互极为熟识,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因此每次见面倒也热络。

    此番两人干脆并桌吃喝起来,这番吃酒的结果就是吴海惊讶的发现,成山卫这三个月的饷银是全部发放的,当然到手的同靖海卫一样几经漂没到手的只有五成有余,此乃成例,但是毕竟是全部发放了,靖海卫是什么情况。

    吴海将事情一说,姚侃也是惊诧。据他所知前几日威海卫、登州卫也是三月全部发放。

    吴海可是久经宦海的老油子了,立时意识到这里面有事,事还不小。

    酒饭过后,吴海思虑良久。没有折返靖海卫,而是在登州安顿下来,傍晚时分,他到都指挥同知黎有德门上求见,这是赵烈交代过的,如都司衙门有急事可登门拜见黎有德。

    至于汤谦。吴海不认为他有这个面子能让这个老狐狸说出这里的因由,推脱的理由定会是不少,保证让你云山雾罩一番后不知所云。

    黎有德在府邸见了吴海,吴海依下属礼节拜见并奉上承仪,寒暄过后,吴海将粮饷事宜禀报。

    哒哒哒,五十出头的黎有德用手敲打茶杯思量着,一时室内寂静无声,吴海则是眼巴巴的看着黎有德,领取领饷乃是他分内之事,出了岔子他若是打探不出来那就说不过去了。

    “此事本官也是头一遭听闻,不过,想来同你们赵烈大人最近所为有关,汤谦与赵大人一家没有恩怨,就是看在老赵大人的面子上他也不会难为赵大人,此番行事,恐怕只能是上面那位的意思,”黎有德手指向上一指。

    他是听闻了孙大人对赵烈可是有些不爽,因由嘛肯定是最近的军户风波,赵烈的强硬手段过了巡抚大人容忍的界限。“此事,还须赵大人处置,恐怕是孙大人让赵大人低头认错而已。”

    吴海是恍然大悟,向来定是如此,他也是放下心事,只要证明此事不是他的因由,他就能返回复命了,至于下一步如何行事,那只能由赵烈赵大人定夺了。

    吴海是千恩万谢后离开黎府,接着他又派人打探登州卫和靖海卫是否是发下三月饷银,得到的回禀是两个卫所确实是全部发放了。

    赵烈听完吴海的禀报,不禁嗤笑,他晓得这是孙元化在敲打自家,不过,他还真是丝毫不惧。

    在他印象中孙元化到任不长的时间,登州就出了大事,孙元化因此去职,后来结果是什么,他就不晓得了。

    他只要熬过这个时期就可,至于粮饷,他上任以来为了安定军心士气,不足的粮饷都是他补足的,别说还发放一些粮饷,就是一文不发,不过是每月多出四千两银子的支出而已,这些他还支撑的住。

    孙元化没有等来期望中的赵烈告罪,只能暗中忿怒,对于赵烈他是彻底失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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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写写实些的历史文真是有些不讨好,还得贴近史实,这就不能太过爽快,很累还不讨好,看来下本真是不能再写这样的历史文,还是手 机隧 洞爽快,解决问题方便

第二百八十一章 等候已久的家

    今日是柳家找人测算的黄道吉日,乃是两个女儿大婚的日子,早在数月前定下婚事后,刘福贵、邹怀恩就拿出了三十两银子让柳家在院落里加盖了两侧的厢房作为婚房。

    半月前房子终于完工,经过这些天的晾晒通风,已经是可以住人了,这几天老柳和婆娘精神抖擞的准备婚事,从新房的家具到婚礼的菜式等等事无巨细都要他们处置,两个新姑爷都是军中军将,实在是没有闲暇,也只能劳累老两口了。

    刘福贵、邹怀恩今日一早在军营中穿上了大红的吉服,在吴晗、高波、季刚、马文、梅开山等老弟兄们以及四名护卫的簇拥下走出营房,从千总夜不收那里借来的十余匹高头大马也是鞍马齐全的备好了。

    刘福贵、邹怀恩等人翻身上马出了营门,不过走了百余步,后面有人大喊,“刘百总留步,”只见一骑飞马跑来。到了近前,刘福贵一看原来是韩千总的护卫头目董薛。

    “我说刘百总,今日韩千总要前往观礼这事你不会忘了吧。”董薛扶了扶头盔不满道。

    “呃,”刘福贵想了一下,前几日他向千总和镇抚告假时,韩千总确实说了一句,到时要前往观礼,热闹热闹。

    他当时就是以为千总大人是客套几句而已,没想到千总大人是真要到场恭贺他的婚礼,这让刘福贵可是有些惶恐。

    “董老弟,兄弟我这不以为千总大人不过是客套一番,没想到大人真的前往啊。”刘福贵尴尬道。

    “我说你,唉,大人是随便说说的人吗,好嘛,方才大人正要出发,发现你小子先走了,这,我说刘百总也太不给千总面子了吧。”董薛气道。

    “都是俺的错。一会俺向大人请罪。”刘福贵急忙笑着拱手道。

    此时,营门中驰来十余骑,当先一人正是千总韩建。

    “大人恕罪,下官忘了大人观礼之事。请大人责罚。”刘福贵施礼道。

    “哈哈,刘百总这是想早点抱上新娘子吧,看把你猴急的。”韩建不以为意,鞭指刘福贵笑道。

    其他军将都是粗豪的大笑起来,刘福贵立时大囧。脸面涨红,一时诺诺。

    “刘百总不须如此,今日乃是你大喜的日子,也是我千总队的喜事,我等到场也是为你等助个场面。”韩建笑道。

    “多谢大人,只恐仓促招待不周。”刘福贵、邹怀恩道。

    “行了,休要多言,小心让新娘子等急了今晚让你等好看。走着。”韩建催马向前。

    众人大笑着相随,鲜衣怒马飞奔向北。

    众人来到董家洼柳宅时,之间门前屋外都是董家洼的村民。众人看到这般数十骑的军将到场。许多人敬畏的向后退去,让出了块地方。毕竟刘福贵、邹怀恩来了数次了,有相识的军户打着招呼。

    刘福贵、邹怀恩笑着一一拱手回应。

    把门的是几个十岁出头的男童女童,从门缝中见多如此多的军将来到门前,不禁胆怯起来。

    刘福贵、邹怀恩敲打大门。一时竟是无人回应,他们又敲了几下,这才有个女孩怯生生道,“要想开门,留下彩钱。”

    刘福贵的护卫拿出几个红布小包递给两人,两人从门缝中递了进去。里面的孩子收到彩钱胆气壮了一些,“还有两人没有彩钱呢。”

    一个男童道。刘福贵笑嘻嘻的又递上两个小包,过了一会儿,大门终于打开了。

    刘福贵、邹怀恩摸了摸正在认真数钱的男童女童头顶走了进去。此时正屋门口站立的正是老柳头两口子,他们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女婿来到近前,

    “拜见岳父岳母大人。”刘福贵、邹怀恩大礼参拜。

    “贤婿不必多礼,日后咱们可是一家人了,还望你等善待柳芸柳茵,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老柳笑呵呵道。

    “岳父岳母大人。我等所在千总大人前来贺喜,就在门外,您看。。。”刘福贵道。

    “这可如何是好,”老柳一时惊诧,在他看来能管辖手下千人那就是千户大人了,同赵烈大人昔日的官职相同啊,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了,一时手足无措。

    “老柳,赶紧与我出门相迎啊。”还是一旁主持今日婚礼的村长当先反应过来。他拉着老柳急忙向大门走去。

    “小的拜见千总大人。”两人出门看到韩建等人急忙拜倒于地。

    韩建急忙扶住,“老人家无须多礼,刘百总、邹什长乃是本将属下,更是在京畿阵斩建奴勤王护驾建立功勋,日后前途无量,本将代表破虏军前来道贺,恭贺你们一家人得了两个好女婿啊。”

    老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看看,这位千户说的,俺家这两个女婿都是千户看中的部下啊。

    一旁的军户婆娘们都是看的眼热,老柳家有福啊,两个上门女婿还是破虏军的军爷得到千户的看中,老柳家的好日子来了。

    村长、老柳急忙将众人让入院内。

    在村长的主持下,刘福贵、邹怀恩上马,新娘子上轿,在众人簇拥下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因为刘福贵、邹怀恩没有家人,又是上门女婿,于是只能围着村子转了一圈,这才同新娘子返回柳宅。

    拜过天地、高堂后,婚宴正式开始,都是柳家买来的酒肉,请人做的酒席,全村的人和柳家的亲戚欢聚一堂开始饮宴,韩建等军将被让在首席,刘福贵、邹怀恩和新娘子则是挨桌的敬酒。

    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孩子们也是吃到了不少好吃的还领到了彩钱,各个眉开眼笑。在一干老弟兄们不怀好意的攻势下,刘福贵、邹怀恩是人事不省的被抬入洞房,这干坏小子到了也没放过这哥俩。

    刘福贵、邹怀恩忙于婚礼,过自家的小日子,而整个靖海卫则是喜气洋洋的大干快干中,在赵烈钱粮的支持下,人员、马匹不断深入村屯,荒田被重新开垦出来,灌井也被打出来。靖海卫如今真可谓是旧貌换新颜。

    罗大河用帕子擦了擦不断淌下的汗水,用鞭子打了个唿哨,催促马匹使劲向前。

    大儿子罗霄则是在前面用力的牵着马匹走着,他们正深耕田亩。这些荒田早年都是村里开出来的熟田,后来因为缺水放弃了,上面如今长满了高高的荒草,只有深耕才能让这些荒草连根部带上面的杆叶一同埋入地下,既去除了荒草。也肥沃土地。

    罗大河看了看深耕后的田亩,嗯,还可以,这马匹虽是矮小一些,不过还是比人力强多了,而且是赵烈赵大人发放到村屯的,他听闻现下有一千余匹这种矮脚马被发放下来。可是有了大用场了。

    罗大河抬眼看看通往村里的道路,卢海卢江他们正平整路面,随着田亩的放弃,通往这里的道路也被杂草覆盖。每年的雨水也将道路冲出沟壑来,不整修日后就是打出粮食也不好运出去。

    劳作了一个白天,终于在申时末村长喊大家收工,回去休息。

    回到自家的院门外,罗大河、罗霄、卢海卢江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一时间尘土飞扬,没法子,这活计就是这样。

    卢海卢江第一时间冲入院中,看看卢全福的身体今日如何。

    “娘,我爹的身体好点吗。”一入院门。卢海看到卢罗氏就问道。

    “你爹身子还是那样,不能坐起来,只是不太疼了,快去洗洗。一会儿就吃饭了。”卢罗氏看到几人灰土满身的样子心疼了。

    几人打水将身上拾到了一遍,每个人洗完,木盆里的水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开荒就是个脏活。

    两家人围拢在一起吃饭,由于是干了一天重活,几个大小伙子吃的是狼吞虎咽。满桌子都是咀嚼的声音,当娘的和当妹妹的不断给他们夹菜。

    “妹夫,你看看,这帮小兔崽子吃的多欢实,要不是赵大人给发下一石玉米,这家里一个月都挺不过去。”罗大河看到妹夫卢全福精神还是萎靡不振的,就同他讲几句话,让他精神精神。

    “是啊,这干活吃饭就是香啊,”卢全福看看埋头大嚼的几个孩子脸上露出点笑模样。

    “妹夫,你还得好好将养身体,日后能好利索了也说不定啊。”罗大河安慰道。

    “大河,俺估摸日后俺是站不起来了,家里还得你多张罗了,回到这里,房子没有,只能在你这凑合,先熬着吧。”说道自家的身体,卢全福又蔫了,他是一点看不到日后好转的指望。

    “我说,妹夫,就是日后干不了农活了,能站起来走走就好,至于说房子,那不用愁,俺都打听清楚了,最先分田的左千户所那些军户两年就都盖上了新房,”谈起房子,罗大河眉飞色舞,“咱们两家劳力不缺,积攒两年都能建新房子,连他们哥几个日后的婚房都能建好。”

    “大河,其实用不了两年,俺这不是有赵大人发的三百两银子嘛,用这笔钱就能盖上好房子,早盖好也好早住进去,你家挤进了五口人啊。太给你们添麻烦了。”罗大河道。

    “那不成,你那钱是赵大人为了给你将养身体用的,大夫也说了以后到冬天你得遭点罪,得吃点暖身子的,怎能乱动,放心,只要咱俩家六十亩地种好了,前三年又不收税,建房子那是小事一件,俺还打算为他们哥几个攒些银钱,说几个媳妇呢。”罗大河一摆手道。

    “那敢情好,俺也好好养养身子,最好是能站起来。”卢全福也是精神振作了一些。

    “罗大哥、卢大哥在家吗。”戴明的声音从远门传来。

    “戴子,你来了,快,正吃饭呢,一起吃点。”罗大河迎出去。

    “吃饭呢,那你们吃,俺们那片刚放人,这不俺端了一个兔子窝,给你们拿来两只兔子,让卢大哥养养身子,你们吃,俺也回去吃饭了。”他如今同村里的一个寡居的女子一同过活,也不是父子二人了。

    “多谢了,戴子,你看看什么事都想着你卢大哥,行,回去歇着吧,这几日活计可是不轻省啊。”罗大河道了声谢。将戴明送出门外。(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阿敏去矣

    阿敏站在大殿上,环顾周围的大小贝勒们,在他们脸上他没有发现同情,只有幸灾乐祸,在济尔哈朗的脸上甚至看到了轻松的表情,只有莽古尔泰和代善的表情凝重。

    阿敏七月就从四城撤出了,他没想到十余万的大明援军的战力相当的强悍。

    他不是没想过与明军大队在滦州等处决战,但是明军的主帅马世龙极为的狡猾,将明军收拢在一起慢慢的攻击一个城池,打下一个后再攻击下一个,绝不冒险。

    这让阿敏麾下的骑兵失去了机动的优势,只能困守愁城。最后被一一击破,阿敏丧失了麾下半数的兵马,配合他留守的些许正红旗镶红旗的军马也大半折损。

    阿敏最终只能无奈退出蓟镇,其中许多明人的降兵降将都被抛弃,他只能顾着自身了,这些杂碎自生自灭吧。

    说实话他不愿回来,从七月从明国撤军到如今十月,整整三个多月,他才撤回沈阳,那是因为他一路的磨磨蹭蹭。

    阿敏考虑了各种可能,在蒙古自立,走不通,他在蒙古没有盟友,投向明国,麾下兵丁的家眷都在辽东,这也走不通,不回沈阳,直接奔向北方密林,也没有多少人追随他,即使有三五百亲信追随,能抵挡得了皇太极的追杀吗,不可能。除非他抛弃一切入山成为野人。

    左思右想,他都没有好办法,为了家中的子女,他最后决定返回大金,接受皇太极的惩处。

    最坏的可能是他被杀,长子次子爱尔礼、固尔玛浑等牵连获罪,其他恭阿等小一些的儿子得以保全。为了自家子嗣他决定屈服。

    不过,当他真正立于大殿上仰望皇太极时,昔日的荣光和骄傲还是不能让他矮下身来跪求,他宁愿站着死。

    “阿敏自明国败归,没能完成汗王谕令。守住东四城,如今回返大金向汗王请罪。”阿敏没有跪拜,他还是依照四大贝勒公议国事的规矩向皇太极躬身施礼。

    代善长叹一声闭上双眼,阿敏完了。虽说他很不待见阿敏,但是有他在就能吸引皇太极的最大注意,他这面压力小些。

    但是,他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危局,阿敏还是放不下身段求饶。而是站着硬顶,完了,阿敏去后,接下来就是他和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眼睛剧烈收缩,他心中大骂阿敏,叩头求饶你能少个汗毛不成,只要你防下身子,也许就能搏下生路,这个混蛋。

    皇太极看到阿敏脸上神情变换时,他就晓得阿敏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当阿敏没有跪下而是站着回禀时,他松了一口气,阿敏彻底没救了,劲敌已去。

    剩余的代善年事已高,莽古尔泰太过鲁莽,当然阿敏也有其桀骜的问题,但是这三个人围拢在一起还是隐隐的威胁他的王座,如今阿敏一去,大事成矣,从今以后。他是真正的汗王了,让四王议政见鬼去吧。

    “二贝勒,本王记得在明国离别时曾讲过,如果守不住四城提头来见。结果是短短数月你就丢弃四城逃了回来,哼哼,你当本王的军令是什么。”皇太极厉声道。

    “阿敏自知罪大恶极,还请大王发落。”阿敏咬牙硬挺道。

    “好,好,”皇太极气极反笑。他也是对于阿敏的执拗深为感佩,看来桀骜不驯已经深入其骨髓,皇太极正要发落。。。

    “汗王,阿敏丢失四城,罪责难逃,不过,念在其往昔追随父王东征西讨,为我大金建国立下汗马功劳,还请汗王饶他一命。”莽古尔泰上前求情。

    莽古尔泰自认不是薄情之人,再者,即使他现下退缩,在皇太极和其他人眼中他和阿敏还是一路的,何必让人指着后脊梁骨骂着薄凉,他莽古尔泰绝非那等小人。

    皇太极冷眼看向莽古尔泰,心道你二人倒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真是好基友啊。

    “汗王,都是爱新觉罗的子孙,还是留下二贝勒的性命吧。”代善也上前求情,代善自认同阿敏没有大的交情,不过,他不能让皇太极杀了阿敏,否则这个杀贝勒的口子一开,将来他那一支呢,是否步阿敏后尘也未可知。

    皇太极看看两人,又看看低头不语的济尔哈朗,其他的一些贝勒如杜英等也脸露不忍,皇太极心念电闪,杀恐怕是不妥,如今虽说他威望大涨,但还不是如父汗乾坤独断,还须借助这些贝勒大臣之力,但是不杀,也得让阿敏绝无翻身的可能。

    “看在你以往追随父汗东挡西杀,血染战甲的份上,饶你一命,”皇太极起身看向阿敏,“济尔哈朗,从今日起,你是镶蓝旗旗主,阿敏的所有庄院留给他几个吧,供养其后人,其他的归你所有,至于阿敏,永远圈禁吧,不得赦免。”

    “多谢汗王不杀之恩,多谢汗王。”济尔哈朗跪地叩头,声音呜咽,他再与阿敏不睦,也是亲兄弟,绝不想看到他身死族灭。

    “至于随阿敏出征的爱尔礼、固尔玛浑去职待勘吧,其他子女则不受牵累。”皇太极最后道。

    阿敏浑身一松,自家的命运是死是活无所谓,但是子嗣得以保全。

    几名宫内侍卫上前架住阿敏,将其带往殿外。阿敏全无反抗,只是看看莽古尔泰,返身行去。

    将要出殿时,一句话传来,“老八你赢了。”

    皇太极无言的看着阿敏步出大殿。

    这位讨乌拉、灭叶赫,征伐蒙古朵颜,攻辽沈,伐朝鲜的二大贝勒至此被永远圈禁。

    第二天,愉悦的皇太极召集大朝会,商议继续让汉军旗扩大开荒耕种的事宜,其实早在春季返回辽东时,就应继续推行,只是当时耕作季节已过,各旗出兵归来后尽皆疲惫,因此此事拖宕至今。

    朝会方一开始,由代善带头,所有贝勒大臣在阶下一同跪拜皇太极,三乎吾王。

    这是头一遭如此。以往都是皇太极上座,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下座,其他贝勒大臣跪拜,此番代表着昔日四贝勒议政的消失。皇太极终于一言九鼎。大金这座战车终于只有一个御手,无人掣肘了。

    朝会上决定将掳来的十万左右的汉民编练牛录在东部、南部和北部加大开荒的力度,此事由济尔哈朗掌总,范文程辅助,限两年内功成。

    此番再也没有人掣肘了。一是三大贝勒的同盟已经崩塌,二是去年在南部的开荒已经见了成效,开出了数十万亩良田,不过是因为天灾减产。

    今年风调雨顺,这些良田已经是注定丰产了,也就是说汉民屯田功成了。此时如果还有人象当初一般对屯田阴阳怪气的讥讽那真是眼瞎耳聋了。

    朝会完毕后,皇太极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宜,那就是到试炮场试炮,前日,佟养性前来禀报。已经铸成大铳三门,请王上试炮,不过因为阿敏事宜拖延至今,今日正好趁兴前往。春季返回时,皇太极就组建了乌真超哈,就是铸炮和整训一支炮队,由佟养性掌总。

    皇太极在大批护卫簇拥下来到试炮场外时,佟养性、丁启明等一干人等跪拜迎候。

    “罢了,免礼,起来吧。佟养性,今日孤王到此,你这个奴才可是不能让孤王失望啊。”皇太极点了一下佟养性,这半年来可说在火炮铸造上他可是在人力物力上大力支撑。也该有些效用了。

    “回禀王上,奴才已经铸造三门大将军炮,经试炮威力颇大,请王上点检。”佟养性卑躬屈膝一副奴才的模样,这位从大明潜逃回女真的老将身子已经开始老迈,不过硬顶着忙碌铸炮事宜。也是为了自家子嗣谋一个前程。

    “好,孤王就看看大将军炮的威力。”皇太极摆动着养尊处优以来日趋发胖的身躯当先走去。

    三门巨炮发出黝黑的金属光泽,静静的蹲伏在炮台上,周围大票的军兵、炮手、工匠跪伏于地,迎接这位大金的主宰者。

    皇太极用手摸了摸大炮冰冷的身躯,看这卖相到是不错。

    “佟养性,试炮吧。”

    “王上有令,试炮。”佟养性扯着嗓子喊道。

    “王上,还请退后百步,以备万全。”丁启明媚笑道。

    “哦,丁游击此言何意。”皇太极对于这个入关掳获的明国降将倒也和颜悦色,他不是努尔哈赤,虽晓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在大金威压下,这些人定然为其所用,何乐而不为呢。

    “王上,试炮时,装填稍有差错就可能自爆,恐伤及王上,到时,臣等万死难辞其咎。”丁启明笑颜如花,将当年侍奉兵部刘侍郎的习练的功夫用了个十足十。

    佟养性厌恶的看了看这个新晋的混蛋,娘的,作战不成,投降、拍马倒是一流,我呸。“是啊,王上,还请王上移驾观看。”佟养性也是笑着劝诫,这个不能落下,这个干系到是否忠心的问题,不能大意。

    “好吧,在这个事上,孤王听你等奴才的。”皇太极从善如流,他也晓得火炮装填轰击的危险,战阵上遇到不是一回两回了。

    如今他是大金国的一国之主,千金之体,当然不能身处险境。“不过,你们也要晓得,本王不是大明那个长在深宫的君王,听闻大炮自爆,就将弗朗机炮队拆解,何其荒谬。”

    明国的防护就像筛子,崇祯解散弗朗机炮队的消息早已传到皇太极的耳中,皇太极大喜,一是解除了威胁,他想要这些弗朗机人为其铸炮而不得,大明却是弃之不顾,二是晓得了大明这个对手虽说体量庞大,然愚蠢尤甚。坚定其入主中原之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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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明国战略

    轰的一声巨响,第一门炮开火了,四里外扬起大股尘土,但是目标的沙袋没有被击中,稍稍过了一点,刚刚越过头顶。

    陪同在皇太极身边的佟养性登时汗流浃背,尼玛,太打脸了,这么大的沙台都打不中,要你们何用,“臣下有罪,未能一炮命中,望王上惩处。”佟养性不亏是忠心耿耿的奴才,虽是年老体弱跪拜的还是极为利落,急忙请罪。

    “行了,没那么多礼节,大炮何时有过太多准头。且看下去。”皇太极晓得这帮子奴才想来个开门红,讨个喜庆,不过这个大炮的准头不说也罢,他关心的不是准头,而是威力射程,射程还是不错,不过得看看威力。

    当第三炮击中沙台时,四周响起阵阵欢呼,总算是击中了,要不事后佟养性、丁启明饶不了这些炮手。

    佟养性和在炮前督战的丁启明都是长出了一口气。

    十余炮过后,有四炮击中了沙台,此时火炮停息下来,得降降温度,否则就有炸裂的风险,实际上还可再打几炮,这不是大王在此嘛,安全为上。

    皇太极在众人簇拥下兴致勃勃的来到沙台这里,只见堆积的沙包被击打的飞散四处,沙袋破碎,到处飞溅的黄沙。

    “佟养性,丁启明,这大炮重量何许。”皇太极笑问,心情极好。

    “秉王上,此炮重四千余斤可炮击五六里,威力甚大。”佟养性急忙回禀。

    “嗯,很好,威力不错,虽较弗朗机大铳稍逊,也堪堪可战。将这般火炮铸造三十门。限你等明年春季前完成,万不可耽搁。”皇太极道。

    “奴才遵旨。”两个急忙应答。

    “秉王上,只是大炮耗费精铁甚巨,此处人员、钱粮俱缺,奴才恐误了王上的大事。”佟养性偷眼看看皇太极心情极佳。于是大着胆子回禀。

    “紧缺的物件人员统合后报上来,孤王想办法就是。”心情大好的皇太极一摆手,明国窃掠入库的数十万两白银让其底气十足。

    “你就是铸炮的匠头。”皇太极看着面前衣衫褴褛的明人工匠问道。

    “回。。回禀王上,小。。小的正是。”工匠孟春如浑身颤抖的答道。

    “嗯。休要惊慌,你领人铸炮功成,本王不吝奖赏,赏孟匠头白银百两,其他工匠每人十两银子。”皇太极笑道。

    “多谢大王赏赐。”老孟跪伏于地叩头不止。他从三岔屯被掳来以为自己就是农奴的命了。谁想到开荒没两天,就被抽调到此处铸炮,又得到女真大王的赏赐,真是人生如梦啊。

    其他的工匠也是三呼万岁。

    “其他军兵每人赏五两白银。”皇太极接着赏赐。

    拜谢欢呼声更甚。

    “此外,佟养性,孤王命你打制的明人火铳何时制成。”皇太极转头问道。这是从斥候战中缴获的破虏军的燧发火铳,皇太极等人见过后即刻晓得他的妙用,下令同火炮一起仿制。

    “王上,这个火铳中的一个弹片乃是击发出火星引燃火药的紧要,只是如今奴才遍寻我大金的精铁。也没有找到如此坚韧的物料,奴才有罪。”佟养性惶恐请罪。

    “这个不急,慢慢制造,“皇太极认为瑕不掩瑜,心情大好之下大加奖赏。“佟养性升任昂邦章京,丁启明升任三等参将。”

    “谢主隆恩。”两人欢天喜地的跪拜,猪尾巴甩的乱飞。

    大殿之上,皇太极高高上座,代善、莽古尔泰、岳托、豪格、济尔哈朗、阿济格、多尔衮、多泽、杜度、硕托等人集聚一堂。

    皇太极威严的巡视一圈,众人恭敬的仰望。包括代善和莽古尔泰也是躬身以待。他满意的一笑。

    “今日召集我等爱新觉罗族人,是有重大军情处置。来人,传李永芳。”皇太极道。

    李永芳恭敬的弯腰碎步而入,跪伏于地。“拜见吾王陛下。”

    “起来吧,将你所探查到的消息一一道来。”皇太极道。

    “微臣遵旨,自孙承宗接任蓟辽总督以来,与明国皇帝定下了在大凌河岸筑城坚守的战策,并与今夏开建,如今地基建完。护城河完工,预估明年夏天可以建成。”李永芳一一道来。

    众人听闻登时议论纷纷,大凌河比锦州更加东北,接近义州和广宁,也就威胁到女真绕道蒙古入关的侧后,明国君臣的用心一望可知。

    “大家伙都讲讲,如何应对此事。”皇太极笑道。

    “臣请大王与臣万余精兵出阵大凌河,臣必将大凌河城堡摧毁,去了这个后患。”杜度上前道。

    “嗯,杜度忠勇可嘉,暂且退下。”皇太极不置可否。

    豪格、硕托、多尔衮等人提出的夺取大凌河据守图谋锦州的建议也被皇太极一一否了。代善、莽古尔泰是冷眼旁观,此时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低调行事了。

    “还请王上明示。”济尔哈朗知情知趣道。

    皇太极颔首,还是济尔哈朗最为晓事。

    “以往我大金攻打锦州、宁远等处都是攻城为上,然辽镇军兵乃是明国精锐,家小大多在辽东,与我大金死命相搏,我军屡攻不下,伤亡不小,因此,此番我军不以攻城为上,而是待大凌河城建成后,举兵围困大凌河,逼明国援兵东来,我军一举破之,则大凌河不战自下。”皇太极说出了自家的打算。

    一众人等好好思量,发现皇太极的筹谋甚为可行。

    “王上,臣恐大凌河城中明军与援军里应外合,我军腹背受敌。”莽古尔泰还是不能看到皇太极如此得意,上前泼了把冷水。

    “本王命人探查了大凌河城堡的大小,最多只能容纳三万左右人丁,其中兵丁不过两万,如此能出城野战军兵不足一万,诸位然否。”皇太极问道。

    众人尽皆点头,一个大的城堡不可能都是军兵,它要有百姓商户为其效劳,如果明军两万,去其老弱辅兵,能野战的不过半数,其他的守城还可,出城是送菜的。就是莽古尔泰也没有异议,这是明摆着的。

    “如此,我军一到大凌河挖掘长壕围困明军,如明军大股援军到来,我军主力迎敌,留五千精兵监看大凌河之敌足以。”皇太极道。

    众皆点头,五千精兵对上一万明军都是高看了明军战力,就是五千对上两万明军也能一鼓而下。

    “王上英明,只要明军野战不敌我军,我军在大凌河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而借此战可消灭数万明军,让明国更加虚弱,王上可谓深谋远虑。”济尔哈朗佩服的五体投地。

    其他人等尽皆拜服,皇太极哈哈大笑,他坚信自己谋略过人,以往不过是有人掣肘而已,从今而后,他才能真正让大金随着他的意愿前行。

    代善和莽古尔泰通过上番破关和此番大殿决策,也是明了他们与皇太极相差甚远,远不是皇太极的对手,日后只能回缩自保万不可轻动。

    众人离开后,皇太极独留下了李永芳,因为他还有要事商议。

    “李永芳,关于此番伤我数千族人的这股明军,你可探查清楚了。”这是皇太极极为关心的,如果说此番征战明国诸军的战力一探可知的话,这股明军就是一个谜。

    他的首领和军兵出现的如此突兀,让大金措手不及,也因此凡是与其接战的军兵尽皆败北,甚至老六也败亡其手,造成了女真最大的损失,也是此行最大的污点。

    皇太极登基以来,讨厌一切失去控制的东西,而这股明军他若是做不到知己知彼,那么他还将失去掌控,让他极为不安心,君王都有强迫症,尤其是有为的君王。

    “秉王上,这数月来奴才派出大批人手进入京畿山东一带探查,前些时日消息不断传回,”李永芳跪伏地上,象家猫一样乖巧,“此军自称破虏军,他的头领乃是明国登莱靖海卫千户赵烈。。”

    说道此处,看到皇太极极为的惊诧,李永芳急忙解释,“此人的父亲乃是大明威海水师指挥使赵海明,此人颇有勇武,也与我大金有宿仇,他的二弟就是死在我军手上,早在天启五年夏,旅顺一战中给三贝勒爷造成数百军兵损伤的就是此人麾下。”

    皇太极眯了眯眼睛,他还记得莽古尔泰被父汗鞭挞的场面,原来那时这个赵海明就与我大金有了恩怨。“接着说。”

    “此人之子赵烈当年只有十六岁却是亲临战阵杀伤我数名军兵,可谓勇武,然则,这只是大明兵部赏功所言,其中虚实还须探查。毕竟大明军将谎报军功实乃常事。”李永芳偷眼看看皇太极,只见皇太极微微点头,于是他放心的接着道,

    “此番征战之前,赵海明不知是否知晓了什么,散尽家财招募家丁猛士,蓄养了三千余家丁,其中骑兵一千有余,其目的就是护卫其子赵烈,果然,登莱出兵后,赵烈奉召从属于明国登莱总兵张可大麾下入京勤王,先后在固安、涿州与我军接战,让我军损伤不小。”

    皇太极犹疑的看看李永芳,难道入关之事赵海明早有所闻,按说入关动员八旗声势浩大,明国有人察觉不奇怪,但是此番入关可见明军全无防备,偏偏这个赵海明身处登莱却做出如此反应,实在是让人不解。

    “再者,奴才发现赵家同铁山之战毁伤我军甚重的济州明人似有关联。”李永芳再报一料。

    “什么。”皇太极惊诧莫名。(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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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苍茫介绍:
赵烈无奈穿越在明末登莱一个官二代身上,此时已是天启年间,内忧外患的大明大厦将倾,为自身及家族计,赵烈只好辗转腾挪,东征西讨,大明、朝鲜、日本的历史也随之变幻,恢弘的大航海时代,铁血残酷的明末战阵,水火中挣扎求生的明人,尽在明末苍茫。
本书不会太监,夜半一直有写一本历史题材作品的想法,既然提起笔就不会半途而废,请大家放心收藏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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