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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人在夜半     明末苍茫txt下载     明末苍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四章 肆虐的北虏

    一个下午的时间不足以让破虏军全部登岸,只是近四千匹的战马上岸就得忙活半日。

    破虏军全部登岸已经是第二日上午的事,张可大虽然对于赵家父子倾巢出动,打他个措手不及的事情颇有忌惮。

    只是赵烈手拿的都司军令也让他没辙,这可是都司让赵烈统领一千以上兵丁出阵的,而且没说上限,赵烈也不能说有错,要说他的错处就是赵烈应知会张可大一声。

    但是想到多出四千尚算可战之兵,张可大也就默认了,这些军兵他不认为可以同赵烈清剿闻香教时所统领的兵丁战力相同,他大略看了看,这些兵丁可是十分精壮,虽说没有披甲,却是比其他卫所兵强的太多了。

    介于赵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张可大也不想让赵烈好受了,他命令赵烈作为全军先锋,从南线经固安、涿州折向京师。

    张可大的打算是一步步来,先到固安,一路上多派哨探,探明敌军行踪,如果建奴大队来袭,就在固安等地据城坚守,对于建奴的凶猛,他可是知晓,但是他麾下万余军兵坚守城池还是能办到的。

    十二月初一,破虏军兵马全部下船后,卫青号的船长穆尼奥斯从船上登陆。

    “大人,港口里有一艘澳门战船。”穆尼奥斯禀报。

    “嗯,他们到此地何为。”赵烈很是奇怪。

    穆尼奥斯细细说了一番,赵烈才晓得,原来大明朝廷介于数年前从澳门购入的红夷大炮在辽东战场守城战中有所建树。

    因此,去年在信奉天主教的大臣徐光启等人推动下,下旨让两广总督从澳门购入大炮,澳门议事会为了进一步打开大明商贸大门,决定赠送大明朝廷十门大炮。

    此外,澳门一些退役的散兵游勇决定组成几十人的军队援助大明抗击北方建奴,于是包括中外炮匠、护卫、传教士等一百多人的北上队伍产生了。

    但是,大明朝廷要求他们从陆路出发。而最快的捷径应当是从海路抵达天津,然后入京。

    大明朝廷只是允许他们从陆路抵达,有求于大明的澳门人只有屈从,就这样。今年二月,队伍经过广州开始向北行进。

    由于对于大明的广大和道路的崎岖估计不足,行进速度极慢,自带的银两不足,在徐州要不是有信封天主教的明人捐款资助他们。这些人只能去乞讨了。

    于是在徐州,他们派出了一个信使,雇船回返澳门求助,就这样澳门派出了一艘战舰直达天津,从陆路向南迎候这支队伍。

    一多月前,战船抵达天津,船上带着二十余葡萄牙兵丁前往迎候的带队军将正是弗朗西斯科,赵烈的大舅哥。

    他们带着银两与炮队在保定相会,多半月前派人返回天津卫通晓船只,他们被要求尽快赶到北京。用巨炮反击建奴入侵。

    好嘛,赵烈立时哭笑不得,这是血腥战场,这时候往京师出发,仅凭这寥寥百余人,建奴骑兵一次冲阵就能将他们斩杀殆尽,大炮都得成为建奴的俘获。

    弗朗西斯科是亚历山德拉的亲哥哥,他们一家如今就剩下兄妹二人,无论如何赵烈都得救助。

    十二月初二,登莱军一万三千余人从天津卫出发。向西北开进,赵烈所部当先开路。

    张可大前来送行,他是前来叮嘱一番,大略就是小心谨慎。一定不要中了建奴的埋伏。

    此行他最大的收获是四千甲兵,当破虏军开始行进时,如果说当先的一千俱甲骑兵和两千余匹战马以及二十门火炮已经让他大开眼界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三千俱甲步队让张总镇彻底当机,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军兵都是俱甲军兵,虽说他们的铁甲特殊。既不是鱼鳞甲也不是锁子甲、扎甲,毕竟是铁甲。

    这赵家父子投入了多少银钱,张可大闪念一算,没有三十万两银子决不可能成军,三十万两,呃,整个登莱的饷银只有三十余万两好嘛,还是纸面上的。

    张可大受的刺激有点大,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当他发现三个步军千总的破虏军都是整训有素、齐整、安静的前行,只有零星的甲胄、兵器相撞的声音响起时,张可大总镇更是无语了,只是这般就不是卫所兵能比拟的,至于登莱战兵能不能抗衡建奴大军,那就得战场上见了。

    张可大最为疑惑的是,赵烈所部火铳手太多,占了近半,他可是知晓,铳兵只是在接阵前轰击一两次而已,建奴抵近冲阵,火铳就没什么用处了,如此多的火铳兵不堪大用啊,混战时,只有被宰的命,手里仅有的腰刀能有何用。

    唉,到底是衙内,未经北方战阵,虽有一定野心,不过阅历太浅,还是志大才疏啊。

    张可大回去整顿队伍,其他的兵丁将会在赵烈所部后面保持三四十里的路程,即使赵烈所部遭遇埋伏或是建奴骑兵的冲击,登莱军本部还有应变的机会。

    赵烈所部走十里歇息一刻钟,全天行进四十余里的速度行进,不太过耗费体力,保持基本战力,以防万一。

    他们的行进速度自感不快,登莱军可是吃不消了。冬日里寒风中行进,每天四五十里岂不是开玩笑,他们久未整训,每日行军三十里就是万幸了。

    于是,登莱军第一日行军过后,队伍就已经是不成样子了,后队的卫所兵稀稀拉拉的走着,如论张可大怎么派人催促都不起作用。张可大的战兵营只好放慢速度,等着后面的乞丐兵们。

    第一天过后,赵烈所部同后面距离拉开到五十余里。

    随着队伍的前行,开始遇到大批的难民,他们拖家带口在寒风中蹒跚而行,他们大多已成惊弓之鸟,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乱作一团。

    看到盔明甲亮的兵丁们,他们大多松了口气,虽说大明的丘八抢掠的也是不少,不过总比见人就杀的建奴好些吧。

    道路两旁开始陆续出现倒毙的难民,大都是些妇孺老弱。

    看着畏畏缩缩、胆战心惊、衣衫褴褛的难民们,赵烈感叹,大明真是国将不国了,京畿重地任建奴驰骋,百姓四处死难,这哪里是大明京畿,实乃是人间地狱。

    赵烈命令军兵给些老弱发些现成的炒面,硬起心肠继续前行,目下破虏军也是自顾不暇。

    科尔沁台吉数量众多,每人手里的族兵不是太多,不过就是因为如此,他们也是对大金最顺从的,这不,大金主力破关而入后,将大部分的外藩蒙古兵打发走了。

    原因是大金上层发现明军战力十分羸弱,没有外藩蒙古的助力也可以纵横驰骋,还保留这些能瓜分战利品的蒙古人干什么。

    科尔沁诸部却是可以陪着他们的主子在大明的京畿游猎,捞点汤汤水水的,主子围着京师攻打,兵力有所不济,命令科尔沁诸部向南向西阻截从这两个方向前来的增援明军,诸位台吉率领族兵向北向南展开,相好的几个台吉搭伴劫掠,真是好不快活。

    呼和巴日骑在褐色的马上,回头望望悄无声息的院落,看看房门紧闭的正房,催马向村口行去,身后备马顺从的跟随。

    村口,噶鲁和吉达正在拾到自家两匹马鞍桥后的包裹,里面都是银两首饰,呼和巴日自己的鞍桥后面的包裹里也是这般东西,最开始抢掠的时候,他们连女人的粉饼、胭脂都收罗,这些东西回到科尔沁草原也是值了银子了。

    很快,包裹就装不下了,连铜钱都让他们抛弃了,只留下银两和金银首饰,反正回到草原,只要有了银两什么买不到啊。

    呼和巴日看了一眼他们的收获,只见噶鲁的包裹里几件银钗上的血迹刚刚风干,还泛着红色,他就知道又不知道有几个大明女人遭了罪。

    这个噶鲁说是草原上的大雁,还不如说是一支秃鹫,看到大明女人就想祸害,完事后的女人到处是伤,真是个禽兽。

    呼和巴日撇撇嘴,自家方才虽说杀了院中的男人和一个小孩,不过只是玩了院中的大明女子,没有取他们的钱财,比噶鲁是强的太多了。

    “吉达,绍布和格杜还没出来吗。”他转向吉达。

    “没有,要不你再到村里拿几件金银。”吉达手里忙活着,没有回头回答着。

    “不去了,我的包裹装不下了。”呼和巴日摇摇头,很是遗憾,他两匹马都载满了,已经开始影响马的速度了。

    马蹄声从村里响起,几匹马从村里驰来,两个身穿牛皮袍子的蒙古人侧着身子随着马匹起伏着。

    “你们出来的太晚了,别忘了伊勒德头人等我们探查的消息。”噶鲁阴沉个脸喊道。

    “没法子,格杜让一个汉人在肩膀上砍了一刀,我方才用布给他裹了一下。”绍布回道。

    他们看看格杜,果然他脸色苍白,有点萎顿。

    “呸,我不过是看上了那个娘们,谁知她男人用菜刀偷袭我,让我把他们全家都砍了。”格杜呲牙咧嘴道。

    “哼,要是我遇到,我就用马刀阉了你。”和他一向不对付的吉达骂道。

    两人春天因为牛羊打过一架,至今仍是不对付。

    “好了,你们要是不想挨头人的鞭子,那就抓点紧。”呼和巴日喊了一嗓子。

    两人悻悻的催马跑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报应不爽

    行军四天了,经过永清县后,赵烈已经将登莱军落下了一百里,没法子,登莱军坑人的龟速,赵烈实在是接受不了,他的大舅哥还在保定到京师的路上。

    赵烈打算在半途将弗朗西斯科截住,如果在固安、涿州没有将炮队拦住,赵烈简直不敢想他们的命运,此外长期滞留野外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至于张可大张总镇目下对于赵烈是十分放心了,这位衙内之所以带着如此多的骑兵和备用马匹,如今是明了了。

    这位衙内将数百骑兵打发出去,不仅探查前路,后路也没有忘了,张可大不断接到赵烈所部从前方探马与登莱军前锋交汇的禀报。

    这位衙内可不象他外表般粗豪,简直可以用心细如发来形容,摆出的就是惊弓之鸟的架势,宁可疲敝马匹人员也不能被建奴伏击。

    这样的赵烈,张可大有何不放心的,正好作为登莱全军的眼睛,张可大安心的在后面督促着一干登莱大队缓慢前行。

    赵烈要是知道张可大的想法,肯定是跳脚的大骂,当真是没见识,战场屏蔽你知晓嘛,无论如何也同胆小如鼠没有关联。

    作为赵烈屏蔽战场的一部分,楠勇带领着二十名斥候正在向固安前行,他们也是接力上一伙的斥候,接力前行,以便保持马力和人的精力。

    沿途除了黄白的田野就是踉跄的难民,这一切让楠勇仿佛想起辽东的一切,如今辽东的惨状在京畿重演了,而且更为的惨烈。

    离着固安也就是二十里路了,楠勇下令让马匹歇一歇,再行赶路,他们只要到达据固安十里就可,其他的交由下伙斥候。

    楠勇招呼弟兄们下马,他则拿出了水袋和炒面,就着冰凉的水咽着炒面。虽说连水带面都是冰凉的,水甚至就是冰水,不过为了填饱肚子也顾不得了,再者。这炒面里糖盐都有,总比没有滋味的硬面饼子强。

    众人匆匆吃完饭,又从皮袋子里拿出黑豆开始喂马,冬天野外无暇寻觅野草,所以他们都是带着杂豆喂马。在战场上,战马就是骑兵的命根子,既是征战的好帮手也是逃跑时的救命稻草,怎么看护都不为过。

    喂完马,众人换了备用马,开始小跑着向固安前行,走了不到三里,只见前方尘头飘起,众人紧张起来,他们勒住战马。楠勇拿起望远镜向远方遥望了一会,如今望远镜已是百总级的标配了。

    “不过十余骑,不过看不清面目,备战吧。”楠勇命令道,他们如今是最前方的斥候队,前方要么是建奴探子,要么是明人逃离。

    包括楠勇在内,众人将手里的两把燧发短铳填充完毕,插在马鞍一侧的皮带上。

    “出。”楠勇一声命令,众人催马小跑着迎着尘头而上。临近对阵都要节省马力。

    呼和巴日、吉达、噶鲁、绍布、格杜如今是快马加鞭向前,只要前方三里没有明军,他们就要返回复命。

    突然前方远处尘土扬起。

    几人急忙放慢马速,他们惊疑的向远处观望。

    “几十骑,不是大队。”噶鲁喊道。

    “过去看看,如果是明人大队在后,回去禀报头人。”呼和巴日喊道。

    几人催马向前,他们不是很惧怕明军,虽说他们没有披甲。不过皮袍子抵挡远处的弓弩还是没问题的,何况还有备用马,要是拨马逃离谅愚笨的明军骑兵也追击不上,他们接近的目的就是看看是否是明军还是其他明人护院。

    双方快速接近,当接近到多半里时,双方大略看清了对手的模样,呼和巴日见到对方是半身铁甲,下身皮甲的明军兵丁,共有十余人,头盔上还有面甲看不清面目,骑术在他看来极其一般。

    他从弓袋里抽出骑弓,双腿控马,双膀开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自如,尽显蒙古男儿生来的控马功力,此点就是女真人也是不如。

    其他四人也是纷纷用骑弓瞄向对方,他们就是打算骑弓射上一轮,给明军造成混乱,然后拨马就走,回去禀报头人,有明军来援,至于多少明军看不清,总之很多。

    五十步上,五人几乎同时射出羽箭,然后看也不看,拨马掉头,他们听到了后面战马惨嘶的声音,他们没有回头,最起码现在不能回头,马速上来后再说。

    然后,没有然后了,身后传来砰砰的密集的响声,几人的战马先后被击中,绍布和格杜随着马匹的倒地被摔下马去发出惨叫,噶鲁和吉达机灵的弃马歪歪斜斜的落地,他们急忙向备用马跑去,只是他们当时就抓瞎了,备用马被接连的爆响吓跑了,他们发现他们没有备用马了。

    只有呼和巴日在响声中,左臂一痛,身子在鞍桥上趔趄一下,他双脚狠踢坐骑,加速逃去,他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绍布和格杜的一条腿被马匹压在马匹下,马匹没有死去还在痛苦的扭动挣扎,他们的腿在马匹庞大的身体下跟着扭曲蠕动,让他们痛的不断惨叫。

    吉达和噶鲁则抽出了弯刀,恐惧的看着几个围上来的明军,他们知道如果他们落入明军的手里,那是必死无疑,他们的脑袋都是可以换银两的。

    另几个明军没有停下来,呼啸而过,直奔逃跑的那个蒙古人。

    一个明军催马向吉达冲去,手中骑枪直刺吉达,吉达用弯刀格挡,不过骑士借用马力势急力大不是他能抗衡的,弯刀只是将刺向他胸部的枪头推开一点,骑枪深深的刺入他的右肩窝,吉达惨叫倒地,手中的弯刀脱手,明军则是松开了长枪,抽出了肋下马刀。

    另一个明军同样向噶鲁发起攻击,噶鲁运气不错,隔开了对方的第一枪,骑士冲了过去。

    “袁刚,不会是手都软了吧。”一个铁甲上插着羽箭的明军大笑着催马向前,挥动着狼牙棒。

    “你他娘的才软了呢,鲁厚财你他娘的就没有硬的时候。”冲过去的明军边调转马头边大骂。

    鲁厚财没有理会,手中狼牙棒兜头盖脸的砸向噶鲁。

    噶鲁用弯刀再次格挡,弯刀当即折断,狼牙棒顺势而下,将噶鲁的右肩胛骨砸的粉碎,噶鲁面目变形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身子在冰冻的土地上来回的翻滚。

    鲁厚财杀的兴起,就待结果了地上这个北虏,将方才中箭的郁闷完全发泄出来。

    “行了,留活口,就这么几个人,还得对口供。”楠勇发话道,“巴根,你问问口供。”

    一个明军将面甲推开,只见一个连鬓黑胡的凶狠面孔露出来,巴根走下马匹,抽出长刀,来到噶鲁的面前,用蒙语问道,“你们是谁的部下,都有多少人。”

    噶鲁惊怒的大喊,“你是哪个部落的,头人是谁,怎么为明人卖命。”

    巴根长刀一挥,噶鲁正捂着右肩胛骨的左臂齐肘而断,噶鲁又开始了不断的翻滚,黑黄的泥土上喷洒了大量的鲜血,巴根长刀再挥,噶鲁的左腿也掉落下来,噶鲁渐渐的失去了移动的气力,不过他还没有死,还在断断续续的嘶吼着。

    噶鲁的惨象让其他三人面目发白,眼睛发直。

    巴根满意的看看他们,巴根作为一个归附女真的蒙古部落的牧民,因为头人的女人被一个牛录额真抢去,带领族人奋起反抗,结果败亡。

    这个部落没有战死的近百男丁都被当做农奴,一年间被折磨死了大半,剩下的他们杀死看押他们的三个旗丁,逃到了旅顺,这才辗转到了石岛,他们剩余的三十余族人因为善于骑射被招募入军做为斥候。

    在巴根眼里,没有家国之分,他们之所以归附女真人就是被其他部落抢去了牧场和牛羊,走投无路投了女真,经过女真人的孽待,对于这些为女真人当走狗的蒙古人深恶痛绝,他们不配为天可汗铁木真的族人。

    巴根转过身用血污的长刀指向吉达,“老实说出来,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如果不说,或是不老实,这就是下场。”

    几人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一道出,科尔沁巴图台吉、苏德台吉、苏合台吉率领着三千余科尔沁蒙古人正在肆虐固安周边,昨日起开始围困固安县城,他们则是向东的哨探,如果发现明军来援,则要击溃明军,不能让明军从南面接近京师。

    既然知晓了固安敌人的状况,巴根没有再浪费时间,用长刀将三人当场砍下头颅。

    此时,几个明军将几个蒙古人的包裹打开,满眼的金银晃花了几人的眼睛,要知道,此番作战,赵大人说了,缴获他们可以留下三成,几人不禁欢呼起来。

    “有什么高兴的,看看这些带血的簪子、银钗,不知道杀了多少明人。”楠勇厌恶的看看道。

    几人细细一看几个包裹里不下三四十的首饰,那么得有多少大明妇孺死难。

    远处的马蹄声响起,追击的几个明军返回,呼和巴日的人头被带了回来,经过歇息的斥候们的马力不是呼和巴日坐骑可比的,他也只能死在远离家乡草原的大明腹地,不能返回鹰飞草茂的大草原了。

    楠勇收拢兵马,带着两个坐骑中箭跌落马下而受伤的斥候开始折返,他要将敌人的行踪即刻报知大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勾心斗角

    赵烈接到禀报后,召集黄汉、李禄、韩建、关明、王海州等人,通晓了固安的敌情,告诫部下做好迎敌的准备,同时派出探马通秉后队的张可大。

    战场的屏蔽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第二日的上午,终于有两名蒙古人狼狈的带伤返回,,将明军逼近的消息传回了固安城外的蒙古大营。

    “数千明军,从东南过来。”巴图眉毛紧锁,数千的明军不是太好打啊。他们在京南肆虐多日,收获无数,如今只想安安稳稳的回到科尔沁,利用这些缴获填充实力,争夺草场牛羊,当真是不愿意在此打硬仗了。

    “是啊,我等族人几乎没有甲胄,都是皮袍子,档挡箭还可以,对阵嘛。。。。”苏德边说边偷眼看着大帐内安坐一旁的身着蒙古服饰的一个胖子,这才是此处最有权势的人物,这位爷可是大金汗王派来的。

    “几位台吉,月来,几位的部族在大明京畿纵横驰骋,收获极丰,看的我都眼馋啊,”蒙古胖子笑眯眯看看几人,脸上肥肉随着笑容颤动,一副弥勒佛的相貌,“怎么,明军援军还没到固安,你等就想避战,难道不怕汗王雷霆之怒吗。”

    说道此处,他脸上全没了笑意,而是阴翳的看着三个台吉,脸色转变的极快。

    “乌力吉大人,我等怎敢不听汗王号令,不过是目下来敌人数众多,我等恐怕有心无力啊。”圆滑的苏合讪笑道。

    “几位,同为草原后代,我乌力吉提醒各位,如果未经一战退回,你等就是族灭的下场。”乌力吉阴冷的说道。

    他不是科尔沁诸部,他是早年归化的部族,家族都在广宁一带,如今奉汗王命督监,如果科尔沁几部是避战逃回。那么他没有完成大汗交于他的督监这些蒙古人的职责,必无幸理,甚至家族都是覆灭之局,当然这几个台吉更是没跑。

    干系到自家性命。这时候还客气什么。

    “我等怎敢触汗王胡须,我等定会击败明人援军,也好为汗王献上一份厚礼。”巴图浑身一冷,女真人的冷血暴虐让他们肝胆俱裂,他们早已失去了数百年前先人的血性。

    苏德、苏合急忙附和。心中却是大骂,你个王八蛋收到我等好处多少,关键时刻翻脸不认人,威逼我等上阵。

    “诸位,我也是为你等着想,要知道如果你等避战,女真大人们必定按临阵脱逃处置,家产族人不保,孰重孰轻自家掂量一下。”乌力吉看到几人服了软,这才环转一下。

    “如此还须大人多多为我等美言。”三人急忙恭维道。他们根本没有胆量忤逆女真人。

    第二日辰时初,固安县县丞王岩在城头上看到北虏大队开始撤离固安,向东南开进。

    王岩同城上值守的民壮都是感谢上苍护佑,这般杀才终于走了,王岩腿一软差点跪坐地上,知县刘伸听闻北虏大队将至,竟然不顾城中百姓遁走了。

    王岩只好将百姓中青壮组织起来,发给兵器,拆毁些屋舍将砖瓦巨木搬上城头据守,好在北虏都是骑兵。并没有攻城,否则这些人手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啊。

    王岩自是不知,蒙古人都是骑兵,此番抢掠收获已是极多。不想攻城折损过多人手了,否则只凭城中衙役带领着百姓是不可能守住城池的,只怕北虏登上城池他们就溃散了。

    崇祯二年十二月初七午时初,赵烈率部据固安只有十里出头的路程了,赵烈下令军兵就地休息,他预估大战将临。

    刘福贵喝着水。吞着炒面,几天下来,早吃午吃炒面都快吃的吐了,不过战事临近,此时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刘福贵快速吃完,喝着水,站起身巡视了一下自己的百名属下,督促他们快点吃完,他的四个护卫跟随在后。

    刘福贵看到邹怀恩正悠哉悠哉的用一块破布擦着长枪的枪头,枪头被油脂浸润的泛着油腻腻的黑色,没有了往日的清冷的寒光。

    “怀恩,吃完了。”刘福贵拍拍他的肩膀。

    “呃,百总来了。”邹怀恩就待起身,不过被刘福贵压下来,虽说两人比亲兄弟还亲,不过在一众兵丁面前,周怀恩向来是属下见礼,毕竟刘福贵乃是百总,军中的尊卑还要遵从。

    “咱们哥俩还弄什么虚礼。”刘福贵不耐的说道。“怀恩,一会接阵,小心在意点,我说,咱俩可是要一起打回家乡的,你可记住了。”

    “百总放心,俺死不了,俺才杀死一个建奴,叔婶、大哥、妹妹的仇还没报呢,不杀够本了,俺死不了。”邹怀恩笑着回道。

    “你小子,够本也不能死,我还想着日后咱们结亲家呢。”刘福贵使劲锤了他一下,走了。

    刘福贵到各个什走了一遭,马文、吴晗如今也是什长了,只有闷声不语的梅开山和季刚还在邹怀恩的手下。

    老丁伤重退役去北华耕种了,作为铁山功勋的一员老丁被分下五十亩勋田,老廖和汤陷军入了济州忠烈祠,刘福贵望望西方,心道,不知道此战过后,谁能活下来。

    “秉大人,我等分几拨冲杀靠近敌军,折损了五人,发现敌军都是北虏,没有建奴人马,预估能有三千上下的骑兵,离此只有五里啦。”一个李禄队中的斥候百总章子长跪秉道。

    “嗯,一路辛苦,同弟兄们下去歇息吧。”赵烈看看章子长满脸的灰土温言道。

    章子长施礼而去。

    “诸位,回去整军备战吧,让这般建奴的狗腿子尝尝我破虏军的铁拳,让他们以后见到我等的旗号就屁滚尿流。”赵烈肃容道。

    “遵命。”李禄、韩建、关明、王海州等人回归本队。

    这时,赵烈等人已经感到冰冻的大地微微震动,不过及其的轻微。

    沉闷悠长的三声号角,军兵听闻后都站起身来,随着各自百总和千总的命令开始整队。

    炮队一如既往的来到了队前,卸下药包、弹丸后,挽马被牵走。

    二十门火炮由两百名炮手打理,还有百名炮手作为备队。

    三个千总队一千二百名火铳手分为四排三十列,延展出一百多米,将官道截断并布列到田亩里,一千五百名的长枪手驻立在后,在左右两侧则是各自四百名的骑总兵丁,其中右翼都是乘坐石岛马的俱甲骑兵。

    三里外,尘头大起,闷雷般的响声预示着大批骑兵的到来。烟尘中方形的、三角形的蓝色、白色、红色的旗帜飘扬着,不过到达两里地时,马速大降,蒙古骑兵勒住了战马。

    “巴图,嗯,老了,眼睛有点花,你看看前边的明军是不是全甲在身。”四十余岁的枯瘦的苏德问道。

    尼玛,花什么花,几天前你还说什么一夜连御几个汉女,娘的,你就是想拉我一起同喊敌人太强,避战而已,让乌力吉法不责众。

    “是啊,巴图台吉,对面的明军十分的整肃,步骑全部俱甲,不能力敌啊。”巴图言道,出于避战的心里,他认了,况且如此威势的明军他头一遭遇到,心里也是打鼓。

    “两位台吉,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战而退,回去就是临阵脱逃的罪过,”乌力吉强硬的给予回击,虽然他也是为对面明军的威势所摄,不过就在辽东的他还是对明军的战力嗤之以鼻,队伍站的好能退敌吗,

    “两位,这里不是大明京师,大明天子点检军兵,队伍齐整有什么用,还得手中的刀枪说了算,几位不是连这点胆略都没有吧。”

    乌力吉的话让两人颜面无光,同时想到女真人的严苛也是心下忐忑。

    “乌力吉大人,我等不过三千人,对面可是四千左右明军,这可是以寡敌众啊。”向来油滑的苏合也是心存疑虑。

    “当年萨尔浒之战,辽沈之战,广宁之战那次不是明军人多势众,兵甲齐全,大金军连甲胄都配不齐全,战果如何,每次不是明军全军覆没,奉上兵甲无数,你等看到的不过明军的表象,我看到的是无数的兵甲和首级象我招手,要不是我族人不在,哪有你们的功劳。”

    乌力吉撇嘴道,无论如何他都得让蒙古人出战,只要出战,无论胜败他都没有失职,至于万一战败,科尔沁人的损失跟他一丝关系都没有。

    “乌力吉大人所言极是,明军向来善于虚张声势,二十年来无论是对察哈尔、科尔沁、大金,明军何曾有过大胜。”经过乌力吉的忽悠,苏德仿佛看到对方的兵甲在向他招手。

    大金如何,当年不过是十三副盔甲起兵,后来的一切不都是从明人那里夺来的,女真人可以,自己为何不能,如果夺得对面,嗯,数千兵甲自己也能分得千余吧,那么科尔沁草原到时谁说了算呢。

    巴图也是点头附和,眼中的贪婪之色显露无疑。

    只有表面油滑,心里谨慎的苏合心中画魂,不过,两个台吉已经同意,他反对也是无用了。

    乌力吉面露微笑,庆幸心愿达成,他也是真心看不上明军战力,即使对面明军盔明甲亮、齐整有素。

    几位台吉达成一致,各出五百族兵冲击敌阵,击溃明军,缴获平分。

    在几位台吉的亲信手下的号令下一千五百名骑兵开始集结,登时人喊马嘶,大战一触即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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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脆败

    赵烈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几个敌酋的动静,连他们的犹豫都看到心里,心中极为不耐,他是急于赶到固安,打探前方的建奴军情以及弗朗西斯科的行踪。

    不过,对面的蒙古人再不济也是一人双马的骑兵,机动性不是步队能抗衡的,他只有整队等待对方出招,为了打痛这般蒙古人,他下令放蒙古人接近一些。

    一千五百名皮帽皮袍的蒙古骑兵开始催马小跑起来,蒙古马的疾驰距离并不太长,也就是两里地,蒙古人为了让战马冲入敌阵时也保持冲击力,先是小跑着从两里外行进。

    当蒙古人抵达到一里出头时,他们唿哨着催马全速冲击,马蹄声震耳欲聋,冰冻的大地颤动起来,一条宽两百多步的灰尘带快速的向破虏军移动。

    赵烈此时确定向来善于逃遁的蒙古人如今是只能向前了,毕竟全速疾驰的千多匹战马可不是那么容易停下的。

    刘福贵全身披挂,铁甲、铁裙、护腿,手拿长枪,腰刀横跨,面目整肃,很有百总这般中阶军将的范了。

    在嘈杂的声音中,他环视部下,发现个别的新军脸色发白,紧张的眺望临近的敌兵,手里伫立地上的长枪微微晃动。

    “稳住,他们冲不过长枪队。稳住。”刘福贵大喊道,身为百总,如今安抚手下是他的职责。宣抚官魏强也是大声呼喊着,为军兵们鼓气,毕竟就是老军兵也是头一遭遇到数千骑兵的冲击,这股威势压来,摄人心魄。

    “装弹。”前排的火铳兵在大地的震动和如雷的马蹄声中开始动作,平时严格的操练让他们绝大多数人快速的装填完毕,只有个别人因为敌人的威势而手忙脚乱,马上被什长、镇抚训斥,马上重新来过。

    当骑兵接近到一百二十步时,破虏军大阵中铜号、唢呐齐鸣。在百总们的号令下,第一排的火铳兵开火。

    砰砰的相声中,近二百米的阵线上腾升起一片烟雾,瞬间被强劲的西北风吹向破虏军后队。发射药将三百颗铅弹击发出去,效果在百步外的蒙古人身上体现,百多名的人马飞跌倒地,还有一些战马被枪声刺激的乱跳起来让四周的马匹也遭了殃,要么相撞倒地。要么为了躲避斜向跑开,冲击的阵势开始混乱起来。

    此时第一排的兵丁退入阵中,第二排的火铳手原地击发,又是百多名的骑兵倒地,蒙古骑兵们没有停下来,因为他们和大明边军纠缠日久,知晓挨过火铳手的打击他们才能逃离升天,一旦冲入敌阵,明军大半会崩溃。

    千余蒙古人开弓放箭,如林的箭雨呼啸着冲向破虏军。当面的火铳兵承受了绝大部分,不过,破虏军军兵全身俱甲,除了几个倒霉的被从甲缝中穿入的兵丁惨叫倒地外,第三排其他兵丁身上挂着羽箭继续击发,继续给蒙古人放血。

    只剩下千名的蒙古人放出第二批羽箭,就在此时,轰轰的响声响起,大股的浓烟弥漫,二十们火炮将近千的小铁蛋发射出去。瞬间来到蒙古骑兵面前,四十余步外的蒙古人第一排的百多骑连人带马扑地,大片的鲜血喷溅,有的马匹被弹丸撕裂开来。

    很多战马被近距离火炮轰鸣惊吓乱蹦乱跳。将骑手扔到半空中,上演了在赵烈看来犹如后世北美骑牛大赛般惊险牛仔秀。

    此时的蒙古骑兵乱成一团,前方倒地的人马成为活的屏障,尤其是有些受伤乱动的马匹将后面的人马撞倒飞跌,只有少部分的骑兵冲入过去,迎接他们的是第四排火铳手击发的弹雨。

    最后只有一百多骑冲到破虏军阵前。此时,炮兵和火铳兵刚刚退入阵内,长枪兵们原地放平了一丈半的长枪,一片枪林平伸,枪头泛着点点寒光。

    这种火铳兵击发后依次退入大阵,长枪兵原地不动平枪的变阵就是为了对付骑兵的,骑兵快速的推进不会给步阵中火铳兵和长枪兵交替变阵的机会。

    “平枪,稳住,稳住。”刘福贵大喊着。队伍中千总百总什长都是如此大喊,稳定阵势,等待着近在咫尺的战马冲击。

    十余匹战马挣扎着冲到枪林上,它们是努力想停下脚步,眼前的点点寒光让战马不听主人号令只想逃避,可惜速度太快,收不住撞了上去,立时串在数枝长枪上发出凄厉的长嘶。

    其他的战马或是骑手勒住缰绳或是自行绕着枪阵跑开,绝对不靠近它们感到危险的枪阵。

    吴晗手里的长枪上传来巨力,濒死的战马奋力挣扎将他和其他两名军兵向后推出几步,跌倒在地。

    马上的蒙古人飞跌下马,还没有起身,就被长枪刺穿。

    大部分的蒙古人在长枪阵前总算勒住了战马,他们已经是毫无战心,拨马就跑,只剩下不足千人的蒙古人崩溃了,他们纷纷拨马逃离。

    后面的蒙古军阵中的退兵的啰号响起,三个台吉对于惨重的损失痛心疾首,没有请示乌力吉就鸣金收兵了。

    此时,快速的三声铜号响起,两翼的破虏军骑兵开始催马前行追敌,二十步后马速提了起来,与蒙古骑兵追了个首尾相接。

    按说破虏军骑兵是从大阵两侧冲出,路程比直线撤离的蒙古人远得多,不过从破虏军阵前到百多步的距离上到处是死去和受伤的人马。

    于是蒙古人的撤退之路,成了障碍赛马,不断的躲避障碍即使是从小长在马上的蒙古人也跑不出马速,而破虏军骑兵从外侧杀入,根本就没进入这片障碍中,很快就追上了败退的蒙古人。

    尤其是右翼的石岛马,他们载着骑手风驰电掣般杀入蒙古人后队,破虏军骑兵手中的骑枪开始发威,收割敌人的性命。

    王海州居高临下的将手中的骑枪从后面刺入前方奔逃的一个蒙古人的后背,蒙古人惨叫着用双手拽着骑枪掉落马下,王海州抽出雁翎刀,继续前冲。

    胯下褐色的石岛马担负着全身铁甲的王海州以及它身上的皮甲的重量还在加速,快节奏的冲刺让王海州感到了坐骑爆发出的力量,这马冲刺就是带劲,蒙古马就是比不了啊。王海州暗叹。

    十几步后,他追上了有一个蒙古人,此时这个蒙古人娴熟的在马上扭转身体,用马刀劈砍接近到侧后的王海州。王海州用雁翎刀格挡,当的一声,两刀荡开,此时一柄雁翎刀狠狠的劈砍在这个蒙古人的脖颈上,几乎将这个蒙人的头颈砍断。这个蒙古人没有发出声响倒毙下马。

    王海州咧了咧嘴,娘的,自己过把瘾都不行,真是多事。

    砍倒蒙古人的是他的一个护卫,千总都是有一个什的护卫,毕竟千总已经是破虏军有数的高阶军将了,不过,骑兵在战场上飞驰,护卫也不能百分百的护卫周全,这才有了方才王海州马快击杀蒙古人的一幕。不过,如果护卫再不赶到就是失职了。

    王海州狠狠的瞪了这个护卫一眼,旋即大骂,娘的,忘了都带着面甲了,瞪给谁看啊,哭笑不得啊。

    右翼的破虏军骑兵已经将右侧的蒙古人骑兵砍杀殆尽,左翼的骑兵才追上敌兵,剩余的蒙古骑兵被左右两侧的追兵夹击,很快被击破。

    巴图眼睛血红。这都是他的族人啊,这是他在科尔沁立足的根基,见面为何蒙人都称呼他台吉,就是麾下的族人众多。战力不俗,这是毁了他的根基啊。

    他催马就待上前迎敌,身边族中亲信急忙七手八脚的将他拦截,开玩笑,敌军趁胜追击,后面还有数千的步军跟上。此时迎敌那是九死一生啊。

    “台吉大人,苏德、苏合、乌力吉台吉都已经跑了,我们不能孤军迎战,草原上还有我们的部族等着我们回去。”手下亲信其木格大喊道。

    巴图四顾一看,好嘛,苏合、苏德、乌力吉等人正催马向西北来路逃去,全然不顾留在战场上的族人,巴图不禁破口大骂,都他娘的是胆小鬼,亏他们平时都自称是成吉思汗的子孙。

    他恨恨的看着一里外接近的明军骑兵,一咬牙调转马头,狠狠的一鞭子抽在坐骑上,带领着五百余剩余族人快马撤离。

    剩下的三四百的蒙古骑兵看到大队离去,立时失去了斗志,坐骑经过一里多地的疾驰和返回的一里多地的奔逃,都已经是口吐白沫,勉力维持了。

    撤退的前路上破虏军骑兵已经开始封闭退路,没有大队的接应,不用交战,就是继续奔跑也能让他们的坐骑累死,而他们的备用马都是在出发地。

    不断有人下马投降,最后这数百人都下马跪在地上,让破虏军骑兵省了不少的气力。

    破虏军没有继续追击逃跑的敌军,毕竟敌人的马匹是刚刚启动的,而他们则是全速追击了两里的路程,马力殆尽。

    赵烈对于蒙古人的大败没有感到奇怪,没有象建奴那般严苛军纪掌控的蒙古人更像是马匪,没有攻坚的能力,只能跟在建奴旁边打打下手,猛虎身边的豺狼而已。

    不过,赵烈还是对这番交战很是满意,它让破虏军第一次经历了大批骑兵冲阵的考验,并且挺了过去,对于日后同建奴骑兵的对战大有裨益。

    步队开始向前移动,与骑队汇合,毕竟还是骑兵接收战俘较为方便。

    一个蒙古骑兵的袍子上都是鲜血,他的胸口中了弹丸,正往外冒着血沫,他斜倚一匹死去的战马靠坐着,双手捂着伤口,看着明军士兵靠近着,他绝望的看到一支长枪刺来,他无力移动,当即身亡。

    刘福贵抽出长枪,在这个蒙人的皮袍上抹了抹血迹,

    “都看准了,千总有令,受伤蒙人一个不留。”刘福贵大声喊道。

    在这个战场上没有精力去救治敌人,没死,那就只有送他早登极乐。

    下面的弟兄参差不齐的应答着,许多的新兵还是不落忍,毕竟还是活生生的人,不过碍于军纪,还是下了杀手。(未完待续。)

第二白二十八章 血债血偿

    赵烈看了看远处被看押在一起的四百余名惊恐的蒙古人,满意的点点头,没有漏网之鱼,发起进攻的一千五百名蒙人几乎全部被留下了。

    赵烈坐在高大安达卢西亚战马上眺望了整个战场,只见一里多地的原野上倒伏着无数黑灰色的蒙古人的尸体,同他们相伴的是很多死伤的蒙古马,许多受伤战马的哀鸣回响在方才喧闹,如今逐渐静寂下来的天地间。

    “命令下去,让受伤的战马上路。”赵烈吩咐道,这种声音让人心烦,两个护卫策马前去传讯。

    “赵达,命令斥候队出发,向北向西向探查建奴踪迹。”方才激战时,赵烈没有让斥候队加入骑队追敌,而是让他们保持马力,准备探查。

    这时也是破虏军虚弱的时候,刚刚经历战阵,人困马乏,最主要的是兵丁们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绝对不能让敌人杀个措手不及。

    赵达领命而去。

    “你去吩咐刘海涛,开始点检战损和收获。”赵烈吩咐余大宝。余大宝策马而去。

    一个千总的兵丁们开始清理官道上的尸体,为后面辎重队和炮队的前行打开道路。

    还有一个千总的兵丁们开始打扫战场,收拢武器、银两和没有受伤的马匹,火兵们则汇集到一起收割马肉,这都是好东西,吃腻了炒面的军兵们看到被切割下来冒着热气的马肉眼睛都绿了。

    一个时辰后,刘海涛赶来向赵烈禀报。

    “大人,此战我军重伤十一人,轻伤三十七人,没有人阵亡。”刘海涛知晓赵烈最关心的就是麾下兵丁的伤亡,所以当先禀报。果然,大人露出笑容。

    “哦,很好嘛,一场大战没有阵亡的,”赵烈笑道。心情极佳,“嗯,夏子文你不会记错吧。”赵烈还是感到将信将疑。

    “大人,绝不会有错。北虏骑兵的骑弓对我军铁甲伤害有限,大多造成轻伤,我军伤重者大多是追击北虏时坠马或是同北虏交战受伤的。如今都已经在医士看护下上了辎重马车。”刘海涛急忙解释道。

    “收获如何。”赵烈问道。

    “大人,敌军共战死一千余人,被俘获四百七十余人。俘获战马六百三十四匹,弯刀千余,骑弓九百三十余,羽箭一万余,嗯,大人,”刘海涛踌躇的看看赵烈,“此外还有金一千四百五十六两,银三万七千八百三十五两,首饰两千八百余。很多金银首饰上面都有血迹。”

    赵烈一愣神,他当然晓得这就意味着数千大明百姓家家破人亡,几乎每一两银子上都有一个大明人的冤魂。

    “将全部俘获的蒙人和死去的蒙人头颅砍下,堆成京观示众,将他们的尸体也码放起来。”赵烈咬牙切齿道,他在后世只是听闻入寇的建奴、北虏的烧杀**的暴行,没想到如今亲身经历,那么最好的反击就是以血还血。

    刘海涛转身而去,赵烈亲眼看着一个千总的兵丁围拢过去,将俘获的北虏团团围住。接着砍杀开始了,很多北虏哭泣求饶,喊声震天,一些破虏军兵丁开始不忍观看。在大明许多人看来杀俘实在是不能接受的事。

    “命令夏子文,常明,好好讲讲北虏是如何残杀大明百姓,掳走他们的家财的。”赵烈愤怒吩咐道,大明人就是同情心过于的泛滥,没有一个节制。千百年来被人为扭曲的儒家学说蒙蔽了人们的心智。

    一个护卫得令而去。

    当几个宣抚官将十余包缴获的银钱首饰打开扔到地上时,很多金银上面黑红的血迹显露出来,

    “众位兵丁们,你们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北虏不忍斩杀时,他们遇到手无寸铁的大明百姓时可是手舞屠刀,斩尽杀绝,看看这些金银吧,上面都是大明百姓的冤魂,收起你们那些愚蠢的同情,他们是大明和大人最凶狠的敌人。杀光他们就是为千千万万的百姓报仇。”坐于高头大马上的高瘦的常明,用洪亮的大嗓门大声呵斥道。

    赵烈点点头,总算没有白费我的教导,言谈间有了我的几分风范。

    看到眼前的一切,破虏军许多的兵丁眼睛血红的冲向还活着的百来个北虏,刀枪齐下,人头滚滚,转瞬就再没有一个活着的北虏了,甚至有的不解恨的兵丁们用长刀不断的劈砍北虏的死尸泄愤。

    赵烈看到这个场面才郁闷稍减,对于北面的这两头饿狼根本不能有一丝的同情心存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日就是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

    近千匹战马的马肉真是太多了,破虏军用了几个时辰,才宰割了三百余匹的马肉,而且都是好切割的肉,不好切割的肉根本没时间处理。

    晚饭就是在左近吃的,根本没有煮饭,就是大块的马肉加点盐煮熟了端上来,管够。

    刘福贵左手拿着一大块马肉啃着,右手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碗马肉汤喝着,真是快意无比,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刘福贵一连啃了五大块马肉喝了两碗汤才收兵,他浑身出汗,头上冒着蒸蒸热气。

    他抹了抹油腻腻的腮帮子,起身看看四周的部下们,护卫们还没有吃完,急忙放下马肉,就待起身跟随,刘福贵制止了他们,让他们吃完再说。

    刘福贵又是溜达到邹怀恩那个什,看到向来吃饭较慢的邹怀恩正在和一块马肉较劲,他撕扯下一块肉来,用力嚼着,有点费力,刘福贵知晓他的牙口不是太好,肯定慢一些,不过,看着吃的很是香甜,连刘福贵过来都没有发现。

    季刚则是低头猛造,梅开山则是已经吃完了正喝着热汤。刘福贵没有惊扰他们走了过去。

    刘福贵又来到吴晗那个什,只见吴晗两腮鼓鼓的用力嚼着,眼里还盯着手里的汤碗,眼睛里别无它物,就是肉和汤。

    “老吴怎么样,肋骨没有大碍吧。”刘福贵一屁股坐在吴晗旁边,战后点检时,吴晗作为轻伤报上去了,这会刘福贵过来看看。

    “还成,不碰不疼,王医士给看了,没大事。”吴晗见到老上司,咧嘴笑了笑,露出里面的肉丝。

    “行了,快点吃吧,”刘福贵用手点点他,嘲笑了他那副吃相,全忘了方才他啃肉时的恶相,“我说,老吴,怎么不到车上休息一下,缓口气,养一养。”

    “算了,呆在上面颠的难受,还不如走着呢。”吴晗摇摇头,可是享受不起啊。

    “也是,这破路到处是坑,我要是在车上能颠吐了。”刘福贵摇摇头。

    “我说,我还吃饭呢。”吴晗斜睨了他一眼,很是鄙视,原来在一个什时笑闹惯了,刘福贵当了百总也没有当百总的样子,大家随便惯了。

    “呃,这事闹的,”刘福贵裂了裂嘴,起身,“那行,你接着吃,小心点伤口,俺走了。”

    经过一个担惊受怕的夜晚,固安县丞王岩顶着两只熊猫眼一大早就来到城楼,昨晚辗转半夜担惊受怕没有睡着的王岩之所以一大早来到此处,那是因为衙役禀报北虏撤围了,如今固安外围目视之内没有一个蒙古人了。

    王岩居高远望,数里之内没有北虏的影踪,看来北虏是真的撤了,王岩立时热泪盈眶,北虏终于撤围了,固安保住了,一家老小保住了,前几日县令遁走时全城的混乱恍如隔世。

    想到此处,王岩心中大骂县令刘伸,置值守于不顾,弃百姓如猪羊,娘的,他是暗下决心,战后如果无恙,刘伸返回后,他一定想办法办了他,王岩就不信了他们固安的仕绅大户联起手来就收拾不了这个胆小鬼。

    下一刻,王岩觉得自己过于高兴了,敌人也许还没退出啊,可能正在外围窥视固安,为什么有如此想法,因为,数里外尘头大起,王岩一看就知这是骑兵在快速行进,这几天王县丞看北虏的骑兵看多了,已经有了最起码的见识。

    王岩身边的衙役和青壮百姓也紧张起来,刚刚满城欢庆北虏撤围,马上敌踪又现,城上的百姓都是胆战心惊,怎么又来了,佛祖保佑哪里去了。

    楠勇带领着五十名斥候,卯时初就向着固安城行进,一路上一个北虏、建奴的探马也没有遇到,十几里路跑下来只有白黑黄的原野,没有人迹,官道旁的几个村屯都是人去楼空,只有散落的男女尸首显示着曾经发生过什么。

    经过宣抚官的洗脑,再有亲眼所见,众人无不对北虏痛恨至极,没想到北虏同建奴一般都是兽人。

    辰时初,斥候队接近了固安,城外残留的北虏营寨表明北虏曾经围城的事实。

    楠勇仔细查看了固安的城池,不足两丈高的城池,一丈深的护城壕,很多包砖脱落,露出里面破败的夯土城墙。

    离城百步,楠勇让属下喊话,俱言登莱镇勤王师即刻抵达,让城内百姓不必惊慌,准备迎候。

    王岩等人是半信半疑,城下兵丁肯定是大明人,不过还是不能开门,如果是这几十兵丁是北虏假扮的怎么办。

    一个多时辰后,东南方向上尘头大起,只见官道上大明登州镇名号的旗帜飘扬,全身铁甲整束的数千官兵相续来到城下。

    这般精壮的明军王岩是头一遭看到,肯定不是假扮的了,可是王岩还是没敢开门,乱兵如匪啊,越是精壮的军兵越是能祸害百姓,地头蛇王岩有过多次的经历,实在是不敢开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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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王族之怒

    对于固安没有开门的事,赵烈没有放在心里,大明这般丘八将百姓祸害怕了,地方官谁敢开门,唯恐兵祸临门。

    赵烈只是让人喊话,近日是否有从广州来的炮队从此路过,得到的回答是,没有,地头蛇王岩的回答是如果从保定北行那么就会从定兴县往北直驱涿州,经良乡入京,不会绕道固安。

    赵烈心知大略如此,不过是询问一下。

    破虏军没有在固安停留,继续向西北行进,直驱涿州。

    京南良乡,汉军营寨内,方东门和路有持枪立于寨门,今日乃是他们十人当值,不过他们心境可是不好。

    离营门二三十步的几个营帐内,几位女真大爷们正在享用大明女人,里面传来大明女子哭喊的声音以及女真人**邪的笑声,让站立的几个汉军羞愧不已。

    虽说如今他们是女真人属下,到底还是汉人,如今几十名掳来的颇有姿色的大明女子就在眼前被糟蹋,他们还就在此警戒,每个人都是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不过,他们都是有家眷的人,当然不敢反抗,今后还得看护好掳掠来的牲畜、丁口、女子。

    “路有,你现下有了多少银子。”方东门实在承受不住,他和身边的路有说说话。

    “方哥,不是太多,只有五两银子。”路有羞惭的低声说道,他们这些汉军都是跟随女真人的后面捡来的散碎银两,那都是女真抢掠过后嫌弃太过散碎弃之于地的,要知道骑兵随身携带的金银细软有限,太过散碎的银子女真人是不屑一顾。

    “我也差不多,要不是西门给了我三两银子,还没有你多呢。”方东门言道。

    “看到那边的韩老五没,他上番在大兴杀了一个商人一家六口,抢了八十余两银子,当真是发了。”路有羡慕道。

    “都是汉人,他们也下得去手。”方东门瞪着眼睛不可置信道。

    “怎么下不去手。韩老五可是个狠人,跟他紧的还有两人,二蛋和庞村,都是心狠手辣的。方哥,你看着他们有机会还会杀人劫财。”路有小声道。

    呃,方东门看看营门那头站立的粗壮的韩老五,满脸横肉,眼神凶恶。正同身边几人笑谈,全然不顾几十步外的哭喊声。

    方东门长叹一声,服了,他至今心里还是过不了汉人为奴这关,而却是有韩老五这般衣冠禽兽。

    远处纷乱的马蹄声响起,大股的骑兵从远处奔驰而来,几人紧张起来,直到来到近处,他们看到是蒙古人的旗帜才安下心来,也是女真人的奴仆。不过地位可是比他们高多了。

    几个蒙古头人进了相邻的女真人的大寨,只是形象狼狈,衣帽歪斜。

    甲勒额真爱新觉罗塔拜正看着案下跪着的几个蒙古人哭天喊地,心中鄙夷,他娘的就是这般人等也曾经征服过汉人的江山,塔拜撇撇嘴,很是不屑。

    侧位安坐的头发花白的甲勒章京卫齐则是好言劝慰,毕竟是听从汗王的号令出征大明,惨败后如果不加安抚,恐失去科尔沁的人心。汗王得知后也会不悦,须知他们可是大金的忠实奴仆。

    卫齐偷眼看看塔拜,这位先王的第六子出身卑微,母是庶妃。本人也是空有武力,全无心机。

    如今就是先王侄子的阿敏已是大贝勒的职位,而塔拜不过还是甲勒章京,而年纪不如他的皇太极都已是汗王了,但塔拜毕竟是先王的儿子,没有太多的心机也是好事。最起码汗王对这位爷没有戒备,还命其统领六千兵丁驻军良乡警戒南线明军。

    卫齐看到了塔拜的不屑,心中暗叹,都不如站立其后的长子额克亲老成,虽说额克亲只有二十出头。不过,汗王将其放到此处就是为了辅助这位爷。

    “六爷,今科尔沁几位台吉三千兵马败于明军,此股明军不可小视,当下汗王正率主力围攻大明京师,我等绝不可让明军援军进入京师,否则汗王震怒,我等担待不起啊。”卫齐欠身言道。“奴才以为,我军须得击败此股大明援军。”

    塔拜倨傲的看看下面众人,“你们说说,这股明军是哪里的援军,人数多少。”

    “六爷,敌军乃是大明登莱的援军,人数五六千人,骑兵千余,其余都是步队。”乌力吉不敢欺瞒,急忙禀报,不过,他还是稍稍夸大了明军的人数,否则这败得太过没有颜面。

    “嗯,算算时日,登莱援军确也快到了,登莱兵丁相比大明内地兵卒还是有些战力的。”卫齐心中虽是对于科尔沁诸人的战力不以为然,不过还是为其遮掩一二。

    “啧,区区数千明军,骑兵不过千余,你等就大败而归,啧啧,”塔拜虽是粗鲁不过还算不上愚蠢,给几人留了一点颜面,虽说不多。

    “六爷,此股明军火器凶猛,还有数十门大炮助阵,我军先锋在阵前被其火铳火炮杀伤甚重,根本没有接战啊。”巴图哭述道。

    “火器凶猛,啧,萨尔浒之战,辽沈之战,哪次明军不是火铳数千,火炮上百,结果如何,在我大金铁骑面前还不是灰飞烟灭,所谓的大明总兵不也是被砍了脑袋。”塔拜瞪起牛眼。

    卫齐一旁腹诽,好像哪次你也没冲锋在前。

    “与这等明军交战,就是尽快冲入敌阵,与其近战,明军必会大崩,随后就是砍杀而已,这般尼堪都是胆小之辈,一旦近身肉搏大多是一战而溃。”塔拜训斥道。“待此番征战,你等随六爷出阵,看看六爷如何大破明军。”

    众台吉急忙叩谢六爷。

    方东门和路有等人在一个时辰后,看到女真老爷和蒙古二老爷们整队向南开进,而汉军则是在鲍成先统领下留在当地守护掠夺来的牲畜丁口,同时被留下的还有百余名女真骑兵。

    涿州城北不足十里处,楠勇带领着二十余名斥候向北行进,探询建奴的大队,黄大人已经告之他,建奴定会在京南留有大队人马防止明军援助京师,因此,须尽快探听到详情。方才他们已经遭遇到三名建奴哨探,不过对阵后,三个建奴都是横死当场。

    楠勇用望远镜看向一里多地外扬起的尘头,镜头里显示的是五六名建奴骑兵和几匹备用的战马,他们正小跑着向楠勇所在靠近。

    “弟兄们留下这几个建奴。”楠勇喊道,他也是佩服这般建奴斥候,数人就敢向数十人的明军冲击,摆明不将大明兵丁放在眼中。

    二十余人的队伍留下两人看守备用的马匹,其他的军兵们催马向前迎上。

    当双方距离的百多步时,建奴哨探开弓搭箭,而破虏军斥候则是抽出了皮带上插着的火铳。

    楠勇在颠簸的马背上,用手铳瞄着对面一个身穿皮甲搭着弓的建奴。

    距离七十步是,双方几乎同时击发,破虏军夜不收三人中箭,不过有半身铁甲防护,没有大碍,只有一人插入较深,受了轻伤,而二十把短铳的击发却是将六名建奴中的五名打下马去,还有两匹战马扑跌倒地,剩下的战马嘶鸣跑散。

    余下的一名建奴急忙拨马冲向一旁,不过又是二十把燧发短铳击发,将他连人带马击倒于地,人和马都是身中数枪,登时死得不能再死了。

    几个明军下马走向倒地的几名建奴,其他的斥候通膛重新装药。

    “大人,这里还有两个活口。”袁刚喊道。

    “鲁厚财、巴根,我要知道建奴大队离我等多远。”楠勇便装弹边吩咐道。

    鲁厚财和巴根狞笑着下马抽出长刀,走向两个倒地**的活口。

    楠勇将装好弹药的火铳插入皮带中,顺手从皮袋里掏出一把黑豆,拿到坐骑嘴边,褐色的石岛马用它湿热的舌头将豆子卷入嘴中。

    嗷的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一个建奴失去了手或脚,石岛马不安的骚动了一下,楠勇一只手勒住缰绳,一只手轻轻的拍打马颈,安慰一下战马。

    鲁厚财的家人和新娶的媳妇都死在建奴手中,巴根也是差不多,这两人对于折磨建奴向来是兴趣浓厚,也是队中的刑讯高手,就是简单粗暴了点,上来就是看了一二人的手脚,吓瘫其他人,快速取得口供。

    楠勇摸摸石岛马汗湿的脊背,将手铳和骑枪抽出,放置在备用蒙古马上,也该更换坐骑了。

    又是几声惨嚎,须臾平静下来。

    鲁厚财走到近前,军礼后禀报,“大人,他们是死去的老猪皮六儿子属下,有着两千余的建奴骑兵和两千多的蒙人,乃是为前日败退的北虏报仇来寻找我军的。”

    “嗯,干的不错,不过,不要总是这般血淋淋的。”楠勇言道。

    “大人,这就是怕惊了大人,要不,我们两个还能让他们多活一日。”鲁厚财笑笑嘻嘻的回道。

    “他娘的,你们让他们这一日哀嚎不断生不如死吧。”楠勇哭笑不得的点点鲁厚财。

    “嘿嘿,大人,这般建奴不知祸害了多少大明百姓,我等这般处置都是便宜了他们,就是该凌迟处死他们,让他们哀嚎个七天七夜。”鲁厚财正色道。

    “去去去,做这事离我远点,让我的耳朵少遭点罪。”楠勇挥挥手。

    须臾,两个夜不收快马向来程飞驰,给赵烈带去了建奴大队离此只有三十里的消息。

    破虏军大队此时离涿州只有不足十里的路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赵烈得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后,即刻下令军兵全速前进,力争在建奴之前赶到涿州,能据城而守当然是消耗最小的。

    赵烈不会认为击败了蒙古人,就狂妄的以为能够大胜建奴,这是用严苛的军纪和较为精良的兵甲武装起来的步骑兵,十多年的征战让建奴大部军兵都是善战、敢战的勇士,又经过努尔哈赤父子整合成一国,非是分裂成无数部落的蒙古人可以比拟的。

    李禄、韩建、关明等千总都是催促步队加快行军的步伐,骑队赶到涿州不过是不到半个时辰的事,步队和炮队则是需用一个多时辰,毕竟道路坑洼不平,数百斤的大炮一旦陷入就得马拉人扛的抬出来,是最费时费力的。

    赵烈一路走来,发现涿州地界的人烟要比固安稠密一些,不过凡事官道附近的村屯大多人去楼空,都是逃难去了,只有一些老人留守村中,很多人家被烧毁或是劫掠过,很多痕迹一望可知是北虏和建奴所为。

    在冬日苍凉的天地间,只有破虏军在铁器相撞的鸣响中向西急进。

    当距离涿州不足两里时,赵烈接到前方斥候的急报,建奴哨探大增,与破虏军斥候多番交手,斥候折损甚多,只能向后靠拢,北方隐隐烟尘扬起,预计建奴大队离涿州只有不足十里。

    涿州城建城历史久远,早在两千年前燕国时既有涿邑,大明景泰年间包砖,城周九里有余,城高两丈六尺,宽两丈,护城河宽两丈,乃是南京畿雄城。

    外面大批军兵的到来,城内自然知晓,在全城最高的鼓楼上,知州李恒和涿州卫指挥使安永德正在眺望城外的动静。

    自从十一月初一。警讯传到涿州,加上后续收到的建奴攻下遵化,直抵京师的消息,李恒和安永德即刻下令一千五百名的卫所备军备战。同时收拢各处乡民,从中招募青壮两千,一起守护城池。

    这半月来,建奴哨探不断袭扰涿州,可怜涿州只有百余匹可堪一用的战马。因此斥候已是不出城了,涿州彻底沦为孤城,最近半月的消息一概不知。

    只是半月前一个弗朗机人的炮队带来了一些外面的消息。

    “李大人,这是大明的军兵啊,州城有救了。”安永德颤声言道。

    对于老弱居多,大多没有经历战阵的麾下备兵,丝毫没有信心的指挥使大人,这些时日当真难熬,他不是文官,多少还有点见识。知晓这般兵卒战力微弱,建奴如果强攻州城,恐怕就是苦战。

    此时见到援军,能不喜出望外。

    李恒没有言语,又看了盏茶时间,军兵距城只有不足一里了,“安大人,果然是我大明官军,旗号是登莱镇靖海卫的。”

    此时,李恒终于露出笑容。

    “靖海卫。卫所兵,”安永德惊诧道,“大人,这些兵丁兵甲齐整、整训有素如何是卫所兵。”

    安永德心道。这些官军都是黑色铁甲护身,队伍整齐,一看就是战兵装束,如何是卫所兵。

    “这个,”李恒虽是文官,不过。涿州三个卫所就在左近,卫所兵是什么模样,他也是知晓的,都是些衣衫褴褛身形枯廋的兵丁,卫所兵也能如此精壮,刚要派人出城接洽的李恒也迟疑起来。

    就在此时,城北烟尘大起,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安永德大惊失色,颤声道,“建奴来了。”

    “当真是建奴。”李恒脸色立时惨白。

    “我在军伍这些年就没见过这般多的骑兵,不是建奴还是什么。”安永德哑声道,满脸的惊慌之色。

    “这可如何是好,外面还有我数千官军,快将他们让入城中。”李恒大急。

    “不可,”安永德拦住李恒,“如外面是我大明官军,也不能开城,步军入城缓慢,不等他们入城完毕,建奴就会赶到,到时衔尾追击,州城不保啊。”

    李恒恍然大悟,差点铸错。

    “大人,为今之计只有紧闭城门,保我全城百姓安危了。”安永德拱手道。

    “好吧,可惜了,我大明数千军将啊。”李恒惋惜道。

    “大人,下官即刻前往东城,告之不可开城。”安永德顾不得废话了,急忙下楼而去。

    其实,这两位都是自作多情了,赵烈根本没有入城的打算,因为,建奴离城只有四里路了,破虏军没有时间入城了,此时入城是自寻死路,只能在城外对阵了。

    赵烈即刻观察了东城的地形,东门外官道左侧是大片低矮的灌木丛,也就是多半人高,这是最好的掩护,战马根本不可能快速穿过,破虏军只要防备前方和右翼即可。

    赵烈即刻下令,在中间开始列队,而全部的骑兵都放置在右翼,左侧则是由两个百总看护就可,如果建奴从这里艰难攻击,只是火铳就能让他们来多少倒下多少。后阵则是辎重队伍,背靠护城河。

    夹杂在赵烈护卫中的加新、额图浑心思复杂的看着对面的建奴大队,他们都是留着同样的发式,不过,身上的兵甲同以往大不同了,几年不见,建奴大队如今兵甲齐全,威风凛凛,同数年前那些略显寒酸的队伍仿佛不是一个。

    加新、额图浑等人这两年来就是在石岛帮着驯马操练骑兵,直到前些时日才被召集起来一同出发。

    今日同往日死敌相遇,他们也被建奴的兵锋震摄,无言的看着远方。

    李恒目瞪口呆的看着北城外,只见建奴人马铺满了北城外的原野,兵甲上的星星点点光芒闪烁着,不少桀骜的骑甲向城头怪叫着或是打着唿哨,将城上青壮视若无物。

    看到他们在马上灵活的做着各种动作,李恒暗叹,原来书上的记载都是真的,他们在马上就犹如在平地上一般平稳。

    此时,建奴大队传出沉闷的号角声,大队人马开始转向东方,向东城驰骋。

    李恒愈看愈心寒,突然感到自己在鼓楼上十分孤单,他即刻下楼。赶往东城进德门,不管怎么说安永德就在那里,总有亲信家丁护卫吧。

    赵烈望着从西北方向逐渐涌现的建奴大队骑兵,从望远镜里清楚的看到他们粗糙的和明人极不相同的相貌。眼神凶厉完全没有明人的怯弱,肤色黑红,毛发较重,身体强健。

    他们在马上大多侧着身子随马匹起伏着,手里的皮鞭唿哨着给坐骑信号。建奴骑兵几乎全部披甲,铁甲、锁子甲、扎甲护体,最次也是皮甲。

    他们的甲胄是红色、黄色和镶红、镶黄的颜色,不过甲胄的样式五花八门,一看就晓得要不就是自己打造的要么就是从明军手里缴获的,只有高高的避雷针倒是较为一致。

    离着赵烈军阵三里多地的光景,建奴大队开始停下了脚步,开始整队,此时的烟尘消散了不少。

    站在城头的李恒见到建奴的大队的威势,被惊吓的脸色蜡黄、心跳加速、手脚颤抖。安永德注意到了他的异状,心下鄙夷,不过还是唤人急忙从门楼里搬来了一把椅子,搀扶李恒坐下,李恒即刻瘫在椅子上。

    赵烈用望远镜遥看对方的旗帜,他只认出了牛录额真和甲勒额真的旗帜,其他的全不认识,上面的满文更是一字不识。

    “起歌吧。”赵烈吩咐道,此时安定军心是第一要务。

    黄汉转身离去,须臾。有人大声领歌,全军四千余将士扯着嗓子合唱起来。

    雄浑的歌声飘荡在辽阔的原野上,久久回荡。

    我的家在辽东浑辽河上的词句让辽人为主的破虏军又一次想起了曾经的血泪,响起已经化为白骨的亲人和被建奴抢夺去的家乡。这首歌凝聚起全军的士气,一股悲壮和血性从歌声中透出,迸发出同仇敌忾和刻骨的仇恨。

    李恒李大人也被歌声所激励,终于从椅子上站立起来,手扶城垛,站立起来。满脸红晕的激动的望着城下整齐的方阵,此时一句生硬的汉语传来,“安大人,这里倒是可以击打到对面的蛮族,只是从城中将十门大炮运到城上,须数百人两、三个时辰。”

    李恒抬眼望去,原来是澳门弗朗机炮队里的通译和教士陆若汉,他被安永德请上城头,让炮队将大炮运到城上,轰击建奴。

    不过,陆若汉的话立时将安永德想出的主意扑灭了,好嘛,两个时辰黄花菜都凉了。

    “是我妹夫,是我妹夫,西劳先生、陆先生,这是我妹夫的军兵。”一个高大的金发弗朗机人激动的大喊。

    他的葡萄牙语安永德听不懂,不过,别人都看出他的激动。

    “陆先生,他说什么。”安永德疑惑的问道,难道这个年轻人有了什么抗击建奴的法子。

    “哦,大人,他说下面的兵丁是他的妹夫统领的。”陆若汉言道。

    “呃,这是真的。”安永德立时有点呆滞,怎么可能,大明军将同外族成亲,没听闻过。

    “这个,我也得问问。”陆若汉也是将信将疑,弗朗西斯科的妹夫确实是大明军将,不过听闻在山东,而此地是京畿,相差数千里。

    陆若汉和安永德走了过去,陆若汉、西劳与弗朗西斯科用葡萄牙语嘀咕了片刻,陆若汉返身对安永德言道,“大人,没错,此处统兵将领乃是弗朗西斯科的妹夫,来自大明登莱的军将赵烈。”

    陆若汉也是心思复杂,当年赵烈劫掠澳门,他正在广州传教游历,返回后才知晓,一直没有见到,没想到在此遇到正主了。

    安永德惊诧不已,老天,大明军将何时与西夷通婚了,这个。。。安永德正在目瞪口呆之时,下面的辎重队传来喊声,“我等乃是登莱镇勤王之师,我家赵大人问候城中诸位大人,近日可否有弗朗机炮队经过。”

    “我乃是涿州卫指挥使安永德,弗朗机炮队正在城中,告之赵大人不要惦念。”安永德大喊,不过他的声音在歌声中十分的微弱,好在就在城门下,倒也勉强传了过去。

    “多谢大人,卑职代赵大人向安大人请安。”下面的军将喊道。

    此时,弗朗西斯科突然转身下城而去,安永德莫名所以,陆若汉解释道,这个弗朗机人要全身披挂从城中坠下前往助阵。

    安永德瞪大眼睛看着陆若汉,心道这人别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陆若汉耸了耸肩,这个弗朗西斯科就是年轻气盛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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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面如土色

    当歌声响起的时候,塔拜正带领着甲勒章京卫齐、长子额克亲、卫齐长子卓布泰,正黄旗牛录额真图赖,镶黄旗牛录额真阿山、镶红旗牛录额真图格等众将观望敌阵,对面明军整齐的大阵不动如山的气势也让建奴诸将惊疑。

    “六爷,这股明军气势不凡,与以往明军不可同日而语。”卫齐肃容道。

    “卫齐大人多虑了,战阵齐整有何用处,尼堪向来看重齐整,一旦接战如何,土鸡瓦狗罢了。”塔拜不以为意。

    “六爷,奴才发现对面明军都是铁甲护身,极为精壮,”图赖说道此处,看到塔拜不耐的神色,急忙改道,“不过,奴才发现这股明军一个弱点,那就是火铳兵众多,六爷您看,他们火铳兵占了军兵的近半。”

    几人细细端详,塔拜等人甚至拿出远望镜,看了片刻,塔拜大笑着放下远望镜,“这般尼堪,火铳放空后就是一根棍子,还如何接战,这明将当真愚蠢。”

    “六爷,明军的火铳手众多,我军冲阵恐伤亡颇重。”卫齐老成持重。

    塔拜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就待呵斥,就在此时,明军阵中歌声响起,初时杂乱,接着愈来愈齐愈来愈响,雄壮的歌声直透云霄,响彻大地,歌声里的愤怒扑面而来。

    卫齐一怔,“来人叫严慕成上前。”严慕成乃是李永芳的部将,此番随同入关,在塔拜军中效力。

    瘦削的严慕成催马小跑着来到近前滚鞍下马,他用生硬的女真语问安道,“奴才严慕成叩见六爷、卫齐大人、诸位额真大人。”马蹄袖子挥动的这个爽利,腰弯的这个麻利,同女真人的动作别无二致。

    “行了,起来吧,将对面明军的词语通译一下。”塔拜不耐的挥挥手。

    “奴才得令。”严慕成谢过后起身,倾听一下,心中咯噔一下。不禁踌躇起来。

    “快讲啊。”塔拜的黑脸写满不耐。

    “让你讲你就讲,六爷不会怪罪。”卫齐看到严慕成的犹疑,吩咐道。

    “多谢大人,”严慕成一咬牙开始通译。

    我的家在东北浑辽河上。那里有漫山遍野的麦子高粱,

    。。。。

    那里有我的兄弟姐妹还有衰老的爹娘,

    。。。。

    那一天,那一天,离开了心爱的家乡。

    。。。。

    哪年哪月才能夺回我的家乡,

    。。。。

    随着严慕成的通译,这些女真军将都是面目凝重,这几千人就是几千个冤魂在咆哮,在想念亲人家乡,充满了复仇的渴望。

    “滚,滚。”塔拜气恼的抽了严慕成几鞭子。

    “慢,接着让他翻译。”卫齐阻止道,“尼堪的曲子变啦。”

    塔拜一听垂下鞭子倾听,果然明军的歌声变了。而且变得即为怪异。

    “快点给爷通译。”塔拜喝道。

    严慕成忍着脸上被鞭子狠抽的剧痛,继续通译,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忠魂埋骨他乡。

    。。。。。

    马蹄南去人北望,

    。。。。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让四方来贺,

    。。。。

    如果说方才的歌声里思念、哀怨、控诉为主的话。这般歌声充满了为国征战捐躯的豪迈,这是一首真正的战歌,如锋利无匹的利剑破空而出。

    当唱到最后一句时,所有的官兵将手中的兵器高高举起,发出咆哮的吼声,声震旷野。

    此时已经没有人再管严慕成了。这股冲天的气势表明这股明军绝对是劲敌,乃是惊心操练出来专门与大金死战的,否则眼前的一切不能解释。

    “六爷,这股明军绝不可留,务必将他们灭掉,否则必是我大金心腹大患。”久经战阵的卫齐头一遭变了脸色。

    不用卫齐说,塔拜也是有了这个想法,如今连辽镇这个大金最凶恶的敌人见到女真人都是绕着走,更不要说宣大、蓟镇、东江等处明军,他们如今对大金是闻风丧胆。

    可是面前的明军就敢野战对阵,而且充满了对大金女真的刻骨仇恨,无论战力如何,这股刻骨仇恨才是让他们深深忌惮的,如果放过这股明军,一旦让目下小小数千明军壮大起来,恐怕会让许多大金勇士流尽鲜血。

    塔拜即刻下令调集正黄旗、镶黄旗、正红旗、镶红旗的牛录共计一千五百名骑甲、旗丁,乌力吉统领的内附蒙古一千五百名蒙古骑兵,由图赖统领从正面攻击明军步阵,科尔沁诸台吉统领一千余蒙古骑兵攻击明军骑兵。

    塔拜安排完毕后,建奴和蒙古大队开始喧嚣起来,各自整队向前运动。

    城头上的李恒和安永德也被破虏军激昂的士气鼓舞,对击败建奴开始有了信心。

    赵烈正在观敌动静,身边护卫来报,城头坠下五名弗朗机人,他们求见大人。

    赵烈方才已经得到常明的禀报,澳门炮队就在涿州城内,他也放下心来,全力备战,不过,大战将起,弗朗机人来此作甚。

    只见五个明晃晃的铁人来到近前,当先一人正是弗朗西斯科,只见他全身的米兰式铁甲,装饰华丽,银光闪闪。其他四人中两人是全身甲,两人是半身甲,手里拿着重剑和短斧。

    “弗朗西斯科,你不在船上值守,为何上岸押运巨炮,须知对面的建奴凶狠野蛮,他们不会因为你们是弗朗机人就行放过。”赵烈拱手笑道。

    “亲爱的赵,没有办法,这是议事会的命令,我只有服从,好在到了涿州后,蛮族围困大明的京师,我们只好在涿州等候。”弗朗西斯科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这是炮队的首领西劳,这是,他们都是希望同我一起在战场上抗击蛮族。”弗朗西斯科一一介绍。这几位都是敢于冒险也是乐于冒险的葡萄牙人。

    “欢迎来到大明,”赵烈拱手,不过看到形单影只的几人,只能无语。这不是欧陆,没有人讲究骑士决斗,这几人能做什么。“几位还是呆在我的身边,也许一会就有近身搏斗的机会。”

    几人点了点头,他们下来也就是希望有个近身搏斗的机会。当然不会狂妄到与大股骑兵对阵的程度,他们还不至于那么脑残。

    “大人,敌军已经整队完毕。”黄汉一边提醒道。

    赵烈举起望远镜观望建奴的情形,只见建奴骑兵居中,蒙古人在侧,都已经布好阵型,马匹甚至开始小跑起来。

    “全军备战,火炮开火,打乱敌人阵型。”赵烈命令道。

    黄汉领命而去。

    须臾,铜号和唢呐拉起长音。响彻战场,破虏军将士全体大呼;“虎。”全军肃立。

    轰,轰,二十门火炮开始轰鸣,大战开始。

    火炮开始轰击时,破虏军的火铳手开始装填弹药。

    图赖安坐马上,只是用双腿轻夹坐骑,身子随着战马的跑动起伏着,他向左右观望自家队伍行进的阵势。

    轰轰,对面的火炮声响起。须臾,图赖右前侧一个身披皮甲的旗丁被击打的粉碎,连喊叫一声都来不及,此时。图赖才听到呼啸的声音。

    而在骑队中不断有人马惨嚎着被击打的飞跌出去,炮弹弹跳着在骑队中开出十余个通道,直到停止滚动。这就是十余个血路,路上到处是人马的残肢和鲜血,让人看后心惊胆战。这一轮的轰击就造成了近百名兵丁的死亡。

    破虏军的长枪手和骑队发出欢呼声,死敌的血肉只会让他们兴奋。

    没有经过牛录额真的督促。建奴和蒙古骑兵们不约而同的加快马速,不过,距离明军大阵还有两里多的距离,肯定会再次被炮击,而让马匹全速奔驰那是一里出头的事。

    炮手们在和炮长的催促下正在快速的装填,毛刷清膛,装填发射药包,放入弹丸,压实,点燃火绳,轰,当建奴大队接近到一里半时,第二次的齐射开始了。

    镶红旗牛录额真图格奔跑中突然看到自己右前方虚影一闪,接着自己右侧的戈什哈叶葛的右臂突然崩飞了,叶葛惨叫着飞跌下马,好在后面的战马已经被弹丸击飞了,不过碎裂了右臂的叶葛只是大出血也会要了他的命。

    又是十几个血胡同开辟出来,又是几十名人马倒毙,建奴兵甲都是强忍着恐惧继续前行。

    破虏军军阵又是发出欢呼声,此番装填完毕的火铳手也加入其中,声势更隆。

    图赖顾不上马匹疲惫,下令全速冲刺。立时尘头大起,马蹄声踏地的响声如同山洪暴发般轰响整个原野,震动人的耳膜,其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只有轰轰的鸣响声震耳聋,冰冻的大地微微的震动,破虏军站在上面感到脚下的土地跳动的愈来愈厉害。

    不过,破虏军所有的兵丁都还沉浸在歌声引领的思念、哀伤以及复仇的心里中,面对建奴的冲击他们岿然不动。

    城上的军兵在李恒、安永德以下却都是面如土色,身为大明内地军民什么时候看到过万马奔腾冲阵的场景。

    他们在城上居高临下看到大股建奴军兵呼啸着无谓的冲向明军,留下身后大股的烟尘蔽日,以往他们评论辽东一败再败都是抨击辽东军兵无能而已,今日方知建奴之威势,李恒又已经浑身颤抖的跌坐椅上。

    赵烈身边的弗朗西斯科等葡萄牙人也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听着建奴冲阵的震天动地的威势,惊诧万分,他们此时方晓得大明北方连战连败,甚至求助于他们的原因。

    加新、额图浑战栗着看着死敌如今的威势,即使自家大人如今都是全甲兵丁,他们也不晓得能不能抵挡住建奴的冲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鏖战

    破虏军镇抚们和千总、百总都在大喊稳住,稳住,毕竟建奴重骑冲阵是破虏军头一遭经历,军兵们多少有些慌乱。

    轰、轰声乍起,破虏军的炮手们开火了,二十门九磅炮和六磅炮在建奴气势如虹奔驰着的军阵上开出十几条血路。

    建奴又有数十骑死伤,人仰马翻下让建奴咄咄逼人的威压为之一顿,也让破虏军军兵紧张的心里为之一松,齐齐欢呼起来。

    炮手们却是没有时间欢呼,他们急忙的清膛,装上发射药和散弹包,此时他们都是尽量伏地完成,因为建奴已经抵达了一百二十步火铳的射界,火铳兵就要开火,他们如果是直身就挡路了。

    黄汉一声令下,军阵中的铜号和唢呐齐鸣提醒火铳手们,千总、百总几乎同时大喊,“开火。”

    早已平枪等待多时的第一排火铳手们即刻击发,砰砰声不绝,腾起的烟雾弥漫开来,一时遮盖了破虏军大阵,让破虏军身形隐隐约约起来。

    近三百颗铅弹呼啸而去,最前排的近百建奴骑甲和蒙古军兵们扑倒一片,人的惨叫和马的悲鸣相交在一处,连带着还将后面跟进的骑兵阵势大乱,混乱起来。

    图赖再也没有出发时双腿控马的惬意,他双手紧紧的抓住马缰绳,随时注意可能发生的意外,在如此高速奔驰的情形下,如果前路上突然出现人马的尸首,撞将上去那是会要命的。

    再者,他感到了坐下马匹的紧张,明军的火器声音暴烈,几乎所有的战马都有点受惊,毕竟建奴的战马从没有在如此火炮火铳的轰鸣下征战。

    第二排火铳手平枪击发,又是烟雾缭绕的景象出现了,图赖从人马缝隙中隐隐看到明军军阵中烟雾缭绕,浑身立时绷紧,等待着接下来未知的命运。

    果然。又是前两排很多人马扑跌开来,图赖心下一松,总算挺过去了,下面就让你们这般尼堪好好尝尝大金铁骑的威力。身经百战的图赖经历的明军火铳手不过是分为两次开火。

    很可惜,正黄旗牛录额真图赖大人不在队列的前方,没有看到明军第二排的火铳手车入阵后,露出了又一排的火铳手,如今无奈显露在前排的建奴甲兵和蒙古骑兵们惊恐万分。这股明军的火铳手怎么是没完没了,真是煎熬啊还得继续冲阵。

    要知道冒着弹雨前冲是最折磨人的。

    好在,此时已经不是破虏军单方面的屠杀了,建奴的骑弓进入射程,数千支箭呼啸着弯曲跳动着向破虏军军阵飞坠下去,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响起,建奴的重箭破甲能力非同一般,好在破虏军全体铁甲护体,受伤的很多,重伤、阵亡的极少。

    呃。刘福贵发出一声闷哼,一支重箭插入的左肩,并且穿透铁甲和棉质里衬,进入皮肉,刘福贵咬牙将箭杆掰折,仍在地上,啐了一口,他也是真倒霉,每次都是受点轻伤。

    高波则是倒霉多了,一支重箭直接破甲进入的左臂。登时血流如注,得,只有向后转移,退出战阵了。

    当的一声。一枝重箭与赵烈的铁臂发生刮蹭,发出难听的声音落地,赵烈没有在意,继续端坐马上观看着前方的战场。

    身边的几个护卫急忙将铁盾支起护住赵烈,赵烈没有拦阻,毕竟此时如果他这个主将伤亡。恐怕破虏军就要大崩。

    两次齐射过后,整个破虏军的阵地上遍布箭枝,密密麻麻的插入冻土中,已经有百余破虏军伤退。

    此时,右翼的科尔沁骑兵则是小心的控制马速,远远的落后建奴骑兵本队向破虏军骑兵接近,他们就是一个牵制的作用,只要破虏军骑兵不能支援中路的步队就完活了。

    至于拼命冲击几位台吉是决计不肯的,这已经是几位台吉最后的老本了,说什么也不能丢,况且破虏军骑兵昨日的大砍大杀让他们晓得,这股骑兵可是一点都不弱。

    在六十步时,第三排火铳手开火,建奴前锋又是跌倒一片,接着火炮鸣响了,数百颗手指肚大小的弹丸碰洒出去,转瞬击打到五十步外的建奴骑兵身上,人马的血肉飞溅开来。

    这一线成为血肉屠宰场,这让第一线的建奴和内附蒙古骑甲混乱不堪,近在咫尺的巨大轰鸣声让许多战马不受控制的乱跳乱跑,整个攻击阵型大乱,许多建奴甲兵人仰马翻,攻击速度大降。

    图赖对此的感受颇深,在他前两排的一个兵丁和马匹被击打的碎裂开来,血肉横飞,图赖前方的四五个护卫被喷洒的到处血红,还有星星点点散落图赖身上。

    图赖浑身绷紧头皮发麻着继续前行,刀光剑影他经历多了,不过人马如此让炮火撕碎的场景他是头一遭遇到,就连他这个老将也是感到血腥无比,他心中不断大喊着,究竟特么有完没完了。

    后面观阵的塔拜和卫齐都是脸色铁青的看着前方,这股明军战前已经让他们感到棘手,不过真正对上后他们没想到如此难缠,火炮火铳接连不断的轰鸣。

    他们可以想见前部军兵定是折损极重,这般对战即使胜了也是惨胜,可能得折损泰半人马。

    塔拜懊恼的摔了马鞭,身边的戈什哈急忙下马为这位爷拣起,卫齐已经没有心情规劝这位大爷了。自己的儿子卓布泰也在冲阵的队列中,如今不知生死。

    刘福贵站在长枪手的前排清楚的看到前方的炮手们抛弃了火炮,几百人连滚带爬的向大阵内退回,幸亏先前的炮击让建奴前锋折损严重,打乱了建奴阵势,降低了他们的马速,这些炮手才能撤向大阵,否则就是被砍杀的结局。

    就在此时,第四排的火铳手击发,在三十余步的距离上将近百匹人马击倒。

    火铳手看都没看战果,转身急忙后撤,百总千总大喊着,“快撤下去,长枪兵上前。”铁甲相撞的杂响中,后排的铁枪兵抢前几步平枪。

    “平枪,平枪。”刘福贵在若隐若现的烟雾中大喊着,如林的长枪刚刚支上,建奴的短斧、重刀、铁骨朵等就蜂拥而至,这是建奴惯用的手段,这般打击能将明军的枪阵打出缺口,甚至有的时候直接导致明军前排军兵溃散,再者也是为了骑兵的前冲铺路,减少骑兵冲阵的损失,以往对阵是屡试不爽。

    刘福贵感到右侧黑影晃动,急忙一低头,一柄建奴短斧擦着他的头部飞了过去,击中后面一个军兵的肩膀,军兵惨呼一声倒在地上打滚,后面的军兵封上了缺口。

    第一排有几十名的军兵倒地挣扎,后面的破虏军兵丁递进补充缺口,不过,有的缺口是来不及补足了,因为建奴的骑甲已经突入进来。

    绝大部分的战马面对枪阵都是自动的躲避,它们纵跳着、偏转着就是不向枪阵移动,动物对威胁的直觉让它们想方设法的逃离,此时旗手的作用已是不大了,建奴牛录和领催们急忙催促兵丁下马步战,他们从不惧步战,甚至步战强于骑战。

    刘福贵可是不太走运,他眼看着一匹黑色的战马刹不住直冲向他的左近,他身边的一个护卫被撞得口吐鲜血向后飞跌出去,他则是被马蹄划到右胸,向后飞跌出去。

    马上的马甲也是跌落马下,建奴马甲昏头胀脑的扶起上身,一支长枪飞快的破甲刺入他的胸口,马甲惨叫着登了账。

    于此同时,另两匹战马也冲入进来,战马被串在长枪上悲鸣,马甲也在长枪兵的长枪刺中身亡。

    此时刘福贵这片枪阵不复存在,出现了长十几步的缺口,被战马和军兵的尸体覆盖,后面的长枪兵受阻于伤亡的人马还没有来得及平枪补充,短短的时间就被久经战阵的建奴利用。

    坐骑跳跃开来没有冲撞枪阵的图赖同他的七八个护卫下得马来,立时发现了左近的缺口,图赖挥舞着狼牙棒带领着一众护卫急冲上去,他大喊,“冲进去,尼堪就快崩了。”

    果然遇到的抵抗轻微,没有左右长枪阵的护卫,星散的兵丁绝不是这般建奴甲兵的对手,他们相互配合,转瞬间在付出两人代价后将六名长枪兵砍杀,继续向里面冲入,此时已经是三排的长枪兵被突破,后面只有两排枪兵,在他们身后感到形势危急的火铳兵将雁翎刀抽出,准备肉搏。

    图赖用手中的小圆盾将刺来的一支长枪撞歪,他的一个护卫趁机一枪刺入这个长枪兵的腹部,长枪兵惨哼着用双手紧紧拽住枪头,他身边的一个明军一枪刺入护卫的左胸,护卫颓然倒地。

    图赖也是被明军的凶狠震摄,不过求生的本能让他带领护卫和跟进来的十来个甲兵向里直冲。

    就在此时,一人大喊道,“邹怀恩、汤垭封住入口,吴晗、张涛随我来。”

    原来刘福贵在被踢中后,胸口剧痛,头脑发昏,过了半晌才回过劲来,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右胸铁甲被踢出一个大大的凹痕,右胸隐隐作痛,其他部位到时没有大碍,他在护卫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禁大急,急忙分派各自为战的属下。

    刘福贵同剩余的两个护卫同吴晗、张涛的两个什一道向建奴围拢,绝不能让建奴从他这里突入大阵就是他的想法,这个脸面实在是丢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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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王族的尊严

    图赖的长枪已经被阵亡的明军死死拽住没有收回,他的护卫又递给他一支骑枪,以图赖为首的十余个女真甲兵凶狠的与对面整队迎来的二三十名明军对撼。

    刘福贵同两个护卫盯上了对面的一个身穿明光铠的建奴军将,此人身材粗壮,眼神凶狠,身边还有几名护卫侍卫,一看就是统兵的军将。

    “吴晗,你等随我将这个建奴军将拿下。”刘福贵喊道。

    吴晗应了一声,他这个什还有九人可战,在他的带领下围拢过来。

    图赖听到对面一个明军的喊声,看看他的样子同其他明军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盔甲,面甲遮住脸面,不过他的身边也是有护卫随扈,图赖挺枪冲前。

    双方喊叫着对冲,明军的长枪疾刺过来,图赖身边一个高大戈什哈大喊着用狼牙棒将对面的三支长枪砸歪,不过,另一只长枪破甲刺入他的左肩,戈什哈趔趄跌倒。

    图赖的另一个护卫趁机用长柄马刀砍翻了一名明军,吴晗这个什的枪阵纷乱起来,吴晗大吼一声,长枪如怒龙般破甲刺入这个护卫的左胸,带出一蓬血雨,护卫惨嚎倒地。

    就在此时,图赖的骑枪疾刺吴晗,吴晗说什么也来不及回枪格挡了,只听砰的一声,一杆长枪格挡开图赖的骑枪,骑枪刮蹭着吴晗的板甲,发出难听的声响,从吴晗的肋下穿过。

    吴晗收回长枪刺向图赖,一名戈什哈用骑枪格挡开来,两人拼死肉搏。

    此时,用长枪救了吴晗一命的刘福贵和图赖正面交锋,两人瞬间用长枪互刺了两枪,不过都被对方格挡开来。

    图赖深知自己陷入敌阵,时间一长恐怕绝无活路,须得尽快破阵而入,对面的长枪又一次疾刺而来,图赖一闪身。左肩剧痛,图赖咬紧牙关,忍住疼痛,骑枪直刺对面明军的胸口。

    刘福贵心知不妙。急忙后退一步,只是建奴军将的枪速极快,还是破甲而入,骑枪刺入刘福贵右胸半寸而止,幸亏骑枪不够长。前面刘福贵的长枪支着,即使图赖侧身递枪,不过刘福贵退后了一步,骑枪最后还是差了少许,刘福贵逃过一劫。

    两人心不甘的同时抽枪,闷哼声中,拔出长枪又是对撼起来。两人都受了伤,长枪此时都没了泰半的力道,变得歪歪斜斜起来。

    他们身边的战斗还是在继续,在凶猛的搏杀中。双方不断有人倒地,一方想尽快破阵而入,一方是想尽快封住缺口,短短的时间内,双方损失惨重,图赖最后发现身边只剩下两名戈什哈随扈,其他的人都已经伏地挣命了,当然对面明军也只剩下寥寥数人。

    “随我冲进去。”图赖大喊一声,他知道自己几乎没有活路,如果说还有一线生机也就在前方。

    就在此时。一个高壮的一身明光铠的明将带领着二三十名的明军从后涌入,图赖心知绝无幸理,他嚎叫着挺枪疾刺明将,拼了。

    这个明将挥动一个铁棒。带着风声击中骑枪,图赖双手一麻,骑枪飞向半空,对面的铁棒反手挥动,击中了图赖的胸腹,图赖鲜血狂喷。身体大跌向后飞跌三步,倒地挣命。

    图赖身边的两个护卫也在明军如林的长枪疾刺中倒地而亡。

    “拜见余大人。”刘福贵气喘吁吁的施礼道,来的乃是赵大人身边亲将余大宝余大人,刘福贵不敢怠慢,强忍疼痛敬礼。

    “免了。”余大宝一摆手,“弟兄们封住缺口。”

    余大宝带领着三十名护卫乃是奉赵烈的命令巡视军阵,遇有破阵而入者即可斩杀,赵烈对于建奴重骑冲阵实在是放心不下,让赵达、余大宝各领三十名护卫巡视,他自己则是统领着两百余名剩余的夜不收以及百余名护卫作为最后的支撑。

    在三十名生力军的支援下,盏茶功夫,这个缺口被余大宝等人封住,入阵的三十余名建奴甲兵全军覆没,没有一人逃脱。

    刘福贵不顾胸口还在渗血,向前几步来到图赖的身前,只见这个建奴军将还没有死,浑身血污的躺在那里,胸口起伏着,口中流淌血沫,双眼却是呆滞起来。

    刘福贵对于这股建奴可是大恨,这番对阵可是让他这个百队损失惨重,他身边的护卫全部阵亡,他也险些丧命。

    刘福贵抽出雁翎刀用力挥下,嗤的一声,这个建奴军将身首异处,大股鲜血飙射出来,溅了刘福贵一身,刘福贵啐了一口,总算解了心中一口气。

    此时,他再也难以支撑,跌坐地上。

    百队中的医士急忙上前为其褪甲,包扎伤口,刘福贵看看四周伤亡倒地的弟兄们,心下惨然,他细细的找寻邹怀恩的踪迹,不过,没有看到,刘福贵心里七上八下的惦念,求佛保佑邹怀恩平安。

    赵烈坐于高大的安达卢西亚战马上瞭望,此时,建奴入阵者全部被歼,破虏军阵势恢复完整,其余的建奴骑兵在外围不能破阵而入团团乱转,而破虏军由于火铳兵退后,前方都是长枪兵,没有长程兵器,对于外围骑兵几乎没有损伤,双方相持起来。

    赵烈即刻命令队列向前冲击,在鼓号的指挥下,在千总、百总的喊叫下,破虏军大阵向前开动,如林的长枪向建奴骑兵逼近,失去了马速在外围团团转的建奴骑兵只有一边后撤一边用弓箭还击,不过对于全部俱甲的明军伤害有限。

    加新、额图浑惊诧相视,他们万没想到破虏军竟然用步阵抵挡住了建奴骑兵冲阵,万万想不到啊,他们就在破虏军中服役,也晓得破虏军比起一般的明军战力强横,不过也没想到强悍到如此境地,两人眼里都看出了对方的惊喜,复仇有望。

    王海州立于马上冷眼望着对面百步外的千余名北虏,都是老对手了,对面的北虏介于破虏军火铳犀利,不敢过于靠前,只是在百步外监视破虏军骑兵,只要破虏军骑兵不回援步队就可。

    王海州此时也是乐得清闲,方才建奴骑兵的冲阵可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有两处建奴甲兵破阵的地方喊杀四起,让王海州极为焦虑,不过,如今建奴破阵而入的全部被杀,破虏军阵势恢复完整,王海州心下安定,只等大人的号令。

    身后马蹄声响起,两名护卫疾驰而来,带来了赵烈的军令,骑总即刻反击,配合步队杀敌。

    王海州马上命令四个百总冲向北虏,自己统领六个百总向左前方的建奴骑兵扑去,立时,两军右翼尘头大起。

    密集队形的四百破虏军骑兵一往无前的向一千余名蒙古人发起密集冲锋,这些都是前几日固安城下的败敌,破虏军骑兵当然是毫无畏惧。

    如果是数日前蒙古人还有勇气一战,但是被固安一战吓破胆的蒙古人转身就逃,开玩笑,明军的俱甲骑兵根本不是他们能对抗的,蒙古弯刀砍上去明军最多不过是受伤,而明军马刀反击过来那就是落马身亡的命。

    蒙古人在巴图、苏合、苏德带领下溃败而去,四百破虏军骑兵在后面放马直追,固安城下追逃的一幕又是重演。

    王海州则是放心的统领六百骑兵密集的冲向建奴骑兵的侧翼,配合正面反击的步队攻击建奴,建奴骑兵被两面夹击立时陷入混乱,前面的正节节抵抗明军步队的冲击,而后队则是被密集的数百明军骑兵破阵而入。

    王海州在队伍的中间随着马匹的奔驰而起伏,前后有十余名护卫随扈,他从人缝中看到前方的麾下骑兵同建奴骑兵接战,双方惨烈的搏杀着,短短的数十息间,双方不断有人倒毙马下。

    不过,此时破虏军的密集冲击阵型大占便宜,较为稀疏的建奴骑阵被冲散开来,王海州等人没有得到搏杀的机会,建奴的骑兵就开始溃散开来。

    王海州号令破虏军骑兵们缀着后退奔逃的建奴骑甲向东奔去。

    塔拜脸色铁青的看着前方的军阵后部的金国骑兵败退着向本阵跑来,还有的建奴甲兵被压制在明军步队和骑队中间,明军骑队则是呼喝着追逐着砍杀落后者,总之前方大崩了。

    塔拜心念电转,自家知自家事,他不过是个粗鄙武夫,因为先王之子的身份统兵南御,其实是有很多人不服的,如今大败回去绝得不了好去,更何况大败亏输的屈辱他也承受不起,他拉不下这个脸面。

    “卫齐,你带领人马回返大帐,禀报汗王,这里的明军乃是我大金大患,让汗王必灭之。”塔拜言道。

    卫齐太知道这位爷的秉性,喜形于色,脾气暴虐,过刚易折,否则身为先王之子也不会到如今还是一个甲勒额真,这位爷是想拼命了。

    只是如失去主将,他即使回返也是被杀的命,卫齐如何敢应承。

    “爷,今次虽败,不过是小败一场,待汇合大军即刻回军击杀这股明军即可,怎可深入险境。”卫齐急忙劝诫。

    “好了,不用多言,爷亲自统领五百骑甲对阵明军,胜败犹未可知,你带领额克亲在三里外候着,如果爷兵败,即刻返回良乡禀报,就说是护卫额克亲回返,不会让你丢了性命。”塔拜扶了扶头盔,拿起长枪。

    “爷,万万不可。。。。。”卫齐还带劝解,额克亲也是不从想和塔拜一同出军。

    “滚, 少废话,爷乃是先王的子孙,此时绝不可败退而逃,否则有何面目见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塔拜暴怒道,他的双眼血红,怒瞪着卫齐。

    年迈的卫齐只得拜领,他知道如果他再坚持,这位爷肯定会暴起杀人,卫齐只好带领着百余名属下向后方退却,等待着最后的战果,额克亲不甘不愿的一同退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阵斩奴酋

    王海州号令着骑兵保持着队型衔尾追杀,他心里明白破虏军骑兵如果没有紧密的队形,与建奴大队骑兵对阵根本不是对手,只是追杀过程中,破虏军骑兵想保持紧密的队形太困难了,他们不可避免的拉开了距离。

    大部分的建奴甲兵只是催马逃离,不过,王海州还是看到有些建奴甲兵凶狠的反扑过来,与破虏军骑兵战作一团,王海州也是为此咋舌,不亏是名闻天下的铁骑,这股子凶蛮的劲头是王海州仅见。

    好在,有组织的抵抗不复存在了,破虏军骑兵击破了沿途的零星抵抗快速向东急进。

    正在王海州松了口气,认为大势已定时,东边响起如雷的马蹄声,大股的灰尘腾起,隐隐的喊杀声传来,建奴援兵来了。

    王海州急忙命号手吹响号角,提醒骑兵们整队迎敌。

    在三十余名戈什哈护卫下,塔拜居于大队后侧向明军骑兵奔去,对于击败当前的数百骑兵,塔拜毫不怀疑,但是,后面整齐的步队,他同样没有丝毫办法,此时,他就是一个想法,绝不能如此憋屈的败退,即使败亡也得抵死搏杀。

    逃散下来的剩余数百建奴骑兵狼狈的绕开赶来支援的大队从两翼继续逃回。

    破虏军剩余的五百余骑兵在两军对冲前短短时间里只是有四百余名军兵整队完毕,以密集的队形开始冲锋。

    塔拜满意的看到前锋骑甲砍瓜切菜般将二十余名明军零散骑兵斩于马下,自家只有数骑伤亡,他娘的尼堪骑兵战力就是如此不堪。

    不过,紧接着,明军骑兵大队杀上来,与建奴大队呼啸着对撞开来。

    前排的四五十名明军燧发短铳当先击发,一时间二三十骑建奴掉落马下,前方的阵型为之一乱,接着明军骑兵抛掉手中的短铳,拿起骑枪冲入敌阵。

    第一排的对冲双方互有伤亡。不断有人马倒毙当场,不过,明军第二排军兵马上接上攻击前排建奴漏网之鱼,而第二排的建奴骑兵还没有接上。给了明军骑兵**之机。

    依次如此,破虏军骑兵紧密队形让他们形成了局部的人数优势,建奴骑甲在与明军密集骑兵对冲中吃了大亏。

    双方在嘶吼、惨叫、兵器鸣响、马嘶中相向冲过,有三分之一的明军骑兵战损,而有近半的建奴骑兵倒毙马下。双方损失惨重。

    塔拜冷面坐于马上看着剩下的不足三百名的属下重新整队,他也是吃惊于明军战力的强横,这是他经历的头一遭女真骑兵伤亡大过明军骑兵。

    方才明军骑兵舍生忘死的冲锋让他也是心悸不已,冲向他的明军骑兵都被他的护卫打发了,但是他的随扈戈什哈也有十名阵亡,他明白今日绝无幸理。

    王海州的头盔已经掉落,发髻散乱,是方才被一名建奴骑兵长枪击落的,这名悍勇骑兵击杀击伤了他的两名护卫,带伤冲向他。最后被他用骑枪刺穿,王海州则付出头盔被击落的代价。

    作为骑兵千总,如今他的形象可是有点惨,此时,王海州却是顾不得这些,他大吼着继续整队,方才的对阵表明了属下的骑兵零散冲击一败涂地,只有保持队形才能与敌人一战。

    远处马蹄声纷乱的响起,明军后阵数百骑兵向建奴骑兵小跑着冲来,塔拜远远一看。只见这股明军骑兵中数个身穿银光闪闪的明光铠的军将居于其中。

    他就是大脑简单点也能反应过来,肯定有明军的重要军将在此。他即刻下令整队向这股明军冲击。

    塔拜头脑简单点但还算不上愚蠢,他知道如果击杀俘获这几个明军将领也许明军就会大崩,今日有可能反败为胜。既然可能不死还能立下战功为何不试试呢。

    王海州刚刚将属下骑兵整队完毕,将几十名受了轻伤的兵丁安置在队伍的最后,就看到建奴骑兵整队向西而去,。

    海州定睛一看,娘的,赵大人的旗帜飘扬在援兵前方。王海州大惊,这位爷怎么统兵向前了,这要有个好歹破虏军如何了局,他满头大汗的厉声呼喝属下即刻向西追赶建奴骑兵。

    赵烈是实在不放心骑总孤军奋战,何况,骑总分兵后人数只是与建奴骑兵相当,这是与威名远播的建奴骑兵对撼,如果骑总战败,就是对于破虏军军心的极大打击,同时建奴军兵的军心定会大振。

    于是赵烈汇集了两百名夜不收和一百五十名护卫脱离步队向建奴骑兵靠近。

    当他看到建奴骑兵舍弃骑总向他们奔驰而来,当即明白了建奴军将的想法,这是打算擒贼擒王啊,怕就怕你们没有这么好的牙口。

    赵烈下令属下兵丁们保持队形冲阵。加新、额图浑也在其中举着骑枪纵马冲阵。

    塔拜看到对面明军接阵的密集队形心下发怵,方才的对阵让他明白对方的阵型就是为了同女真铁骑对战用的,而且十分有效。

    如果对上这个阵型女真骑兵应当避其锋芒,远距离上用弓箭杀伤敌人的密集队形,这可是弓弩的大好靶子,待重箭毁伤明军甚重,打破了明军的阵型后再冲击敌阵方是上策。

    不过,目下一个是自家后方有敌人追击而来,而且对方的火铳凶猛不会老老实实的挨打,所以用弓箭游击不会奏效,只有硬撼了。

    他下令夺取明军将领首级者赏千两银子,只要能斩将夺旗,反败为胜些许银子也算个事,赏格一发,建奴甲兵各个红眼,他们侧着身子狂野的呼喝着,催马向前,向着银子堆放的方向飞奔。

    赵烈也看到了对方的甲勒额真的旗帜,这个个头也是不小了,建奴一共才有多少个甲勒章京,他看到对面的建奴骑兵象打了鸡血般快速冲来,如林的避雷针上下起伏着,下方各个建奴骑兵面孔狰狞着奋力向前,可谓凶神恶煞,尽显建奴凶蛮本性。

    两军接近到六十步时,双方的火铳和重箭几乎同时攻击,砰砰的轰鸣声中。当先的二十余名建奴人马惨嘶倒地,被后面的战马践踏着死去。

    同时,也有数十名的明军骑兵中箭,这可是建奴的重箭。可不是北虏的羽箭,明军二三十名骑兵落于马下,场面极为惨烈,接着,明军和建奴双方又是一轮打击。两方又是几十名人马倒地,场面混乱不堪。

    塔拜欣喜的发现明军的阵型有些散乱,接着轰的一声,双方对撞在一处,兵器的鸣响和人马的嘶喊响彻旷野。

    塔拜带领着近二十名戈什哈和一些勇士直冲几个明光铠的明将,他在心中喊着成败在此一举。

    赵烈身边数十名护卫压力大增,很多的建奴骑甲舍生忘死的冲向赵烈、赵达、余大宝,谁让他们身穿哥特式全甲,目标太过明确了。

    赵烈前方的二十余名护卫首先迎敌,这些护卫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马术精湛,单兵作战武力强横,与建奴骑甲不相上下,双方用骑枪、狼牙棒互击,很快双方折损殆尽。

    赵烈身前只余两排护卫,此时塔拜与戈什哈狂吼着冲了上来,他们明白前方的勇士用性命开出了口子,现下轮到他们一击制胜,成败在此一举。

    前方的十名戈什哈同明军护卫互砍,十余息间几乎都是惨叫着掉落马上。鲜血飞溅,人马扑地,惨烈到极点。

    塔拜的护卫头目一个粗壮的巴牙喇阿克墩挥舞着粗大的狼牙棒冲向当先的余大宝,他将余大宝算作了明军主将。

    余大宝挥舞铁棒迎上。只听哐的一声巨响,狼牙棒被撞开,阿克墩双臂麻木,虎口裂开,两马交错,他直冲向赵烈。阿克墩心道这个明将也不错,同样是个高阶军将。

    他狂吼一声,奋起余勇,舞动麻木的双膀狼牙棒直取赵烈,赵烈双臂挥动,手中铁枪闪电般刺入阿克墩的左胸,将他整个刺穿,鲜血狂喷中阿克墩几乎立时死去,狼牙棒无力垂下。

    此时几个戈什哈与余大宝战作一处,塔拜则是催马冲向赵烈,他自咐自身勇力也是巴牙喇之流,充满信心的借助马速长枪疾刺赵烈,赵烈来不及甩掉枪上的阿克墩,他挥动长枪格挡,只听嘡的一声响,塔拜的长枪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塔拜双臂麻木,虎口剧痛,头晕目眩的冲过,赵烈闪电般的反手挥动长枪,将枪当作铁棒,铁枪带着近二百斤的阿克墩抽中了塔拜的后背。

    塔拜口中鲜血狂喷,将震碎的内脏都吐了出来,他伏于马鞍上意识渐渐模糊,坐骑驮着他继续向前,直到一个明军一枪将他刺于马下,大金开国君主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的第六子、大金国甲勒额真,爱新觉罗塔拜阵亡于大明京畿涿州城下。

    赵烈没有来得及收回长枪,一个戈什哈的长柄马刀挥砍向他,赵达的长枪从旁格挡开来,赵烈抛去长枪,抽出雁翎刀将这个戈什哈劈斩马下,接着战马向前,赵烈又砍倒了一名戈什哈,面前一空,已经凿穿了敌阵,对面百步外是狂喊着赶来增援的骑总兵丁。

    赵达急忙护住赵烈,剩余的夜不收、护卫急忙整队回护主将,开玩笑,方才赵烈已经是赤膊上阵搏杀,这已经是他们这些属下的失职了,此时还不赶紧的上前随扈。

    王海州气急败坏的统兵向西向着冲击过去的还剩余不足百名建奴骑兵冲杀过去,娘的,这般玩意差点坏了大人的性命,如果大人有什么意外,他相信自家肯定会被追责。

    剩余的建奴骑兵被夹在步队和骑总中间被团团包围,他们没有投降,而是死战到底,渐渐被明军吞没。

    加新、额图浑大汗淋漓的坐在马上,看着建奴兵丁被逐一歼灭,加新的肩部被砍了一刀,好在铁甲的保护,没有伤了骨头,只是血流不止,额图浑的头盔不晓得到哪里去了。

    不过,他们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惊喜的看着建州这个死敌在此吃了大亏,这就意味着破虏军有着正面击溃建奴的战力。

    加新带领着额图浑来到赵烈马前恭顺的伏地跪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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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赵烈安坐于高大的安达卢西亚战马上,用手轻抚坐骑的马头,安抚着大汗淋漓还有些暴躁的马匹,赵烈本就魁梧的身材加上四十余斤的全甲即使是强壮高大的安达卢西亚战马也有些吃不消。

    赵烈看着剩下的建奴骑兵接连被骑总和步队斩杀,这时无论如何也用不到他这个主将上阵了。

    远处马蹄声响起,数里外一小股建奴骑兵以及牵制着数百破虏军骑兵的千余名蒙古人飞马撤退,四百名破虏军骑兵在后追击,荡起烟尘邈邈。

    纵横数里的战场铺满人马尸首,人马的惨呼嘶吼隐隐传来,这是战后的常态,凄惨悲凉。

    不知步队里谁先起头,万胜的呼声响彻战场,很多的兵丁留下了胜利的泪水,既是得报大仇庆幸得生的欢快,也是对于身边战友死去的哀痛。

    赵烈身边的护卫和夜不收也是挥舞兵器疯狂的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赵烈则是凄然的看着大地的满目疮痍久久无语。

    在赵达的号令下,还算完整的数十名夜不收向北驰去,此时大战方罢,如果有建奴大队偷袭,乐子可是大了,探查敌人动向是第一要务。

    弗朗西斯科、西劳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惨烈的战场,血腥的一切超出了他们所有的预想,这同他们经历过的小型海上接舷战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步战、马战,无数人马的惨叫刺激着葡萄牙人的神经,尤其是万马奔腾冲撞的场面让他们明白所谓的个人武力在这个场面下如何不堪。

    此时,葡萄牙人对于赵烈让他留在后阵没有任何不满,更多的是庆幸,他们没有把握在这个战场存活下来。

    弗朗西斯科目下只有一个担心,自家妹夫的安危,他随着步队快步接近骑战战场,远远的望见数个银光闪闪的全甲军将都安坐马上,他的心思安定下来。还好,自家妹夫安然无恙。

    当他走到近前时,赵烈甲胄上的黑红的血污表明了其主人经历了激战,弗朗西斯科急忙小跑着上前。全身甲胄他也是快不起来。

    上得前来左看右看发现赵烈没事,终于放下心来,不过,他旋即大怒,好嘛。一军主将你冲上前去肉搏,万一有个好歹,我妹妹和不知男女的外甥外甥女怎么办,当场就是对赵烈一顿乱喷。

    城头上的众位看官是屏息凝神的看了半天的大戏,终于盼来了让他们松口气的结果,当真是皆大欢喜,同时也是惊诧万分,这帮子登莱军真是一帮子猛人啊,野战能击败建奴大队骑兵,战力强横啊。

    李恒是几番汗湿衣衫。当建奴骑兵冲阵时,他是满身大汗的跌坐椅子上,害怕的浑身发抖,不能动弹。

    他以往只是听闻建奴凶狠,辽东不断惨败,他也是没少唾骂辽镇的不争气,今日一见方知建奴骑兵万马奔腾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他终于明白辽镇接连败退的因由,唉,辽镇也是不易啊。

    当破虏军火炮火铳轰鸣击打的建奴人仰马翻时。李恒李大人总算回过神来,嗯,能动弹了,心中为之叫好。

    当建奴险些破阵时。李恒又惊诧的瘫软在椅子上,心道,完了,下一步就轮到涿州了。

    好在破虏军终于挡住了敌兵,开始反攻,李恒又可以从椅上站起来走上两步。不过步履蹒跚全然没有以往四平八稳的气度,没法子,肝胆具颤,一时半刻缓不过来。

    安永德可是比李恒强多了,不过,建奴冲阵时的气势还是让他惊诧不已,此时也是终于明了辽镇每年耗费两百万两银子只能艰难抵挡的原因。

    当建奴几乎破阵时,安永德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能困守孤城了,好在守住城池他还有些许把握,毕竟建奴只有数千骑队。

    局势没有来到最坏,反倒是逐步向明军倾斜,来援明军挡住了建奴大队骑兵的冲击,并且开始反攻,最终歼灭建奴军兵大部。

    直到此时,安永德还没有缓过神来,大部是步队的登莱援军竟然大败建奴骑兵大队,这。。。,如果不是亲眼得见,安永德所什么也不会相信。

    看到蔓延数里的建奴尸首,安大人眼睛都红了,好嘛,这都是银钱,是军功啊,以往这些都是辽东和东江的专利,其他哪个军镇能夺得建奴的首级军功,现如今都摆在涿州城下。

    安永德心头火热,不过,他也晓得,不能硬来,要是战前他作为三品指挥使对着远来的客军摆个谱、端个架子很是正常,如今这般凶神恶煞能将建奴击溃,这等战力可是震摄了安永德,说什么也不能给这帮凶神借口闹起来,到时涿州可是要遭殃。

    既然不能威压,就只能怀柔了,出城劳军就是第一步,接洽起来才能商谈一番,安永德不信登莱军将一点面子不给。

    “李大人,我等是否该当出门抚慰来援登莱客军。”安永德向涿州城的一把手李恒问道。

    “正该如此,”李恒点头同意,下一步,他发现他是浑身乏力,走不了几步路,“呃,这个,本官这几日来稍有不适,还请安大人代表出城劳军。”

    他心里惭愧不已,唉,此时方知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尼玛,看看你们这般文人这点小小的胆子,我呸,安永德心里将这些柔弱胆怯的文人骂了个遍,口中却是郑重应答下来。

    赵烈被自家大舅哥一阵乱喷,甚至赵达也是埋怨了几句,没法子,赵烈只好忍了,谁让他没理不是,作为一军主将冲阵确是军中大忌。

    战后,最为忙乱的就是军中医士、镇抚、宣抚官,军中伤患众多,医士们指挥一部兵丁收拢伤患,宣抚官忙于安抚受伤军兵,镇抚们则是统领一部军兵开始砍下敌人首级、打扫战场、点检收获和折损。

    刘福贵受创颇重,左肩的箭伤还好说,右胸的枪伤只差一点点就会将肺部开创,那就是神仙来了也没用了。

    “我说老刘,受创如此还能斩下建奴牛录额真的脑袋,你怎么不再用点气力将胸口震开。直接死球了事,也好少个祸害。”千户所的姚省姚医士没好气的用手点指着刘福贵。

    原因嘛很简单,见到来看他伤情的邹怀恩没有受伤,老刘心情大好下一同白话自己如何与建奴牛录额真对阵搏杀。最后砍了他的脑袋。

    姚医士在一旁一听好嘛,右胸差一点点就给开了,如果开胸那就是必死无疑,就这个熊样还大言不惭的说道自家上前斩下敌酋的脑袋。

    姚省气的对着刘福贵一阵乱喷,在军中医士地位崇高。谁没有个伤病,到时都指着医士救命,向来硬气的刘福贵缩着脖子听训,让邹怀恩一旁偷笑。

    姚省口中骂骂咧咧的,手上却是轻柔无比,细心的用烈酒清创,将刘福贵两个伤口处置完毕,尤其是深一些的右胸创口更是细致的包好,吩咐早中晚三次上药,

    “老刘。要是不想娶媳妇留个后,你就继续作啊。”姚省手上轻省,嘴上毫不留情。

    “哪能,老姚,俺一定听你的,好好养伤,俺媳妇还等着俺去娶呢。”刘福贵嬉皮笑脸的回道。

    他可是不傻,要是在沙场战死啥也不说了,命该如此,大不了进忠烈祠的干活。不过,如果是养伤期间自己得瑟死的,那得多冤啊。

    姚省带着一个助手走向高波,这个伤好办。就是箭伤,拔箭,卸甲清创,包扎。

    刘福贵看看四周,咧咧嘴,此番自己的这个百队是受创最重的。除了阵亡、受伤的就没有几个全乎人。

    别的百队是追击建奴,自己的百队几乎都在原地了,太他娘的惨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原来什里的老兄弟吴晗、梅开山、季刚、高波等人大多是轻伤,没有阵亡的,这番疗伤也不寂寞了,都他娘的在一处了。

    看看自家身边的建奴牛录额真的首级和旗帜,刘福贵咧嘴笑笑,这可是二百两银子,响当当的牛录大人的脑壳子,嘿嘿。

    此时,辎重队的马车来到近前,将伤患一一抬到车上,用棉被盖好,在这冬日里如果不好好保暖,伤口被冻了那就会要了命。

    安永德好不容易召集了五百兵丁,开了涿州的东门,放下吊桥,开向战场,刚到步战的战场,腥臭气扑面而来,加上各式各样、千奇百怪倒毙的尸体,吓得这队久疏战阵的兵丁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砰、砰,几个破虏军兵丁用刀斧砍下建奴的首级,血肉横飞,呕,几个涿州兵丁再也忍不住了,呕吐出来,这下子其他强忍的兵丁也是随着呕吐出来。

    这个行军队列大乱,到处是乱喷的兵丁,一旁的破虏军兵丁鄙夷的斜睨或是嬉笑着,看着涿州明军的混乱取笑。

    安永德脸红如血,尼玛,太丢人了,战后战场就让他们丢脸至此,他毫不怀疑如果是两军对阵,没等接阵这般兵丁必定大溃,娘的,真是羞杀个人了。

    安永德只能端坐马上目不斜视,一副威严状继续前行,娘的,赶紧早到。

    不过,事不随人愿,这一路上到处是人马尸首,到处是砍建奴脑袋的破虏军兵丁,涿州军兵们是吐了一路,几乎没有不吐过的兵丁,安永德这个丢脸真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临近赵烈的所在,安永德挺直的腰背也垮了,无论怎样的铜墙铁皮也挡不住啊,太特么丢人了。同样是大明军兵差距咋就这般大呢。

    两军主将相会,当然会有人员先行接洽,安永德的亲兵早已通秉了赵烈的亲卫,嗯,涿州卫指挥使安永德安大人来访。

    赵烈只是登莱的一个千户,安永德乃是涿州卫指挥使,正三品的武将,按说安永德官阶远在赵烈之上,只是如今可是安永德有求于赵烈,他特意吩咐亲兵好生禀报,千万别惹怒山东军将,因此禀报的亲兵小心翼翼的绝不敢摆架子。

    赵达禀报了赵烈,赵烈远远看着安永德的大队艰难行进,甚至不少人伏地呕吐,他只能是无奈一笑,大明的军兵各处差不多啊,都是缺衣少穿、未经战阵的乞丐兵,别说上阵冲杀,只是战后的场面就将他们折磨成这般模样,嘿嘿,无怪乎大明败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颜面真的不重要

    赵烈对于这般军将兵丁心中鄙夷,当然,来人毕竟是大明三品大员,赵烈还是依礼相迎。

    “登莱镇靖海卫左千户所千户赵烈参见安大人,”赵烈在安永德的马前躬身施礼,“恕下官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赵烈可是没打算身披四十余斤的全甲跪拜,就是他的上官张可大、常汝宁在此也是一样。

    “赵千户客气了,”安永德笑容满面道,“怎的没见贵卫卫指挥使?”安永德想来靖海卫的指挥使定然是端着架子没有前来,毕竟两人都是三品大员,此番大胜后升职可期,不来正常,来了才是蹊跷。

    “安大人,登莱镇总兵张大人、靖海卫常大人都在百里外,此地只有靖海卫左千户所兵丁作为全军先锋。”一旁的赵达开口道,赵烈则是没有言语。

    “呃,”安永德脑袋又有点懵,开玩笑,什么时候大明一个千户所能有数千甲兵了,大明的千户所能凑齐一千兵丁的恐怕都没有。“这,这都是一个千户所的军户。”

    安永德声音有点发颤,实在是这个消息让他有点发懵。

    “这里有左千户所的一千军户,其他都是我赵家的家丁亲将。”赵达回道。

    哦,这就是了,嗯,不对,这里绝对有衙内,这是哪家军将为了自家子弟的安全将身边的亲信家丁全部派出来了,好家伙,三千俱甲家丁啊,这得多少银子堆出来的,能装备齐这等武备家中实力该得多么雄厚。

    “哦,赵大人统领亲兵大败建奴,乃是我朝十数年来少有的大胜,赵大人大涨我大明武人的威势,”安永德态度这个好,笑眯眯的言道。

    “安大人过誉了,下官不过是尽了大明武将的本分,为国杀奴罢了。当不得大人如此褒奖。”赵烈也是笑容满面的回道,当然安永德呃企图赵烈是一清二楚。

    当然,如果此人上道,他也不介意分润一二。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如今他可是客军还是交好为上。

    “赵大人,此番斩获如此众多的建奴首级,大功可期啊,本将在此恭贺赵大人了。”安永德此时全无三品大员的架子。态度极为的和煦。

    “不敢,不敢。”赵烈笑呵呵的回道。

    “咳咳,唉,赵大人,同为大明武臣,你也知晓此番本将为难之处,在涿州城前激战,本将全无一丝斩获,这个,有点。啊,哈哈,”安永德一使眼色,身边一个青衫中年文士上前笑道,

    “赵大人,此番如果我家东主没有斩获,恐怕弹劾之声四起,赵大人同为武臣,不知可否分润一二。”

    安永德此时全然不顾脸面,如果此番不能分薄战功。就不是升不升职的问题,而是面临御史弹劾的事了,在涿州城下交战,登莱客军大败建奴。斩获极丰,而涿州卫寸功未立,是否临敌避战,是否坐看友军孤军奋战,其心可诛嘛,安永德可以想见自家的下场。

    “安大人勿忧。涿州卫如果应下下官几个条件,下官奉上百十个建奴首级实乃是小事一件。”赵烈笑道,如此多的建奴首级赵烈不介意分润出去,不过,你得有交换的条件,红口白牙上下一碰就能收取军功,那就是找抽了。

    “赵大人尽管言明,我家大人在涿州卫还是说一不二的。”中年文士笑眯眯的说道,有门嘛。

    “我军激战过后,伤患众多,实力大损,望安大人让我军入城安营。”赵烈提出了他的第一个条件,这是一切的前提,此番大败建奴,赵烈估计皇太极等人决不可能咽下这口气,肯定会前来报复。

    他可是不认为自家数千疲惫军兵可以在野战中能够抵挡数万建奴铁骑的冲击,定是败亡一途。如果安永德让破虏军进城还好,如果不允,那么赵烈不介意杀进城内,只要坐拥坚城,凭破虏军的战力肯定会让建奴铩羽而归。

    中年文士转头望向安永德,这就不是他能应允的了。

    安永德略一踌躇,从心里讲他不愿意登莱军入城,明军的军纪向来松散,涿州乃是京南府城,城中仕绅不少,登莱军如果在城中抢掠,他同样是吃罪不起,何况,这件事的决定权在李恒手中,不过,如今是他有求于人,只能尽力促成。

    “赵大人,按说贵军大战过后,须得好生将养,只是本将乃是武将,此事知府李大人一言可决。本将只能说尽力为贵军劝说李大人。”安永德谨慎言道。

    “安大人,你我两军合作的前提都在能否入城上,如果不能让我军入城,就不是能否分润军功的事了,本将不介意全军攻城,事后不过是互参而已,本将不信所立的大功不能将功折罪,本将也不信本将为了军中受伤的弟兄有个养伤取暖的地方动了些许刀枪,朝廷就不体桖一二。”

    赵烈显露了最终的目的,此是生死存亡之时,容不得半点犹疑,大不了打进去,那也比野外用残兵对阵数万建奴好得多。

    这是刺裸裸的威胁,这个军将已经没有一丝下官的操守了,也说明这确实是他的底线了,安永德看着赵烈年轻刚烈的面容思量道,

    “赵大人,贵军如果进城你能否约束手下不骚扰城中百姓。”安永德定睛看向赵烈。

    “安大人,尽管放心,我赵某人年纪轻轻,正是建功立业之时,绝不会自毁前程,至于麾下兵丁,都是亲信家丁,绝不敢忤逆我命,如果做不到令行禁止,怎能大败建奴。”赵烈果决道。

    “好,如此我安某定会尽力为大人建言。赵大人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安永德爽快道。

    “我军粮草将尽,涿州当给予我军三千石粮秣劳军,此外,要腾出几处大的宅院让我军伤患安养,除此无他。”赵烈言道。

    “好,本将即刻回城向知府禀报,只是赵大人,此番不知我涿州能分润多少建奴首级兵甲。”安永德问道,这才是关键,安永德可以让步,当然,交换条件可得让他满意。

    “涿州如能应允本将条件,百名建奴首级和兵甲尽归安大人。”赵烈没有时间来回拉锯,直接言明。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赵千户只管好消息吧。”安永德立时眉开眼笑,盘桓了半晌不就是为了这个嘛,百名真奴首级兵甲定会让李恒大开城门,这都是晋身阶梯,安永德相信李恒定会应允下来。

    两人拱手作别。

    临近固安,几日前的战场上,战马尸骸遍地,千多名北虏的人头和尸身被叠放成数个巨大的京观,腥臭之气蔓延数里,令人作呕,乌鸦漫天飞舞,只让人以为进入人间地狱。

    张可大和随身亲将一起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却是涌起滔天巨浪,好嘛,赵烈这个小家伙当真是敢战能战,就是最为精锐的辽镇兵丁也不敢说能留下这般多的北虏骑兵,这个赵烈不但做到了,而且暴虐的筑起京观威慑四方,好胆啊。

    张可大统领着一干战兵和卫所乞丐兵慢慢悠悠的才临近固安,此番战场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大惊诧,登莱镇有此战功就不愁来而无功了。

    唯一尴尬的是这份军功是他名义上的部下所为,与他没有直接的干系,此外他疑惑的是赵烈怎的放任如此众多的北虏人头兵甲弃之不顾,难道当真不在意军功了。

    常汝宁和其他几个卫指挥使也在陪同张可大的军将行列里,他此刻心里可是没有什么欣喜,反倒是心里凉飕飕的,后怕至极。

    此刻他才意识到他招惹了什么样的超级猛人,对上北虏都是砍瓜切菜,不但敢战,战之能胜,还敢布设京观炫耀武功,这个人什么不敢做有什么不能做,自家当初就是作死啊。

    张可大即刻下令全军赶赴固安,休整一日然后尽快汇合赵烈所部,他预感到赵烈还会给他大惊喜。

    赵烈此时绝没有什么大惊喜,心情反倒是极为灰暗,因为镇抚带给他的一份长长的阵亡名单。

    虽说,阵斩建奴一千四百六十七名,俘获战马一千一百余匹,铁甲九百七十余,皮甲五百百余,金一万一千余两,银四万九千余两,其中竟然有努尔哈赤的第六子爱新觉罗塔拜,这是俘获的北虏供言,此外阵斩牛录额真图赖和图格。

    这可说是明军前所未有的大胜,不是斩获人数,而是斩获建奴军将的身份,这是努尔哈赤之子,当今大金国汗王皇太极之弟,大金王族,身份尊贵。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被破虏军阵亡六百五十九人,受伤七百余人的名单冲淡了,其中泰半还是最为精锐的夜不收和骑兵,这是破虏军的精华所在,这让赵烈心痛至极。

    这是数年的辛苦整训出的精锐兵将,他们是从对老奴恨之入骨的辽民中精挑细选出的,是破虏军的精华所在,这番的折损可谓痛彻心扉。

    赵烈下令全军缟素为阵亡将士致哀,同时整理将士遗骸,在城外火化,存储骨灰,等待返回石岛全部入驻忠烈祠,世代配享香火。

    破虏军全军缟素致哀,惊动了涿州城内的李恒和安永德,在安永德的规劝下、在可以看到的功勋诱惑下李大人早已同意了破虏军入城的请求,此时,听闻破虏军为阵亡将士致哀,李恒、安永德亲往城外拜祭阵亡破虏军英灵。(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皇太极的野望

    “三叩首。”随着宣抚官夏子文的口令,李恒、安永德、赵烈一众人等拜祭完毕,他们面前摆放的是几百个陶缸陶罐,都是火化后的将士骨灰,为了这些陶缸,破虏军可是花费银钱将涿州城内商家的陶缸陶罐收罗一空,不足的甚至向涿州百姓购买。

    李恒、安永德等人皆以为祭拜完毕时,宣抚官夏子文大喊,起歌,在场的近三千破虏军军兵连同赵烈、黄汉、李禄等军将齐声高唱精忠报国。

    待唱到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许多的破虏军的大老爷们哽咽不止,赵烈也是虎目含泪,数年来千余破虏军将士血染沙场,埋骨他乡,让人心伤不已。

    李恒则是一旁捻须慨叹,在场的都是大明忠臣义士,听听破虏军这军歌里到处都是忠君护国之言,这般军兵入城有何不放心的。

    安永德则是大叹赵烈当真是治军能手,如此大战折损严重后,救护伤患,安葬死者,全军祭拜,给予军兵如此哀荣,军兵尽皆归心,敢不效死命,小小年纪手段了得,看看四周军兵可知其威望。

    破虏军全军开进城中,李恒命人清理出几处官仓正可容纳破虏军全军将士,几番征战、行军,破虏军大部疲敝,正可休整一二。

    赵烈也是奉上了以牛录额真图格为首的百名建奴首级、旗帜、兵甲作为谢礼,如此宾主尽欢。

    破虏军入城后的整肃军纪也是让李恒和安永德极为满意,破虏军没事不出军营,出外采买向来公平买卖,口碑极好,甚至几日后有商贩自发的汇集在破虏军军营附近,希望同山东的军爷买卖,可见破虏军收获百姓民心。

    当然,双方祥和中也有杂音,赵烈在探查了涿州的防卫后,提出涿州城防还须加强。涿州现下贮备的滚木擂石、弓弩刀枪远远不足,如建奴大军前来攻城,恐怕坚守不住几日,这让安永德自咐守卫有余的自得大受打击。颇有些没有面子。

    “赵大人言过了吧,我涿州城中备军千五、青壮数千,还有登莱军助战,建奴怕是铩羽而归。”安永德笑道,心道这个赵烈此时哪有战阵对决时的威猛。太过多虑了。

    “安大人有所不知,建奴攻我大明城池,向来是掳掠四周大明百姓驱赶攻城,以此填平护城河,消耗城中的滚木箭枝,待城中消耗殆尽,建奴甲兵才全力攻城一股而下,这个法子建奴是百试不爽。涿州乃是京畿南部重镇,人口稠密,建奴不愁抓不到人手。下官唯恐其驱赶数万大明百姓攻城。”赵烈正容道。

    “数万百姓?”安永德惊诧的看向赵烈,可能吗。

    赵烈肯定的点点头,数万大明百姓在建奴看来不过是蝼蚁一般,现下建奴入寇大明就是为了抢掠,什么爱护百姓收拢人心跟他们没有一分干系,为了攻下涿州损失数万十数万大明蝼蚁,建奴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安永德略一思量,如果当真如此,城中这点滚木擂石当真不够看的,“这。赵千户,涿州四周没有石山,本来就缺乏石料,如今如之奈何。”安永德也是头疼不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涿州确是缺乏石头木料。

    “安大人,涿州作为府城,不会连火药都没有吧。”赵烈一咧嘴,看看,已到如此关头守城辎重都配不齐。

    “这个。涿州倒是为卫所存储了万余斤火药,都是为卫所火铳、火炮准备,只是良莠不齐,也不知道是否堪用。”安永德踌躇道。

    “只要是火药就可。”赵烈立即命令炮手们前往点检火药,有了这万斤火药,赵烈自咐可以坚守涿州了。

    张可大在固安休整了一日后,正待启程,就接到了赵烈派出的夜不收带来的消息,前锋赵烈部在涿州城下大败建奴一部,斩首真奴千余,阵斩野猪皮努尔哈赤之六子爱新觉罗塔拜,还有数位牛录额真,缴获兵甲、马匹无算。

    张可大第一个反应就是赵烈是否虚报战功,可能吗,野战建奴骑兵得胜,还阵斩努尔哈赤之子,怎么看都是一个笑谈。

    虽说赵烈所部尽皆披甲,兵甲精良,毕竟还是以步队为主,恐怕敌不过建奴大队骑兵的冲击,不过介于以往的赵烈战绩,张可大又是将信将疑。

    他招来赵烈军中的夜不收,细细询问了大战的过程,此时他已经信了九成,介于赵烈所言,建奴大军恐尽速前来报复,他也是深以为然。

    尼玛,如果是真的斩首了努尔哈赤之子,建奴肯定会报复,这就好比当今的兄弟被杀,无论当今天子同兄弟是否相得,为了天家颜面都得狠下杀手。何况建奴什么时候有过如此屈辱,定会前来报复。

    登莱镇此时进兵,如果在前往涿州半途中遇到建奴大军,他相信登莱镇只有败亡一途,麾下兵丁什么模样他是再明白不过了,如今之计还是固守固安为上,不过,这不耽搁他派出亲信家丁随夜不收前往涿州探查军功虚实。

    张可大也是心里直痒痒,这个功勋太大了,虽说他没有亲临战阵,但是赵烈毕竟是他的属下,赵烈的军功但凡是真的有他的一份是妥妥的。

    京师南海子如今是大金国汗王皇太极的驻跸之处,自从十一月下旬攻击北京未遂之后,对没有攻占大明京师始终耿耿于怀的皇太极没有远离大明京城,女真主力在南海子休整,毕竟数月的行军征战让数万建奴兵丁疲惫不堪,继续休整。

    如今女真大军分为数部,代善、阿敏领着数千兵马在通州以东牵制蓟镇、山西、辽镇援军,塔拜统兵数千在良乡防御从南边前来增援的明军,介于大明九边精锐边军都在北方。

    因此,塔拜麾下女真兵甲不多,大部是蒙古科尔沁诸部,皇太极则是同莽古尔泰、阿济格、多尔衮、阿巴泰、济尔哈朗统带主力继续觊觎大明京师。

    经过十余天休整,十二月十日始,皇太极派遣莽古尔泰、阿济格、多尔衮等统兵继续攻击大明京师,在安定门、德胜门等地与满桂、尤世禄等各地大明援军激战。

    十二月十二日午时,皇太极正在大帐中听李永芳的禀报,经探查两日前传来的袁承焕被大明皇帝缉捕入狱的消息属实,十二月初七,崇祯帝以议饷的名义将袁崇焕传入宫中,当即拿下入狱,待建奴退兵后再行议罪。

    皇太极微眯着眼睛,端坐案后,平抑了一下自己兴奋的心境,袁承焕这个袁蛮子在辽西抵挡了大金数年,是大金第一劲敌,虽说期间丢失觉华岛、斩杀毛文龙,出了不少错漏。

    但是此人敢于同大金对阵,从不畏惧,将宁锦经营的风雨不透,让皇太极在登基之初吃尽苦头,久攻宁锦不下,导致他在女真人中的威望大减。

    如果说这个世上最了解袁承焕的就算是对手皇太极了,今日劲敌已去,让皇太极去掉心中大石,这算是此番入关的最大收获,所获的金银、丁口、粮秣都没有袁承焕去职来的紧要。

    李永芳禀报完毕偷眼看看皇太极,就在皇太极身边行走的他看出了皇太极的愉悦,“汗王,此番袁承焕入狱传出,辽镇援兵溃散大半,祖大寿统领着数千骑兵奔逃回辽镇,辽镇援兵可说是名存实亡了。”李永芳谄笑道,“奴才在此恭贺汗王,此番征战去了辽镇这一劲敌。”

    听到这个消息,皇太极终于忍耐不住了,他迅疾的站立起来,“李永芳,此言当真。”

    皇太极高大的身躯、凌厉的眼神给了李永芳无穷的威压,让李永芳喘不过气来,“汗王明鉴,奴才派出众多人手几经探查,句句是真,绝不敢欺瞒汗王。”

    李永芳浑身瑟瑟发抖,身为汉臣他向来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他没有范文程、高鸿中的远见和才能,身上只有抚顺驸马的名号,因此抱紧汗王这条粗腿尽力办差是李永芳唯一的指望。

    皇太极谅李永芳也不敢欺瞒于他,皇太极走出桌案,在地上踱步,他之所以在京师盘旋良久,就是心中一直有一个野望,他知晓大明的广大和富庶,大明如今是被辽东连败弄的焦头烂额,不过,一旦让大明缓过这口气,大金不会讨了好去。

    如果此番能攻入京师,俘获崇祯,那么,大明各地的藩王定会为争夺皇位大打出手,大明必会因此陷入内乱,大金只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在一旁整兵备战,静候良机,早晚会定鼎中原,夺取汉人的江山。

    这是父汗也未能做到的事,将会在他皇太极手中实现。因此,上番攻击不下后,他才统领大军在南海子休整,等待着再次攻击大明京师,因为,他不死心,这是一个捷径,一个致大明于死地的捷径,他还想搏上一搏。

    接下来一个时辰,他又接到莽古尔泰的急报,他们击败满桂等数路大明援军,兵临京城城下。

    皇太极知道,是他亲临战阵攻击京师的时候了,如今善于守城的袁承焕被入狱,辽镇逃散,明军人心慌乱,此正是攻陷大明京师的最佳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成败在此一举,他即刻下令明日一早全军出征,攻击大明京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野望就是野望

    许久没有如此振奋的皇太极,这天暗自感叹皇天待他不薄,此番事事较为平顺,但愿明日出征能一举攻下大明京师,俘获大明天子和朝臣,不但能够获取大笔金银财货,也能让大明陷入内乱之中。

    只是他的好心情在这日下午未时中荡然无存了。

    当卫齐、额克亲、卓布泰求见时,皇太极很是诧异,因为他曾经叮嘱卫齐不离塔拜左右,防止急躁的塔拜出了纰漏,现下却是卫齐离开塔拜前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皇太极即刻命令召见。

    当卫齐等人满身灰尘进入大帐,尤其是卓布泰的甲胄上还有斑斑血迹,几人极为狼狈的跪拜于地,皇太极心中一沉,

    “回禀汗王,六爷塔拜两日前阵亡于涿州城下,临阵遗言让奴才护卫额克亲回返大帐,禀报汗王。”卫齐忐忑的禀报道,他的心里唯一安稳些的是卓布泰毕竟撤了下来,虽说有些狼狈。

    额克亲则是痛哭流涕,亲眼看到塔拜阵亡对于额克亲刺激不小,此时宣泄出来。

    呃,皇太极根本没有想到得到的是这样一个消息,塔拜阵亡,他可是统领着五六千的骑兵,虽说大半是蒙古轻骑,不过毕竟是骑兵,在何处如何战败而亡。

    “卫齐,细细说来。”皇太极没有大发雷霆,卫齐是先父老臣,向来勤瑾,为努尔哈赤倚重,今次皇太极派他作为塔拜的助手,就是把他当作控制塔拜这匹烈马的缰绳。

    “秉汗王,六日前,科尔沁诸部三位台吉在固安败于大明登莱五千援军之手,折损泰半,六爷闻讯即刻整兵迎战,在涿州城下截住明军援兵,在东门激战,此番,明军火炮火铳犀利。未接阵杀伤我军甚重,接阵后这股明军敢于我军肉搏,我军和明军损伤极重,蒙古骑兵退却。我军寡不敌众,明军骑兵开始追击,六爷为了接应败退甲兵,统兵冲阵,临行吩咐奴才护卫额克亲小主子回返大帐。我等在数里外,看到六爷接应数百甲兵回归本阵,六爷自己却是深陷敌阵,力战而亡,奴才不敢耽搁大事,急忙来此禀报汗王。”

    看到皇太极没有即刻暴起,卫齐心中长舒一口气,最起码身家性命无忧了。

    皇太极听闻不可置信,明军不过是四五千人,塔拜的麾下人数并算不少了。入关以来,数百骑甲击败数千明军的情形多次出现,女真主力更是以少击多拿下三屯营蓟镇总兵驻地这个坚城,如何却在人数几乎相等的对战中溃败,甚至连塔拜都丢了性命。

    至于塔拜是否丢了性命,虽说卫齐等人没有亲见,只是见到旗帜倒地,战事平息,皇太极太是明白塔拜这个所谓的兄长,过刚易折。不能隐忍,此番冲阵就是明证,他不能忍耐自家惨败,兵败被俘是不可能的事。肯定是阵亡了。

    “卫齐,将明军战阵细细说来。”皇太极安下心来仔细闻讯,这股明军敢于同女真骑兵硬撼还能战而胜之,定是劲敌。

    卫齐平稳心情,一一道来,皇太极愈听脸色愈是难看。火炮轰击,火铳连绵不断,长枪队齐整敢战,骑兵密集冲阵,皇太极自咐自家在涿州城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股明军同浑河上的浙军和石柱军有的一拼,绝对是多年不见的劲敌,他心里也是为塔拜惋惜,此番真不是他的问题,非战之罪,当年父汗统兵万余攻击浙军和石柱军,数次攻打不进,伤亡惨重,是攻取辽东过程中折损最大的一次。

    直到用火炮轰开敌阵,骑甲突入才歼灭明军,双方伤亡基本相当,也是因此父汗取下了明军将领的头颅制成酒樽因由,可见对这股明军的痛恨,父汗至此发话见到敢战明军定要歼灭,打掉明军的胆气。

    浑河战后,努尔哈赤召集众子众大臣一起商议以后如何对阵这般明军,毕竟谁也不知道广阔的大明什么时候又会出现这般敢战能战的明军。

    会商的结果就是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只能用炮击打开敌军的阵型,骑步兵乘势破阵而入,敌寡我众情形下,正面相持,其他三面箭弩攻击,毁灭其阵势,最后歼敌,至于敌众我寡之时,那就只能避战了,塔拜也在会商众人之中。

    不过,皇太极明白没有经过对战,谁也不知道明军的虚实,毕竟排列齐整,看似实力不凡,一战及溃的明军可是不在少数,所以他才叹息这个鲁莽的兄长此番当真是时运不济,还真不能怪罪于他。

    同时,皇太极晓得野望飞了。

    看到皇太极阴沉着脸不语,卫齐也收住话头,不敢多言,额克亲可是不管不顾,亲阿玛惨死当场,这两日来,他是痛苦不堪,心里发誓定要取下这股明军将领的首级制成酒樽,以报大仇。

    “汗王,这股明军与其他明军不同,站前高唱尼堪战歌,尽是对我大金辱骂之词,象是与我大金有着血海深仇,接阵之时不惧兵甲,敢于赴死,汗王啊,这股明军绝不可留,否则日后定是我大金大患啊。”额克亲泪流满面,伏地祈求。

    皇太极见状急忙上前扶起额克亲,毕竟塔拜算不上追随他,但也不屈从代善、莽古尔泰,否则皇太极也不会让他独领一军,今日为国战损,不能不抚恤子侄,让旁人寒心。

    “额克亲起来,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定要挺起胸膛,用手中的刀剑亲手复仇,却不能象尼堪般只晓得哭泣。你放心,这股明军绝不能留,我大金定要将其铲除,为你阿玛复仇。”

    额克亲听闻止住哭声,站起身来。

    皇太极当然不能全部听闻卫齐、额克亲所言,他将帐外等候的卫齐、额克亲的一众护卫分别唤入帐中,分别询问,俱言如此,至此,他才深信大明登莱又出现一个敢战的劲敌。

    皇太极即刻下令召回攻打京师的人马,同时派出两个牛录向涿州探查,定要打探出这股明军的下落。此时,他心里长叹一声,当真是天不遂人愿啊。

    正在攻击大明京师的莽古尔泰、阿济格、济尔哈朗等诸将听闻回兵的命令面面相觑。此时他们刚刚击败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尤世禄等人的明军,杀伤其泰半,正待乘势攻打京师,却是收到回兵南海子的命令。当真是怪哉。

    莽古尔泰心里极为愤恨,他理所当然的想歪了,他以为皇太极定是看他几日来数次大胜,恐他威望见涨,才这般扯他的后腿。牛脾气上来就想抗命不还,济尔哈朗、阿济格等人苦劝,他才勉强同意即刻回兵,一路上磨磨蹭蹭,极为的不爽。

    到得大营,还没有见到皇太极,就听闻了塔拜阵亡的消息,莽古尔泰等人大惊,这是父汗的儿子中第一个阵亡的,从这个角度来讲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大败。

    不是战损的人数。而是阵亡军将的身份,塔拜虽说不是位高权重,才能也是一般,毕竟也是父汗之子,大金国主子爷里的,如此败亡,不聚兵报复,大金的颜面还要不要了,爱新觉罗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这个仇都得报。

    此时众人才明了皇太极下令回兵的无奈,虽说攻打大明京师的形势一片大好,也不得不收兵。

    皇太极、莽古尔泰、阿济格、济尔哈朗、多尔衮、多泽、汤古代等爱新觉罗家众人汇集一堂,商议此番善后。人人俱言杀尽这股明军,用明军的头颅来祭奠死去的塔拜,用尼堪的鲜血来洗刷爱新觉罗家的奇耻大辱。

    至此,皇太极号令济尔哈朗统领女真兵甲三千内附蒙古骑兵两千汉军一千守卫南海子大营,毕竟此番征战抢掠的金银丁口粮秣尽皆在此,不可有失。汤古代、多泽随扈。其他众人整顿部下第二日开赴涿州。

    女真正黄旗、镶黄旗、正蓝旗、正白旗、镶白旗甲兵旗丁共计一万六千余人,包衣五千余人,汉军两千人,内附蒙古兵两千人,合计两万六千余人浩浩荡荡蜿蜒十数里杀气腾腾的直驱涿州。

    此时队列中女真人都是同仇敌忾,自十余年前老汗王起兵始,从没有过如塔拜这般尊贵的军将战损,这是对女真人的极大羞辱,十余年的连战连胜让女真人接受不了这般失败,只有复仇才能洗刷耻辱。

    皇太极此时可是烦恼极了,不能乘着袁承焕下狱,辽镇崩坏之时乘势攻城,只能回军,而且他得到了最新的探马回报,这股明军乃是登莱援军,涿州战后,这股明军十分狡猾的进入了涿州,并没有继续向大明京师进军。

    皇太极听闻后,心下一沉,这股明军战力强横又有坚城依仗,攻取不易,接着他又得到禀报,登莱援军大队近万人抵达固安,皇太极大恨,大明军兵里除了辽镇,最让女真人痛恨的就是登莱明军。

    这股明军向来不与女真人正面对决,从来是从辽南等沿海袭扰大金,女真大军来攻立即下海逃散,大军回返,登莱军即刻返回骚扰,女真人无法在此开拓耕种,将海州、复州、盖州、金州等地弄的荒凉一片,极为的可恶。

    此番可说是登莱军头一遭与大金正面对决,就让大金吃了大亏,现下,皇太极最想弄清楚的是固安的近万明军是否同涿州的兵丁一般能战敢战。

    为此,他让李永芳加派哨探探查固安明军,明军进入固安,不易打探,不过从来途中的明人口中能够知晓登莱军的一些底细,皇太极命令李永芳必须探明,否则提头来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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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苍茫介绍:
赵烈无奈穿越在明末登莱一个官二代身上,此时已是天启年间,内忧外患的大明大厦将倾,为自身及家族计,赵烈只好辗转腾挪,东征西讨,大明、朝鲜、日本的历史也随之变幻,恢弘的大航海时代,铁血残酷的明末战阵,水火中挣扎求生的明人,尽在明末苍茫。
本书不会太监,夜半一直有写一本历史题材作品的想法,既然提起笔就不会半途而废,请大家放心收藏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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