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文霜的往事
他们到了这紫岚山脚下,终于还是松了一口气,抬头仰望着,山峰高耸入云,山上草木茂盛,苍翠欲滴,不仅风景秀丽,连空气也比别处新鲜了许多。
这紫岚山看起来和之前他们路过的紫溪山倒是有很大的不同,说起来,那紫溪山的景色也是不错,但是这紫岚山与之相比,倒是多了几分寥落。
此时的文霜因为几天的休息,所以整个人虽说一直都被那血艳毒折磨,到底还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不知不觉中睁开眼睛,看着一直在照顾自己的血艳娘子,心中一时间觉得有些愧疚,可是偏偏他又拉不下脸来。
血艳娘子倒是没有注意到,依旧还在拿着手巾为他擦脸,那动作轻柔而又温暖,让人一时间觉得暖流入心中,舒适而又欢喜。
“别忙了,现在几时了?”文霜轻轻柔柔地说话。
血艳娘子倒是一时间愣住了,她看着眼前之人,手巾一时间拿不稳掉在了地上,眼睛也瞪得很大,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吃惊。
她以为,以为文霜不会和自己说一句话,没想到他还真的开口了。
“你,你,你……”
她结结巴巴地说着,后面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别的了,只是那欢喜溢满了内心。
又过了好一会儿,文霜才看着她说道:“你怎么不说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听了这话,血艳娘子一时间回过神来,但是她依旧有些不相信,但还是强装镇静地说道:“现在辰时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道:“现在我们到了这紫岚山脚下,等你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向山上走,到了我师父的地盘儿,你就有救了。”
文霜笑着点了点头,尽管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恐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可是他依旧热爱着这个世界,就像是曾经为了保护一个人,不惜让自己坠入山崖。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为了自己而活,有些人是为了心中的信仰而活,也有一些人,单纯是为了活而活。
在百无聊赖之间,墨辰来到了文霜的身边,顺便递给了他一个苹果,两个人一起边吃边聊。
文霜对于墨舞歌有着完全的信任,面前这个人就是舞歌的儿子,他看着墨辰,与墨舞歌有着相似的容颜,但是那气势却是绝然不同的。
墨辰其实一直以来都很好奇,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对这个文霜如此看重,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感情真的有那么深厚吗?
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些,就像是身为皇室之人,他无论做什么,从来都身不由己,从来也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人。
可是,这个文霜公子看起来却很奇怪,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里让他父皇如此看重,甚至不想让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而那个景妃娘娘,无缘无故成为了这个人的妹妹,他不得不多想。
于是,越想心中就越发凌乱,墨辰总觉得愁肠百结,一时间到有些怅然若失了。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在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就直接看着文霜,开口说道:“文霜伯父,晚辈想询问一个问题,还请您能够回答。”
文霜笑了笑,这孩子倒也算是懂事儿,他点了点头,道:“你问吧!”
“文霜伯父,你和我父皇是如何相识的?还有宫中的景妃娘娘,她是你的妹妹,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以景氏自居?她是你们文家的女儿,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份,却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说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音刚落,文霜一时之间就愣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面对如此犀利的问题,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墨舞歌的儿子,他的母亲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故去的辰妃。
他有些难过,心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组织语言,反正是觉得很凌乱,无论怎样都觉得不合适。
文霜看着墨辰,开始说起了十多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在心中慢慢回忆着,时间一下子倒回了十多年前。
鲜衣怒马少年时,人生总是处处带着偶然和欢喜,但同时也伴随着磨难和考验。
墨舞歌是墨氏王族的二王子,上面有个当储君的哥哥,平日里和文丞相家的文霜和文琴最为要好,而且因为年纪相仿,再加上从小一同长大,所以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很是深厚。
只是,墨舞歌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那位姑娘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族,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老百姓,但是生得却是貌美绝伦,说话做事比那高门大户的女子也不遑多让,是一个懂事,又识大体的女子子。
她就是墨舞歌一生都最为怀念的女子,名叫星晨,李星晨,也是墨辰的母亲,后来的辰妃娘娘。
那时候的文霜,自然也注意到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但是他从来都不嫉妒。
还记得墨舞歌第一次与他说李星晨的事情,整个人手舞足蹈的,看起来格外的欢喜。
当时的笑容,文霜一直以来都还记得,那是他看过的最美好的笑容,因为有爱,因为善良,也因为这个世界对一切的包容而美好,欢笑。
只是,在欢笑之余,文霜的心里却总觉得酸酸的,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那天晚上,他找到墨舞歌,直接就和那人说道:“舞歌,我竟不曾知道,你喜欢的竟然是李星晨那样的女孩子,可是为什么?你又要置我妹妹于何地?”
那时候,他傻乎乎地以为自己的心酸是因为妹妹痴心错付,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两个相爱之人在一起总是不容易的,而墨舞歌与李星晨,很显然是对于彼此都有意,他不想自己的妹妹搅入那样的浑水之中,不想文琴受到伤害。
但是,他终究还是想错了,世间有痴情之人,也有执着之人,文琴认定的是墨舞歌,所以别一直执着下去,哪怕等不到心爱之人的欢声笑语,甚至连嘘寒问暖都等不到,却依旧毫不后悔。
幸好,真的是幸好。
当时的储君是墨舞歌的哥哥墨舞资,这个人的容貌,比墨舞歌更为出众,但是身体却偏偏极羸弱,只是仗着母亲是正宫皇后,所以才稳坐太子宝座十几年,皇帝虽然有心,却无奈于朝堂上的众多势力,所以从来不敢贸然废除太子,哪怕这个太子身体虚弱,不堪大用,他也不敢和群臣作对。
文霜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墨舞资的时候,是在他七岁那年,那时的墨舞资也才九岁,但是从小就长得和瓷娃娃一样,唇红齿白,明眸善睐。
只可惜当时他不知道,墨舞资在那个时候,身体就已经虚弱不堪,因为他记得,墨舞资虽然身为男子,可是那皮肤却白的病态,嘴唇也经常发紫,却不知是什么原因。
那一天,小小的墨舞资,是整个王族最尊贵的太子殿下,但是却突然间迷路了。
小孩子总是最容易迷糊的,墨舞资也不例外,他看到了文霜,这个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小,但是却很有力的孩子。
于是,墨舞资终究还是向比他小的文霜求助了。
“小弟弟,你能够帮我一个忙吗?我想回到太子的寝宫,可是,可是我迷路了。”
那时的文霜,是怎么回答的呢?
时间太过久远,他还记得自己当时也不知道太子的寝宫在哪里,于是便拉着那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哥哥去了人多的地方,准备让那些宫女带那人回去。
后来,长大了。
墨舞资的身体依旧羸弱不堪,但是储君风范却已经不虚,很有一种帝国太子的风采。
只可惜文霜终究还是先认识墨舞歌,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之间,随着对于血脉的追溯,算是远房的表亲,也就是表兄弟,所以自然就更加亲厚了。
而墨舞资,虽然说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文霜依旧选择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要支持的人不是太子,而是二皇子墨舞歌。
那时候,他与太子就已经走向了两条路,墨舞歌也是如此,她们终究不是同路人,他们终究要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行,他们终究不可能永远一路相随……
随着皇帝身体越来越虚弱,朝堂分为两派,甚至连民间的贩夫走卒,也都开始拉帮结派。
有支持太子殿下的,毕竟墨舞资,储君,性宽厚,然身有疾,但是背后的强力支持者,却是皇后母族和整个朝堂世家大族的关照,名正言顺,当上皇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可惜身体羸弱这一点,就注定了墨舞资不可能平安顺遂地当上帝王。
墨舞歌善骑射,有计谋,举止得体,聪慧得当,但是却有一个曾经当过宫女的母亲,他的背后是寒门士族的希望,朝堂大臣多望风而降,几乎可以说是墙头草,所以暂时也指望不上,再加上非长非嫡,终究还是处处被太子压着一头。
终于,墨舞资在他父皇病逝以后,身体终究还是到了极限,已然是撑不住了。
在知道他身体的状况时,朝堂上的大臣几乎都要慌了,每个人都惊慌失措,甚至在上朝的途中都议论纷纷。
也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墨舞资第一次大胆地把文霜拉进了东宫里,两个人秘密谈论了些什么。
墨舞资让人把文霜带到自己的寝宫,他的身体已经不足以让他随便走动,但是却依旧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向往和希望,脸上绽放出俊美的笑容。
文霜对他行礼道:“太子殿下,你召见微臣来是有何事?”
他咳嗽了两声,“文公子,当年的事情,谢谢你,我,我,我……”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咳嗽越发厉害了。
而文霜全程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紧张的不得了,毕竟面前的人是他父亲一直以来耳提面命,要听命的太子殿下,所以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文霜,其实我知道你与我弟弟的关系,你们结拜为兄弟,这件事情我从来都假装不知,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
这太子似乎是喝了酒,脸和耳朵都红得不成样子,甚至在说话的时候,都流出了几滴眼泪,看起来倒不像是装的。
文霜觉得实在无趣,便打算离开,只可惜就在他抬手的瞬间,墨舞资身上盖着的被子,一下子被他掀翻在地。
几乎是一瞬间,墨舞资的脸上瞬间露出慌乱的神色,在回过神来的时候,随便找了几件衣服遮住身体。
只可惜文霜终究还是看到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太子身体羸弱的原因,竟然会这么的荒诞。
也是,都说君王最难消受美人恩,可是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恐怕平日里自荐枕席的人,也是不少的。
墨舞资的皮肤是极白的,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人在上面刺了荷花,而且那些荷花看起来明艳欲滴,整个人显出一种魅惑之态。
他不知不觉中就被那荷花吸引了,用一只手轻轻抚着,只是那手指一直都在颤抖。
“疼吗?是什么人做的?”
文霜只是那么一问,墨舞资却直接掉出了两滴眼泪,随即就看着他说道:“文霜,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极好的人,我弟弟有福气,只可惜,可惜,可惜我却是个没福气的人。”
是啊,看到这样的情形,文霜的心中实在是太过震撼,什么人能够如此大胆?竟然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刺了荷花,还有那些点点痕迹,倒是有种梅花乱入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有这般恶趣味?
他想不清楚,可是却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儿了解,所以心情一时间很是复杂,连带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于荷花都很不忍直视。
直到后来,那些朝臣们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他们寻了借口抄了文家,甚至要灭了文家满门。
而文霜,根本就不知道是何时得罪了那些人,但是他跟随着墨舞歌,打算要再创盛世辉煌。
大丈夫何处为家?
文霜的妹妹文琴早早就去了墨舞歌的府上,与那李星晨做伴,所以逃过一劫,而其他的人无疑都遇害了,而文霜却为了保护一个无辜的女子而掉入山崖。
他是二皇子一派的,所以太子身边的那些人自然是不可能寻找,让他自生自灭,都算是不错了。
就这样,文霜在奄奄一息之际遇见了血艳娘子,后来的事情便是他们如今发生的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文霜身体恢复
墨辰在知道了文霜的事情以后,心中便突然有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想法,对于他父亲那一代的事情,他并不清楚,但是这不妨碍他对这一切的好奇。
文霜平静地看着他,就像是透过他在看一个曾经的故人,而这个故人,或许以后再没办法相见了。
此时的墨辰还在消化着文霜和墨舞歌那些往事,心中有着千万个疑问,都没有问出口。
就在这个时候,文霜突然间就喷出了一大口血,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许多。
血艳娘子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便走过去扶着文霜,然后又转过身对着墨辰说道:“墨公子,一会儿我们就要去山上了,现在一直在这紫岚山脚下也不是个事儿。”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我知道有一条路能够通往紫岚山上的竹屋,那是我师父住的地方,只是那一条路实在太过狭窄,所以这次你身边的那些人就让他们在山下等待,然后我们三个人一同去山上,怎么样?”
这话音刚落,墨辰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过了不多久,他们开始,抄近路走着那狭窄的道路,走到差不多已经累得要瘫了,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竹屋。
说起来这紫岚山的风景,倒是壮丽秀美,带着非同一般的气势和壮阔,从山顶上往山下俯瞰,倒是有着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山下的车水马龙,都如同蚂蚁一般小,但是看着倒也增添了几分趣味。
血艳娘子的师父在他们来到紫溪山的时候就彼此见过,所以如今只不过是听从血艳娘子的安排,倒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不得不说,这紫岚山是一座神奇的山脉,在这山上连空气都比别处新鲜许多,但最为关键的,却是这竹屋的摆设,看起来与山下的那些房子有很大的不同,虽然看起来非常简陋,也不怎么美观,但是这房子中的每一个物件儿,都让人觉得新奇至极。
血艳娘子把文霜,安排在了西边靠着森林的那个屋子,然后又亲自为他擦了把脸,让他暂时在那里稍事休息。
而墨辰和血艳娘子,倒是在这竹屋外面忙碌起来了,一个是要为师父帮忙做些家务事儿,一个却是为了这里的新奇物件儿,所以甘愿听从血艳娘子的差遣。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都已经落到了西山上,黄昏的霞光照耀着大地,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同时又带着点儿神秘的感觉。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图图哈特尔才乘着降落伞回来了。
他平日里虽说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但是有时候对待某些事情却是极为讲究的。
此时的血艳娘子一看到自己的师父回来,就连忙迎了上去。
而墨辰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毕竟他与这人也不算太熟悉,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图图哈特尔像是要故意刁难他一样,直接就越过血艳娘子来到了墨辰的身边,然后对着他玩味儿地笑了一下。
过了许久,图图哈特尔才开口说道:“这位公子,看你一直都不太高兴,是对这里有什么不满意吗?”
墨辰摇了摇头,但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血艳娘子一时之间也是着急的有些上火,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她突然间一拍脑门儿,连拖带拽地拉着图图哈特尔去了西边的那个屋子。
图图哈特也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什么意思,更何况他这次出去就是要为了血艳毒的研究,所以就算是表现的再怎么满不在乎,他心里终究还是对这件事情很重视的。
等来到了文霜的身边以后,图图哈特尔就把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拿了下来,准备查看一下荷花印记。
文霜脸上的荷花印记非常明显,同时还带着点点鲜红,有一种妖冶的美感,但同时还带着点儿恐怖的感觉。
而他身上的那些荷花,也已经越来越多,血液都有些不流通,经常在皮肤的某一处肿得很高。
图图哈特尔在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就直接心情不悦道:“他这身上到底是怎么搞的?这么多荷花印记,不知道这荷花越多越密集就越危险吗?”
血艳娘子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终究是她惹出来的,如果不是她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也不会为了让文霜强留在自己的身边,而下这血艳毒。
墨辰不知道图图哈特尔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但还是一句话不说。
图图哈特尔或许是觉得有些闷了,于是就轻声细语地说道:“我刚才只是有些激动,没想到这血艳毒变异得竟然这样快。”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这位公子,我听血艳娘子说过,你叫墨辰是吗?”
墨辰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看着他说道:“是的,我是墨辰。”
图图哈特尔为文霜按摩了一下有荷花的地方,然后才看着他说道:“我是图图哈特尔,你应该是知道我的。”
墨辰点了点头,道:“是啊,第一次见面,图先生就乘着降落伞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你的举动倒真是够震撼的。”
图图哈特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血艳娘子,就让她下去准备了。
而墨辰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图图哈特尔却突然间叫住了他。
“墨公子,你可知他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些荷花,而不是其他的梅花,或者是百合花……”
墨辰摇了摇头,只能无奈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文霜伯父原本只有右半边脸上有荷花,后来因为血艳毒的急速变异,所以身体上便到处都是荷花了,至于为什么不是其他的花,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去询问血艳娘子,毕竟这事情追根究底,是她的原因。”
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但是图图哈特尔却连连皱眉。
就在这个时候,文霜突然间就睁开了眼睛,只是那脸色依旧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无力。
图图哈特尔觉得墨辰说的话很有道理,不过还是问当事人更好,毕竟文霜一定是知道原因的。
不过,还未等他开始询问,文霜倒是先开口了,“你,你是什么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图图哈特尔笑了一下,道:“这里是紫岚山,我是血艳娘子的师父。”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你生病了,身体里的毒素正在快速变异,如今的境况很是不妙,不过,为什么你当时脸上的是荷花而不是其他的花朵?。”
这话音刚落,文霜就突然间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时间真的很久远,但是他还依旧记得当年第一次看到荷花印记的时候的情形。
那一年,是在文霜的生命即将受到威胁的时候,遇见了还是太子殿下的墨舞资。
在他一贯的印象里,墨舞资是一个非常羸弱,但是却格外显赫,有着众多大臣支持的储君。
可是,墨舞资一生中最大的弱点不是别的,正是他的身体,注定了那个时候的他,就算是顺利成为帝王,也终究是那些朝臣们谋取私利的傀儡。
文霜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墨舞资的身体依旧白皙,但是却有了可疑的点点,还有那些荷花印记,不知道是什么人刺的,那时他只是以为是什么胆大包天的人的恶趣味罢了,只是当时墨舞资的身体已经到了极其羸弱的地步,眼角眉梢却都总是带着无奈之色。
他因为墨舞资,所以在血艳娘子说要选择花朵的时候,就选择了荷花。
是的,就是荷花,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那时候他不明白墨舞资为什么总说自己是没福气的人,可是后来他终究还是渐渐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一个人越是活得通彻,越是痛苦,有时候不知道,反而却是最快乐的人。
但是,在文霜的眼中,他宁愿要清醒的痛苦,也不愿要糊涂的快乐。
人生总有选择,人生也总有无奈,但是追根就底,能够真正做出选择的,却是取决于自己。
他不后悔血艳娘子给自己下毒,也不后悔十多年不去寻找他的义弟,但是不去寻找不代表他不想念,只能说他活得清醒。
文霜把关于荷花的缘故给图图哈特尔说了一遍,墨辰早就已经识时务地离开了。
只见图图哈特尔拿出了一个针管样的东西,在他的胳膊上寻找血管,然后趁着他意识模糊的时候,把什么东西注射进了他的血液之中。
文霜迷迷糊糊了好一阵子,只觉得一阵清凉,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里,就像是液体,和血液融为一体。
不过那东西倒也是神奇,他的胳膊上甚至是脖子边上以及耳后的那些荷花印记,已经渐渐变淡,还有些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图图哈特尔整个人表现出异常认真的神色,他真的很喜欢研究那些对人类身体有好处的东西,就像是找到解决血艳毒的办法,而这个解毒之法,其实是他根据未来的医学和当代名医的精华而研究的,所以整体来说是很多学医之人共同的努力,才让他最终研制成功。
而图图哈特尔,之所以那么多年都没有变老,甚至是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没有一点儿衰老的迹象,都要得益于他是未来人。
而血艳娘子和花艳娘子,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帮助他的两个女子,当时她们三个人互相帮助,彼此之间都有着很大的成就。
只可惜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终究还是分道扬镳了。
一个希望的是隐士的生活,潇洒自如,来去随心;而另外两个人希望的,却是快意江湖,一笑泯恩仇。
血艳毒变异的速度虽然极快,但终究还是被控制住了,而图图哈特尔对此也很是得意,只是看着血艳娘子的时候,心里总是不大欢喜。
不知不觉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文霜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脸色终于还是变得红润了起来,整个人看着不如先前那般瘦弱,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血艳娘子亲自推着文霜在那院子里晒太阳,墨辰随后也来了。
而图图哈特尔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在之后的几天里,他经常会给文霜定时按摩和涂抹药膏,偶尔还会用器具帮忙为他锻炼一下身体的筋骨,日子就这样慢慢过着。
差不多过了半个月,文霜的身体就已经彻底恢复了,只是因为血艳毒在她身体里逗留的时间太长,所以余毒不好清理,好在大家也都不怕麻烦,所以他身体里的毒素算是被彻底清理干净了。
只可惜那脸上终究还是有荷花印记,毕竟血艳毒原本是没有解药的,如果没有图图哈特尔,他一定早就命归黄泉了。
在文霜的身体彻底恢复以后,他就对图图哈特尔道谢,表情也很是客气,看得出来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那一天清晨,墨辰突然间就找到了文霜,想询问一些事情。
不过文霜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他对于这个年轻的后生小辈儿,又是自己结拜兄弟的儿子,所以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
墨辰看着他,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文霜伯父,其实我的心里很好奇,你知道我大伯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文霜笑了笑,说道:“这孩子,你怎么对你大伯父这么好奇啊?”
墨辰挠了两下耳朵,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其实是因为你讲的那些故事,对了,我大伯父生得好看吗?可有我父皇好看?”
文霜看着他,这孩子到底是一脸的好奇,于是便说道:“其实墨舞资,也就是当年的太子殿下,他的为人是很不错的,容貌比你父王要俊俏许多,只是身体却从来都很虚弱,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明明比我还大上两岁,但是看着年纪却比我小好几岁,反而在人群里,不知道真相的人,或许都以为我是他哥哥呢!”
文霜这样说着,不知不觉中就想到了当年的墨舞歌,那个时候的墨舞歌,虽然不是储君,也没有得到帝王的青睐,但是那身体却比太子殿下硬朗许多,而且在处理事情上也从来都很果决,一点儿都不优柔寡断,算是一个很有想法,又很有才华的人。
不过,因为当年墨舞歌的势力并没有发展到很强大,所以太子他们一直以来都忽略了,所以墨舞歌才有了积蓄力量的空隙,直到后来建立一个让百姓和乐的家园。
文霜看着墨辰,就像是在看着当年的墨舞歌,他的身体如今已经彻底恢复好了,如果有时间的话,他很想再去见一见自己的妹妹和结拜兄弟。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无牵无挂,墨辰和文霜皆是如此。
一个想念着自己的心上之人,另外一个想念着自己的亲人和结拜兄弟,明明是两种感情,却是同一种心境。
每当明月升起,文霜就会觉得那一轮明月,寄托了自己对于亲人的无尽思念和对于未来生活的无尽向往。
第二百二十七章:百果糕
既然文霜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血艳娘子和文霜等人,便没有了在这紫岚山逗留下去的必要,自然是要早早离开的。
只是图图哈特尔虽说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一个未来人,但是他心中的志向和抱负却一向不小。
所以在知道了墨辰和文霜的关系以后,图图哈特尔就不可能让这两个人顺利离开。
那天清晨,他亲自去厨房制作了一些精致的糕点,同时还贴心地涂上了奶油,并在那些糕点上贴了一些葡萄干儿,看起来好看又好吃。
把这些糕点端出来的时候,墨辰一下子就闻到了这些糕点的香甜气息,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血艳娘子一时间也是惊呆了,她这个师父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居然亲自做了这些糕点,平日里虽说对于吃食也不算太隆重,但是实在是很简单的,断没有亲自下厨的道理,毕竟他可是有着那些制作机器,而且也分外容易的。
于是,她就直接看着眼前人说道:“师父,你今儿个怎么有兴致亲自做了这些糕点?”
图图哈特尔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她说道:“不过是一时兴致,更何况咱们这紫岚山上有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总不能什么也不招待吧?”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血艳娘子,文霜是你的徒弟,墨辰又算得上是你我的朋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应该冷待人家。”
这话说得倒有一番水平,只是血艳娘子总觉得这样的理由实在太过牵强,但是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个时候,墨辰突然间就开口说道:“图先生,你这糕点做得倒是新颖别致,不知可有名字?”
图图哈特尔干笑了两声,就随手拿出了一块糕点放在他的手中,然后才开口说道:“这糕点暂时没有名字,不过如果墨先生可以先尝尝看,觉得好吃的话,取个名字也未尝不可。”
这话音刚落,墨辰就已经接过了那糕点,左右观察了一下之后,他就已经把糕点吃了。
文霜也笑着说道:“怎么样?墨辰,这糕点的味道如何?”
墨辰打了个嗝儿,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这糕点是真不错,尤其这上边就像是雪花那样的东西,甜甜的,但是又不腻味儿,还有那个看起来干干的,吃起来倒是酸甜可口,的确是好吃啊!”
文霜听到这话以后,也拿着糕点吃了起来,他总觉得墨辰的描述实在太过夸张,心中不大相信,所以便想自己尝试一番。
不过,当他把手中的糕点吃完了之后,瞬间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糕点的味道倒是真的不错,比墨辰的描述还好,看起来精致美观,吃起来酸酸甜甜,而且还带着水果的芳香,的确是种不可多得的好糕点,甚至曾经他在京城待过,皇宫里的御厨都没有这样的水平,可见这水平之高,没想到这图图哈特尔,还是一个制作糕点的高手,不由得让他一时间另眼相看。
图图哈特尔把血艳娘子拉到了一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等两个人回来的时候,神色都和先前有些不一样。
就在这时,图图哈特尔突然间就开口说道:“对了,你们觉得这糕点取什么名字好?”
文霜和墨辰彼此都摇摇头连连推辞,他们不知道图图哈特尔到底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这个人的意图,所以心中总是带着防备的。
只见文霜笑了笑,就开口说道:“取名字这事情我是不怎么擅长的,但是墨辰身为皇家子弟,而且又是内定的储君,对于这取名字的事情,他应该是有些了解的。”
这话音刚落,墨辰就谦虚地笑了笑,说道:“既然文霜伯父推荐了我,那我就要好好的想一个名字,要对得起这糕点的味道才好。”
图图哈特尔其实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但是他只听到了两个字,“储君”,看来这次还是有些收获的嘛。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突然间装作熟络地拉着墨辰说道:“墨公子是真的很谦虚啊,如果你喜欢这些糕点,在下以后可以常常为公子做。”
墨辰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在他看来,像图图哈特尔这样的世外高人,应该是与众不同的,居然能够说出经常为自己做糕点这些话,实在是有些太过骇人了吧?
他不由得在心里思考了很久,脑子飞快地运转着,想要以不变应万变,毕竟随遇而安这个道理他也是明白的。
越想他就越觉得这件事情虽然有些蹊跷,但也并非完全无利可图,更何况那糕点的味道的确是太好了,比宫里的御厨做的都好,如果他真的能够天天吃到这样好吃的糕点,那滋味儿也该是不错的。
于是,不由得,他就脱口而出道:“百果糕,对,糕点的名字就叫百果糕。”
墨辰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激动,而且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吃起来不错,味道酸酸甜甜的就像水果一样,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为这种糕点量身定做的。
不过,他刚把这个名字说完,文霜就开口说道:“百果糕,这名字果然是不错,不过你是如何想到的呢?”
图图哈特尔一时间也有些好奇,就笑着说道:“是啊,你为何想把我做的糕点取个这样的名字?不管怎样,总是应该有原因的吧?”
墨辰看了他们一眼,就摊开手解释道:“其实这个原因很简单,我在长治糕点第一口的时候,觉得这味道好极了,甜甜的,等我吃到了那上边的干东西以后,味道又总是酸酸的,而且带着水果特有的干净气息,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这个名字与这种糕点很是相配,有一个好名字,味道也好,如果这种糕点在京城售卖的话,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墨辰说话实在,而且他又是内定的储君,皇帝虽然并没有昭告天下,但是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所以他要考虑的事情必然是很现实。
而文霜就没有想那么多了,他只是觉得墨辰这个人有着舞歌当年的风范,想事情却有着和当年那个太子殿下独有的细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续缘的关系,他总是能够从墨辰的身上看到当年那个太子殿下的身影,但是在为人处事上又有着墨舞歌的影子。
而图图哈特尔平日里虽然是个不着调的,而且因为他是未来人的优势,所以懂得很多高科技,只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他从来不知道,也不是历史上特有的朝代,所以它并不能够预知未来,但是在这个地方生活,资深的技能也妥妥的是够了的。
不过,他当初有说过要辅佐这世间的大贤大德之人,为天下的苍生造福,利用自己的所学,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他看了看墨辰,虽说对这个人不算太过了解,可是他如今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高冷,更何况要想为百姓造福,为天下苍生谋福利,他必然是要用皇子和公主们做靠山的。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旁敲侧击地说道:“墨公子,在下做的这些糕点,可还喜欢?”
墨辰虽说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公子如此欢喜,在下还会做许多更加奇特的小玩意儿,就像那些降落伞,遥控按钮等等,这都是在下擅长的。”
顿了顿,他来继续说道:“不知道公子对那些有没有兴趣?”
墨辰心中原本是很好奇的,可是他身为皇帝的儿子,从小接触的教育注定了他不能有长远的看法,更何况他把这些视为奇技淫巧,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所以虽然表面上笑嘻嘻的,看起来很是欢喜,可是心里却始终存着几分鄙夷之色。
于是,墨辰就对着眼前的人笑了笑,然后就非常客套地道:“图先生倒是考虑的到,但是对于先生制作的那些玩意儿,在下认为是不可能用到的,所以虽然心中好奇,但没什么想要了解的兴趣。”
他这话刚一说完,图图哈特尔的脸色突然间就变得很是难看,面上冷若冰霜。
又过了好一会儿,文霜才对着墨辰小声说道:“墨辰,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吧?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方,你怎么说话就如此不识趣儿呢?”
墨辰听到这话,心思却并没有太多的动摇,在他看来,图图哈特尔虽然一开始给他的惊喜很大,也足够震撼,但是这一切终究还是让他对于过去妥协了。
他是一个懦夫,各种意义上的。
而图图哈特尔在静下心来后,内心的感觉就不像之前那般尴尬,平时面对其他的事情也都平和了许多,看起来倒是真的成长了。
他看着墨辰,只是摇着头,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再自讨没趣儿了,只是公子的选择,永远不要后悔才是。”
墨辰听了这话,心中突然间就有了一些疑惑和满腹的疑问,可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而图图哈特尔在面对着墨辰的时候,已经比先前冷淡了许多,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无趣。
好在文霜一直在打圆场,甚至还拉着血艳娘子紫红色的衣袖,笑着说道:“其实我们原本不是在吃这些糕点吗?彼此应该交心才是,毕竟多一个朋友,便多一份依靠。”
这话说完以后,图图哈特尔突然间就歪头看着血艳娘子的方向,说道:“对了,你知道墨辰公子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血艳娘子好奇自己的师父为什么会打听这个事情,但是她知道,既然师父想要了解,那就自然是有一番道理的。
于是,她就摇了摇头道:“有的啊,墨辰之前是说过的,他有一个妹妹,而且这个妹妹容貌惊艳又机灵古怪,而且还有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姑姑,这个小姑姑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身份自然也是不低的。”
听到这句话以后,图图哈特尔突然间就想到了一件事情,同时他也觉得自己的绸缪和规划应该是要有回报的,要不然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他就算是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但还是强装笑脸地对着墨辰说道:“墨公子,方才是在下说话不得体,不知道公子家中可有姐姐妹妹?刚才公子也说这些高点在京城定然能够卖个好价钱,不知道公子的姐姐妹妹们可喜欢?”
墨辰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在下的家里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姑姑和一个妹妹,与我的口味都不同,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喜欢先生的糕点,但是这些糕点味道的确是不错,想必应该会喜欢的。”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抬眼看了一下图图哈特尔。
不过图图哈特尔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只是有些怅然若失地看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图图哈特尔突然间就看着墨辰和血艳娘子,然后就直接说道:“血艳娘子,墨辰公子,在下一直以来不入江湖,不入朝廷,对于这人间世事并不了解太多,所以最近想去江湖上走走,也想去看看墨公子说过的京城是什么样子。”
顿了顿,他还继续说道:“不过更多的,是想要去享受生活,不入世,又焉知红尘之苦?不入世,又何谈江湖之险?不入世,又从何了解七情六欲?”
这话刚一说完,血艳娘子直接就看着他调侃道:“师父,我原先以为你是不喜欢这红尘的,没想到如今,你倒是开了窍儿了。”
图图哈特尔也直接笑了笑,开口说道:“你这话说的,难道就准许你们姐妹入红尘,体验江湖的生活,就不允许我这师父也入红尘吗?”
血艳娘子知道师父定然是对这件事情上了心的,所以一时间觉得很是高兴。
在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图图哈特尔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这个人神秘又帅气,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吸引着自己的眼球,可是后来成为了这个人的徒弟,她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个人的了解实在太少,而且图图哈特尔实在是太过精明,没有人能够算计得过他。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对着图图哈特尔笑了一下,开口说道:“既然师父已经决定了,墨公子又对京城很是熟悉,不如师父就先入世,去京城经历一番人情世故,如何?”
图图哈特尔点头笑了笑,血艳娘子不愧是他的徒弟,想法简直和他自己如出一辙,而且根本就不用担心。
第二百二十八章:御花园作诗
就这样,图图哈特尔跟着墨辰等人去了京城,而且又因为墨辰的关系,所以他很快就在这京城站稳了脚跟。
在回到皇宫的时候,皇帝和景妃娘娘亲自去接见,这两个人身位文霜的结拜兄弟和亲妹妹,自然是欢欢喜喜的。
只是墨辰看起来有些不开心,他觉得父皇这样接见他们,而且这文霜伯父虽然是他父皇的结拜兄弟,但也实在有些太过隆重了。
想到这里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是难看。
刚走进京城的城门口,皇帝和景妃娘娘甚至是墨澈澈等人都在那里等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而且还有宫廷乐师吹吹打打,一派热闹繁华的气象。
文霜在远处就已经看到了皇帝和景妃娘娘,一时间心情就好了很多。
等大家在一块儿的时候,墨辰等人就和皇帝,景妃娘娘行礼,各自客套了一番之后,墨辰就再也不说话了!
反倒是文霜,因为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一阵子,所以对于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关心了许多,整个人都带着激动的神情。
他和皇帝亲自相拥在一起,然后又和自己的妹妹拥抱,泪水不知不觉中就流了出来。
皇帝有些狼狈地擦了把眼泪,这才看着他说道:“文霜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在安启寺那会儿我有多害怕,我都想着你要是走了,文琴如果问起,我又该如何交代?幸好,幸好你回来了。”
文霜听着这样真挚的话语,心中很是感动,但是在这皇宫门口,自然是要有所收敛的。
于是,他就对着皇帝和景妃娘娘又行了一礼,道:“陛下和娘娘对于微臣的看重,微臣一直都铭记在心。”
顿了顿,他才把图图哈特尔亲自拉到了皇帝的面前,然后就开口说道:“不过微臣的命,是图先生救的,所以这次要感谢,还是要感谢人家。”
图图哈特尔笑了笑,然后就对着皇帝和景妃娘娘鞠了一躬,太度和表情看起来谦卑又温文有礼,倒是有一种翩翩公子的感觉。
一直都在后排的墨诗儿和墨澈澈等人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些陌生人都很好奇,尤其是墨诗儿,她看着图图哈特尔这样一个翩翩公子,而且又是那么的温柔和善,她的内心突然怦怦直跳起来,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何星遥看着墨诗儿这个样子,突然间就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然后凑在她耳边说道:“诗儿公主,你觉得图先生怎么样?”
墨诗儿脸一红,瞬间就有些紧张地回答道:“自,自然,自然是很好的。”
何星遥又问:“哪里好了?”
墨诗儿继续紧张地道:“哪,哪里都好,图图哈特尔,这个名字也很特别,我很喜欢。”
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突然间就笑着说道:“图先生,多谢你救了文霜哥哥,既然如此,请问先生想要什么赏赐?”
话音刚落,图图哈特尔瞬间陷入了沉思之中,原本这些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可是偏偏在说到赏赐的时候,他突然间就觉得很是无趣。
明明是他要来到京城,是他自己要选择真正的大贤大德之人,可是偏偏当这一切的跳板出现的时候,他又总觉得有些别扭。
就在这个时候,血艳娘子突然间就拉了拉他的手,然后才对着皇帝行礼道:“启禀陛下,师父不想说话,一定是在认真想赏赐的事情,还请陛下恕罪。”
图图哈特尔其实是因为心中矛盾,所以才一直都没有说话,不过好在有他这个徒弟在前面挡着,她又觉得并没有什么了。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看着文霜说道:“文霜哥哥,既然如今大家都回来了,澈澈,你把你文霜伯父和图先生等人安排在兰殿那里,然后再拨一些人去伺候着,今天想必大家都累了,安排好之后就早点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墨澈澈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兰殿是一个很大的宫殿,而且那个宫殿里还有一个小花园儿,四处鸟语花香,算得上是这皇宫中的一景。
在皇宫安置好以后的第二天,墨诗儿就突然拉着何星遥去找他了。
图图哈特尔第一次见到墨诗儿这样的女孩子,自然对于一切都好奇的很。
而墨诗儿对于图图哈特尔的感觉也是如此。
就像是异性相吸,这两个人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但是却偏偏都对彼此感兴趣。
刚来到兰宫门口,那些下人就打算进去通报,结果被墨诗儿制止了。
她拉着何星遥的手,轻声开口道:“星遥,你觉得我这样贸然去找图先生,好不好?”
何星遥笑了笑,然后就颇有些神秘地开口道:“好,没什么不好的啊,做事情随心而行,我反正觉得挺好的。”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更何况图先生又是文霜公子的救命恩人,陛下之前也见过血艳娘子,有所交往,自然也是免不了的了。”
听了这话,墨诗儿的内心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她看着何星遥,道:“谢谢你,何星遥。”
何星遥笑了笑,说道:“当日你当着大家的面吟的那首诗,你还记得吗?当时你就很勇敢地表达着自己想要有一场甜蜜而美好的爱情,现在我相信,只要你勇敢追求,哪怕最终没有成功,也一定不会丢脸的。”
听了这话,墨诗儿瞬间就想通了,她看着何星遥,眼睛里充满了感激之色。
就在两个人思考着怎样去和图图哈特尔交流的时候,血艳娘子突然间就在院子里看到了她们,自然很快也就迎了上去。
只见血艳娘子看着墨诗儿,然后又朝着自己的师父的门口看了一眼,就直接开口说道:“哟,这是哪位皇亲贵戚,师父的桃花运果然是旺盛的很呐!”
此时的图图哈特尔原本在房间里铺床叠被,他素来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交给别人做,所以就只能自己来了。
原本他那么努力收拾着房间,之后打算去花园里面走走,没想到就听到了血艳娘子说出的这些话,心中一时疑惑,便把门关上走了出来。
墨诗儿和何星遥因为血艳娘子说的这句话,自然是再怎么没想好也终究是要去面对的。
就这样,两个人互相推搡着就来到了兰殿。
图图哈特尔刚一走出来,血艳娘子就突然间朝着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就去了自己的房间里。
而图图哈特尔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既然来到这红尘之中,他自然也是要入乡随俗的。
于是,他来到了墨诗儿和何星遥的面前,轻声说道:“不知道两位姑娘是什么人?来这里又是所为何事?”
墨诗儿心中原本就很是激动,毕竟见到了自己第一眼就心生喜欢的人,虽然是又激动又紧张,但同时又带着点儿欢喜。
何星遥看出了她的害羞,就直接笑着说道:“图先生,在下是何星遥,这位是公主殿下墨诗儿。”
这话刚一说完,图图哈特尔瞬间就有些手无足措,他第一次见到像墨诗儿这样的女子,平时也没和其他的女子有过任何交道,除了两个徒弟血艳娘子和花艳娘子,他同女孩子的相处经验少的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墨诗儿才看着她说道:“图先生,听闻先生医术高明,是一个很特别的妙人,不知道先生可否愿意跟着本宫,在这御花园中走走?”
图图哈特尔笑了笑,说道:“公主殿下既如此说,在下自然是要从命的。”
何星遥拉着颇有些紧张的墨诗儿,然后就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就这样,他们三个人一同去了御花园散步。
小鸟在天空飞着,花儿在随风舞蹈,他们三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只是这样的美好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一阵“轰隆隆”声音响起,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天空上乌云密布,小鸟飞得很低,小草和花儿的舞蹈也越发频繁了,风吹得很大,平日这个时候应该是有些凉爽的,可是如今却是有些冷了。
过了不多时,何星遥就皱着眉头说道:“呀,这天色变了,应是要下雨了。”
墨诗儿点了点头,道:“是啊,不过在这雨中欣赏美景,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儿,不知道二位可愿跟随?”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就直接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如果这雨要下得大了,咱们三个,到时候岂不成了落汤鸡?只为了欣赏这雨中的景色,也太不值得了吧?”
墨诗儿心中有些不悦,她没想到今天的天气会有变化,原本如果不下雨的话,她就可以找借口和图图哈特尔多说会儿话,或许这人也会对自己上了心,也未可知。
不过,终究是天公不作美,而何星遥又实在不想在雨中欣赏美景,所以一时之间,她的兴致倒也被消磨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图图哈特尔突然间就温柔一笑,开口说道:“我看前方有一个亭子,不如我们在亭子里欣赏美景,这样就算是下雨了,也不可能淋到我们身上,至于落汤鸡,更是无从说起。”
他其实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毕竟在雨中欣赏美景的韵味,总是吸引着他,更何况他也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
而墨诗儿却终究误会了,她以为这个人只是想要为自己解围,所以并没有想那么多。
不过,无论如何她都是很高兴的。
就这样,他们三个人一同去了御花园旁边的亭子里,一同站在那里,欣赏着花园的美景。
这皇宫中的一切都是极为讲究的,但是图图哈特尔知道,在这讲究的背后,是无数的民脂民膏,这座皇宫的年份看起来不小,但是每年一定要花大量的钱物来进行填充。
他看着御花园中开得正盛的花朵,风依旧在吹,那雨也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连空气都带着泥土的香甜,让人觉得格外的清爽。
此时的何星遥,突然间就笑着说道:“公主,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吟诗作画吗?现在我们看着这样的美景,不如公主你来吟首诗吧!”
这话音刚落,墨诗儿就看着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来一首,不过你也要来一首,对了,图先生是世外高人,想必文思一定不差,不如先生也来参与吧!”
何星遥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图图哈特尔直接就皱起了眉头,虽说他是来自未来的人,对于古时候的诗词歌赋也略知一二,但终究不够精通,所以他有些犹豫。
不过,还未等他想明白,墨诗儿就直接来了一首诗。
诗曰:
思雨念情
与君同游天地间,
花儿最连风牵念。
淅沥往事雨中情,
江山万古寄相思。
这首诗是墨诗儿一时的激情之作,同时也暗含了她自己心中的情思。
只可惜图图哈特尔并不是一个懂得欣赏的人,所以哪怕这首诗是以物寄相思,他也终究是没什么感觉的。
何星遥在听完了之后,就直接打趣儿道:“公主,你这首诗讲的妙啊,以物寄相思,只是不知道公主你是对谁相思呢?”
墨诗儿原本是在暗戳戳表达着自己的心意,没想到图图哈特尔不理解,却被何星遥一语道破了。
她一时间只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实在是有些太害羞了。
见墨诗儿不语,何星遥就直接笑着说道:“真是无趣,算了,我也不逗你了。”
图图哈特尔解围道:“何姑娘,你又何必非要点破呢?诗词歌赋我虽然不太懂,也知道刚才的那首诗是一首好诗。”
何星遥不语,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好吧,那我也来一首。”
就这样,她略一思考,就已经想到了一首诗。
诗曰:
咏雨
天地轰隆响,
变色已如常。
哗啦入地下,
何曾寄离愁?
她这首诗并没有那么妙,只是为了应付而所作诗。
不过,墨诗儿依旧欢欢喜喜地看着她,心情算不上很差,反而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雨的风情自有许多,图图哈特尔看着这两个人文思泉涌,一时之间也有些忍不住了。
于是,他就直接开口说道:“你们两个人的诗,我虽不知道该如何评判,但一时之间也被感染了。”
他看着墨诗儿,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真诚。
“既如此,那我就来一段前人的诗句,毕竟在那些大家面前班门弄斧,终究是不怎么妥帖的。”
这话刚一说完,他就随口吟声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墨诗儿听了,只说这两句诗妙极,还说图图哈特尔真的是大才。
第二百二十九章:陈清清揭发辰王之事
只是图图哈特尔一直推诿,而且还摸着脑袋,说道:“这是前人的诗句,不过是被我拿来用了,所以你要夸的话,也应该去夸古人。”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直接看着他说道:“古人,这不会只是你杜撰出来的吧?而且这个人存不存在还不一定呢,你也实在太谦虚了。”
这话音刚落,图图哈特尔就突然间对着她笑了笑,说道:“算了,我真是要败了,写那首诗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是一个名叫王维的大诗人写的。”
何星遥见他说得如此肯定,心中也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她依旧对这个人的印象很好,毕竟从一开始文霜身体里的血艳毒就是被他解决的。
医者仁心,济世救人是天大的德行和天大的仁慈。
她知道,墨诗儿从一开始就被图图哈特尔吸引了,不为别的,只为最初的那一份从容淡定和那一份温和慈祥。
文霜早就已经和皇帝和自己的妹妹相聚在一起,他们在贤德宫中嬉戏玩耍,像是回到了儿时一样。
景妃娘娘穿着一身紫红色的衣衫,随着那些宫女的陪衬,迈着姗姗的步子而来,这样颜色的衣衫带着种朦胧的感觉,而且头上也只别了一根发钗,那发钗是浅蓝色的,看起来倒是应景,只是有些太过肃静,好在那衣衫的朦胧之色,倒是让她整个人如同九天仙女下凡尘一般,而且景妃娘娘素来就格外有气质,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比平时精神了许多,而且也美丽了许多。
皇帝看着她姗姗而来的样子,一时间被惊艳得移不开眼,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也并没有太过,只是心里总是有些遗憾。
文琴是他心头的景妃娘娘,而文霜是他的结拜兄弟,所以这两个人于他,就如同手足一般,失去了手足,该是多么痛苦啊!
此时的文霜一时间也睁大了眼睛,他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与妹妹重逢的时间不及他们离别的万分之一,更何况,每当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的时候,便是人们思念家乡和故人的时候,他们彼此之间的痛苦,总是会随着那圆月而延续。
他的眼睛湿润了,但是嘴角依旧咧得很开,依旧在笑得灿烂。
“文琴,琴儿,你今天真美。”
只这么一句话,让文琴瞬间泪如雨下。
从小她和哥哥就最是亲近,当年文家倒台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在哭着,眼睛天天哭得红肿,内心的痛苦一直以来都伴随着她。
如今又一次听到了哥哥说的话语,她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墨舞歌此时也被这种亲情之间的感应震撼到了,他忍不住,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但还是在笑着,笑着说道:“文琴,文霜,咱们三个人终于团聚在一起了。”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文霜哥哥,一直以来我都盼望着你能够永远留在我和琴儿的身边,可是那时候你没有答应,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却不告诉我们,血艳毒是很毒的,幸好你命大,要不然我和琴儿,这一生都不可能真正快乐了。”
……
就这样,三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彼此之间都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但是就算再怎么特别,在他们的心里,只有亲人是最令人欢喜的,只有亲情才是一个人永生的慰藉,只有家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团圆。
等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衫的女子走了过来,她头上插着金步摇,双眼带着朦胧之色,那张脸被胭脂涂得通红,朱唇不点而媚,眼角一痣而美,只是那头发有些不柔顺,在风中飘逸,看起来就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陈清清,你不是要去找澈澈吗?怎么来到这贤德宫了?”
皇帝想都没想就直接发问,这让陈清清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她终究是这世家大族的女儿,整日里出入宫廷,与皇子公主都是好朋友,那通身的气派,就算是面对着皇帝,也丝毫不落下乘。
景妃娘娘一看到面前是这个陈清清,就连忙挽着皇帝的胳膊轻笑着说道:“陛下,这清清姑娘与咱们的公主本就是好朋友,如今她想要来见见你,自然也是极好的,毕竟小辈拜见长辈,也说得过去,说不定是公主看陛下和臣妾同哥哥团聚,心中一时高兴,所以就让清清姑娘来了呢!”
陈清清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带着略微有些严肃的语气说道:“陛下,臣女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说。”
皇帝听了,便不笑了,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像是有什么人惹着他了。
“陈清清,既然你今日能够来见朕,那就一定做好了准备,你且说上一说。”
陈清清看着皇帝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莽撞而责备,所以一时间放心了许多,整个人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见她清了清嗓子,直接跪在地上,声音洪亮地道:“启禀陛下,臣女最近在跟随公主殿下查阅之前的一些典籍,但是没想到却在其中的一本典籍中看到了一些很让人震撼的事情。”
皇帝道:“什么事情?”
陈清清道:“臣女不敢说,除非陛下恕臣女无罪。”
这话音刚落,皇帝就迫不及待地摆手说道:“你说吧,朕恕你无罪!”
“是,臣女看到的那本典籍是《楚岳传》,这本书原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书页中间加了很多原本书中没有的内容,那内容是说辰王殿下,同一个婢女之间的争执。”
皇帝觉得她说的实在是太过无趣,于是就呵斥道:“陈姑娘,你今儿个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朕听着总觉得厌烦,若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就先退下吧!”
谁料,陈清清突然间就跺了两下脚,开口道:“那婢女虽说与殿下发生了争执,但是原本是辰王殿下强行与那婢女行污秽之事,那婢女死活不从,便在一次出城采办的时候,从城楼上跳了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
皇帝原本以为这陈清清不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可是却没想到她要说的事情关于生命,墨澈澈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为喜爱的公主,聪明漂亮,娴雅安静,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女和勇敢之士。
可是,皇帝的心里,经常是顾忌太多,但如今听到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自己的儿子做出的,一时间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是的,按照一般人的一般思路上,王孙公子犯了什么大事,也终究会因为那些人的沆瀣一气,最后不了了之。
可是皇帝不这样,因为自己的公主就足够勇敢,还有这样一个非常勇敢的陈清清,他就算再怎么像模糊处理,也终究是不可能实现的。
于是,他心中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终究还是铁青着脸说道:“陈清清,你不过是世家大族的女儿,如何就要关心那些婢女的命运呢?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讲,你真的心地善良,可是最终你又得到了什么呢?你什么都没有,反而会因为自己的揭发,从而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甚至会得到很多人背后的报复和痛恨,难道这些,真的值得吗?”
皇帝原本对这件事情就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他想让自己的儿子亲自去认错,没想到来的却是陈清清,这个身为女子,却异常坚韧勇敢的个性,让皇帝一瞬间刮目相看,同时对公主的感觉也越发好了。
而陈清清这听到了他的连番质询之后,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那腰杆儿依旧挺得笔直,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乃是万民之主,是万民之父母,父母与儿女应当相吸并存,彼此依附,只可惜那婢女受到了冤屈,可是罪魁祸首却依旧逍遥法外,臣女实在是心有不甘。”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一人之父母是为家人,百姓之父母是为国家,臣女并未有过什么太大的愿望,从来也只希望国泰民安,希望正义得到伸张,坏人得到应有的处罚,更希望这个世界,永远都如同雪一般洁净……”
陈清清说了这许多话,虽然看起来有些啰嗦,但是这都是她自己的肺腑之言。
皇帝听着,一时间很有感触。
不过,文霜在之前是见过墨辰的,两个人在紫岚山也相处了一段时间,所以他对墨辰的印象一直都很好,只是没想到印象崩塌的这么快,而且还这么的令人难堪。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但还是开口说道:“陛下,您不能够听信这陈姑娘的一面之词,毕竟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们谁都不知道,贸然处置辰王殿下,终究是不妥的。”
景妃娘娘倒是有着非同一般的看法,她身为女子,也更容易心软和同情。
于是,她直接就迎上了自己哥哥的目光,然后带着冰冷而又严肃的语气说道:“哥哥,且不说陈姑娘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捅到我们的面前,可是我们都知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强。世上并不是没有真正坚韧不拔的女子,就像那位婢女,她生前也一定有着某种信仰,一定也是极痛恨这社会的黑暗之面,可是终究还是在重重的压迫之中,面临着生命之花的凋零。”
此时的文霜和皇帝谁都没有想到,景妃娘娘说的话居然是那么的振聋发聩,皇帝心中半是自豪半是自卑,但同时又有点儿恼怒,至于他到底在恼怒些什么,没有人猜得到,就连聪慧的景妃娘娘,一时间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清清突然间就把头在地上磕得响亮,然后抬起头来,带着倔强的目光看着皇帝,轻声说道:“陛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辰王是您内定的储君,可是储君的品行不好,能力不足,就会让国家陷入危难,甚至会让清明正义之士,在肃清拯救的途中,遇到重重危机,还请陛下慎重。”
这话刚一说完,皇帝突然间就大吼道:“大胆,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揣测朕的心意,就算辰王私德有失,可是你又是毫无过错的吗?不过是个姑娘家,就算是身份贵重了些,就能够参与决策大事了吗?”
他这话说的委实有些重了,可是景妃娘娘却听得心惊胆战,甚至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然后一到趴在地上磕头,边磕头边倔强地望着皇帝,半晌才开口说道:“陛下,臣妾也是女子,清清姑娘不过是在和陛下讲道理,您身为百姓支父母,应当为了天下百姓和江山的稳固而负责,臣妾认为清清姑娘说得很在理,还请陛下不要过多苛责,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颠覆乾坤者,也能够被乾坤所颠覆,万事万物都自有其规律,要想长治久安,不能够让法外之徒继续逍遥。”
她说这话纯粹是看不惯,皇帝有两个最宠爱的儿女,那就是墨辰和墨澈澈,而墨辰虽然是位男子,但是能力却远远不及皇帝本人,甚至和自己的妹妹相比,都实在太过逊色,而墨澈澈,虽然生为女子,志向却不俗,在老百姓中有着非常好的名声,那些大臣们虽说不服气一个公主却贤名远播,但是他们自认为没有那样大的能力,也没有那样大的心怀,自然也就不会再说别的了。
景妃娘娘表面上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而且还是皇帝的心上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她就和早已故去的辰妃娘娘发过誓言,要让墨辰永远都做一个平凡普通,却有安全幸福的皇子,永远都不要让这个孩子参与皇室的纷争。
只可惜她努力了那么久,终究还是没有让皇帝改变心意,就像是关于储君的事情,公主的能力明明更大,更有责任感,可是就还是要遵循一贯的惯例,让墨辰内定为储君,只是不在外宣传罢了。
她很为墨澈澈委屈,而且平日她也见惯了那些欺压宫女的事情,都说皇宫里的女子尔虞我诈,没有人是真正的单纯,可是谁又知道在那背后,罪魁祸首却是皇帝,是那些无穷无尽的欲望之海,她对于这一切,看得实在太过通透,所以心中总是不大满意。
一个人,无论男女,都抵挡不住欲望的诱惑,或许是情,或许是王,又或许是别的,可是最初的原罪就是欲望。
皇帝也不能当着文霜哥哥的面儿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所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心里总是不大欢喜。
第二百三十章:陈清清调查墨辰之事
此时的墨辰根本就不知道,祸事即将来临,而他一直以为的稳固地位,也不过是被金钱和欲望所堆砌的泡沫板儿。
说起来,陈清清对这件事情原本是不需要上心的,只可惜她与墨澈澈之间的关系虽不复从前,但是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善恶之分,更何况无论到了什么地步,她都希望自己曾经交好过的朋友,一直平安顺遂。
事情是这样的。
那是一个冬日的清晨,她进宫去和墨澈澈商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想到在路过御花园附近的一个亭子时,她突然间就看到了一件非常令人震惊的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
陈清清第一时间在假山后面躲避了起来,然后认真竖耳倾听,然后看着那亭子旁的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自然是辰王殿下墨辰,穿着一身华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趾高气昂,面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而另外一个人是一个不知名的宫女,那容貌看着也算得上清秀,如果认真打扮一番,定然是个官家小姐的模样。
只可惜那姑娘容貌有余,而心智不足,整个人看着有些阴郁,除了那眼睛亮亮的,头发也格外柔顺,其他的方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赞了。
那姑娘跪在墨辰的面前,声泪俱下地道:“殿下,殿下请您不要那个样子,奴,奴婢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这话音刚落,墨辰就直接愣愣地看着她。
陈清清总觉得这事情实在有些蹊跷,毕竟在她看来,墨辰和初灵儿早就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一对儿了,只可惜如今看着,一切倒像是个笑话儿了。
她觉得无趣,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间就瞥见了那姑娘的侧脸。
是了,这墨辰倒真的是费尽心思,只可惜那些心思全没用在正道儿上。
那姑娘虽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样貌也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偏偏与当初墨辰最喜欢的女子初灵儿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也不知道这对于那位姑娘来说是福是祸?
陈清清在心里想着,忍不住一阵鄙夷。
她看那两个人离开以后,就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对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指点了一番。
“哼,没想到辰王殿下能够做出如此卑鄙之事,那宫女就算身份再怎么卑微,也终究不可能被如此利用,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调查清楚。”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打定主意去了清澈宫中。
墨澈澈刚一知道这件事情,表情就瞬间变得很是凝重。
她与那宫女虽说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但是两个人终究有着共同之处,所以墨澈澈一时间倒是有了一些慈悲心肠。
在和陈清清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以后,她就直接开口说道:“清清,你以后一定要多留意那位宫女儿,最近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话音刚落,陈清清就直接笑着说道:“澈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聪慧,只可惜世人大多不理解你,而我,终究只能是你身边一颗默默无闻的星星,你却是我的月亮。”
两个人明明再说其他的事情,没想到如今越说却越离谱儿了。
就这样,陈清清自从答应了墨澈澈的事情以后,经常会出现在那宫女出现的地方,同时也在暗中保护着那位宫女。
陈清清对于这些虽然并不明白事情到底对于墨澈澈来说有什么样的影响,可是她也是明白事理的,更何况那姑娘与她同为女子,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那姑娘跳入火坑,能帮助一把也算是人生的福报。
就这样,之后的几天里,陈清清一直都在调查墨辰和那宫女的事情,一刻都不得闲着。
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辰实在太过谨慎,她一直都没有发现那个人有做什么对那宫女不利的事情,所以一时间竟然放松了警惕。
之后的一个下午,她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就迷迷糊糊的跟着一个眼生的宫女,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宫殿,那个宫殿和冷宫有些相似,偏僻而又寂寥,但是却又有些不相似,毕竟那里没有被贬的嫔妃和年老的宫女,只有一棵老歪脖子树,那棵树有一个手臂那么宽,应该是有些年头儿了。
她刚走到那宫殿门口,就突然看到了一个非常令人震惊的情景。
之前她一直关注的那位宫女,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身上有着许多青紫的痕迹,整个人有一种悲伤而又凌乱的感觉。
那宫女独自在那宫殿的地上坐着,眼角含着泪水。
“殿下,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奴婢说过的,可是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宫女喃喃自语着,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用处。
陈清清看那里并没有什么人,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出现在了那宫女的身边。
只见那宫女一看到有人,突然间就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袖,然后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求求你,救救我!”
这话刚一说完,那宫女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陈清清觉得实在是有些倒霉,明明是要调查事情,没想到却还要把这姑娘带回家中。
好在她原本不知道该怎么带走的时候,墨澈澈突然间很给力地整了辆马车到处寻找她,没想到这一个不知名的宫殿门口碰见了。
“清清姑娘,我们公主殿下说过了,您要想出宫铁定不方便,所以就让罗菜来帮忙。”
陈清清笑了笑,随即就把那宫女让罗菜背着了。
过了许久,她才看着罗菜,轻声说道:“谢谢你,罗菜!”
罗菜没说什么,只是对着她憨笑了两下,就把那位宫女抱进了马车里,陈清清随即也坐着马车离开了宫殿。
回到家中以后,陈清清的母亲突然间就变了脸色,好在她妹妹陈闭月是个善良又好说话的主儿,所以总是协调着自己的姐姐和母亲之间的关系,这一家人的日子过的也不算是太过鸡飞狗跳。
只见陈闭月刚看到那位宫女,瞬间就张大了嘴巴,然后带着不解的语气说道:“姐姐,姐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如今换口味儿了吗?”
陈清清摇了摇头,然后在她的耳边说道:“什么口味不口味的,闭月,你告诉姐姐,如果你遇见了这样的女孩子,应该要怎么做?”
陈闭月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是陈清清做的,没想到却是她自己误会了,于是就带着有些歉意的语气说道:“姐姐,这真不是你干的好事儿吗?”
陈清清在她的肩头,猛地拍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陈闭月,我到底是不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咒我呢?”
这话音刚落,陈闭月就彻底清楚了,这件事情不是自己的姐姐做的,只可惜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心狠手辣呢?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整个人皱着眉头,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
就这样,姐妹俩一同把那宫女扶到了家里,然后非常认真地照顾了起来。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的晌午。
在这期间,陈清清已经亲自为那位宫女梳洗过了,而且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里惊艳了许多。
她在和家人一同吃饭的时候,听说了那位宫女醒了,便连忙走过去。
刚走到那门口,那宫女就跌跌撞撞地从榻上下来准备迎接她。
好在她快,三两步就来到了那女子的旁边。
“姑娘,这是什么地方?我这是在哪里呀?”
那女子问完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沮丧,但是那眼睛里的星光却是藏不住的。
陈清清看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你放心,我就是澈澈公主的好朋友陈清清,那天看到你在皇宫晕倒,所以就把你救出来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道:“我叫彩儿,不过大家经常叫我阿彩,对了,我要谢谢你,清清姑娘,你和公主殿下都是好人,谢谢你们。”
陈清清看着她,刚把这话说完,彩儿的眼神就突然间暗淡了起来,有一种非常不寻常的感觉。
她看着彩儿的心中应该是万分痛苦的,毕竟遇见了那样的事情,还让自己撞见,就算是人没死,也总归是受到了惊吓,受到了刺激。
果然,在喝完一盅茶之后,彩儿就突然间跪在地上看着她,带着哽咽的语气说道:“清清姑娘,如果你有心,就救人救到底,我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就算是辰王殿下最终认账,可我的清白已毁,无言面对我的心上之人,所以,所以还请你帮我,帮我。”
陈清清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了墨澈澈的真正用意,心中不由得越发佩服了。
于是,她连忙把阿彩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的语气说道:“阿彩姑娘,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是辰王殿下做的事情太过分,所以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而且还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整个人都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那阿彩看她如此认真的模样,心中一时间欢喜了许多,但还是开口说道:“清清姑娘,我听说过一个传闻,辰王殿下是陛下内定的储君,不知道这事情可是真的?”
陈清清听了这话,一时间睁大了眼睛,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这储君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吗?
想到这里之后,她心中就越发不安了起来,但她毕竟是经常出入宫廷的人,所以遇事不慌是基本准则,自然就很快调整了过来。
只见她绽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然后就看着眼前人说道:“阿彩姑娘,你能告诉我当时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吗?”
阿彩点了点头,说道:“那天奴婢在那个偏僻的宫殿打扫,没想到辰王殿下突然间就出现在了那里,而且还在威逼利诱,说奴婢是什么灵儿姑娘,然后不过奴婢的反对,就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顿了顿,阿彩突然间就带着哭腔说道:“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心中原是有着心仪之人的,但是此番却遭到这样的事情,如今已经无颜面对,如果连公道也不能够讨回来,有一天我一定会崩溃的。”
说这话的时候,陈清清毫不意外的在她眼中看到了痛恨的神色。
陈清清听着她的描述,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好处理,就带着关切的语气说道:“阿彩,你希望辰王殿下付出什么代价?”
这话音刚落,阿彩就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毁掉了我的清白,我就算是无颜面对,也终究要恨他一辈子,这一生,我不想有其他的女子受害,所以清清姑娘,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该怎样惩罚就怎样惩罚,我相信你。”
这话说得让陈清清一时间竟有些飘了,只见她看着眼前的人说道:“阿彩,我一定会让他受到惩罚,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亲眼看到坏人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好吗?”
阿彩点了点头,接着就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倒是不如不笑了。
不过,对此其他人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宫中无缘无故少了一个人,就算这个人再怎么不重要,也终究是会惹出麻烦的。
在阿彩的意识彻底清醒以后,陈清清就去宫中向澈澈说明了一下情况,只可惜墨澈澈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让她把阿彩重新带回到宫中,然后继续安排做之前的事情。
陈清清觉得很没有道理,就质问道:“墨澈澈,你摸着良心说一说好吗?阿彩被辰王,也就是你的哥哥毁掉了,你却还要让她回来,为什么?为什么真正做坏事的人,却可以光明正大为所欲为?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陈清清看着阿彩一天比一天活泼开朗,远以为以后的事情一定会越过越好,没想到这一切终究还是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而墨澈澈的心里,就总是有些担忧,甚至整日里愁眉苦脸,整个人看起来都与从前的自信从容大不相同。
只可惜还不过几天的时间,阿彩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有人说世间最好的财富是一个人最好的状态,迎接人生最新的阶段。
阿彩最近比平时利落了许多,整个人似乎都豁然开朗了,会笑,会闹,而且还会经常脸红,耳朵也会带着些可疑的红晕,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陈清清看着阿彩,但是那心里总是不大乐意的。
阿彩终于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许她把贞洁看的太重要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阿彩的尸体
陈清清永远都记得阿彩那明亮的眼眸和清秀的容颜,在脱去宫女制服之后,阿彩穿着普通人家的普通衣衫,但是看上去比浓妆艳抹来得更惊艳。
她不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只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的自己如同一个落寞的旅人,内心惆怅而又彷徨。
曾经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说过,人活在这个世上,定然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有着自己的牵挂和惦念,也正因为如此,生命才会可贵而珍惜。
只是,阿彩那么轻易就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陈清清与阿彩相处的时间不算太短,自然对于彼此也有了那么一些了解,只是为为什么?她为什么依旧救不了那个可怜的女子?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不值得阿彩留恋吗?
想到这里之后,陈清清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就一拍脑门儿,她怎么就忘了呢?
阿彩曾经说过,自己是有一个心仪之人的,半生落寞,半生欢喜。
阿彩与她的心仪之人,终究只是有缘无份,就像是刚建好的繁华宫殿,外表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有时候人就是这个样子,挣了面子,却失了里子。
就在她思索着的时候,一位身着浅绿色衣衫的宫女走了过来,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这是墨澈澈的排场。
墨澈澈来到了现场,她看着陈清清眼睛里失去了神采,一时之间觉得很是难过,心中不由得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
那穿着浅绿色衣衫的宫女,很快就到了门口高声道:“澈澈公主到!”
这话音刚落,墨澈澈就缓缓走了过去。
陈清清刚一抬头站起来,两个人的视线就彼此相对了。
墨澈澈看着那地上的尸体,是她之前要让陈清清关注的那位女子,心中一时间觉得很是难过,同时还有种窒息的感觉,就像是心被生生撕开了,掰成两半儿了一样。
“清清,这是怎么回事儿?”
墨澈澈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有一种非常不同的感觉,她无奈地蹲在地上,用手帕把尸体盖住了。
过了许久,陈清清终于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难过,突然间就趴在墨澈澈的身上哭了起来,边哭边委屈地说道:“澈澈,澈澈,阿彩她,她死了,我都不知道,她,她为什么要离开这个世界?我明明说过的,明明说过要为她讨回公道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她就不能,不能等一等吗?”
墨澈澈心疼地看着眼前之人,眼睛里含着泪水,但还是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清清,你听我说,这件事情从来都不怪你,阿彩姑娘有自己的命,她,她是自己选择结束生命,与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自责,你只需要做到问心无愧,让她瞑目九泉便好。”
墨澈澈说这话的时候,心中的愤怒第一次到达了顶点,同时也是第一次意识到,男子对于女子的压迫,从一开始就存在,只是这一切从原先的眼线到后来的明目张胆,不过是男子对女子的奴役罢了。
她看着阿彩的尸体,第一次觉得如此绝望,第一次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必须要做成功,如果不成功,总有一天会被那些人,被那些统治者,吞得连渣都不剩。
就在两个人说话间,天空中突然有了一阵轰隆隆的响声,陈清清看着那天空,乌云密布,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阿彩的尸体旁边,是一些凌乱的杂物,椅子和木板儿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阿彩穿的衣服是一件粉色的宫女服,头发像是精心梳过的,只是上面似乎有拉扯的痕迹。
就在两个人彼此难过,同时心中又有了非同一般的想法之后,这一切就如同水中月,镜中花。
她们身为女子,要挑战的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固执,也最保守的生存规则,势必要得罪众多的利益群体,甚至可以说是这里的一半以上的人。
此时的墨澈澈,内心还算得上清明,可是她终究还是被阿彩姑娘的死,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理智,甚至想要毫无根据,直接就去把那个罪魁祸首解决了,让那个人去给阿彩姑娘赔命。
只不过,当一位穿着紫红色服饰,梳着马尾辫的英姿飒爽的姑娘出现时,墨澈澈几乎是在一瞬间,直接冷静了下来。
那姑娘走了两三步,就直接翻身下马,跪在了阿彩的尸体旁边,眉头直皱。
墨澈澈带着有些难过的眼神,看着那姑娘,直接就开口说道:“小霓,阿,阿彩姑娘走了,她,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小霓对着墨澈澈行了一礼,之后就把那手帕揭掉,皱着眉头看了一下阿彩姑娘的尸体,同时又用手在那鼻息间探了探,检查了一下颈部,在确保没有其他外伤的时候,小霓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这,这显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因为那漏洞实在太过明显,收获一个女子,真的从城墙上跳了下去,那么高的城墙,身体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外伤,可是阿彩姑娘的身上和颈部都没有外伤,看得出来,虽说是一身宫女的装扮,但是却是被精心打扮过的。
果然,小霓在看出来了之后,就直接开口说道:“殿下,阿彩姑娘的尸体不应该是在这里,而且这也不是第一的案发现场。”
果然,一时激起千层浪,不过是如此简短的一句话,就瞬间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除了陈清清和墨澈澈,其他的宫女和太监们,甚至连守在这里的那些侍卫们,全部都在等待着下一句话。
不过,墨澈澈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只见她直接就四处看了看,这才低声说道:“小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当时我们都顾着伤心,也没有注意阿彩的死因,经过刚才的观察,你看出什么了?”
小霓点了点头,然后就直接站起来说道:“殿下,阿彩姑娘一定不是从从城楼上跳下去的,那么高的城墙,摔下去一定皮开肉绽,可是阿彩姑娘的身体,我刚才检查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外伤,甚至连淤青都没有。”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这只是其一,还有更明显的一个特点,那就是阿彩姑娘死前的精心打扮,其实很多人都说死人是最庄重的,因为人在弥留之际,总是会有着反应,也就是俗称的回光返照,所以会精心装扮自己,或者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但是阿彩姑娘,据我了解,她心中应该是有牵挂和爱恋之人的,所以就算是遇到再怎么绝望的事情,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结束自己的生命,毕竟有句话说得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这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墨澈澈突然间就开口道:“小霓,你不愧是本公主身边最得力的手下,阿彩姑娘的心仪之人,就是一个突破口,她在这个世界上有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也有着一生要牵挂的人,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结束生命,除非,除非她,她是,是被别人害了,然后伪装成自杀。”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陈清清突然间就止住了哭声,然后带着非常冷静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人,只是依旧能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伤感和难过。
陈清清擦了把眼泪,就开始观察了起来,只见她非常冷静地翻着地上的尸体,在阿彩姑娘的衣袖中搜出了一封信,那封信是用宣纸写的,但是那墨汁儿似乎还未干透,把衣袖都染黑了。
她把那封信摊开来放在地上,大家就开始一同研究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小雅也拿着一堆字画儿,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跑过来,然后又慌慌张张地趴在了地上。
只见她把那些字画都摊开来,与那封信的内容做比较,其实是把那字体作比较。
就在大家研究着这些字画和那封信上的字体的时候,一位穿着墨绿色衣衫的男子翩然而至。
只见那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情形之后,就直接皱着眉头,带着有些狂傲的语气说:“你们到底在研究什么?这些破字有什么好在意的?”
墨澈澈此时一直都在着急着这件事情到底会怎么样,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那男子对自己的不敬,只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懂什么?我们要看看这是不是一个人的字体?如果不是的话,这会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线索,对于阿彩姑娘的死,这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突破口,收过公子你不是要来帮忙,那就趁早离开,不要耽误我们的进度。”
这话刚一说完,那男子就直接跺了一下脚,然后就有些不服气地从人群中挤进去,说道:“这写字的力度和笔法都不一样,明显是两个人的内容,为什么你们还要纠结在这些字体上?”
那男子实在是有些无语,没想到这皇宫中的办事效率竟然这么差劲儿,那么清楚明显的线索,这些人竟然还要研究上大半天,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延长破案的时间和进度,还说他是延长进度,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延长吧!
想到这里之后,那男子直接就把手搭在了尸体背后的两个经络上面,也不知道是在摸什么,看起来倒是很懂的样子。
此时陈清清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略显狂傲,但却似乎才气逼人的男子,就对着那人行了一礼,带着温婉的语气说道:“这位公子,看来你是有不同的见解,不知你能否查明阿彩姑娘离开世界的真相?”
那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有些戏谑的语气说道:“这位姑娘倒是脾气温和,面容和善,只是不知道这尸体与姑娘有什么关系?看起来你似乎很伤心,倘若我把这个案子破了,姑娘,可否给个奖励?”
陈清清的心里原本就记挂着阿彩姑娘之前同自己说的那些体己话儿,所以想也不想,就那样直接答应道:“只要公子能够把这个案子破了,想要什么我都会给,就算是我没有,也一定会尽力为你想办法的。”
这话音刚落,那男子就直接和她击掌道:“姑娘倒是爽快,那我们就击掌为誓,到时候姑娘千万不要忘记了才好。”
就这样,墨澈澈就算是心中再怎么不情愿,那男子还是加入了他们当中,同时很快就查出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线索。
墨澈澈毕竟是这皇宫里的公主殿下,所以无论说话做事都总有很多人盯着,在这宫里过活儿,上至皇帝嫔妃,下至皇子公主,又或者是身处最底层的太监和宫女儿们,都活的不容易,他们各司其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时时刻刻紧绷着心弦,很累,但是为了追求权势和欲望,他们每个人都几乎是卯足了劲儿往前冲。
也正因为如此,墨澈澈只是和他们大家交代了几句之后,就领着自己的那些宫女们离开了。
为了避免说闲话,她甚至自己安排手底下的人去把这件事情在皇宫中传播开来,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不得不说墨澈澈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主儿,只是这其中最重要,也最令人觉得神秘的男子就是阿彩姑娘的心仪之人,那个人谁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甚至阿彩姑娘去世的消息已经从皇宫传到了宫外,也依旧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浪,这多少令人有些遗憾,但同时也夹杂着悲伤和难过。
且说那位男子,其实就是图图哈特尔,他为了接近墨澈澈,所以就故意戴上了人皮面具,一来是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来他也是要考验一番墨澈澈,看看这位公主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大贤大德之人?
不过,图图哈特尔如今虽然在皇宫里做客,可是他也是知道分寸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毒药从来都不是血艳毒和花艳毒,而是人内心的贪欲,那些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也是无止境的。
一个人只要心中起了贪念,到之后的付诸现实,以及未来对这些过错的忏悔和懊恼,也终究是没有用的。
他不过是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已经把这个看似复杂,却很简单的案子破了,只可惜最终的结果终究是大跌眼镜,只能说人心隔肚皮,哪怕再怎么亲密的两个人,终究还是有些龃龉的。
不过这些倒也正常,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自然也不可能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真的有,那么性格和为人处事方面,也终究会有所不同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宇文苑的尸体
阿彩姑娘的事情,因为图图哈特尔的介入,查起来顺畅了许多,只是在这其中还有一个最重要,也最令人觉得疑惑的线索,那就是阿彩姑娘的心仪之人。
说起来事情原本是不需要这般复杂的,只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没什么进展。
那个神秘的男子,明明应该在阿彩姑娘受到侵犯以后,第一时间陪伴在身边,同时给予关怀和照应,只可惜那个男子自始至终都是缺席的,甚至自始至终都是表现得最为神秘。
那一天,何星遥与墨诗儿又一次一同去找图图哈特尔,毕竟墨诗儿有着那种小女儿的心态,自然而然的,何星遥不由也对图图哈特尔格外在意了。
话说当时图图哈特尔正领着一些皇宫的侍卫四处查看,同时对每一处可疑的地方都进行了问询,只可惜他们想象中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而那个人就像是虚幻一般,也或许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何星遥自从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心中一时之间也觉得很是难过,她和妹妹算是比较幸运的,父亲和母亲对她们都是一视同仁,老两口儿也只有这两个女儿,而且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所以他们一家人倒是难得的和谐而又美好。
而墨诗儿是先帝的最后一个女儿,而且年纪甚至于她的侄子和侄女相仿,所以从小到大也没有受过什么冷待,只有墨澈澈,心中对所有的事情几乎是门儿清。
在那个以夫为尊,长子为贵的年代,墨澈澈的出生,就略显得尴尬了,哪怕当年她是伴随着祥瑞之兆降生的,也终究改变不了那些人固有的观念。
她虽然身为宫中的公主,身份也是金尊玉贵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背后的残忍和龌龊不堪,知道内情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阴影。
墨诗儿和何星遥的运气算是极好的,两个人很快就和墨澈澈以及图图哈特尔等人相聚在一起,大家对于这个案子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想法,每个人都有一番独到的见解,虽说算得上是把大家的智慧都聚集在一起,但终究还是有些麻烦的。
只见何星遥直接就扫视了一眼众人,这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情的当务之急,不是要找到阿彩姑娘的心上人,因为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我们最应该找,最应该问的是辰王殿下墨辰,他才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纵然那个人真的很神秘,但是因为辰王殿下,到时候我们顺藤摸瓜就容易得多了。”
这话音刚落,小霓就突然间皱着眉头走了进来,然后眼神凝重地看着墨澈澈,这让何星遥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一样。
果然,还不等大家继续议论,小霓就直接说出了一个石破惊天的消息,这个消息瞬间让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谁都说不出话来。
“回禀公主,阿彩姑娘的心上人的消息,我刚打听出来,但是那个人却被人害了,而且还是手脚溃烂,弓着身子死去的,那死前的表情极为痛苦,看起来很是不甘,而且……”
墨澈澈看着小霓似乎不忍心再说下去,便只好说道:“而且什么?你查到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又是因为什么死去的?”
小霓似乎不愿意回忆,但还是带着非常痛苦的语气说道:“是,殿下,当日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了阿彩姑娘的心上人,是,是她老家从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男子,那个人名叫宇文苑,是尧城当地最有名的富户儿。”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直接询问道:“你是不是调查错了?如果真的是当地最有名的富户儿,又怎么可能忍心让自己的心上人来这宫里当差?”
小霓见何星遥直接问了出来,便继续说道:“十三年前,一场灾祸让宇文氏从此没落,宇文苑与阿彩姑娘原本是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只可惜阿彩姑娘的父母去得太早,只留下一个她一人,自然宇文苑的家人就不打算承认这门婚约,甚至想要趁着宇文苑不在家,把阿彩姑娘随便送人。”
小霓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眼前都浮现出了一颗残忍的现象:
一位容颜算得上清秀的可怜孤女,从小就父母双亡,一同长大早有婚约的男子,也不能够为自己做主,甚至两个人之间的爱情,从一开始都不被承认,最后这姑娘,只能够独自一人黯然去往皇宫,在那里做个洒扫宫女,也算是有一口饭吃,只要宇文苑不变心,那对心上人也还是有个盼头儿,天长地久,等到出宫之日,他们有一天一定会相逢……
只可惜这一切终究不过是大家的猜测,不可能是真正的现实。
就在小霓组织着语言打算和大家说清楚的时候,小雅突然间就留着泪水,领着身后的一帮人走了进来。
只见她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异常地狼狈,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双手也是黑乎乎的,指甲缝儿里还混合着一些泥土和沙子,看起来倒像是那烧火的姑娘,甚至比烧火姑娘还要狼狈。
墨澈澈看到她以后,就直接哭笑不得地说道:“小雅,你今儿个怎么这么狼狈?我不过是让你和小霓一起去调查阿彩姑娘的事情,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小雅心中委屈,但还是恭敬地对她行礼说道:“殿下,我领着这帮侍卫在城中巡查,没想到却发现了一具尸体,所以就让人把这尸体带回来了,殿下请看!”
说话间,那具尸体就已经被人掀了开来。
阵阵的恶臭,从尸体上散发出来,那味道简直让人想吐,甚至一刻都不想待在那里。
墨澈澈虽然身为公主,但是再看到尸体的时候,却一点儿都不心慌,只是皱着眉头,把这具尸体摆弄了一遍,检查之后,那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更加凝重了。
而图图哈特尔的表情也算不上好,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些慌乱,同时还带着点儿忐忑不安。
何星遥的表情倒是不算太好,只能算是正常,但是心里依旧被惊了一跳。
只见她一直抚着心口,甚至把额头上的虚汗擦掉,这才有些后怕地说道:“公主,这也太可怕了吧?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残忍,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墨澈澈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也只能不说话。
好在这个时候,小雅突然间就开口说道:“殿下,这具尸体是在外城墙儿根下发现的,而且似乎有好几天了,散发着恶臭,当时尸体的周围爬着许多小虫子,还有些蛆,上面飞着一些苍蝇,反正当时的情形算不上多好。”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不过我问了周边的人家,他们都说不认识这具尸体,但是有一个客栈老板招待过这个人,所以我就向他打听,结果却得出了这样一个消息,他就是阿彩姑娘那个神秘的心上人,原来,在阿彩姑娘受到伤害,最无助,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人杀害了。”
何星遥听着这话,越发觉得这两件事情的扑朔迷离之处,同时,如果按照小雅和小霓的说法,阿彩姑娘与宇文苑的死,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关联的,只是目前大家还没有查清楚,所以不能够妄下定论。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直接开口说道:“图先生,公主殿下,如果这具尸体的主人真的是宇文苑,那么阿彩姑娘与他就是彼此欢喜,而宇文苑死在阿彩姑娘的前头,但他到底为什么会死呢?我总觉得这中间的事情不简单,这两件案子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有所关联,但同时案发的时间地点甚至还有其他的一些条件,都说明这两件事情没有关联,可是我们应该从哪一头儿开始思考呢?”
何星遥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了,阿彩姑娘的死,原本就处处透着诡异,表面上看是自杀,实际上却是他杀,至于凶手,有两个猜测方面,一个是宇文苑的家人,另一个就是辰王殿下墨辰。
不过,这两个猜测方面都没有切实的依据,但是却都是与阿彩姑娘相熟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图图哈特尔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我已经想到这件案子的最佳作案手法,还有真正的可疑之人,坏人无论如何伪装,骨子里都不可能会有真正的公平正义,而且又因为背负命案,所以想走坐卧,哪怕是吃饭聊天,都一定会不自觉地露出马脚。”
顿了顿,他才略有些神秘地来到了墨澈澈的面前,对着众人轻笑了一下,这才轻声说道:“殿下,如果您真的想要知道这背后的事情和秘密,就把众人遣散,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这话说完以后,墨澈澈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很是难看,但是她也知道,现在是不能够和这个人闹掰,无论如何都不能树立更多的敌人,反而应该团结一切能够真正团结的力量,起码让形势不要变得那么糟糕。
想到这里之后,她心中就算是再怎么不情愿,但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所以暂时这件事情该查下去,还是要继续的,只是大家都应该有更多的耐心,等到真正调查清楚的时候,才是真相大白,真正拨乱反正的时候。
墨澈澈的心中格外清楚,不管这个图图哈特尔到底有着怎样的巨大力量,也不管这个人到底怎样神秘,她暂时是不能够贸然拒绝这个人的。
墨澈澈实在是很不爽别人比自己聪明,但是她并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女子,心有大爱,方有未来,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一时之间有些矛盾罢了。
越想就越是心情烦躁,墨澈澈干脆就让大家把那尸体带到了停尸房,同时让所有的人都离开,自己独自在房间里安心想着所有的事情,同时也在思考着案子应该怎么破。
图图哈特尔看出了墨澈澈心中的不快,但是他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
在他看来,宇文苑这个案子,明显就是有人要转移视线,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会在这个风口浪尖儿上,做出这般事情,让大家的调查力度又一步变慢,又一次拖累了进度。
只是,这事情的幕后之人也实在是没良心得很,就不怕这两个案子查清楚以后,这幕后之人到时候也藏不住吗?
也不知道该说那个人是聪明还是愚蠢,或者是两者都有,图图哈特尔实在是不能够理解那样的做法,在他看来未免有些太过愚蠢,同时也有些太不值得了。
只是身在这局中之人,很少有人考虑到这些,或许就像是这世界上的一些人一样,心狠手辣,但是却一样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立足,无论男女,都是那种叱咤风云的人物。
图图哈特尔心中在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虽然身为未来之人,对于这个未知的封建时代,他却是充满了好奇和疑惑,不自觉的,他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儿之中,出不来,进不去,像是被排除在外了,但是又像是被困在里面了……
就在他思考着的时候,他的手指突然间就震颤了起来,随即他手指上的绿光一发出来,一个小小的机器人就出现在了地上,同时还撇着嘴,看起来颇有些不满。
这个小机器人有着凳子那般大小,看起来就像是四五岁的小孩子那样,圆圆的小脸,但是五官却格外立体,短腿儿小胳膊,倒也是迷之可爱。
“主人,主人,有什么事吗?”
图图哈特尔对着小机器人笑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沙映,你知道吗?我最近似乎遇到了一个有趣而又充满智慧的女子,她在这个腐朽的时代,但是心智却格外成熟,不对,她不应该属于这里,生在这个时代,是她的悲哀。”
机器人听得一脸懵逼,但还是耐心地问道:“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图图哈特尔说道:“她,她叫墨澈澈,是这里的公主,但是行为处事却比一般的男子还要好,她的哥哥是皇帝内定的储君,可我却觉得她才是最适合帝王之位的那个人。”
机器人沙映觉得实在无聊,在未来世界的时候,它的主人就总是和他讲一些过去的事情,没想到一朝穿越,来到了这个时代,却还是逃脱不掉听故事的命运,沙映实在无语,只能扁了扁嘴,又回到了图图哈特尔的手指上的那个高科技收袋中。
第二百三十三章:图先生的拒绝
图图哈特尔有些忧伤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心情一时间变得很是复杂。
且不说他原本一个未来人,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这个历史上从来都没有过的朝代,在这里生活了也不知多少年。
按理说他一直都是那种不问世事,只知道在紫岚山生活,过着那种近乎像是隐士的自由生活,看似没有追求,但是实际上他的追求却比许多人都要高大许多。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两个徒弟都从少女变成了年长的女子,而他自己,看起来依旧那么年轻帅气。
图图哈特尔原本对那些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追求的,而那位公主墨澈澈,却让他有了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那种感觉陌生而又熟悉,让他似乎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回归到了年轻时候的心态。
只可惜人无再少年,哪怕他的外形看起来多么的年轻,但是那里灵魂和内心却早已是经过沉淀的,不是年轻和莽撞,而是沉着和智慧。
那一天,何星遥还是因为墨诗儿的事情,去找了图图哈特尔。
何星遥向来是一个不怕事的主儿,所以她认定的事情,无论多么难,都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而墨诗儿是她的好朋友,虽说不是太过亲密,但是同为女子,又对彼此欣赏,那关系自然就非同一般了。
在她来到图图哈特尔那儿的时候,一路上心中就想了很多,但终究还是没有派上用场。
她看着面前这个相貌堂堂,温文尔雅的男子,但是心里却总是有些不满。
而图图哈特尔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事情,而且对她也不是很感兴趣,所以两个人的状态算是彼此都看不上眼,自然也就无所谓交流了。
只是何星遥是一个极其知道分寸的女子,她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所以就算是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满,终究还是没有生气到拂袖而去,只是那眉头一直皱着,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开心。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彼此,又过了很长时间,何星遥才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人说道:“图先生,你是怎么想的?”
图图哈特尔道:“什么怎么想的?我又不是什么太过金贵的人,对于案情这件事情,我只想和澈澈公主说,至于姑娘你,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这话音刚落,图图哈特尔就打算赶紧离开,只可惜何星遥看出了他的想法,所以快速拉住了他的衣袖,那眼神一时间变得很是可怕。
又过了许久,何星遥才道:“看来图先生不知道在下来的目的,既然不晓得,那我就应该早点儿说出来。”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我们墨诗儿公主,美貌才华兼备,家世也是上乘,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听到这话,图图哈特尔彻底愣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如此质问,就算是没有外人在场,他心里也是觉得如此别扭,而且很想赶快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哪怕随便来个人,让自己摆脱,也是不错的。
只可惜他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现实情况却根本不是这样子。
何星遥看他如此犹豫而又眼神如此不坚定,心中的不悦更甚,便大声说道:“大胆,公主殿下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心意,难道就这么难吗?如果你不愿意直接说就是,如此不言不语,这算是什么样子?是默认还是间接的否认?”
何星遥这话说的倒是让图图哈特尔直接就吃了一惊,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遇见这样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子,说话做事丝毫不落下风,简直就是女强人,而且还是个非常有主意的女子。
这下,他从原本的不关心,一时间变成了好奇。
只是,他好奇的不是墨诗儿,而是何星遥,这个看起来很有主意和想法,又善良温婉的女子。
何星遥并没有注意到他这样的想法,只是继续大声呵斥了一下。
而图图哈特尔此时正好心情纠结,他看着何星遥,只能无奈地摊开手说道:“何姑娘,我知道你向来是个有主儿意的,对于墨诗儿公主来说,我们彼此本就毫不登对儿,更何况她那样金尊玉贵的公主,看上在下也不过是一时被外貌所迷,根本算不得真情实意。”
顿了顿,他才继续道:“在下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见钟情,但是真正的感情不一定是非要拥有,也可能是放下和成全,在下自认为公主殿下并不是真正的有缘之人,所以还请姑娘告诉公主,以后切莫再在下的身上花费功夫了。”
他这话说的得体而又毫无破绽,可是何星遥整个人却已经被气到发抖,根本就没有平时豪爽洒脱的样子。
对于这样如此直白的拒绝,她觉得很是难堪,同时又觉得有些幸运。
墨诗儿如果是亲自来的,那该会有多伤心啊!
她为墨诗儿觉得委屈,但也知道此时自己对这件事情根本就无能为力,更何况如果冷静下来仔细地想想,图图哈特尔说话只是特别伤人,但是那些伤人的话语又未尝不是真的。
这件事情,她从一开始就看在眼中,墨诗儿第一次遇见图图哈特尔的时候,就眼前一亮,心中认定了这个人,可是这只是单方面的,而图图哈特尔,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她真正的心意,就算偶尔猜出来了一些,但也早就已经被那两件案子吸引住了目光,同时有一个人,也已经在无形中进入了他的心里。
何星遥很是无奈,只能回到了宫里去见墨诗儿,就算是自己去试探图图哈特尔的心意,得到的答案并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是她知道,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是不能够瞒着墨诗儿的,有时候真相会很残酷,但是却并不意味着非要隐瞒。
江南的接受不美好的真相,一定比那些刻意隐瞒要来的好的多。
如果一个人连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都没有,那么这个人活着才会如此失败吧!
又或许那些一直刻意隐瞒的真相,其实才是这世间最肮脏龌龊之事。
她想了很多,原本以为自己会非常不平静,可是最终他还是硬不过心中的理念和想法,用非常平静的口吻,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墨诗儿。
当时墨诗儿的心中纵然非常痛苦,可是她在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却表现得很是平静。
她看着何星遥一直在皱眉头,就扁了扁嘴说道:“星遥,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我原本以为图先生如果知道了我的心意,就一定会接纳我,可是这终究还是我太过天真,他是那样以为有能力又超然世俗的男子,怎么可能会被这红尘俗世所牵念呢?”
何星遥看着她如此自圆其说的样子,按理说应该会觉得很好笑,可是她有那么一瞬间,却想抱着这个人大哭一场,真可悲啊!
如此自圆其说,明明知道真相,却还要欺骗自己的女子,是何等的残忍呐!
可是墨诗儿对此却甘之如饴,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之门,可是每一个造化之门的背后,却不一定是美好,而是这世间负能量的汇聚之门,只看是要从这门里走入康庄大道,还是要从这门里走到羊肠小道。
何星遥自认为比不得这世间之人的聪慧,只是她对于墨诗儿的感觉和印象,实在也只能是勉强,就算是那个人再怎么聪明,她也只觉得虚伪和造作。
就在两个人彼此都觉得不快的时候,初远和燕云湛等人出现在了这里,同时他们身后还跟着何慕枝和初月晨。
只见初月晨直接就气愤地跺了一下脚,这才开口说道:“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实在太不好了。”
何星遥不知道她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如此生气,只能旁敲侧击地询问道:“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惹我们的月晨姑娘?”
初月晨看了她一会儿,勉强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惹我,只是我觉得很生气,刚刚听到外面有人在议论,他们说公主殿下实在太不像话。”
何星遥道:“你可知他们说的哪位公主殿下?就算是说的公主,你又为何非要气愤?毕竟那又不是说你。”
这话音刚落,初月晨就直接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虽然不是说我,可是心里总觉得不大舒服,我们诗儿公主的才华和气质都是没得说的,可是那些人却只因为一首诗,就说公主殿下是那种不顾大局,只知道情爱的女子,可是那又如何?情爱本就是这世间常事,古往今来那么多勇敢追求爱情的女子典范,难道非要我们被动的接受一段不完美的婚姻吗?还是说哪怕是身为公主,爷爷就不能够摆脱这世间对女子命运的桎梏?”
初月晨这番话说下来,所有的人都直接沉默了。
这些话又何尝不是说出了她们的心声?
自古阴阳平衡,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有情无情,也只在一念之间,难道非要强迫别人断情绝爱,哪怕非要别人这这世间的不平事忍辱负重吗?
何星遥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大声喊道:“你这话说得太好了,月晨,这世间自古以来对女子就有着诸多的偏见和难以理解,而那些真正的高洁名士,就算是再怎么超脱物外,他们也真就是从这俗世诞生的,如果往深了去追究,那些人也是女子辛苦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出来的,可是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把这世间能够套牢女子的枷锁,全部制定了出来,甚至还强迫这世间的女子接受他们既定的规则,他们用那种肮脏,又见不得人的手段,控制着女孩子,哪怕身为公主,连喜欢一个人的自由也不存在,甚至还要受到那些道貌岸然者的指责,可是他们凭什么?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横加指责呢?”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初远和燕云湛的心中也是很气愤的,只可惜这两个人身为男子,虽然能够冷静而理智地分析这些话,可是最终也根本没什么用处。
而墨诗儿没想到因为自己,大家却对着背后的事情有了更多的深思,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心里像是豁然开朗了。
她看了何星遥一眼,直接就故作豪爽地说道:“星遥,多谢你帮我去问了图先生的心意,可是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不愿意,我又为何非要苦苦纠缠呢?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岂不是更好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
她知道墨诗儿在忍耐着怎样的痛苦,同时心中也很是难过。
图图哈特尔纵然再怎么无情拒绝,墨诗儿的生命里不止有爱情,更何况她身为高贵美丽的公主,更不可能为了他人寻死觅活,哪怕心中再怎么难过,也不过是表面淡定,内心崩溃罢了。
话说自从那天图图哈特尔拒绝了墨诗儿之后,墨诗儿在这皇宫中的处境就很是微妙了。
她本就是皇帝的妹妹,先皇不在,虽说受到的宠爱不少,可是与皇帝的儿女相比,终究还是很不同的。
更何况被拒绝的事情,无论如何对她的声誉都造成了损失,甚至后来皇帝还特意找她去说了话儿,明里暗里的说是要让她自己去寻一个合适的男子,到时候成婚,也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之口。
只可惜墨诗儿自从被拒绝的事情发生以后,心中对于爱情便不再相信了。
这红尘俗世诸多磨难,诸多考验,但是却全然不只有爱情,还有亲情,友情或者其他各种情感,人心都是复杂的,每个人都不知道那个人的内里到底是什么。
皇宫中的人总是最多的,而且是最复杂的,那道宫墙,把人的多少良知和善良关在了外面,又把人的多少阴暗面全部集中到了宫里?
墨诗儿不知道,可是她与何星遥一样,都怀着对这个世界的敬畏和悲悯之心。
她甚至还对着自己的皇帝哥哥说道:“哥哥,你从来都不会了解,我心中的真正想法,是从来都没有和别人说过的,我知道有时候你是为了我着想,可是那终究在无形中伤害了我。”
而皇帝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子呢?
看起来似乎很是愤怒,夹杂着些许无奈,同时心里也总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就像是被自己的父王质疑那样。
他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帝王,甚至是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可是他却屈服在了那些人的礼教之下,甘愿去做那些朝廷大员的傀儡皇帝。
可是他真的开心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查案初灵儿入宫
皇帝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些流言蜚语,可是墨诗儿终究只是一个弱女子,扛不下那么大的重担,那些人一个个带着伪善的面具,做的却是吃人的事情,他又能如何?他还是要靠那些人,才能够坐稳自己的皇位,才能够保住自己的江山。
说他是吃软饭的,也一点儿不为过。
至于墨诗儿的事情,他在心中想了很长时间,可是他没有那个勇气,也许有些人适合做一个勇敢的开拓者,有些人适合做一个守成之君,但是他哪一个都不是,他只是一个懦弱的人,哪怕心中再怎么清楚明白,但却始终不敢勇敢地踏出那一步。
何星遥和墨澈澈等人依旧还在调查着那两个案子,阿彩姑娘和宇文苑的死,实在是太过巧合,这世间哪有这样的事情呢?
在清澈宫中,何星遥心中始终有些无奈,但还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看着墨澈澈,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公主殿下,你可听说了,关于你姑姑的事情?在下总认为那位图先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美好,要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会忍心伤害您的姑姑呢?”
墨澈澈又如何不可能听说那件事情?她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但却不代表没有听说,更何况她向来是一个明白事理的女子,所以从来都不会轻信别人。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直接笑着对眼前的人说道:“星遥,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做事向来小心谨慎,至于我的小姑姑,她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子,原本是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局的,可是我也知道,图图哈特尔这个人虽然聪明,也懂得利用局势,可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重用他,所以你尽管放心。”
听到了这样的话,何星遥突然间就带着认真的眼神看着墨澈澈,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而又仔细地观察着眼前之人,此次之间似乎是形成了一种非同一般的默契,互相伴随着彼此。
于是,何星遥就看着墨澈澈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这下就彻底放心了,没想到你的想法比我的想法还要长远,倒是我多虑了。”
这话音刚落,墨澈澈就直接摇了摇头,嗔怪道:“什么多虑不多虑的,你既然是我的好朋友,那么我们之间自然是应该彼此照应的,谢谢你!”
何星遥看着她,眼睛里散发着光芒。
在说了会儿话之后,两个人就打算一同去这两件事情的案发现场观察一下,一个跟着去了宇文苑去世的那个地方,另外一个去了阿彩姑娘最后出现的地方,彼此之间都非常的仔细认真,同时也各有收获。
何星遥在去宇文苑京城住宅的路上,正好遇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女子,那个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时遇见的那位初灵儿姑娘,也就是墨辰心中最喜欢的女子。
只可惜初灵儿整个人看起来慌慌张张的,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而且脸色腊白,嘴唇发紫,那衣服也不如从前那般讲究,甚至连头发都格外地散乱。
何星遥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所以如今看到这样的情形,心中不免有些疑问,于是就迅速走了过去。
只可惜初灵儿一看到她,就像是见了鬼似的,直接就逃跑了。
那初灵儿,原本是不该如此落魄的,毕竟在何星遥对于这里了解了一些之后,就知道初灵儿的身份其实是很微妙的,毕竟是前朝王族的后人,而墨辰却是王朝内定的储君,这两个截然相反的身份,两个截然相反的性别,但是却偏偏产生了不一样的纠葛。
初灵儿并没有看到何星遥,她只是亲自看到了一些格外肮脏的事情,所以心中有了阴影,自然在遇到某些情形的时候,心中就会害怕,从而逃跑。
她看着何星遥时,那眼神看起来格外地不对劲儿,同时带着点神秘和探究的色彩。
何星遥倒也爽快,于是就赶忙朝着她的方向道:“初灵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看到我就想要逃跑啊?”
初灵儿对这些心中又如何不懂呢?她只是不忍心戳穿,不忍心让那个人身败名裂,毕竟那是她曾经一心一意所追求的男子,那个人也曾给予她温暖和幸福,只可惜这样美好的日子实在太过短暂,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稍纵即逝。
何星遥觉得她看起来实在有些怪异,于是就温言软语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你如今如此狼狈,灵儿,我实在有些不忍,你本不该如此,本不该如此受苦。”
初灵儿如今听到这话,心中一时之间就很是激动。
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这世间七情六欲,人生本就诸多苦难,又有谁是永远顺风顺水呢?
想到这里之后,她这突然间戴着有些难过的语气说道:“这位姑娘啊,你又何苦非要管我来着?这人世间那么多的伤心人,那么多的伤心事,根本就不可能完全管过来,我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你就让我独自安静,慢慢享受时光,这样不好吗?”
听到了这样的话,何星遥使劲儿揉了揉耳朵,她不相信这些话是从初灵儿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更不可能相信之前这样仙气飘飘的一个人,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些不符合常理的话语,这实在有些古怪,同时也让何星遥人家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她尝试着慢慢走过去,拉着眼前人的衣角,带着非常轻柔的语气说道:“初灵儿,就算是你的身上发生了再大的事情,难道你就不念着墨辰对你的好了,他一直都想着你,你怎么可能会让他难过呢?是吧!”
听到这个名字,初灵儿一时之间变得又惊又怕,她第一次觉得那个刻在心上的名字,就像是个永生的诅咒一般,让她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间隙,小霓领着一群人,突然间就围住了前面的那个客栈。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霓客栈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之后,就把一些物证用白布盖着拿了出来,在检查过后,小霓正好在转角处看到了何星遥和初灵儿,于是就连忙走上前去。
只见她看了一眼何星遥以后,就突然带着诧异的语气说道:“咦,星遥姑娘,她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呢?”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就直接解释道:“她是初灵儿,是我刚来到这里时见到的第一个女子,所以如今再次遇见,心中总是欢喜异常。”
小霓摆了摆手,说道:“也是,一个人能够遇到这样一个朋友,的确很是难得。”
不过,他在观察了初灵儿一会儿之后,就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根据她一直跟随墨澈澈查询朝中各种复杂多变的案情的时候,就一直有着这样的敏感观察点。
于是,她就直接一转头,看着初灵儿说道:“灵儿姑娘的气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应该要好好保重,毕竟我还想再一次见到你。”
初灵儿看了小霓一眼,丝毫不在意这个人刚才说的那些无理的话语,只是轻声说道:“姑娘是人中龙凤,有着万中无一的好主子,但是为何非要同我过不去呢?”
听到这话,小霓突然间就有些气愤地看着她说道:“灵儿姑娘,并非是我要同你过不去,我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如今案情也没有查明,我相信你是一个明白人,所以如果对于宇文苑的案子有所了解的话,还请尽快告知。”
这话刚一说完,初灵儿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煞白,同时还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说道:“不,不可能,我根本什么都不清楚,你,你们,你们不应该来问我。”
何星遥原本以为会了解更多的消息,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一番话,心中一时之间有些气恼。
好在小霓及时安慰了她,同时又想方设法把初灵儿带回了清澈宫中,毕竟小霓知道,一件复杂多变的案子是有多么难查,只要有一点点线索,就不能够轻易放弃。
和在她们在回到清澈宫中诗,墨澈澈正好也领着另外一些人一同回去了。
也就是到这个时候,墨澈澈才居高临下地看了初灵儿一眼,这才开口说道:“灵儿姑娘,本宫以为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既然出现了,那自然是要有一番事情可做的。”
初灵儿并不反驳,只是带着从未有过的平和的语气说道:“不错,至于你们一直都在调查的事情,阿彩姑娘和宇文苑,这两件事情其实都是早就被策划好的,只是在某一个点集中爆发罢了。”
这话说得令人一知半解,何星遥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于是就直接询问道:“初灵儿,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刚才我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对不对?”
没有人回答,但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答案,只是他们不想告诉别人。
初灵儿觉得自己很可悲,都到了这样的地步,她却依旧对那个人心怀敬意和热爱,一直都未曾改变过。
可是,如今她却觉得一切都不同了,就像是这个世界,终究会变化,每一个人也终究会变老,会死去。
想到这里之后,初灵儿突然间就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是从查案而起的,如果没有查案,相信我们大家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这些背后的曲折和磨难。”
何星遥原本以为她会和自己讲的多一些,没想到却只说了这么些,心中总不免有些遗憾。
当此时,一位身着浅蓝色衣衫,走路极快的女子走了过来,只是因为一句玩笑话儿,却止步不前了。
“喲,姐姐,你来这里怎么就不和我说一声呢?月晨还在陪着初远哥。”
这说话的技巧倒是没什么,只是那声音浑然天成,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是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何慕枝。
何星遥一看到自己的妹妹来,就嗔怪道:“这查案的事情左右你又不懂,而且小时候一遇到这些事情你就总觉得不怎么好,如今总的就有兴趣了呢?莫不是一时的兴之所至?”
何慕枝摇了摇头,只是对着她吐了一下舌头,这才略有些不满地说道:“我的好姐姐,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为着我着想,可是我们姐妹在一起,才是最美好的时光,跟着你,哪怕是天天查案,哪怕我到头来什么都不懂,可是姐姐,无论我们将来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姐,永远都是我想努力和效仿的榜样。”
这话说得很有感染力,同时也让何星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妹妹如今是真正长大了,和从前一听到这些事情的不耐烦相比,如今却耐心多了。
此时的初灵儿,一看到是何星遥的妹妹出现,心中就暗道不好。
只是何慕枝并没有说什么,她的心中就总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想法和感觉。
而初灵儿的出现,倒是让他们每个人都吃了一惊。
只见初灵儿突然间就毫不客气地说道:“何慕枝,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子,有智慧的人往往都不傻,只是这两件案子错综复杂,而且还很是冗长,如果姑娘没有耐心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
这话音刚落,何慕枝就直接开口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既然我决心要了解真相,那自然是无论经历再多苦难和困苦的人民,都有着永不放弃,锲而不舍的精神。”
说完这话以后,何星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妹妹竟然这么靠谱,从前倒是没发现,但是如今心里却越发自豪了。
而且看到没什么能力之后,何星遥就直接开口说道:“妹妹,姐姐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了,更何况你很早就是我们大家中的一员,所以以后我不会再瞒着你了,除非你自己不想了解状况。”
顿了顿,她才带着略微有些愧疚的语气说道:“慕枝,当初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小孩子,哪怕你只比我小一岁,可是说到底也终究是我的妹妹,如今听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才猛然发现,你早就已经长大了,只可惜那时的我并没有发觉,所以并没有带给你很多的温暖和关怀,好在咱们的父母从来都没有刻意偏袒过谁,所以你我平日的吃穿用度自然都是一样的。”
提到了家,何慕枝一时之间也流出了眼泪,她又何尝不想念自己的母亲呢?更何况父母之恩大如山,如今她倒是越发想家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知真相星遥落泪
墨澈澈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初灵儿与她的哥哥两情相悦,但是目前却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难过和矛盾。
而初灵儿对此却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公主殿下,我知道你最近正在查那两件案子,这其中的细节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你得发誓。”
墨澈澈道:“发什么誓?”
初灵儿道:“发誓要保护我,同时不能够把我出现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墨澈澈看她如此坚决,也并没有反对,反而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等发过誓之后初灵儿就开始原原本本像是讲故事一样,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子的:
话说在十多天前,墨辰有一次偶然间路过一个落魄的宫殿,转身就瞥见了阿彩姑娘。
她看起来是那么清秀美丽,虽然身着宫女的服饰,做的也都是粗活儿,但是那容颜俊秀,同时与初灵儿也有好几分相似,动作身段儿也有些神似,所以这不过是转瞬之间,阿彩姑娘就彻底吸引了他的注意。
而墨辰,显然很快就注意到了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又是这宫里的宫女,身份低微,但是为人却是极好的。
那天,他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去找了阿彩姑娘,企图打算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只可惜这一切她并没有得逞,因为墨辰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这位阿彩姑娘居然早就已经心有所属,他虽然不甘心,但还是不愿意放弃。
在知道了阿彩姑娘的底细之后,墨辰就突然间好几天都假装心情特别好,每次只要没事干,他就会去找阿彩姑娘,这阿彩姑娘毕竟是这宫中的宫女,所以无论做事还是说话都非常知道分寸,从来都没有越矩的举动。
墨辰看着她那温柔美丽的侧脸,忍不住轻柔地说道:“阿彩,你真的太美了,天上的仙女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阿彩看着他,一时间愣住了。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是阿彩姑娘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看着这个人,明明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偏偏总觉得很是遥远,有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
阿彩有些诧异,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面前这个男子刚才说的那句话,而心生动摇。
可是,她又有些悲哀地想到,自己不过是从穷乡僻壤来的,恐怕辰王殿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何处,不过也是,什么犄角旮旯里,也终究比不过皇城根儿底下。
她看着他,不免略带情绪地说道:“谢谢殿下,只是时辰不早了,殿下您该回去了。”
这话音刚落,墨辰突然间愣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可是他的心里又很是矛盾,对于阿彩姑娘,虽然算不上真正的喜欢,毕竟他也是有私心的,她想要从这个人的身上找到初灵儿的影子。
想到这里之后,墨辰突然间就直接拉住了她的双手,然后带着格外深情的语气说道:“阿彩姑娘,以后你不要叫我殿下,我们如今是好朋友,我叫你彩儿,你叫我墨辰,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如何?”
听到这话,阿彩姑娘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她向来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无论做事还是说话,哪怕是曾经被生活逼到绝境,也终究微笑面对。
在她看来,什么事都不算大,只要真正用心去做,用心去经营,没有什么困难能够打倒她。
于是,她就尝试着看着眼前人,轻声喊道:“墨辰,我知道你的想法,而且我也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说话间,阿彩姑娘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双手,然后站远了许多。
墨辰不知道她为什么往后退,而且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一时间闪过一刻杀念,但那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他看着她说道:“彩儿,我总觉得你我之间的缘分实在太短,而且你这样的女孩子,不应该永远只是一个宫女。”
对于这些,阿彩姑娘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她因为进宫前就已经心有所爱,所以来到这宫里当差,并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只是想要确保自己好好活着,说不定哪一天就和宇文苑团聚了呢。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好的事情呢?那一切终究只是她自己的想象而已。
不过阿彩姑娘的心中并不是全无怨恨,毕竟她虽说在宫廷里是一个非常不起眼儿的女子,可是她也终究是这红尘俗世中的一人,自然向往着这人世间的七情六欲,而爱情,是她一直以来坚持下去的信念。
她很难过,辰王殿下最近对她总是频频打扰,虽说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坏,而且身份地位也算是不错的,可是她终究还是惦念着宇文苑,毕竟那个人,是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宫里坚持的原因。
只可惜宇文苑虽说当年对她也一定付出了真情,但是那种爱情终究不够坚定。
更何况后来宇文苑家族也已经落魄了,他们两个人之间,一个在深宫之中,一个却在千里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团聚在一起。
而最令人难过的,却是她不知道宇文苑的消息,一直以来努力打听,可是终究也只知道一些皮毛,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联系,那样的爱情,她靠着自己的坚持和本心,一直努力地维持着,可是她也会累,她也需要陪伴,却偏偏人不在身边。
想到这里之后,阿彩姑娘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儿,但还是看着墨辰说道:“殿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能够接受,当宫女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等到年龄一到,我就可以离开皇宫,同我的朋友们相处了。”
听到这话以后,墨辰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尴尬,但还是摸着脑袋说道:“对不起,我以为,以为你是有着远大志向的,只是没想到你另有打算,但还是为你开心,加油!”
阿彩姑娘听着这话,虽说不怎么顺耳,但还是客套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分开了多日,最近墨辰似乎很是忙碌,阿彩姑娘听那些宫女们说,辰王殿下去参加一个什么法会,说是要为祖母祈福,为国运祈福,而且那过程非常繁琐,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是寄托了大家美好的心思而已。
可是,每个人都非常熟悉这样的套路,他们每个人却都不愿意去打破,这就像是一个既定的规则,除了遵守之外,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之后又有一段时间,墨辰终于还是在一个醉酒的月下,与她相遇了。
这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阿彩姑娘越是想逃离这个人,就越是逃离不掉。
她是那种喜欢一个人就坚持到底的,绝对不会半途而废,所以哪怕是墨辰再怎么好,身份地位再怎么高,她都不可能动心的。
只可惜墨辰毕竟是皇帝的亲儿子,更何况又是内定的储君人选,所以做事说话就总是很张狂,不过他之前对阿彩也是很好的,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好,而是一种利用。
阿彩姑娘虽然心中并不清楚,但是她毕竟是经历过感情的女子,所以能够很容易地就从墨辰的行为举止中判断出来,这个人不是真正喜欢自己,所以身边那些和她打趣的朋友们,她也总是由着他们,但是却从来都不相信,毕竟这根本就是个假的。
她不相信墨辰对她是一片真心还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却是墨辰的心里,应该早就有了一个心仪之人,只是不知为何,那个人似乎不在他的身边,所以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的落寞而又伤感。
喝了酒的墨辰,眼神带着迷离之色,整个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只见他扭着身子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拉着阿彩姑娘的手,两个人一下子就跌到了被子里。
阿彩姑娘惊恐地看着他,然后就打算迅速逃离。
只可惜她并没有习武,所以面对这种情况只知道挣扎,但是力气却偏偏很小,面对墨辰的时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墨辰并不怎么在意,反而把脸伸到了她的面前,醉意朦胧地看着她说道:“灵儿,灵儿你不要走,不要走,不,不要……”
话还未说完,他就直接啃了下去,任凭阿彩姑娘如何挣扎,终究还是和他做了那样的事情。
到最后,阿彩痛苦地流下了眼泪,独自一个人,垂泪到天明。
而墨辰,却早就已经熟睡了。
之后她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子,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呢?
阿彩姑娘都要羞愧死了,她明明那么想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却没想到造化弄人,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简直就是要崩溃了。
墨辰霸占了她,但却没有想过杀害她,只是之后两个人的每一次见面,彼此都觉得很是尴尬。
初灵儿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墨辰的身边,这个人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无论去哪儿都得不到一点儿消息。
后来,墨辰与阿彩姑娘又见了几次面,同时旁敲侧击打听到了阿彩姑娘的相好儿宇文苑,当年这两个人可是有婚约的,而且彼此之间又情投意合,自然是美事一桩。
只可惜墨辰终究还是生出了嫉妒之心,哪怕他再怎么不喜欢阿彩姑娘,他也不想让自己的人,心里一直惦念着别的男人,尽管他才是那两个人之间被破坏的始作俑者,可是他却丝毫没有一点儿自觉。
时间越来越长,墨辰偶然打听到宇文苑要在京城停留一段时间,所以就故意派人将他杀害了。
可怜那宇文苑,虽然与阿彩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但是他一直都惦念着她,同时也一直没有婚配,因为他想娶得妻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阿彩姑娘。
宇文苑死了,几乎是很突然。
那时候,阿彩姑娘并不知道这个事情,只是心中一直恼怒墨辰,毕竟如果不是这个人,她原本是可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发挥自己人生最大的作用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被毁了呢?
她想要找人询问,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找起,她想要离开这个世界,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永远团聚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之后,阿彩姑娘就找了一个清净的下午,独自一人去了城墙那里。
当时墨辰并没有在那里,但是他很清楚阿彩姑娘会去哪里。
所以他还是悄悄跟上去了,中途有人跟他说其他的事情,却都被他拒绝。
当时的情形真的令人心惊肉跳,眼看着阿彩姑娘想要直接在城墙这边结束自己的生命,只可惜她终究还是没有舍得,宇文苑一定还在苦苦等候,无论怎样,她都不想让自己所喜欢的人落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突然间大声喊道:“宇文苑,我一定会好好等着,等到我们重逢的那一天,就是你我幸福的开始。”
这话刚一说完,墨辰突然间就发狠地来到了她的身边,直接就把她拽走了。
在这期间没有人知道墨辰对她到底做了什么,可是从那天之后,阿彩姑娘的身体就越来越差,虽然说之后也遇见了陈清清,算是得到了一些开解,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墨辰的毒手。
她终究还是死在了墨辰手上,更可怕的是墨辰根本就毫无悔过之心,反而一直都在推脱责任。
阿彩姑娘的死,让墨辰一直疑神疑鬼,初灵儿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却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两个人那么长时间没有见面,这一次见面,却已经如同沧海桑田。
初灵儿还来不及感叹,墨辰就已经把她当做了阿彩姑娘,同时还说出了自己所做的那些恶事。
也就是这个时候,初灵儿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男子,根本就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她很伤心,但是墨辰只要一想到宇文苑,就觉得阿彩姑娘实在是可恨,于是就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地伤害了她。
初灵儿把事情说完的时候,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如今终于发现了墨辰的真面目,却偏偏觉得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而何星遥在知道这两件案子的事情之后,脸色一瞬间也变得很是难看。
她含着热泪说道:“灵儿,没想到我们身边会有这么坏的人,你放心,墨辰一定会得到报应的,他背负了两条人命,一定不会这么轻松就过去的。”
初灵儿点了点头,却始终笑不出来。
而何星遥,却留下了泪水,她同情初灵儿的遭遇。
第二百三十六章:判墨辰皇帝后悔
两个命案,而且还是在这皇城根儿底下发生的,皇帝的心里自然是犯着嘀咕。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京城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有他这个皇帝坐镇,同时,京城治安人员全部都是他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不可能会发生什么太过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可惜他终究还是太过想当然,阿彩姑娘和宇文苑的尸体被带到皇帝面前的时候,大殿上的每个人都皱着眉头,看起来颇为不满。
可是墨澈澈却始终淡定从容,同时心里也觉得很是快意。
墨舞歌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突然间觉得很是陌生。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那些从前的时光,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墨澈澈始终淡定从容,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他说道:“父皇,哥哥他犯了滔天大罪,必须严惩。”
皇帝皱了皱眉头,可是当着这么多文武大臣的面,他又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他自然是不能够让这些文武大臣太过难做,但同时又不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如此下不来台。
于是,他只能假装不舒服地咳嗽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澈澈,父皇明白你的想法,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够由你一面之词就直接下个定论,你哥哥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所以这三司会审没有得出结论之前,谁都不能够妄议!”
这番话说下来,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而刚才的那些话,无疑是皇帝维护辰王殿下最有力的证据,同时又在不失巧妙的情况下,让公主殿下不至于太过难堪,从而维护了自身的尊严。
只可惜墨澈澈的心里是格外地清楚,她这个父亲,如今已经偏私到了如此地步,实在是令人觉得难堪。
她直接就哼了一声,什么话也不说,大步离开了朝堂。
该有怎样的朝廷,才能够让一个公主都不屑呢?
这是怎样昏庸的皇帝,才能够一味包庇自己的儿子呢?
墨澈澈觉得这一切简直就是讽刺,从小她一直以为父亲对她和哥哥是一视同仁的,而且偶尔还有些偏向她。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呢?又或许一直没有变,只是她的父皇对她的宠爱,终究只是流于表面,而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爱和欢喜。
墨澈澈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悲哀,她贵为一国公主,命运原本该是最好的,同时应该享受的也要比大多数人多得多。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悲哀,只因为身为女子,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在别人的关注之下,哪怕自己的能力再强,做的再好,也终究不可能成为国之储君……
越想就越觉得难过,在三年之前,她少女情窦初开的那个时候,偶然间像是开了智力之眼,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生为女子,居然不如男子幸运。
回到清澈宫中以后,墨澈澈就突然间就趴在桌子上流着眼泪,怎么可以这么难呢?
墨诗儿此时正因为别的事情与何星遥一同来到了清澈宫,刚走进门口,就看到了这样的情况,两个人直接就惊呆了。
只见墨诗儿直接就瞪着眼睛说道:“澈澈,你瞧你这哭的,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你父皇责怪你了?”
墨澈澈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眼泪丝毫没有停止的势头。
又过了许久,何星遥才带着轻柔的语气说道:“公主殿下,你有什么委屈烦难,就和我们说说,我们一定会为你出谋划策的。”
听到这话,墨澈澈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委屈地嘟着嘴说道:“星遥,还是你最好。”
墨诗儿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然后就笑着说道:“星遥说得对,你有什么事情就同我们说,无论怎样,我都是你姑姑,星遥又是我们共同的好朋友,大家一同在一起,一定要会度过难关的。”
听到了这样温暖人心的话,墨澈澈觉得哪怕父皇对自己再怎么不好,哪怕父皇再怎么偏心,因为这些朋友,也不再那么委屈了。
只是,她的心中始终有一个结儿,但同时经过了朝堂之事,墨澈澈如今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天真了,在她看来,与其适应这既定的丑恶规则,倒不如再造一片新天地,让公平正义之风吹满大地,让幸福安乐的号角传遍每个角落。
想到这里之后,墨澈澈也不再颓废了,直接就擦了把眼泪,神采奕奕地说道:“星遥,多谢你和姑姑的开解,如今我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星遥,如今我们不能过这样颓废,身为女子,我相信你们大家也都感同身受,父皇只因为我是女子,所以哪怕我的能力再怎么好,哪怕哥哥那品行和能力再怎么差,我始终都比不过他,甚至那些什么狗屁祖宗家法,什么立嫡立长,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女子不能够当王呢?为什么女子就不能够成为储君呢?这实在太不公平了,他们男子能做的事情,我们女子也能做,甚至我们能够做得更好,人生本不该有遗憾,所以我想通了。”
这话刚一说完,墨诗儿的眼前直接一亮,带着欢喜而又热切的语气说道:“想通什么了?”
墨澈澈道:“我要当皇帝,我要让父皇和哥哥都看到,我的能力比他们都好,如果是我,这天下的百姓,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幸福,而我,就是要让他们颤抖的存在。”
话说到了这里,墨诗儿突然间就站了起来,她热泪盈眶地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女儿,虽说年纪同自己相仿,但是却比她勇敢的多,也比她真实的多。
而何星遥一直什么话都没有说,她觉得自己接触的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女子,而这位女子,就是现在的公主墨澈澈。
就在几个人高谈阔论的时候,陈清清突然间就穿着宫女的衣服走了进来,而且身后还跟着初灵儿。
只见陈清清一看到墨澈澈,就瞬间不淡定了。
她带着难过而又不安的语气说道:“澈澈,灵儿姑娘说她害怕,还说辰王殿下是个变态,是变态中的变态,还说他一不小心,只要被别人惹怒了,就会杀人灭口。”
墨澈澈看着陈清清如此没有安全感,只能把人搂在了怀里,用体温温暖着眼前之人,同时心中的那个想法,也越发坚定了。
初灵儿一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个人,瑟瑟发抖地坐在角落里,眼神躲闪,看起来可怜而又寂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何星遥尝试着来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开口说道:“灵儿,你不用害怕,墨辰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他永远都不可能伤害你。”
初灵儿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心中始终有些难过。
而另外一边,因为朝堂上的事情,皇帝的心里很生气。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个成器的,起码平时就是说话还算是知道分寸,没想到如今却惹下了两桩命案,身为王子,本就有些过分,更何况辰王是内定的储君,犯下这种事情,按照俗话说,哪怕不死也得脱一层皮,而墨辰,哪怕是不遭到处置,也不可能再次成为储君人选了。
想到这里之后,皇帝的心里有些头疼,于是就去了慈云宫,文霜就在那里住着。
刚走进去,文霜就直接和文琴一同迎了上来,两个人都面带笑容。
只可惜皇帝因为朝堂上的事情而心情烦闷,所以哪怕是看到这两个平时最亲近的人,心中也一直都是愁容满面的。
文琴把他拉到了最左边的座位上,又亲自倒了一杯茶水,这才开口说道:“陛下,你看起来如此不开心,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皇帝摇了摇头,只是无奈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朝廷里的那些事情,虽说不算太难,但总归是有些琐碎的。”
文琴不疑有他,只是为他捶着肩膀说道:“这有什么的,像你这样英明的君主,一定会克服的。”
而文霜倒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他许久。
皇帝觉得文霜哥哥实在是有些太过奇怪,但是左思右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只能开口道:“文霜哥哥,你怎么样?”
文霜摇了摇头,只是冷哼了一声,“舞歌,你是不是觉得那件事情我没有听说?墨辰当初护送我去了紫岚山,我的确是很感激他,可是我的心里又很清楚,我要感激的人其实是你,墨辰只是奉命行事。”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宫里到处都在传,说墨辰是你早已定下的储君,只是没有向天下宣告而已,可是你应该清楚,真正德行好,能力强,宽仁待下的人,那才是作为储君应有的品德,而不是像墨辰这样的人。”
皇帝听着这话,心中一时之间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毕竟那些传言从一开始就是事实,而墨辰,的却是他这么多年来最为喜爱的孩子,那是他最爱的女子生的孩子,自然是百般疼爱,万般珍惜。
只可惜文霜却并没有那样的想法,在他看来,无论一个人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必须要有能力,品行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文琴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其实也想规劝皇帝,只可惜自己身为后宫中的嫔妃,哪怕是在怎么受宠,哪怕是皇帝的心上人,也终究不能够妄议朝政。
皇帝越想就越觉得难过,但还是马上调整好了心情,穿上寻常百姓的衣服,打算去会审现场看看。
而文霜和文琴这两个人并不知道皇帝内心的想法,只是觉得现在的皇帝有些奇怪,和从前相比,就像是有什么变了,但是到底哪里变了,他们又论如何都想不出来。
就在皇帝在现场观看的时候,墨辰直接就出现了。
只见他看着自己面前坐着的那三个朝廷官员,不屑一顾地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哼,梁善,安杰克,你们就给我等着,父皇都在朝堂上明确要护着本宫,你们却赶让本宫受到如此屈辱,那个阿彩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却让你们如此大动干戈,而那个宇文苑,他凭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阿彩心心念念的人应该是我,因为我要了她的身子,她最应该爱的人也是我,可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却是那个该死的宇文苑,那人有什么好?如今他们死了,是本宫让他们在地下团聚的,这有什么不好?你们至于吗?”
那坐在堂上的两位大人,梁善和安杰克,直接就一拍惊堂木,站了起来。
梁善没想到辰王殿下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平时这位殿下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没想到却如此视人命为草芥,他当初还以为这位殿下是个良善之人,没想到终究是看走了眼。
而安杰克倒是毫不客气,直接就开口说道:“殿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陛下再怎么偏袒你,可是你自己就不觉得羞愧吗?伤害了两条无辜的人命,纵使他们再怎么有过错,也不应该是你亲手结束他们的生命,可是你做了什么?你是刽子手,你双手沾着鲜血,难道在睡觉的时候,你不会做噩梦吗?”
墨辰看着安杰克,依旧有些不服气,但是那些话的确是戳中了他的痛处。
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会被吓得惊醒过来,然后额头上出一身冷汗,哪怕是房间里点满了蜡烛,他也依旧觉得害怕。
想到这里的时候,墨辰也不知怎的,突然间就紧紧地抓住安杰克的宽大袖袍,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落魄不堪地说道:“安,安,安,安大人,不是我故意的,是,是,是初灵儿,如果,如果不是她,我也不至于把阿彩姑娘当做她的替身,也不会因为嫉妒而伤害了两条人命,对,都,都是初灵儿,她,她才是这两个案子的罪魁祸首,你,你一定不能够轻饶她。”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墨辰自然是丝毫没有悔改之意,而皇帝在人群中看着,直接就摇了摇头。
他有些后悔了,眼泪不知何时滴到了地上,整个人狼狈地退出人群中。
墨辰终究还是由三司会审审了个明白,同时所有的事情也都捋清楚了。
而皇帝的心里,纵然有再多的痛苦和不舍,墨辰终究还是废了。
如果墨辰一直安安稳稳,不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也许皇帝百年之后,他就会是真正的天下之主,可惜造化弄人,墨辰终究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换新颜澈澈为帝
墨辰说出的那些话,终究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堂上坐着的那几位大人,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如此卑鄙无耻的一个人,把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归结到一个女子的身上,同时还一点儿不知悔改,实在是让人失望至极!
皇帝回到宫中以后,就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墨澈澈那里,他想看看自己的女儿,顺便也想把那些烦心的事情都抛开。
只可惜这一切终究没有如他所愿。
当他出现在清澈宫中的时候,墨澈澈正与墨诗儿和何星遥姐妹一同玩耍嬉戏,彼此之间看起来其乐融融,都是一派欢乐的气氛。
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所有的人都瞬间匍匐在地,只有墨澈澈看起来比较正常,但又似乎比其他人都不正常。
皇帝对于自己女儿这样的情形并不见怪,只是走过去,伸出手说道:“澈澈,朕在御花园中散步,偶然走到了这里,你,你就不邀请朕到你宫里坐坐吗?”
墨澈澈心中原本就有着一肚子的气,所以就算是听到了这样的软话,也终究没有什么动摇。
更何况以她如今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必要仰人鼻息,就算是皇帝亲自出现,她顶多只是心中感慨一番,但是原本的计划却始终不会变。
而墨诗儿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太过尴尬,于是就主动走上前去,挽着皇帝的衣袖说道:“皇兄,澈澈不是有意的,你好好和她说说话,我相信她会理解你的。”
墨澈澈在远处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话,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霓和小雅身着劲装走了进来,马尾在空中起舞,看起来英姿飒爽,倒是个好儿郎儿,不输男儿。
只见这两个女子迈着矫健的步伐,身后是一些宫廷侍卫,那些人看起来表情严肃,神情庄重。
皇帝没想到居然能够创建这种架势,一时之间有些慌了神。
不过,更让他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呢!
他虽然是个皇帝,可是墨澈澈此时却是在故意忽略他,反而直接来到了小霓和小雅的身边,对他们轻声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就直接领着身后的那些侍卫离开了。
也就是到这个时候,墨澈澈,才第一次带着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皇帝,但是却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皇帝看着面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儿,一时之间竟有些忍不住,直接就询问道:“澈澈,你这是做什么?朕难道对你不好吗?从小对你百般疼爱,难道如今你就如此对待朕吗?”
不说这话还好,这话音刚落,墨澈澈就突然竟然带着非常冷漠的眼神看着他,许久才笑着说道:“你对我好?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儿,父皇,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那个渴望着你的关怀的孩子吗?你别做梦了,梦会醒的,虚伪是会被看穿的。”
皇帝听了这话,一时之间瞪大了眼睛。
他从小娇宠着长大的女儿,如今却说出这般话,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澈澈,我的女儿,你告诉我,到底哪里不如意?从小到大,你有吃有喝还有玩儿,难道这些还不满意吗?朕自问从未亏待过你,可你却,却要如此伤我的心吗?”
墨澈澈听了这话,突然间就推开他跑到了正中间,然后,就毫无征兆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疯狂,那种感觉,简直不可思议。
“父皇,你说我伤了你的心,可是你从来都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你早就已经把我的心伤了个透顶,哥哥的才华不够,品行不端,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会被你偏袒着,他都那么幸福了,可是我呢?我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论英勇抗敌我不输战场男儿,论才华智慧我不输哥哥辰王,论恭敬孝顺,我更是比这世间大多数人都做得好……”
顿了顿,她才继续带着幽怨的语气说道:“可是为什么?只因为我是女子吗?旧貌换新颜,敢让天地变色,人民为主。可是你呢?你什么都不敢做,你害怕得罪那些士大夫,害怕得罪那些手握重权的人,可是为什么?我是你的女儿啊!为什么你宁愿要扶持哥哥那样不成器的,都不愿意肯定我的才华和能力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墨澈澈突然间就把手挥了一下,四周的城墙上突然间就出现了许多侍卫,那些人都带着弓箭,准备就绪,只等一声令下。
果然,那些侍卫们出现不久,整个皇宫都已经被士兵围住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有重兵把守,也有墨澈澈最看重的女将领在那里守着,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梦想而战,只是战争还未打响。
看到那些侍卫,墨诗儿突然间就笑了一下,去房间里把初灵儿带了出来。
此时的初灵儿看起来有些些不正常,但是那眼神却异常的柔软。
她四处瞄着,偶尔还会嘿嘿笑两下子,看起来倒是比从前乐观了许多,脸上的气色也好多了。
皇帝不知道墨诗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问道:“诗儿,你把初姑娘带过来做什么?”
墨诗儿看了她一眼,转身对着皇帝说道:“陛下,诗儿姑娘是被辰王殿下污蔑的,她发现了他作案的过程,所以现在很害怕。”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皇帝哥哥,一直旁观着所有事情,我知道你对澈澈的宠爱,可是这世间的事情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的确是有些偏袒墨辰的。”
这话刚一说完,墨澈澈,就直接把自己身后的那几个侍卫招呼了过来,然后才带着毫无感情的语气说道:“你们几个,把陛下带到安乐宫,然后通知景妃娘娘和文霜伯父他们,让他们三个人都在安乐宫中安置,至于这宫中其他的宫女太监们,你们不用管,让他们按照平时的习惯,在这宫里当差就行。”
这样一番嘱咐,那几个侍卫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几乎是毫不费力就把皇帝带到了安乐宫中,过了不多久,他的文霜哥哥和景妃娘娘,也很快就去陪他了。
只可惜就在这不动声色,润物细无声的交接之中,图图哈特尔不知为何,突然间就拿出了一个芯片,那个芯片看起来不像是现在的东西。
只是,何星遥在那里看着,却总觉得有些眼熟,就像是这东西,她在哪里见过一样,只可惜无论如何回忆,她心中都没有丝毫印象。
不过这也不妨事,图图哈特尔甚至做出了更加神奇的事情,他把自己的机器人放出来,顺便还把自己的两个徒弟也叫来了。
血艳娘子和花艳娘子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两个名人,一个如血般冷艳,一个如花般惊艳,一个带着清冷的感觉,一个却带着妩媚的感觉。
墨澈澈不知道这图图哈特到底要搞什么,但还是字正腔圆道:“图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违背天下大势,同本公主作对吗?”
那图图哈特尔听了这话,并不恼怒,反而笑嘻嘻地道:“天下大势是什么?在下只看到了乱,皇帝被囚禁于宫中,那些侍卫和兵士,全部都换成了公主你的人,如果说你仁慈,也算得当,可是那不过是一层伪装,如果你是真正的仁慈,为什么要揪住你兄长的污点不放?他是陛下内定的储君,难道你这个公主,还要翻天不成?”
图图哈特尔说完这话的时候,觉得特别得意,就像是没什么人会反驳他一样,也许他觉得就算是有人反驳,也终究赢不了。
而墨澈澈却没有那么好说话,她原先以为这位图先生是个有能力的,没想到却是如此迂腐不化,而且听说是未来人,可是既然是一个未来人,为什么说话做事却如此不符合未来人的特征呢?
她直接就对着图图哈特尔冷哼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惜先祖之苦,以民众为号召,天下旧貌换新颜,农奴去翻身做主,今继承者,乃为吾兄,无才无德,却占帝巢,吾深感不适,为之取代,敢叫江山易色,天下形势大变,贤者愈贤,吾却不敢怠惰,以伤此情,故取而代之,为苍生谋福利,让旧貌换新颜!”
墨澈澈这番话很快就引来了许多人的议论,不过她说话中肯,就算是那些朝中的老臣,虽说心中不大同意,但也没说什么过激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苍洛溪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
何星遥在人群中远远看着,一时间就有些激动。
而苍洛溪看起来倒是格外地严肃,那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一看就会被忽悠住,觉得他是一个非常高冷的人。
而苍洛溪一看到何星遥,就直接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手。
图图哈特尔一看到苍洛溪,顿时脸色大变,甚至直接就打算逃跑。
只可惜苍洛溪,是个武功卓绝,高深莫测的人,所以很快就抓住了图图哈特尔。
而这些变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扭转了过来。
图图哈特手上戴着的那个类似于芯片的手镯,还有他手上拿着的那个小小的芯片,都被苍洛溪夺了过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只是何星遥经过刚才的那一激,倒是想起这芯片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原来这图图哈特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会把苍穹天留下的东西搞到手,幸好苍洛溪重新要回,要不然这天下,恐怕到时候会出大乱子的。
而血艳娘子和花艳娘子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心情有些复杂。
等那芯片夺过来了之后,苍洛溪,就突然间把那芯片和那类似戒指的小东西递给了何星遥,然后笑着说道:“星遥,没想到我一直在追寻我哥哥的东西,居然也能够在这里遇见你,也算是缘分。”
何星遥也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说道:“师父,你我本就是师徒,缘分自然是极深刻的,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等我哪天得空,也会去幽兰谷看你的。”
苍洛溪点了点头,说道:“这芯片和戒指你留着,虽说是我哥哥的遗物,可我也知道,如今你在外闯荡才是最危险的,这两样东西,你好好研究,到时候定然是有大用处的。”
听了这话,何星遥也不推辞,只是答应着把那两样东西放了起来。
而图图哈特尔如今的脸色看起来格外难看,那些芯片原本就不是属于他的。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那东西,就能够做那机器人的主人,就能够霸占那样高科技的东西,只可惜他终究还是没有成功。
而苍洛溪什么话都没有说,和何星遥拜别了之后,就直接消失在了天幕之中,之后伴随着的,是图图哈特尔,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空气之中只留下了一句话。
“图图哈特尔,既然你对我兄长的东西如此在意,那我就成全你,带你回到幽兰谷,望你洗清身上的罪孽,未来人不是你,那只是你的一个梦,而你手中芯片原本的主人也不是你,是我哥哥。”
墨澈澈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个插曲,反而在看到图图哈特尔的两位徒弟时,眼前直接一亮,就笑着说道:“二位姑娘一看就是巾帼英雄,不如今日就加入本公主的帐下,不对,应该说是朕的帐下,如何?”
墨澈澈也像许多历代皇帝一样,礼贤下士,宽以待人,同时做事遵循法度,不循私舞弊,这一点倒是格外难得。
那血艳娘子和花艳娘子眼看大势已去,就答应了下来,时间一长,倒是和墨澈澈身边的那两位得力帮手小霓和小雅成为了好朋友。
这些后事暂且不表,且看当下。
把所有的眼患都解决了之后,墨澈澈直接用雷霆手段解决了几个顽固不化的老臣,震慑了众人。
同时她又让小雅直接宣告废除了几项残酷的制度,如殉葬制,阉割制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制度,又重新制定了许多好的制度,比如说对老弱妇孺的优待制,对守卫边疆将士的抚恤制,以及对朝中大臣功绩的鼓励制……
这些足足忙了两天才完成,一个月后,墨澈澈登基为女帝,先帝封为太上皇,先皇妃文琴,封为太上皇后,而文霜则因为身份特殊,就背着文家的冤案,所以墨澈澈直接让朝中大臣左倾审理当年的案子,还文家公道。
至于那个文武不成,又无德无能的墨辰,她直接就按照当朝法度,把他腰斩于市。
此为换新颜,墨澈澈乃为九五至尊。
第二百三十八章:后宫稳嘉禾受罚
新潮吏治清明,百姓人人称颂。
元和初年,墨澈澈先后三次挑选良家公子入宫,以文家旁枝文竹公子为正宫皇夫,李嘉禾为淑嘉皇侍君,位同副皇夫,齐氏庶子齐岸为香岸侍君,其余各位公子均有封赏。
元和三年,文竹恭顺谦让,元和帝,也就是墨澈澈,诞下第一位公主墨水渊。
因水渊公主为元和帝与皇夫之女,故而身份尊贵,一出生即为皇天之女,意为储君。
女帝墨澈澈的横空出世,让元和百姓中,女子的地位大大提升,百姓都以生女子为荣,男子则如同那后宫中的皇夫一样,温良恭俭让,便是男子的品行道德标准。
因先朝戾王子墨辰,无德无能,伤人性命,故而本朝特意开展男德教育,便是教导男子温良恭俭让,女子为天,男子为地;天地不可同日语,女为尊男为卑;在家从母,入赘从妇……
元和帝向往公平公正,但因太上皇与其兄长之事,故而提倡女尊男卑,女子读书为官,考科举光宗耀祖,男子在家种地,养儿育女合家欢。
天地旧貌换新颜,墨澈澈算是真正做到了。
宫中没有了太监和宫女,原本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全部都外放出宫,识字的,明事理的宫女,全部都安排了贤职,让她们讨口饭吃,至于那些太监们则全部放回原籍,回家种地。
这样一来,宫中就没有了人口过剩的顾虑,而且没有了宫女太监,皇宫里的开支大大减少,那些男子们因为受到了教导,故而减少违法犯罪。
虽说元和年间女子为尊,但是女子天生的柔软个性,再加上本朝的德育教化,对于男子的压迫倒也不算太多。
何星遥等人眼睁睁看着这些事情的发生,她们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只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太过天真。
后宫中,墨澈澈一日心情大好,便带着自己的女儿墨水渊去见了太上皇和太上皇后。
墨舞歌此时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看着自己的女儿把天下治理的有声有色,他不禁有些后悔,也许多年以前,他真的做错了。
墨澈澈向来是个懂事的姑娘,出生那年天降祥瑞,而如今的墨水渊,看起来也有了点儿女帝的样子,和墨澈澈的从前很是相像。
皇夫文竹与墨澈澈,彼此之间琴瑟和鸣,感情甚笃,在朝中大臣之中都算是典范。
随着女子入朝为官,女将领兵打仗,女侍卫巾帼英雄的出现,整个朝堂几乎大换血,先朝旧族的那些个陋习,全部都被改掉了。
至于先朝的那些个老臣,墨澈澈总是以怀柔的计策,先礼后兵,让他们主动交出手中的权位,突出从前赚的那些个脏钱,从而惠及百姓。
随着时间的推移,何星遥和初远等人都非常着急,他们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回归到西园,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从这里离开,各自看起来都很是焦虑。
当时墨澈澈欢欢喜喜的抱着自己的女儿墨水渊出现了,大家看着这样好看的帝女,彼此之间都很是羡慕。
而燕云湛与文竹皇夫之间的关系倒是很快就拉近了不少,而且两个人说话做事的行为也都相仿,所以彼此倒成了好朋友。
文竹和文霜一样,有着一副妖艳俊美的好相貌,但是那心肠却是极好的,而且把后宫管理的头头是道,虽说淑嘉皇侍君总是因为女帝而争风吃醋,所以经常得到文竹的警告。
淑嘉皇侍君李嘉禾,是这后宫中除了皇夫之外,最有影响力的侍君,所以与文竹,也不过是面合心不合。
不过李嘉禾无论如何蹦哒,也越不过文竹,毕竟文竹是帝王的心上人,又是正宫皇夫,且有帝女傍身,所以明眼人都知道应该支持谁。
说起来倒也奇怪,那天清晨,墨澈澈为了颁布新政,早起了一个时辰,所以早早就去了正务殿,文竹亲自伺候着她,为她铺纸研墨。
只可惜在散朝之后,墨澈澈打算去看看自己的皇夫,没想到却被淑嘉皇侍君截胡。
他身着墨绿色的衣衫,头上插着一个簪子,看起来长身玉立的,倒也是个扁扁的貌美公子。
“陛下,与您多日未见,奴甚是想念,不知陛下可否赏脸?”
他说得柔情似水,眼神不住乱飘。
墨澈澈看他如此楚楚可怜的样子,便亲自挽了他的手,两个人一同在御花园中散步。
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御花园尽头的墙边上,李嘉禾正好看到了平日的死对头文竹,一时间计上心来。
他对着墨澈澈行礼之后,就装作好兄弟的样子把文竹带到了皇帝的身边。
墨澈澈看着这两个人如此和谐,心中不免觉得欣慰,于是就拉着他们两个人的手,第一次开心地笑着说道:“文竹,嘉禾,你们二人是朕的左右手,在朕的心里一样重要,以后还要如此兄友弟恭,后宫和睦是朕的福分,也是上天对你们的恩赐,更是天下百姓之福。”
听到这样的话,文竹和李嘉禾连忙匍匐在地,双双喊道:“臣夫明白,多谢陛下教诲!”
等说完了这话,墨澈澈却被一只蝴蝶吸引,直接就去扑蝴蝶了。
此时的李嘉禾,也不知怎的,突然间就摔倒在了地上,带着哭腔嚷嚷道:“你,你,皇夫你,你居然如此善妒,陛下不过与我说了几句话,逛了一次御花园,你就容不下了吗?”
文竹觉得莫名其妙,直接就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就非常大声地说道:“李嘉禾,你又不是皇夫,你只不过是个侍君,居然敢如此嚣张,当真是欠教训,不如本宫到陛下那里说说,让你去男德公学学习,到也省的你在这后宫中兴风作浪,出这么多的幺蛾子。”
“你,你,你……好,算你狠,我李嘉禾,就不同你这个高贵的皇夫一般计较了。”
……
两个人的争执,瞬间就引来了墨澈澈的注意,她赶忙走到了这边,把李嘉禾从地上扶了起来,顺便把那身上的灰尘拍了拍,又帮忙把那散开的衣服拉好,这才铁青着脸看着文竹。
只见她突然间就带着凌厉的语气说道:“文竹,你是朕的正宫皇夫,怎么如此不懂分寸?嘉禾从来都是那副柔弱的样子,你却如此善妒,朕真是白给你皇夫之位了,如果你当真坐不稳,就直接退位让贤吧!”
这话刚一说完,李嘉禾的心中就瞬间舒坦了许多。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与皇帝始终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所以家族里的那些人都很不满意,就连他自己,在文竹面前,看着人家和女儿亲近,心中的嫉妒,几乎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只是李嘉禾的心里格外清楚,皇帝真正喜欢和在意的就只有皇夫一人,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意的也只有皇帝一人。
又过去了三年,宫中又添了两个帝女和一个王子,他们彼此之间都很是幸福,同时墨澈澈又为了儿女和皇夫考虑,决定废除后宫的三宫六院制度,把其他的男子全部赶出了皇宫,让他们回到原籍,找清白人家的女子成婚,以相妻教子,辅佐妻女。
只可惜李嘉禾实在不愿意,他一心只想陪伴在自己最喜欢的女子身边,而那个人就是皇帝,所以就算是皇帝或皇夫百般劝阻,他也依旧百折不挠,愿意留在宫中服侍。
说到底,李嘉禾还是不死心,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文竹,毕竟他的长相和文竹相比,也不算太差,而且两个人家世相当,凭什么一个是皇帝的心头好,一个却只是被皇帝表面上疼爱,却始终不能进入皇帝的内心呢?
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文竹的伯父文霜。
也正因为如此,他想到了一个歪主意。
那日,李嘉禾假意去拜见文皇夫,同时也早早打听到了文霜在那个宫里,所以就命自己的身边人,把带药的糕饼送了过去。
说来也巧,文霜刚把那带药的糕饼吃完,太上皇就出现在了这里。
当时的文竹并不知道那糕饼被人掺了药,所以看到太上皇和文霜伯父前来,那两个人又都有些睡意,所以他就亲自把两个人扶到了内殿,之后又拉着李嘉禾,在外边谈话。
只见李嘉禾行大礼道:“侍君李嘉禾,拜见皇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竹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但还是亲自把他扶了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殿内的情形一片散乱,文霜吃了那带着药的糕饼,所以整个人上吐下泻的,把这宫里弄得乌烟瘴气,而太上皇则是亲自照顾着他,看起来格外的郑重。
就在这个时候,墨澈澈正好带着自己的女儿来看看文竹,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那两个人。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带着女儿在那墙根底下藏好,打算听听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李嘉禾不愧是个有手段的,四处看下无人,便直接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扯着文竹的衣领子,大声吼道:“皇夫,你到底有什么好?陛下那么钟情于你,可是我也不差,既然得不到陛下的人,又得不到陛下的心,那么拿她心爱的人做威胁,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文竹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正常。
“李嘉禾,你真的是疯了,陛下喜欢谁是她的自由,没有得到陛下的喜欢,是你自己的问题,本宫警告你,不要胡来,要不然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
文竹丝毫不惧,那和那比手已经划破了他的脖子。
而李嘉禾一看到鲜血染红了匕首,一瞬间吓得双腿乱颤,直接就把那匕首丢在了一旁。
这件事情惊动了在后宫中巡逻的小霓和小雅,两个人一看到这样的情形,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直接就擒住了李嘉禾。
文竹看着,依旧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但是他也知道这宫中的规矩,皇夫和侍君,是不能过问政事的,所以他很识趣地一直不说话。
元和帝为了让女子一直保持尊崇的地位,所以读书习武,从来也只有女子的份儿,那些后宫中的男子,虽说也是儿郎,却偏偏拿个匕首,看到血,都会被吓得差点儿晕过去,颇为没用。
不过墨澈澈倒是觉得这样子也不算太差,至少维持了安稳,同时也让从前那些被迫害的女子,都开始扬眉吐气了。
只是这李嘉禾居然敢做出那样的事情,她把文竹当宝一样,两个人彼此琴瑟和鸣,没想到依旧震慑不了李嘉禾,而且这人居然胆敢伤害她的皇夫,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想到这里之后,墨澈澈就直接拉着帝女来到了文竹的面前。
小霓禀告道:“陛下,这李侍君胆敢伤害皇夫,甚至对皇夫进行言语威胁,实在太过可恶,臣看不过去,还请陛下惩罚。”
这话音刚落,李嘉禾就突然间看着墨澈澈说道:“陛下,那文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我与他同时入宫,你却从未对我正眼相看?”
墨澈澈看了他一眼,说道:“文竹最大的好处就是顺心听话,温婉善良,而这些都是你做不到的,你娇纵跋扈,比女子还不如,朕凭什么要看你?又凭什么要对你正眼相看?”
这话说完以后,李嘉禾突然间万念俱灰,但还是带着渴求的语气说道:“陛下,侍君不会再渴望陛下的爱了,陛下可以有三千后宫,也可以有上万个侍君,可是我李嘉禾,却妄想得到陛下的爱,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而墨澈澈看着文竹脖颈上的伤口,突然间就心疼地说道:“文竹,朕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李嘉禾,你会付出代价的。”
李嘉禾还未明白过来,便听到了令他觉得最为残忍的事情。
只见墨澈澈直接就开口说道:“小霓,淑嘉皇侍君嚣张跋扈,不敬皇夫,故罚三百军棍,罚俸三月,立刻执行!”
就这样,李嘉禾被墨澈澈亲自下令惩罚,一时之间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在自从李嘉禾受到惩罚以后,后宫自然安稳了许多,墨澈澈也觉得很是满意。
而文竹与墨澈澈,一直以来倒是恩爱有加,儿女双全,彼此之间也不曾有过任何龃龉,倒真是令人羡慕得很。
只可惜朝廷中又有人说皇帝后宫单薄,不是社稷之福。
好在墨澈澈心中坚定,所以就算是面对那些朝廷大臣们送来的那些和亲公子,也依旧丝毫不动心,反而带着她的皇夫,亲自出席重大的宴会,甚至把长公主墨水渊,也亲自带了出来,可见极为重视。
第二百三十九章:见星遥文竹忆往事
李嘉禾虽说受到惩罚,好歹老实了那么一段时间,但那也不过是一时的低头,并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犯的错误。
那一天,何星遥去找文竹说话,顺便也好了解一下皇帝的动向,如果哪天顺手,说不定就打听出了能够回去的消息。
但这一切终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回去,明明当初大家在的地方是初家的西园,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这个鬼地方呢?
文竹是一个聪明伶俐,又颇有分寸,有着大家风范,是个堪称完美的后宫之主。
他面对何星遥的时候,心中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带着和平时一样的语气和态度说道:“何姑娘,你今儿个来本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何星遥看着他领着自己的女儿玩耍,一时之间,心中就有些五味杂陈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才能够与自己的父母团聚,她总归是有些感慨的。
“没,没什么,只是我与初远等人是陛下的朋友,但是对于朝堂之事,我们也不便插手,不知道皇夫殿下可否为我们探听一二?或者说一些关于这宫里的传说,在这里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在下实在好奇,所以还请皇夫殿下若了解的话,就说一些吧!”
这话音刚落,初灵儿就突然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只见她似乎是喝了酒,脸颊红彤彤的,而且那耳朵也红得厉害,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格外迷离,倒是让人一看就觉得美好,又有些朦胧。
初灵儿歪歪扭扭地走进了这殿里,一看到这宫殿里的摆设,就忍不住指着一个精致的瓶子,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什么破瓶子啊?居然敢放在这个地方,这宫殿最是富丽华贵之处,居然敢放这么寒酸的东西,倘若祖爷爷还在世,说不定连金子银子他都敢拿来做椅子,看这寒酸样儿……”
说着说着,初灵儿就开始毫无意识地嘟囔了起来,只见她带着朦胧的眼神看了一圈儿,然后就直接想要倒下去。
幸好何星遥先上前走了两步,直接就把她搂进了怀里。
看着怀中人均匀安稳的呼吸,何星遥觉得也许这样的结局,对于初灵儿来说,也不算太差,只是总归有些不如意。
像初灵儿这样好的女子,怎么就喜欢上了墨辰那样的人呢?何星遥实在想不通,只能带着宠溺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把她放在了榻上,同时又非常细心地用锦被盖着,头发也撩到了两边。
文竹看着她这样的举动,心中不免有些羡慕,但同时又有些佩服。
他自从在民间的时候,就听说过皇帝身边跟随着一群很奇特又很美好的朋友,这些人性情洒脱,不是皇宫中的人的那些沉闷,反而带着江湖的豪气,和人交流也是快言快语,格外直爽。
如今看到了何星遥对待一个女子都能够这样细心,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惭愧。
皇帝当初还只是公主的时候,行事风格便格外凌厉,比那些男子还强上百倍,既能够上战场,又能够处理朝堂之事,甚至连后宅的那些弯弯绕绕,处理的也格外得当。
当初文家在还未获罪的时候,便世代与皇室交好,后来文竹偶然得知了公主殿下墨澈澈,同时又了解了一些她的闺中趣事,心里便对这个女子越发好奇了。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墨澈澈的师父身边的那个男孩儿,和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大,名字叫钱枫。
那真的是一位文雅不凡的男子,而且还会许多的技艺,同时又和皇室的关系交好,自然是非同凡响了。
民间甚至把这个钱公子传的神乎其神,说他如何的人品贵重,又如何的潇洒英俊,那时的文竹,就总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如果他一直都在公主的身边,自己一定不可能有任何的机会。
那一天的情形,文竹几乎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他第一次认真又郑重地去了父亲的书房。
他看着他父亲,第一次带着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爹爹,儿子喜欢公主殿下,希望您能够和陛下提亲,等将来儿子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当时他父亲是什么反应呢?
文竹努力回想着,他的父亲在那个时候,第一次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说出了令他一生难忘的话。
“竹儿,你说你想要和公主殿下在一起,可是你有想过吗?无论是墨诗儿还是墨澈澈,这两位公主都不是你我能够惹得起的人,孩子,不要再自不量力,以卵击石了。”
文竹当时的心情可谓是格外震惊,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的父亲会拒绝这件事情,而且墨澈澈公主真的是一个传奇的女子,从刚一出生便天降祥瑞,吉兆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埋下了。
后来,钱枫走了,陈清清也离开了,墨澈澈成为了九五之尊的帝王,他却因为太上皇后,也就是当初的景妃娘娘和文霜的关系,得以进宫陪伴陛下。
原本他以为那会是他幸福的开始,只可惜来到后宫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天真了,也才明白了以前的传说中,那些后宫女子争风吃醋的事情,并非空穴来风,他也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些。
元和帝的后宫中,除了他这个正宫皇夫之外,比较有名的,还有大大小小十三个位分,在那之下,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位分,最底层的便是这宫中的侍卫。
因为元和帝毕竟是一个女子,所以她不允许自己的宫中有太监和宫女,除了那些个女侍卫,还有远在边地的守军之外,她并没有把其他的各种兵放在眼里。
好在就算不放在眼里,终究还是因为新政,所以那些军队和宫中的侍卫们,都有着很大的福利,每年节庆,等会亲自把宫中制作的精美小吃带回府中,和家人一同去品尝。
他看着何星遥,心中一时间翻江倒海,同时又觉得格外难过。
就在这个时候,李嘉禾突然间就冷哼了一声走了进来,看到文竹一副清冷淡漠的样子,他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摆了摆手,让人把一个上面镶嵌着红色宝石,外围是一层绿色宝石的檀木盒子拿了过来。
何星遥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打算向前阻止,只可惜她终究还是算漏了,而且也终究晚了一步。
那檀木盒子被打开了,里面放着的是一幅画像,看起来时间应该是很久了,画像上面是一位非常俊美的男子,只是或许是由于画工不足,所以那美男子的神韵看起来稍微差了一些,但依旧还能够从中看得出来,那双眼睛生得极美,而且还格外的有神,如同一泓清泉。
文竹在看到那幅画的时候,身体突然间就颤抖了起来,那眼神中也写满了惊恐,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皇夫雍容华贵的形象。
李嘉禾突然间对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双手一直都在指着他的心口,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心口不一,又似乎是在嘲笑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终究还是比不过一个早已经消失不见的男子。
何星遥有些好奇,便开口询问道:“皇夫,你可知这画上的人是谁吗?”
文竹一直都不愿意说话,想起了从前被那个噩梦纠缠的恐惧,自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李嘉禾倒是没什么顾忌,反而带着神秘的微笑看了一眼何星遥,直接就清了清嗓子,说道:“何姑娘,其实皇夫殿下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敢说。”
何星遥疑惑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敢说?难道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吗?”
李嘉禾听了这话,就直接摆了摆手,说道:“那是当然,这画上的男子正是钱枫,也就是咱们陛下当年第一次喜欢的那位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虽说与皇夫殿下儿女双全,但是她始终未曾忘记过钱枫公子。”
文竹整个人看起来不正常到了极点儿,平时他对于这后宫的争风吃醋和各种斗争,其实是没有什么概念的,毕竟因为太上皇等人的关系,就算他不是皇夫,也终究吃不了亏的,更何况陛下与他,本就比其他人亲近许多,所以那个时候,他从未有过顾虑,甚至一直都在沾沾自喜,毕竟自从女儿出生以后,便直接被立为帝女,未来的储君,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只可惜这一幅画,终究还是暴露了他狼狈的假象。
从很多年前开始,文竹的父亲就已经知道,他与皇宫中的一位钱公子长得很是相像,据说陈姑娘和宫中的两位公主,都对那钱公子青睐有加,文竹的父亲自然也是有着那种心思的,毕竟如果他们家攀上了公主殿下,或许就有可能为文家洗刷冤屈,以后生活也不必再那么卑微了。
而文竹从很多年前的一场宴会上,就注定他早已喜欢上了当时的澈澈公主,也就是如今的陛下。
可是,只这么一幅画,就把他的狼狈全部都表现了出来。
他还记得当年父亲说过的那些话,虽然表面上不支持他与公主,可是实际上,却成日里为他暗中出谋划策。
钱枫公子既然是陛下的厚爱,他父亲自然是花重金让他学习钱公子的一颦一笑,除了那多才多艺的艺术细胞,其他的他几乎学了个传神,甚至能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李嘉禾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搞出来的这幅画,文竹的心中很是痛苦,他现在身居高位,和皇帝陛下一同养育儿女,日子过的比从前要舒心得多,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与钱枫相似的缘故,毕竟以当今陛下的个性,自然是很念旧的。
何星遥倒是没想过这画中人居然还有过这层渊源,但还是有些同情地说道:“真是没想到,原本我以为陛下是真的对皇夫心生欢喜,如今看来,却不像是这么一回事儿。”
听了这话,文竹的头像是要一下子扎进土地里,看起来垂头丧气,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儿。
而李嘉禾则是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文竹,你以为陛下是真的喜欢你吗?她喜欢的不过是你的皮相,更何况她真正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钱枫公子,如何钱公子没有离开,如果钱公子与陛下两情相悦,这后宫之中就没有了你我的立足之地,你以为你又比我高贵到了哪里?不过是空有一个皇夫的名头,却不过是人家钱公子的一个替身而已。”
李嘉禾越说越激动,甚至都流下了两行清泪,“曾经我也以为陛下是真心喜欢我,所以她才让我成为了淑嘉皇侍君,那时候我一心一意对待她,可是没想到陛下每次看到我,那眼睛里都没有光,带着暗淡和颓废的色彩,甚至连和我喝上一杯茶的时间都没有,从来都只留恋于你这里。”
不知何时,李嘉禾来到了文竹的面前,带着怨毒的眼神看着他,许久才开口说道:“可是陛下那个时候居然愿意去你那里,甚至因为你与太上皇的这层关系,你们顺理成章的有了儿女,可是我呢?文竹,你身为皇夫,不是应该做到让陛下雨露均沾吗?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不一样了?我也是男子,我也曾心心念念渴求着陛下的爱,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被你抢去了?”
何星遥觉得势头不对,其中一个人双眼都已经发红了,她实在是不想让这两个人之间心生间隙,于是就费了很大的力气,将他们分别拉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文竹突然间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带着比从前更为冰冷的眼神看着李嘉禾,轻启薄唇道:“淑嘉皇侍君还是不要在此失态的好,陛下如果哪天看见,定会再一次责罚你的。”
顿了顿,他才带着最后的体面,从容不迫地说道:“本宫与陛下之间的关系,轮不到你来管,就算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本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替身,可是你连替身都比不过,岂不是更加悲哀吗?”
李嘉禾依旧不为所动,开口说道:“可是替身是为了陛下的意志而服务的,你连自己原本的意志都没有,就甘愿当做那个人的替身吗?”
何星遥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话越发离谱了,于是就轻轻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什么替身不替身的,如果陛下知道你们两个人在这里讨论这些,甚至再严重点儿,看到了这个图儿,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够全身而退吗?”
听了这话,那两个人愣愣地看着彼此,随后就不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