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钱枫回画像被撕碎
何星遥刚才说的那些话,的确是一针见血,同时也让他们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那李嘉禾对于墨澈澈,虽说也是从一开始就格外重视,但是陛下对他一直都不怎么好,所以他并没有付出自己的全部感情,一直以来都是淡淡的,看起来倒也没什么损失。
而文竹不同,他在第一次见到墨澈澈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这个女子,再到如今尊贵的皇夫殿下,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何星遥对着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不怎么有趣,于是就打算找借口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李嘉禾突然间就开口道:“何姑娘,你之前不是同我说过,想了解这里从前的一些事情吗?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说说。”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拿着杯子喝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我要给你讲一个关于前朝的故事,那是一个很久远,却又很伟大的时代,因为那个时代,有两位巾帼英雄,入了那《英雄谱》,而且她们的功绩更是世人皆知,只可惜身为女子,哪怕能够保家卫国,终究还是受到了偏见和嫉妒。”
何星遥听着,心中越发期待了,于是就开口道:“赶快说,我真想知道那两位女子的事情,一定是很精彩的。”
李嘉禾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的,先朝是初家掌权,便是初灵儿祖上的事情了。”
于是,李嘉禾慢慢开始说起了这个故事:
当年初氏王族还未有颓势的时候,曾被强邻环伺,西面有丘尼尔斯国,南面有斯斯土林国,东面有耳圣国,这三个地方的人对他们的百姓都有着很大的威胁,经常在边关抢夺粮食和布帛,甚至还会打家劫舍,一个不如意,那些人就会像强盗一般,把那些种地的老百姓的家都被占了,土地和秧苗都被马糟蹋得不成样子。
好在那个时候,初氏王族有两位漂亮的公主殿下,这两位公主是双生子,出生的时候天上正好出现了双龙戏珠的画面,连那些老百姓都颇为震惊。
在这两位公主出生以后,就分别取名为初清和初澈,这俩从出生开始便祥瑞不断,天下的老百姓自发为这两位公主请愿修庙,而这两位公主也的确当得上贤德二字,虽说身为女子,但是却一文一武,足智多谋,武艺高强。
这姐妹俩当时被皇帝重点培养,找了当时的第一高手来教授初澈武艺,而最有学问的人,却成为了初澈的师父。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对姐妹很快就把各自师父的知识学得非常透彻,同时一个能够在朝堂上帮忙,一个能够为边关的将士排忧解难,堪称文武双绝女。
只可惜那终究只是她们自身的实力,对于领兵打仗这种事情,这对姐妹其实也不过是初次上阵。
当时的情形已经分外危险,初清和初澈两姐妹奉了皇帝的命令去了边陲守护家园。
这一走,她们就已经走了五年,五年的时间足够沧海变桑田,足够旧貌换新颜。
在边陲之地生活的这五年之中,两位公主在战场上的表现则是毫不怯场,分外英勇,同时,为了提高军营中女子的地位,她们甚至首创了女子训练营,以及女子蹴鞠比赛,为了加强大家的身体素质以及道德品行,姐妹俩在这边陲小地让那些兵士们举办了两大学堂,文堂和武堂,愿意学文的跟着初清,愿意学武的,跟着初澈。
五年的时间,过得不快不慢,等到边地平定,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姐妹俩才凯旋而归,回到皇宫,认真开始当起了公主。
当时宫中便流传着一首歌谣,那首歌谣很邪乎,没有人知道写出那首歌谣并唱出来的人是谁,也没有人知道那首歌谣传出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那首歌谣的内容是这样的:
天蓝蓝地黄黄
江山永昌
清平盛世乾坤现
贤者之石出墨墨
风清清水澈澈
梦里有一个清澈
这首歌谣的内容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却暗含着名字。
没有人知道这首歌谣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这两位公主便是初氏王族的天下。
后来的后来,初氏卑微,反倒是墨氏上位。
曾经有句话说得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何星遥听了这个故事,虽说觉得不够详细,而且还有些草率,可是她对于这些并不怎么在意,反而对于那两位公主越发好奇了,只是那终究是从前的事情,她就算是打听的再多,也终究没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直接笑了笑,开口说道:“那两位公主倒真是正直之师,能够进得了《英雄谱》的人,果真是不简单啊!”
而文竹对于这个故事,并没有听到许多,只是对那首歌谣却格外的清晰。
于是,他就开口说道:“嘉禾,其实你错了,这首歌谣在当时说的虽然是那两位前朝的公主,但是实际上却是暗寓着当今陛下,能够一统天下的宏愿。”
何星遥道:“怎么讲?”
文竹道:“江山永昌,清平盛世,说的不正是我朝吗?陛下的功绩比一般人更大,如今天下安稳,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我们的陛下自然就是那能够一统天下的皇帝。”
说到这里的时候,文竹心中对于那首歌谣,又有了不同的打算。
只可惜这一切他并没有和任何人说,也许是不值得,也许是因为其他。
何星遥觉得文竹说得对,于是就笑着说道:“皇夫殿下倒真的是聪明伶俐,陛下也一直很满意,心中想必是格外欣慰的。”
听了这话,文竹的心中并没有多么的欢喜,反而愈发觉得生气了。
他总觉得面前这两个人都在嘲讽他,甚至还会经常生出一种错觉来,那种感觉就是令人很不舒服,令人毛骨悚然。
李嘉禾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样的变化,所以心中便没怎么警惕。
“哼,说到底也不过是沾了钱枫公子的光,文竹,别看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夫,可是在陛下的眼中,只看得到钱公子。”
这些话李嘉禾纯粹是要说来气他的,文竹心里也清楚,可总是忍不住觉得难过。
就在三个人说话的间隙,何星遥身边的那位女侍卫过来通报,开口道:“见过皇夫,皇侍君。”
文竹让那女侍卫起来,这才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那女侍卫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口说道:“回禀皇夫,皇侍君殿下,陛下说来找我们姑娘,钱公子回来了,还有陛下从前的师父,如今也已经回来了。”
顿了顿,那女侍卫才继续说道:“陛下还说,让皇夫和皇侍君举办明日的宴会,务必盛大些。”
听了这话,文竹就扯出了一个笑容,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带着你们姑娘去吧,明日的宴会,本宫和皇侍君一定会举办得顺顺利利,还请陛下宽心。”
就这样,何星遥跟着那女侍卫一同去了平日里招待客人的安庆殿。
刚走进殿里,初远和何慕枝等人便直接迎了上去。
何星遥与初远本就许久不说话了,他们一同来到这里,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是那关系却偏偏似乎是有些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元和帝亲手拉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看起来不卑不亢,容颜倒也格外俊秀,与皇夫看起来有些相像,但是却又比皇夫更有气质。
只见墨澈澈直接就一摆手,让大家赶紧落座,之后便有一些跳舞的男子,随着丝竹管弦之声的响起,那些人翩翩起舞,如同仙鹤一般。
只不过,不管那些人有多么的好看,元和帝的眼中,只看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一直在她身边的那位男子。
她站了起来,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当初的师兄钱枫。”
“钱公子好!”
“钱枫公子,名字好听,人也好看,难怪陛下看得上啊!”
……
听着这些恭维的话语,钱枫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适应,他与元和帝不过是旧时的缘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让她一时之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便有人通报,说是安王陈清清,要进宫和陛下议事。
墨澈澈对于陈清清,一向是了解甚多,所以两个人之间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真正闹掰,无非也只是闹几天别扭而已。
如今陈清清主动要进宫,定然是知道了钱枫,要不然以她那别扭的个性,是从未有可能主动要进宫的。
想到这里之后,墨澈澈就微笑着准许了。
随后,陈清清就已经来到了这安庆殿。
她看着墨澈澈,与从前相比多了雍容华贵,也多了睥睨天下的气质,自然是与从前不同了。
只是,钱枫的心里清楚,他在离开的这些年里,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陈清清,所以如今一看到这个人,他就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眼泪不知何时就落到了地上。
墨澈澈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与陈清清之间,定然是要有一个说法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钱枫。
想到这里之后,她心情颇为复杂地把陈清清拉到了钱枫的面前,开口道:“清清,你看这是谁?”
陈清清的眼泪早已湿润了眼眶,但是她是个知道分寸的主儿,所以心中就算再怎么激动,表面上也依旧风平浪静。
于是,陈清清道:“陛下,您这不是开玩笑的嘛,我又如何能不知道,这是钱枫哥哥。”
墨澈澈也感慨道:“是啊,转眼间过去了这么多年,朕都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只是清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夜更深冷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孤单吗?”
陈清清摇了摇头。
她一直都知道,墨澈澈对于钱枫,早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执念,从她第一次看到那位文公子的时候,便已经知道,所以总是为这个人感觉到委屈,可是看着他们生活幸福的时候,她又不忍打扰了。
想到这里之后,陈清清只能无奈地说道:“陛下,臣并不觉得有什么孤单和委屈,只要天下人幸福安乐,臣可以一辈子都为陛下效力。”
就在这个时候,钱枫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只见他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祈求道:“陛下,如果您把我当做好朋友,那就答应我一件事情。”
墨澈澈听了,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但还是开口道:“你先起来再说。”
钱枫不为所动,依旧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我与清清姑娘已经错过了许多年,当初因为顾忌着陛下的心情,所以我俩一直都没有挑明关系,可是如今我想明白了,清清姑娘与我蹉跎了这许多时光,如果我们继续蹉跎下去,一定会成为一生的遗憾的。”
墨澈澈看着他那格外认真而又严肃的表情,心里总觉得难过。
她突然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围着这个宫殿转了一圈儿,这才开口说道:“陈清清,钱枫,我们三个人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原来这一切,终究还是不属于我。”
说话间,那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着转儿,表情看起来格外痛苦。
她突然觉得后悔,自己明明知道陈清清请求来这宫中的目的,可是她终究还是放人进来了。
当初钱枫一心只喜欢陈清清,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还是如此。
强扭的瓜终究不甜,她如今算是想开了。
于是,在暴怒之下,让人把自己从前画的那些钱枫的画像,全部都拿了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了个粉碎。
那些碎纸在空中飘荡着,然后又落在了地上,就像是她的心,终究还是碎了。
“好,真好,陈清清,钱枫,你们,真好啊!”
钱枫依旧倔强道:“还请陛下成全!”
陈清清也和钱枫并排跪在一起,两个人一同请求着。
墨澈澈狠狠地擦了把眼泪,这才把那画像的碎纸片扔到了钱枫的面前,开口道:“钱枫哥哥,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心意,在你的眼中,我做的这一切,你从来都不知道,你从来也不明白我的想法。”
“罢了,朕如今想开了,你们二人若真的彼此有意,朕不会阻拦,只是往后,钱枫永不可进宫!”
听到了这样的话,钱枫和陈清清都知道,墨澈澈算是成全了他们。
第二百四十一章:皇帝李嘉禾两心同
说起来,钱枫的回归,原本算得上一件高兴的事情,奈何陈清清和钱枫互相喜欢着彼此,而墨澈澈的心中自然算不上多开心,所以原本这安庆殿热闹的气氛,倒是一时间变得清冷了不少。
她实在没什么心思应对,于是就直接开口说道:“清清,钱枫,今日我既然成全了你们二人,明天的宴会一过,往后就不用再进宫了。”
陈清清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更何况这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在这样的事情里,总是要有一个人退出,而退出的那个人,往往才是最痛苦的。
于是,她就对着面前的墨澈澈说道:“陛下,臣遵旨!”
钱枫也带着微笑说道:“多谢陛下成全!”
而墨澈澈,却始终一言不发。
她心中一直都很清楚,只是一直以来都不能够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她是那么喜欢钱枫,可是终究两个人之间还是有缘无份,这让她的心里总是沮丧而又难过。
随着宴会的过半,天色也越来越暗。
陈清清终究还是和钱枫一同牵着手离开了皇宫,两个人都知道这一走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太多的时间,彼此相爱,便一定要相守,否则那余下的人生里,便只剩下后悔和难过,他们都不愿那样,他们都想与彼此相守一生,一起白头偕老。
墨澈澈看着他们二人携手离开的情景,不自觉中,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爱情,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哪怕彼此分开太久,再一次见面,心中依旧惦念着彼此。
她承认,她嫉妒陈清清,明明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喜欢上钱枫,但是终究陈清清还是比她更得钱枫的喜欢。
不过,墨澈澈心中很清楚,一个人的生命里不是只有爱情,所以她只要不见到那两个人,把心情调整一段时间,就会彻底好了。
只是,就在宴会结束的时候,文竹突然间就拿着一幅画,来到了墨澈澈的面前。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看到墨澈澈时行了一礼,道:“陛下,臣夫扶您回去,我们的水渊,最近长高了不少,教授武术的师父都一直在夸赞,您就陪着臣夫去看看吧!”
墨澈澈原本是不打算去见他,没想到这人竟然自己来了,而且还把他们的孩子搬了出来,她这下子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还是要去的。
想到这里之后,墨澈澈只能无奈地摊着手说道:“你说得对,朕许久没见皇儿了,对了,水渊的功课怎么样?最近有没有怠惰?”
文竹轻笑了一声,说道:“陛下对渊儿真是重视,放心吧,她就算是想要偷懒,臣夫也一定会好好督促的。”
说话间,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文竹的宫殿中。
此时的院子里,墨水渊正在和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玩耍,彼此之间相亲有爱,一派和谐的象征。
墨水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父母的到来,所以依旧在忘我地嬉戏着。
爽朗的笑声传到了这宫中的每一个角落,墨澈澈听着,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她连忙走过去,拉着墨水渊,说道:“渊儿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以后你要做弟弟妹妹们的表率,平日里也把一些简单的知识教给她们,往后她们会辅佐你的。”
墨水渊点了点头,突然间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圆圆的脸,弯弯的眉,再加上那樱桃般的小嘴儿,看起来如同年画娃娃一般可爱。
文竹趁机把墨水渊抱在了怀里,笑着说道:“陛下,这孩子从小对弟弟妹妹们就这么好,将来也一定会善待天下百姓的。”
墨澈澈点了点头。
只是,就在不经意间,她看到了被文竹藏着的那幅画,那是当初她画的钱枫的画像。
因着这一幅画像,墨水渊突然间就眨巴着眼睛笑了笑,然后就指着那幅画说道:“娘亲,这幅画和爹爹好像啊!”
当着孩子的面,墨澈澈就算是心情再怎么不好,但还是非常耐心地说道:“是啊,你爹爹与这画像的确是有些相似,这孩子,你倒是机灵得很,一眼就看出来了。”
文竹看起来很是尴尬,他没有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这幅画会让他觉得如此难堪。
明明知道陛下从一开始就把他当做了替身,可是偏偏他心里依旧有些不甘,毕竟那位钱公子,对陛下从未有过喜欢,可是偏偏陛下的心里,就是对他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之后,文竹就觉得很是恼怒和厌烦,但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说道:“陛下,这幅画不过是臣夫让人打扫宫殿的时候找出来的,原是要拿出去丢了的,所以陛下不用过于在意。”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墨澈澈一时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她原本来到这里找这父女几个,就是为了忘记那个钱枫,没想到如今又看到了这样的画像,实在是有些不大妥当。
于是,她只能找借口道:“既如此,皇夫今晚就陪着这几个孩子休息,朕许久没有去看嘉禾了,想来他该是要怨朕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墨澈澈还裂开嘴角笑了笑,但是那笑容看起来格外的勉强。
文竹又何尝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呢?可是陛下身为九五至尊,身边永远都不可能只有一个男子,他就算是再怎么生气,就算是再怎么不忿,也终究不能够不让陛下去看望淑嘉皇侍君,毕竟身为皇帝的皇夫,后宫的典范,他自然是要处处维护陛下的面子,不能够随意吃醋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文竹直接一拳打在了桌子上,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
小水渊是个懂事的,看到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因为爹爹生气,所以都吓得哭了起来,她连忙哄了哄这三个小娃娃,然后将她们都搂在了怀里。
墨澈澈对此自然是全然无所知的,毕竟她因为钱枫的回归,心中总是一团乱麻。
来到淑嘉皇侍君的宫殿时,墨澈澈看着院中的一抹清冷的背影,心中有些难过。
“嘉禾,你怎么就一个人站在这树下呢?也没人陪着,岂不是太冷清了些?”
李嘉禾摇了摇头。
他在知道陛下去看望文竹时,原本并不抱打算,没想到如今却是来了,之前也没什么准备,心中自然又是害羞,又是担忧的。
好在墨澈澈的表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自然的地方,所以他也就放下了心来。
“回禀陛下,臣只是觉得这月光正好,一个人欣赏着,并不觉得有什么冷清的地方,只是无人交谈罢了。”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好在陛下来了,就与臣一同欣赏这美好的月色,如何?”
墨澈澈点了点头,随后便让自己身边的那些个侍女全部都退下了。
她并不觉得月色有什么好看,但是多日以来从未看过李嘉禾,她认为他该是有些埋怨的,没想到如今看来倒是如此冷静。
从前因为文竹和钱枫的关系,墨澈澈对于李嘉禾,不过是表面恩宠,背后冷落,所以两个人之间从未有过真正的推心置腹,如今倒是一个好机会。
只是李嘉禾虽说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也知道,墨澈澈需要时间走出来,要不然,她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接受任何人,就像是文竹,表面上看起来身份地位和安宠什么都有,但是实际上,却从未得到过墨澈澈的心。
每次一想到这些的时候,李嘉禾的心里就会好受很多,他知道,墨澈澈如果一直都没有从钱枫的阴影里走出来,那么这后宫中的男子,便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机会。
于是,他就突然之间带着非常温柔的眼神看着墨澈澈,然后用那特有的磁性嗓音说道:“陛下,您在今晚月色的映照下,看起来很美,如同九天仙女。”
听了这话,墨澈澈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你倒是油嘴滑舌,朕从前对你多为冷落,如今看着,倒是顺眼了不少。”
李嘉禾听了,直接就凑到她的面前,鼻尖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
他看呆了。
“陛下,臣说的是真的,只要您不再冷落臣,就会发现臣比皇夫更好。”
墨澈澈知道他一心只想着自己,所以心中也有些愧疚,但是感情的事情终究不能够勉强,所以她根本什么都承诺不了,于是就只能抬头仰望着天空,假装欣赏这清冷的夜景。
李嘉禾看出了她逃避的打算,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也知道不能够逼得太近。
于是,他只能战术性地撇了撇嘴,假装抱怨道:“陛下好不公平,臣心中一直都只有陛下,可是你却从来都不愿意给臣一个机会。”
墨澈澈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只能说道:“好了好了,嘉禾你平时从未说过这些,朕这段时间的确是对你有些冷落,可也不至于惹来这样的抱怨吧?”
她表面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亲自挽着他的手,说道:“好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朕以后经常来看你就是了,你和皇夫,在朕的心里都是一样的地位,以后不要说这些话了。”
李嘉禾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同向室内走去。
房间里熏着最名贵的月莲香,点着最好的蜡烛,那些装饰品看起来也是清雅出尘,毫不俗气。
墨澈澈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就直接拍着他的手说道:“侍君,你倒是有心了,布置这么多,一定很累吧?”
李嘉禾摇了摇头,道:“陛下,臣不累,只要是为了您,臣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哪怕闯刀山下火海,臣也会毫无怨言。”
墨澈澈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意,所以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表面上虽然表现得很不耐烦,但是心里却是格外欢喜的。
于是,更深露重,夜深人静,两个人芙蓉帐暖,共度良宵。
一直到第二天的午后,有侍女通报,墨澈澈才从憨睡中慢慢清醒了过来。
李嘉禾亲自为她梳洗打扮,那心灵手巧的样子,让墨澈澈大为欢喜。
等离开之后,墨澈澈才知道,初灵儿的状态最近时好时坏,而且经常在半夜里就吵吵嚷嚷着,说什么墨辰没死,还说什么这个皇宫是她初氏王族的地盘儿……
听到了这些描述,墨澈澈心中虽说对初灵儿颇位同情,但是身为皇帝,自然也是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
只是初家的地位,无论是在朝中还是民间,都格外尴尬,毕竟是前朝皇室,而自己如今住的这皇宫也的确是当时建造的,所以初灵儿能够说出这些话,在理论上其实并不稀奇。
于是,她只能让侍女亲自把初灵儿带到了自己的面前,两个人畅谈一番。
只可惜初灵儿基本上就是软硬不吃,一看到她,就憨憨地笑着,各种调皮捣蛋,一会儿把她身上的玉佩抢了过来,拿在手中把玩,一会儿又把她的头发弄乱,然后双手玩着头发,一会儿看到桌子上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就开始拿着四处滚动,如果是方的东西滚动不了,初灵儿就会大哭起来,看着实在是憨憨傻傻,虽说的确是有些可爱,但是总归还是麻烦比可爱多得多。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的时候,李嘉禾突然间就走了进来。
只见他瞥了一眼初灵儿,这才开口说道:“陛下,臣听说灵儿姑娘的事情了。”
墨澈澈道:“那又如何?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快快与朕说来。”
李嘉禾见状,咳嗽了一下,这才装作很平常地说道:“其实灵儿姑娘只是因为撞见过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一直神志不清,只要有人细心关照,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了,从前听一个老神医说过,如果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能够受到刺激,否则会更严重的。”
说到这些话的时候,墨澈澈笑了笑,第一次亲自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的那个位置上,说道:“嘉禾,你倒是与朕两心同,也明白朕的想法,看来以后,朕要多和你相处,互相了解才是。”
李嘉禾也笑了笑。
只可惜他们两个人在高位上坐着笑,初灵儿却坐在地上哭着,表情看起来也很是难过。
终究同为女子,墨澈澈对此也很是为难,便让人把李嘉禾送回去了。
临走之前,她亲自下旨让李嘉禾与文竹一同掌管后宫。
初灵儿一看到那个讨厌的男子走了,突然间就咧开嘴笑了笑,一下子扑到了墨澈澈的怀里。
第二百四十二章:团圆饭众人回西园
墨澈澈不知道初灵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但是她对初灵儿,从一开始就很有同情心,所以对于这样的出格举动,并没有过多谴责。
只是,初灵儿看着,却总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她不知道自己的先祖当初是如何在这片土地上开疆拓土的,从那些文献中看过,但是这终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而墨澈澈并不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她很可怜,经历过那些可怕的事情,目睹着两个生命的凋零,那是怎样绝望的场面啊!
她把初灵儿散乱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这才笑着说道:“灵儿,如果我也同你这般,想必便不会活得那么累了。”
初灵儿依旧还在嘻嘻地笑着,甚至傻傻地张开嘴巴等着投喂,而且还学着她说话的样子,鼓着腮帮子,看起来格外可爱。
墨澈澈难得心情高兴了一次,所以就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像你这般活得如此轻松,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未必不是福,瞧我,心里对什么事情都清清楚楚,却偏偏想要抛下这一切,一个人去过那种安然闲适的日子,但是怎么可能呢?你我终究不是同路,想必要等很多年后,我才会像你这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说话间,墨澈澈的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
在还是少女时期,她也不过是一个清纯美好的公主殿下,可是偏偏背负了太多,父皇有意无意的偏心,都让她对于亲情这个概念越来越疏远,甚至不愿意提起那些日子。
如今的初灵儿,虽说与从前大不相同,但是每天的日子过得倒是比从前舒心了许多。
她突然间就看着墨澈澈,开口说道:“澈澈,你是澈澈吗?我告诉你哦,她,她很聪明的,还,还……”
墨澈澈道:“还什么?”
初灵儿对着她调皮一笑,直接就开口说道:“还,还很漂亮,我觉得,觉得她很好,嘿嘿!”
墨澈澈听着这番话,心中一时间就觉得很不是滋味儿。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突然跟着小雅和小霓一同来到了这里,几个人相聚,彼此之间都热泪盈眶的。
是啊,初灵儿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他们在场的每个人,又有谁和从前是一样的呢?
只见小雅和小霓一起对着墨澈澈行礼,道:“陛下,何姑娘今日有事要与您相商,而且这是关于灵儿姑娘的事情。”
听到这话,墨澈澈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她之前对于初灵儿的安排,其实是有着自己的考量,但是如今拿在台面上讨论,虽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心里终究还是觉得不好受,只是面前这些人,都曾经是跟着她打江山的肱骨之臣,自然也不好当面驳了他们的意思。
想到这里之后,墨澈澈就算心中再怎么不满,但是面上还是带着笑意,开口说道:“其实灵儿我自有安排,星遥,如果你们还有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全力帮助你们,只是不要让灵儿离开,她如今已经足够可怜,我不想让她为了生活担忧,毕竟当初她也是我哥哥的人,虽说他们终究没有在一起,虽说我哥哥终究不是一个好人,可是对于灵儿姑娘,我终究还是要负起责任的。”
说到这些话的时候,墨澈澈把初灵儿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两个人彼此相视一笑,看起来格外甜蜜,如同亲姐妹一般。
看到这样的情形,小雅和小霓,以及何星遥,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何星遥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陛下,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我们自然会遵从,只是我还有一件小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墨澈澈见状,就直接让所有人都离开,把何星遥和初灵儿留在了这个房间里。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以后,何星遥才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陛下,你一直都知道我和妹妹还有初远……我们这些人并不是这里的人,所以我们总有一天要离开。”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只是如今我们不想被困在这里,所以恐怕以后,我不能够再为你出谋划策了。”
她这话说得有些伤感,莫名地让人想流泪。
墨澈澈对此自然是十分清楚,但凡是人都是有私心的,所以她一直都把这件事情边缘化,甚至是故意忽略,只是如今看来,却没什么意义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着何星遥说道:“既然如此,何姑娘又何必非要同我来说?我们朋友一场,本是要互相扶持的,又何必徒增伤感呢?”
何星遥并不在意她说的这些,只是心里的难过,终究不是装的。
就在此时,初灵儿突然间就咯咯笑了起来,张着嘴巴说道:“嘿嘿嘿,离开,离开去哪啊?呜呜呜呜呜,我们是要去别的地方了吗?”
看到这样的情形,何星遥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只是她对此并没有任何的表现,心里因为初灵儿当初经历的事情,反而充满了同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一直僵着也不算个事儿,所以何星遥直接就主动找话题道:“对了,初远和燕云湛说,我们大家很久都没有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了,燕云湛还说他有些不习惯,不知道陛下今晚,可有空与我们相聚?”
墨澈澈笑了笑,说道:“自然是有空的。”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何星遥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宫殿。
她去找了燕云湛和初远,三个人一同为晚上的相聚出谋划策,彼此之间都费了很大的力气。
只见燕云湛直接就笑了笑,开口说道:“星遥,我总觉得你近日有什么变化,说从前不一样了。”
听了这话,何星遥并没有反驳,只是温柔一笑,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就算是有,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逐渐成长的过程,毕竟根本就不可能有一成不变的事物,不是吗?”
燕云湛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何星遥再把话题往一个不可知的方向上引去,好在没什么危险,所以他并不在意。
而初远就不一样了,如今他难得有机会和何星遥在一起相处,心中自然是又惊又喜,同时又觉得有点儿忐忑不安,那种感觉倒是格外的奇妙。
他趁机向前走去,对着何星遥说道:“星遥,最近你我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有些疏远,但是这样是不对的。”
何星遥并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也许是初远觉得自己说的话实在太不合适,于是就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其实,其实我不是刚才那个意思,只是我觉得,你我之间的关系应该会更好一些,毕竟一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要比其他人更好些的。”
何星遥听着他说的这些话,突然间就“噗嗤”一下子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嘴角含笑,再加上今日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纱衣,看起来柔美而又温和,倒是比平时更吸引人了呢!
燕云湛看着何星遥,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看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由衷地赞叹道:“星遥,今日的你,如同九天仙女下凡尘,真的太好看了。”
何星遥笑了笑。
就这样,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布置完毕。
就在这个时候,初月晨不知何故,突然间就拉着何慕枝走来,而且两个人的表情看起来格外严肃,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星遥不知道这其中的端倪,于是就只能假装欢喜地说道:“嘿,你俩怎么了?今儿个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啊?”
初月晨瞪了何慕枝一眼,这才略带委屈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何慕枝,她总说想念家中的亲人,而且已经念叨了很久,我也觉得我们一直在这里,实在是不太妥当,所以才会带她来找你们,看看你们几个人的想法是如何?”
听了这话,何星遥点了点头。
只是,对于这些她心中突然再怎么清楚,但是没有离开这里,一切都只能够是空谈。
于是,她压下心中想要说出口的冲动。
而初远也觉得很不耐烦,但是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就只能说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离开这里?只是我们终究要想个办法才行,要不然一直在这里耗着,的确是不行的。”
这话音刚落,燕云湛突然间就一拍脑门儿,开口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星遥,你还记得你师父给你的那个芯片吗?还有那个戒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个机器人吧?”
何星遥疑惑道:“怎么了?难道那东西还能够派上用场?”
燕云湛一个劲儿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是啊是啊,其实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是有机缘的,而且那戒指,还有那芯片,说不定就是要救我们于危难之中,我们应该物尽其用才。”
听了这话,何星遥心中虽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一时之间就有些动摇了。
也许那些东西真的是很神奇,真的能够救人于危难之中。
只是,她到底应该怎么用呢?
一时之间,何星遥彻底陷入了沉思之中。
等到天色渐晚的时候,大家都聚在一起,彼此之间谈天说地,墨澈澈虽说因为要处理朝廷的事情,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但是总归还是来了,而且还带着初灵儿,倒也没有让大家失望。
只见她突然间就调皮地笑着说道:“灵儿,之前你不是说过,要为我们大家唱首歌吗?”
初灵儿点了点头。
随即她就一展歌喉,那声音如同百灵鸟,清脆空灵,唱腔也是极其正道的,倒是没有让大家失望。
过了许久,随着第一声掌声的响起,大家都特别欢喜地鼓掌,彼此之间倒也是格外地和睦。
等到宴会过半的时候,初灵儿突然间就把自己耳朵上的那一双耳坠拿了下来,把其中一只递给了初月晨,另外一只递给了初远。
虽然这两个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初灵儿对此却觉得很是欢喜。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初灵儿总觉得面前这两个人很是熟悉,就像是从前见过面,如今不过是再次重逢而已。
只是,说来倒也奇怪,初灵儿先前与这两个人并无任何的交集,但是他们三个人之间就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一般,其次之间想到什么就会说出来,甚至有时候不说,都能够知道要做什么,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奇怪了。
好在他们三个人并没有纠结太久,虽说彼此之间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但也并非完全无可能,毕竟世界之大,无其不有。
在吃团圆饭的桌子上,何星遥的眼泪瞬间就刷刷流了出来。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人生的每一个阶段,经历过的每件事情,遇到过的每个人,都是自己成长的必经之路。
人生的道路上,永远都充满了荆棘和不安,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以来淡化了那些而已。
初灵儿在饭桌上,也不知怎的心情很是不好,就像是有什么事情逼着一样,但是实际上,她恐怕是整个皇宫里最清闲的人了。
何星遥还在想着燕云湛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一半儿,但终究还是不能够随便冒险,所以并没有想那么多。
只是,也许是形势所迫,她就算是不怎么想,那手指上的戒指也依旧散发着白色的光芒,而且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是柔和。
那种光芒虽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何星遥总觉得有些不安。
就在她和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戒指上散发的光亮突然间扩大了,所有人都似乎被那种白光包围,然后不过是转瞬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在消失之前,何星遥似乎听到了哭喊声,那声音很熟悉,说不出来的感觉啊!
“星遥,怎么走了?”
她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只是没想到,有些事情发生的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等到大家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像在做梦一般,一切都回到了熟悉的原点。
那是西园,她们终究还是回来了。
初远,燕云湛,初月晨和何星遥姐妹,他们终究还是手牵手回来了。
团结的力量永远是巨大的,就像是这一次的事情,他们虽说偶然间去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但是大家一起团结一致,也还是克服了这样的困难,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第二百四十三章:入南门星遥听故事
何星遥等人都觉得事情实在是太过奇怪,这西园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院落,却没想到居然会让他们经历这些事情。
她心下有些好奇,于是就只能看着初远说道:“喂,这是你们家的院子,可是为什么我们却能够从这个院子里去到另外一个地方?你可知是何原因?”
初远摇了摇头。
他也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而且如果他们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如果曾经真的存在墨澈澈和陈清清那些人,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他的脑海里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但是偏偏不能够付诸现实。
而初月晨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看起来很是凝重。
就在大家都陷入到回到西园的喜悦中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响彻他们的耳畔。
风轻轻地吹着,天高云阔,天气不冷不热,倒算得上是个踏青的好日子。
那敲门声越来越近,何星遥不知何故,突然间就朝着那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那是西园角落里最靠南的一个角门,门口的石头上都满是青苔,被杂草包裹着,看起来倒是格外地荒凉。
这时候,一位驻着拐杖的老太太走了过来。
她的年纪看起来很大了,额头上和脸上都满是皱纹,而且头发雪白雪白的,穿的衣服虽然看着破破烂烂的,但也比较有讲究,不知这是个怎样的人,看起来不像是街上的那些个乞丐,说是特意供养的,但也不太像。
何星遥正疑惑间,那老奶奶突然间就凑到了她的面前,直接就笑着说道:“小姑娘,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何星遥看着这老太太,虽说觉得这里实在是有些奇怪,但终究还是要弄明白的。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直接开口说道:“老奶奶,这里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啊,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两个人互相询问,彼此之间都红了眼眶。
不为其他,这样的氛围实在是太奇怪了。
何星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面前这个老奶奶,她就不由得觉得很是难过,心中就像是针扎一样痛苦。
又过了很长时间,那老奶奶才嘟囔着说道:“你这孩子,我瞧着慈眉善目的,像是九天上的仙女儿,怎么好好的不在天上待着,反倒来到了这充满苦难的俗世中呢?”
何星遥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但也不忍心打断,于是就继续听了起来。
只见那老奶奶又开口道:“真是的,什么小灵儿,我怎么就不知道呢?爹爹,灵,灵儿一直都守在这里,一步都没有离开。”
说完这话的时候,那老奶奶又像是要哭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委屈,“可是,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澈澈姐姐都离开了,她,她说过,我会长长久久守在这宫里,还说将来有一天,初家和墨家,一定会和解的,可是,可是澈澈姐姐的家人,怎么就都消失了呢?”
这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何星遥听着,总觉得很是疑惑。
于是,她就强装镇静地来到那老太太的身边,开口道:“老奶奶,您,您是一直都守在这里,从来都没有离开吗?”
听了这话,那老奶奶突然间就抬头望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觉得彼此很是熟悉,就像是从前见过一样。
不过,她们对此并没有什么印象。
只是,那老奶奶突然间就绽开了一个非常美好的笑容,那笑容似乎和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了。
何星遥拼命地运转着自己的大脑,她觉得遇见这位老奶奶,这件事情一定不可能是巧合,毕竟如果真的是巧合,她又怎么会总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呢?而且总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不是陌生人之间该有的感觉。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那老奶奶突然间就抓着她的双手,嚷嚷道:“你,你瞧见了吗?”
何星遥道:“瞧见什么?”
听到这样的话,老奶奶似乎很不甘心,但是看着面前的女子慈眉善目的样子,又觉得是个忠实可靠的人。
于是,老奶奶一咬牙,直接就开口说道:“小姑娘,你别着急,等我给你说个故事,你好好儿听听,就会明白这其中的端倪了。”
于是,何星遥就在这南边的门旁边,靠着墙蹲了下去,和老奶奶依偎在一起,彼此之间相视一笑,看起来倒很是和睦。
只见那老奶奶突然间就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就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开口说道:“故事是这样的,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一位女子,也和你这般大小……”
老奶奶开始讲起了她的故事,何星遥开始认真听了起来。
很多年前,有一个堪称最强大的族群,在一个地方统治了上百年,后来那个族群慢慢式微,让其他的族群爬了上去。
这个族群里诞生了一位非常聪明的姑娘,她与另外一个家族的继承人,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是这样的爱情,终究也只是她以为的。
那姑娘似乎是被什么蒙住了双眼,看不到事情的真相,不知道那位男子的真实面目,更不明白这世间诸多险恶。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那姑娘撞见了她的心上人的背叛,那些污糟腌臜之事,让她一时之间大受刺激,甚至那两个死去的人,虽然不是她动的手,可是她心中依旧很是害怕,她想把这一切说出来,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勇气。
直到后来,那男子告诉她,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个人的将来,让她不要生气。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恋人的背叛,甚至背上了两条人命,那是何等重要而又何等黑暗的事情啊!
姑娘一直在心中呐喊着,她实在太过懦弱,终究还是在事情被人发现之前,精神崩溃,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头脑都不够用了。
而她的心上人,那个伤害了两条人命的罪魁祸首,虽说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但是她因为撞破了那些事情,所以多年以来从未释怀过。
突然间,那老奶奶看着何星遥的眼睛,问道:“你知道当一个人闭上眼睛,满目的血液和尸体,是什么样的情景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
她不明白这些,毕竟她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做不到完全的感同身受,顶多也只是同情而已。
那老奶奶看她这样子的反应,心中虽说有些沮丧,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那是绝望,绝望的声音一直都在我的脑海中充斥着,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根本不值得留恋,可是我又必须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我有自己的使命。”
顿了顿,老奶奶才继续看着她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使命,我知道我不应该让家人担心,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尽管遇到过许多突发的难过的事情,但我终究还是扛了过来,如今又遇到了你,倒算是天意了。”
何星遥不知道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虽说自己不打算打断,可是故事听一半儿,总是不痛快的。
于是,何星遥就突然间微笑着看着眼前之人,说道:“老奶奶,这个故事没讲完吧?您继续说,我一定会认真地听完。”
难得遇见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老奶奶觉得很开心,于是就继续讲了起来。
那位姑娘后来交到了许多朋友,而且当时的皇帝是个女子,所以对她一直都多有照顾,甚至破格让她住在宫中,享受着与宫中主子一样的待遇。
那姑娘受宠若惊,可是那时的她,终究还是早已经精神崩溃,不知道忧愁为何物了。
她始终清清楚楚地记得,她的父亲和爷爷说过的要求,女帝住的皇宫就是她的先祖所建,所以他们一定要让她守在那里。
陵墓有守陵人,这皇宫也有守护者。
就这样,百年的时间就转眼过去。
那姑娘从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成为了白发苍苍的老者。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奶奶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何星遥反应过来时,直接就开口问道:“奶奶,您说的这个人是你自己吗?”
那老奶奶点了点头,轻抚着她的秀发,开口说道:“你果真聪明得很,故事中的那个姑娘就是我自己,如今已过百年,也许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
听了这样的话,何星遥的心中又突然间有了另外一个疑惑,而且她总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这位老奶奶,与她说不定是有缘分的。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直接看着眼前人说道:“老奶奶,您说的故事,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那老奶奶听了这话,心中一时间也有了些疑惑,于是就奇怪地看着她说道:“小姑娘,话不可以乱说的,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与我这般大的老人,怎么可能会经历过一样的事情呢?”
何星遥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道:“没事的,老奶奶,您还记得您叫什么名字吗?我的确是觉得这样的事情似曾相识,说不定当初我们是认识的。”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何星遥就已经不打算收回这些话了,毕竟面前这位老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甚至彼此之间相视一笑的时候,她就有种缘分天定的感觉。
那老太太虽说不知道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但还是看着她,说道:“我叫初灵儿,对了,你可别小看这个破落的地儿,当初这里可是皇宫所在,当年这里可是很繁华的。”
听了这话,何星遥彻底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她和初远等人在离开那个鬼地方的时候,就总觉得很是仓促,而且那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没想到如今居然见到了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而这位老奶奶,竟然就是当初的初灵儿。
这初灵儿,如今看来脑子似乎是彻底好了,但是年纪也已经很大了。
何星遥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实在猝不及防,于是就突然间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说道:“你,你真的是灵儿吗?”
老奶奶吓了一大跳,她如今的年纪已经很大,对于年轻时候的记忆也很是模糊,所以看着何星遥,虽说总觉得很是熟悉,但是却始终想不起来当年的事情。
她脑海里只有一些零星的模糊记忆,似乎曾有过一段时间,她的记忆是空白的,而就在那段时间,她缺失了一个人的印象。
老奶奶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初灵儿。
在这个世界上,何星遥可以忘记任何人的笑容,但是初灵儿的笑容,绝对是最为深刻,最不容易让人忘怀的,毕竟当初那个半傻半聪明的姑娘,笑起来带着点儿狡黠的感觉,无论是任何人见了,都觉得可爱又有些聪明过头儿。
看到这样的反应,何星遥一时之间热泪盈眶。
她和老奶奶抱作一团,突然间就哽咽着说道:“灵儿,你好好看着我,我是星遥,何星遥,当初与你是见过面的。”
听了这话,初灵儿努力地回想起来,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也许是时间太过久远,初灵儿对于当初的记忆,最清楚的只有墨辰,那个人渣。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当初与墨辰的关系,表面上看似彼此欢喜,但是实际上,她对于那个人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平时的相处也不过像是例行公事那样。
只是到了老了,她对于墨辰的印象,倒是清晰了不少,同时心中也觉得当初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可恶。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坏的人渣呢?
初灵儿看着何星遥,始终想不起来在那之后的事情,于是就只能带着歉意地笑着说道:“星遥,对不起,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也许我们当初是见过,可是如今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老呢?”
听了这话,何星遥也觉得很是奇怪,不过她只要认真一思考,就会知道这其中的端倪。
于是,她只能假装憨笑了两声,想要转移注意力。
好在初灵儿对于这种事情,并没有过多的追究,所以只是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彼此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何星遥才看着她说道:“你看我陪着你,在这西园南门,听着你讲的这些个故事,没想到如今,我们倒是又重逢了。”
何星遥的心中总有种伤感的感觉,而初灵儿因为缺失那一段的记忆,所以她虽然觉得很熟悉,但是总是差了点儿感觉。
“星遥,你说你见过我,那么你知道我的过去是什么样子吗?年轻时候的事情,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初灵儿淡淡地说着,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重逢
何星遥看着初灵儿,她如何能不知道这人眼中的泪水意味着什么?
只是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罢了。
时光匆匆几十载,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她有些难过,同时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儿,但还是故作坚强地说道:“灵儿,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想起从前的事情的,毕竟那个时候的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好。”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或许是上天让我们重逢的,对了,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墨澈澈和文竹,她们怎么样了?”
初灵儿一听到这话,瞬间就觉得很是难过,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
她看着眼前人,带着哽咽的语气说道:“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记得有一年恢复了神智,就看到陛下和文竹公子,还有李嘉禾,就是当年那个淑嘉皇侍君,他们三个人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争吵,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男子,因为那个钱枫,据说钱枫是陈姑娘,也就是陛下好朋友的丈夫,所以她不能用横刀夺爱,只是终究不能够释怀,好在最后陛下想通了,要不然真正苦的,可是他们三个人呐!”
初灵儿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不含糊,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的命运,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所以她就算是真的曾经想过要让这三个人之间和好如初,曾经想过让一切都恢复正轨,但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
何星遥听着,心中倒是颇有感慨。
也不知怎的,她在了解到墨澈澈的情况时,心里总是觉得可惜而又难过。
这个世界对女子总归是极其残酷的,也许就算是没有当初的事情,她也不可能会忘记钱枫,毕竟一个师父的情谊,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变的。
何星遥觉得墨澈澈真的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人,能够洞察人心,了解时局,对于万事万物的掌控力也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拉着眼前的人,非常开心地说道:“灵儿,忘记过去不要紧,如今你的头脑已经比从前清醒了许多,这也算是一种意义上的进步,我带你去见一见当初你熟悉的人,也许这样有助于恢复你的记忆,好吗?”
听到这话,初灵儿一时间变得格外欢喜,她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从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又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一直生活着呢?
于是,她非常用力又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也有那么一丝对未知的迷茫。
不过,这些对于她失去的记忆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所以那些未知的迷茫,那些曾经熟悉的人和事,就像是一个标点符号,顶多不过只是在心里划过一点波澜。
她心中想得实在是太过乐观,就像是曾经那一段模糊的记忆,她有那么一段时间,其实是想起来了一些的,但终究还是因为头痛欲裂,从此便不再想那么多了。
而何星遥说出的那些话,无疑是格外诱人的。
她也不过是一个凡人,对于这红尘俗世中,那些繁华盛事,总归是好奇的。
就这样,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牵着手一同去了西园的正院。
在路上走着的时候,何星遥才偶然得知自己之前听到的声音,其实并不是什么怪事,不过是因为风吹树叶,再加上经常有丫鬟仆从,会经过那边的一个墙角,所以经过风和空气,声音就会传播得很远,但是又不是纯粹的说话声,带着树叶哗哗的响声,听起来倒是有些神秘了。
就这样,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大家的面前。
只见燕云湛直接就皱着眉头,带着非常不满的语气说道:“星遥,这位老奶奶年纪如此之大,你又何必将人家带来呢?”
听了这话,何星遥并没有着急辩解,只是看了看初灵儿,这才笑着说道:“云湛,你好好儿看看,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燕云湛不知道何星遥到底是要做什么,所以心中一时间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看了这许久,这老奶奶的确是很熟悉,但是他又的确想不出来。
而初远则直接忍不住,开口说道:“星遥,你就别这样卖关子了,有什么就说什么,我相信你将这老奶奶带过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事儿。”
何星遥听了,也对着他咯咯地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人呀,总是这样无趣。”
顿了顿,她才略微不满地撇撇嘴,开口说道:“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指望你们猜出来,这是初灵儿,就是当初的那个灵儿姑娘,你们可还有印象?”
没想到最终的答案是这样子的。
燕云湛和初远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两个人都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他们通过这里去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地方,没想到如今又回来了,却遇见了当初的那个人,而那个人的容貌如今已经大变,从一个年轻美好的小姑娘,变成了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这一切的变化,的确是让他们每个人都始料未及。
何星遥看出了两个人的惊讶,但是她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变老,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人会越发利用自身的优势而为这个社会创造价值,而有些人则是得过且过,让一切都维持原状,但不管是哪一种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都一定是自有其道理的。
而初月晨倒是难得的冷静,甚至还走过去拉着初灵儿的手,笑着说道:“灵儿,真的是你吗?我真的没想到,现在还能够遇见你,真好!”
初灵儿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而且对于当初的事情也的确没什么印象,所以只是附和着笑了两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但仅仅是这样子,初月晨就找已经热泪盈眶了。
她还记得当初初灵儿送给自己的东西,那耳环她一直都还留着。
如今看到眼前人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她就总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但是具体是哪些地方变了,她又实在说不上来。
何星遥见状,就直接笑了笑,开口说道:“月晨,你不要吓着灵儿了,她对于当初的记忆很是模糊,所以对于我们这些人都不大清楚。”
听了这话,初月晨才像是刚想起来什么,略有些难过地看了一眼初灵儿,开口说道:“对不起,你瞧我总是这样子听风就是雨,不过灵儿,如今能够与你重逢,看到你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却依旧活得好好儿的,我就觉得我们这一次的重逢,一定是上天特意为我们安排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那眼泪刷刷地流着,根本就止不住。
而何慕枝此时心中也是有些疑惑的,但是她看着初灵儿,心中尽管早就已经翻江倒海,早就已经不淡定了,但是表面上看起来,却依旧风平浪静,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又似乎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平常,根本就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此时大家又一次重逢,彼此之间都是有很多话想要说的。
只见何慕枝突然间就忍不住,询问道:“灵儿,你如今年纪这么大了,想必过活一定很不容易,但是你放心,如今我们大家重逢,我又是你的好朋友,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的。”
初灵儿尽管对于这些话不怎么相信,但是能够有这份儿心,就已经不容易了。
她虽然不记得当初的这些朋友,可是交朋友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那是两个彼此志趣相投的心灵的交流,无论成不成朋友,终究是一个值得回味的过程。
她第一次觉得,也许拥有很多朋友,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同时也能够表现自身的人格魅力,一举多得。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初灵儿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毕竟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多交一些朋友。
想到朋友,她的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间就涌入了一个非常熟悉而又非常陌生的画面。
那画面是这样子的:
一位身穿金黄色龙袍的女子,看起来霸气十足,但是那容颜却是格外地俊秀,看起来不苟言笑,但是实际上,她一笑起来,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位女子怀中拥着另外一位女子。
那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只是有些憨憨的,笑起来的时候,有种憨态可掬的感觉。
身穿明黄色衣衫的女子,对着怀中人笑着说道:“看看这里,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你,我会让你的生活过得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
末了,那女子只是轻声嘟囔着道:“谁让我当初欠了你呢?如果你与我哥哥当初没有那种关系,如果当初你没有撞见那么可恶又可悲的事情,也许现在的你,会活得好好儿的,比任何人都要自在许多,可你终究还是撞见了,而且一切发生的如此猝不及防,不过没关系,以后有我,我会替我哥哥赎罪的。”
初灵儿根本就不知道记忆中的那些画面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心中清楚,女帝墨澈澈对她一直都是很好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依旧感激涕零。
想到这里之后,她突然间就由衷地笑了一下,那一笑,脸上的皱纹就会跟着颤动,但是看着却一点儿都不令人反感,反而让人觉得很是和蔼可亲。
大家唠了一会儿嗑儿,初云就从别的地方赶了过来。
他一看到初远和初月晨在,心中顿时就不淡定了。
只见他带着非常焦急的语气说道:“哥,月晨,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儿?”
初远疑惑道:“怎么了?难道是爹爹和祖母有什么事吗?”
初云板着脸,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无奈地说道:“你还知道顾念着家人啊!爹爹说陛下最近对他的猜疑似乎是有些重,而且咱们的对头,慕容家最近的风头正盛,这状态实在有些不好,所以就想找你商量个对策,没想到你和妹妹集体玩儿失踪,也真是够有意思的啊!”
听了这话,初远就大致明白了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事情,可就算是明白了,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按兵不动,静待时机罢了。
他对于那些争权夺利的概念,其实是没有那么大的,虽说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欲望,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理想,可是却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们初家,说起来也算是经历了一番大浪,从最初的帝王至尊,到后来的位极人臣,再到如今成为了一个举足轻重的家族……
虽说他们初家曾经辉煌过,也落魄过,可也是有那种士大夫的风骨的,毕竟每个家族,都有着自己的原则,有着家族的纲领和风骨。
他父亲在朝中经营多年,与慕容家虽然分庭抗礼,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却并不是真正的福祉。
初远有心为老百姓谋福利,所以她想也不想就直接答应了,跟着初云去了他父亲的书房,一同去商量对策。
而初月晨偶然间听到了这样的事情,心中自然也是蠢蠢欲动。
她与慕容凛的事情,对于这一切来说,终究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不过初月晨并没有过多理会,只是拉着初灵儿的手,有些无奈地说道:“灵儿,像你这样活着,才不会伤心吧?”
初灵看着她,疑惑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初月晨摇了摇头,说道:“你倒是会想,可是我这么大人了,又有什么人会如此无聊地欺负我呢?”
初灵儿道:“那,那是为了什么呢?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呢!”
“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这些统统都不重要,只是,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慕容家的人?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装傻,一切的问题就会不复存在,可这终究是我错了,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像是吃面条,也一定要先做好面条才能够下锅吃。”
初月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她起初不相信那个名叫凛的男子是慕容家族的人,可是事实却由不得她不相信,毕竟在这京城,在这皇城儿根底下,除了慕容家,再没有什么家族能够如此横行霸道了。
而何星遥总觉得她说的这些话实在太过悲观,于是就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开口道:“月晨,是什么人要和你说这些话?不要想那么多,只要你问心无愧便好,有时候想得多了,反而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第二百四十五章:初灵儿的状态
大家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但是他们却没有发现,危险正在悄悄地降临,就像是白天和黑夜,善良和邪恶,永远是对立的两端。
而初灵儿的心里,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难过,同时还带着点儿遗憾。
她一直以为自己失去的那些记忆是上苍对自己的惩罚,可是好多人都说过,她这样子,反倒是比清醒的时候更加幸福。
原本她是不明白的,可是在看到何星遥的那一刻开始,她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在慢慢恢复,从前的那些事情,虽然听着不像是真的,可是她终究不像是之前那样没有一点儿印象,反而开始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
她看着何星遥,突然间就轻声说道:“星遥,你和你妹妹,是不是加入了公主殿下的阵营?”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何星遥瞬间觉得又惊又喜。
她实在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看到初灵儿恢复记忆,这实在是太好了。
于是,她直接就将眼前人拥在了怀里,凑在耳边说道:“是啊,灵儿,你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虽然这句话是问的,可是何星遥说的时候却丝毫不容置疑,就是个肯定,不过是想得到自己理想中的答案罢了。
而初灵儿也不负所望,热泪盈眶地看着她说道:“是啊,我想起来了,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只是多可悲啊,我居然到了这般年纪才想起来,蹉跎了那么多时光,上天待我,终究算不得好。”
这话说的略显苍凉而又悲怆,何星遥听着,心中都有些不忍了。
于是,她只能带着欣慰的笑容看着眼前之人,但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何星遥知道,如今刚刚恢复记忆的初灵儿,迫切需要调整一番,毕竟人的接受能力有高有低,总是要有时间适应才好。
初灵儿也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时间变得很是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初月晨突然间就有些好奇地说道:“对了,灵儿姑娘,这是我们家的西园,可是你是一直都住在这里吗?为什么从小到大我从未听说过你?”
这话刚一说完,初灵儿突然间就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这问题问得好,其实月晨,在你小的时候,我们是见过面的,只是那时的你年纪实在太小,所以不记得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一直都在这里,随着沧海桑田,世事变幻,这偌大的皇宫也变得沧桑,再到后来,初氏崛起,我是初家的女儿,按理说我就是你的先祖。”
初月晨听到这样的解释,心中才放下了之前的芥蒂。
她一直以为初灵儿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西园,没想到如今却了解到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回到了过去,见到了年轻时候的初灵儿,她一时之间觉得很是欢喜,心中对于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也不那么反感了。
只是,有时候偏见就是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初远因为初云,所以就去了书房谈话,只是初灵儿,也不知道这个家里有没有人知道,所以事情有些棘手。
好在初月晨的心里是善良的,所以她看着初灵儿,直接就带着有些别扭的语气说道:“灵儿,你说这么多年你都在这里住着,可是我爹和我娘他们,知不知道?”
初灵儿笑了笑。
她觉得初月晨问这个问题很傻,但还是开口说道:“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我是你们的祖先,比你太爷爷的辈分儿还大,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因为年轻时候稀里糊涂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活得都比较模糊,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地请人照顾着我,其他的时候都是各不打扰。”
初灵儿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总算是安稳了许多。
这些事情憋在心里这么多年,如今说出来,总归是轻松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突然间就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月晨,你把灵儿带走,让她去你们家别的地方住,毕竟这里一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而且我总觉得这所有的事情都实在太过巧合,灵儿,还有我们莫名其妙去的那个地方。”
她心中一时间慌乱了起来。
按照初灵儿的说法,她们应该是回到了过去,而且是回到了过去的某一个时期,因为那是初灵儿年轻时候的情形。
她不知道自己和初远等人回到过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可是这一切一定不可能是无端发生的。
越想就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何星遥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可是她心中又格外清楚,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够慌乱。
初月晨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在这样的事情上,说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呢?
好在何慕枝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和不安,于是就笑着说道:“好了姐姐,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不过我们走一步看一步,这样对于之后的局势也有一番见解,不是吗?放宽心吧!”
就这样,初月晨亲自拉着初灵儿,并安顿了一个好去处。
就这样,因为初灵儿,大家总算是平静了一段时间。
只可惜初月晨的奶奶看着初灵儿时,面上的表情总是很微妙。
初灵儿这个事情,说起来不算是太复杂,但是也足够棘手。
毕竟她从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记忆,一直到老,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活的岁数足够长,可是真正有意义的日子,却屈指可数。
也正因为如此,初灵儿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都不知道多少岁的老者,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皮肤上也是很多褶皱,总之没有一处儿好的。
可是这仅仅只是外表,毕竟因为失去记忆的缘故,初灵儿不过是痴活了这么多年,但实际上的年龄却很小,不到二十岁。
初老夫人和初灵儿的相处模式格外怪异,甚至这两位都已经是年过八旬的老人了,可是偏偏一个比一个心态年轻,甚至因为恢复了过往的记忆,初灵儿的身体虽说不够灵活,但是看起来也和那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般调皮可爱。
初夫人虽然说看不惯初灵儿这副老年身子少年心态,所以也不怎么聊得来,平日的吃穿用度也不过例行公事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反而是初灵儿和初月晨等人,在一起相处的格外自在,甚至还能够说的上话,彼此之间倒有一种相知相许的感觉了。
那天清晨,初远和初老爷在书房议事,不知怎的就谈论到了初灵儿,两个人的话题,一时间偏离了许多。
只见初老爷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阿远,你说这像个什么事情嘛,咱们家里的人本就不少,慕容家虎视眈眈,如今初灵儿这老祖宗还要在这里添乱,真是够麻烦的。”
初远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要抱怨这么多,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爹爹,您说的是什么话?再怎么说灵儿也是我们初家的祖先,她虽然一直都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那根本就不是她自愿的,毕竟她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你如何就不能够体谅一些呢?”
初远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就像是在滴血。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父亲看似善良,但是实际上为人却有些自私,要不然这么多年,他们兄妹怎么可能不知道初灵儿的存在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初远总觉得这个家里的氛围有些怪异。
他在回到过去的时候,虽然并不了解初家当初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年轻时的初灵儿,他却真真实实见识过,所以心中总是多了一份悲悯的。
初老爷倒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如今居然能够和自己公然唱反调,这时再是一个稀奇的事情。
于是,他也只是有些尴尬的把自己的头发撩到身后,这才有些手无足措地说道:“阿,阿远,你,你怎么能说出这些话呢?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我是你的父亲,可是你为什么不同意我说的话呢?”
初远觉得他说这些话实在是太过好笑,难道作为一个父亲,儿女小辈们就必须要听从他说的话吗?就算是不对,也一定要盲从吗?
他觉得很可笑,这世间有时候对于孝顺的概念迂腐得让人无话可说。
不管怎么样,这个房子最初是初灵儿住着,初灵儿守护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一切却都变了样子。
他自从知道了初灵儿是初家的先祖以后,对初灵儿就越发尊敬了。
也许有些人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总是容易怠慢初灵儿,可是他心里却格外地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怨初灵儿。
试问有什么人经历了初灵儿所经历的事情之后,还能够笑看人生呢?
初远自认为做不到,他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什么烂好人,他只是觉得那是自己的责任,是他们初家欠初灵儿的,所以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必须要还。
于是,他直接就板着脸,有些生气的说道:“爹,不管怎么样,对于初灵儿,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好好供养,让她安享晚年。”
听到这话,初老爷顿时就不乐意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有主意的,所以并没有强迫他改变看法。
只是,初老爷在心里嘀咕着,表面上暂时同意儿子的看法,背地里只要处处克扣,让初灵儿的处境为难,到时候自然就会回到西园,就一定不会麻烦他们大家了。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所以暂时妥协也没什么关系。
而初远并不知道他心中的真实看法,所以就以为他是真的被自己说服了,心中一时间就有些得意。
好在初远的脑袋还算清醒,并没有真正的得意忘形,所以他在书房谈论完事情之后,就直接领着初月晨,兄妹二人一同去看初灵儿。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件比较神奇的事情。
初灵儿最近整天和他们这些朋友们在一起说话聊天,彼此之间但是和睦有加,心态也年轻了不少。
只见何星遥直接就扒拉着篮子里的葵花籽儿,然后笑着说道:“灵儿,你看这些葵花籽儿,种在地里很快就会长的很好,它们向着阳光开花,代表着的是希望和梦想。”
听到这话,初灵儿一时间也被感染了。
她看着何星遥,不自觉就拿了一把葵花籽儿,但是心情看起来有些惆怅。
“都说这葵花籽儿代表的是希望和梦想,可我瞧着,怎么就一点儿精神都没有呢?”
何星遥看着她不怎么开心,于是就直接说道:“灵儿,你不要想那么多,反正在这个家里,谁也不能够把你怎么样,以后你就好好儿地安度晚年,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初灵儿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她对自己的安慰?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蹉跎了那么多年的时光,到如今或者以后,真的就只能够养老了吗?
她有些不甘心,但是又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还能做什么,所以一时间心情烦躁,就连看着那些代表着希望和梦想的葵花籽儿,都觉得没什么心思了。
何星遥见她这样子,实在是不太行。
就在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初月晨和初远两个人就已经来了。
他们带来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拿到初灵儿的面前,打算让她解解闷儿。
只见初月晨看着她,突然间就笑着说道:“灵儿,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老,你这状态就像是少女一般。”
初月晨说的是实话,毕竟她与初灵儿之间,在相处的时候,那关系的确是特别好的,而且初灵儿很难得的能够与年轻人玩到一起,一起疯狂,一起嬉笑玩闹。
听到这样的话,初灵儿的眼睛里瞬间散发出光芒,那眼神就如同星星在闪耀,看起来是那么的耀眼夺目,不可忽视。
一时之间,初灵儿直接就愣住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人,说出这般真心的话。
想到这里之后,她突然间就变得格外欢喜,左手拉着何星遥,右手拉着初月晨。
两个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初灵儿笑了,随即,就直接开口说道:“星遥,月晨,谢谢你们让我明白了人生的真正意义。”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我不应该如此沮丧,以后我要做我喜欢的事情,我的状态应该比从前更好才是。”
第二百四十六章:喜欢的人
有时候人的想法总是在转瞬之间就已经改变了。
初灵儿如今算是想通了,所以何星遥也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只不过,初月晨看起来就不怎么开心。
也不知怎的,何星遥总觉得她像是有什么心事儿,而且这事情的影响一定不小。
于是,她就看着眼前人,试探着询问道:“月晨,你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初月晨摇了摇头。
有些时候,事情放在心里,也不过是一时的烦恼,但是说出来了,兴许会让大家也为她难过,她不喜欢那样子。
而何星遥并不清楚她心中的真实想法,而且如今初灵儿的日子总算是安排妥当了,大家的心情都比从前好了许多,各自看着,都觉得很是欣慰,自然也就忽略了初月晨的心事。
不过,有时候忽略的事情不代表不重要,就像是初月晨,她与那个慕容凛之间,无论如何都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每每想到这些事情,她心中就觉得烦躁异常,甚至有时候,她还会抱怨着,都说上天是公平的,可是她却从未觉得有什么公平之处。
慕容家族是一个大家族,可是偏偏与他们初家为难,两家之间虽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偏偏不管是在什么方面,都属于互相竞争,互不相让的那种。
也正因为如此,初月晨的心里总觉得很是难过,她有时候还会想着,倘若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或者是慕容凛不过是一个落魄小子,说不定两个人之间的处境一定比现在还要好许多。
不过这一切也都只能够想想而已,毕竟实在太不现实。
在这样的大家族里长大,初月晨和慕容凛都不是容易糊弄的小孩子,甚至他们从小都是人精,比有些大人还要聪明。
只可惜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最近初月晨看起来总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忧。
初远和初云也注意到了。
于是,他们就拜托何星遥帮忙关注一下,希望妹妹不要走歪路才好。
不过,这两个人的叮嘱显然是很无聊而又无趣的,毕竟初月晨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那么傻走上那万劫不复的不归路。
何星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终究还是忍不住去找了初月晨。
刚来到初月晨的住处儿,她就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同寻常的现象。
平时的初月晨,自诩容颜俊秀,无需过多打扮,对于那些胭脂水粉更是不屑一顾,如今却开始细细打扮,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的衣服穿的也是很讲究,这实在是一个神奇的现象。
就在何星遥疑惑的时候,初月晨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喂,星遥你怎么在发呆啊?”
听了这话,何星遥才瞬间回过神来,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日的打扮甚是新奇。”
初月晨笑了笑,然后绕着她走了一圈儿,这才开口说道:“我这身打扮,怎么样?好看吗?”
何星遥认真观察了一下,就直接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好看的,我们的月晨貌似天仙,哪怕是穿着粗布衣衫也不掩天姿国色,今日这一特意打扮,更如同仙女下凡,想必九天上的仙女,就是你这个样子了吧?”
听到这样夸赞的话语,初月晨难得的脸红了。
她如今的特意打扮,的确是很不寻常,可是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的话。
她不知道何星遥说的话到底有没有夸张,可是她觉得不管有没有夸张,自己的容貌还是自信的。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直接害羞地拉着何星遥的衣袖,然后装模作样地摇着头说道:“瞧你说的,就像我真的是从古到今最美丽的女子一般,你也不知道谦虚点儿,让人觉得好难为情啊!”
何星遥听了这话,就知道她心中其实是满意的,于是就不再说话了,只是专心地看着眼前人在铜镜前打扮。
初月晨倒真有一双巧手,不让丫鬟仆从们动手,只是自己在铜镜前打扮着,头发也是自己一个人梳着,虽说有些繁琐,但是这却是她最大的乐趣。
看着自己的头发梳成好看的发式,初月晨的心里其实是很有成就感的,尤其当初的那一件事,当初的那一个人,让她对自己的手艺一度非常有信心。
而何星遥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所以心下好奇,于是就开口询问道:“月晨,怎么你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这头发也是你自己摆弄,你不觉得繁琐吗?”
初月晨摇了摇头,看着她笑着说道:“什么繁琐不繁琐的,这头发的事情我早就不让别人帮我弄了,我喜欢自己梳头,这样总比其他人帮忙摆弄着自在些,更何况那些请不起丫鬟仆女的家里,不也是自己摆弄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甚至还得意地看着何星遥,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光亮,这让何星遥一时之间就想到了葵花籽儿,那向日葵花向阳而开,代表着阳光,温暖和希望。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不过是很简单的发式,初月晨自己梳得也挺好,可是何星遥先装就是有一种感觉,初月晨一定很喜欢给别人梳头发。
等打扮好之后,初月晨就和何星遥一同在院子里走着散步,彼此之间相视一笑,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只见初月晨看着她,突然间就询问道:“星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何星遥摇了摇头。
她之前的确是很喜欢初远,可是有时候,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那种喜欢的感觉就会渐渐变淡。
尤其是何星遥当初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就像是季珊和展言,苏荷与言念一样。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是真正纯粹的,展言辜负了季珊,而苏荷与言念,终究没有厮守一生,反而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里,总是痛苦多一些。
每每想到这些事情,何星遥会尽力克制自己心中的喜欢,他不想让那种未知的感情支配着自己的一切,她甚至害怕,害怕自己在爱情里付出多,收获却少,甚至是连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她不过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做不到那么伟大,一旦付出的太多而收获太少,她做不到风平浪静,做不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有时候,她也会想起从前经历过的许多事情,那些或真实或虚假,又或者半真半假的故事,却总是牵动着她的心弦,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不过,人生的种种抉择,不一定都是在很稳定的环境中诞生的,毕竟人生的悲欢离合,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虽有共通之处,但却并非完全相同的。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直接看着眼前的人,平静地说道:“我没有喜欢的人,月晨,你问我这话,是不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音刚落,初月晨就瞬间慌乱了许多,她要怎么回答才好呢?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试探,初月晨的心里总是有很大的压力,毕竟慕容家和他们初家是死对头儿,如果让人知道她与慕容凛交往,到时候一定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她甚至有些害怕。
于是,初月晨终究还是在多方考虑之后,就直接摇了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没,没有,我也只是一时好奇,星遥,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何星遥道:“奇怪了,今儿个你怎么一直往这上面引?我总觉得你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你到底是真的好奇,还是有喜欢的人,只是不便说出来?”
没想到居然被看穿了。
初月晨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是难看,但是她却不想和眼前之人撕破脸,于是就只能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你真的是太过聪明了,没想到我苦心隐瞒,终究还是被你看穿了。”
听了这话,何星遥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直接就拉着初月晨的手说道:“原来你真的有喜欢的人啊!那个人是谁?”
看四周没什么人,初月晨这才说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那个人你其实是见过的,就是慕容凛,他是慕容家的人,所以在我们两家的状态还一直是敌对的时候,我和他之间总归是要小心翼翼才好,毕竟我们谁都不想惹出更大的乱子。”
听到这话,何星遥直接就张大了嘴巴。
她之前还以为初月晨和慕容凛之间的事情是空穴来风,没想到如今却是实锤了。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初月晨就直接略带凶狠地说道:“星遥,我是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够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能说,答应我好吗?”
何星遥看她如此认真的样子,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那感觉看起来很是奇特。
就在两个人散步的时候,何慕枝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三个人一同散步。
只见何慕枝,也带着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
何星遥觉得这气氛实在是太过怪异,于是就很不客气地说道:“慕枝,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从旁边的草丛里就冒出来了?”
何慕枝没想到自己的姐姐观察得如此仔细,一瞬间就脸红了。
她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说道:“姐姐,你惯会埋汰人,我不过是出来走走,又何必管我从哪儿冒出来呢?”
何星遥看着自己的妹妹,如今出落的水灵灵的。
何星遥和何慕枝,这两姐妹的容貌一直都很是不同,慕枝艳丽,而且带着俊秀的书生气质,而何星遥则不同,她的容貌顶多就算得上清秀,好在那气质不错,所以和妹妹站在一起,也丝毫不输。
何慕枝自然是看出了初月晨的精心打扮,于是就笑着说道:“姐姐,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居然会给月晨姐姐打扮,不过看起来很美啊!”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和初月晨都双双愣住了,这,这话的意思是何慕枝直接就误会了。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突然间拉了拉何慕枝左边的衣袖,开口说道:“慕枝,我没有为她打扮,只是月晨姑娘手巧,这身装扮和头发都是人家自己弄的,你哪里见过我自己梳头还自己搭配衣服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慕枝这才恍然大悟,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于是,她就询问道:“月晨姐姐,你这身打扮看起来很美,我从前看过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你是为了谁打扮的呢?”
初月晨原本以为不可能有人会问这个问题,没想到何慕枝这个不怕死的,居然直接就说了出来。
她实在是又害羞又害怕,于是就只能说道:“没有,我今日不过是一时兴起,并不是为了什么人特意打扮的,而且慕枝,如果你想让自己看起来美丽动人,那么我也可以帮你打扮。”
没想到话题居然扯到了这个上面,何慕枝心中有些不满,她原本是嗅到了八卦的气味儿,没想到如今却是这样无趣。
就在这个时候,初月晨突然间就看着何慕枝,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慕枝,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何慕枝听了这话,瞬间就脸红了,而且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紧张,那手心儿里都冒汗了呢!
又过了许久,何慕枝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月晨姐姐,你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呢?这让人怎么回答,怪害羞的。”
初月晨看她这样的反应,就知道自己一定是猜到了。
这何慕枝,看起来倒是个乖乖女儿的形象,没想到居然深藏不露,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不定会有个好结果的吧!
“没事,你如果不想回答也好,只是我觉得一个人有喜欢的人,那真的是件神圣而又美好的事情。”
初月晨冷不丁说出这样的话,何星遥和何慕枝一时之间都有些不习惯,但是却并没有反驳。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虽然不算完全是对的,可是拥有喜欢的人,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关注,直到后来彼此成为朋友,或者是知己……
只要是想想,这样的过程,这样美好的友谊,就已经足够令人艳羡了。
不过初月晨的心中想的其实比这更多,毕竟她是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慕容凛在一起的,同时也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到时候是要有一个说法,要不然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不算完。
她心中是这样想的,只是慕容凛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反应。
第二百四十七章:孙希孙子宁
话说初月晨一时间想到了慕容凛,这不过是个巧合,但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思,总归是藏不住的。
而慕容凛此时,在慕容家也不算好受,毕竟他心里对于初月晨,的确是很重视的,但他终究还是迫不得已隐瞒了身份,也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向人解释。
越想他就心情越是烦躁,去了慕容寒的屋子里,他想和堂弟聊一聊,只是心里终究忐忑,毕竟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也只会徒增笑料。
不过,慕容寒的心里其实并不会那么想,反而是一看到这个堂哥来了,就亲自请他上座,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哥,你今儿个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慕容凛点了点头,但随即就直接摇了摇头。
他整个人表现的特别纠结,让慕容寒一时之间竟然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寒才又看着他说道:“哥,你这是在逗我玩儿呢?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慕容凛看着他,这个表弟心思向来通透而且对于这凡尘俗世的看法总是不同寻常,有着一大堆的歪理邪说。
他原本是要犹豫的,可是又想到这是自己唯一可以说出心里话的人,于是就只能豁出去,带着不好意思的语气说道:“其,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我最近总觉得有些事情其实是不大好的。”
慕容寒挑眉道:“怎么了?你的意思是什么样的事情不好?”
慕容凛低下头,带着略微躲闪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小寒,哥哥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好不好?”
慕容寒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可也觉得总是有一番道理的。
于是,他就认真地听了起来。
不过,慕容凛并没有说什么长篇大论,只是问道:“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同一个人交朋友,但是却一直隐瞒身份,如果那个人以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责怪于你?”
听了这话,慕容寒直接就笑了起来,他觉得这问题根本就不用想就能够回答,可是哥哥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呢?
越来越想不通,慕容寒索性就不再想了,只是他终究是一个谨慎的人,所以还是多嘴问道:“哥哥,你说的是什么样的朋友?是那种推心置腹,能够一生相交的朋友,还是只是简单的点头之交?”
慕容凛听了这话,直接就意外地笑道:“你考虑问题倒是周全,我的意思是那种能够推心置腹,一生相随的至交好友。”
这话刚一说完,慕容寒就直接皱着眉头说道:“那,那你这样子,可着实不太好啊!”
慕容凛疑惑道:“怎么了?我虽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但是却是真心相待的,难道这样子也不行吗?”
慕容寒看着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陷入了某种为难的事情之中,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并没有戳破,只是摊着双手说道:“哥哥,其实我觉得您是很矛盾的,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那样子,那么那个朋友一定是这关重要的,可是你却是要隐瞒身份和他相交,仅仅这一点,你就是藏私,人家对你没有隐瞒,可你对人家却还是有防备,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至交好友吗?能够一生相交的好朋友,不是那样子的,而是从无隐瞒,彼此欢喜,那才是真正的挚交好友。”
听了这番话,慕容凛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过草率,而且也实在是有些过分,不过,他做的那些终究是迫不得已,之后只要认真解释一番,他觉得初月晨一定不会责怪他的,毕竟两家本就是仇敌,虽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如果让他们知道两个人在交往,彼此还成为了好朋友,一定是受不了的吧!
想到这里之后,慕容凛一时间心情就有些沉重,于是就强颜欢笑地说道:“小寒,多谢你的回答,我如今豁然开朗,也算是有你的一份儿功劳。”
慕容寒其实并没有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只是看着眼前之人,心里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
那天遇到的那位女子,让他一时间惊为天人,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和来历,只可惜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劳烦别人,自己来吧,总是有些害羞的。
不过,刚才听着慕容凛说出的那些话,他就觉得他的哥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而且看起来神神秘秘的,貌似这件事情还不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就有下人通报,说是他们的好友孙希要来拜访。
于是,慕容凛兄弟俩就一同在家里招待着孙希。
这孙希,字子宁,他并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相反,他还是这兄弟俩共同的好朋友。
这样一个谪仙般的男子,容貌气质都是不错的,而且还是个心地善良的主儿,每每遇到一些可怜的人,他知道了之后都会前去救助,有种悲天悯人的心态。
孙希刚来到慕容家,就直接热络地说道:“小寒,凛哥,我之前就听说你们俩在这里像是谈论什么事情,所以就来看看。”
慕容寒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慕容凛总有一种想要立刻逃跑的感觉,平时的孙希不过是喜欢玩闹,但如今却总觉得是在审视他。
想到这里之后,慕容凛就连忙撇开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然后摇摇头说道:“子宁,其实今天能够见到你,我觉得还是蛮意外的,不过平时你父亲不是把你管的很严吗?怎么今儿就有空出来了?”
孙希笑了笑,说道:“那有什么所谓?反正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再说了,我一心念着你们这两个至交好友,大家不来见上一面,总是觉得欠缺了点儿什么,而且我母亲向来最疼爱我,所以爹爹才会一直对我不会过分苛责,反正这种事情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慕容寒撇了撇嘴,他向来是了解孙子宁的,这人不过是脾气好了些,而且喜欢嬉笑玩闹,但是在父母长辈面前撒娇更是一绝,比一些女子都会,虽然平时就不怎么会吃亏了。
只不过,相比之下,慕容寒倒是很不屑他那样的作风,反而一直都觉得自己身为男子,本就应该以家庭和责任为重,被那些枷锁捆着,慕容寒虽说很不喜欢孙子宁那样的撒娇方式,可是他却很羡慕,羡慕那个一直以来都自由自在,连呼吸都充满着香甜的人儿。
三个人相处自然是比两个人相处更有意思,所以他们就提议一同去京郊散心,这样也好谈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
于是,说干就干,他们很快就准备停当,去了京郊外面的丛林中。
说起京郊附近的那个丛林,倒是一个有名的好去处,空气新鲜,鸟语花香,而且没人的时候最是安静,也很适合人在那里想事情,所以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慕名而去。
说来也巧,何星遥和初月晨等人心里也在盘算着去哪儿玩,毕竟他们才从之前那个地方回来,心中自然都是惊魂未定的,哪怕是过去了这么多天,之前的阴影依旧还是在的。
初灵儿虽然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她却是个孩子心性,所以这次出去玩耍,她自然也是软磨硬泡硬要跟去的。
不过说起什么好地方,除了京郊那边的一处丛林,别的地儿有些是实在太热闹,有些是实在太安静,所以都不适合去,她们几个女子便就选了那个地方。
刚走到那片丛林里,何慕枝就突然间有些伤春悲秋了。
有时候人就是有那种感觉,处在一个相对适合的环境中时,会回想起很多事情,同时心里也会有一种非常奇特,但是却美好的感觉。
何星遥她们边走边说,彼此之间笑得很是开心,尤其是初灵儿,虽然曾经蹉跎过那么多的时光,但是她却依旧有一颗年轻的心,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和香甜的气息,她如同置身于梦境中,她的心乱了,可是却甘之如饴。
刚走不了几步,何慕枝就直接看到了之前与她相见的那个人,慕容寒。
她心中实在是恨铁不成钢,看着这个慕容寒,她就会想到钱仙儿临死时的表情,心中就会越发难过。
慕容寒转身的时候,两个人的视线正好相对,彼此之间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孙子宁循着他的视线,看到那是个女子,于是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小寒,我竟不知你何时也对女子有兴趣了?这眼睛都看直了!”
听了这话,慕容寒这才回过神来,略微不满地说道:“哪儿,哪儿有,我不过是觉得这里的风景看着赏心悦目,并不是注意了什么人,子宁你可不要乱说啊!”
孙子宁看着他那嘴硬的样子,就直接摇了摇头,但是心里却越发确信他是对什么女子有兴趣了。
不过,慕容凛也是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何慕枝和初月晨是一起的,所以他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初月晨,又因为想起了之前的那件事情,所以一时间心慌意乱,哪怕是这里的风景再怎么好,他也没什么心思欣赏了。
好在有慕容寒在他前面挡着,所以孙子宁并没有看到他的问题。
两路人就在这里散步,嬉笑玩闹,早晚都是能够预见的。
初灵儿因为从前脑子不清楚,所以很少在这个地方逛,如今出来了,心里自然是越发欢喜的,只可惜又似乎少了什么感觉。
她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最是喜欢陪着当年的墨澈澈和陈清清一同在外面骑马射猎,如今看着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返老还童,似乎回到了年轻的时代。
孙子宁自然也注意到了旁边那一群人中的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女子,这姑娘看起来如同未出阁的少女一般,但是又似乎不谙世事,虽然年纪很大,但是那双眼睛却格外有神,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
孙子宁一眼就注意到了初灵儿,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老奶奶很特别,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他想要挪开眼去都做不到,实在是太有魅力了。
而另外一边,初灵儿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注意着她,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让她觉得格外不舒服。
于是,初灵儿就看了看四周,带着略微不满的语气说道:“星遥,我总觉得有什么人是在跟踪我们,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啊?”
何星遥摇了摇头,其他几个姑娘也都不说话,毕竟大家都有各自的心事,所以谁都不愿意率先开口。
不过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的,何星遥她们并没有打算去和前面的那些人交谈,没想到孙子宁倒是率先走了过来,无奈,慕容寒和慕容凛也只能跟了上去。
他们几个人彼此相熟,只可惜却都不是朋友,所以谈不上认识,更谈不上至交。
孙子宁的做法让其他人很是尴尬,但是他自己却没有感觉到有丝毫的不妥,反而带着希望的眼神看着初灵儿。
初灵儿因为年纪大的缘故,所以对外都只说是初家的堂姑母一辈儿,对于这些倒是没什么人深究,毕竟就算挖得再深,也终究没有什么意义。
她不知道这个年轻的男子,到底是要做什么,心中一时间就泛起了嘀咕,同时也在暗暗思考着该说些什么。
不过孙子宁显然是没有给她任何退路,一上来就打算直接介绍。
只见他看着眼前的人,非常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开口说道:“几位姑娘想必对这里的风景也很是满意吧?在下孙希,字子宁。”
何星遥和初月晨等人都没有打算理他,只有初灵儿,慢吞吞地说道:“你这孩子,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还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孙子宁摇了摇头,只是带着深邃的眼神看着她,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老奶奶,您看起来很精神,慈眉善目的样子,和我母亲很是相像。”
初灵儿听了这话,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当做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因为思念母亲,所以才会如此这般冒失。
而孙子宁显然不是那样想的,他不过是要套个近乎,而且也确实想了解一下,能够让慕容寒感兴趣的女子,一定非同凡响,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只可惜人家压根儿不理他,只有这个老奶奶,还愿意和他说上两句话。
第二百四十八章:丛林争执
初灵儿看着孙子宁,这孩子一直都没有离开,而且她身后的另外两个人也跟了上来,心中顿时就觉得很是不妙。
果不其然,何慕枝见状,就直接拉了拉她的衣袖,在她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她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很是防备,眼神也变得锋利,如同刀子一般。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就直接挺直腰杆儿,看了看孙子宁,开口说道:“子宁,你们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先离开吧,这样子实在耽误我们欣赏风景。”
初灵儿这话说得格外真实,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几位姑娘与这三位男子之间的事情,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护着她们的,而且她家里的这些后生小辈儿,她也实在喜欢得紧,所以断不可能有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吃亏的道理。
孙子宁向来是个聪明的人,他看到眼前的老奶奶一瞬间变了脸色,虽然心中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也不愿意强求。
只可惜他是这样想的,他身边的人却很显然不想放过。
果然,慕容寒直接就拦在了几个女子的身边,然后克制着想要生气的表情,轻启薄唇,道:“几位姑娘先不要走,这个地方虽说风景不错,但是这密林深处,总是要注意安全的。”
这些话他完全就是多余,毕竟初灵儿从前是跟随着元和帝墨澈澈的,更何况当年的元和皇帝虽说身为女子,但是功绩却丝毫不输任何一位先人,因为是女子的缘故,元和帝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也更为细心周到,也正因为如此,当年一度出现了万国来朝的盛况,及至后来的帝女墨水渊上位,元和帝的余威也依旧存在,整个王朝的女子都是能文能武的忠臣良将,真正做到了巾帼不让须眉。
回想到了当年的情形,初灵儿只是微微一笑,就把慕容寒一下子绊倒了。
慕容寒因为没有注意到,所以就直接摔了个狗吃屎,那样子极其狼狈,难看,简直是让他丢尽了脸面。
他原本以为自己好心提醒,而且礼数周到,所以断然不会出差错,没想到眼前这位老奶奶,居然如此不识抬举,而且更让他觉得气人的,是这位老奶奶的身份,竟然是初家的长辈儿。
他心里一时间有些不服气,于是就倔强地看着面前苍老的面孔,不解地询问道:“老奶奶,你为何把我绊倒?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们,难道我做错了吗?”
初灵儿看了他一眼,直接就不屑地说道:“这位公子,我并不是非要针对你,回去好好想想,人在做,天在看,有没有做错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非要明知故问呢?更何况我这把老骨头了,也根本不想去管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但是你若招惹我身边的这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们,那么老身我,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你们去祸害她们的。”
初灵儿这话说得霸气又极其有安全感,这让何慕枝和初月晨等人一时之间就很是感动,几个人紧紧地拥着她,让她一时之间热泪盈眶。
从前初灵儿不曾想过,被什么人依靠,是一件非常幸运而又美好的事情。
她看着面前这几个泣不成声的姑娘们,心中顿时很有感触。
而慕容寒没有想到,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竟然也有如此刚强的一面,而且还说出这些令人震撼的话语,实在是让他不得不生出好奇心。
而慕容凛倒是没有像他那么莽撞,只是扯了扯慕容寒的袖子,走上前去,行礼道:“几位姑娘,真是抱歉,我这弟弟无端冲撞了你们,在下这就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一直都在四处瞄着,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视线移向了初月晨的方向。
初月晨心里本就有事,而且因为他之前写的那首诗,所以心中一直觉得很是忐忑。
好在初月晨知道,慕容家并不是什么值得的好人家,更何况他们两家也一直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所以此时的她,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看慕容凛的身上,只是心里终归是有些纠结的。
而何慕枝,倒是因为初灵儿的关系,一直隐忍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很能忍耐的人,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决心。
她的眼神里凝聚着愤怒,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暴怒的状态,虽然一直隐忍不发,但是慕容寒偶然间瞥见了,觉得很是可怕。
果然,在两个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何慕枝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只见她直接就走上前去,一下子就拉住了慕容寒的衣领子,带着悲伤而又凶狠的表情看着他,停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慕容寒,你不是人!”
慕容寒,原本以为自己之前的事情做得足够隐秘,但没想到这一切终究还是被发现了,而且更让他觉得绝望的,是面前这个女子,看起来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脆弱,但是同时又是那么的坚强。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做法根本就没有错,毕竟是钱仙儿背叛在先,他除掉这个家族祸害,又有什么关系呢?这终究不过是自己家里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这样的举动,却让何慕枝直接就寒了心,甚至和他说话的语气都和从前很不相同了。
何星遥看出了妹妹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却并没有阻止。
她一直都知道,慕枝的心里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所以她当初也就没有理会。
何星遥打算按兵不动,这一次她知道,慕枝如果不把自己心中的难过和恨意发泄出来,那么总有一天会彻底爆发的,到那个时候,一切的做法就都晚了。
而慕容寒看起来倒是淡定,慢慢把何慕枝的手从衣领上拉下来,这才轻声细语地说道:“慕枝,你又何苦非要如此呢?我们有话儿好好说,不一定非要动手,这样有伤和气,不是吗?”
听了这样的话,何慕枝突然间就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人,就觉得一切就像是个笑话。
她没有想到,慕容寒对于一个生命的凋零竟然能够如此漠视,连那小小的孩童都知道敬畏生命,都知道生命只有一次,可是这个慕容家的掌舵人,虽然会如此轻描淡写,把一切都归结为闹剧,到底是谁在闹?又是谁把一个生命的凋零当成了一个小小的闹剧?
何慕枝越看越觉得有种窒息般的难受,于是就带着非常冰冷的语气说道:“慕容寒,你和我评价中真是一模一样,钱仙儿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居然让人害了她,她是那样好的姑娘,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原本是要过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美好生活,可是你终究还是把这一切的美好毁掉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你毁掉了一个少女对于生活的热爱和梦想,同时你也把你自己的良心渐渐封存了起来,这样的你,真的是最真实的你吗?为什么你能够把生命描述得如此轻描淡写,你说动手有伤和气,可是钱仙儿什么都没做,你又为什么让人动手杀了她?就因为背叛吗?我从来都不认为这是她应该死的理由,反而是你,你这个恶魔,你才应该下黄泉,才应该去那十八层地狱受苦。”
慕容寒听着她一句句的控诉,可是心里却没有什么感觉。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大发慈悲,对天下心怀悲悯的人,那么他这么多年所做下的错事,所杀害的那些人,他就算是去了那十八层地狱受苦,也终究是弥补不过来的。
想到这里之后,他又硬起了心肠,挑眉平静地说道:“何慕枝,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如此教训我,哪怕我漠视生命,可是这一切还不是你保护不力?如果钱仙儿当初没有遇见你,说不定她就不会背叛我,这一切的事情或许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你反倒要来怪我,还不是因为你吗?”
听了这话,何慕枝直接就气笑了,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觉得很难过。
钱仙儿当初效忠的人,当初仰慕的人,居然会说出如此歪理,简直是人神共愤!
两个人说了这许多话,慕容寒终究还是不忍心伤害何慕枝。
不过,何慕枝倒不是盖的,她为了姐妹复仇的心思,从一开始就昭然若揭了。
果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迅速地把自己头上的那根发簪取了下来,直接就稳准狠地刺向了慕容寒的心口,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何慕枝的手上和衣服上,一瞬间也沾上了鲜红的血液。
慕容寒迅速反应过来,直接就把何慕枝一个踉跄推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从原先的红润变得苍白,只喃喃道:“你,你终究还是恨我的。”
只说了一句话,他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鲜血依旧在从伤口处流出来,看着触目惊心。
慕容凛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如此不利,他不知道弟弟与这位姑娘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但是从两个人交谈的话语中,他只了解了一点儿,那就是他这个弟弟伤害了一个人,让一个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这个人应该是面前这位姑娘眼中最重要的女子,要不然又怎么会闹到了如此地步呢?
他自知理亏,不打算继续争辩,所以就直接蹲在了地上,把慕容寒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就背在了背上。
而孙子宁对于这事情并不清楚,他原本只是想过来搭个讪,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看了一眼慕容凛兄弟,就直接愣住了。
而初灵儿毕竟年长,而且是这些人中辈分最大的,所以面对着眼前的流血事件,她反而是这些人中脑子最清醒,又最冷静的一个。
只见她把何慕枝直接就搂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流着眼泪哽咽地安慰道:“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想太多。”
孙子宁看着老奶奶,眼神中有那么一瞬间充满了绝望,但还是开口道:“奶奶,您刚才说的那些话,尽是维护您身边的这些个姑娘们,可是您现在也看到了,你怀中的这个女孩儿,她刚才居然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为,难道您还要护着吗?”
初灵儿笑了笑,只是无奈地看着他说道:“子宁,人总是要分清楚是非对错的,是,慕枝刚才的行为的确是不理智,也的确是不对的,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是什么人呢?你不如当面问问你的这两个朋友,看看他们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情?”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我瞧着你这孩子啊,是个很有良心的主儿,所以想多嘴一句,交朋友千万要看清楚,别是个狼心狗肺,道德败坏的人,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卖命,而且也会显得你很傻。”
孙子宁听着这话,他总觉得这位老奶奶是在讽刺她身后的那两个人,可是他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境况格外熟悉,怎么可能是不好的朋友呢?
可是,这位老奶奶的目光炯炯有神,吃过的饭恐怕比他走过的路都还要多,那经验,哪怕是他走一辈子的路,都不一定赶得上。
想到这里之后,他心中便有了主意,但是却依旧不愿意相信自己交的朋友是那么坏的人,所以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不好,但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语,只是平静漠然地看着那地上的两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两个人格外的陌生,地上的鲜血,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有那颤抖的身躯……
于是,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谁对谁错,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在围观,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甚至比那小丑还不如。
何慕枝依旧觉得很是害怕,这是她的手上第一次沾血,自然是又惊又怕,同时又带着点儿不明的意味。
何星遥实在是看不下去,只能在妹妹的耳边轻声说道:“慕枝,姐姐还在呢,你为了仙儿报仇没错,姐姐知道你和仙儿情同姐妹,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
何慕枝看着姐姐露出的安心的笑容,可是却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自己手上沾血的那一个瞬间,这就像是个噩梦,让她哪怕是闭上眼睛,也依旧得不到安宁。
初灵儿实在是心疼的紧,于是就只能和大家一同带着何慕枝回去了。
而孙子宁他们三个,看着那一行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儿杂陈。
第二百四十九章:脆弱的何慕枝
何慕枝做出了那种事情,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她却一点儿都不后悔。
一直到回到初家,初灵儿这一路上都紧紧地护着何慕枝,她虽然不知道何慕枝和那慕容寒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恩怨,可是能够让一个女子都拔刀相向的男子,想必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刚回去,初老爷的脸色就顿时变得很是难看,而且急匆匆地把初远和初云两兄弟叫到了跟前儿,打算商量一下事情。
很显然,何慕枝做的那件事情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看初老爷那凝重的脸色,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初老爷一把这两个人叫到书房,就直接板着脸,非常不开心地训斥道:“瞧瞧瞧瞧,看你们这都是什么样子?也难怪慕容家惯会给我们泼脏水,对了,还有你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儿,看看人家慕容寒,和你们年纪相仿却已经能够担当大任,可是你们呢?什么问题都还要我这个老子出面,而且不解决事情,光会让身边的人惹事儿,那慕容家的手段有多厉害,你们不是不知道,怎么就让他们抓到把柄了呢?还,还见血了,真是出息了啊!”
初老爷说这话的时候,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而且那表情也格外地严肃,让人一看就顿时觉得很不舒服。
初远和初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两个人都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突然间如此数落他们,而且居然还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语,这实在是有些太过奇怪。
初远心中一时之间有些不解,便带着疑惑的语气说道:“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别这样子说话,有什么事情就摊开来说,这样我们好解决嘛!”
初云也附和道:“是啊是啊,爹爹,哥说得对,不管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块儿想办法,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初老爷听着两个儿子的话语,直接就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知道慕容寒受伤的事情吗?”
初远和初云点了点头,这两个人之前的确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却都没有当做大事儿,毕竟那慕容寒城府极深,怎么着也不可能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难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两个人都开始在心里猜测了,同时又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一点儿情况。
而初老爷的表情一时间也变得很是微妙,不管那慕容寒到底有什么主意,反正这件事情的黑锅,他们初家一定是背定了的,毕竟如果真的让那两位金枝玉叶来认罪,自然会得罪皇上,慕容家也不可能会有这个胆量。
只不过,对于何氏姐妹,初老爷的心里甚是头疼,当年他就听说过一些风声,说是皇帝的女儿流落民间,而且有人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甚至还有人说当年离开皇宫的其实是陛下的妃子,而且还怀着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反正孩子后来被何家收养。
他心中有些无奈,只能看着这两个儿子,摆手说道:“孩子,那两位何姑娘,我们家是招惹不起的,只是她们暂时住在这里,你们一定要对她们客客气气的,千万不要有任何的懈怠之处,这样就挑不出错来了。”
初远和初云谁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缘故,更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说出这般话来,但是他们多少能够理解的,只是心里觉得父亲一定是害怕慕容家寻仇报复,毕竟这一次的直接伤害可比从前任何一次的暗箭伤人要厉害的多,毕竟让那慕容寒受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另外一边,何星遥和何慕枝总觉得初家对她们有些太过客气,而且客气中带着疏离和恭敬。
两姐妹都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她们并没有多想,只是心里终究遗憾,不能够像对待家人那样对待他们,而且两个人也着实是有些想家了。
何慕枝看着何星遥,然后又抬头望着天空,带着温和而又有些惆怅的语气说道:“姐姐,你知道吗?我每一次看着天空的时候,我心里就会在想,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毫无顾忌,可是姐姐,我今天亲自伤害了他,你觉得我做的对吗?我真的心里很矛盾,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好害怕,仙儿那么好的女孩子,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罪魁祸首就是他,我明明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心里会这么害怕?还这么难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说这些话的时候,何慕枝一直都在流着眼泪,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明明姐姐就在身边,但是她依旧觉得很冷,冷得痛彻心扉,冷得如同冰冻三尺。
何星遥心痛极了,她没有想到妹妹居然还是这么伤心,如何才能够让慕枝走出来呢?
她心里难过,但还是直接拉着妹妹的手,拍着妹妹的肩膀,开口道:“慕枝,你做的没有错,姐姐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但是慕容寒原本就做错了事情,他让仙儿死了,他才是最应该受到谴责的人,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不是你,身为一个女孩子,姐姐知道你心里是很柔软的,可是慕容寒,他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毕竟如果没有他,仙儿就不会死,你也不必如此自责难过。”
顿了顿,她才流着眼泪,看着面前的妹妹说道:“好慕枝,答应姐姐,不要再想那件事了,仙儿一定在天上为你祈祷,毕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她报仇。”
何慕枝听着姐姐说出了这些话来,心中就不再那么难过了,可是她终究还是克服不了那个噩梦一般的阴影,每当看到红色的东西,内心就会一颤,瞬间就会想起当初的那件事情。
初灵儿心里很是着急,她把身边的这些个小姑娘都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为朋友,自然是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任何人受伤的。
可是,她有时候心里也会觉得很难过,就好像是何慕枝,她后来是了解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对于慕容寒,心中也很是痛恨,但是她就觉得一定会更好的解决办法。
那天,何慕枝主动来找她,两个人在一起说话,原本是很开心的事情,却终究还是搞砸了。
因为有一个侍女带来了一块去红布,那红布上有着一道道的波纹,看得出来是有人刻意做的。
只是那样的红色终究还是太过耀眼,何慕枝一时之间竟来不及推脱,直接就晕倒在了地上。
初灵儿在知道这个情况以后,就连忙把何慕枝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一时变得很是柔软。
她看着一动不动的何慕枝,瞬间就流着眼泪说道:“慕枝,其实这件事情里本就没有对错,我知道你面对着这样的事情,能够很坚强,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知为何,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总觉得一阵阵抽着疼,而且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当年她在知道墨辰接连伤害了两条人命之后,就已经彻底伤了心,整个人的精神都出现了紊乱,比何慕枝现在的情形还要糟糕。
可是,也正因为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所以她觉得何慕枝很可怜,这孩子表面上装得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她知道,那是因为慕枝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一个女子看到另外一个女孩子被杀害的过程,本就无法做到完全淡定,更何况自己当年甚至一度精神紊乱,什么都不知道。
她继续抱着何慕枝,甚至还轻轻拍着她的身体,说道:“慕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慕容寒本就是个天理不容的恶人,如果,如果你没有对他动心,也许这一切对你的伤害不会那么大。”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直接从外面走来了,她看着晕倒的妹妹,心中一阵难过。
于是,她连忙从初灵儿的怀里接过何慕枝,这才开口说道:“多谢你灵儿,以后若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不管我当时在做什么都一定会帮忙。”
得了这样一个承诺,初灵儿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吃亏的地方,而且因此让何星遥亏欠于她,说起来也算是卖了个人情,她自认为自己稳赚不赔,甚至有时候都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有什么经商的才能。
不过对于这些,她也只能够在心里想想,毕竟看着何慕枝,她也实在没什么心情嬉笑玩闹,反正内心格外地沉重,经常会担心何慕枝会重到她当年的覆辙。
想到这里之后,她突然间就看了看面前的姐妹俩,然后欲言又止地说道:“何星遥,你妹妹真的是一个好姑娘,可是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关怀,你是姐姐,对她一定要多多关照,不要让她走上歧路。”
何星遥看着初灵儿如此伤感的模样,她心中顿时就明白了,可是初灵儿走出来的时间太晚,她觉得自己的妹妹还这么年轻,一定会扛过去的。
虽然心里格外地乐观,可是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前车之鉴还在这里,纵然慕容寒并没有伤害两条性命,可也终究是天理不容的。
就这样,何星遥把何慕枝带了回去,一直照顾着,直等到太阳落山,月亮出来的时候,何慕枝才慢悠悠地清醒了过来。
她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人一直在守着自己,她看的不太清楚,但还是用力睁大了眼睛,只是觉得这个身影很是熟悉。
何星遥转身的时候,姐妹两个人的视线正好撞在了一起,彼此之间都觉得很是惊喜。
果然,不过片刻的时间,两个人就都反应了过来,然后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彼此之间都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
何星遥热泪盈眶地看着她,帮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妹妹,你真是要吓死姐姐了,幸好你醒过来了,要不然,要不然姐姐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不知道回家的时候,该怎么和父亲母亲交代,幸好,幸好你没事儿,要不然,姐姐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一生都不会。”
何慕枝刚醒过来就听到了这样的话,她觉得很感动,可是那心里总是五味杂陈的。
小时候明明是见过慕容寒的,那个时候这个人还不是如今这个样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都变了呢?
她实在是想不清楚,当年的那个人,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许去了天国,也许去追寻梦想了吧?
“姐姐,谢谢你!”
何慕枝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姐妹两人就哭得泣不成声,拥在一起好久都不愿意分开。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之前的晕倒,何慕枝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她实在是太累,也太害怕了。
一个女子,哪怕是让自己的手上沾血,都觉得那么可怕,可是男人怎么就那么狠心呢?怎么就那么狠心地伤害人呢?难道他的心不会痛吗?难道他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何慕枝有时候觉得自己都像是要窒息了,她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美好,钱仙儿那么好的女孩子都能够被伤害,一个年轻的生命,一个美好的花朵,居然就那样凋零了。
何星遥又岂能不知道妹妹心里的盘算,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越来越觉得这一切实在是讽刺至极,她只能搂着何慕枝,安慰着说道:“慕枝,你知道初灵儿吗?她当初遇见的事情可比你现在遇见的事情还要棘手,她都能够在朋友的帮助下走出来,你一定要坚强,姐姐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听着这样的话语,何慕枝的心中只觉得很是讽刺。
姐姐口口声声说会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这到底是福是祸呢?
她从来都不愿意让自己惹上什么过大的麻烦,可是有时候那些麻烦就像是刻意找上门儿来,根本就是躲不过的。
想到这里之后,她突然间就从何星遥的怀里出来,然后看着面前的人说道:“姐姐,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心疼我,就像是小时候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你从来都知道我并非是要故作坚强,可会现在真的好累,我承认我很脆弱,可是姐姐,你说,仙儿还在天上看着我们,她会不会也觉得我是做错了?要不然,我怎会这般害怕?”
何星遥看着一直都在瑟瑟发抖地何慕枝,心中一时间有些不满,但还是将眼前人紧紧搂在了怀中,一直都没有松开。
第二百五十章:皇帝的开导
却说那慕容寒那天去外面散心,受伤了之后,心情就格外地沉郁,整日里板着个脸,连一点儿笑容都没有。
慕容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与那位姑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多多少少他也是听说过的,只是那事情实在有些不值当,就因为一个下人的生命,却遭此无妄之灾,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外人的议论他也是听进去了一些的,只可惜他太了解他这个弟弟的脾性了,那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心狠手辣,却又格外无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慕容凛从来都不知道慕容寒对什么人有过特殊的感情,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够变得不那么冷血。
那天,他终究还是去看望了慕容寒,兄弟两个人在一起说了许多体己话儿,彼此之间算是有了一次交心。
他看着面色依旧苍白的慕容寒,只拍着那人的肩膀,说道:“小寒,其实我知道这个家你管着不容易,只是你与那位姑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竟然能够用簪子伤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寒听了这话,眼神突然间就变得很是凛冽,同时他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那何慕枝不是和初家关系很好吗?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要放过这个机会?如果用这个作为把柄,让初家吃亏,最好在皇帝面前兜不住脚,被狠狠地训斥一顿,他觉得那样的话,自己的面子起码是保住了。
只可惜这一切终究也只能够想想,毕竟他对于何慕枝,总归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的,更何况因此而与何慕枝交恶,倒不如在她的面前刷一波存在感,尽管是以如此令人厌恶的方式,可是他却已经想好了。
于是,他就看着慕容凛笑了笑才开口说道:“哥哥,其实你不用为我担心,那姑娘与我之间定是有误会的,而且她与初家的人交好,所以如果我们产生误会一定是初家搞得鬼,她对我不太清楚,所以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用簪子刺伤了我。”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的,原本我们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相识,我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又很美丽的姑娘,但是却因为一些原因而误会我,虽然因为这样我心里很伤心,可是只要她愿意理会我,那就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慕容寒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虽然他并没有把自己和何慕枝之间的事情彻底说出来,甚至把一切的罪孽都归结为闹剧和误会,可是他的心里很清楚,他就是对那个女子上了心,哪怕是她用簪子刺伤自己,他也依旧甘愿承受,甘之如饴。
慕容凛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可是他也不便再过多询问,于是就只能有些无奈地说道:“既然是误会,那么有空你们就好好谈谈,把一切都说开,让误会消除,只是小寒,哥哥知道一直以来你都背负了太多太多,可我们慕容家,这次却不能够为难初家,你可明白?”
慕容凛就像是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居然就这样直接说了出来,这让慕容寒一时之间就觉得很是震惊。
他直接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凛,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就让我们一直忍耐吗?难道你要让人家骑到我们的头上,到那个时候才开始反击吗?”
慕容凛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叹了口气,就别开眼去。
在慕容凛的眼中,这一切实在是有些太过混乱,他都没有真正想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办,可这一切就已经发生了。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或者有些歉疚的眼神看着慕容寒,接着就开口说道:“小寒,哥哥知道你一直都是很懂事的,可是这件事情我们总是要吃亏,毕竟伤害你的人只是初远的朋友,而不是他们初家的任何一个人,这次的事情就算是我们理亏,也一定要咽下这口气,你明白吗?”
慕容寒那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晓得这其中的是非对错呢?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哪怕这一切本就是既定的事实,不过不管怎样他也有野心,所以虽然不怎么认同哥哥的看法,但他还是很尊重的。
想到这里之后,慕容寒直接就对着慕容凛说道:“好了哥哥,我一定会咽下这口气的,这样的仇以后再报也不迟。”
慕容凛虽说不太相信他这么能忍,但又觉得对自己的弟弟过多猜测也不算太好,于是就点了点头,直接就离开了。
看到哥哥离开,慕容寒顿时就恢复了原本的面目,只见他迅速传了一名暗卫,并嘱咐了一些事情,就让那人离开了。
他终究还是咽不下那口气,但同时又舍不得何慕枝,毕竟那姑娘在他眼中实在是太过特别,他也不想徒增烦扰。
如今他如果想拉近与何慕枝之间的联系,那就只能够往初家泼脏水,让何慕枝对于初家不再那么信任,从寻求庇护之所,或许和自己的关系会越来越近。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慕容寒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也知道那件不光彩的事情,何慕枝终究还是恨透了他,要不然所有的一切,就都解释不清了。
果不其然,慕容寒终究还是一个狠人,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只不过是让人在外面散布初家谋害他的事情,而且让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许多人倒也是渐渐相信了,同时那些人又因为关于钱仙儿的事情,对于初家的印象和看法就更加不屑了。
不过,最严重的还不是这些,而是皇帝的耳目。
皇帝富有四海,但是他这么多年唯一的遗憾便是当年的那个孩子,终究还是没有养在他的身边,当年他那么喜欢的人,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皇帝名叫萧故,名字甚是好听,但他人生中有两大遗憾,一个是心爱的女人并没有在自己身边,另一个便是他当年与心爱女人生的孩子,终究还是没有养在他身边。
不过他身为皇帝,自然是对所有的事情都要在掌握之中才行,要不然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
当他听说慕容家和初家又发生争执的时候,心中原本是有了一番盘算,只可惜当他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倾向于慕容家。
不知道是该说慕容家的人太过狡猾,还是应该说初家的人太过老实,总之让人心里很不平衡。
他很快就召见了初老爷,同时又把初远也叫到了身边,并加以训斥。
果然,不过片刻的时间,皇帝就突然间带着非常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们,说道:“初大人,初远,你们父子可知罪?”
只这么一句话,父子二人纷纷惶恐地匍匐在地,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态度跌到了尘埃里。
皇帝见状,只是掩嘴一笑,对着初远说道:“初远,朕听说了那件事情,是你们家的人把慕容寒刺伤了,是这样吗?”
初远点了点头,但随即就不卑不亢地看着他说道:“启禀陛下,臣和家父对于那件事情并不是真正知情,所以还请陛下饶恕。”
皇帝原本是没有打算定他们父子二人的罪的,没想到这初远倒是率先说了出来,而且耐态度也让他很是喜欢。
不过,皇帝对此却并没有多做注意,反而觉得能够刺杀慕容寒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直接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看着初远,然后才开口说道:“初远,朕和你说个实话儿,你们初氏和慕容氏,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朕不可能随意偏袒任何一方,但是你们凡事也不能够太过过分,不论是什么事情都是过犹不及的,这些你们明白吗?”
初老爷和初远听着这话,两个人虽然心里不服,但终究还是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如今君君臣臣的,皇帝是君,他们是臣,君臣之间又岂能够颠倒?更何况这样也不符合常理。
也正因为如此,初家父子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反感,反而看起来格外平静,就像他们所遭受的委屈,其实都是自愿的,可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在这个世界上,终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分得清是非黑白,有些事情终究是分不清的。
皇帝看着这父子俩似乎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心里就有些好奇。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对了,用簪子伤害慕容寒的是什么人?朕听说那是你们家的朋友,是这样子的吗?”
初远点了点头。
刚才皇帝的一系列举动都表明了要护着他们初家,所以一时之间他倒有些胆大妄为了,好在他并没有因为这些而失去了当初的心性,并没有失去作为人的善良本质,所以面对着皇帝,他并不害怕,只是终究有些紧张罢了。
就在他们三个人在谈论事情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慕容寒在殿外等待,说是有急事相求。
皇帝在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就让人直接把慕容寒领了进来。
在他的眼中,自有一番盘算。
如今这两大家族的人都在这宫里,自然是无论哪一方,都不可能会亏待他。
就在皇帝还没有想好对策的时候,慕容寒突然间就略带轻蔑地瞧了他一眼,这才开口说道:“陛下,您千万要为微臣做主,所有的事情看似是别人做的,但是实际上却是他们父子二人的授意,要不然他们又怎么可能会罔顾生命人伦呢?”
只这么一句话,慕容寒就撇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同时又对着皇上示弱,表示他们慕容家对皇帝的忠心和初家的蠢蠢欲动……
像刚才那些话,其实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说辞,但是却衬托出了初家父子无德无能的真相。
皇帝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这两家人交恶,对他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帮助,反而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失,不过家这件事情敲打一下这两家人,让他们都有所忌惮,应该也算是个不错的主意。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直接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慕容寒,初大人,至于你们两家的恩怨朕已经知晓了,虽说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朕也可以帮助你们共同解决,但最终的核心还是要靠你们自己,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这话音刚落,他们就一同对着皇帝行礼,然后又规规矩矩地退下了。
只可惜在临离开之前,皇帝突然间就叫住了初老爷,而让另外两个人先离开。
初老爷的心里对于皇上要问的事情,其实是门儿清的,但是他也害怕当年的那个秘密被捅破,更何况如今他也没有清楚地知道何家两姐妹,到底哪一个才是皇上当年的女儿?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这就是下棋的绝妙之处。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不打算再隐瞒了,直接就对着皇帝把初远的两个朋友何星遥和何慕枝说了一下。
皇帝原本就对两个人格外好奇,所以如今看到初老爷说了出来,心中自然是万分欢喜的。
不过,慕容寒对此却觉得很是震惊,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皇帝会突然间对于初家的那些个朋友感兴趣,所以自然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只见皇帝突然间就看了看慕容寒,这才笑着说道:“慕容寒,其实这件事情想必你们两家都有误会,那两位姑娘刚来京城不久,与你们肯定不那么熟悉,所以你受伤的事情不一定是初家指使,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所以就别放在心上了。”
慕容寒听了这话,心中尽管有些失望,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够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说出那些讨人厌的话,毕竟他还要在皇帝的手下讨生活,与初家的恩怨,早晚都会两清,不急于这一时。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非常恭敬地对皇帝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说的是,不过微臣的伤也无大碍,所以自然是不可能过分追究的,只是初远,他与臣年纪相仿,想必交朋友应该是有分寸的,以后不会暗箭伤人了吧?”
好家伙儿,看起来把一切说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指责初远,指责人家交友不慎。
皇帝看在眼里,心里却并不着急,他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而且那种感觉也越发的强烈了。
而初老爷心中却早已忐忑不安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何星遥帮墨雨离开京城
何慕枝最近的精气神儿越来越差,她终究还是不能够从那件事情中走出来。
虽然何星遥和初灵儿等人都在对她加以劝谏,但是何慕枝从前就是大家小姐,从未见过那些刺杀,甚至连血都很少见过,所以如今自己亲自动手,双手沾上血的情景,她一直都历历在目,每当一闭上眼睛,那些情景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她那么害怕,那么无助,又那么地令人心疼。
何星遥终究还是没办法,那天刚一吃过早饭,她就开始盘算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初远,你看我妹妹现在这个情况,我觉得她实在是不适合留在这京城。”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所以初远,我想带着我妹妹离开京城,只有这样,她才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话刚一说完,初远就突然间带着令人害怕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这才带着阴鸷的语气说道:“星遥,我知道你所想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妹妹好,可是如果一个人不能够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惧,哪怕是她逃到天涯海角,这些痛苦和磨难,也终究会伴随着她的,难道你真的忍心你妹妹一辈子都会陷入到这样的恐惧之中吗?”
他这话说的看似苦口婆心,可是实际上却是有私心的,毕竟初远心里住着的那个人是何星遥,他不想她和妹妹那么快就离开京城,要不然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实在是害怕,也实在不愿意两个人相守便分离,虽然这一切都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可是也不妨碍他对于自己和何星遥之间未来的期待。
何星遥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虽然她知道他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和妹妹着想,可是她怎么可以呢?
在京城的日子,虽说过的还不错,可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而且她一路上从周庄远到这里,遇见过的那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在引导着她一步步探寻未知的秘密。
原本这所有的一切应该是进展的很顺利,但是自从来到了京城,何星遥总觉得自己蹉跎了太多的时光,甚至经常会有一种自我怀疑的态度,总觉得自己这一次来京城,兴许是错的。
她看着初远,心中也是万分纠结,但还是开口说道:“初远,你告诉我,你还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去刀客塔?去探寻那些未知的事情?”
初远听着这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他怎么可以忘记呢?那些是他们曾经彼此承诺过的,原本是不应该有任何的异议,可这又怎么可以呢?
他看着何星遥,心中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以抉择,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星遥,你不要让我为难,我只是想让你的妹妹在这里赶快恢复,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去刀客塔,这不是很好吗?”
何星遥如何不明白这是他的推脱之言?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终究还是对初远失望了,也许这个人从一开始,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对于她,他却根本懒得去想。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墨雨突然间就循着窗子,从外面进来了。
而在墨雨进来之前,初远早就已经离去了,何星遥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开心。
他不知道初远已经离开,只是一看到何星遥,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何星遥刚转过身去,两个人的视线就已经彼此交汇。
他看着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说道:“何姑娘,在下今日来这里是想与您谈一件事情,希望姑娘不要把再下来到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何星遥原本就对于初远极其失望,所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想都没有想,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她看着他,疑惑道:“墨雨,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墨雨点了点头,说道:“事情是这样子的,最近皇帝正在全城搜捕前朝遗孤,我原本就格外低调,但不知道是什么人泄露了我的行踪,如今我只能够远离京城,不过还请何姑娘帮我,要不然我这条命就会没了的。”
何星遥在京城这么久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心中自然是有些疑虑的。
只是她也的确有打算想要离开京城,之前的一个线索,她是要去另外一个城市的刀客塔,当初原本就是奔着墨雨去的,没想到终究还是在这京城耽误了下来,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也算是正好儿。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直接看着眼前人说道:“墨雨,刚才你说的事情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说?”
墨雨看了她一眼,心情有些沉重,但还是开口说道:“何姑娘,料想你也是在这江湖上行走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是前朝皇族,墨氏的遗孤,皇帝只要不是个傻子,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去寻找我,真想要处理这件事情,也就只能够私下里暗中执行,最好不要有太多的人知道,所以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少人晓得,我也只是因为曾经宫里的一个朋友说的,说是要让我早做准备,要不然早晚都会被陛下灭了的。”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心中很是难过,同时还带着点儿惋惜。
何星遥看他说出了这么多话,而且条条都是道理,心中一时之间有些感慨,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她心中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自然是愿意帮忙的,只是你想我怎么帮你?”
墨雨原本还准备了大量的说辞,他以为何星遥和初远交好,自然是不可能轻易答应的。
不过,虽然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可是他心里依旧很是欢喜,只要有人帮忙,离开京城就一定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何星遥在京城与初家交好,一路上只要亮出初家的牌子和身份,就一定会更加容易。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直接一拍脑门儿,开口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只是不知道姑娘你愿不愿意离开京城?在下想去别的地方暂避风头,而且这样远离京城,也不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何星遥原本还以为,他只是让自己帮助他离开,没想到竟然还想让她也离开京城。
原本对于这些事情,她是不怎么在乎的,但终究还是心里有些不舍,毕竟在这京城生活了这么久,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感情的。
不过,那些感情对于离开京城的诱惑来说,根本就什么都算不上,所以她也只是略一思索,就直接开口说道:“好,我看你这心思缜密,想必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正好我想带着我妹妹离开京城,既是如此,那我们便一同离开,也会有个照应。”
这话音刚落,墨雨就非常感激地对她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就这样,两个人在商量了半个时辰以后,就各自离开回去准备,同时何星遥自然是知道这个决定有多么仓促,所以她基本上是一刻都不敢耽搁,直接就去找了燕云湛商量这件事情。
燕云湛对于她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吃惊至极,于是就问道:“何星遥,你这个决定会不会太仓促了?还有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初远?他一直对你那么好,你忍心这样隐瞒吗?”
听着这样的话,何星遥心中虽说也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但是她还是撇了撇嘴,开口说道:“燕大哥,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可是这件事情我之前和初远商量过,我要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去刀客塔,可他却一直推脱,所以如今这件事情,无论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燕云湛心里也是一阵唏嘘,他一直以为初远对于何星遥来说,这两个人特别此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不言而喻,可是没想到居然也有如此不理解的时候。
想到这里之后,他心中原本的思绪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既然初远不珍惜与他同行的姑娘,那么他燕云湛,也无需客气了。
“星遥,没关系的,初远他也只是一时想不开,毕竟曾经和我们共患难的友谊还在,只是既然你来找我商量,那么我自然是万分支持你的。”
他这话说的格外自然,而且不卑不亢,让何星遥顿时有了更多的好感,心中不自觉就把他当做了最好最好又最可靠的那个朋友。
她第一次带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那双眼睛简直漂亮到了极点。
燕云湛一时也有些迷醉了,不过两个人很快就互相从那种不言而喻中走了出来。
她笑了,说道:“燕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的,既然初远不愿意去刀客塔,那么你愿意陪着我们去吗?”
燕云湛也笑了笑,勾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我自然是要去的,你妹妹如今这个情况,换作世上何人都会比较担心的,所以我要为你们保驾护航。”
就这样,两个人商定以后就迅速准备包袱,同时把何慕枝带了出来。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燕云湛让何星遥领着何慕枝,墨雨在他们的马车上寻找藏身之处,然后一同去城外汇合。
而燕云湛,则是独自在初家,寻了个机会告别。
说来也巧,那天初远和初云正好被皇帝派着去别的地方办事,所以没有在家中。
初老爷从一开始就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他深谙拍马屁之道,对于帝王权术也了解了一些,但是还不够深刻,不过仅仅只是这么一些内容,也足够他在官场上自由驰骋了。
在家里,他心中还是有些恼怒的,毕竟皇帝最近对于那两位何姑娘实在是上心,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是好是坏。
只是没想到,如今却被告知那两个人离开京城了,而且还是无声无息,在他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的。
这让初老爷瞬间有了一种失控的感觉,他甚至都能够想象到皇帝见不到那两位姑娘时暴虐的表情。
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
更何况一个在皇帝身边游刃有余安全活过这么多年的人,更是人精中的人精,但是有时候他又太过自负,所以才会有慕容家分庭抗礼。
他看着燕云湛,这个人终究只是他们家里的一个客人而已,是客人就总有一天会离开的,所以他也没办法发怒,只能静静地听着燕云湛的话。
只见燕云湛看着他,但是有些歉疚的语气说道:“初老爷,我与两位何姑娘暂时还有别的事情,所以不便在此做过多的搅扰,希望您能够谅解。”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只是这件事情还请您暂时不要告诉初远,等我们离开两天后再告诉他。”
初老爷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但是他一直以来都想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摆脱那两位何姑娘,如今目的达成了,他心中原本是应当极其快活的,可终究却不是这样子。
他略有些失望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你,两天之后再把这个事情告诉阿远,只是你们这一路上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送你一块儿通行令牌,这令牌是陛下当年赐给我和慕容家的,一直都没什么大用,如今给了你们,还希望你们能够好好保管,一路顺风!”
这话音刚落,燕云湛和初老爷就互相还礼,然后就直接施展轻功离开了初府。
却说何星遥等人原本都已经坐在了马车上打算出城,没想到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守城的守备军,表面上看起来只不过是在城门口站岗的,但是实际上那些人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有时候隐藏在民间的高手,才是真正最恐怖的。
何星遥没办法,虽然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查找前朝皇族遗孤的事情,可是她和墨雨都感觉到了很重的杀气和愤愤不平的恨意,所以自然是不能够掉以轻心的。
好在燕云湛及时赶到,他为了让这场戏更加逼真,就让何星遥扮作他的娘子,从京城回乡探亲的夫妇。
说起来两个人倒也配合默契,所以那些守备军自然是没有发现,同时墨雨也很快混出了京城。
等到分别的时候,各自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尤其是何慕枝,她看着墨雨,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虽然实在想不起来,但是那印象却不算太差,是她认识过那么多人中印象最深的一个了。
就这样,他们很快就已经离开了京城。
第二百五十二章:何星遥途中中毒
在离开京城不远处,燕云湛就非常看不惯墨雨那副天下人都欠了他的样子,所以一直未曾与他说话,整个人看起来都闷闷不乐的。
何星遥不知道他们二人怎么会如此不开心,而且看着彼此的时候都很不对劲儿,于是就叹了口气,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道:“云湛,你怎么啦?为什么一直板着脸啊?”
听了这话,燕云湛心中略有不满,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情绪竟然如此外露,自然是有些吃惊的。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面上也重新带着和往日一般无二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看着太假,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好在何星遥对此并不在意,所以什么话都没有说。
倒是燕云湛,觉得此时真是一个大好的良机,于是心中就算再多的不满,也被他压了下来,直接就带着郑重的语气说道:“星遥,这墨公子同我们的相处时间太短,如今他脱离了危险,是不是就可以让他赶快离开了?”
何星遥听完这话,心中依旧有些犹豫,而且还带着点儿不安的情绪,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次似乎是错了,可是偏偏又似乎是没错。
两种大相径庭的想法在脑海里挣扎不息,她略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说道:“燕大哥,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心中是何想法,可是墨公子他是一个好人,而且此番和我们一同相处,路上多少还会有些照应,你又何必让他赶快离开呢?”
燕云湛见何星遥并不听自己的劝解,心中有些难过,但还是勉强地笑着点头道:“你说的对,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了,以后我不会贸然说话,只是星遥,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千万不要太过相信他,虽说我防备心太重,可你和你妹妹如今到了这般地步,自然还是万事小心的好。”
这话刚一说完,就引来了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伴随着着的,是一个女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何慕枝如今刚刚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然到了一个如此陌生的环境中,心中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却是害怕。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如今刚刚从睡梦中清醒,内心自然是百感交集的。
她怔怔地看着何星遥,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起来就是一个有些迷糊的小美人。
何星遥和燕云湛被这咳嗽声注意到了,两个人齐齐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何慕枝。
何慕枝也看着她,许久才开口道:“姐姐,燕大哥,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了?”
何星遥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说道:“没什么,只是姐姐想带你离开京城,我们去别的地方散散心,这样你的心事也不会太重。”
燕云湛也附和着说道:“是啊是啊,慕枝,你最近的状况,可把你姐姐吓坏了,她一直都想带着你远离京城,如今有了这么个机会,我们自然是要把握住时机的,以后,你也会慢慢好起来。”
何慕枝听着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原本是非常乐意姐姐带自己离开京城的,可是刚一闭上眼睛,就又浮现出了那日的情景,发簪,鲜血,慕容寒……
那一幕幕,依旧在她的眼前上演着,就好像是挥之不去的噩梦,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
何星遥心疼极了,但是却偏偏什么好的办法都没有,只能够尽力给妹妹更多更多的关怀,她希望这些关怀会变成生命中流淌着的爱和美好,让何慕枝不要总是想到那血腥的情形,让妹妹的心里也充满着爱和美好,早日从那样的梦魇中走出来。
何慕枝的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刚一抬头,就看到了何星遥头上的那根紫色发簪,几乎是在一瞬间,她的眼前就被鲜血笼罩着,心里瞬间又变得格外冰冷。
虽然面上看起来并无什么大碍,可是何星遥知道,她的妹妹此时定然是不好受的。
果然,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何慕枝就突然间哽咽着说道:“姐姐,你能不能把你的发簪拿下来?我看着好害怕,好像这发簪随时都会被人当做凶器,而且,我感觉到这发簪上面似乎有血迹,好多好多……”
何星遥听了这话,心中自然也是万分痛苦又格外纠结,她很快就把自己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然后开口说道:“慕枝,这样就好了,你不要老是想着那一件事情,当初你做的是对的,如果是我,我也毫不犹豫会趁着那个机会给仙儿报仇,所以,不要自责了,好不好?姐姐看着心疼,心疼啊!”
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一个表面的安慰之语,毕竟何星遥的心里其实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当真能够靠劝说而不再自责,那么何慕枝如今也就不会如此不安,又如此难过了。
她把何慕枝紧紧楼搂在怀里,然后催促车夫,继续前行,打算去刀客塔,到那里散散心,忘记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或许对于何慕枝的恢复,会有更好的效果。
就这样,墨雨依旧同他们一行人一起,去了刀客塔。
不过,经过了燕云湛的提醒,何星遥对于墨雨,并非完全信任,心里反正是有些隔阂的。
刀客塔与京城相隔不算太远,但是也不算太近,所以他们足足坐马车坐了三四天,才到了刀客塔附近的城市。
只可惜他们刚到那个地方,墨雨就突然间变了脸色了。
一日晚间,大家一同坐在房间里吃饭,墨雨借故离开,随后就带回了两碗热腾腾地冒着香气的茶水,劝着何星遥喝下。
何星遥原本是不怎么渴的,所以她就想把那碗茶水给妹妹喝,不过看着墨雨率先喝下自己的那碗茶水,然后又对着她带着殷切的表情,她终究是有些不忍,所以就直接把那碗茶水喝了个干净。
果然不错,那茶水带着悠远清香的气息,喝起来让人只想久久回味,的确是很不错的。
只可惜她终究没有看清楚墨雨的为人,所以对于喝茶这件事情并没有任何的防备,而且对这件事情也没有任何的猜忌。
墨雨刚离开了一小会儿,何星遥顿时就感觉头晕目眩,那脸色瞬间就变得格外苍白,嘴唇发干,带着青紫的颜色,和平常一点儿都不一样。
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突然之间就吐了一大口鲜血,那情形看起来格外骇人。
就在她格外无助的时候,燕云湛正好从外面走来,一看到这样的情形,顿时脸色大惊。
“这,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星遥,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墨雨呢?他之前不是说过要同我们一起嘛,怎么如今不见身影了?”缘分
燕云湛实在是又惊又奇,同时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可是,如今他心情就算再怎么不好,也终究是晚了。
他只能够把何星遥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帮她擦了擦嘴上和身上的血迹。
何星遥似乎是极为虚弱,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非常不安的状态之中,好在她的脑子还算清醒,所以只是虚弱地摆了摆手,对着眼前人说道:“是,是,是墨,墨雨……”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直接晕了过去,而且似乎还发着烧,状况看起来格外不好。
何慕枝因为极没有安全感,又看到了姐姐从喝茶到晕倒的情景,所以眼前尽是挥之不去的鲜血,尽管那些都只是她的幻觉,可是她依旧觉得痛苦而难过。
燕云湛没办法,只能在外面找了两三个人,又找来了几个卑弱的孤女,让这些人帮忙照顾何星遥姐妹,而他自己则是去外面寻找名医,也好为何星遥治病。
一直到天色将晚的时候,何星遥才慢慢清醒了过来,只可惜如今她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情景,虽然看起来不算太黑,但却已经满是混沌了。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
一位穿着朴素的姑娘一看到这样的情形,就连忙走过去,对着她说道:“姑娘,你终于醒过来了。”
何星遥觉得这声音实在是很陌生,于是就诧异地问道:“你,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或许是因为中毒的原因,所以何星遥此时虽然睁着眼睛,但是看到的却是一片混沌。
她的眼睛,出问题了。
那姑娘是个极有耐心之人,所以看她这样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如实道:“你不要害怕,这里还是你之前住的那个客栈,我是自愿帮忙来这里照顾你的,燕先生说了,到时候会有重谢。”
何星遥听了这话,对于燕云湛又多了几分信任,只是她如今也不过强撑着一口气,所以心情烦闷,有些不愿意让面前这个陌生女子照顾自己,更何况以如今她这样的情形,又何必拖累他人呢?
她想到这里,突然间就讽刺地笑了笑,那眼神看起来格外苍凉,表情看着也有些落寞。
好在那姑娘并没有看出来,依旧非常尽心地伺候着她,而且还时不时地帮她按摩,整日里都笑嘻嘻的,看起来是那么天真活泼,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开心和美好。
何星遥如今虽然看不清眼前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只要听着那如同百灵鸟般的笑声音,就会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她看着那姑娘,开口道:“你说话从来都是这样好听吗?”
听了这样的话,那姑娘突然间就笑着说道:“其实你的声音也很好听啊,而且燕先生为人那么好,所以你要对自己充满信心,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何星遥知道这一切都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她实在没有信心,毕竟如今虽然侥幸醒来,但是实际上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而且燕云湛如今都已经离开了那么长时间,依旧没有一点儿消息,她心中自然是焦急万分,同时时间只要多一刻钟,她就会越发焦躁一些。
就在这时候,何慕枝突然间就大喊了起来,“姐姐,姐姐,姐姐……”
何星遥不知道这是怎样的状况,更何况她如今早已身中剧毒,所以整个人的情况十分糟糕,又因为视线模糊,所以看不清何慕枝到底是个怎样的状况,心中自然就越发自责和愧疚了。
她十分着急,只能够央求眼前的这位姑娘去照顾一下何慕枝。
不过,何慕枝刚传出声音,另外一位女子也走了过来,帮忙为何慕枝端茶倒水。
只可惜何慕枝一看到那样陌生的面孔,就顿时没有安全感了,整个人大哭大闹,看起来实在是不像样子。
何星遥没办法,而且情形也实在算不得好,她的身体又实在不允许她有任何的挪动之举,所以只能坐在那里干着急。
何慕枝一直都在哭闹,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何星遥觉得实在是撑不住,就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突然间就头朝下倒在了椅子上。
那位说话声音很好听的姑娘,一看到这样的情形,当时就吓坏了,直接把何星遥从椅子上捞了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放在旁边的榻上,而且额头上都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妙,何星遥还在发着烧,而且之前中毒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对于身体的损伤,自然是格外严重的。
她有些难过,何星遥这样一位年轻的姑娘,居然又是中毒又是发烧的,而且还没有大夫来医治,实在是有些太惨了。
而何慕枝,也的确很惨,就因为那件事情,她觉得自己双手染血,就直接受不住了,整个人精神崩溃,也没有任何医治的办法。
那姑娘看着这样的情形,心中对这姐妹俩充满了同情。
她看了一眼她们,又亲自帮她们盖上锦被,等何慕枝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才轻轻关上了房门,离开了房间。
一直到夜静人深的时候,墨雨突然间就诡异的拿着一把红色的带着紫檀花印记的伞,直接就一发功,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入了房间里。
他额头上带着一点朱砂,眉眼看起来格外凌厉,嘴角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此时的何星遥和何慕枝正处于睡梦中,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来到了房间里。
墨雨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两朵神秘的花朵,那花看起来格外鲜艳,颜色也是格外红,带着令人害怕的红色,那样的神秘感,实在是太诡异了。
那两朵花朵被放在了何星遥和何慕枝的锦被上,然后他才潇洒离去,只剩下呼呼的风声,还有那门窗被风刮过而发出的响声。
第二百五十三章:苍洛溪亲自施救
墨雨在离开的时候,面上带着个外诡异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阴郁而又沉闷。
风呼呼的吹着,窗帘也都在随着风跳舞,房门也一直在开着,整个房间处于一种冰冷的状态。
睡梦中的何慕枝觉得很冷,一个劲儿地在榻上滚来滚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身边的那朵花朵,突然间就变得越来越小,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风一直都在呼呼地刮着,伴随着窗帘的响声,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何星遥中毒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何慕枝虽然已经醒了,可是整个人依旧处于之前那种疯疯癫癫的状态之中,看起来是一点儿都不正常。
那姑娘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刚醒过来,就突然想到了燕云湛交代的事情,于是就不敢怠慢,连忙来到这个房间里查看。
刚走到这房间门口,她就突然间觉得很是奇怪,房门被风刮得摇摇摆摆,窗帘也在随着风跳舞,整个房间乱成了一团,但是整个房间里,却充斥着一种非常难闻,而且异常刺鼻的气息。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来到了这个房间里,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一直都在咯噔跳着,整个人异常地担忧。
又过了很长时间,她才犹豫着把房间里收拾了一遍,看着这两位姑娘还没有醒过来,她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可惜她还未缓一会儿,燕云湛就已经施展轻功带回来了一个大夫。
他对着她说道:“小馨,多谢你最近一直都在这里照顾着她们,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小馨刚打算说些什么,但是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犹豫着回头看了一会儿,就直接离开了。
他带回来的那个大夫并不是其他人,正是当初的苍洛溪。
说起来,这苍洛溪原本是在幽兰谷研究自己的医书药典,没想到却因为一个偶然的巧合,正好遇见了燕云湛。
而这个燕云湛,他之前其实是见过的,只是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所以彼此之间倒也不算太熟悉。
燕云湛看起来有些着急,额头上都有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儿,而且眉眼之间尽是焦急之色。
苍洛溪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心中一时好奇,于是就走了过去,开口说道:“公子看起来似乎很是着急,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原本也只是好心地一问,并没有其他不好的意图,所以面对着燕云湛我耐烦甚至有些讨厌的时候,他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燕云湛倒是很好奇,于是就转过身去,看着他说道:“你,你看起来很熟悉嘛,对了,你是,是,是星遥,对,你就是她的师父,对不对?”
这话刚一说完,苍洛溪就直接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看着他说道:“你既然知道了,那我自然也是不愿意瞒着你的,只是你应该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方便告诉我吗?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帮助你了。”
燕云湛摇了摇头,他有些难过地说道:“其实是因为星遥中毒,而且她妹妹如今的处境也格外危急,倘若公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也都怪我,只是时间实在不早了,倘若你真的心疼你的好徒弟,那就现在跟我离开吧!”
说话间,他就已经牵着那人的双手,打算强行带着人家离开。
只可惜人家苍洛溪也不是吃素的,毕竟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高手,还是赫赫有名的医圣,无论是他的哪一个身份,在整个江湖都是极有地位的,如今只是对付一个区区的燕云湛,他自认为不需费什么大力气。
而燕云湛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所以很快就放开了手,反而无奈地开口道:“苍先生,其实我早就认出你了,我也知道你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如今何星遥一朝不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希望您能够相救与她,在下一定感激不尽,一定结草衔环相报。”
苍洛溪原本以为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着急,更何况何星遥是他教出来的唯一一个悟性高,水平好的徒弟,所以他心中原本是不担心的。
只是看着燕云湛如此着急的样子,他摇了摇头,心里却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而且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不好,甚至让他几乎都要出现幻觉了,总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好的。
他看了一眼燕云湛,那样的着急之色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于是,两个人很快就去了刀客塔所在的那座城市,然后又迅速去了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也就是之前的那一座客栈。
刚来到房间门口,燕云湛就正好遇到了之前的那位姑娘,同时心里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苍洛溪很显然不是那样想的,他只是觉得很奇怪,自己教出来的这样一个格外有能力的徒弟,怎么还会中毒呢?
他实在是想不通透,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尽善尽美的人,就像是无论什么样的难题,都会有破解之法。
燕云湛的心里实在是着急,于是就连忙来到了何星遥的面前,帮忙把她扶着坐在了榻上,同时身后又用枕头垫着,被子也扯开了大半儿。
何星遥依旧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也不知道是醒不过来,还是真的还在睡觉,反正让人觉得很是奇特。
燕云湛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照顾着姑娘,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于是就打算开溜。
只可惜他这样的想法只持续了短短几秒的时间,就直接把这种想法放弃了。
他怎么可以做一个逃兵呢?当初说过的,要照顾好这两姐妹,可是如今连一个都没有照顾好,甚至还想要逃避责任,这根本就不是大丈夫所为,这种行为也实在令人不齿。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对着苍洛溪非常恭敬地行礼道:“苍先生,您帮忙救救她们。”
这话刚一说完,苍洛溪就突然间捂住了口鼻,然后直接就拉着他往外面跑去。
燕云湛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是要逃跑吗?心中一时间有些恼怒和难过,又觉得自己这次是不是太过坦率了?
在自我怀疑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只见苍洛溪直接就甩开了他的手,然后才开口说道:“现在暂时不要进那个房间,这里应该是有人放什么东西了。”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的表情依旧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理智,所以就没说什么别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着眼前人说道:“苍先生,刚开始是我误会你了,只是为什么不能进那个房间?我觉得那里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苍洛溪看他说得如此坦荡,可是这一切,事实就是事实。
却不知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
就在他苦思冥想着的时候,客栈的老板突然间就带着小馨来到了这个院子里,心情烦躁。
燕云湛原本是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们的,只可惜他之前就见过小馨,所以一直以来印象都格外深刻。
只是,这小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如此虚弱?还昏迷不醒的样子呢?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果不其然,不过只是半刻钟的时间,那客栈老板就突然间对着苍洛溪说道:“大夫,听说您是治病救人的高手,可否帮忙看看这位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苍洛溪欣然应允,紧接着就什么不说话了,直接就非常专注地开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看起来似乎是根本就没有把那客栈老板放在眼里。
说起来这也的确不怎么值得,如果说真正值得的,那就是这位昏迷不醒的姑娘,看起来温和善良,眉眼间带着英勇和凌厉之色。
他点了点头,眼神中尽是悲悯。
“燕云湛,你能帮我把这位姑娘扶在旁边的椅子上吗?我需要你帮忙,一会儿就要为她施针了。”
苍洛溪难得说出了这样的软话儿,燕云湛听着也觉得很是受用,很快就按照他的要求,把小馨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同时又帮忙把各种需要用的器具和药箱都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那客栈老板见状,瞬间就欢天喜地地说道:“这位公子,如果您真的能够救活她,老夫愿意以一半的财力答谢公子。”
他除了经营客栈和做生意之外,别没什么值得拿出手的,更何况像这样的江湖医师,尤其在江湖上还是赫赫有名的医圣,那地位自然是非同反响的。
苍洛溪听完他的话以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带着淡淡的语气说道:“在下不要什么钱财,治病救人本就是为善之举,若你真的要答谢,那就在这里好好照顾燕先生吧!”
听了这样的话,那客栈老板顿时大吃了一惊,随即就把自己的视线移向了燕云湛。
此时的燕云湛看起来的确是气宇轩昂,格外不凡,整个人都有一种非同一般的感觉。
他看着苍洛溪,又觉得自己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太过打扰?嗯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直接拉着那客栈老板,一同走出了这个院子。
只见那客栈老板有些抱怨地看着他,许久才开口说道:“燕先生,您找来的医师真的有用吗?我看那人年轻得很,而且态度也有些轻佻,会不会找错了?”
听了这样的话,燕云湛就直接摇着头说道:“怎么可能会找错呢?我告诉你吧,那位公子的确是很年轻的,但是人家的医术的确是很高的,要不然我又如何会去找人来为我身边的这些个朋友治病?我尽可以什么事情都不管,尽可以什么事情都不予理会,可是人总是要有贡献精神的,要不然人人都变得自私,这个社会又该是怎样的呢?”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之色,终究还是没有逃出过那客栈老板的眼睛。
经常经营客栈的人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每遇到一个陌生的客人,都会设置重重关卡,同时又因为见多识广,所以对于这世间其他的事情就不怎么在意了。
两个人在外边聊着聊着,天色不自觉就已经变暗了,乌云压顶,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那客栈老板也觉的时候实在是不早了,于是就对着他嘱咐了两句,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而燕云湛,也因为心中一直都惦念着何星遥,所以哪怕是在这外面,也依旧格外害怕。
苍洛溪正在亲自为了小馨姑娘施针救治,那动作看起来格外复杂,甚至还需要利用穴道进行按摩,同时按摩的每一根手指都需要达到一定的力度,不能够太重,也不能够太轻,总之正好就好。
天色越来越暗,连那天上的星星都已经躲回了云彩中,闪电也出现了好多次,可是依旧一滴雨都没有下。
燕云湛没办法,不过就算是不下雨,又关他什么事呢?
想到这里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思绪实在是太乱了,于是就只能带着非常平常而又恭谨的语气说道:“苍先生,如今你觉得怎么样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嘲地笑了一笑,也许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关怀和希望并存,邪恶和丑陋共存,但是却都是这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房间里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已经进不去了,可是苍洛溪看起来依旧格外平常。
他甚至根本就不着急,就还在慢条斯理的为了那位小馨姑娘施针救治,而且那态度看起来格外严肃公正。
燕云湛本就有些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这一次根本就没错,可是苍洛溪一直不紧不慢的样子,终究还是惹恼了他。
只见他突然间就带着非常冰冷的语气,看着眼前人说道:“苍洛溪,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带你过来,是要为了你教出来的好徒弟,还有何慕枝,是为了要救助她们,可是现在你在做什么?你只是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姑娘,在这里浪费时间,难道这真的是你的追求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不自觉就加重了,可是,苍洛溪的态度终究还是和他不同。
“你为何非要如此着急?这房间里的气味实在是难闻,而且里面格外危险,就算是我真的想要帮你救她们,也还是要等待一个时机的,如此贸然进去,连自己的生命都保证不了,这又如何划算呢?”
第二百五十四章:偶遇崔山石
燕云湛听着刚才苍洛溪的话,觉得还算有道理,但是他实在是太着急了,所以才会如此口不择言。
在想了好一会儿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暂时妥协,于是就开口说道:“对不起,刚才都是我太着急,只是我真的很担心星遥和慕枝,她们两个人留在那个古怪的房间里,我总是不大放心的。”
苍洛溪听着这话,猛然间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他那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儿,而且那眼神看起来也是格外着急。
不过,凭着这医圣的地位和水平,苍洛溪这一生中遇到的难题,根本就无可计数,自然是没在怕的。
只是这些,燕云湛根本一点儿都不清楚,虽说担忧也是在情理之中,可终究还是着急了点儿。
苍洛溪毕竟是救死扶伤的医圣,所以很看不惯那些把人命当草芥的人,自然在听到燕云湛之前说的那番话的时候,心里颇有些不快,好在如今也没再说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燕云湛,继续不停手边的动作,而且还格外细心地帮忙把那位姑娘的身体擦拭了一遍,这才开口说道:“燕先生,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在我这里都是一视同仁的,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要同我说话,这位姑娘我是救定了的,至于房间中的那两位,我心里格外清楚我徒弟的秉性,所以不需要担心,如今他们两个人睡着没醒过来,倒算是另外一种幸运,所以你就不要问了。”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燕云湛自然是脸色铁青地走了出去。
其实他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是很矛盾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第一次倾心一个女子,那就是何星遥,那么美丽而又善良,同时说话处事也都格外得体,他真的很欣赏她,同时,那恋慕之情也就慢慢在心里种下了。
当初他以为他一定会把何星遥保护好,没想到终究还是让这人出了事儿,他心中其实是格外自责的,但偏偏目前根本没有什么办法,更何况何星遥的徒弟都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份儿上,他也不可能再舔着脸直接去询问了。
就在纳闷之际,他看到附近的龙王庙很是热闹,而且香火缭绕,那庙里的佛像都雕刻得栩栩如生,真让人有种置身于仙境的感觉。
虽然这佛寺本就不甚奢华,但是他看着,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是更多的却是他心中对于真正美好的向往。
于是,他就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个人去了寺庙中。
刚走到那寺庙门口,一个住持就走了上来,顺便还为他准备了上香的器具,而且那些器具尽善尽美,倒也是真的齐全。
他什么都没有说,来到菩萨塑像前跪下,虔诚地参拜着,同时又上了几柱香,眼神中充满了悲悯之色。
只是,他也不知道这菩萨到底灵不灵,看着这寺庙中人来人往,他心里总觉得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上完香后,他又在这寺庙附近的一个卦摊儿前停了下来。
说起来这也不算是怪他,毕竟这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那算挂的基本上都是坑钱儿的,根本不可能会有几个人是真才实学,坑蒙拐骗之术,他不屑为之。
只可惜这个卦摊儿前停了太多太多的人,让他就算想离开,也要等这些人散去,所以就只能在这里等着。
不过,燕云湛的心中其实是格外好奇的,也不知道这位算命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吸引来这么多人找他算命,也算是一种能力。
越想他就越觉得好奇,看着有些人满面春风地来到这里,又垂头丧气地离去,也有些人垂头丧气地来到这里,但是却春风满面的回去……
他越发觉得好奇了。
只可惜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又不是一个人,找别人算命,而是这么多人都在找那一个人算命,虽然说他素来是不怎么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的,但是也架不住人心中的好奇,所以他就在这里停留了许久。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那些人才慢慢离去,燕云湛也就慢慢走上前去,打算看看这算命先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居然能够如此牛气哄哄。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趁着最后一个人离开,连忙来到了那卦摊儿前。
那位算命先生,很意外的,不是什么中年男子,也不是什么七老八十的老人,而是一个儒雅俊秀的年轻男子。
他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廉价的道袍,而是寻常公子哥儿的模样,穿的一身浅绿色的衣衫,头发在后面挽着,微风一吹就会随风摇摆,看起来倒是一个风流倜傥的英俊潇洒像。
燕云湛直接就吃了一惊,难怪刚才那群人中有那么多的姑娘,或许那些姑娘也只是为了看这个人一眼,并非真的只是为了算命,要不然又为何能够甘愿在这里等上很长时间,这么辛苦,却依旧不愿意离开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男子突然间就拍了一下桌子,这着非常礼貌的语气说道:“这位公子,请问您想要算什么?”
燕云湛直接就愣住了,他原本是什么都没有打算算的,而且原本就没有这些准备,如今也只是临时而已,没想到问题居然就这样问了出来。
他坐在卦摊儿前的板凳上,然后就把手伸了出来,这才有些心不在焉地四处瞄了一眼儿,才开口说道:“那就算姻缘吧!”
说话间,又开始趁机观察起了面前这位男子的面相,眉眼生得极为好看,浓眉大眼的,看起来是那么的英俊潇洒,也无怪乎那些姑娘们争着来这里看相。
那男子也不说话,直接就让他丢了一枚硬币,然后又在那桌案上点点画画的,燕云湛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然他自己也是看不懂的,所以就没有询问,只是在继续等待着。
又过了很长时间,那些住在这附近的人都开始吃晚饭了,那算命的男子才轻启薄唇道:“姻缘,是劫是缘,只待凤凰涅盘,三生三世,只待来生来世。”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就直接着急地看着他,说道:“怎么了?”
那男子没有说话,又看了他许久,才道:“公子的姻缘是最下策,就是说没有姻缘可以寄托。”
也难怪,什么只待来生来世,分明就是没有姻缘嘛!
他倒也不气馁,没有姻缘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只是心里终究是有些不服气的,何星遥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心上人,无奈的是,两个人之间的进展始终没有再近一步,这让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有时候他也总会安慰自己,只要努力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更何况他本就不只是为了回报而对她好,所以对于自己的付出和浪费的时间,也从来都不愿意认真追究。
那算卦的男子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突然间就掩唇一笑,开口说道:“公子看起来如此闷闷不乐,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姻缘这种事情总是急不得,要机缘巧合才行,所以不要气馁。”
听着这样的话,燕云湛觉得更加生气了,甚至有时候她都会认为这个人是在嘲笑自己。
不过,他又有什么理由反驳呢?
何星遥和何慕枝两姐妹原本是跟随着他一同来到这里,打算去刀客塔的,没想到途中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两个人生死未卜,而自己却还在这街头悠闲地散步,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之后,燕云湛突然间就看着眼前人说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气馁的,姻缘这种事情的确是急不得,只是你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就出来算命了呢?”
听了这话,那男子的眼睛里突然间流出了泪水,然后有些狼狈地擦了擦眼泪,这才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公子,在下与您不过是萍水相逢,又何必过多了解呢?”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不过怎样都没关系,能够生存便是一种幸福,是一种超越一切的幸福,而我,看起来算命很可怜,但是实际上也还是能够维持营生的,这世间芸芸众生,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不同,所以也没什么奇怪的。”
虽然那男子都已经这样说了,可是燕云湛依旧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儿,同时他也想找出那个凶手,只是到底是什么人能够伤害到何星遥和何慕枝呢?
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想不通了,心里也有些着急,于是就打算告辞离开。
只可惜那男子似乎是存心不让他离开,直接就挡在了他的去路上,甚至还开口说道:“在下见公子仪表堂堂,而且你我之间素有缘分,怎么就不坐下来多说会儿话儿呢?”
燕云湛也没法儿拒绝,只能无奈地开口说道:“在下同公子相谈了这许久,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
听了这样的话,那男子就知道他是有意要套近乎,这样一想,心里就越发欢喜了。
“你看你,嘴上说着是要早些离去,可是实际上还不是在这里陪着我,真是的,凭什么要搞那些嘴硬的把戏啊?”
复又继续道:“我叫崔岩,字山石,你也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
燕云湛道:“山石公子,在下燕云湛,无字。”
他说的很简单,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但是崔山石就是觉得他似乎和自己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同时心里也有一阵暖流。
“云湛,这个名字真好听,湛蓝的天空和云彩,真的好喜欢啊!”
崔山石这样说着,只是那眼神里的羡慕是非常明显的。
其实两个人的名字都不算太差,但是崔山石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同时又有点儿不习惯的感觉。
就这样,两个人继续攀谈了起来,同时彼此心中也有另外一种非同一般的想法。
这崔山石看起来倒也是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装的,什么翩翩公子,真正的翩翩公子是那种贵公子的模样,怎么会像他这样只是穿了几件漂亮衣服,就会被人如此吹捧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间就笑着说道:“燕云湛,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觉得很奇怪,第一次觉得心跳得那么快,整个人都有一种非常崩溃的感觉,何星遥的面孔总是在他的面前闪烁着,让他想要抵抗诱惑都不行。
不过是回忆而已,怎么就会成为这个样子了呢?
燕云湛实在是想不通,难道是上天是要故意惩罚他吗?
他的心里泛起了嘀咕,明明喜欢的人一直都在自己的眼前出现,可是偏偏他的姻缘却如此坎坷,甚至今生的命里都没有姻缘,怎么可以这样呢?
崔山石不知道他是在想这些事情,只以为他是有着自己的主意,所以就突然间打趣道:“公子实在是太有趣了,怎么会这样呢?”
燕云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崔山石摇了摇头,只是突然间带着非常奇特的眼神看着他,同时还用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带着和往常一样笑眯眯的样子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很好玩儿,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好玩儿的人呢?幸亏你我相遇,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缘分。”
说这些话的时候,崔山石只是非常小心,毕竟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字,都有可能会是最状。
他对这些自然是格外敏感,又格外聪慧的。
燕云湛看起来倒没有那么开心了,只是一看到他过来,心中纵然有再多的愤怒和懊恼,也终究是收了起来的。
有时候在这个世界上,看似所有的事情都公平公正,但是实际上却根本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公正,有的也不过是蛀虫而已。
他心里实在是太过苦闷,虽然如今交到了一个新的好朋友,也算是有了倾诉痛苦的伙伴儿,可是他那骨子里却依旧是孤单而又无奈,甚至有时候还会带着流不尽的悲伤之态。
又过了好一会儿,崔山石才突然间提议道:“对了,城西的邻家酒楼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那里饭菜可口,味道也还算是不错,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那里看看吧!”
听到这样的话,燕云湛瞬间就不淡定了,可是那是她一直以来最为期待的人,怎么就亲自把梦想浇碎了呢?
崔山石并没有多气馁,反而心中自有一番盘算,只是不知道他的运气会不会一直都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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