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宫女小云
何星遥等人当初为了寻找燕云湛虽然费了好大一通功夫,但是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墨辰,只是和墨澈澈说了一下。
不过,她们终究还是没有找到燕云湛,更糟糕的是他们在相遇了之后,彼此之间却已经忘记了。
墨辰对着燕云湛敬酒,顺便还开口说道:“燕先生,公主托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就直接看着他说道:“回禀辰王殿下,公主托的事情没有办成,在下没有找到那个人。”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听起来甚是神秘,应该是墨澈澈拖燕云湛要找什么人,可是事情似乎没有办成。
不过墨澈澈本人倒是没有多么的在意,反而还挥了挥手,笑着说道:“燕先生,你不用自责,找人的事情本就是要随缘的,找不到也没什么,不要太有压力。”
燕云湛对着她行礼道:“多谢公主体谅,只是云湛为了报答公主的知遇之恩,随后一定会尽力找人,不管有多艰难都一定要把钱枫公子找到。”
他为人执拗,而且平日里最重情义,所以在遇到公主殿下以后,心中就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要保护公主,为公主做事一辈子。
墨澈澈自然是不知道他的这些小心思,她只是心里不甘,当初偶然遇见燕云湛,便随手把他带进了宫里,为他准备一切,并没有想过要什么报答。
不过,那个时候的墨澈澈,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没有人知道,就连最明白她的陈清清,当时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而说起这陈清清,事情便更加复杂了许多。
宴会过后,燕云湛也不知道是情绪使然还是其他的原因,直接就把何星遥拉到了一处空地上,然后趁着没人,就开始非常认真,又格外仔细地打量起了她。
何星遥的心里也觉得很奇怪,她看着燕云湛,内心就像是缺失了什么,总感觉空落落的,但是又始终想不起来,只有一种忧伤的感觉萦绕在心间,久久飘散不去。
于是,她就对着燕云湛不卑不亢地说道:“燕先生,你带本姑娘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燕云湛不语,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姑娘,对不起,只是在下总觉得姑娘很是熟悉,所以一时心下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何星遥听了这话,并没有相信他,反而还好笑地说道:“我原本以为先生是一个君子,没想到竟也是这种轻浮之徒,与我相争的样子,简直是大相径庭。”
这话音刚落,燕云湛就直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说道:“姑娘不必为了着急脱身而胡乱说话,在下只是觉得与姑娘似曾相识,只是不知道姑娘对在下的印象如何?”
何星遥看着燕云湛如此老实的样子,心中一时间也有些不确定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和燕云湛说的一样,对于面前这个人,她也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是却不知道是何缘故,让他们对面不相识。
就在两个人打算继续攀谈下去的时候,初远因为一直找不到何星遥,所以就打听着找到了这里,然后就看到了何星遥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在这里说话,而且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倒是格外的和睦。
初远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心中就一阵火气没处儿发,脸上都带着冰冷之色。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就走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何星遥的衣袖,毫不客气地对着对面的人说道:“这位公子,你们是如何见面的?星遥,你和别人说话,怎么还不带上我?这样子和陌生人聊天,实在是有些太过危险,以后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好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看起来格外的温柔,但是何星遥却直接反驳道:“初远,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只是觉得燕先生人很好,而且我与他总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就像是我们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之前就已经相识一般,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初远对于何星遥,本就有着那种难以言喻的心思,所以一听到这话,他的内心自然是被气的不轻,整个人看起来都和平时不大相同。
何星遥并没有注意到初远变了脸色,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天空。
好在这个时候,燕云湛缓解了三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只见他带着平静的眼神看着初远,开口说道:“初远公子,何姑娘说的对,在下与何姑娘就是有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彼此之间总觉得很是熟悉,就像是之前见过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燕云湛也不顾初远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反而继续说道:“对了,如今看来初公子你也是熟悉的很,不知道我与公子是不是也是之前见过面?”
初远听了这话,心中一时之间就觉得很是诧异。
他不知道燕云湛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也总是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如今看到了燕云湛,他心理虽然说不上有多高兴,但总觉得不像是之前那么空落落了。
而何星遥一看初远的脸色变得不那么难看了,心中一时间便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在她的潜意识里,总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那就是只要这两个人一遇上彼此,就总不免会有一场麻烦,或是口水之战,或是刀剑相向,或者是其他的对峙……
不过,何星遥此时的心里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初远你看,我就说燕先生与我们很是投缘,说不定他也与你认识。”
这话音刚落,初远就直接冷笑着“哼”了一声,颇为不屑地开口说道:“你倒是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寻找理由辩解,可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星遥,我们这一路走来本就不容易,你又何必如此徒生波折呢?”
何星遥原本以为他的脸色缓和了,就代表着认可了自己和燕云湛的说法,没想到他却一直以为她是在寻找理由辩解,这也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
燕云湛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看着他们两个人如此为难的样子,便直接开口说道:“好了好了,在下就不打扰两位了,你们应该好好谈谈,解开误会才好。”
这话刚一说完,他就直接非常潇洒地甩袖离开了,那甩袖的动作看起来很是帅气,风一吹,额前的碎发随风起舞,让那一众宫女都痴迷了。
小云只是这皇宫中的一个小小宫女,见过的是家子弟也是不少,可是却偏偏没有一个人像是燕云湛那样,从来都不畏权贵,容颜俊秀,文雅不凡,带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很是迷人。
此时的何星遥和初远因为燕云湛的事情,两个人已经闹得僵持了许久,彼此之间都毫不相让,甚至都到达了一种水火不容的地步。
没办法,何星遥在这宫里除了和自己同行的几个人,还有辰王和公主之外,就只认识小云了。
这小云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在这宫里根本就好不起眼儿,可是偏偏却能和何星遥聊得来,所以在暗中被一众宫女所嫉妒,那些人都以为她攀上了何星遥这个高枝儿,而何星遥是墨辰的朋友,所以他们都认为小云是墨辰的人,但这些人其实都是误会了。
那天一早,何星遥就直接去了小云那里,特意向公主求了个恩典让小云成为了自己的贴身侍女。
于是,她让身边的人为小云安顿好了以后,就直接带着小云去了自己的房间里。
刚走进房间,何星遥就直接看着小云说道:“对了小云,之前你告诉过我,说你最喜欢燕先生,你说的焰先生是不是就是燕云湛?”
这话音刚落,小云就突然间带着疑惑的语气说道:“姑娘,你前两天才刚问过我,如今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何星遥的心中也觉得很是疑惑,便开口说道:“我问过你什么了?”
小云看着她,忍不住提高了腔调,“姑娘真的丝毫不记得了吗?燕先生,燕云湛,之前姑娘还说她是与你同行的人,只是后来不慎走丢了,这些姑娘你都忘记了吗?”
“同行的人?不慎走丢?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何星遥实在是觉得奇怪,她虽说对于燕云湛的确是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也不至于到达了这样的地步吧!
这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她在心里想着,忍不住暗暗责骂之前的自己,曾经她与小云,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啊!
宫女小云看着何星遥那特别实诚的表情,便觉得这事情一定是有蹊跷,可是她从前就听这宫里的老人说过,作为一个宫女,要想在这个宫里活得长久,就要做哑巴,做聋子,千万不要对任何事情抱有特别的好奇心,因为无论任何人,任何事,离真相越近,就越容易崩溃,越容易遇到危险。
当初她对于这些事情,其实是不怎么了解的,可是后来经历的多了,内心便渐渐变得麻木,甚至没有感情了。
何星遥觉得这实在有些太过奇怪,便向小云询问了自己之前问她的所有事情,这一问下来,她倒是有了不少的收获。
于是,她就看着小云,带着怀疑人生的表情说道:“对了小云,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之前认识那位燕云湛,或许我们还是同行的人,所以彼此之间才会觉得熟悉,是这个样子吗?”
小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姑娘,您如果与燕先生不认识,在燕先生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怎么可能向我说他的名字呢?这样不是自相矛盾吗?”
何星遥听了这话,就暂时相信了。
只是,小云看起来倒是心情不太好。
何星遥最看不得自己身边的人心情不好,于是就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小云,我的问题如今都已经问完了,你怎么看起来还有些不太开心呢?皱着眉头的人,可是会变丑的哦!”
小云被她这句话直接就逗得笑了起来,然后就反驳道:“姑娘真是会说笑话儿,皱眉怎么可能会变丑呢?再说了,小云相信燕先生,就算是小云变丑,先生也一定不会嫌弃的。”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突然间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坐下,在她的耳边吹着气说道:“我们小云姑娘倒是自信的很,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不过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小云的脸色却突然间变得通红,表情看起来和之前不同,带着少女的娇羞之态,看起来又急又羞,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儿。
何星遥一时间有些看得呆了,便继续打趣道:“哟,原是我说中了呢,小云,没想到你对燕先生,真的有那种心思啊!”
小云看瞒不过,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腼腆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皇宫中甄选宫女是极其严格的,所以小云的容貌虽然算不上顶级好看,但是却也格外清秀,只要认真打扮一番,那绝对算得上中上级别的女子。
她看着小云,心中意识之间就有了一种非常奇特的想法。
于是,何星遥就把小云拉到了梳妆台前,让小云坐下,看着铜镜中的人。
小云不知道自家姑娘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是她没有资格问。
在小云的眼里,从前听过的那些在这皇宫中保命的要诀,她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如今看着何星遥,她一时间竟然有些迷茫了。
而何星遥并没有注意到她心思的转变,只是拿着其中最好看的那一只簪子在她的头上四处比划着,看看在哪个部位最好看。
小云一看到这样的情况,瞬间就欢乐的坐不住了,但是在她打算从座位上起来的时候,直接就被何星遥拦住了。
只见何星遥看着她说道:“不要动,我帮你试试看这些珠钗怎么样?如果有合适的,你就拿去用,这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和燕先生一定会很相配。”
听了这话,小云果然不动了,只是乖乖坐在那里,欣赏着铜镜中自己的容貌。
这是小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为一个宫女,在这个宫里虽然卑微如同蝼蚁,但是遇到了对的人,遇到了喜欢的人,那也是有真情存在的。
她看着何星遥,瞬间湿润了眼眶,感动地说道:“姑娘真是好人,小云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像姑娘这样好,这样特别的人。”
何星遥笑了笑,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小云对于燕云湛的痴迷程度,所以就想为这个小姑娘做些什么,如果这两个人彼此之间注意到,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第二百一十一章:墨诗儿和何星遥交谈
何星遥如今不过是和小云很投缘,所以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忙。
只是小云这么多年以来,在这个暗流涌动的深宫之中,见过了太多太多的黑暗和不公平。
好在有何星遥的帮助,她一时间有些动容地开口道:“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小云能够遇见姑娘就是小云的福气,只是姑娘,您真的认为小云和燕先生相配吗?”
何星遥看着她,一时间笑着说道:“相配极了,更何况你们郎才女貌,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
这话音刚落,小云的眼睛里突然间就有了光芒,那光芒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耀眼却又美丽。
“姑娘,谢谢你,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的心意告诉过燕先生,所以心中总归有些忐忑。”
听了这话儿,何星遥直接“噗嗤”一下子笑出了声,随即就开口说道:“小云,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燕先生最是和善,想必一定会和你好好相处的。”
不知道为什么,何星遥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一下子变得有些惆怅,她很不理解,但是却总觉得有些难过。
小云每每只要一想到燕云湛,双颊就会不自觉地变得微红,甚至偶尔还会露出娇羞的笑容,让人一看就顿觉心情舒畅。
只是,何星遥今日面对着明媚如画的小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紫色襦裙的姑娘蹦蹦跳跳地来了,一看到小云,就突然间说道:“哟,原来是小云姐姐,之前有好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你,没想到你是来这里当差啦!”
小云转过身去,看着面前的紫衣女子,表情瞬间变得很是阴郁。
何星遥不知道这个穿着紫色襦裙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所以暂时也没能说得上话。
好在小云在愣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走过去,对着那姑娘行了一礼之后,开口说道:“公主殿下,您不应该如此任性,太后娘娘曾经说过身为公主,肩负着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才会为了让您得到锻炼,而把奴婢调到别处,你应该理解太后的苦心啊!”
这话刚一说完,那公主还来不及反驳,身后就有着三四个小宫女跑了过来。
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点儿的宫女,边跑边喊道:“公主公主,您等等奴婢。”
那宫女兴许是跑的有些快,所以说话的时候喘气儿声也很大。
而何星遥对这个状况总觉得莫名其妙,于是就诧异地道:“这是怎么了?小云,你说她是公主,是陛下的女儿吗?”
小云摇了摇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那女子截住了话头。
只见那位姑娘说道:“你好,想必姑娘就是墨辰的朋友吧?在下墨诗儿,是墨辰的姑母,也是陛下的妹妹。”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直接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说道:“姑娘没有开玩笑吧?您的年纪看起来比墨辰还小,怎么可能会是陛下的妹妹呢?”
小云看着公主瞬间变了脸色,于是就连忙开口说道:“殿下,何姑娘不过是初入宫中,所以说话总是不知分寸,还请公主殿下千万不要怪罪。”
墨诗儿一听这话,突然间就笑着说道:“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墨辰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何星遥没想到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身份竟然会这么尊贵,而且还这么好说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在下何星遥,见过公主殿下!”
墨诗儿看着她得体的举止,不由得心情一阵烦躁。
而一直跟着墨诗儿的婢女,刚想走上前拉着墨诗儿离开,就被墨诗儿训斥了一顿,然后在外面站着。
等这些事情都做完了以后,墨诗儿才看着何星遥说道:“何姑娘,我看你为人倒是极好的,想和你说些悄悄话儿,不知道你可否方便?”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就直接点了点头。
她虽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但也的确是想和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公主了解一些事情。
于是,她就不假思索地说道:“公主有命,安敢不从?在下与公主说话,有时间。”
就这样,墨诗儿把两个人身边伺候的病人全部都遣了出去,然后又把房门紧闭,做的格外谨慎。
何星遥不知道她堂堂一位公主殿下,怎么会如此谨慎呢?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实在是想不通,便开口询问道:“公主,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即将和我交谈的事情,是绝顶的机密吗?”
墨诗儿笑了笑,说道:“何姑娘总是这样聪明,甚至都让我有些害怕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要和你说的事情,的确是非常重要,而且关乎到我们墨氏王族的存亡和危机。”
有这么严重吗?
何星遥在心里吐槽着,但是不知不觉中,却已经想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墨雨,他就是墨氏王族的后人。
说到墨雨,何星遥的思绪瞬间就飘向了远方。
她与墨雨之间的缘分,应该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但是她们之间并没有互相了解多少,对于彼此的理解,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而墨诗儿如今偶然间说到了墨氏王族,这让何星遥的心中一时之间很是害怕,她甚至都不能够理解墨诗儿的用意。
于是,她就算是心里有着再多其他的心思,也终究还是压了下去。
只见何星遥直接就非常干脆地开口道:“诗儿公主,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墨诗儿点了点头,只是那表情看起来颇有些沉重,同时还带着点儿阴郁之色。
好在墨诗儿并没有计较那么多,所以只是看着她说道:“你不用对着我喊公主,叫我的名字就好,我也叫你的名字,这样才算公平。”
何星遥点了点头,试着喊道:“墨诗儿。”
“哎,何星遥!”
“墨诗儿!”
“何星遥!”
……
两个人互相叫名字叫了很长时间,才开始说起了正事儿。
只见墨诗儿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很是严肃,看着何星遥说道:“何姑娘,你之前是不是觉得我不像是先帝的女儿?看着倒像是我皇兄的女儿?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很多人都这样说。”
何星遥听了,皱眉道:“为什么?”
墨诗儿道:“因为我是我父皇当年最小的女儿,在墨辰出生两年后我才出生,太后其实是我娘的亲姐姐,可是我娘偏偏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所以我从小就把太后当做我的亲娘。”
何星遥从来都没有想过,墨诗儿的母亲竟然那么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过她也没什么时间感慨。
于是,她只好打算切入正题,开口道:“对了,诗儿,你之前和我说过,你要告诉我一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这话音刚落,墨诗儿就直接开口说道:“你且听我慢慢说,我知道我的侄女儿墨澈澈,她在三年前就喜欢上了一个名叫钱枫的男子,其实当年的那件事情,是我做的。”
“什么事情?难道钱枫是被你设计赶走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何星遥的心里就是有那种想法,所以就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而墨诗儿倒也不含糊,直接就笑着说道:“你果然是这世间最聪明伶俐的存在,的确,在澈澈眼中最完美的男子就是钱枫,当年的确是我设计赶他离开的。”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的心中瞬间就有了一些感慨,但是她不明白,人家钱枫和墨澈澈之间的事情虽说算不上好,甚至那两个人也并非两情相悦,可是墨诗儿直接就将人赶走,这样做未免也太过极端了吧?
何星遥在心中思考着,正疑惑间,墨诗儿就继续说道:“反正不管怎样,我说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澈澈和陈清清之间的关系你也知道,她们因为钱枫,闹掰了很长时间,但是这件事情我一点儿都不后悔。”
要说为什么不后悔?
何星遥倒也是不想知道,她只是觉得这个墨诗儿,或许是这个皇宫里心思最深沉的公主,但是在这个深宫里生活,本就不那么容易。
这一点,何星遥的心里倒也是蛮清楚的,所以也就没有计较那么多,只是心里总是觉得有些膈应的慌。
于是,她就只能皱着眉头开口说道:“那么墨诗儿,不管你当初做了什么事情,有没有后悔过,如今也都已经过去了,可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
何星遥没想到她还是一个辩才,实在是有些全能啊!
“没什么别的意思,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墨辰和初灵儿,我这个侄子是个死脑筋,他喜欢一个人,便要一生一世都不放手,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身为未来的皇帝,朝堂局势不明,他不可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是他能够做到,朝堂众人,甚至我的皇兄,也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顿了顿,墨诗儿才继续说道:“所以你明白吗?如果你能够帮助我让墨辰断了对初灵儿姑娘的念想,或者让澈澈忘记钱枫,我就会帮助你,让你回想起一切,让你和你的同伴相聚,早日离开这里。”
何星遥听了这话,心中顿时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她的确是很想离开这里的,毕竟人生地不熟,而且以她曾经多次出现在另一个维度的世界中,这根本就不是现实,她一点儿都不傻,所以就更加不想耗在这里了。
可是,如果真的能有这样的好事存在,他们又何必非要大费周章地和墨辰套近乎呢?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直接咬牙说道:“你说的条件的确是很诱人,可是墨诗儿,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她的询问的确是足够犀利,这让墨诗儿一瞬间变了脸色,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不高兴。
过了许久,墨诗儿才假装轻松地笑着说道:“瞧你说的那样儿,太后是我的姨母,如今又是我名义上的母后,她与我亲近,而且经常会说许多关于我父皇的事情,但是她又是一个非常理智,甚至冷静到极致的人。”
“你知道太后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冷漠吗?她并不是天生就那样冰冷,而是被这个皇宫,被这宫里的人一点一点磨平了棱角。”
“为什么?如果一个人不能够保持初心,那么无论他到了怎样的地步,终究不是真正的圆满,一切不过是欺骗,背离了初心,哪怕将来有机会成功,也总归是偏的。”
墨诗儿听着这话,总觉得何星遥很是天真,初心?
在这个皇宫里,一直拥有初心的人,能够成为太后吗?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墨诗儿当年因为母亲的离世,所以从小性格就极其阴郁,哪怕先皇因为这最小的女儿,再怎么疼爱有加,也终究抵不过爱妻的离世和神伤。
她当年因为先帝去世时年纪尚小,所以对自己的皇兄很是依恋,却没想到因为她的举动,让皇帝的那些嫔妃们甚至是她的侄子侄女儿们,都在无形中陷入了危机之中。
在不知不觉中,她成了那些人的共同敌人,好在皇帝哥哥因为先皇的遗嘱,再加上太后的关怀,所以在这个宫里总算是有些地位的。
何星遥的问题,她暂时是不想回答了。
于是,墨诗儿就看着何星遥,开口说道:“何星遥,你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又非常能干的姑娘,可是你的问题我不想说了,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想一想我的提议,这对于你来说是没有坏处的。”
何星遥听着这话,心里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身为先皇最宠爱的小女儿,没想到性格却不是天真活泼,而是阴沉到了极点儿。
就这样,两个人暂时也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墨诗儿就主动去把门打开,然后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她又回过头对着何星遥说道:“姑娘是聪明人,本公主就等待着姑娘的消息了。”
何星遥没有理会,只是心里却有了那么一些想法。
小云看到公主离开,就连忙走进来说道:“姑娘,公主和您说什么了?”
何星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的,只是一些小事情,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小云听了这话,就直接笑了笑,不再做声了。
她知道,有时候沉默的陪伴比说话更有效果,就像有的时候,沉默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惊喜,而聒噪,有时候反而是不讨喜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燕云湛和墨澈澈
何星遥从小云的口中询问到了关于自己和燕云湛的事情,心中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她不知道自己和初远等人以及燕云湛,为什么会失去了当时对于彼此的记忆,而且这件事情发生的实在蹊跷,明明燕云湛在没有与他们相见的时候,大家应该还算是彼此惦念,如今相聚了,却偏偏对面不相识,实在是有些令人难堪。
她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但是无论如何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便总觉得烦躁不安。
那一日清晨,墨澈澈突然间就找了燕云湛去说话,而且表情看起来很是凝重。
而燕云湛自从遇见了何星遥等人,心中的疑惑便越来越大,同时他对于墨澈澈之前和自己说的那些事情,便不再像从前那样盲目相信了,同时还带着点儿怀疑的态度。
大早上的,风轻轻的吹着,人们还未从慵懒中清醒过来,燕云湛却已经来到了清澈宫中。
只见一个侍女一看到他就进去通传,过了不久,便将他迎了进去。
此时的墨澈澈,也早就已经梳洗完毕,坐在院中赏花看草。
一转身,两个人的视线相对,彼此都没有说话。
“咳咳咳!”
随着这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墨澈澈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只见她连忙走到房门口,扶着陈清清,带着宠溺而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清清,你的身体都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这外面风大,你还是去里面吧!”
陈清清摇了摇头,看着台阶下面的燕云湛,开口说道:“这样怎么可以?你把燕先生叫来,却又偏偏把人家晾在那里,岂不是太过失礼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墨澈澈,你在我面前无论怎样都行,可是先生还在,不说是为我,也要为你自己留一些面子啊!”
墨澈澈听了这话,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撇着嘴说道:“你总是这样说,总是有这样的一堆大道理,那你就去里面,等我和燕先生把事情讨论完了之后,我再陪你。”
陈清清点了点头,然后又掀开了帘子回到了房间。
此时的燕云湛,看到墨澈澈似乎是闲了下来,于是就走上前去,开口说道:“公主,你找在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墨澈澈笑了笑,道:“怎么,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了吗?”
燕云湛摇了摇头,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说道:“不,不是的,不是的,公主让在下来,是在下的福分,不敢不从。”
墨澈澈听了这话,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失望,但还是有些不甘愿,只好带着调笑的语气说道:“瞧你这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燕云湛依旧在连连摇头,那表情看起来依旧惊惶,害怕。
他不知道这墨澈澈到底是要做什么,也没有心思去猜测那么多。
只是,他与何星遥等人自从那一面见过以后,就总觉得自己的内心的记忆像是不完整,就像是某个地方,突然缺失了一块儿,而且那一块儿记忆,似乎是很重要,失去的那些,让他整个人经常会混乱,甚至偶尔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燕云湛一直都在那里愣着思考自己心里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墨澈澈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墨澈澈看起来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只是对着他,略微尴尬地笑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燕先生,你在想什么?为何刚才一直都不说话?”
这话音刚落,燕云湛就突然间看着她说道:“公主不要这样,你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墨澈澈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对任何事情都不会上心,可是偏偏那表情看起来,却一点儿都不快乐。
燕云湛有些疑惑,就在他想要询问的时候,墨澈澈却突然间开口道:“燕先生,你的心里是不是有很多的疑惑?你一定是有很多想要问的问题吧?”
燕云湛这下子算是彻底迷惑了,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清楚墨澈澈的意图,但是该回答的问题还是要回答。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直接板着脸说道:“是,在下的心里的确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却不是要问公主,而是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难道你觉得你我之间的相遇,真的只是偶然吗?我告诉你,这一切都在我的策划当中,而你,正是我策划中最重要的那一环节。”
墨澈澈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冷静的可怕,明明说着这么深刻,又这么冰冷的话语,可是她的表情却分明是在笑着,这一切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燕云湛彻底蒙了,直接就开口道:“公主殿下,在下不过只是一个江湖人士,对于那些弯弯绕绕,不想知道,更没有兴趣知道,但是在下相信,公主如果愿意说,在下就算是不问,您早晚也是会说的,如果您不愿意说,在下就算是问多少次,答案总归是一样的,不是吗?”
不得不说燕云湛这样的招数的确是厉害,他摸透了墨澈澈的心思和想法,只可惜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介江湖人士,而且忘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所以面对着这个宫廷,面对着人心的狡诈和不堪,他终究是不堪一击的弱者。
果然,又过去了好几天后,燕云湛依旧对于自己的过去,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他是依旧还在寄希望与其他的人。
但这一切终究只能够是徒劳。
他没办法,又一次找到了墨澈澈,但这一次他的表情随和了许多。
墨澈澈如今也不想要卖关子,只是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这人总是这样倔强,现在不还是来找我了吗?”
燕云湛点了点头,非常客气地看着她说道:“殿下说的是,只是公主,您真的知晓我的过去吗?还有我曾经经历过什么?这些你真的都非常清楚吗?”
墨澈澈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的,倘若我不清楚,也不会向你夸下海口。”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只是你总不愿意相信我,你知道为什么你与我哥哥的那些朋友,彼此之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吗?”
燕云湛摇了摇头,诧异道:“为什么?”
墨澈澈道:“因为你们彼此之间原本就相识,而且你们本来就是好朋友。”
听了这话,燕云湛的心里总有些不大相信,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耐心地倾听着。
好在墨澈澈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把关于他的事情都说了个彻底,只可惜对于那些事情,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头绪,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印象,这让他对此表示怀疑,可是偏偏这一切看起来又是这样的自相矛盾。
明明墨澈澈对他说的那些话,有很大的程度上容易让人相信,而且这样也顺利地解释了他和何星遥以及初远等人之间的熟悉感觉,可是偏偏他心里却不知为何,总是不愿意相信,就好像是在潜意识里,他想要逃避这一切,但是具体在逃避什么,他又始终寻不到答案。
末了,他才看着墨澈澈,颇有些沉重地说道:“多谢公主告知,只是在下还有些事情,所以先走了。”
这话音刚落,还不等墨澈澈说什么,他就直接一溜烟似的离开了。
快速走出清澈宫,燕云湛原本紧绷着的心情,瞬间放松了许多。
他看着那太阳高高地在天上挂着,给大地带来温暖,心中一时间有了感触。
是啊,自己又何必非要纠结于过去呢?这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每天也都会落山,而人,不也是如此吗?
一个人,每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哪怕做着重复的事情,但是每时每刻的心情总不会完全一样。
想到这里之后,燕云湛总算是通透了许多,弄清楚了当初的那些事情,虽然如今的她也不知道分辨真假,可是料想那墨澈澈,总还是一位公主,总不会欺骗他的。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想当然而已,哪里会有那么完美的事情呢?
从墨澈澈要把从前的事情告诉他开始,他其实就已经陷入了一个完美的圈套和计划之中,而且正在很努力地推进着。
此时的墨澈澈,在自己的宫殿里欢呼雀跃,她的事情如今已经进行了大半,的确是值得庆贺。
可是,陈清清却一直都在板着脸,表情看起来颇为不满。
墨澈澈没办法,只能无奈地说道:“清清,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啊!怎么了?”
陈清清摇了摇头,随即就非常郑重地拉着她的衣袖说道:“澈澈,你告诉我,你没有对燕先生撒谎,对吗?”
面对着这样的问询,墨澈澈沉默了。
她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诚实守信的人。
陈清清的那双眼睛如同泉水一样清澈地看着她,这让她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墨澈澈才开口说道:“对不起,可是我没办法,我要做的事情,如今已经进行了大半儿,这些你都是知道的,而燕先生注定不能够离我而去,我要的,是他的辅佐,是整个皇朝的威望。”
陈清清一直都在摇着头,她三年前没有看出来,但是现在的墨澈澈却让她感觉到害怕和恐怖,她不懂那些威望,更不明白那些朝廷的事情,只是一心为着墨澈澈,他希望自己这个最好的朋友,能够一生平安顺遂,一生都幸福安康。
可是,如今的墨澈澈,怎么看起来就那么陌生呢?
她有些疑惑,但也大抵知道一些内情,毕竟两个人之间闹掰,是从三年前,从钱枫离开京城的那一天开始,只是后来,墨澈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转变心性的呢?
陈清清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担忧地说道:“澈澈,我不知道你刚才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我不想你陷入危险中,更不想你卷入朝廷阴谋的风波之中,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这些你都明白吗?”
听了这话,墨澈澈直接就和她拥抱在一起,甚至还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清清,你放心好了,但我就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不要把我欺骗燕先生的事情说出来,就算是我做了千万件不对的事情,可是这个欺骗,他会受不了的,所以请求你,永远都不要把这事情告诉他,好吗?”
陈清清的心里很是挣扎,燕云湛的事情说简单其实也不简单,说复杂,但也不是太过复杂,只是这其中涉及到的欺骗,终究还是挑战了一个人的人性。
她没有办法做到像圣人那样,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可能会有完美无缺的人,白璧微瑕,才是最好的状态。
而燕云湛被墨澈澈欺骗,就算是接受了这个欺骗的事实,可是真实的事情,又会如何呢?
陈清清的心里一时间进退两难,她不像墨澈澈,只想着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而忽略了其他人的努力。
就像是她永远都做不到像墨澈澈那样的狠心,她所能做的,只是尽自己的全力,把真实的事情说出来。
想到这里之后,陈清清的心中便有些无奈,但还是开口说道:“澈澈,你在我心里原本有着一个非常好的印象,可是你把它弄丢了,我想回家,从明天开始,我不会来找你了。”
这话音刚落,陈清清就做势要离开,可是墨澈澈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呢?
“陈清清,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我对你好不好?”
陈清清道:“这根本就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墨澈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纵然过去,再怎么不堪回首,你也终究不能够欺骗燕先生,接不接受真正的事实是他自己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欺骗呢?让他接受一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甚至是虚幻的过往,这真的是对他好吗?”
墨澈澈根本就没有想过,她竟然会这样顶撞自己,甚至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实在是气愤至极。
于是,她只能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直接就闷着一口气说道:“陈清清,三年前,我以为你和枫哥哥会在一起,可没想到你如今却要为一个外人说话而顶撞我,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怪你。”
这话说完以后,陈清清依旧不为所动,但是墨澈澈,此时看起来却有些慌乱了。
但她还是故作镇静地说道:“清清,你回到家里看看也好,如果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燕先生,我向他赔礼道歉,你还会原谅我吗?”
陈清清笑了,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
第二百一十三章:初远和燕云湛
陈清清不知道墨澈澈计划中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可是她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这事情定然是和朝廷局势有关系。
只是,她如今和墨澈澈的关系早已不复从前,哪怕那人依旧对她特别好,可是终究不可能完全托付了。
就这样,在一个冬日的清晨,陈清清和陈闭月一同回到了家中,也不管墨澈澈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这姐妹二人,还是走了。
墨澈澈在这宫中怒不可遏,她直接就去找了墨辰,带着非常冰冷的语气说道:“哥哥,你为什么要让陈清清离开?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你处处都不帮着我?”
墨辰的心里很是为难,他是墨澈澈的哥哥,是这里的王子,有着自身的使命,但也有着温情的一面,只可惜墨澈澈对此并不明白。
墨澈澈的质问,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向他讨债,可是,扪心自问他的确是没有做错。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完全全的对错之分吗?非黑即白的世界,是真的好吗?
墨澈澈此时,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之中,跟着她的那些侍女们都被她甩到一旁,跌跌撞撞地满屋子跑着,头发披散开来,和平时的端庄看起来很不一样。
墨辰觉得她这样子实在是太过奇怪,只好生气地说道:“澈澈,你这像什么样子?”
墨澈澈依旧不为所动,反而把自己的辫子拿在手中,看着他说道:“哥哥,你觉得我这样子不合适是吗?那我就告诉你,陈清清的离开是你一手促成的,我不知道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是,我恨你!”
这话刚一说完,还不等墨辰辩解,她就已经甩袖离开了。
而燕云湛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他看着渐渐远去的墨澈澈,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墨辰被墨澈澈任性的举动气得说不出话来,再三张口,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燕云湛见状,便走上前去对着他行礼道:“墨辰公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啊?”
墨辰摇了摇头,无奈道:“没什么,只是我这妹妹与我有些误会。”
顿了顿,他才认真地看着眼前之人说道:“燕先生,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燕云湛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最近澈澈公主说了一些关于我从前的事情,但对于那些,我根本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所以就想来问问你。”
说起来,这事情也的确蹊跷,他燕云湛从见到何星遥等人开始,脑海里就像是缺失了什么,从前的记忆不复存在。
只是,燕云湛如今也只能够慢慢寻找自己的记忆,在他看来,墨澈澈知道的事情的确是很多的,但是墨辰是墨澈澈的哥哥,想必关于他以前的事情,应该也是会有所了解。
想到这里之后,燕云湛就直接大着胆子说道:“并非是我不相信公主,实在是我对于公主说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印象,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墨辰看着他如此真诚的眼神,说出的话也如此得体,心情忍不住好了许多。
他暗暗在心里想着,倘若墨澈澈也能这样听话,也能够像燕云湛这样,他该有多省心啊!
想着想着,墨辰都有些迷了,但还是及时收住了思绪,直接就对着燕云湛说道:“好,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我一定不会欺骗你。”
原本燕云湛并不奢望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承诺和回答,可是墨辰这样做了,这让他的心中一时间欢欣雀跃,有一种飞上天空的感觉,在天空飞翔着,轻盈的身子,雄鹰和云彩……
就这样,墨辰和燕云湛说了自己了解到的关于他的事情,虽然不算多,但是燕云湛心里却已经有数儿了。
他这才知道,墨澈澈之前说的那些事情,不过半真半假,半是欺骗半是真实。
想到这里之后,燕云湛就对着墨辰拱手道:“多谢先生。”
墨辰摇了摇头,道:“你不用谢我,事情是我妹妹惹出来的,这是我欠你的。”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就和他挥手告辞,只是临别的时候,墨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在燕云湛不是一个暴脾气的人,所以他就算是面对着双重回忆的打击,心里也依旧没有产生任何不好的想法,只是不愿意相信,墨澈澈竟然真的会不相信他,真的会告诉他一个关于自己的错的事情。
他心中虽然受到了打击,可是也知道凡事不能够强求,虽说墨澈澈说了假话,可是他也没必要去找不痛快。
想到这里之后,燕云湛就算是心里气鼓鼓,也依旧没有去找墨澈澈算账,反而内心顿时平静了下来。
此时的初远,因为和何星遥发生了一些争执,所以心情很差,一个人在这外面散步,感受着微风的吹拂,呼吸着大自然的新鲜空气,呆呆地望着天空。
就这样,两个人,两种心境。
燕云湛一个人边走边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初远,所以很悲催的,两个人谁都没有看到彼此,直接就撞在了一起,撞得差点儿跌倒在地,彼此之间看起来都很是狼狈。
初远正想开骂,没想到却看到了燕云湛,而且这人貌似不开心,他顿时心情舒畅了起来。
只见初远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这才面无表情地说道:“哟,这可不是燕先生吗?你怎么这么狼狈?”
燕云湛听了这话,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径直向前走着。
初远见状,直接就用袖子把他拉了回来,然后才带着恶狠狠的语气说道:“燕云湛,你到底在拽什么啊?你以为这天下的人都是要围着你转吗?什么熟悉,什么曾经见过面,我看这一切都是借口,都是你要欺骗她的借口。”
燕云湛知道他心里有气,所以并没有反击,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实在是有些惊讶。
初远刚才说那些话,是很早之前他就想说的,所以如今发泄出来了,也算是不错。
而燕云湛则是呆呆地看着他,许久才开口道:“初远,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而且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和你,和何星遥,都那么的熟悉,那是因为我们本就是同行的伙伴,我们大家原本是一同来到这里的,只是后来偶然分开了。”
对于如何分开这件事情,燕云湛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总算是弄明白了自己对于何星遥等人的心思,如今也算是不那么糊涂了。
而初远看着他说话头头是道的样子,就以为他一定是早就想好了说辞,如今不过是套路而已。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样的套路,完全滴水不漏?又会有什么样的套路,带着感情和熟悉的温暖呢?
初远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心里很矛盾,理智告诉他对于燕云湛这个人一定要慎重待之,可是感情告诉他,他应该接纳这个人,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一起的伙伴……
此时的燕云湛,并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如何纠结,所以只是看着他的表情,以为不愿意听自己说,甚至是以为这人根本就不相信他。
可是,燕云湛想对了一半儿,而另外一半儿,他的心里始终没有丝毫的头绪。
过了很长时间,初远才看着他说道:“燕云湛,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吗?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全当没听过,但是我告诉你,不要妄想着招惹何星遥,要不然的话,你一定会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最后的几个字,初远说话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牙齿也都在上下打架。
燕云湛不知道他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恨意,可是墨辰说过他们原本是同行的伙伴,不是应该和睦相处的吗?
他疑惑了,也许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只是大家同行一场,所以当初没有撕破脸罢了。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燕云湛依旧有些不忿。
于是,他就对着初远拱手相让,打算让这个人先离去。
只可惜初远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打算,好不容易能够刁难一下自己讨厌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呢?
燕云湛有些恼怒,但还是尽量带着平和的语气说道:“初远,你到底要做什么?”
初远绕到了他的面前,双手在他肩上死命地拍了两下,轻启薄唇道:“你猜,我想要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初远的表情看起来很是轻佻,甚至那气息都在他的耳边吹着,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燕云湛很疑惑,同时也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有些太近,便挪了挪身子,开口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虽然这下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公子你,但是我还是要离开,这路这么宽敞,不至于我们挤在一起。”
这话音刚落,他就用尽了力气推开初远,然后愤愤地离开了。
初远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中却说不上有多么的怨恨,只是有些难过。
他继续向前面走着,独自去了何星遥那里。
说起来,何星遥自从那天见过燕云湛以后,心中思考的问题就越来越多,可是每个问题背后都是一个无解之谜,这让她心中的疑惑更甚。
初远来的时候,何星遥正在院子里发呆,看着天空上的飞鸟,心中阵阵感慨。
他走过去,拍着她的肩膀开口说道:“何星遥,你在做什么呢?”
何星遥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初远,但是那思绪早就已经飞向了远方。
而初远则是看着她,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我刚才见到了燕云湛。”
“你见到了燕云湛?这怎么可能呢?”
何星遥没有发觉,她在听到燕云湛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身体也都在轻轻地抖动着,很显然,她对于燕云湛,表面上看起来一点都不重视,可是心里恐怕是早就将这个人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初远仔细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却不自觉的有了危机感。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就开口说道:“我只是偶然遇见了燕云湛,他是从墨辰公子那边来的,但是我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不正常,不知道是为什么。”
何星遥听着这话,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还是把每一个字都认认真真听懂了。
只是,越是知道了燕云湛的消息,她的心里就会越发不安,就好像是随时都带着一个定时的秒表,每时每刻都紧绷着。
“他跟你说了什么?”何星遥直接问道。
初远没有回答,只是轻笑着说道:“燕先生是真的毛躁,走路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一下子就将我撞翻在地,好在没什么大碍。”
何星遥知道,他说这些话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询问,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隐瞒和欺骗,而大部分的事情往往都需要追根究底,从而从这些事情中得到教训和学到经验。
何星遥自认为自己没有得罪过燕云湛,至于初远,她心里总有一种非常复杂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只关乎情谊。
她看着初远,许久才忍不住继续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相信你们两个相遇,你没有为难他。”
听了这话,初远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恼怒,只是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他喜欢的人,似乎和他讨厌的人有关系,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
无奈之中,他带着非常冷静的语气说道:“何星遥,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可是没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的想当然而已。”
何星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时,眉头紧皱,神色颇有些不安。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天空,这天高云阔的,天上的飞鸟和雄鹰相必是自由的很。
初远很是羡慕,可是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自由,他要的,只是相对的。
“我没有刻意为难燕先生,但是星遥,你能不能对我多一点信任?”
初远说这话的时候,那眼角眉梢都噙着泪水,写尽了他的无奈。
她第一次转过头去,带着格外认真而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似乎要将他永远刻进心里。
第二百一十四章:文霜哥哥
何星遥和初远之间,最近因为一个燕云湛,所以就有些水火不容了。
只是,这两个人还来不及继续说些什么,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就已经响起来了。
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的,让人一听就觉得很是害怕。
何星遥和初远此时正好在院子里,所以就都听到了那样巨大的响声,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哆哆嗦嗦地向别处跑去。
此时的情景非常不妙,初远如今也顾不得生气,非常迅速地拉着何星遥的手臂,一同向安全的地方跑去。
那阵“轰隆隆”的响声一直都在不间断地发声着,他们脚下的土地也在震颤着,天空的飞鸟飞过他们的院子,都会急迫地飞向别处,似乎是对这个地方很是嫌弃。
何星遥的心中依旧很生气,但也知道现在根本就不是计较的时候,所以就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是,他们两个人在这边一直都在慌乱,而另外一边,整个皇宫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没有人知道那巨大的响声,到底是哪里来的,而何慕枝和墨辰等人为了保证各自的安全,所以就要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何星遥和初远刚跑出院子,就被墨辰拉着去了兰济台。
这兰济台,说起来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下面堆放着许多坚固的东西,暂时还不会有危险,只是登上这兰济台,要想再下去,可就难了。
墨辰安顿好了所有人之后,这才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总算是让大家都安全了,现在你们就在这里等待着,我去宫外看看,看看外面怎么样。”
这话刚一说完,墨澈澈就直接拉着他的手说道:“哥哥,这怎么可以呢?那声音很大,而且这大地明显都是要裂开了,你要是没办法回来,那该怎么办呢?真的是太过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这话刚一说完,墨辰就直接打掉了墨澈澈扶着自己肩膀的那一只手,然后带着非常坚定而又从容的语气说道:“澈澈,听话,你在这里保护好大家,我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那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逃避不了的。”
墨澈澈听了这话,心中一阵辛酸,可是却依旧不好受。
她在这个皇宫里,从来都是一个任性的小公主,有着父皇的疼爱和皇兄的保护,唯一的坎坷之处便是在爱情和友情方面,总是不尽圆满。
只是,墨澈澈尽管被这样保护着,可是心里却依旧有着那种遥不可及的心思。
她在三年前第一次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人生并不是尽善尽美的。
原来,那些人对她的好,不过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
那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会输,输的那么惨。
也正是因为感情上的挫折,墨澈澈第一次发现在这皇宫里,只有有兵有权,腰杆子挺直,才会让别人信服。
可是她不过是区区一介女子,就算是身份高贵的公主,要想真正做到有兵有权,也是很不容易的。
想到这里之后,墨澈澈就突然间眼前一亮,对着墨辰拱手道:“哥哥,澈澈知道这是你的责任,可是澈澈身为公主,也应该了解民间疾苦,你就让我也跟着去吧!”
墨辰,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会说出这些话,他有些不习惯。
大地的震颤越来越大,没有人知道这样子的持续,还需要多长时间。
只是,按照如今的情形,实在是不容乐观,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能够耽搁。
墨辰没有说什么,直接就施展轻功,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墨澈澈无奈,只好护着众人,保护着大家不受到伤害。
此时的何星遥和初远等人,不知为何,他们的表情看起来都很是痛苦,甚至都蹲在了地上。
那轰隆隆的响声依旧还没有停下。
“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何星遥直接就晕倒在了地上,好在墨澈澈及时发现,就把她搂在了怀里。
初远等人依旧觉得头痛欲裂,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嗜咬。
燕云湛也不例外,但是他因为之前问过关于自己过去的一些事情,所以相比其他的人来说还算是好了那么一点儿。
过了不多久,天空就轰隆隆的下起了雨,大地依旧还在震颤着,他们所处的兰济台,这边其实是没有片瓦遮身的,所以毫不意外的他们每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可是皇帝和景妃娘娘看起来却依旧泰然自若,似乎是对这样大的雨一点儿都不着急。
墨澈澈没办法,只能对着众人大声喊道:“父皇,现在这雨虽然下得有些大,但总是会停的,等安全了,我们大家再回宫。”
这话刚一说完,景妃就直接白了她一眼,“你说的倒是好听,让本宫陪着陛下在这外边淋雨,还要担惊受怕,这就是你的安排吗?”
墨澈澈知道,这位娘娘素来不是个省心的主儿,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没想到都到了这样的节骨眼儿上,这景妃依旧还在闹腾。
她看着景妃娘娘,忍不住开口道:“是啊,娘娘,我尊敬你是我父皇的妃子,可是现在的情况谁也不清楚,难道你现在想要回到宫里等死吗?还是说有预谋的,想要让我父皇也陪着你去等着危险的到来?”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皇帝都忍不住皱着眉头,表情看起来很是难看。
景妃娘娘见状,直接就撅着嘴扑到了皇帝的怀抱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从墨澈澈的怀里醒了过来,看起来有些迷糊。
不过这雨的确是够大,所以她也不过是迷糊了片刻的时间,就已经完全清醒了。
清醒过来的何星遥,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所有事情,包括与燕云湛的相识和陪伴。
而初远等人也是如此。
皇帝看着何星遥,他之前就听辰王说过,领进宫里的几个人都是辰王的朋友,而且还举办过一场宴会。
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京城内外的所有情况都掌握住,而墨辰如今还没有回来,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于是,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皇帝就直接开口说道:“澈澈,现在谁都不要在这里给我胡乱抱怨,等你皇兄回来,我们了解一下情况。”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的心里,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果不其然,他们还来不及等到墨辰,就从天而降,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
这黑衣男子看起来很是俊俏,但是那张脸看起来却冷得出奇。
皇帝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于是就出于好奇,询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你是什么人?来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那黑衣人看了他一眼,随即就落到了他的身边,把一件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无视他身边的景妃娘娘。
等这些事情做完了以后,那黑衣男子才开口说道:“墨舞歌,你真的把我忘了。”
这话音刚落,墨澈澈就直接把一把剑横在了那男子的面前,带着凌厉的语气说道:“大胆,你是什么人?敢直呼我父皇的名字?”
皇帝看着公主如此护着自己,忍不住把那把剑拿了过来,这才悠悠地开口道:“澈澈,不要这样子,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我们应该以礼相待。”
墨澈澈不情愿地道:“是,父皇!”
只是,那黑衣男子端详了皇帝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舞歌,看来你真的是把我忘了,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文霜哥。”
皇帝似乎是不愿意相信,哆哆嗦嗦地说道:“不,不会的,这根本就不可能,文,文霜哥哥,他早在好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如果他还在,那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找我呢?这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那文霜看着皇帝一直都在不停地否认着,却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说道:“舞歌,当年是我没有去找你,可是你没有发现吗?你怀里的景妃娘娘,和我当年的容貌有几分相似吗?”
景妃娘娘原本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的,可是却没想到被人当众拆穿,于是就只能无奈地摊着双手说道:“陛下,您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文霜哥哥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吗?”
此时的皇帝原本就因为自己的爱妃,态度突然转变,所以觉得很是烦躁,但是如今看着景妃如此坦诚,他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于是,他点了点头。
景妃一看他同意了,就直接拉着文霜的双手,带着颇为平静的语气说道:“哥哥,我们兄妹总算是相见了,这些年多亏了陛下的庇护,要不然我也不会这样安然等着你的归来。”
文霜看着她,一时间热泪盈眶。
“好妹妹,哥哥总算是与你相聚了,当年陛下就是我的好朋友,想必他这些年待你不薄吧?”
景妃点了点头。
于是,她看着皇帝,噗嗵一声跪倒在地上,开口道:“陛下,臣妾有罪。”
皇帝没想到景妃竟然会有这样大的转变,但还是带着宠溺的语气说道:“快起来,你这样让朕该如何做呢?朕宽恕你无罪。”
景妃点了点头,说道:“多谢陛下宽恕,可是臣妾本名不叫景静,而是文琴。”
“文琴?你怎么会是文琴呢?当年朕听说文家的人,都已经莫名其妙消失了,而且文家嫡子文霜更是坠崖身亡,你怎么会是文琴呢?”
皇帝的表情看起来格外激动,双手都在颤抖着,他扶着景妃从地上站了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天边出现了彩虹,看起来格外的美丽,大地都撒上了一层金黄。
而原本“轰隆隆”的声音也瞬间停了下来,大地也停止了震颤,大家总算是安全了。
只见文霜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把脸上的面皮揭了下来,这才开口说道:“陛下,舞歌,你看到了吗?这才是我本来的面目。”
那面皮之下,是一张很诡异的面容。
右边的脸上刻着一朵荷花,左半边脸却什么都没有,但尽管是这样子,这张脸看起来依旧格外的妖冶,同时还处处透着古怪。
何星遥等人此时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都还在等着墨辰的归来,而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男子,显然是皇帝的旧识,他们不想掺和。
皇帝看着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抚着右半边脸,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的语气说道:“文霜哥哥,疼吗?”
文霜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说道:“不疼,我习惯了。”
只这么一句话,让皇帝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一直以为文霜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活着,右边的脸上还刻着一朵花。
过了许久,皇帝才哽咽着语气说道:“对不起,文霜哥哥,我一直以为,以为,以为你,你……”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可是文霜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傻瓜,你文霜哥哥我才没什么事呢,倒是你这脸,一皱眉头就不好看了。”
说话间,文霜勾了一下他的鼻子,唤起了两个人曾经的回忆。
景妃愣在那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皇帝却直接拉着她的手,和文霜三个人拥在了一起,久久都不愿意分开。
“文霜哥哥,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很多年了,当年我的确是坠崖了,可我命大,被一个雕刻家救了,后来就那样了。”
尽管文霜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却依旧抵挡不住他对那些时间回忆的害怕。
他看着墨舞歌,如今的皇帝,还有自己的妹妹,成了景妃娘娘,这样的日子也好。
可是,他心里总像是有着一桩天大的旧事,而这件事情,让她一直不能够释怀。
“对了,陛下,我想向你讨一个人。”
文霜这话说得漫不经心,可是皇帝听着,却听出了重视。
他诧异地开口道:“文霜哥哥,你不要这样子叫我,在我的眼里你永远都不是我的臣子,而是我的文霜哥哥,以后不管在任何场合,你都叫我舞歌好了。”
“舞歌!”
“文霜哥哥,你要向我讨的是什么人?”
“是墨辰的朋友,就是她!”
说话间,文霜就已经把手指向了何星遥。
此时的何星遥,根本就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向皇帝讨要自己,但是目前的情况,却依旧不明朗。
于是,她现在只能够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第二百一十五章:初远提出挑战
那位文霜公子看起来的确是有些奇怪,可是皇帝对此却根本不以为意。
他看着文霜,带着和平时非常不同的语气说道:“文霜哥哥,何姑娘是墨辰的朋友,你从前和她见过吗?”
文霜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见过,只是觉得这位姑娘很神秘,身上就像是蕴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舞歌,不管怎样,还请你答应。”
皇帝听了这话,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呢?
如今,他能够和文霜相遇,已经算是上天给的莫大的恩赐了,又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想到这里之后,墨舞歌就直接笑着点头道:“文霜哥哥,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答应。”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只是这件事情等墨辰回来,你要亲自和他说,我也会从旁协助你的。”
文霜点了点头。
只是,何星遥却总觉得这一切都透露着不寻常,不管是这个突然出现的文霜,还是之前从未和她有过任何交集的皇帝,甚至还有那个引起她兴趣的景妃娘娘……
总之,这一切总是很乱,让人感觉很没有头绪,不知道哪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景妃娘娘真正的身份是文家的女儿文琴,所以在听到哥哥说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以后,心中就顿时觉得很是好奇。
她左思右想,无论怎样都想不通,便带着疑惑开口道:“哥哥,你为什么刚一回来就向陛下讨要何姑娘?”
文霜看着面前早已不复从前的妹妹,心中有些感慨,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他又能怎么样?
当年的文家覆灭,身为后人的他们只能四处躲躲藏藏,如果不是皇帝登基,文琴恐怕早在当年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虽然经过了这皇宫的锤炼,他的妹妹不至于太过天真,可是终究女子心软,总是对一切存着幻想的。
文霜看着他唯一的妹妹,也就是景妃娘娘,心中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因为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想到这里之后,文霜就带着非常坚定的语气说道:“妹妹,这件事情哥哥不能够全部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也不会做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但这件事情目前我不能够告诉任何人,还称你谅解。”
文琴听着这话,心中虽然依旧带着疑惑和难以理解,但是她却不再开口询问了。
只是,身为当事人的何星遥心中却很是不解,她面对着这么多陌生的人,心中的感觉说不上多好,但也说不上多坏,顶多只是随遇而安罢了。
而初远倒像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他双手握拳,迅速来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带着冰冷的眼神看着那人,轻启薄唇道:“文霜,你这名字好听,可是你这为人,怎么就不如你的名字呢?”
那文霜倒也不算是个怕事的主儿,所以在看到初远这样的举动之后,心中就颇为愤怒。
只见他也铁青着脸,带着冰冷的语气说道:“这位公子倒是好生厉害,在下的名字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你说我就说我,为什么非要扯到我的为人上来?难道是你觉得这样子足够吸引人吗?”
初远听着他说的这番话,心中早就恼羞成怒了。
而文霜却似乎浑然不觉,反而带着求救的眼神看着皇帝,只是那眼神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求救和示弱,反而带着点儿挑衅的意味。
初远见他如此,心中虽然很恼怒,但目前也的确没有办法。
于是,初远就只能努力把何星遥护在自己的身后,带给她一个算是比较安心的笑容。
只是这样的笑容背后,却带着无尽的心酸。
他是初远,是京城初家的嫡长子,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心中最重要的人。
原本他的人生会过的很精彩,可是偏偏因为好奇来到了西园,并有了这样的一番境遇。
如今初远看着何星遥满眼的无奈和疑惑,心中便想着豁出去了。
于是,他什么都不想,直接就对着眼前人说道:“既然文霜公子如此看得起我的星遥,便也算是给我面子,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但我必须要保证何星遥的安全。”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所以文霜公子,我要向你挑战,只要我赢了,你就不能够动何星遥一根寒毛,你能做到吗?”
文霜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容貌倒也不错,剑眉星目的,看着很是可靠。
只是,不知怎的,何星遥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羡慕。
文霜到底在羡慕什么呢?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而这所有的一切,难道真的是为了他而做的嫁衣吗?
何星遥如今越想就越觉得心惊肉跳,越觉得这其中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可是,她如今没有证据,什么都没有,这一切不过是内心的猜测而已,什么都算不上。
而文霜在看了初远好一会儿之后,才假惺惺地说道:“初远公子,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也不强求,只是不知道公子你到底要怎么挑战?”
初远听了这话,回头对着何星遥绽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这才开口说道:“为了保证公平公正,挑战的细则就由你来制定吧!”
文霜笑了笑,道:“你真的确定吗?”
初远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文霜用了差不多有一柱香的时间制定出了挑战的细则和内容,同时又让皇帝和何星遥一起作为裁判,这样才能保证公平公正。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天。
而此时的墨辰,依旧还在皇城里四处寻找初灵儿。
他身为帝国的王子,对于一切的灾难都是有着直接的责任的,所以他先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才去寻找初灵儿。
也正是因为如此,墨辰耽搁了很长时间。
只是,他走遍了整个皇城,始终没有看到初灵儿的身影,甚至就连初灵儿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到,一时间心情无奈,悲从中来。
墨辰在皇城里走着,但是却始终提不上劲儿,甚至隐隐还带着颓废之气。
此时街道上虽然平静了许多,但是依旧还有人。
大地的震颤已经过去,那“轰隆隆”的响声也已经消失了,经过了雨的洗礼,大自然的清新空气混合着泥土的芳香,让人觉得格外的清朗。
三三两两的人在路上边走边说,偶尔还会笑几下。
墨辰看着大家这样,心情总算是好了许多,只可惜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初灵儿,却不知何故,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晃晃悠悠来到了他的身边,却故意往他的身上蹭。
墨辰心情原本就很是烦躁,但是在看到这是一个老人之后,就把自己的坏脾气收敛了许多,只是带着微冷的语气说道:“老爷爷,您怎么在这外面啊?”
那老者拿着拐杖在地上敲了几下,这才张嘴说道:“年轻人,缘分不可强求,你又何故执着?天涯海角,近在咫尺。”
这话说的神秘而又毫无头绪,墨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他看着面前的老者,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道:“我若强求,我若一味执着,又如何呢?”
那老者的拐杖在地上直接敲了三下,嘴里嘟囔道:“缘分这等玄妙之事,看来公子是注定要趟这趟浑水了。”
墨辰依旧毫无头绪。
“回去吧,看似天边,实则近在咫尺,年轻人,走吧,去追寻你的心之所向吧!”
那老者在说完这番话以后,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墨辰看着这空荡荡的街道,又想了想那位老者的话,虽不解其意,却终是上了心的。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觉得这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蹊跷,但是目前也没有一个可问之人,便只能先回皇宫汇报情况了。
于是,墨辰施展轻功,很快就回到了兰济台。
刚出现在兰济台中间,皇帝就突然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他的身边。
墨辰是不习惯他父皇如此的,但是也不算讨厌,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表情。
只见皇帝直接就把他拉到了文霜的面前,开口说道:“文霜哥哥,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和辰妃的儿子墨辰,他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
墨辰依旧面无表情,他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把自己介绍给一个看起来很是奇怪的男子。
更何况这个男子的右半边脸上刻着妖艳的花朵,而且他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父皇似乎很是重视,甚至在这个人面前,连称呼和平时的威严都不打算要了。
墨辰有些无语,他不过是出去了半天的时间,父皇身边就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他实在是有些担忧。
景妃娘娘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直接就开口说道:“辰王殿下,陛下刚才是说过的,这位公子名叫文霜,是你母妃和皇上当年的好朋友。”
墨辰听着这话,他的母妃,真的很久远啊!
而文霜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在看到墨辰之后,就直接带着有些强硬的语气说道:“辰王殿下,何星遥看起来冰雪聪明,不知道殿下能否为我牵线搭桥?”
这话刚一说完,初远就直接不淡定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是烦躁,身体颤抖着,心情看着都似乎很是不稳定。
他气得直接一拳打在地上,随后便愤怒地开口道:“文霜公子,你到底要如何?如今辰王殿下回来,难道你不在意之前的挑战了吗?”
文霜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得意地笑了一下,表情看起来不怀好意。
墨辰不知道,在自己没有回来之前,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初远和何星遥的脸色如此难看,他也不忍心偏袒父皇的人了。推荐阅读TV//
想到这里之后,墨辰就四处走了一圈儿,这才对着皇帝行礼道:“启禀父皇,儿臣如今从外面回来,如今并没有发生什么内乱,一片祥和气象,只是不知道初远和何星遥,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呢?”
墨辰的心里非常清楚,就算他再怎么着急想要找到初灵儿,也终究不可能会是一蹴而就。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做的越快越好,下决心下得越快越好,可有些事情却偏偏是急不来的。
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脸色突然变得很是难看,一时间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于是,他也不再嬉皮笑脸,只是带着颇为严肃的语气说道:“好辰儿,文霜是我的朋友,也是当年的结拜兄长,如今你该叫他一声伯父。”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朕好不容易同你的伯父相遇,景妃是他的亲妹妹,如今他好不容易回来,说是要让何姑娘跟着他,他是你的伯父啊,父皇怎么忍心不答应他呢?”
墨辰听了这话,心中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这也实在有些不尊重人。
于是,他就直接开口说道:“父皇,纵然是这个样子,可是何姑娘身为当事人,您有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呢?这样剥夺别人自我选择的权利,真的是好的吗?”
初远和何星遥没想到墨辰居然会这样帮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文霜整个人都很是生气,他甚至想要用砸东西来缓解自己心里的不舒服,只可惜他们现在都在这兰济台,别说砸东西,就连是好吃的,好玩儿的,也一点儿都没有。
墨辰是个不怕事的主儿,所以想也不想就直接看着何星遥,带着非常温柔的语气说道:“何姑娘,伯父说的要求,你答应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
她总觉得这其中的水太深,就算是自己真的答应了,可是文霜这个人的确太过神秘,在任何情况都没有掌握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太过靠近,以免伤到自身。
而初远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看到何星遥这样的举动以后就发自内心的激动和欢喜,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更明白何星遥真正的所思所想。
而文霜,虽然看似处处占尽了便宜,但是实际上他的缺点却早就已经有人暴露了。
墨辰一看这矛盾解得似乎差不多了,于是就开口说道:“父皇,伯父不是要迎接初远公子的挑战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说呢?就让他们在真正的战场上见真章吧!”
这话音刚落,初远就带着自信的笑容看着他,阳光洒在身上,折射出各种各样的颜色,给人就像是镀了一层金子。
第二百一十六章:文慧殿作诗
墨辰的那番话刚一说完,皇帝的心里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明面上也不好拒绝。
于是,他就走到文霜的面前,拍着文霜的肩膀说道:“文霜哥哥,既然如此,那你就答应下来吧!”
文霜笑了笑,看着面前这个当初的舞歌,终究还是成了万万人之上的皇帝,心中总是有着感慨的。
不过,他自己倒也没什么别的感觉,只是看着舞歌时,总觉得有些遗憾。
当年的文家,是京城中输得最惨烈的家族,而文霜更是掉入悬崖好不容易才脱离危险,幸好文琴成了皇帝的妃子,要不然这一切可想而知?
在文霜的心里,对皇帝很是感激。
内心想了这么久,感慨了这么长的时间,文霜才对着众人一一行礼道:“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们的三次挑战,也自然是要应的。”
这话音刚落,墨辰就直接看着他说道:“还望伯父见谅,小侄对于您和初远,都是很看好的。”
文霜点了点头。
他从前只知道当年的皇帝,心中有一个最爱的人,而那个人就是墨辰的母亲辰妃,但其实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里,还有一个他。
这事情过去了多少年呢?
文霜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可是他依旧还清楚地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子,绝代风华,倾国倾城,尤其是那眉眼,生得清澈动人,如同这世间最清澈的湖,纯净而又美好。
他还记得那双眼睛,是这么多年以来,他遇见的所有人中最深邃的,如同大海,如同琥珀。
而墨辰这孩子,文霜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的确和当年的辰妃很是相像,但同时也结合了皇帝的优点,看起来倒有些雌雄莫辨,好在那眉眼生得英气,倒也是俊雅非凡。
墨辰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心中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但又不好意思询问,便只能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了别处,就不再说话了。
而初远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尴尬处境,所以直接就开口说道:“墨辰公子,你是不是还想去宫外看看?”
墨辰摇了摇头,无奈道:“没,没有,我只是心里有些担忧罢了,不过你既然要接受挑战,我自然是要在这里陪着你,为你加油的。”
初远笑了笑。
两个人互相望着彼此,倒是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只可惜墨辰的心里总归是有些失望的,原本在出宫的时候,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想清楚了,初灵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女子,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找到的。
墨辰在心中这样想着,只可惜他在这皇城中走了一圈又一圈,无论下多大的功夫,终究还是没有找到。
不知道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太浅,还是一切早就已经错过,墨辰一次都没有见到初灵儿,之前一个老爷爷给他说的那些话依旧言犹在耳,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墨辰的心里很难过,但同时也知道自己不能够一直如此颓废,毕竟这大好河山,这么多关心他的人都还在宫里等着,就算是找不到初灵儿,他也是要给这些人一个交代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三次挑战的规则都是由文霜来决定的,所以对于初远来说,其实是有些吃亏的,但是为了何星遥,初远无论付出再大的代价,终究还是值得的。
如今皇宫也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皇帝领着众人都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宫殿里。
只是因为文霜的到来和景妃娘娘真实身份的告知,皇帝的心里很是欢喜,便邀请众人去了文慧殿。
而这文慧殿,便是当初皇帝还是藩王的时候住的宫殿,后来成为了太子,也依旧没有从这个宫殿里搬出去。
墨舞歌来到这文慧殿门口时,心中颇有些感慨。
他亲自拉着墨辰的手,领着众人走了进去。
墨辰不知道自己的父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在他当年读书的时候,从那些太监宫女身上,也听到了不少关于这文慧殿的事情,所以对这个宫殿很是向往,只可惜那么多年都没有进来过,如今倒是拖了景妃娘娘和文霜公子的福气,来到了这里。
他看着皇帝,心中一时有些惶恐,便直接跪下来行礼道:“父皇,您今日为何要在这文慧殿招待大家呢?”
皇帝笑了笑,直接就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这才开口说道:“你这孩子的思绪总是这样,今天朕是真的很开心,但你来到这里是为了稳固你的储君地位,直到当年,为什么朕没有直接封你为太子吗?”
墨辰没想到他的父皇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但还是中规中矩地回答道:“父皇想让儿臣历练,所以不急于封太子。”
这话刚一说完,皇帝就直接摇了摇头,四处扫视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孩子,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朕的确是不急于封太子,但其实是因为朕当初没有想明白,不知道如果你继位,会不会对你的妹妹或者是其他的亲人残忍,可是如今朕明白了,你心性温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心中颇有些感慨,但是这也没有夸大。
而且墨澈澈在一旁撇着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父皇对于哥哥的期望如此之大,更没有想过这储君之位,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哥哥的。
想到这里之后,墨澈澈就算是心中再怎么不甘愿,但终究还是强撑着笑容开口道:“儿臣恭贺父皇,恭贺太子殿下!”
这话刚一说完,其他的人也都开始跪拜行礼。
只是皇帝的脸色却突然间变得很是难看,虽说他心中的储君人选,其实老早就已经定下来了,而且墨辰这孩子也争气,但是他没有想过这么早就公之于众,所以看到女儿这样的行为,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于是,他直接就板着脸看着墨澈澈,许久才开口说道:“澈澈,你这是要做什么?朕还没死,太子也没有立,难不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朕离开这个世界吗?”
原本是一件小小的事情,可是经过皇帝这样一说,这件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
墨澈澈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对她宠爱至极的父皇,表情一时间茫然了许多。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就算是自己身为公主,伴君如伴虎,终究还是不怎么可靠的。
于是,她突然间就非常惶恐地匍匐在地,带着从来都没有过的颤抖的语气说道:“父皇,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女儿,女儿……”
这话还未说完,皇帝就非常生气地开口道:“来人,公主说话言语不当,闭门思过三日,下去!”
就这样,很快就来了三个侍女,及时把墨澈澈拉了下去,她只能无奈地回到了自己的宫中,但心里总是有些不服气的。
墨辰原本还是想要求情,但是看着父皇如此难看的脸色,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是墨辰第一次了解到,原来皇权是如此的可怕,伴君如伴虎,哪怕是皇帝的女儿和儿子,也终究不可能是永远安全的。
同时这也是他第一次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不要试图挑战皇帝的忍耐性,这不仅仅是大逆不道,更是试图从老虎的嘴里拔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
皇帝能够把一个人捧上至尊之位,但也能瞬间让这个人进入无间地狱,而这两者期间,根本就不冲突。
不过,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这文慧殿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大家也都察觉到了。
于是,皇帝就直接挽着景妃娘娘的胳膊,对着众人说道:“大家不要拘束,刚才我那女儿实在不懂事儿,所以才让她去闭门思过,不过这不影响我们大家的相处。”
说话间,所有人都围坐在圆桌旁边,高位上坐着皇帝和景妃娘娘。
只见景妃娘娘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就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陛下,臣妾觉得既然我们都进入这文慧殿了,不做些文人雅士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大相配啊!”
皇帝听了这话,便宠溺地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开口说道:“爱妃有什么好办法吗?”
景妃笑了笑,说道:“臣妾刚才也只是提议,但是何姑娘和初远公子看起来都是大才,不如每人做一首诗,到最后都有陛下来评判,如何?”
“你这鬼精灵,不过这主意还是不错的,这样,墨辰,你们大家就每人作诗一首,你也要参与,朕想看看你的实力!”
“诺,儿臣遵旨!”
此时的文霜,虽然不知道墨舞歌到底要搞什么,但还是静观其变了。
就这样,他们开始轮流作诗,每个人都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力图做出最好的诗。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有宫女送来了葡萄和苹果,看起来都很是新鲜。
只是墨辰想到了刚才关于妹妹的事情,一时间心有感慨,便直接说道:“父皇,儿臣先来吧!”
皇帝原本还想着让其他的人先来,没想到他的儿子如今倒是身先士卒了,不过这样也好,率先做出表率,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头嘛!
只见墨辰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直接就咬了一口,便吟出了一首诗,如下:
文慧殇情
细看度思量,牵手于文慧。
无辜害姊妹,惶恐自闭门。
天恩何处有,文慧殿之中。
夜幕月下临,含窗自情殇。
这首诗倒也不错,皇帝素来知道自己的儿子才学过人,但是因着这一首诗,他的心中倒是有了思量。
这孩子倒是懂得以诗言事,但是凡事都不能太过,毕竟在关于墨澈澈这件事情上,实在是有些敏感。
果然,还不等皇帝说什么,墨诗儿就率先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大胆墨辰,竟敢用这诗来讽刺陛下,怎么,你现在可当上太子了吗?”
这话音刚落,景妃娘娘也开始奚落道:“公主说的是,辰王殿下你竟然如此大胆,本宫都不敢说的事情,你竟然直接以诗来说,怎么,难道你想造反吗?”
两顶大帽子扣上来,这事情的确不太好办。
可是皇帝对于墨辰的看重是毋庸置疑的,更何况他从很早之前就已经默许了墨辰对于朝政的见解,同时在潜移默化中,也教给了他许多的道理。
墨辰没有反驳,他的确是在用这首诗来为自己的妹妹辩驳,但是对于太子和皇位,他其实是没有什么野心的,毕竟一个从一开始就善良的男子,就算是有一天真的变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变得残暴不仁。
看着公主和自己的爱妃如此说话,皇帝的心里也实在不好受,便只能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墨辰刚才只是随便想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诗中的含义,你们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就不要纠结于这一首诗了,妹妹,接下来该你了,从小父皇对你就最是疼爱,如今也该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文采了吧?”
墨诗儿没想到自己的皇兄转移事件的能力居然这么强,而且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但是她自己如今也不算吃亏,毕竟明白了皇帝的心意,对于自己的这个侄子,她暂时也打消了原本的那些心思。
想到这里之后,她也开始不自觉就吟诗一首,诗中有云:
慕卿
昔日踏歌舞,闻君游江上。
一眼便慕卿,君知等卿归!
这首诗的内容略微次了点儿,可是墨诗儿在作诗完毕以后,难得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耳根子也带着些可疑的红晕。
不过这首诗的内容也的确直白,说的是两个相知相许的恋人,最后就是一个人在等待自己的爱人。
墨辰听出了这首诗的弦外之意,便直接打趣道:“小姑姑,看来你是思春了啊!”
墨诗儿难得脸红害羞,所以就算是听到了这样的话语,也懒得回话。
只是,她的心里总是有些惆怅的,当年的那件事情历历在目,一个女子最初的欢喜,便是由内而外,从心而发。
只是对于钱枫,喜欢他的人实在太多,墨诗儿虽说是皇帝的亲妹妹,但是与澈澈公主总归是隔着辈儿的,她没有那么的厚脸皮,更不想和自己的侄女儿去争。
但是当年的事情,终究还是伤害到了她的自尊,那样一个明媚阳光而又极其骄傲的女子,却从未告知过别人自己心中的想法,在得知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之后,又果断抽身离去,尽管这过程异常的难过和伤心,她也依旧决绝。
第二百一十七章:何星遥作诗
墨诗儿明白,她当年就算是真的和钱枫有了交集,一切也不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像是当初的墨澈澈,终究也不过是求而不得。
她有着身为女子的自尊,她的自尊心让她不允许破坏自己在钱枫心中的印象。
景妃娘娘在皇帝的怀里撒娇,不过在听到墨诗儿刚才吟的那首诗的时候,忽然间眼前一亮,瞬间就有了一个想法。
只见她迅速地从皇帝的怀里出来,然后来到墨诗儿的身边,开口说道:“没想到我们的诗儿公主竟然还会有这样小女儿般的心态,倒是真的很难得啊!”
这话刚一说完,墨诗儿就直接害羞地别过脸去。
景妃娘娘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的,不过也是正好儿,墨诗儿说的那首诗也实在是直白,不怪她会说出那番话了。
不过她倒也是有感而发,只是看着墨诗儿,直接就一拍脑门儿,开口说道:“说起来我们的公主年纪也不小了,陛下,你觉得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你这位妹妹呢?”
皇帝笑了笑,打趣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妹妹,看来如今我是要为你找个合心意的了。”
墨诗儿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阵惶恐。
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件事情中走出来,墨澈澈不过是说了一句恭喜的话,就那样触犯了规则,这让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于是,她连忙匍匐在地,低着头说道:“皇兄,你莫要如此打趣,毕竟你有景妃娘娘相伴,而妹妹我如今不过只身一人,自然是对你万分羡慕了。”
这话说的倒是有水平,也不得罪任何一方,反倒是让景妃娘娘得了个便宜。
何星遥原本是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的,但是她对于墨澈澈事情和心意的思考,实在是有些太过投入,所以乍然之间,便也就注意到了墨诗儿的事情。
于是,她就随手拿了一颗葡萄,然后走上前去,边走边吃,顺便还笑着说道:“我这颗葡萄是圆的,而且还不小,但是吃起来却酸酸甜甜,味道极是不错。”
说话间,她又拿了另外一颗看起来比较青,而又比较小的葡萄,继续说道:“这一颗葡萄虽说个头比较小,但也是熟了的,我瞧着倒是不错。”
说话间,那颗葡萄已经被她吃完了,顺便还咂着嘴说道:“嗯,果真是不错的,公主,陛下,其实熟了的葡萄,不管是青的还是紫的,味道都不错,酸酸甜甜的,青葡萄也不比紫葡萄难吃多少。”
初远不知道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小小的葡萄,竟然会说出看似大道理的一番话,同时也很引人深思。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还在后头呢。
何星遥刚说完那葡萄的事情,皇帝就直接看着她说道:“何姑娘,如今似乎是该你作诗了,不知道姑娘你可想好了?”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就直接拿了一串儿葡萄在眼前晃悠,顺便还略有些得意地说道:“回陛下,自然是准备好了的,且等着!”
就这样,在她把那一串儿葡萄解决了三分之一以后,就直接望着天空上的飞鸟,现在的天气很好,雄鹰和飞鸟都在天上翱翔,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上,偶尔还会有一阵风吹来,让人感觉到阵阵的清爽。
她一时间入了兴致,不由自主就开始吟了起来,诗曰:
兰济葡萄
如珍似玉落圆盘,
潇洒一颗尝嘴边。
青色紫色皆葡萄,
酸甜可口如味中。
初远听着她刚才吟出的这一首诗,的确是没有想到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时间变得很是着急。
又过了许久,初远才迅速走了过去,拉着何星遥的手说道:“喂,你这是疯了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
不过皇帝和景妃娘娘倒是没有说什么,在刚才听了那首诗的时候,一开始也表现出诧异的神情,但是随即就释然了。
只见景妃娘娘直接就看着她说道:“何姑娘倒真的是口齿伶俐,这一首诗,以物言事,倒是真正的高明之处,只是不知道你这是要表达什么样的观点?”
何星遥笑了笑,对着皇帝和景妃娘娘分别行礼说道:“在下只是觉得公主和陛下,不管到了什么样的年纪,不管有着怎样的心性,都值得最好的幸福。”
这话说完以后,皇帝就突然间笑了笑,同时也亲自拿了一颗葡萄送入了景妃娘娘的手中。
这两个人有一种旁若无人的感觉,不过他们似乎是习惯了,倒也没有人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之处。
只是,墨辰心里总是有些不满的,但他也没有当面表现出来,只是皱了皱眉头,看着不太开心罢了。
初远一开始很为何星遥捏了一把汗,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能够逆风翻盘,更令人惊奇的便是她竟然能够用一首诗,来让自己化险为夷,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他看着何星遥,带着担忧的语气说道:“星遥,你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何星遥疑惑道:“什么那样一番话?我不过是有感而发,更何况无论怎样,诗儿用一首诗来表达自己的心境并没有任何的过错,她值得追求自己真正的幸福,而不是等着被别人安排。”
听了这话,初远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这其中总像是有着别的意味,他没有明白,但也知道何星遥说的那些话是对的,所以便不再计较那么多了。
就在他纠结着的时候,何慕枝倒是走了过来,不知道她在何星遥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何星遥就不再理会他了。
初远觉得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可是却挡不住恢复了一切记忆的燕云湛,在他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初远可是狠狠地捉弄了他一番,这样的事情不得不引起重视。
不过还不等他们两个人说话,皇帝就直接来到了文霜的面前,亲自为他倒酒,顺便还带着极其温和的语气说道:“文霜哥哥,这么多年以来终于见到你了,如今我们兄弟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
文霜不着痕迹地接过了酒,直接对着他笑了笑,就一饮而尽了。
等这酒喝完了以后,文霜似乎也有些醉意,便开口说道:“舞歌啊舞歌,当初愚兄一直以为你的日子过的很苦,毕竟生在皇室,本就身不由己,只可惜我们白白错过了这么多年,好在如今相逢,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以后我们就都有好日子过了。”
皇帝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又回头望着景妃娘娘,是啊,以后的日子定然会越来越好。
不知过了多久,推杯换盏之间天色已然变得很暗了。
皇帝觉的时候差不多了,便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大家继续,文霜哥哥,文琴,咱们先走,让他们年轻人在这里好好聚聚。”
这话刚一说完,皇帝就来到了墨辰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酒气冲天道:“辰儿,要好好招待你的朋友,要不然是会留下遗憾的。”
说话间,皇帝和景妃娘娘以及文霜公子就已经离开了文慧殿。
而这偌大的宫殿里,如今只剩下墨辰和他的朋友,大家也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所以说话做事也不再那么拘束了。
皇帝刚一离开,燕云湛就直接对着初远笑道:“哟,这不是我们的初公子嘛,平日里说话做事总看不上我,如今你不还在这里吗?”
初远一时有些恼怒,便直接反驳道:“什么还在这里,燕云湛,你不要忘了你当初只是去我家做客的客人,难道还想要管我这个主人不成?”
这话音刚落,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是何星遥对此却根本就不想理会,毕竟她无论是站在这两个人的哪一边,终究是会得罪另外一边的,更何况如今,她还有着自己的想法,所以也不便劝说。
只是,那两个人一直这样僵持着也实在不好,她就带着求助的眼神看着初月晨。
好在初月晨聪明机灵,看出了她心中的为难。
只是,还不等初月晨说话,墨辰就直接走上前来,揽住了这两个人的胳膊,大大咧咧地向前走着,顺便还开口说道:“初远,燕先生,你们两个人真是奇怪,自从我父皇亦离开,你们就争论个不停,难道本宫就这么没有威慑力吗?”
他这话说的极其严肃,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和从前很不一样,看着比以往冷漠了许多,这让人一时间觉得很是惊讶。
不过墨诗儿倒是没觉得有多么的不正常,毕竟身在皇家,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儿脾气呢?
燕云湛和初远一时之间都愣住了,他们经过了刚才的一吼,才恍然明白,如今自己所处的地方不是初府,而是西园这里的一个皇宫,而这个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墨辰,是这个地方的辰王。
想通了以后,初远和燕云湛一同对着墨辰行礼道歉,墨辰倒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之人,所以很自然的就原谅了这两个人。
此时的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点,初月晨和何慕枝都觉得这样下去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这两个人就打算调节气氛。
只见初月晨直接就来到了墨诗儿的身边,笑着说道:“公主,刚才陛下还在的时候,你作的那首诗的确是不错。”
墨诗儿听了这话,一时间来了兴致,便开口说道:“哪里不错?我那不过是随口胡诌,没有什么技巧,怎么你就说不错呢?”
初月晨笑了笑,说道:“公主的诗直白可爱,通俗易懂,可不就是不错嘛!”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就直接吃着葡萄走了过来,刚把那葡萄籽吐出来,便开口说道:“月晨说的不错,但是我觉得,还是我姐姐的诗更好,她吃着葡萄就作出了一首诗,而且读起来不也是朗朗上口吗?”
墨诗儿听了,也开始回顾起何星遥作诗时的神态了,她一时间就陷入了痴迷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着何慕枝,说道:“慕枝姑娘,你说的倒是不错,你姐姐的诗也的确朗朗上口,什么,如珍似玉落圆盘,潇洒一颗尝嘴边。青色紫色皆葡萄,酸甜可口如味中。这的确是一首好诗啊!”
说话间,初月晨直接就起哄道:“公主这样一念,在下也觉得这是一首好诗,星遥姑娘的文采也的确非同凡响,只是不知道慕枝姑娘你,可愿当场作一首诗啊!”
何慕枝原本是想引得大家对自己姐姐的诗句进行鉴赏,没想到这一招却扯到了自己身上,她觉得有些不值,但也实在不方便当面说出来,所以一时间倒是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反正是独自坐在那里愣着,一句话没说,什么事也没做,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雕像。
不过何慕枝和雕像倒是不同的,毕竟雕像不能够呼吸,她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呼吸着呢!
就在初月晨以为她不会回复自己的时候,何慕枝突然间就站了起来,一杯浓茶下肚,心情似乎都好了许多。
墨诗儿和初月晨都不知道她到底要搞什么,所以这两个人也不方便劝说。
好在不过片刻的时间,何慕枝就突然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说道:“月晨,你一直在提议让我作诗,可是我的文采一直都不如我姐姐,更何况姐姐的那一首《兰济葡萄》,虽说比不上那些大家,但是了姐姐的珠玉在前,我也是的确不敢献丑的。”
这话说得谦虚而又谨慎,顺带还夸了一波自己的姐姐,何慕枝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任何的问题。
只是初月晨的脸色一瞬间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她原本就是想让何慕枝作一首诗,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总是比直接说出来好些。
可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何慕枝对于自己姐姐的维护,那可是真正的姐妹情深,情谊深厚啊!
于是,她就算是心中再怎么不满,也只能干笑着改口道:“星遥姑娘的诗的确是挺好的,只是没想到慕枝姑娘对自己的姐姐如此维护,真是羡煞旁人啊!”
何慕枝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的,我自己的姐姐自然是需要我来维护的,难道我还指望旁人不成?”
这话说得初月晨哑口无言,但是气氛倒也不算太过尴尬,墨诗儿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作诗原本是为了交流感情的,并不是为了让大家互相攀比,这样作诗还有什么意义呢?慕枝,月晨,你们两个人就都各退一步,这不是挺好的嘛!”
“是!”
两个人齐声回答。
第二百一十八章:争夺储君之位
何慕枝和初月晨在心里暗暗较劲儿,彼此之间都有些不大服气。
不过经过了这两个人这样的闹腾,大家也都没了作诗的兴致。
文霜因为和初远的对决,所以两个人都相约准备几天。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过去了三四天。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何星遥和何慕枝姐妹俩在宫中的小花园里散步,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来到了清澈宫门口。
此时的墨澈澈正好坐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发呆,身边的小宫女一直喊着让她下来,却都被她无视。
俗话说得好,站的高,看的远,墨澈澈这算是坐得高,看得远了。
她大老远的就看到了何星遥和何慕枝,就连忙欢欢喜喜地朝着她们摆手。
“嗨,你们要去哪儿啊?”
何星遥姐妹俩无端听到了这样清脆的声音,便开始寻找这声音的源头,没想到却看到了墨澈澈,于是两个人就走上前去。
墨澈澈从石狮子上下来,然后又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这才对着这两个人笑了笑。
何星遥问道:“你坐在那石狮子上干什么呢?”
墨澈澈道:“当然是为了看风景啊,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何星遥点了点头,并没有质疑她说这话的准确性。
而墨澈澈却在此时突然间看着她说道:“何星遥,你那天作的诗很不错,我很喜欢。”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就毫不客气地说道:“澈澈姑娘,你真有眼光,我也一直觉得我姐姐的诗作的不错。”
虽然这何慕枝毫不谦虚,面对姐姐的事情也是大力维护,但是却丝毫不显得虚情假意,反而是真情实感。
就在几个人聊的正是欢畅的时候,一个内侍突然间就走了过来,在地上跪着,低着头说道:“公主,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只等公主您一声令下了。”
这话音刚落,墨澈澈的脸色突然间就变得极其冰冷,整个人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王者之气。
何星遥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就想着要先离开,可是墨澈澈却丝毫不给她机会,反而直接点了这两姐妹的穴道,让她们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何星遥不解,正想要询问的时候,墨澈澈身边的宫女突然间就踢了一脚那个内侍,骂骂咧咧地说道:“大胆奴才,公主的朋友也是,你能够随意乱看的吗?”
那内侍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浸出了一阵阵冷汗,身体都在哆嗦,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下人为他求情。
墨澈澈在看到了这一切之后,就笑着拍了拍那宫女的肩膀,开口说道:“小雅,这人怎么啦?”
那名叫小雅的宫女说道:“回公主殿下,这人不老实,我看到他有好几次都带着很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您的两位朋友,而且看的部位也,也,也……”
“也什么?”
“没什么,只是这件事情希望公主能够严惩,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潜在的坏人总是不少的,我们女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需要万分警惕。”
墨澈澈点了点头。
小雅说的不错,而这种事情她的好朋友陈清清在三年前也经历过,的确是太过恶心,也实在不堪回首。
想到这里之后,墨澈澈就突然间对着之前那乱看的男子踢了一脚,甚至还不解气地打了一巴掌,这才开口说道:“胆大包天,本公主身边没有你这样品行低劣的人。”
这话说完以后,墨澈澈就直接大手一挥,严肃地说道:“来人,将这个品行低劣的人重则三十大板,赶出皇宫。”
话音刚落,就来了四个侍卫将那男子拉走。
那男子似乎是不服气,而且都要被赶出皇宫了,所以表情看起来就更加狰狞了。
那些侍卫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三两下就把那男子弄老实了,只可惜那男子的嘴巴还是不停,甚至还叫嚣着说道:“公主殿下,微臣不过是看了两眼您的朋友,就遭到如此对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这也有错吗?”
这话说完以后,那男子依旧带着露骨而又极其嚣张的眼神看着墨澈澈,甚至不见得有多尊重。
墨澈澈受够了这样子,但也实在不想和这样恶劣的人说什么话,便只能一言不发地望着天空。
倒是小雅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你说你只是看了两眼,可你看的是什么?你知道你的表情有多么的狰狞吗?你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的可恶吗?你根本就不知道,面对我们公主的朋友尚且如此,可见你平日里的言行一定不怎么好,如此还不知悔改,想要做什么呢?”
何星遥听到这话,才开始注意到那个被制住的男子,面上也是一阵冷汗。
她刚看到那个男子,就直接吓了一跳,这人的表情猥琐又恶心,给人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儿。
果然,墨澈澈实在是一眼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人,大声说道:“赶快拉出去,可不要脏了本公主这清澈宫。”
就这样,不过片刻的时间,那个男子就已经被拉出去了。
而何星遥看着墨澈澈,表情一时间由原先的不解表现为敬佩。
只见小雅看着她说道:“何姑娘,你是不知道,刚才那人有多恶心,连奴婢都看不下去了。”
何星遥笑了笑,说道:“没事儿的,毕竟这人不是要被赶出皇宫嘛。”
小雅道:“说的也是。”
就在此时,小霓突然间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穿着紫色的夹袄,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女子的魅力。
墨澈澈一看到小霓,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过了许久她们才分开,小霓甚至还看着她说道:“殿下,臣把关于清清姑娘的事情安排好了,她在陈家不会受到多大的委屈,只是公主你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机地做这些呢?”
墨澈澈笑了,“清清是我这一生中最好最好的朋友,如果我不能够为她做些什么,我这一生将是遗憾而又无能的。”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更何况小霓,你向来谁知道我心中的抱负和理想,虽然我身为公主,本就是金尊玉贵,可是这一切并不是我真正的选择,我想要做的,是睥睨天下的骄傲,是俯瞰众生的伟大,是让人类幸福的梦想,这些你都明白吗?”
小霓点了点头。
她的公主,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和抱负,从未选择放弃,尽管皇帝在那些大事情上从一开始就偏心墨辰,但是她依旧在暗中努力着,从不曾颓废和退缩。
小霓和小雅,这些一直都伺候着墨澈澈的宫女,和墨澈澈的关系多半都很亲密,彼此之间不像是上下级的关系,也不像是主子和奴才的关系,反而更像是好朋友,好姐妹。
何星遥此时心中突然间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但那个想法也只是在脑海中存在了很短的时间,就已经被她否决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潜意识里,何星遥总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墨澈澈将会是一个与她所见的任何女子都不同的人,或者再准确一点儿来说,这将会是一个颠覆她以往认知的女子。
果然,还不等何星遥想清楚,墨澈澈就突然间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何星遥,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是如何想的,但还是请你善良,我要做的事情不会对你们两姐妹有任何的伤害。”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本公主早就厌倦了平时的那一套生活,凭什么要取悦父皇?凭什么本公主说一句恭喜的话,就能够被父皇惩罚?他的标准是他的标准,而不是我的标准,告诉你,本宫就是要和皇兄争夺储君之位,这天下,也该旧貌换新颜了。”
墨澈澈这话说得头头是道,让何星遥和何慕枝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很长时间,何星遥才看着她说道:“公主,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和行为准则,不应该随意要求他人,只是像争夺储君之位这样的大事情,为何你却说得如此淡定呢?不害怕吗?”
这话音刚落,墨澈澈突然间就看着她笑着说道:“你这问题问的,难道我就非要害怕吗?谁说女子要胆小如鼠?谁说女子就不能继承大统?本宫也是父皇的女儿,皇兄,虽说身为男子,而且父皇也颇为偏爱他,但是我又差到哪里呢?更何况皇兄一直讨厌清清住在我这里,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清清是见证着我和钱枫哥哥感情的当事人,尽管这一切并不顺利,她却是我和钱枫哥哥之间,唯一算是有关联的人,我对她好,就是对我自己好。”
这一番话说下来,何星遥的心中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之中,她和妹妹从小过的日子就算是同龄人中比较幸福的,曾经在岳城也有过一些比较好的闺中密友,只可惜自从那些朋友成亲以后,大家就很少见面了。
她努力回想着当初,才发现原来自己曾经是那么的幼稚。
当年的那些个朋友,虽然陆陆续续都已经成亲了,可是又有几个人是真正幸福的呢?大多数都是为了门当户对,找的都不是自己真心所喜欢的,观念不同,自然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到了最后,就算是不那么贫困的家庭,日子过的也是不怎么如意。
何星遥一时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观点:身为女子,大多数人不能够像她和妹妹一样,对于成亲的事情拥有着自由的选择,毕竟那些冠冕堂皇的大人们,要找的不过是门当户对,不过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这一切,更体现了那些人的自私以及表面上的伪善,实则内心的思想却如此肮脏不堪。
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呢?是导致了很多女子生活的不幸福,她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公主,澈澈的年纪不算太小,也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可是内心的思想却比她从前认识的那些个朋友,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或许这些人和公主见面,一定会惊讶吧?
何星遥在心中这样想着,不由得觉得有些暗淡。
在这个世界上,能像墨澈澈公主这样过日子的人少之又少,毕竟有多少公主呢?又有多少贫困的女孩子呢?
她看着墨澈澈,不由自主就开口说道:“澈澈,对于你争夺皇储之位,我不会去随意评判,但还是希望你将来能够真正造福天下。”
墨澈澈笑了笑看着她说道:“我一定会的,我也会让那些不尊重女子,蔑视女子的人付出代价,就算是父皇早已内定皇兄成为储君之位的人选,可本宫也是有实力的,不会轻易放弃。”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就突然间看着她说道:“对了,公主殿下,你为什么想要争夺储君之位?做公主难道不好吗?”
何星遥原本是想要拦住妹妹,毕竟对于这种惊天大事,最好还是不要过问太多,更何况她们两姐妹本就不属于这皇宫,知道的事情越少就越是安全。
可是,墨澈澈却突然笑看着她说道:“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只是我直到最近才真正明白,父皇对皇兄的偏爱,永远大于对于我的宠爱,世间万物,阴阳平衡,男女也应该平等,皇兄能够成为王储,继承大统,我也应该能,既然父皇偏心到这个地步,我又如何不能为自己争取呢?”
顿了顿,她突然间就看着何星遥和何慕枝说道:“你们有没有兄弟?”
何星遥摇了摇头,说道:“家里除了父母之外,便只有我们姐妹两人,没有其他的兄弟。”
这话说完之后,墨澈澈的表情明显是轻松了许多,看得出来她很羡慕何星遥和何慕枝,毕竟在她的眼中,这两姐妹在家中的生活一定不会得到父母的偏心,而自己,哪怕是贵为公主,享受着数不尽的宠爱和优待,但是自己的生活,无论是待遇还是其他的方面,总是比不过她的皇兄的。
想到这里之后,墨澈澈突然间就是由衷地道:“真羡慕你们啊!”
何星遥道:“羡慕什么?羡慕我们的平凡生活吗?”
她原本以为墨澈澈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墨澈澈还是回答了。
“是,我就是羡慕你们一家人的平凡生活,如果父皇对我不偏心,如果父皇对我和皇兄一视同仁,我不会动了那样的心思,可是在这宫里,从来都是拜高踩低,世间阴阳平衡,男子和女子,高贵和普通,这些原本不也应该是互相平衡的吗?为什么偏偏要偏心?为什么偏偏变得不平衡了呢?”
墨澈澈几乎是自说自话,可是这背后深层次的真正原因,又有谁能够明白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训练场的英姿
何星遥和何慕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是心里对于墨澈澈,却有了一种非同一般的感觉。
就在此时,墨澈澈干脆利索地把两个人的穴位解开,这才笑着说道:“抱歉,刚才让你们一直在这里站着。”
何星遥也笑了笑,说道:“没事的,不过我说话算数,一定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何慕枝也连忙表态道:“是啊,我和姐姐一样。”
这话音刚落,墨澈澈,就直接,去自己的房间里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红色衣衫,这是她平日里经常穿的骑马服,头发也直接梳成了个马尾,看起来英姿飒爽的。
“走,星遥,慕枝,你们跟着我去训练场,我要让你们看看我真正的实力,哼!”
墨澈澈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非常得意,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非同一般的自信。
何星遥和何慕枝此时在这个宫殿里也觉得没什么太大的意思,出去走走,也算是不错的。
就这样,三个人和那两个丫鬟一同去了训练场。
刚来到这训练场,就有一个侍卫迎上前去,拿着剑横在了墨澈澈的面前,同时还带着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公主,陛下特意交代过,这训练场是为了辰王殿下准备的,所以公主您不能进去。”
这话音刚落,墨澈澈就直接踢了他一脚。
小霓向来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所以一看到公主如此生气,便直接夺了那侍卫的剑,同时还极其嚣张地说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管道我们公主的头上,公主可是陛下的爱女,如果你真的想和我们公主为敌,那也要想想自己配不配得上!”
小雅一时间也是愤怒地看着那侍卫,说道:“小霓姐姐说的对,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和我们公主作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墨澈澈一直都没有说话,实际上小雅和小霓的话就是她想要说的话,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和这样的人浪费口舌。
只见小霓直接就把那侍卫打倒在地,那侍卫吓得哼都不哼一声,看起来格外的懦弱。
小霓不屑地看了那侍卫一会儿,才回到墨澈澈的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小雅突然间就看着墨澈澈说道:“公主,奴婢想请公主给一个恩典。”
墨澈澈笑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说道:“你我之间情同姐妹,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了,小霓,你也是一样的,我们身为女子,本就应该和和睦睦,过好自己的生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都和我说,我一定会尽量满足。”
小雅听着这话,一时间感动得无以复加,她看着墨澈澈,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殿下,刚才冒犯您的侍卫,我想把他留在身边,这样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那么无聊。”
这话音刚落,墨澈澈就突然勾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你呀你,本宫还以为会是多大的事情,不过我答应你,对了,你可知那侍卫叫什么名字?”
小雅说道:“嗯,他叫水寒,我觉得他长得很不错,比这宫里大多数的侍卫还要好看。”
墨澈澈笑了,“原来你是贪图人家的容貌,我还以为你是动了真心呢!”
“哪里,不管是什么样的真心都比不过公主在臣心中的地位。”
……
两个人调侃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他们一行五人就已经来到了这训练场中。
小霓和小雅分别去牵了五匹好马,顺便还把马鞍子都准备好。
只见墨澈澈一看到那些好马,就双眼放光地说道:“对了,何姑娘,你们两个人可会骑马?”
何星遥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不会,但是我一定会学会的。”
何慕枝也笑着表态道:“是啊是啊,反正不过是骑马,又有什么难的?”
墨澈澈听了这样的回答,心中就有数了。
于是,她直接就把小霓和小雅找了过来,顺便还开口说道:“小霓,小雅,星遥和慕枝不会骑马,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人就负责教导她们,务必让她们学会。”
小霓和小雅纷纷领命,很快,小霓教导何星遥骑马,小雅教导何慕枝骑马,而墨澈澈则是早就已经骑在马上飞奔了起来。
训练场拥有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墨澈澈英姿飒爽地骑在马上,风一吹,那头发也随风起舞,一身红衣又格外的引人注目,看起来美丽而高贵,同时又带着出尘脱俗的气质。
何星遥和何慕枝两姐妹也不甘示弱,在小霓和小雅的手把手教导下,学习骑马倒也是很快,只是不甚熟练。
差不多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何星遥和何慕枝就已经能够安然地骑在马上而不被掀翻在地,这也算是另外一种进步。
太阳当空照,花儿也微笑,只是那阳光实在有些毒辣,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墨澈澈看着他们四个人还在马上,就摆着手大声喊道:“喂,学会了吗?过来歇会儿吧!”
就这样,不过片刻的时间,其他四个人就已经随着墨澈澈来到了阴凉之处。
也是来到了这训练场,何星遥和何慕枝才真正了解到,原来墨澈澈自己就是个文武双全的主儿,而她身边的小雅和小霓,自然也是如此,原本还以为这一切,不过是绣花枕头,没想到竟会如此厉害。
之前一直看守着训练场的那个名叫水寒的侍卫,因为被公主和公主身边的人教训,所以总是被其他的侍卫们调侃,甚至大家对他都很是鄙夷。
小雅一到歇息的时候,就想到了那个侍卫,于是便打算到训练口门口去看看,顺便调侃一下。
于是,她三两下就飞奔到了那侍卫面前,顺便还勾着那侍卫的下巴,带着轻柔的语气说道:“水寒,公主都已经把你赐给我了,如今可千万不要不识好歹,跟着本姑娘,以后吃香喝辣,可是有你的份儿!”
这话音刚落,小雅就快速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表情骤然间变得很是严肃,“这一吻,便代表着你是我的,如果让我发现你与其他人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就等着被处置吧!”
这话说完以后,她就看也不看水寒,直接就扬长而去了。
水寒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惹到澈澈公主这么个麻烦人物,但是公主身边的这个侍女,显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他看着小雅远去的背影,心情一时间沉了下去。
此时他平时的一个好友晓辉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水寒,如今你居然沦落到吃软饭的地步,公主身边的人那可是个个儿都不好惹啊!”
水寒心中尽管再怎么不满意,但还是苦笑着说道:“没事的,我受得住。”
说话间带着勉强,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而另外一个名叫曲火的侍卫则是啐了他一口,满目怨毒地看着他道:“哼,有什么好值得神气的,不过是个吃软饭的人,连公主身边的侍女都打不过,简直是我们侍卫的耻辱,这样的人居然还被公主身边的人看上,简直是不可理喻!”
那男子骂骂咧咧的,看起来素质极低。
不过,他也不过是个吃软怕硬的主儿,毕竟小雅在的时候,那侍卫可是大气儿都不敢出。
水寒并没有说什么,他自从被公主身边的小雅,捉弄了这么一番以后,在这些侍卫中,就成了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整个下午过的都是战战兢兢的。
而小雅在回到公主身边以后,何星遥就直接打趣她道:“哟,我们小雅姑娘如今倒是有情饮水饱,身边有着那样一个英俊的男子,倒是让人好生嫉妒啊!”
小雅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有情饮水饱,本姑娘和那个水寒,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我不过是气不过他一开始对公主的态度,所以才想出手教训一番。”
此时墨澈澈却突然间罕见地开口道:“小雅,本宫知道你一直都很维护我,可是千万不要弄巧成拙,那水寒毕竟是父皇亲自挑选守卫这训练场的侍卫,多少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小雅有些不服气,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公主非常善良,可是有时候,她却非常矛盾,总觉得公主对于做人做事应该有个分寸,不能够太善良,但也不能够太坏,应该把握着一个度,这样才好。
不过,她也没胆子说出来这些话。
于是,小雅就只能撇着嘴,委屈巴巴地说道:“公主说的是,不过公主,咱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推翻陛下的准备,那个水寒,我也不过是想给个下马威,让他们那些侍卫,再不敢轻视公主。”
墨澈澈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不过是不愿意说破罢了。
说话间,墨澈澈就已经拿着弓箭开始进行训练了。
几乎是百发百中,何星遥和何慕枝看着,都觉得格外的佩服。
而小雅和小霓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毕竟皇帝当初因为公主殿下喜欢舞枪弄棒,所以她们自然也就陪着骑马射击,时间一长,她们两个人也耳濡目染学会了,而且她们的水平甚至比陛下亲自培养的那些宫廷侍卫还要好上许多。
此时的墨澈澈,看起来似乎格外兴奋,直接就翻身上马,弯弓射箭,一下子就爆破了很远的一棵树上的树叶,那准头难以想象,几乎可以称作是神箭手了。
何星遥等人也深受激励,姐妹两人一同骑在马上,尽管骑马的技术并不好,可是她们依旧还是非常努力地骑马向前。
小霓看着何星遥骑在马上的样子,不由自主就笑了起来。
她和小雅一样,都是和公主一同长大的,彼此之间年纪自然是相仿的,所以在看到自己亲自教会了一个人骑马的时候,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竟然会如此的有价值,女孩子也可以如此自信。
是啊,身为女子,为什么非要有那么多的束缚呢?
她是小霓,第一次见到公主的时候只是觉得特别,直到后来她才发现,澈澈公主一直都在追求一种心中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在那样的生活状态里,没有皇帝的偏见和歧视,也没有辰王殿下的斥责,有的只是女孩子之间对于理想的奋斗和追求,有的是幻想着自己能够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生活的坦途,不只是男性可以拥有,女性也应该有。
何星遥骑马走了很远,但还是回过头来对着她笑,对着她招手,对着她欢呼雀跃。
此时的小雅走了过来,直接就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小霓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小霓笑了,“没什么,只是觉得公主殿下的梦想一定会实现,我们总有一天会造福这天下众生。”
小雅有些不懂,但是看着前面三个人又是骑马,又是弯弓射箭,她第一次觉得这是训练场最美丽的风景,这样的英姿,才是真正的美好。
“对了,小霓姐姐,殿下虽然一直以来都非常自信,可是陛下也不是吃素的,就外面的那些个侍卫,可从来都不是我们公主的手下,你担不担心?”
小霓知道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主好,可是现在总归不是最好的时机,更何况还有何星遥和何慕枝两姐妹,就算是这两个人保证不把她们的事情说出去,她们也还是要考虑到这事情的可行性和安全性,毕竟她们要做的事情,终究不能够让太多人知道,更不能够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从而去牺牲无辜的生命来保全自己,这不是她们的目的,更不是她们需要的选择。
于是,小霓就抬头望着天空,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小雅,我知道你担心公主的安全,要不然这样子,就外面那些个侍卫,就是水寒他们那些人,你有没有能力收服他们?”
小雅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的能力我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公主事后会不会责备我?”
小霓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相信我,你这样做公主非但不会责备你,反而还会对你格外信赖,更何况小雅,就像公主说的那样,我们亲如姐妹,情同家人,公主的梦想就是我们的梦想,加油!”
“加油!”
就这样,小雅不知不觉中去了训练场外,而小霓依旧在训练场内为大家忙碌着。
只见小雅刚来到这外面,就直接板着脸说道:“水寒,陛下当初任命你们这些人是训练场侍卫,你们一定会有换班,告诉我,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水寒听了这话,瞬间就有些害怕了,但还是强装镇静地说道:“回姑娘,我们总共有三十八个人,另外十九人是晚班,所以现在只有十九人。”
“很好,等你们换班的时候,告诉所有人,明天午后,训练场集合。”
小雅不带丝毫感情地说着这些话,那语气也是格外的冰冷,整个人看起来严肃极了。
水寒连忙拱手道:“是,姑娘。”
这话音刚落,小雅就直接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许久才开口道:“以后不要叫姑娘,在下虽然是公主的侍女,但是却是陛下曾经亲自册封的女官,叫我大人便好!”
这话音刚落,水寒就直接利落地喊道:“大人,保证完成任务。”
“好,既然没什么事情你就继续在这里守着。”
“是!”
第二百二十章:何星遥姐妹加入墨澈澈的阵营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仅仅是短短的一天,小雅就已经把训练场的那些侍卫全部收归麾下,同时那些个侍卫们都是男子,但是却对她格外的顺服。
一天清晨,何星遥和何慕枝在和墨澈澈一起谈论心得,彼此之间都带着一种天然的默契,同时偶尔还会说一些,关于女孩子的闺中趣事。
说起来,墨澈澈当年从出生开始,就是一整个艳阳天,为天下百姓带来福泽,消灾避祸。
她出生的那一年,正逢天降大雨,农作物都纷纷被那雨水淹没,成月成月的大雨,朝廷也都心有余力,便只能寄望于上天,祈福,修筑堤坝,修渠引流……
当时正逢灾难之际,一切都是那么的难熬,也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中,墨澈澈出生了,天降异象,整整九天的时间,每一天的雨后大家都能够看到彩虹,九天之后,天气变逐渐变得温和,不再下雨,修渠引流,以及堤坝的修筑,也算是告一段落,而这一切却异常的顺利。
当年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传说,说是因为墨澈澈的出生,所以那大雨才会停下,甚至有人迷信而又荒诞地把墨澈澈当成了彩虹仙子,她的出生,意味着拯救世人。
她如今还记得当初的奶娘对自己说的关于出生时的那些事情,尽管她并没有亲眼所见,可是她对于让人民幸福的愿望,一直都未曾改变过。
何星遥总是不大相信,便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墨澈澈,当年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么你的父皇为什么还一直偏心你的哥哥呢?”
墨澈澈摇了摇头,撇着嘴巴说道:“这些我哪里会知道,左不过他比起我这个女孩子,更欣赏我哥哥罢了,毕竟他不只是一国之君,他也是一个父亲,有私心,这些我都理解。”
听了这话,何星遥对于自己的父母倒是越发敬佩了,毕竟她的父亲和母亲,对待她们两姐妹,能够做到一碗水端平,做到公平公正,这是世间大多数父母都做不到的。
她看着墨澈澈,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对于你父亲倒是理解,可是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墨澈澈看着她,突然间就一拍桌子,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颇有气势地说道:“哼,委屈又如何?不委屈又如何?反正我墨澈澈就算能力再强,水平再高,她对我哥哥的偏心和男女之间的偏见总是存在的,那我又何苦非要让他承认呢?我是墨澈澈,我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我要活得潇洒自在,哪怕父皇再怎么对我存有偏见,我都要让他知道,我的生活永远会比他过的好,他们男人能做的事情,我们女人也能做,既然我不是他心目中的储君人选,那我就直接取代他的位置,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说话间豪气万丈。
墨澈澈对于自己的未来的构想有了一个非常大的宏图伟愿,可是这一切在何星遥看来,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但她又隐隐期待着,希望墨澈澈的事业能够成功,能够为人民带来真正的幸福,希望这里将来有一天,会成为真正的人间乐土。
而何慕枝对于墨澈澈的话语,倒是有着非常不同的看法,她觉得墨澈澈的想法非常的好,同时也很有一种思想在里面,尽管她还不怎么清楚,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墨澈澈的事情和构想,可是她就是觉得这一切美好而又伟大。
倘若将来有一天,墨澈澈的事业真正获得成功,真正得到人民的拥戴和爱护,相信那个时候,墨澈澈一定会是这天下间最幸福的人吧!
何慕枝在心里想着,不知不觉中就开始闭上了眼睛,嘴角一直向上弯着,看起来很是开心。
墨澈澈不知道她在搞什么,便在她的耳边大喊了一声。
“嘿!”
何慕枝直接就被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了身旁何星遥的衣袖,整个身体都在一直哆嗦着。
何星遥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赶紧睁开眼睛,公主刚才不过是吓你一跳,没想到你就中招了,真是胆小。”
这话音刚落,墨澈澈也摇着手说道:“是啊是啊,真的没想到你会这样胆小,就我身边的小霓和小雅,她们一点儿都不胆小,甚至还经常和我一起互相捉弄着玩耍,简直不要太过开心。”
何慕枝假装啐了她一口,这才委屈巴巴地看着何星遥,过了许久才说道:“姐姐,你看看你看看,这人家都在取笑你妹妹呢,你说,我平时胆小不胆小?”
何星遥又拍了拍她的手,无奈地说道:“好妹妹,你是真没有看出来还是假装的啊?”
“怎么了,姐姐?”
何慕枝满脸疑惑。
何星遥继续无奈地说道:“公主刚才不过是在拿你打趣儿,你倒是当真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说完之后,她和墨澈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如同玲珑飞鸟,让人一听就觉得心情愉悦。
何慕枝看着面前这两个人都在取笑自己,也觉得刚才是自己太过于计较,便不再说什么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小霓和小雅一同身着劲装,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两位姑娘的表情看起来格外严肃,那走姿步态,也是按照最标准的侍卫行军的动作,而且看起来格外的标准。
等这两个人走到墨澈澈面前以后,就直接停了下来。
墨澈澈此时也停止了嬉笑,一瞬间如同变脸一般,整个人看起来严肃至极。
她看着小霓和小雅,道:“你们今儿是怎么了?怎么穿着这身儿衣服?”
小雅和小霓对视了一眼之后,彼此都对着她恭敬地行礼。
只见小霓看着墨澈澈,直接就开口说道:“殿下,微臣和小雅已经将训练场的侍卫都收归麾下,只等您将来一声令下,冲锋陷阵。”
其实这件事情墨澈澈并没有吩咐她们任何一个人去做,但是既然如今事情已经完成,而且还带来了这样的意外之喜,墨澈澈自然是欣然接受的,对这两个人,也就没什么惩罚了。
她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笑着说道:“好,既然如此,这些你们就好好整规,切记要让他们得到和我们的人一样的待遇,同时也要要求严格,对于他们这些人多做思想工作,防止将来叛变,危害巨大。”
“是!”
小霓和小雅齐声回答,动作步调格外一致。
墨澈澈看着她们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打算,便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是你们两个人自作主张,的确是很好的,但是以后有什么事情,尽量还是和我通通气儿,不要等你们都做完了才告诉我,这样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嘛?”
“是!”
回答的声音洪亮入耳,墨澈澈很满意这两个人如今的态度,她们在自己面前展现的姿态,便是那些侍卫们平日的作态。
何星遥和何慕枝一时间也收起了平日的嬉笑怒骂,一瞬间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实则心里是又羡慕又欢喜,同时又带着点儿小小的崇拜。
这里似乎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等小霓和小雅出去以后,何慕枝就直接带着崇拜的星星眼儿看着墨澈澈,甚至用上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开口说道:“原来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有这样的能力,能让你身边的人对你死心踏地,同时小雅和小霓的精神面貌简直不要太好,你是怎么做到的?”
墨澈澈白了她一眼儿,直接就开口说道:“这根本就没什么难的,只要平时严格要求自己,规范纪律便好,倘若一直懒懒散散,那么展现出来的精神面貌,也只能是萎靡颓废了。”
何星遥点了点头,道:“是啊,一个人的精神面貌,其实展现了他平日的生活姿态,看得出来,公主殿下,你平时严于律己,又宽以待人,同时又规范纪律,可见你平日的作风不错,也怪不得你会不服陛下和你的哥哥,如果是我,自然也是不会服气的。”
这一番话说下来,墨澈澈非常认同,她直接就把何星遥拉到了窗边,两个人一同看着窗外,彼此之间都各有心思。
过了半晌,她才开口说道:“你真是一个难得的人,何姑娘,看得出来你心灵通透,和我一定是志同道合的,可愿跟随我,一同为了梦想而奋斗?”
何星遥摇了摇头,她很能够理解墨澈澈求贤若渴的心态,可是自己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跟随公主呢?更何况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如果真的留了下来,真的同意了,那么将来想要抽身离去,便不会那么容易。
她看着墨澈澈的双眼,如同湖水般清澈见底,满满的都是诚意。
可是这样的诚意,这样的好心思,她终究还是只能够辜负,不由得心里一阵伤感。
“公主,在下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在下没有像您那样,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所以,所以这样的事情,以后千万不要再提了。”
墨澈澈不忍心,她一直以来都立志要让父皇和哥哥看清楚自己的真正实力,所以笼络人才自然是一个必要的手段,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步骤。
想到这里之后,她又把何慕枝拉到了窗边,看着何慕枝,双眼放光地说道:“慕枝姑娘,既然你对我想要做的事情是如此的欣赏,那么你愿不愿意加入我呢?我们一定会为天下做出更有意义的事情,一定会让整个天下,处处都沐浴着我们的福泽。”
何慕枝有些犹豫,她对墨澈澈这个人,从一开始的偏见到如今的佩服和欣赏,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她真的很喜欢墨澈澈,虽然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墨澈澈的理想,或者也可以称之为野心,但是她对这个人是真的很佩服,很欣赏,同时还带着纠结,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何星遥拉着她的双手,企图让她和自己一样,不要卷入这无端的是非之中。
只可惜何慕枝笑了笑,突然间就看着墨澈澈,带着洪亮而又清脆的声音说道:“好,我加入你们,澈澈公主,希望将来不管怎样,你都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让整个天下都沐浴在你的福泽之中,为天下苍生造福。”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有一天你食言了,你让这天下卷入灾难之中,那么一定会有另一支仁义之师,这世间一定会诞生另外一个奇人,他们也会像你现在这样,带着崇高的理想而奋斗,推翻那个腐朽而又蒙昧无知的恶魔之所。”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和墨澈澈都直接惊呆了,她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平时从不显山漏水的何慕枝竟然会有这样独特的见解,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何星遥直接就激动地抓住她的双手,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妹妹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话?怎么我听着,总觉得不对劲儿呢?”
何慕枝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说道:“姐姐,这些是我从一本书上学来的,不过那本书是当年父亲从外面给咱们带回来的,只是那本书后来不知何故消失了,也是今天公主谈论到自己的理想和奋斗时,我才突然想到了那书上的一段话,就直接说了出来。”
何星遥笑了笑,道:“原来是这个样子,不过你对这个的理解倒是很深刻嘛!”
墨澈澈也对着何慕枝投来惊艳的目光,但是却没有像何星遥那样激动,只是带着和平时一样平静的语气说道:“慕枝,既然你能够有这样独特的见解和远大的想法,那还希望你将来能够为我出谋划策。”
何慕枝点了点头,道:“好!”
画风一转,墨澈澈又拉住了何星遥的衣袖,说道:“星遥,你看你妹妹如今都加入了我的阵营,其实我知道,你我都是同一种人,是不是你觉得在我这里有些屈才了?或者是你不甘心在我之下?”
这话音刚落,何星遥就连连摇头说道:“哪里哪里,公主,你真是折煞我了,我只是觉得,算了,如今我也只是想不通,你说我们是同一种人,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而且,算了。”
墨澈澈看着她如此词不达意的样子,便直接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强迫你,更何况加不加入是你的自由,只是如果你不加入的话,我心里总归是带着遗憾的。”
何星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何慕枝,直接就心一横,点头说道:“好,我加入了。”
就这样,何星遥姐妹加入了墨澈澈的阵营。
第二百二十一章:安启寺的故事
这边,何星遥和何慕枝姐妹俩不声不响地就加入了墨澈澈的阵营,而初远和那位文霜先生的对决也已经结束了。
尽管文霜一直都不大服气,可是初远终究是赢了他的,所以就算他再怎么样,也还是没有那个胆量去打扰何星遥。
这一天,文霜和皇帝一同去了郊外散心,这期间很是低调,并没有叫其他的人。
在路上,文霜眉眼含笑地看着皇帝,这是当今陛下,也是他记忆里的那个舞歌。
时间直接就拉回了好多年前,那真的是一段葱茏岁月。
一时出神,文霜直接就拉住了皇帝的手,带着记忆中独有的那种悲怆和怅然若失的感觉看着他,许久才轻声说道:“舞歌,舞歌,好舞歌,转眼间竟然过去了这么多年。”
皇帝有些感慨地看着他,可是时光匆匆,过去的岁月终究一去不复返,更何况人怎么可能赢得过这苍茫浩渺的宇宙?
他没有挣扎,只是感慨道:“文霜哥哥,如今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觉得时间并没有那么可怕,就好像澈澈的长大,几乎是一瞬间,而墨辰的成长,也像是片刻之间的事情,可是我怎么就觉得,你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离我最远的那个人呢?”
皇帝这话说的也轻,几乎算得上是自言自语了,可是那表情里流露的伤感,却也不可能是骗人的。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对大自然和对人生的美好寄托,可是又有多少人,会真真切切的热爱整个生存环境和自己身边充满着善良和美好的人呢?
文霜和皇帝一同去了城外的安启寺,同时也开始讲起了这个寺庙的历史和故事。
说起来,这是一座在战乱中被流民们用石头和沙土亲自堆砌起来的寺庙,在很多很多年前,这里一片荒芜,寸草不生,但是空气却格外的新鲜,后来一些流民因为躲避战乱和艰难困苦的生活,就逃到了这个地方,可是他们却发现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逃来逃去竟然终无可逃之处,他们都绝望了。
可是,就是在这样的绝望之中出现了一个拯救他们于水火的人。
而那个人的身份字是贵重,人品也自不必说,才华自然更是无需质疑。
只是那人手中常年戴着一串佛珠,成天摆出一副慈祥的笑容,明明是个男子,但是看起来,就如同老奶奶般温和慈爱。
那个男子,当时只是一位落魄的帝王,据说是被人赶下台的,但是最终保护他的人都受伤了。
他叫风生,是的,随风而生,随风而长,这名字倒真是天大的福气。
其中一个流民,看着这个落魄的帝王,身上都沾着血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头发也都乱糟糟地披散在身后,脸上有一块刀疤,那刀疤向外翻着,还渗着血,让他整个面容看起来格外的狰狞,但也不知为何,明明是那样狰狞的伤口,在他的脸上,却平添了一丝韵味儿。
那流民亲自从自己的衣袖上撕下了一块儿布,沉声道:“你这衣服看起来怪华丽的,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又是从何处来?又要去往何处?”
风生苦笑了一下,说道:“在下风生,是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的,至于要去往何处,如今还没个定论,或许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无可能。”
那流民听了这话以后,就双眼放光地尽情打量起了他。
过了许久,一个洪亮而又清脆的声音响起,风生抬头寻找声音的方向。
“公子看起来气度不凡,手上的佛珠也一直不肯放下,可是信佛?”
风生听了这话,便把佛珠拿下来端详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在下不是信佛,只是这串佛珠是当初的家母所赠,说是为了给我逢凶化吉,并未有其他的含义。”
那人听了,直接就轻笑一声说道:“风生,你还是在生我的气,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竟然现在还拿着这破落的东西?”
风生听了这话,猛然间回过头去,却没有注意到脚下不稳,直接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那真的是一个宽大而又温暖的怀抱,伴随着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风生甚至都能够轻易闻出那人身上特有的昙花香味道。
他直接就变了脸色,随即就抬起头来,这才有些迷茫地看着那人说道:“夏利哥哥,你怎么来了?”
那名叫夏利的男子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都是哥哥不好,小风生,只要你把这串佛珠扔掉,或者是处理掉,我一定带你向皇帝求情,好不好?跟着哥回去吧!”
风生摇了摇头,直接从他的怀中出来,一蹦三跳就到了很远的地方,这才看着他苦笑着说:“夏利哥哥,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可是我弟弟他容不下我,为了人民的安全和战争的平息,以后你就全当没我这个人了,好不好?”
夏利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当初风氏王族的储君,怎么就落得这样的地位呢?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当做没有呢?
风生看夏利一直都没有说话,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便慢慢走过去,和夏利直接拥在了一起,两个人久久不愿意分开。
可是这人世间,聚散终有时,就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再长,也终究不过是这时间长河里的沧海一粟,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夏利终究还是狠了狠心,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块深绿色的精致玉佩递给了他。
风生不知道这是何意,便歪头询问道:“夏利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利听了,就带着略微别扭的语气说道:“你可别误会,我只是看你如今实在落魄,这脸上的伤口不处理好,可是会留疤的,我只是心疼你这张脸,走出去总是不大好看的。”
风生又何尝不知道他?表面看起来凶巴巴的,甚至还颇为冷漠,可是实际上,夏利这个人的心思比谁都细腻,对他比任何人都好,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是他却依旧觉得这个人,带给自己的温暖绝不只是一点点,而是如同滔滔江水络绎不绝。
许久,他看着夏利,说道:“夏利哥哥,你走吧,你我之间的羁绊越深,你就越危险,更何况你家中还有嫂子在等着,我听说前日嫂子生了个小娃娃,取名字了没有?”
夏利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带着哭腔说道:“风生,婉儿她很好,小孩子没取名字,父亲说他是我们家第一个孙子儿辈,所以取名字这个事情千万要慎之又慎,可是我答应过你,孩子的小名就你来取,所以,现在你想好了吗?”
风生听了这话,一时间悲从中来,当初和夏利哥哥一同谈笑风生的日子,终究还是回不去了,甚至曾经他还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成为了那九五至尊的皇帝就让夏利哥哥和婉儿姐姐的孩子,成为他的义子,直接封为小王爷。
可是这一切,他终究还是要食言了。
风生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但还是哽咽着说道:“夏利哥哥,你替我告诉我婉儿姐姐,就说我的日子过的很好,在这江湖上逍遥,几个人自在潇洒,无牵无挂。”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我一直都期待着你和婉儿姐姐的孩子,如今终于等来他的出生,可我这个义父,终究还是不能陪伴他了,既然现在的我不能够陪伴这孩子,就让他叫团圆好了。”
夏利听了这话,一时间也是悲从中来,“风生,你说我儿子的小名儿叫团圆,可是没有你,婉儿和我总觉得生活里少了什么趣味,又怎么可能团圆呢?你这不是让我徒增悲伤吗?”
风生从自己的包袱中取出了一个项链,项链上镶着一块玉,玉的背面,正是“团圆”二字。
他把那项链递给了夏利,这才苦笑着说道:“其实这礼物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婉儿姐姐她是一个好人,团圆这孩子,我虽然没有机会亲眼所见,可是你一定要告诉他,他有一个义父,这项链就是义父送给他的。”
这话说完以后,两个人双双洒泪,之后又互相别离了。
风生悲痛欲绝,但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毕竟王朝不能够经历再次动荡,他的存在终究还是威胁到了他弟弟,倒不如干干净净的消失,这样也会给人民带去幸福,不会经历第二次的战乱。
想到这里之后,风生就把自己包袱里的那些银钱全部捐了出来,让那些流民去过各自的生活,不要那样四处乞讨。
他的善举终究还是得到了那些流民的回馈,他们都说要在这个地方盖一座寺庙,为他,同时也为自己,建造一个遮身蔽雨的地方。
风生很开心,他觉得这些人都非常好,曾经身为王族的储君,流民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很差,曾经一些朝廷大员再给他的奏报中,都说流民为祸,避之唯恐不及,杀之又容易引发动乱,好吃好喝地供着,却也容易滋生事端……
没想到如今,他亲自和这些流民接触了,才发现这些人的可爱之处,带着人性的纯朴和善良,他们有恩必报,热情好客,尽管自己的日子过的不如意,却依旧愿意帮助比自己更弱的人,这是那些朝廷大员身上看不到的真正的人性光芒。
风生出手很是阔绰,反正他也有钱,这些钱他总不可能会全部用到,所以才让那些流民都拿去各自谋生。
好在那些人一直都很感激他,所以在找到了谋生手段之后,大家都商量着建造一座房子,可是有人说他经常带着一串佛珠,便提议建成寺庙。
好在这寺庙落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所以在运沙石和修建地基方面,大家也都没有过多麻烦他,只是互相都多有帮助。
寺庙落成那天,一个小孩子问他道:“风生哥哥,如今这座寺庙已经建成,你说我们给这寺庙取个什么名字好?”
风生想了一会儿,直接就脱口而出道:“就叫安启寺好了,安,有国泰民安,天下祥和之意,启,有开导之意,安启,让百姓在国泰民安,天下祥和的时候打开心智,探寻真理。”
那小孩子听了这话,就眨巴着眼睛说道:“什么是真理?什么是心智啊?”
小孩子的母亲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只知道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寓意,但是又害怕自己的孩子太过于麻烦,于是就瞪了一眼小孩儿。
风生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这孩子很可爱,一个能够懂得询问问题,懂得思考的孩子,真的是很难得的。
他看着那孩子,突然间就笑着说道:“等你长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世间的真理,还等待着你去发现。”
这小孩子似乎是不满意这个答案,蔫蔫儿地“哦”了一声,就和她母亲一道离开了。
风生见状,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难堪之处,反而一直都在笑着。
他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当初他也和这个孩子一样,是一个聪慧懂事的孩子,总喜欢问他的父皇很多问题,他的父皇也总喜欢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导他,只可惜这一切的时光,终究还是离他远去了。
风生叹了口气,眼角滑过了一行清泪。
其中一个名叫小蛋的人,看着他如此多愁善感,便大大咧咧地说道:“风公子,这寺庙的建造有你的一份功劳,安启这名字还好听,寓意也不错,明儿个我就去找工匠打造一副匾额,挂在这寺庙上方。”
风生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细细打量起了这座寺庙。
“嗯,小蛋,其实我当初给你们大家钱财是为了让你们各自有个谋生的手段,不至于一直被当做流民乞丐,毕竟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可能一直流浪下去,所以这匾额的事情弄好以后,你就回家照顾好你的父母,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必再来了。”
就这样,安启寺的建造成功,让风生直接就入了空门,法号四空,即四大皆空之意。
文霜和皇帝很快就来到了这寺庙门口,两个人对于这寺庙的故事自然也有了一个非常深刻的了解。
于是,皇帝,也就是墨舞歌,直接就找来了一个小童,两个人打算问个问题。
只见墨舞歌看着那小童,直接就说道:“请问,方丈大师可在?”
那小童摇了摇头,说道:“师父如今并不在寺中,他云游去了。”
说完这话,墨舞歌有些伤感,一时不察,那小童就把庙门关上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血艳毒变异
皇帝和文霜都没有想到这寺庙中的小师父,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之间心中有些懊恼,但是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就在两个人踌躇之间,他们突然看到寺庙附近有一座荷花池,荷花池边上有一座亭子,想必是供给人休息的地方,便一同去了那亭子里。
风轻轻地吹着,荷花也随着风舞蹈着,水面上泛起波纹,看起来格外的美丽,让人一时间觉得心旷神怡。
此时的墨舞歌看着文霜,因为右半边脸上的荷花,他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像是这个人,随时随地都要变成荷花飞走了一样。
文霜看着他出神,心中一时间有些别扭,便直接开口说道:“喂,舞歌,你在看什么呢?”
墨舞歌摇了摇头,随即就带着有些失落的语气说道:“文霜哥哥,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就离开了我和文琴?”
文霜还以为他是在想其他的事情,没想到却是害怕自己的离开,心中一时间觉得很是温暖,连带着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只是这样的笑容,不过持续了片刻的时间,他便不再笑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看着自己的妹妹还活着,而且有了这样一个好的归宿,他不应该再继续贪图这人世间的富贵,可是墨舞歌,也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更是他的妹夫,他又如何忍心让这两个人难过呢?
文霜的心中其实是很矛盾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够不伤害墨舞歌,他更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够让妹妹放心,一时间竟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过了好一会儿,文霜才看着墨舞歌,轻声说道:“舞歌,只要你和妹妹一直都很好很好地在一起,就算是有一天我要离开你们,只要我们心中都有彼此,哪怕是在天涯海角,燕如同咫尺相随。”
他这话说得并不敷衍,可是墨舞歌此时却不肯认账,便只能搬出了景妃娘娘,毕竟这可是他的亲妹妹。
想到这里之后,墨舞歌就强忍着怒气和心中的难过,带着有些不自然的语气说道:“文霜哥哥,文琴一直以来都盼着和自己的家人有一天能够团聚,可是如今你回来了,却想要离开我们了吗?”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就算是你真的心性凉薄,就算是你真的不念亲情,可是文琴她如果知道你有一天要离开,心里总是会难过,会不安的,文霜哥哥,不要离开朕和文琴,好不好?我们一家人一同生活在一起,永远不离不弃,好不好?”
文霜看着皇帝如此卑微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舞歌这样的想法多好,只可惜他终究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就像是他这右边脸上的荷花,看起来美丽至极,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样美丽的荷花,其实是这世间最厉害的毒药。
世有艳毒,以花为状,以血液为生,或刺于皮肤,乃血艳毒;或长于峭壁,以植物为食,美而艳,乃花艳毒,无解,亦无可生。
他这右脸上,早被下了毒,血艳毒的威力比花艳毒更甚,更何况他当初不过是因为以毒攻毒才救回了一条命,而这血艳毒,一旦有一天,他身体里的血液被这右脸上的荷花吸食殆尽,那么他的生命也就是到了要终结的时候。
文霜的心里总是很难过,经常会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忧愁,眉眼中尽是怅然,可是皇帝不知道,文琴不知道,而他自己,只是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其他的一概不管。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皇帝说关于血艳毒这件事,更何况他那么疼爱的妹妹,他不想她难过,文琴小时候最是爱哭,每次只要是他一哄,这孩子就不哭了,甚至还会一直咯咯地笑着。
文霜回想着小时候的事情,那时的文琴,从小就长得标致,唯独那张脸看着,却总是肉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捏。
如今的文琴长大了,可是他的心里却一时间变得有些不开心,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这时间的长河里,每一个人都会改变,文琴被墨舞歌一直照顾得很好,只是他身为哥哥,心里终究还是遗憾的。
想到这里之后,文霜就突然间对着墨舞歌说道:“舞歌,哥哥知道你平时一直都很好,我也很感激你照顾文琴,既然你们夫妻都想让我留下,那我也不好推辞,等墨辰成亲以后,我再离开。”
这话刚一说完,墨舞歌瞬间就觉得很是开心,他似乎知道有什么办法了,留住一个人,也不是那么难嘛!
两个人在这亭子里一边说话,一边看风景,倒是有着别样的志趣儿。
只是,不知为何,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彼此之间都觉得有些迷糊,不过片刻的时间,他们就都趴在这桌子上睡着了。
在朦朦胧胧之间,文霜看到了一团浓雾,紧接着浓雾散去,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这女子的容颜秀雅,只是头上的发饰未免有些太过简单,与这身艳丽的衣服看起来很不搭调。
文霜觉得很不对劲儿,于是就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子。
这一看清楚不要紧,他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血艳娘子,竟然亲自出现在了这里,的确是非同凡响。
文霜看着,只见那女子带着刀子般冰冷我又狠厉的眼神看着他,睡觉才轻启薄唇道:“文霜,你倒是长本事了,怎么,想让你左边的脸上也出现一朵荷花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紧不慢,就像是在说平常吃饭一样,但是那感觉终归是不同,毕竟多了一丝杀气和冷冽的气息。
文霜吓了一跳,直接就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不,不是的,血艳娘子你听我说,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妹妹和妹夫,对,这是我妹夫墨舞歌,他,他,所以,所以还请你手下留情。”
血艳娘子原本只是想惩罚他,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墨舞歌吸引,但还是装作平静地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嗯,其实手下留情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音刚落,文霜就突然看着血艳娘子,随即就带着颤抖的语气说道:“真的吗?娘子你说,需要什么条件?”
那血艳娘子看着他,她知道这个人从前是自己救的,当初不过是想着让身边多一个得力助手,只可惜后来这人私自离开,让她恼怒了好一阵子。
她把手放在了他右边的脸上,然后轻轻吹着气,带着略微有些慵懒的语气说道:“文霜,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给你下这样的毒药吗?血艳毒,与花艳毒一样,双艳并行,冠绝天下,但它还有另外一个最好又最让人垂涎的特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文霜摇了摇头,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好,当初答应了墨舞歌,想着起码要等到墨辰成亲以后再离开,没想到如今,却是要不告而别了。
想到这里之后,文霜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一激动,那右边脸上的荷花似乎更加逼真了,连带着整个人都突然有了一种诡异的艳丽感。
那血艳娘子抬头的时候,脸色一瞬间变得很是难看。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血艳毒有一天竟然会在文霜身体里,发生了变异,荷花看起来越来越诡异,血红的颜色,就像是蜿蜒而出的深渊之花,或许比那曼陀罗还要毒上许多。
血艳娘子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并没有手脚忙乱,反而比平日的任何时候都要安静许多。
只是,这毒可是被下在文霜的脸上,他自然也察觉到了这毒的变化,可是却无力阻止。
“别动,这荷花不过是表面的形状,暂时安静调息自己的五脏六腑,不要说话。”
文霜试着盘腿坐在那里,开始调息,只可惜终究还是收效甚微。
他正在调息时,直接就喷出了一大口血,紧接着,脸色突然间就变得很是苍白,那荷花变得也越来越大,在他的身体上各处开放,左半边脸上也出现了一朵艳丽的花朵,那花朵又从脸上蜿蜒至脖颈,手臂上也开了好几朵,看起来格外的惊悚。
文霜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的能量,似乎在渐渐消失,这血艳花实在是不容小觑,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狼狈,同时额头上还渗出了很多冷汗,身体一直都在哆嗦,紧接着便直接晕倒了。
此时的墨舞歌幽幽转醒,一眼就看到了这样的情况。
他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把文霜从地上扶了起来,在文霜的鼻息下探了探,还有气息,只是那气息很是微弱。
血艳娘子直到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了他的面容,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惊艳,只是板着脸说道:“他没有死,只是这毒正在变异,有些不大好办。”
墨舞歌一听这话,瞬间就来气了,可是偏偏他又不知道这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怒气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害他?”
血艳娘子和花艳娘子是一对亲姐妹,一起艳绝江湖,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如今看着面前这个男子,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一时间竟然有些好奇。
于是,她就看着墨舞歌,突然间就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你连我的身份都不知道,竟然还说是我把他害成这样子的,真是是非不分啊!”
话音刚落,墨舞歌直接就涨红了脸,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开心。
他梗着脖子说道:“那好,既然你这样说,那你敢不敢告诉我你的身份?”
血艳娘子笑了笑,说道:“好,只是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在下可是艳绝江湖的血艳娘子,这下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墨舞歌没有心思想别的,只是干巴巴地说道:“在下墨舞歌。”
这话刚一说完,那血艳娘子突然间就大笑了起来,甚至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挤出了一些。
他脸色有些难看,但却没有说什么。
“你,你这名字怎么那么像女孩儿的名字?明明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居然取个女孩子的名字,倒真是稀奇啊!”
墨舞歌看着她笑得直不起腰来,甚至还说出这样的话,偏偏这又是事实,毕竟自己的名字的确是有些女里女气的。
于是,他只有装作镇静地看着她说道:“有什么好稀奇的,我这名字挺好的,难道你的名字就值得骄傲吗?”
血艳娘子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突然间抓住了文霜的手,把手臂上的衣服撩开,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
墨舞歌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好奇地询问道:“这,这,他不是只有右边脸上有这花吗?怎么现在手臂上也全都是了?”
血艳娘子并没有看他,只是带着些许绝望的语气说道:“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害了他,如果当初不为了留住他而下这血艳毒,他如今又何至于如此?”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强行把文霜的衣服全部撕了下来,然后都用自己的内力,想要一点点,把那些荷花都逼退。
只可惜她做这些终究只能够是徒劳,血艳毒的变异速度之快,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当然也没有一个真正可行的办法。
墨舞歌一时间急得直哭,可是偏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在心里想着,这毒既然是血艳娘子下的,就必然有解毒的方法,只是如今还没有找到罢了。
可是,他又怎么会想到呢?
血艳毒无解,世间双绝毒,血艳及花艳,世间双绝女,血艳娘子和花艳娘子。
江湖人最害怕的就是这两位姑娘,因为这血艳毒和花艳毒,比鸩酒还毒,会把一个人慢慢折磨致死,这花开到极盛之时,便是一个人的生命凋零之时。
墨舞歌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切,血艳娘子似乎有些着急,气息都很是不稳。
他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文霜右边脸上的花朵竟然会是血艳毒,这可怎么办呢?
文琴与自己的哥哥都没有相处那么长时间,文霜还想亲眼看着侄子墨辰成亲,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让他怎么和墨辰以及文琴交代呢?
越想就越觉得悲伤,墨舞歌此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他想着,文霜哥哥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活着,哪怕是永远不见他和文琴,也好过一个人赶赴黄泉。
第二百二十三章:去紫岚山
墨舞歌从来都不知道这血艳毒的厉害,他只知道他的文霜哥哥因为这种毒素的变异,身体渐渐变得虚弱,甚至一直都昏迷不醒。
血艳娘子,一直都在用内力疏散文霜身体上开出的那种诡异的荷花,只可惜终究还是收效甚微,一种变异的毒素,用原先的方法去治疗,总归是不可行的。
她整个人都急得额头上都流出了豆大的汗珠,似乎有些吃不消,而且身为江湖中人,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内力正在渐渐被消解,更可怕的是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似乎也随着内力的输送,而渐渐变得干涸。
墨舞歌眼看着她变得越来越虚弱,一时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但偏偏又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血艳娘子突然间就转过身去,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停止了内力的输送。
而墨舞歌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看着眼前之人双颊凹陷,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发紫,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疲惫的状态,他觉得很是不妙。
就在他思考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血艳娘子突然间就打量着他说道:“墨公子,文霜身体里的毒素正在快速地变异,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危险,还请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这话音刚落,墨舞歌就连忙说道:“你说吧,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血艳娘子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口道:“帮我把他送到紫岚山的图图哈特尔处,如今这毒素已经超出了我能够解的范围,所以只能请求我的师父图图哈特尔。”
墨舞歌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图图哈特尔,而且对于紫岚山,他也根本不知道这到底在什么地方,所以心中一时间有些犹豫。
可是,时间就是金钱,多耽误一刻钟,文霜就多一分危险,他耗不起,可是偏偏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了。
血艳娘子有些无奈,但还是对着他虚弱地笑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抱歉,终究是我冒昧了,如果我身体的内力流失不严重的话,我自己就能够去找我师父,只可惜凭我一己之力终究是不行的,公子,你走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墨舞歌听着这话,心中颇为伤感,他还来不及说什么,面前就出现了一位俊秀男子。
这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墨辰,这孩子一看到他,就连忙走了过来,身后也跟着一大群人,看起来浩浩荡荡的,颇有气势。
墨舞歌看着墨辰,皱着眉头说道:“辰儿,你怎么来了?”
墨辰要是规规矩矩地对他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是要迎接您回宫的,而且景妃娘娘也一直都在找您。”
墨舞歌此时正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从前那么多年,他终究还是没有陪伴在文霜的身边,而文琴一直都在他身边,从不曾改变过。
他虽然身为帝王,可是内心也是有真情的,文琴是他这么多年除了当年的辰妃以外最喜欢的女子,如今找到了她的哥哥,就算是为了文琴,他也一定要救活文霜。
想到这里之后,墨舞歌就不再犹豫,直接就看着眼前人说道:“血艳娘子,刚才是朕考虑欠佳,文霜哥哥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我帮你把他送到紫岚山。”
这话音刚落,墨辰就突然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父皇,你要送文霜公子去紫岚山吗?”
墨舞歌一听到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伯父的身体有恙,要不然你就带一队自己的亲兵,一同护送血艳娘子和你文霜伯父去紫岚山,对了,你们要找的是一位名叫图图卡特尔的人,他是血艳娘子的师父,一定会有办法的。”
墨辰细心地听了父皇的叮嘱,心中有些犹豫,可是他知道,这文霜伯父是他父皇当年最亲密的好朋友,只可惜造化弄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团聚过,景妃娘娘看似不愁吃穿,但是实际上恐怕心里是最难过的,毕竟没有家人的陪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正快乐。
从前他很厌恶景妃娘娘,因为他觉得是景妃娘娘让他的父皇变得忘记了他的母亲,甚至有时候,他会觉得他的父皇从来都没有爱过他的母亲,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墨辰觉得自己的心思很奇怪,从前是另一番想法,如今却又改变了,人的心思,当真是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最神秘而又最令人琢磨不透的。
墨舞歌看他一直没有说话,就只好拍了他一下,道:“墨辰,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没有?”
墨舞歌的声音很大,这才把墨辰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他看着墨舞歌对文霜如此重视的神情,原本想要拒绝的话,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父皇,儿臣遵旨,儿臣一定会把文霜伯父和血艳娘子送往紫岚山。”
墨舞歌总算是听到了一句比较顺耳的话,心中一时间有些激动,但他也知道,如今大臣们都在外面等着自己回宫,他也不方便在这外面多留,于是就亲自看着墨辰准备好一切,和王公大臣们一同默默注视着远去的墨辰以及血艳娘子等人。
紫岚山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同时那里也很是神秘,王朝没有人知道,那到底在什么地方,好在有血艳娘子,这一切就不算太愁,只是墨辰的心中总是七上八下的,文霜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甚至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墨辰很担心,他甚至害怕文霜会在这路上突然遭遇不测,甚至害怕这人还不到紫岚山,就已经突破了身体的极限值。
但是这些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血艳娘子是何等聪明的女子,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担忧,于是就安慰着说道:“辰王殿下,文霜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这毒素虽说来得急了些,可是只要我们尽快赶到紫岚山,找到我师父图图哈特尔,就一定会有救的。”
墨辰听了这话,却依旧不能够完全放心,于是他就只好尝试着询问道:“对了,血艳娘子,你觉得文霜伯父的身体,真的能够撑到我们到了紫岚山吗?”
血艳娘子原本以为他只是为了履行父皇交待的任务,所以才会这样仔细,不过这孩子看起来倒真的是乖巧可爱,虽然身处皇家,但是却丝毫不摆架子,也不与人顶嘴,倒是真的难得啊!
她看着墨辰,带着轻柔的语气说道:“没事,只要文霜他还有一口气儿,就一定会有救,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心愿未了,不可能会这么快就魂归黄泉的。”
血艳娘子说这话的时候稍微带着有些不甘心,可是她也知道,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在文霜的心里,她终究是比不上那个人的,她不愿意强求,只希望自己的一生能够完满。
一个人,不可能完全做到无欲无求,不可能完全做到对错善恶之分明显,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感情。
一个人因为感情的存在而做出的种种选择,便是人生的一道道最美好的风景,一条条特别却又崎岖的道路。
墨辰看着血艳娘子,容颜的确是不错,身为艳绝江湖的女子,气势上也不属于一般的男子,倒是真正的难得。
在这一路上,墨辰手下的人驾着马车,血艳娘子来为他们指明方向,双方配合的很是默契。
只是到了傍晚的时候,也不知怎的,血艳娘子突然间就觉得很是难受,她直接就喷出了一口血,那血液洒在地上,洒在干净的衣服上,看起来格外的显眼,而她自己也觉得格外虚弱,一时之间竟有些害怕了。
墨辰扶着血艳娘子坐下,又亲自为她擦了擦嘴,顺便还把喷出的那些血都洗掉,等这些做完以后,他甚至亲自照顾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不那么难受了,血艳娘子这才幽幽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虽说这五官与那些成熟男子不怎么相像,可是看着倒也俊雅不凡。
她一时之间愣住了。
墨辰也愣住了,但很快就转过头去,带着微微颤抖的语气看着窗户说道:“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难受啊?”
血艳娘子对着他笑了笑,随即就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很好,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墨辰不知道她问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看到窗外的月亮照着大地,也不算太黑,清幽的寂静,给这夜晚增添了几分颜色。
于是,他就连忙寻找借口说道:“血艳娘子,我觉得今晚的月色不错,我扶你去外面走走吧!”
血艳娘子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着墨辰如此坚定的模样,便也不再拒绝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两个人就一同去了客栈的院子里。
他们一同坐在院中的小凳上,彼此都抬头望着天空,那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诉说着人类对于亲人和爱人的无尽思念。
月光下的血艳娘子,整个人似乎被批上了一层圣洁的白衣,看起来虽有些模糊,但是那鲜明而又亮眼的存在,却成了这月色中一抹浓墨重彩。
明明没有喝酒,可是墨辰却感觉自己有些醉了,他看着眼前之人,血艳娘子的容貌,瞬间就变成了初灵儿,他又抬头望向天空,依旧是原先的那一轮明月,只是怎么看着,这么寂寥无趣呢?
他醉了,他伤心了,可是隐隐又带着点儿欢喜。
“灵儿,初灵儿,你怎么也不来看看我?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我还没有见到你呢?”
他刚说完这话,血艳娘子就对着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墨辰,你的心中有没有想念之人?”
她问了,表面上是在问墨辰,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在询问那个曾经的自己,是在询问当年那个有情有义的血艳娘子,而不是现在的她。
墨辰虽有些醉,可是在大部分的情况下却是清醒的,他直接就对着那天上的明月说道:“遥月寄相思,怎么可能没有思念之人呢?”
这话他说得极其伤感,却偏偏又像是什么感情都没有,似乎没有什么评判标准,但是从那声音里,就能够很容易听出来他很不开心。
血艳娘子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一个人能够拥有思念之人,是多么幸运啊!”
墨辰原本以为自己就足够伤感了,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会比自己还要伤感,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颓废,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是心里总还是带着几分同情的。
末了,血艳娘子又突然转头说道:“其实你不必安慰我,早点儿回去休息,明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紫岚山离这儿很远,恐怕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好几天,你你明天就在这个镇上买些干粮,我们大家路上对付。”
她这话说得极其实在,墨辰听着也觉得很可靠,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两个人在欣赏了一会儿月色以后,就直接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休息起来。
等到了第二天清晨,墨辰早早就着人准备好了干粮,大家一同上路,马车和随行的人员也都非常妥当。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这一路上的干粮就已经吃光了,他们大家也来到了一座陡峭的山峰下面。
墨辰觉得这座山高耸入云,悬崖峭壁尽是其风采,看着倒是难得一见的霸气。
于是,他就问道:“血艳娘子,这座山可是紫岚山?”
血艳娘子摇了摇头,就对着他说道:“这怎么可能呢?这是紫溪山,紫岚山在这座山的后面,不过不容易去。”
墨辰听了这话,瞬间就觉得有些生气,“什么叫不容易去?明明这座山看起来真的很有气势,没想到紫岚山却不在这里,真是令人遗憾呐!”
血艳娘子又何尝不知道他的抱怨?只是这大自然的造物能力非凡,紫岚山终究是在后面,而不是在这前面。
她摇了摇头,随即就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说道:“墨辰,你耐心一点儿,等我们翻过这座山,就到了紫岚山脚下,到时候自然就能找到我师父了。”
说到这里,墨辰突然间就想到了之前那个稀奇古怪的名字,于是他就笑着说道:“都是你提醒我,对了,你的师父名字怎么那么怪异?我怎么都没听过?”
血艳娘子道:“这世间千奇百怪的事情各种各样,我师父的名字虽然古怪,可是他对于医术上的造诣,却也是极为难得的。”
……
两个人又争辩了好一会儿,便都不再做声,继续赶路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图图哈特尔
翻过紫溪山的过程异常的艰难,但是他们每个人都不愿意放弃。
就在大家都在犹豫着该怎样才能最快到达紫岚山的时候,一位,身着怪异服饰的男子从天而降,同时那男子的头上还有着一个伞状的物体,看起来轻飘飘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墨辰和他那些手底下的人一看到这样的情况,瞬间就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家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表情看起来很是惊讶。
血艳娘子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感觉,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便对着那人招手,同时还大声喊道:“师父师父,徒儿回来了。”
那男子在没有落地之前,就看到了自己的大徒弟在那里招手,心情一瞬间就变得很好。
而墨辰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不着调的男子,竟然会是血艳娘子的师父,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特了。
于是,他就对着她说道:“看不出来,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师父,难道他就是图图哈特尔吗?”
血艳娘子笑着点了点头。
图图哈特尔,对于这个人,墨辰只是知道名字,但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那个图图哈特尔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会带这些人来,虽然游历大江南北交过许多朋友,心情也还算不错,可是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无故打扰自己,而且还在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去来到自己的地盘。
那种感觉就像是别人侵犯了他的领地,但偏偏对面的人是他的徒弟,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图图哈特尔看着血艳娘子,心情一时间变得很是复杂。
又过了好一会儿,墨辰才看着血艳娘子,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整个人都似乎有些惊讶。
于是,她就对着墨辰说道:“墨辰,我师父这个人为人古怪,但是他是一个好人,等我们大家到了紫岚山,文霜就有救了,可是你千万不要因为好奇而随意询问些什么,师父虽然对于医术上的造诣不同凡响,可是他真正喜欢,真正热爱的却不是医术,而是发明。”
顿了顿,她才继续看着眼前人说道:“你看他为什么能够在天上飞翔?那是因为师父制作的降落伞,所以他能够在空中,就像是小鸟和大雁,在天上翱翔一般。”
墨辰听着这话心中觉得很是新奇,虽然记住了,也知道血艳娘子如此叮嘱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他依旧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甚至想要立刻就向图图哈特尔去请教。
不过图图哈特尔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来到了血艳娘子的面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说吧,这次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怎么就来找师父了?”
血艳娘子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拉过去,说道:“师父惯会取笑徒儿,徒弟不过是想着于师父常年未见,所以心中想念的紧,您怎么不看在我一片孝心呢?”
那图图哈特尔也不拆穿,反而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道:“切,我还不知道你吗?定然是遇到困难了,不过你怎么不去找你妹妹?花艳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如今看到你,我就想到了她,真是的,你们姐妹俩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看着这对师徒如此自然地说着话,那关系比普通的父女还要好,墨辰一时之间有些羡慕了。
就在这个时候,血艳娘子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直接就慌慌张张地说道:“对了,师父,这次我们来到紫岚山是想请你帮个忙,帮助我救一个人。”
听了这话,图图哈特尔的眼睛眯缝成一条线,他就知道,这个大徒弟平日里是一个江湖上的独行侠般的人物,没有特殊的事情,是不可能回来找自己的。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血艳,你告诉师父,你要救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血艳娘子根本就没想到师父还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地回答道:“他是徒弟当初偶然间遇见的男子,后来我就给他下了血艳毒,只是没想到如今这血艳毒变异,徒弟已经压制不住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血艳娘子整个人都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她又何尝不了解?
只是,图图哈特尔似乎还不怎么满意,但还是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今日就跟着我一起去紫岚山上,等到了那里,这位公子就真的有救了。”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血艳娘子,你就领着他们一同去紫岚山吧,既然我要帮你们治病救人,那我自是要准备一番的,所以你们到了紫岚山,也不用着急,只等我回去就好。”
这话音刚落,那图图哈特尔就直接从左边的衣袖间拿出了看起来像是遥控器般的东西,直接就对着那降落伞按了几下,散发出一道红色的强光,之后那强光消失不见,图图哈特尔就直接乘着降落伞飞向了其他的地方。
血艳娘子从来都不明白师父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在她看来,她的师傅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奇特而又最为聪明的男子,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一直以来最为好奇,也最想要知道原因的,是她的师父似乎永远不会变老,明明自己已经三四十岁了,可是师父看起来依旧像是小年轻,依旧带着青春的活泼之力。
有时候和妹妹以及师父走在路上,人家都会觉得这图图哈特尔一定是她们两姐妹的弟弟,没办法,这师父生的实在太年轻了,在别人看来,根本就不能够服众。
在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之后,墨辰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对了,血艳娘子,你这位师父看起来倒真的是独特,就他飞行的那个什么玩意儿,你说那是什么,反正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血艳娘子笑了笑,道:“那不是什么玩意儿,那是降落伞,遥控降落伞,全自动的。”
墨辰听不懂她说的什么降落伞,遥控,全自动等新鲜的词汇,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一次一定是见到了世外高人。
就在这时,一直以来在马车里照顾文霜的那个小厮,突然间就慌慌张张地从马车里跑出来,直接就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墨辰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利声呵斥道:“马四,你这像什么样子?怎么如此慌张?”
那马四一听到这话,突然间就把头在地上磕得响亮,然后颤颤巍巍地说道:“回殿下,文,文公子的身体一直都在发烫,似,似乎,似乎是在发烧,情况很不妙。”
这话说完以后,马四的额头上突然渗出了一些冷汗,明明现在的天气不算太冷,可是他却觉得如坠冰窖。
血艳娘子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在听到马四的描述以后,就直接掀开了轿帘,然后用手在文霜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好在不算太烫,她干脆利落地放下了帘子,对着墨辰说道:“墨公子,现在不是你要惩罚手底下人的时候,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去紫岚山,只有到了那里,文霜才能够有救。”
墨辰又何尝不知道?
只是他心里终归是有些难过,父亲在给他派这项任务之前,曾经把一个布帛递给他,而那布帛里包着的是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要让他这一路上都好好照顾文霜伯父。
墨辰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对于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算太上心,毕竟外有贤臣,内有景妃,而自己又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是早已经被内定的储君人选,一切自然都是水到渠成的。
可是,为了文霜,他父亲的文霜哥哥,皇帝竟然能够做到那样的地步,就为了这个一直躺着,甚至还在发烧的人,皇帝亲自拜托他,让他好好照料。
一时之间,墨辰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很嫉妒,就像是多年以来积蓄的心思,一下子全部都涌入了脑海中。
血艳娘子看他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儿,便不再理会他,只是安排好所有人,大家继续向前行进。
这紫溪山山高路险,如今他们还在山脚下,如果从这山脚下直接绕过去,这段路虽然平坦,但是路途却格外的遥远。
而文霜还发着烧,自然是不能够真的翻山越岭,可是如果要走这坦途的话,他们势必要耽误上一段时间。
血艳娘子越想就越觉得纠结,可是偏偏墨辰的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
就在血艳娘子纠结着的时候,墨辰突然间就走了过来,两个人合计一番,大家还是决定从这山脚下走这坦途,毕竟山高路险,安全系数没有保障,如果从这山脚下走,就算是他们多绕了一些路程,好在是安全的,生命也总是有保障。
就这样,大家不再想那么多,继续绕着这山脚走下去,虽然路途很远,可是他们每个人都不愿意放弃。
墨辰的心中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可是他也知道在病人面前,自己的那些嫉妒,实在是显得有些小心,他可不是什么小气之人,怎么可能会被那嫉妒冲昏头脑呢?
又过了三四天,他们终于来到了紫岚山的山脚下,终于还是快到达终点了。
大家都累得够呛,墨辰和血艳娘子商定好让他们先休息一晚,等到了第二天,大家再继续向前行进。
夜晚的微风吹着,清清爽爽的,墨辰觉得很惬意。
他看着血艳娘子,又想到了之前遇见的那位图图哈特尔,也就是面前这女子的师父,心中一时间涌入了许多疑问。
于是,他趁着月色,对着眼前人说道:“血艳娘子,你知道那降落伞是怎么制作的吗?还有就是你师父手中拿的那个方形的东西,为什么会发出红色的光芒?”
血艳娘子看着他满脸都写着求知欲,不由得笑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墨辰,你是不是对我师父的那个降落伞很感兴趣?要不然到时候我求了师父,让他把那降落伞送给你,怎么样?”
墨辰笑了笑,随即就连连摆手说道:“这,这怎么可以呢?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那是你师父的东西,又不是我的物件儿,还是算了吧?”
血艳娘子一听这话,瞬间就笑得前仰后合,那笑容在那张俏脸儿上看着,倒是谜之喜感。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着眼前的人说道:“那,对了,墨辰,其实那降落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制作的,但是师父总是很神奇,他会做降落伞,还会发明一些其他的东西,但是那些都是我从未见过的。”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师父和我说过,他说他要等到这世间大贤大德之人出世,自己当为贤臣良将辅佐,至于那些发明,师父是不愿意轻易送人的,他从来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去救人,只是这一次,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了。”
血艳娘子的确是心有疑惑,她和妹妹曾经都是图图哈特尔最倚重的徒弟,可是偏偏这师父实在是古怪至极,甚至不愿意让姐妹俩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的师父,甚至连提都不让提。
后来她有些厌烦,便去向图图哈特尔请教。
当时的情形大抵都已经记不得了,可是血艳娘子唯独还记得师父说过,要等一个与他有缘之人,到时候他就会离开紫岚山,永远不再回来。
那时候的图图哈特尔,已经在紫岚山生活了上百年,血艳娘子和花艳娘子也只是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乖巧伶俐,活泼可爱,惹人欢喜,所以图图哈特尔就把她们留在了身边。
血艳娘子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时,那眼角眉梢都带着泪水,看起来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在这紫岚山脚下,只觉得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当初和妹妹以及师父一起生活的日子,依旧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过一样。
墨辰看她这个样子,就猜测她一定是触景生情,于是就安慰着说道:“血艳娘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想那么多,我们终究是要往前看的,文霜伯父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更何况你的师父,看起来能力很大,一定会把他救活的。”
虽然墨辰安慰的点子都不在,可是血艳娘子一时间却不再伤心,她只是心中遗憾,又想要亲自见一见妹妹,和师父一起回归到从前的日子,他们师徒三人当年,是那么的欢喜美好,那么的令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