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无忧公主
“造反的人是谁，你到现在都没有跟我说。”林慢慢迫不及待的问。
到现在为止，她只知道有人造反，并不知道造反的人究竟是谁，和秦王有没有什么关系。
“是无忧公主。”
林慢慢：？
这跟自己想象的未免差了太多，竟然是个公主，皇室的人她就是没有全部见过也听过一些，这个无忧公主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一个公主怎么会造反？
“无忧公主是秦王一母同胞的妹妹，当年很得先帝宠爱，后来嫁到了昌西。”
林玉君虽然做了进一步的解释，但这些解释对让林慢慢越发迷惑。
不管是无忧公主还是昌西都是书里没有出现过的，应该说她现在的处境跟自己看过的书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那她为什么要造反？”
很得先帝宠爱的公主为什么会离开京城？既然是秦王的妹妹，林慢慢觉得无忧公主造反的事情或许跟秦王有关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最近才弄清楚这件事的。”
第一世她就是一个后宅妇人，江天晋也不是什么朝中大臣，所以对这些是并不关心，知道的也不多。
“无忧公主造反是在我和晋哥哥成亲的第三年。”林玉君又补一句，“姐姐要提醒世子小心些才是。”
前世她没能活到无忧公主造反的年纪，不知道那些事情后来有没有变化，而如今嫁入王府的人是林慢慢，无忧公主又是秦王的同胞妹妹，若是真的造反难保不会连累到王府的人。
林玉君想给林慢慢提个醒。
“小心什么？”林慢慢打量着林玉君，心底才想林玉君是不是猜到了秦王世子和秦王之间的事情。
“无忧公主是秦王的妹妹，姐姐如今是世子妃，她要是真的造反，连累王府，姐姐也会受牵连的。”
林慢慢的担心有些多余。
林玉君从前世就觉得秦王和秦王世子有些奇怪，却从未想过世子这么多年的温和都是装出来的，就是如今秦王世子有了些许变化，她都将这一切归功于林慢慢。
她觉得是因为个林慢慢成亲，所以秦王世子才有了变化的，就像这栖子院一样。
“无忧公主不是在昌西吗，再说了她就是真的造反我也没有参与。”林慢慢佯装什么没听懂林玉君的话。
闻言，林玉君面色严肃。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姐姐如今是世子妃，圣人的心思也不是我们能揣测的，有时候问心无愧并没有什么用，姐姐和世子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伴君如伴虎。
“那个时候秦王府有被牵连吗？”林慢慢继续问。
林玉君摇头，这个倒是不曾听过。
“那时候世子是不是已经死了？”
愣了愣，林玉君还是点头。
秦王世子的确死在无忧公主造反之前，无忧公主造反的时候，秦王世子是赵侧妃的儿子，那也是个命薄之人，做了世子没两年，在无忧公主造反不久后就病死了。
那是坊间就有百姓议论，说秦王世子是个不吉利的称呼，这个称号落在谁的头上谁就活得不长久。
“世子死之前京城还发生过什么吗？”林慢慢问。
这一世秦王世子能伪装这么多年，从林玉君的说的那些事里也看得出来前世秦王世子跟今生一样是在韬光养晦，没道理第一世他真的体弱活得不长久，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样小心也能让秦王得手吗？
“不知道。”想了一会儿后林玉君摇头，“那一世我和世子并无交集，我甚至从未见过世子。”
之前养在闺中，后来嫁做人妇，秦王世子和江天晋又不是一路人，林玉君自然不会有见到秦王世子的机会。
“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我会提醒世子的。”
谷</span>
不知道这个时候无忧公主那里有没有什么动静，晚些时候是得问问秦王世子。
林玉君忽的叹了一声。
“怎么了？”林慢慢问。
好好地叹什么气，难道是林家出了什么事？
说起来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关于林庆平的事情了，算算时间，林庆平白得来的儿子应该早就出生了。
“是我没用，明明是两次重生之人，却不能帮姐姐什么。”
林慢慢不在意的笑笑。
“想这个做什么，你能跟我说无忧公主的事情就已经帮了我许多，我刚来的时候若不是你，怕是我们母女在林家也过不下去。”
“你不要多想，以后记起什么要紧的事，或是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尽管告诉我，眼下呢，你就安心的绣你的嫁衣，准备做新娘子就好了。”
提到新娘子几个字，林玉君难为情的低下头去。
——
是夜，躺下好一会儿的林慢慢睁开眼，侧过身子看躺在自己身旁的秦王世子。
“怎么了？睡不着吗？”世子睁开眼，没有也侧过身子来看她。
“我想问你一些事。”
“什么事？”
“你要是娶了林玉君怎么办？”
他终于翻身和她面对面。
“如果当初你娶的是林玉君，你会怎么对她？”林慢慢又问。
从秦王世子一开始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娶的是谁，只要顶着他妻子的名头，他就能和对方一起生孩子。
可从林玉君告诉她的那些事来看，他并不是这样做的，前世一直到林玉君去世，两人都没在一张床上躺过。
“我不知道。”秦王世子很是诚实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或许是将她当做世子妃来看待吧。”
“怎么样才是把她当做世子妃来看待？是不是不管谁是世子妃，你都能跟她一起生孩子？”林慢慢话里带着几分调侃。
明知故问，之前很多次秦王世子提到圆房的时候，她感觉他就像是在说什么严肃的公事那样正经。
“是。”秦王世子过分诚实。
林慢慢在他胸膛上拍了拍。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现在是实话实说的时候吗，好歹现在的世子妃是我，说两句好听点的话又不会死。”
他捉住她的手，将它拉到自己脸颊的位置。
“你不一样。”许是受了她那些话的点拨，他说了句还算好听的话。
他是秦王世子，所以他会和做世子妃的那个女人生孩子，可他只会和林慢慢说自己的秘密，会和她说自己其实没有想要孩子。
他知道她是不一样的。
“哪儿不一样？”林慢慢又往他身边挪了挪。
孺子可教，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听。
“你吃得比较多。”
林慢慢：……
朽木不可雕。
第212章 有更喜欢我吗
天越发的冷了，林慢慢懒得出门，回娘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秦王世子依旧每日早出晚归，闲时林慢慢就和栖子院的几个小丫鬟一起琢磨吃的，日子一晃便到了十二月。
“你怎么还没走？”睁眼看到秦王世子，嘟囔一句后又闭上眼。
这几日她越发惫懒，往常她醒来时身旁已经空了。
“休沐。”
他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在林慢慢的脸颊上轻轻抚摸，林慢慢由着他去，没有动作也不说什么。
“我好困，你不要吵我睡觉。”林慢慢又嘟囔一句。
他没说话，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来到她的脖子处，然后滑到锁骨那个位置，在上面轻轻按了一下。
林慢慢重新睁开眼，瞪他一眼后拿掉他的手。
“再动我就砍了你的手。”她翻个身背对着他。
秦王世子又贴了上去。
“你今日有比昨日更喜欢我吗？”他凑在她耳边低声问，“我对你的喜欢比昨日多一些。”
情话一般的呢喃，林慢慢却很不耐烦。
“你多说一句，我对你的讨厌就多一分。”
第一次听他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她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后来他就天天问，白天没来得及问，睡前也会补上。
他不恼，低低笑了一声。
“我今日带你出门吧，母妃说让我给你添些首饰。”
秦王妃以前总是给林慢慢添这个添那个，后来又怕自己的儿子不会讨妻子的欢心，王妃再想给林慢慢添什么的时候，就找秦王世子，让他来给林慢慢添。
“好冷，我不想出门，我首饰很多，戴都戴不过来，不用添了。”
秦王世子的下巴就搁在她肩上，脸颊贴着她的脸颊。
“去吧，或许能遇到你喜欢的呢？”就靠在她耳边，他声音很低。
林慢慢觉得像是有蚊子在自己耳旁“嗡嗡嗡”的叫个不停，虽没有起床气她也有些烦躁。
“你好烦啊，要去你自己去，不要吵我睡觉。”林慢慢推开他的脑袋。
话是这么说，最后她还是被秦王世子拉上了马车。
“我现在怀疑你不是失忆，你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在秦王世子第不知道多少次捏了自己的手指头后，林慢慢冷哼道。
失忆前的儒雅克制呢？刚醒来时的疏离冷漠呢？
都没有了，他现在就是个粘人精，说话也越来越幼稚。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他很认真的问。
既然是打算和林慢慢好好过日子，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思索如何讨她欢心，不好直接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人，秦王世子只能自己观察，看来看去，他觉得林慢慢最喜欢的是宴儿。
于是他就想自己要是粘人一些会不会更讨她欢心？
一开始她好像很受用，后来就免疫了。
“就是有些不习惯。”毕竟在她心里秦王世子一直都是十分克制的人，“我们是要去林小满那里吗？”
“去他那里做什么？不是说了给你添首饰吗？”
她愣住。
还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借口，以前他就经常借口带自己回娘家看看，然后和太子几人在林家商量事情。
林慢慢曾经问过他和太子之间究竟有什么计划，他拒绝说，林慢慢就没再问了。
“你知道无忧公主吗？”林慢慢问。
之前林玉君跟她说了无忧公主的事情，到现在林慢慢都没跟秦王世子提起过，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来说。
“知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世子果然很诧异。
无忧公主曾经很得先帝宠爱，后来触怒先帝，嫁到昌西，再没回过京城，这么多年过去，京中几乎不会再有人提起无忧公主这个人物。
无忧公主嫁人的时候林慢慢都还没有出生，更何况她还不是京城土生土长的人，怎么会突然问起无忧公主来。
“我前些天听人说起，说是无忧公主是秦王的亲妹妹。”林慢慢面不改色。
当今太后只有秦王和无忧公主两个亲生孩子，就算是当年无忧公主做了惹得先帝厌弃的事情，如今先帝早就去了，太后为何不命人把无忧公主接回京城。
要不是林玉君跟她说，林慢慢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公主。
“是，我也没有见过她。”
不止是林慢慢，无忧公主嫁人的时候，秦王世子也还没有出生。
林慢慢点头。
那就是说无忧公主对秦王世子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看来她大概率是站在徐司翰那头的。
“你听说什么了？”秦王世子接着问。
“没什么，就突然听人提到，想到我没听说过这个公主，所以问问你。”
他看着她，虽不言语，那眼神却摆明了自己不信林慢慢的这句话。
“无忧公主和秦王的关系好吗？”忽略他的眼神，林慢慢继续问。
“据说很好。”
“你让人注意一下无忧公主那边的动静，我总觉得不安。”
“好。”
秦王世子答应得十分爽快，没有问林慢慢这样做的原因，他一直避免跟她谈论这些事情。
在几家颇有名气的店铺走一圈后，两人最后还是去了林家，寒暄过后，林慢慢让竹见给秦王世子把脉。
如今秦王世子的身子虽然好了很多，人也比以前强壮好些，但其实他体内的余毒还没清干净，前几日甚至还发了一次。
林慢慢有些担忧。
把过脉，竹见没有写药方，只说自己制好药会通知秦王世子。
林小满不在家，李月娘没有像以前那样躲回自己房里，虽然有些局促，却一直陪两人坐着。
自那次林慢慢失踪后，李月娘总是担忧，害怕秦王世子对林慢慢不好，同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如今见林慢慢和秦王世子坐在一起，李月娘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娘最近好吗？”感受到李月娘是不是朝自己这边投来的担忧目光，林慢慢轻声细语的问。
李月娘点点头，道了一句“很好”。
林慢慢侧首看一眼秦王世子。
“我去书房找点东西。”秦王世子回忆站起身来，见林慢慢朝自己点头后他这才离开。
他一走，李月娘明显松了一口气。
李月娘对秦王世子的感情实在复杂，一面她并不喜欢秦王世子这个女婿，另一面她又希望秦王世子能对自己的女儿好，两人和和美美。
第213章 不一样
回王府的马车上。
“你娘是不是很不喜欢我。”秦王世子问。
其实从他醒来到现在，跟林慢慢回林家的次数不多，和李月娘交流的机会更少，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月娘不喜欢他。
想想自己醒来后发生的事，他也觉得情有可原。
“我娘为什么要喜欢你？”林慢慢反问，她话里带着调侃。
“在别人看来你就是个病弱世子，搞不好哪天一伸腿一瞪眼我就成了寡妇，我娘喜欢你才奇怪。”
“好了，我娘又不会为难你，你就不要再想这个事了。”
李月娘不喜欢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没见他少一块肉。
“腊月十三是林玉君和江天晋成亲的日子。”林慢慢忽的提起。
世子只是点点头。
“我回来到现在都没见过江天晋。”林慢慢又道。
她好奇这段时间江天晋在做些什么。
“你要见他做什么？”
要和江天晋成亲的人又不是她。
“差点忘了你失忆的事情，江家父子的事情你知道吗？”
他点头，自然知道了。
“你说这事情跟秦王有关系，如今边关暴乱，我觉得估计跟秦王世子脱不了关系。”
秦王世子还是不说话，林慢慢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只要她开口问，他基本上都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但他不希望自己干涉他的事情，这一点儿林慢慢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小心些总不会有错。”她叹一声。
“我没有不相信你。”秦王世子立即反驳。
他不想跟她说太多是真的，不相信她却是没有的。
“这事本就与你无关，是我把你牵扯进来，我会护好你，我不想你为这些事情烦心，你只要每日开开心心的就好。”他语气真挚。
是他非要娶她，如果嫁的不是自己，她就不会牵扯进这些事情来，她既然嫁了他，他就希望她不会有未嫁前的那些烦恼。
“这个时候不说夫妻一体了？”林慢慢轻笑道。
很会双标嘛。
“这不一样，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林慢慢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到底没说什么。
回到栖子院没多久，王妃带着宴儿过来了，林慢慢有些诧异。
“是我命人去把宴儿接过来的。”王妃牵着宴儿的手，说话时笑盈盈的。
林慢慢越发体会到以前秦王世子说的，秦王妃真的很喜欢孩子。
宴儿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见林慢慢就朝她跑过去，他记着王妃的话，王妃说他在娘亲面前不能莽莽撞撞，不然会不小心伤害到娘亲肚子里的妹妹。
闻言林慢慢更是诧异。
王妃主动去接宴儿做什么？
她下意识的看向秦王世子，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你们要是早些成亲，宴儿如今也能多个玩伴。”王妃又说了这么一句。
林慢慢语塞。
这话说的，早些时候不管是自己还是原主都不在京城，成的哪门子亲。
“母妃把人接来，宴儿的父亲就没有说什么吗？”秦王世子岔开话题。
他还不曾跟秦王妃说过自己和林慢慢眼下不打算要孩子的事情。
“什么都没有说，宴儿很喜欢慢慢。”
谷</span>
“爹爹也喜欢娘亲。”宴儿忽的来了一句。
几人纷纷楞在原地。
童言无忌。
可这不是林慢慢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且宴儿的性子不是会胡乱说话的孩子，她好奇宴儿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还有之前宋清让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原主和宋清让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两人之前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是，更何况从他认识宋清让到现在，从没有觉得宋清让对自己有一丝半毫的喜欢。
“你娘亲是你爹爹的妻子，你爹爹当然喜欢他了。”短暂的沉默之后秦王妃接过宴儿的话。
她这一句话，就把宴儿口中的爹爹说成了秦王世子。
这么算来也没有错。
“是爹爹。”不是世子爷。
“宴儿。”林慢慢开口打断，“到我这里来，我给你糖吃。”她朝宴儿招招手。
当着秦王妃的面，还是不要让宴儿继续说那些话的好。
犹豫一会儿，宴儿摇摇头。
“我长大了，不吃糖。”留给妹妹吃。
“你陪母妃坐一会儿，我去书房找点东西。”世子借口离开。
他走后，秦王妃也找了个由头跟了上去。
书房里，秦王妃来到秦王世子面前，神神秘秘的模样。
“母妃过来要说什么？”秦王世子直接问。
“慢慢最近好吗？”王妃并不直接问。
秦王世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在他看来这几天林慢慢过得挺好的，只是让他来说好像不是很适合。
“哎呀。”等不到他的回答，王妃有些着急，“我就直接问了吧，慢慢是不是有了身孕？”
世子怔在哪里，他刚刚还在想，自己要怎么跟王妃说孩子的事情呢。
“母妃怎么会这样问？”难道是因为认识宴儿，所以急切的想要抱孙子？
“什么怎么会，你们又不是十来岁不懂事的少年，圆房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就是有了身孕也很正常。”
徐司翰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走了。
“没有，她没有身孕。”
秦王妃很是失望。
“没关系，你们还年轻，又刚刚成亲没多久，没有身孕也不奇怪。”虽然失望，王妃还是反过来安慰秦王世子。
“我不想要孩子。”一咬牙，秦王世子说了这句话。
他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丝毫没有提到林慢慢。
秦王妃迅速变了脸：“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想要孩子？”
没有成亲前，秦王世子也不止一次跟她说过他不想成亲，那时王妃一次都没有生气过。
“我做不了一个好父亲。”这一句让王妃心里的愤怒化为心酸。
她知道，他一直害怕自己长成秦王那样的人。
他没有一个好父亲，所以害怕自己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清儿，你们不一样，你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万一呢，万一我就成了那样的人呢？”
王妃别过头抹了抹眼泪，转回来时，她脸上多了几分坚定。
“你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和他不一样。”顿一会儿，她继续道：“还有慢慢呢，你也要为她想想，你不想要孩子，那她呢？”
她以为林慢慢不知道这件事。
第214章 见过我吗
只剩林慢慢和宴儿，宴儿依偎在林慢慢身边，小心翼翼的。
“宴儿，我问一你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林慢慢摸着宴儿的脑袋道。
“好，娘亲要问我什么啊？”宴儿仰着脑袋，一脸懵懂。
林慢慢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她实在好奇宴儿的娘亲是什么人，怎么能生出这样可爱的孩子。
“宴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吗？上元节那天的灯会，还记得吗？”
宴儿点头。
“宴儿为什么要叫我娘亲啊？”她继续问。
“娘亲就是娘亲啊。”宴儿答得理所当然。
“可是……”可是我不是你娘亲。
对着宴儿弯成月牙的眼，林慢慢说不出这句话。
沉思片刻，林慢慢又开了口。
“在灯会之前，宴儿见过我吗？”
宴儿毫不犹豫的点头。
林慢慢：！
“宴儿在哪里见到我的？”
“爹爹的书房里。”
林慢慢不解，她从未去过宋清让的书房，怎么会在那里见到宴儿呢。
她试图去搜寻灯会之前关于宴儿的记忆，可想来想去，还是什么都没想到，不仅如此，刚来时她能记得许多原主的记忆，可如今，有很多她已经不记得了。
就好像关于原主的所有事情在一点一点从这具身体上消失，这种感觉无比怪异。
还欲再问，世子从外面进来，只他一人，不见王妃的踪影。
“母妃呢？”
“母妃回去了，一会儿我会派人把宴儿送回去。”
——
夜半时分，林慢慢被秦王世子摇醒。
“怎么了？”她半阖着双眼问。
方才闹了半天，她这才睡着没一会儿就被他摇醒，要是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天亮看她怎么收拾他。
“我做噩梦了。”
林慢慢：……
所以他是做了噩梦醒来后害怕才把自己喊醒的吗？
揉了揉惺忪睡眼，屋里一片漆黑，她只看得到他的轮廓，不知如今他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真想点灯看看秦王世子害怕是什么样子。
“你梦到什么了？”她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人也清醒几分。
“我梦到你死了。”
林慢慢语塞。
这……她是要同情他还是同情自己？
“我没死。”好半天她才回了这么一句。
“梦里我们成亲后不住一起，有时十天半月才见一次，后来有一天你就死了。”他不停的往林慢慢身边靠，似是在寻找什么安慰。
梦里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记得她的背影，记得她总是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墙的方向。
她死了，他好像并不十分难过。
“你会不会死？”秦王世子又问了这么一句。
林慢慢更是说不出话来，看来他还真是被梦里的事吓到了，不然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我觉得你要是不杀我，我大概率是不会死的。”
谷</span>
悟真说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想来是不会死的。
“你抱抱我。”
他没有承诺杀不杀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林慢慢有些跟不上，不过她还是伸出手去搂住他，然后在他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
他靠着她，回想着梦里的事情，拍了没几下，她就不再继续，秦王世子耳边响起她平稳的呼吸声。
次日一早，筑玉到栖子院来，她给林慢慢带来两枝梅花。
“嫂嫂，我们上街去吧。”
林慢慢毫不犹豫的摇头，其实她有许多事要做，可又实在不想出门。
“要不我们去找竹见吧？”筑玉又道。
林慢慢还是摇头。
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窝在栖子院。
要是她也能冬眠，一觉睡到春暖花开就好了。
林慢慢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去年她刚来时也是这样的季节，可那时候她没有这么惫懒，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她以为自己是生病了，秦王世子给她把脉，却说他什么事都没有。
“嫂嫂，你就和我一起去嘛，我许久没有见到竹见了，你要是不去，母妃不会准我出门的。”
林慢慢无奈的看着筑玉，这才是她想和自己出门的理由吧。
禁不住筑玉苦苦哀求，林慢慢还是跟着她一起回了林家，见秦王世子没有一起回来，李月娘这才松一口气。
筑玉很喜欢竹见，许是因为她自幼生长在王府，不曾去过其他地方，而竹见打小就跟着仇伯走南闯北。
两人一见面，就躲到房间去说悄悄话。
“娘不喜欢世子吗？”想到之前从这里回去时秦王世子问自己的那些，再加上刚才知道秦王世子没来时李月娘的反应实在明显，林慢慢便问了这个问题。
其实不用问的，李月娘不喜欢秦王世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果然，她问完之后，李月娘毫不犹豫的点头。
“是娘没有用，让你嫁给这样的人。”
“哪样的人？”林慢慢问，“在娘看来，世子是什么样的人？”
李月娘一愣，答不上来。
在她看来，秦王世子体弱，不是命长之人，不是做夫君的好人选，再有就是林慢慢嫁到秦王府前后发生的这些事，又让她觉得世子冷漠，对自己的女儿并不好。
原本的无奈就变成了不喜。
李月娘虽然迟钝，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从林慢慢的话里感受到，自己的女儿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讨厌秦王世子。
“娘以后不要这样了。”林慢慢无奈的叹一句。
也亏得一直以来秦王世子不计较。
“我知道娘是为我好，我现在过得很好，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世子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娘不必讨厌他。”
对着李月娘，林慢慢说不出半句重话。
人家嫁人大多都是婆媳关系难处，她却反了过来。
“乖乖……”李月娘喊一声，听着像是又要落泪。
“只要乖乖过得好，娘做什么都可以。”她到底没哭。
她可以讨厌秦王世子，也可以喜欢秦王世子，只要她的孩子过得好。
“我过得很好啊，不愁吃不愁穿，还能隔三差五的回来看娘，哪家媳妇有我这样自由，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不是在骗你。”
在这里的确没几个人能像她这般，出嫁之后还能这样自由。
筑玉和林慢慢在林家用的午饭，两人又一直待到林小满回来，这才准备回王府。
林小满送两人出去，筑玉先上了马车。
“我那天看到罗毅了。”林小满低声对林慢慢道。
第215章 童言无忌
林慢慢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罗毅是什么人，要不是林小满提起，她都快忘了这号人。
勒索自己未果后，罗毅一家子就没了音信。
秦王世子说他们会去找赵侧妃，赵侧妃会收拾那一家子，所以之后再没听到几人消息时林慢慢毫不惊讶，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紧接着秦王世子失忆，自己回去失败，这事也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在哪里见到他的，他跟你说什么了吗？”毫不在意的语气。
这个时候林慢慢丝毫不惧罗毅一家子。
“在城南的一家酒馆里，他没看到我，他好似受了伤，看着有些落魄。”
林慢慢冷笑，那样不懂得满足的人，保住一条命已经了不起了。
“你小心一些。”林小满不放心的叮嘱。
虽说如今林慢慢是世子妃，以罗毅那样的身份，想要伤害林慢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有时候就是要提防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一家子没在他们这里讨到什么好，到如今却还没有离开京城，林小满觉得罗毅肯定在算计什么。
“我知道了，你也小心一些，对你下手可比对我下手容易多了。”她打趣道。
只要离开栖子院，扶柳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可林小满这里却连下人都没几个。
林慢慢刚回到栖子院没多久，秦王世子也从外面回来。
她坐在凳子上，看着他自己解开披风递给绿桐，然后缓步朝她走来。
“方才遇到筑玉，她说你们今日去了林家。”
她顺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嗯，筑玉说想去找竹见，就拉着我一起去了。”
要不是筑玉，她今日可能不会出门。
“我今日在外面遇到宋清让了。”他又道。
林慢慢一愣，想起前两天自己问宴儿的那个问题来。
宴儿在宋清让的书房见过自己？是她记不起来，还是宴儿见的另有其人。
她和林小满虽是双生兄妹，但两人极易分辨，不可能是把林小满错认成她。
“是吗，你跟他说什么了？”林慢慢不动声色的问。
“问了问宴儿，没说什么。”他拉过凳子坐在她身旁。
秦王世子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林慢慢看。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抬手蒙住他的眼。
“你老看我干嘛，出一趟门又失忆了，不认得我了吗？”
近来他看着她的眼底总是带着笑。
“就是觉得回到栖子院见你坐在屋里很好。”
他也不动，任由她蒙着自己的眼，看不见，其他感觉就越发清晰，她的呼吸声，她覆在他眼上手的温度，她身上的味道。
他不喜欢秦王府，也不喜欢栖子院，这里对他来说就好像牢笼，囚禁了他许多年。
如今不像了。
“我要是回来见你坐在屋里也会觉得很好。”林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那下次你出门的时候，我就在栖子院等着你回来。”
她白他一眼。
这个时候说得好听，真有那时候，他怕是会跟她一起出门。
“你以前认识宋清让吗？”
“以前是什么时候？”
“就是认识我以前，你不是只记得那之前的事情吗，那时候你认识宋清让吗？”
秦王世子摇头。
“有听过，没有交集。”
他是王府世子，宋清让是一介商贾，两人也没有机会产生交集。
“他这么厉害吗，连你都听过？”林慢慢调侃道。
那时候的秦王世子可是不问世事，再加上身子不好，跟他人的来往也不多。
“宋清让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美男子。”
林慢慢毫不犹豫的点头。
百看不厌，现在她偶尔还是会被宋清让那张脸晃花眼。
“你喜欢他那样的？”
她点头前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这段时间虽没有想起什么，可他打听了一些被自己忘掉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如果没记错，嫁给自己之前，京中好像还有过林慢慢和宋清让的谣言，最后是她跳了翠光湖才打消那些谣言。
“什么样的？长相吗？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
要是她醒来时就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或许会禁不住美色的诱惑对宋清让出手，可那时候她一心只想着回家，美男在前也不改初心。
一想到现代的自己已经成了灰，林慢慢就有些失神。
如今在想起这个，她已经流不出眼泪，只是心底始终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
这一举动落在秦王世子眼中，他以为她是在惋惜。
若没有自己横插一杠，没准如今宋清让才是她的夫君。
“宴儿生得也好看，长大了没准比他爹爹还好看，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才能生出这样好看的人。”林慢慢话里满是羡慕。
若不是宴儿她也不会认识宋清让。
秦王世子没说话。
“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件事啊？”林慢慢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
“什么事？”
“你去查查我以前和宋清让认不认识。”
他疑惑地看着她，认不认识她不知道吗，这个还用着查？
“我是在今年元宵的灯会上认识的宴儿，然后才认识宋清让，在我印象里，在灯会之前，我从没见过宋清让，可宴儿说在那之前他见过我。”
“我第一次见宴儿，他就喊我娘亲，到如今我都不知道宴儿为什么要这样喊我，我问宋清让，他说我和宴儿的娘亲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更何况宴儿从生下来到现在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
秦王世子失笑出声。
“宴儿许是觉得你面善，想给自己找个娘亲。”
林慢慢摇头，表情严肃。
“我觉得不是，宴儿说他见过我，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见过我，或者是他见到的究竟是什么人。”
要是这世上还有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就有些骇人了。
“好，我让人去查查。”他爽快的应下来，“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童言无忌，宴儿年纪小，不是说的每句话都能作数。”
没准宴儿就是随口一说。
她点头不语。
“我让人去打听了无忧公主的事情。”
林慢慢抬眸看他，眼底满是担忧。
“有查到什么吗？”
“无忧公主这段时间确实有许多小动作。”
岂止是小动作，从许久前她就开始招兵买马了，只是无忧公主曾经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又和秦王是同胞兄妹，当今圣上即位后，一直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216章 警告
“你好好查查，多加提防。”她叮嘱。
临近年关，可别再这个时候生事。
秦王世子也不说话，只是笑眼望着她。
“你老看我干嘛？”林慢慢有点儿心虚。
她突然让秦王世子去查无忧公主，他又不傻，肯定会好奇她为什么会这样说，他要是真的问了，自己肯定是不能蒙混过关的。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问你什么的。”
林慢慢：……
说这话，还不如直接问。
“你问我也不怕，我的事你随便一查就知道了。”她还在嘴硬。
前世今生的事情，就她和林玉君知道，他去查能查出什么来，就是查出来了，又有几个人会信？
“赵家有意和卫家结亲。”他岔开话题。
“赵家是赵侧妃家吗？”
秦王世子点头。
“卫家世代武将，和江家有得一比，尤其如今镇北将军去世，卫家风头更甚。”
林慢慢若有所思。
“既然这样，皇上会让赵家和卫家结亲吗？”
赵家有一个赵丞相，赵丞相的女儿又是秦王的侧妃，皇帝会让他们跟卫家结亲？
“按理说不会。”
但也只是按理说。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林慢慢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之前不是说不想自己知道吗，现在主动说，在打什么主意？
“我想着你应该会想知道。”
她都主动跟自己说无忧公主的事情了，想来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些事情。
“你之前不是说……”
“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他打断她的话。
林慢慢有些怔住。
她有听过类似的话，哥哥对她说的。
“我不想那些事情让你烦心，但如果你知道后会高兴一些，我什么都能跟你说。”
回来后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虽然面上看着一切都好，可她还是会不自觉的发呆，每每那时，她坐着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像是丢了魂一般。
有时候他都担心她会永远那样，再不会清醒。
“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对我敞开心扉，不过只要你想说，我都会听着，不要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林慢慢移开自己的眼神。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这要自己怎么说，哪怕是对着知道实情的林玉君，她也只是说自己已经死了，从未提及知道这件事后自己是什么心情。
“在我这里，你做什么都可以。”他握住她的手
——
腊月十三，林玉君出嫁的日子。
秦王世子余毒发作，昏迷不醒，自然去不成林家，好在林慢慢前一日去看过林玉君。
“扶柳，你快去我家把竹见带过来，绿桐，你去请王妃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林慢慢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今儿她醒来时身旁还躺着秦王世子，他背对着她，她想问问他怎么还没起，喊了两声他都没什么反应，林慢慢把人扳过来，见他大汗淋漓，嘴唇青紫，才意识到不对劲。
谷</span>
她问过秦王世子他究竟中的什么毒，可每次他都让她去问王妃，林慢慢那里问得出来，这事只好作罢。
穿好衣裳，绿梧打来水，林慢慢绞了帕子给他擦汗。
世子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很是痛苦的模样，可不管面上的表情如何难受，他始终一声不吭，只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世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林慢慢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自顾自的说着。
他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再忍一忍。”
不多会儿，秦王妃赶到栖子院，林慢慢坐在床边，她的手被秦王世子死死握住，没法起身跟王妃问好。
“怎么会这样？”王妃看着还算镇定，不过话里满是担忧。
前两日她刚给他把过脉，蛊虫已经引出这么长时间，仇伯之前的药也效果颇好，按理说出了年他就应该好全了。
“不知道，我醒来时他就这样了。”
林慢慢有些自责，她若是不舒服，第一时间就会喊他，可他从开始到如今意识不清，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让我来看看。”
王妃上前来给秦王世子把脉，林慢慢的手还被秦王世子握着，走不脱，她只得弓着身子站在一旁。
待王妃把过脉，扶柳正好带着竹见回来，竹见身上背着药箱，王妃问竹见要了银针，亲自给秦王世子施针。
“世子妃，大公子过来了。”绿桐进来道。
王妃还在给秦王世子施针，世子握着林慢慢的力道松了一些，林慢慢顺势挣脱他的手。
“守着房门，我去看看。”
徐司翰很少到栖子院来，今儿这个时候过来，是无意还是算计好的？
来到前厅，徐司翰起身，见到来的是林慢慢时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错愕。
他是来找秦王世子的，他知道今儿世子没有出门，可来的怎么会是林慢慢？
“你有什么事？”林慢慢开门见山，语气不善。
从浮玉山的事情之后，她每次见到徐司翰都没有好脸色，对方也不理会，好在两人虽然都住在王府，但其实交集不多。
“世子出门了吗？”徐司翰语气十分客气。
他心底也清楚林慢慢对自己这个态度的原因。
“没有，他在房中和母妃说话。”林慢慢一派落落大方。
王妃过来的事情没有避着人，过后一打听就能知道。
徐司翰更是诧异，若是王妃也在，来见自己的怎么会是林慢慢？
“我警告你，离世子远一点。”不等他说话，林慢慢警告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可没世子那么好糊弄。”
好难，要警告徐司翰，还不能让他知道世子其实什么都清楚。
徐司翰一愣，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慢慢。
“我只是来看看世子身子怎么样了，没有别的意思。”
“你这话真有意思。”林慢慢不客气的讥笑道，“世子失忆失忆都这么长时间了，你现在大早上来看他好不好，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做贼心虚，所以来探探风声？”
她的话说得半真半假，林慢慢仔细的观察着徐司翰的表情。
她的话说完之后，徐司翰脸上没有半分不悦，有的只是愧疚和无奈。
“世子好得很，只是我不想让他见你。”
徐司翰更是差异。
林慢慢不想让秦王世子来见自己，所以秦王世子就没有来？而王妃也没有说什么？
第217章 是我的错
“往后你也不要再到栖子院来，兄友弟恭的把戏我看着心烦。”林慢慢毫不顾忌。
她实在看不透徐司翰的心思，说他好吧，他是赵侧妃的儿子，有许多事都表明他是站在赵侧妃和秦王那边，更何况若是世子出事，他是最大的获利者。
她不相信人性。
说他不好吧，他好像真的有些关心秦王世子，而且提到徐司翰时，不管是世子还是王妃的态度都很寻常，没有多亲近，却也没有半分嫉恨。
“世子妃这话是何意？”徐司翰不禁皱眉。
若是别的他没法反驳，兄友弟恭怎么就成了把戏？
“你我心中有数，也不必绕弯子，若是世子有什么好歹，最大的得利者是你，换做你是我，你觉得我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你？”
“你们一起长大，两人的情分如何与我无关，世子心性善良，耳根子软，容易受人蛊惑，我则相反，只要我还是世子妃，就不会给你伤害他的机会。”林慢慢毫不脸红的说着违心的话。
秦王世子还没有和他们撕破脸皮，这个恶人只能她来当。
而他，先立个妻管严的人设吧。
徐司翰没有生气，反倒是松一口气，有这样的妻子，世子会好一些吧。
“浮玉山的事情与我无关。”徐司翰叹一声。
他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一定会阻止。
盯着他看一会儿，林慢慢没说话。
或许徐司翰说的是真的，浮玉山的事情他毫不知情，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她觉得浮玉山的事情跟秦王脱不了干系，而徐司翰是秦王和赵侧妃的孩子。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只能站在世子的对立面。
多说无益，不如一刀斩了干净利落。
“我知道世子妃对我有成见，不过眼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世子说，世子妃请世子出来见我一面吧。”
这话听得林慢慢着急，就是天塌了这个时候她也不能把秦王世子请出来见徐司翰。
“绝无可能。”林慢慢语气坚决，“我也不是不准你见他，毕竟我不能时时刻刻把世子拴在我身边，你想见他，我不知道就罢了，我若是知道，绝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言下之意，改日背着自己再去找秦王世子说他那所谓的重要的事，现在还是快些离开吧。
“世子妃……”
“你不必再说了，我在栖子院时，绝不会允许你见他。”
林慢慢无奈，自己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短暂的沉默，许是明白林慢慢今儿绝不会让自己见到秦王世子，徐司翰只好告辞。
等林慢慢回到房中，王妃已然施完针，她正同竹见说这些什么，没有打扰她们，林慢慢轻手轻脚的往床边去。
世子趴在床上，背上是一根又一根的银针，他脸色比她刚醒来时好了许多。
一一记下王妃的叮嘱，竹见在扶柳的带领下离开屋子，王妃缓步到床边来。
“多亏有你。”她对林慢慢道。
林慢慢十分难为情，她什么都没有做，受不起这句话。
“我什么都不会，大早上的就要麻烦母妃，母妃说这话折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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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叹一声：“都是我的错。”
“母妃……”林慢慢想劝王妃几句，刚开口，王妃就打断她。
“清儿身上的毒，都是我给他下的。”
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如今听这话从秦王妃嘴里出来，林慢慢只觉得无比心酸。
王妃其实跟李月娘很像，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能做，只是王妃比李月娘冷静，她所处的环境也比李月娘复杂。
“从他很小的时候，我就对他用毒，营造出他身子弱，命不久矣的假象。”
光是装病是不够的，秦王那时候盯他们母子盯得很紧，一旦让他看出破绽，她的孩子就可能性命不保，那时候她的母族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鞭长莫及，没有人能帮她。
所以她只能铤而走险，给自己的孩子下毒，然后再解毒，有一次她错失解毒的时间，即便喂了世子解药后，他依旧昏睡不醒，别说秦王，就是王妃都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秦王世子了。
不过在昏睡半个多月后，世子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我那时候还年轻，不像现在的竹见精通医术，我不过是看了几本医书，仗着西岐的毒药在大齐十分罕见，才勉强蒙混过关。”
不是她嫁人前可以隐瞒自己会医术的事情，而是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算不上懂得医术。
她今日的熟练，是这二十多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尽心专研，无数次拿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试验后才换来的。
“一直到清儿十八岁那年，我托人弄来蛊虫，将它种在清儿身上，这才不再给他下毒。”
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日积月累，那蛊虫越发强壮，再不将它引出，秦王世子就会有生命危险。
王妃一脸悲戚。
那时候她没得选，可现在回想起她还是会自责。
“这不是母妃的错，错的是那些想害你和世子的人。”
错的是秦王，他才是罪魁祸首。
王妃原就不是要嫁给他，他既是有了赵侧妃这个青梅竹马，就不该去求那一道圣旨，他既是求了那道圣旨，就该善待王妃。
可他没有，他求了圣旨，娶了王妃，让她生了孩子，却又不放过这个孩子，若不是王妃反应快，从一开始就发现了秦王世子的豺狼之心，或许秦王世子如今早就是一抔黄土。
王妃没有多留，取下世子后背的银针后就离开栖子院，一直到午时，世子方才悠悠醒转，他醒来时林慢慢还在书房，带她得了下人的汇报回到房中时，秦王世子已经下了床。
“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躺着。”林慢慢急匆匆的上前去扶住他。
“我没有事。”嘴上这么说，他也没把林慢慢推开，“我有些饿了。”
生病是最适合提要求的时候，只要不很过分，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拒绝一个病人的要求。
“我让厨房熬了粥，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这就让下人摆饭。”林慢慢哄孩子一般道。
“我想吃你做的菜。”他立即道。
“现在吗？晚上好不好，你躺了一早上，现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晚些我再给你做？”林慢慢态度依旧和善。
秦王世子很快点头应下来。
林慢慢觉得他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是那里怪。
第218章 记起来了
是夜，秦王世子朝林慢慢那边靠，伸出手去想拥着她，她毫不留情的推开他的手。
“离我远一点，我困了，别烦我。”她话里的确带着倦意。
夜已经过半，闹到现在，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搭理他。
他不是病了吗？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他收回手，身子还是贴着她。
“像什么？”林慢慢已经闭上眼，说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像那些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负心人。”
林慢慢：……
好一个提起裤子不认人。
提出脱掉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实在困倦，她懒得同他争辩。
“你厨艺好了许多。”他又低声道。
低低的应了一声，林慢慢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见昨晚躺在自己身旁的人没了踪影她也毫不诧异。
起床，绿桐帮着她穿戴，梳头。
“世子妃今日要去做什么？”绿桐问。
知道世子妃要做什么，才好决定给她梳什么样的头，穿什么样的衣裳。
稍一愣，林慢慢道：“就照昨日那样吧。”
要去做什么，什么也不做，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目标，现在她每日醒来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
做什么呢，做了有什么意义呢，她不知道，她的反应好像变得迟钝许多。
用过早饭，林慢慢又不自觉的坐着发呆。
“世子妃，不如世子妃到王妃那里去坐坐，正好跟王妃说说世子的事。”见她如此，绿桐提议道。
“世子的什么事？”林慢慢下意识问。
世子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世子醒来道现在还没有去过王妃那里呢。”绿桐提醒。
说什么都好，她只是觉得林慢慢这样自己坐在这里发呆看着实在可怜。
“那我们就去母妃那里吧。”
林慢慢带着绿桐去了秦王妃的院子，到了年底，王妃忙着查账，林慢慢来的时候，桌前摊着各式各样的账本。
提起账本，林慢慢又想起之前秦王妃交给她的那些栖子院的账册，她那时候不上心，秦王世子见她那样，以为她是实在不喜欢看账，之后也没再让她看。
“慢慢来了，世子出门去了吗？”王妃将自己面前的账本推到一旁。
“一早就出门去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王妃仔细的端详着林慢慢，林慢慢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颊。
“母妃为何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怎么瞧着你瘦了许多？”
之前她就觉得林慢慢好像瘦了一些，但还不是很明显，如今在看，就明显很多。
“有吗，可能是最近太冷了吧。”林慢慢随意找了个理由。“世子已经好了，母妃不必担心他。”林慢慢岔开话题。
“听说昨儿是你妹妹大婚的日子，倒是连累你了。”
“这没什么的，我前儿去看了她，再说昨儿我就是去也是去江家，能不能单独跟她说上话还不一定呢。”
“母妃您忙，不必在意我。”林慢慢指指桌上那些账册。
秦王妃笑笑，也不客气，重新将其中一杯拉回自己面前。
“栖子院的账你都对完了吗？”她下意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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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林慢慢很是难为情，“我不擅长，所以请世子把账册交给了其他人。”
王妃没有责备。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妃对账的时候林慢慢就静静的坐在一旁，临近午时，绿梧来请林慢慢，说是秦王世子回来了。
“先不急，我有个事情要问你。”林慢慢同秦王妃告辞，王妃却说了这么一句。
“母妃要问我什么啊？”她很是不解，自己在这里坐了这么长时间王妃都没有问什么，怎么倒是临走前想起来要问自己什么了。
王妃先把屋里的下人都遣了出去，因着她这个举动，林慢慢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是要跟自己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慢慢，你老是告诉我，是不是世子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王妃语气严肃。
难道是秦王世子跟林慢慢说了他不想要孩子的事情？
仔细想想，林慢慢摇头。
“世子没有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
王妃为什么这样问？
“你跟世子成亲有大半年了吧。”王妃并不相信林慢慢的话，她还是觉得小两口间有了什么不愉快。
林慢慢点头，仍是不解。
“也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能有孩子。”王妃装作不经意的叹一声，一双眼却一直注意着林慢慢脸上的表情。
果然，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林慢慢脸色变了变。
林慢慢不知王妃的打算，以为王妃是在催生，毕竟之前秦王世子就不止一次说过，王妃很希望他能有孩子。
如今她和世子也已经圆房，王妃会盼着这个也说得过去。
“会有的。”好半天后，林慢慢只挤出这几个字。
会有的吧？
她这么说，王妃越是笃定，林慢慢状态不好跟孩子有关系。
“会有的，你们还年轻，往后还有一辈子要过呢，也不急在这一时。”秦王妃反过来安慰林慢慢。
成亲之前秦王世子不还跟自己说过，说是要他娶妻不过是祸害别人家女儿，让这世上多一个苦命人。
如今呢，如今照她看来他乐在其中，哪里有成亲前的半点儿不屑。
或许要不了几个月，秦王世子就改了主意，想要和林慢慢有个孩子呢。
林慢慢更是摸不着头脑，王妃不是在催生吗，怎么又开始安慰起自己来？
没有多问，林慢慢乖巧的应下来，然后辞了王妃回到栖子院。
秦王世子坐在桌前，见她进门就冲她笑了笑。
“快到我这里来。”
林慢慢没听他的，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
“你今日怎么回来了，你的事忙完了吗？”
往常他要么不出门，一出门中午大概率都是不回来的，也不知道他这一天天在忙些什么。
“我回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
林慢慢：？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我刚刚去母妃那里了，母妃跟我说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母妃的语气怪怪的。”林慢慢始终记得刚刚秦王妃催生的事情。
她既是跟秦王世子说了那样的话，如今秦王妃催生，她也该跟他商量一下如何应对。
“说什么了？”
林慢慢把刚才的事情细细说一遍，说完，世子笑了笑。
第219章 你到底是谁
“你笑什么？”她语气严肃。
莫不是觉得既然王妃都说了这样的话，之前他说的那些就可以不作数？
“我知道母妃为什么跟你说那些。”胸有成竹的语气。
林慢慢的好奇心被他勾起来。
“为什么？”
不好问王妃，能从他这里知道是最好不过的了。
“前几日我同母妃说，我不想要孩子，她说了我一顿，让我为你着想，想必她是觉得不要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想来是她见你不高兴，以为你想要孩子，在为这件事伤心。”
一时间林慢慢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到底是谁？”
茶杯还没递到自己嘴边，忽的听秦王世子问了这么一句，林慢慢一走神，手一晃，不少茶水洒在自己衣裳上。
“你在为什么难过？”他接着问。
没有喝那杯水，林慢慢将茶盏放回桌子上。
“我是林慢慢，是世子妃，怎么，你又失忆不记得我了？”她强装镇定，话带嘲讽。
搞什么嘛，回来就是特意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
“慢慢。”他喊她。
林慢慢又不好的预感，如今她对秦王世子太过熟悉，她能听得出来他语气细微的变化，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秦王世子脸上挂着笑，语气依旧温柔。
“你是谁？”林慢慢反问他。
这样的称呼，这样的语气，应该是……
“我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果然，他要是什么都不记得，不会用那样的语气喊自己的名字。
“什么时候？”
“昨天醒来之后。”
林慢慢：？？
昨天醒来之后，那他到现在才跟自己说？
她忽的想起他醒来后说想吃自己做的菜，临睡前好像还听到他说自己的厨艺有了进步，而他失忆之后，林慢慢并没有给他做过任何吃的。
她就说昨晚他怎么怪怪的。
“是不是秦王让你去的浮玉山？”林慢慢立即问。
以前他不记得，现在总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他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要去浮玉山，还不告诉你身旁的人？”
林慢慢迫不及待的问。
“你是谁？”他再次问了这句话。
林慢慢脸色大变。
刚才可以说是他无意，如今他再重复这句话，那就意味着他就是故意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你为什么难过？”秦王世子换了个问法。
还没恢复记忆之前他就察觉到林慢慢的难过，她不说，他也不好主动提起，恢复记忆之后，有许多事情就能够串起来，他也发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翠光湖，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没有难过。”她还在嘴硬。
她有什么好难过的，吃穿不愁，什么都不用愁。
“那你为什么要跳翠光湖？”他并不就此作罢。
林慢慢相信他是真的恢复记忆了。
失忆前，秦王世子对她也好，不过并不是无条件的纵容，而失忆之后，他和她相处多了一分小心翼翼，他不会轻易开口问她她不想回答的事情。
“第一次，京中有了你和宋清让的谣言，你去跳翠光湖，被我遇上。”
就是那一次，才有了后来两人的亲事。
“第二次，圣旨下来，你又去跳翠光湖。”
“第三次，我失忆，没几天你就跳了翠光湖，我派人寻了你三天，你一点儿踪影都没有，既然是悟真救了你，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总会有蛛丝马迹，而那三天，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为什么是翠光湖？”
这才是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京城的河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翠光湖，那不是离她最近的地方，也不是最偏僻的地方。
她要是想做戏，没必要挑那么一个地方，要是抱了必死的心，一头撞死或者是服毒自杀岂不更快？
他想不明白。
“我还漏了一点，你把林玉君推下水，也是在翠光湖。”秦王世子补一句。
太多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他每说一句，林慢慢脸色就难看一分。
如今她宁愿他没有恢复记忆。
“你不愿意说，我改日去问林玉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没有继续为难她，话里却满是威胁。
她不说话，他不能拿她怎么样，可林玉君不一样，他对林玉君没有感情，有的是方法让林玉君开口。
“不要。”林慢慢开口，“你不要去找她。”
他话里的威胁她听得出来，他可不是多温柔的人，林玉君才刚刚成亲，他别去烦人家。
秦王世子看着她，没言语。
“我……”
只一个字，林慢慢就说不下去。
要怎么说？说了有什么用？
一想起那些事，她眼泪就连珠似的往下落。
她又难过又生气，昨夜他说她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负心人，明明他才是那个人，明知道她不想说，还这样咄咄逼人。
“我不过了，以后你自己过吧，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要回家。”她站起来，冲他喊了一通后转身朝外面去。
世子起身拉住她。
“林慢慢。”连名带姓的喊了一声，“你是三岁小孩吗？”
他话里满是无奈。
以前不是能言善辩吗，现在说不过就哭？
“你管我几岁，跟你有什么相干。”
她抽抽噎噎的，话都说得不完整。
前两天还说不会问自己什么，他是恢复记忆，又不是忘了前段时间的事，为什么要这样逼自己？
“好了，不要哭了。”
他拉着她重新坐回去。
她渐渐止住抽噎。
“林慢慢，你心里应该清楚，今儿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把话说清楚的。”
不说清楚，这就像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山脉，让他俩永永远远都隔着距离。
“我不是逼你什么，我想把事情弄清楚，不想看你憋在心底，独自难过。”
他隐隐约约猜到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讳莫如深？”
林慢慢知道自己躲不过，可她还在纠结。
要说吗？要怎么说？他会信吗？
如果不说，自己要怎么混过去？
“你这段时间很不对劲你知道吗，连母妃都看出来了，总这样憋在心底，你会病倒的。”秦王世子口苦婆心的劝着。
林慢慢诧异的看着他，这样明显吗，她以为自己一切都好呢。
第220章 是水怪
“为什么是翠光湖？”他重复这个问题。
她选择翠光湖的理由是什么？
林慢慢的手被他握着，抽不开，也起不来，她目光闪躲，不和他对视。
“我喜欢，要你管，我不止之前跳，我以后不想活了还跳。”她还在嘴硬。
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陡然加大，林慢慢吃痛，低低呼了一声。
“你干嘛，弄疼我了？”她瞪着他，脸上满是不悦反而愤怒。
还是失忆了可爱，又乖巧又黏人。
“死都不怕，害怕这点儿疼？”他讥讽道。“没关系，我们就这样坐着，什么时候你愿意说了，我什么时候松开。”
他收了些力道，仍旧握着她的手腕不放。
林慢慢气急，他要是来硬的，她能反抗，能破口大骂，两人要是闹起来，绿梧和绿桐很快就会去给王妃送信。
他现在这样，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先嚷起来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别过头去不看他。
“没什么好说的，那就我问一言，你答一句。”
他要是想得出来，哪里还用得着来问她。
“为什么是翠光湖？”
“我喜欢。”
管那么宽干嘛？
秦王世子也不闹，莞尔道：“这个回答也不是不可以。”
“远的暂且不说，我们先来说说最近的一次，你为什么要跳湖？”他继续问。
他知道在外人看来，林慢慢之所以会跳湖跟自己有关，实则他心里清楚，她跳湖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她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不想成亲她会说出来，不想要孩子她会说出来，就连中了妒夫人，她也要赶在药效完全发作之前和自己圆房。
她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失忆就去跳翠光湖。
“我不想活了不行吗？”林慢慢反问他。
“为什么不想活？”
林慢慢：……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活腻了，想试一下死了是什么感觉，这个回答你满意吗？”她一脸挑衅的看着他。
“那现在呢，现在活腻了吗？现在还想尝试一下死了是什么感觉吗？”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
死了是什么感觉？
明明是死过一次的人，她却不知道死了是什么感觉。
想尝试吗？
不想，她一点儿都不像，她想好好活着。
思绪飘远，林慢慢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悲戚起来，他没有打断她，只静静的看着她。
就是这样，她会突然想到什么，然后一脸悲伤，有时梦里都在啜泣。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的脸，林慢慢这才回过神来。
他在给她擦眼泪。
“还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吗？”他语气比方才温柔太多。
用另一只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抹，她依旧别过头去不看他。
“你放了我吧，我没什么好说的。”林慢慢话里已然带了几分祈求。
“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她再次试图挣开他的手，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回答什么？你要我怎么回答，回答了有什么用？”
“没有用的，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变得歇斯底里。
回答什么？怎么回答？
说了又怎么样？他会把自己当做怪物来看，她也不能再回去，她已经死了，死了，在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林慢慢甚至不清楚如今的自己究竟算什么？
悟真说只有一个林慢慢，那另一个呢，她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去哪里了呢？
悟真总是神神秘秘，话说得不清不楚，她再急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耐心的安抚着她，等林慢慢平静些秦王世子无奈的叹了一声。
心病还须心药医。
“慢慢，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我死了你能把我救活吗？我想回家你能送我走吗？我不想见到的人你能让他们都消失吗？”
“你不能，你什么都做不了。”
“我自己会好，只要再给我多一点点时间，我自己会好起来。”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秦王世子始终没有说话，以为他是被自己问住，林慢慢脸上的笑越发讽刺。
“你究竟是什么人？”短暂的沉默后，秦王世子到底是问出了这句话，“你不是林慢慢对不对？”
或者说，她不是原来的林慢慢。
以前觉得她性子变了许多，她自己的解释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可如今，秦王世子觉得那些解释牵强了一些。
可她若不是林慢慢，又是什么人呢，这么长时间，李月娘和林小满难道就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吗？
“你觉得我是谁？”她反问。
世子摇头。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林慢慢。”
没听到她反驳，世子心底越发惊诧，她不是林慢慢的话，真的林慢慢去了哪里，两人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
在和自己成亲之前，还是成亲之后？
“我是住在翠光湖底的妖怪，专门吃你这种多管闲事的人，想活命的话就闭上你的嘴，不要再问我任何问题。”
他没有嘲笑她，也没有反驳她。
“那真的林慢慢去哪里了？”
“被我吃了。”
“什么时候吃的？”
“她第一次掉进翠光湖的时候。”
她的话半真半假，世子听得认真。
“所以你这些天是怕别人发现你的身份，才这样担忧？”他把难过换成了担忧。
人家都给了台阶，林慢慢就坡下驴。
“是，如果被人发现我的身份，他们会把我烧死的，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跳翠光湖就是为了回家？”
她点头。
跟聪明人说话好省事。
“那你怎么没有回去？”
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是有什么舍不下的吗？
他没意识到自己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都说了我回不去，我找不到路，找不到你明白吗，找得到我第一次跳湖的时候就回去了，何至于坐在这里被你当犯人一般审问。”
不是找不到，是没有路了。
“我没有把你当做犯人。”他先是为自己辩解，“你现在还想回去吗？等你找到路是不是就会回去了？”
“废话，你背井离乡的时候难道不想回家？”林慢慢倒是答得爽快。
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怎么理解就是他的事情，他要是害怕要一把火烧了自己她也没办法。
秦王世子沉默。
她想回家，她对这里毫无留恋。
怎么会这样呢，不是说了要和自己做夫妻的吗？
第221章 吃人吗
最后他松开她的手。
“你怎么不说话，害怕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把我绑起来一把火烧了？”林慢慢讥讽道。
都让他别问别问，非要问，问了有什么好的？
“像你这样的妖怪多么？”他问得一本正经。
发愣的人变成林慢慢，这样的语气，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
“不多。”
目前她只知道林玉君一个，且还是和她有很大区别的“妖怪”。
“林玉君就是其中一个？”
林慢慢：……
脑袋真好使。
“不是，只有我，就我一个。”
明明说的尽是些荒诞无稽的事情，两人的语气却同样认真，林慢慢自己都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有些奇怪。
“你既然住在翠光湖底，为什么当初要到湖上来？”他俨然一个好奇宝宝。
“不是我想来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如果能选择，我愿意现在立马回去，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秦王世子点头。
明白了，她之前的话都是在骗自己。
他站起身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好好待在栖子院，那里也不要去。”命令的口吻。
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林慢慢不以为意，以为他是把自己的话当真，被自己吓到才找借口离开。
秦王世子离开，临走前吩咐扶柳，不准世子妃出栖子院。
昨儿林玉君和江天晋大婚，眼下显然不是去打扰对方的时候。
林慢慢不知道他对自己的话相信几分，不过这么一闹，她好似好受一些。
其实她觉得自己一直很理智，悟真告诉她真相，她悲伤难过，想的却还是要往前看，她甚至规划过自己未来在这里的生活。
可不知怎么的，许多事总会不自觉的闯进她的脑海里，赶都赶不走。
她觉得自己留了太多遗憾。
秦王世子原本是回来陪她吃饭，一番争执，他饭也没用就离开，剩林慢慢自己吃午饭。
离开王府，秦王世子去往林小满家中，今儿他和太子邓然约好了在林小满家会面，如今他恢复记忆，除了林慢慢之外还没有告诉其他人。
到了林家，既然寒暄过后，就开始说起正事，秦王世子先把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说了，除了林小满之外，余下两人都松一口气。
林小满依旧是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秦王世子好奇林慢慢说的那些林小满知道吗？
也不知为何，虽然林慢慢的说法荒诞无稽，可秦王世子却没有太多怀疑。
她变了性子是在落湖之后，她一次又一次跳翠光湖也是事实，还有林玉君，那次落湖之后林玉君也变化颇大，林慢慢虽然说了林玉君和她不一样，可他觉得林玉君起码知道一些实情。
如今两人都是有家室的人，要想私下见面怕是有点难度，再者就是见了，林玉君也不一定会什么都告诉他。
“这世上有妖怪吗？”几人正在商议事情，秦王世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余下几人皆是一愣，秦王世子仔细观察着林小满的反应，不过他和其他人的反应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这是什么问题？难不成你遇上什么妖怪了？”太子殿下笑道，话里带着打趣。
秦王世子竟也会相信鬼怪之说吗？
“有人告诉我她是妖怪。”世子还是注意这林小满的反应。
而林小满的反应和其他两人仍旧没有区别。
他们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看来林慢慢的那些话没有对林小满说过。
“那你不妨问问那人都会些什么法术，既然是妖怪，不好好在妖怪住的地方待着，到这里来做什么？”太子依旧是打趣的口吻。
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林小满，秦王世子不再继续关于妖怪的话题。
一下午林慢慢都没想出门，是以并不知道秦王世子不准她出栖子院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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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世子跟他一起用晚饭，一切如常，听说自己是妖怪，他好像没有半点儿恐惧。
“因为你是妖怪，所以才吃这么多吗？”他认真的问。
从刚认识她开始，他就惊讶于她的胃口，感觉不拦着她就能一直不停地吃。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林慢慢顺着他的话说。
这回吃的还真是他家大米。
“我以为妖怪都是吃生的。”
“那是低级妖怪。”林慢慢瞎诌。
“你等级很高吗？”
“不然我怎么能变成人？”
他真的是秦王世子吗，怎么会信了自己的话，就是信了怎么尽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现在看来他比自己还要奇怪一些。
“那你原形是什么？你是什么妖？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变回原形？”他真是好好学一个人。
“我是水怪，没有名字，生活在湖底，因为没有人看着，就瞎长长，原形长得很奇怪，看到会吓你一跳，除非我能找到回家的路，否则永远不能变回原形。”
林慢慢开始编故事。
他这么好骗的吗？
“那你会法术吗？”
“不会？”
“那你现在不就是普通人。”
“也可以这么说。”
“那……”
“你烦不烦。”林慢慢放下手中筷子，“都说了我是妖怪，妖怪，你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吗？”
还问东问西，他不害怕的啊？
“可你现在不过是个普通人，我们还是夫妻不是吗？”
从方才问得哪些问题来看，她一日不回去，就会是这个模样一天。
林慢慢没反驳。
“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是林慢慢，我没有骗你。”林慢慢语气认真。
“嗯。”
世子只应了这么一声。
“你不怕我吗？”
他也放下筷子。
“你吃人吗？”
林慢慢语塞。
“目前不吃。”
毕竟都说自己是妖怪了，还是树立一个骇人一些的形象吧。
“以后你想吃就告诉我，我给你找，你想要什么样的人都行。”
林慢慢：……
真是太谢谢他了，这么贴心。
“事情既然已经说开，往后你的事情就都可以对我说了，下次跳翠光湖之前先跟我说一句，免得你路没找到，还把自己的小命丢了。”他认真的叮嘱着。
她还想回家，他知道的。
“不跳了，悟真说我回不去了。”
“所以你这些天为这个难过？”
林慢慢点头。
心底闪过几分欢喜，他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看不出任何异样。
第222章 心爱的人
林慢慢不知道秦王世子对自己的话信了多少，但那天之后，他待她如常，甚至比以往还温柔耐心，不管做什么都要问问她习不习惯，。
过分的贴心让林慢慢有些无奈。
他好像真的把她当做妖怪来看了。
再有十日就是除夕，秦王世子却闲了下来，每天早上林慢慢醒来都能看到他。
“你们妖怪怎么过年？”用过饭，他饶有兴致的问她。
对这样的问题林慢慢习以为常。
你们妖怪都吃什么？你做妖怪的时候睡觉吗？你在翠光湖底怎么跟那些鱼儿交流？你还是妖怪的时候有人见过你吗？
……
诸如此类的问题，这些天他基本上问了个遍，开始时林慢慢还能耐心回答，到后面她就懒得搭理他了。
“我们妖怪不过年。”想了想她补一句，“哪天我们抓到人，能大餐一顿就是过年。”
话里带着几分恐吓。
他不以为然。
“那你吃过人吗？人肉是什么味道？和猪肉有什么区别？你觉得哪一个更好吃？”秦王世子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林慢慢总觉得他是在捉弄自己，可他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十分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好烦啊。”她嗔了一句，“以后我不会再回答你这些问题了。”
果然，撒一个谎之后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
她没有真的在翠光湖底生活过，哪里编得出来那么多。
“悟真离开京城了。”秦王世子立马换了话题。
原是想找悟真问清楚，没想到悟真早就离开京城，眼下看来，对林慢慢身份知情的人就只剩林玉君了。
林慢慢手中拿着一串珠子把玩着，秦王世子的话说完之后她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他就是留在京城，对我也没有意义了。”
反正回不去，退一万步说，就是能回去，照悟真那样的性子，也不会直接告诉她什么。
“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就舍得回去做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妖怪？”秦王世子话里有话。
就没有半点儿不舍吗？
不问还好，一问林慢慢就想起许多事来。
舍不得，人心都是肉长的，李月娘和林小满对她那样好，还有王妃，还有王府里的小丫鬟们，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舍不得，可是我做妖怪的时间更长，其他妖怪会想我的。”随后她又自嘲的笑笑，“他们很快就会忘了我。”
一年多了。
“那你做妖怪时也成家了吗？”
也有一个夫君在等她回去吗？
“没有，我们妖怪可不像你们，十来岁就成亲了，在我们那里十来岁就是个孩子。”
他扬眉，没说什么。
的确，他刚认识她的时候，二十岁的林慢慢还很为自己的亲事担忧，落湖醒来之后，她就不在乎自己的亲事了。
“我们妖怪只能有一个伴侣。”既然说到这里，她索性多说一句。
林慢慢忘了自己刚刚说不会再回答他这些问题。
“我也可以只有你一个伴侣。”世子随即附和。
林慢慢看他一眼，勉强点头。
到目前为止，对她来说秦王世子这个丈夫是合格的，倒是她，好像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如果你也是妖怪就好了。”她有些感慨。
他如果生活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或许不会过得这么辛苦，王妃也会好过一些。
秦王世子朝她笑笑。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要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我如今吃穿不愁，属实想不到要什么。”又看一眼自己手中的那串珠子，这是今儿刚才秦王世子给她的，说是来历不凡，价值不菲。
“过完年或许会有战事。”
她不惊讶。
“这回秦王就是再等不及，也不至于跟皇帝请命让你出征吧。”
打仗可不是玩笑。
“他就是说了，陛下也不会允的。”秦王世子嗤笑。
皇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江山开玩笑。
“秦王当初为什么要去求娶母妃？”这是林慢慢一直很好奇的一件事。
总不会是因为喜欢，王妃进王府一年多后就生下了秦王世子，如果是喜欢，难不成一年之后他就变了心？就是变心，也不至于想要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吧。
以前林慢慢想着自己早晚离开，不想牵扯进太多的事情，再加上她觉得秦王世子好似不喜欢自己过问他的事情，所以就是好奇她因为一直憋在心底，不曾问过。
今非昔比，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弄请许多事情。
“母妃是唯徐家的女儿，那时候唯徐家式微，恰逢西岐的国君想跟大齐和亲，西岐的国君没有公主，就想在臣子的女儿中挑出和亲的人选。”
“母妃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主要还是因为唯徐家式微，手握重权的人家哪里会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他国呢，那时候的唯徐家虽然权势大不如前，但名声摆在哪里，他的母妃就这样被推出来。
既然是和亲，首选自然是进宫，到京城来之前秦王妃就知道自己此行的使命，所以到了大齐之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皇帝，为了能博得皇帝的好感，日后好在后宫立足，也让自己的母族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那时候的秦王妃年轻，聪慧，比起后宫的女子还多了一份大胆，她很快博得皇帝的欢心。
皇帝要接她进宫，封号都想好了，结果被秦王截了胡。
王妃是来和亲的，她想借这个机会重振自己的母族，虽然重点是皇帝，可除此之外她也和京中有权势的青年子弟交好，和秦王也有过往来。
也仅仅只是往来。
一道圣旨改变了她的命运，也成了她噩梦的开始。
“那时京城的人都说秦王是个痴情人，明知道王妃是要入宫的，却还是为了心爱的人去求了圣旨……”
“心爱个鬼。”林慢慢打断他，“他倒是爱了，母妃可未必愿意嫁给他。”
“因为这个，所以母妃格外怜惜你。”世子接了一句。
在秦王妃看来，刚和秦王世子成亲的林慢慢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因为没有选择所以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那时候王妃没有遇到什么好人，现在她想对林慢慢好一些。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她才那样允诺林慢慢。
第223章 不是一类人
“在你看来，我和他是不是同一类人？”犹豫良久，他才问出这个问题。
小心翼翼的语气，林慢慢听得出来。
她握住他的手。
“你要和他是同一类人早被我吃了，那里还能活到现在。”
圣旨是他求没错，但和秦王的事还是有区别的。
就像之前他说的，自己踢掉袜子是事实，他若是不负责任，日后闹起来吃亏的是他，最最重要的是，他去求圣旨之前，家中可没有恩爱不疑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孩子。
再有就是婚后，秦王世子对她的确是仁至义尽。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个时候他并不自信，说完这句话后想把自己被林慢慢握住的手抽回去。
林慢慢不给他机会，另一只手也握上去。
“亏你整日书不离手，如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客气的笑出声，“还好你没去考状元，不然秦王世子博学多才的人设怕是要崩了。”
他觉得她说的一些词很是新奇，但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说的都是父母对孩子言传身教，潜移默化的影响孩子的性格。”
“你和秦王呢？”
“生你养你的人是母妃，这么多年来教你做人做事的人是母妃，你要是像秦王那才是奇了怪。”
秦王对秦王世子来说不是父亲，更像是仇人。
“你和他不是一类人。”
秦王世子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
最后这句王妃也对她说过，可王妃是他的母亲，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偏爱自己，所以才说这样的话。
现在有其他人对他说了。
“你不去考状元可惜了。”秦王世子连人带凳子，把林慢慢拉到自己身边。
“状元要是都像我这样，那这个国家可能要完。”
林慢慢想到林小满，他的状元被秦王抢走了。
“那时候母妃没有选择。”反握住她的手，他继续往下说，“她进了秦王府，一开始秦王装得很好，他给母妃建园子，给母妃搜罗奇花异草，一直到母妃生下我。”
“如果我是个女儿，或许这些年母妃都不会这样痛苦。”
他若是女儿身，秦王就不会这么提防他，秦王不对自己下手，他的母妃就不会煎熬。
“那时候唯徐家自身难保，母妃又没进皇宫，唯徐家根本就顾不到母妃，母妃带来的那些人后面也被秦王用各种借口调开，母妃在这王府成了孤家寡人。”
“一直到我十岁，我才知道我的父亲想要我的命。”说这话时世子握着林慢慢的力道重了一些。
秦王妃把他保护得很好，王妃希望他能快快乐乐的长大，所以十年里一直在他和秦王之间周旋，希望他们父慈子孝，也希望秦王能够心软，放她的儿子一条生路。
那时世子年幼，身子又差，总是生病，因此那些年秦王对世子倒是有几分真心。
“我十岁时，有人给我看相，说我是福泽深厚之人，日后定会一路顺遂，子嗣绵长。”
“这话让秦王和赵侧妃不安，他们开始找机会对我下手。”
说他福泽深厚的人就是悟真，当初在东岚林他给林慢慢的那个玉坠就是当年悟真留给秦王妃的。
知晓自己的父亲不是面上那么和善，短短几日他好似长了十来岁，那几日王妃不知掉了多少眼泪。
秦王世子并不感激那些年秦王给过自己的温情，他只恨自己知道得太晚，让自己的母亲受了太多的苦。
这十多年，明枪暗箭，早就把他年幼时对秦王的那点儿感情消耗殆尽。
“你怎么突然恢复记忆了？”林慢慢皱着眉头。
失忆她还可以解释是掉下浮玉山时不小心伤了脑袋，突然恢复记忆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他摇头，
这些年来王妃给他下了不少毒，有一些毒并没有完全清除干净，各种毒素在他体内相互磨合，和平共处，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所以随着他年纪越大，王妃给他用药时就越发愁。
有时候明明是救命的药，到他这里却成了毒药。
他觉得自己失忆不是因为伤到了脑袋，而是什么药发挥了作用。
具体是什么他无从查起，这也是秦王世子迫不及待想要清楚体内余毒的原因。
“是秦王让你去浮玉山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秦王世子点头。
她不忍继续往下问。
既然是秦王让他去的，他为什么会受伤就不用说了。
“我不理解，他都想害死你了，为什么派人去给徐司翰送信，让他去浮玉山找你？”
如果徐司翰没有去浮玉山，也许秦王世子已经死在浮玉山下了，这样一来秦王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为什么要画蛇添足呢？
还是说，是徐司翰在说谎，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秦王世子去浮玉山见秦王了，但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把秦王世子带回来呢，这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
“不是他派人，是他手下的人，母妃对那人有恩，他许是想让我有个全尸，以此报答母妃。”
林慢慢语塞，真是好特别的报恩方式。
“小时候大哥对我很好。”世子话里尽是无奈。
多得王妃，十岁之前他都过得很好，高贵的身份，“恩爱”的父母，和善的兄长，他身子弱，却聪慧敏捷。
十岁后，知道秦王想要他的命，王妃索性把一切都告诉他，从那后世子就可以疏远徐司翰，这么多年过去，两人就是见了面，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有些事没有办法改变，我生下来就和他是对立的，走得太近对谁都不好。”
因为小时候的情分，徐司翰不忍心看他死，又因为是赵侧妃的儿子，徐司翰不能不听秦王和赵侧妃的话。
更何况就算不是徐司翰，赵侧妃还有其他儿子，换一个人对秦王世子会更不留情。
“这么说来还是我误会他了。”林慢慢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之前怎么对他，往后还怎么对他。”
保持原样就好。
“你不是说边关暴乱吗，秦王如果想造反，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发兵？”
边关的事和秦王有没有关系，他不会是想里外夹击，趁机谋反吧。
“这么多年，皇帝难道什么都感觉不到吗？”林慢慢又问。
第224章 不比你多
“好了，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还是好好想想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他适时岔开话题。
林慢慢白他一眼，该说的时候不说，玩呢？
“你别岔开话题，皇帝跟秦王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她不信皇家的手足情，为了江山杀父弑母都不是稀奇事，更何况秦王和皇帝并非同一个母亲生养。
“陛下生母早逝，由当今太后抚育成人，后来先帝驾崩，太后手握密旨，扶持陛下登基，感念太后的恩情，皇上一直对秦王府多加照顾。”
那是朝中上下都在称赞太后仁义，毕竟她手中密旨的内容无人知晓，当时太后要是存了私心，扶持自己的亲儿子秦王登基，文武百官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最后坐上皇位的还是当今圣上。
“太后真有那么好吗？”林慢慢下意识嘟囔。
秦王世子看着她没有说话，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忙摇头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问一句，你不用放在心上。”
之前他们进宫的时候，太后对她和秦王世子的态度还是十分友善的。
许是秦王留给她的印象太差了。
“母妃轻易不进宫，幼时也很少让我到宫里去，我很少见太后。”所以没有很深的感情。
“母妃和皇帝……”
是不是曾经也有过感情，所以进了秦王府之后，秦王妃才不再进宫，而皇帝因为内心有愧，所以对秦王世子这样的态度。
“那是母妃的事情。”
王妃不说，他就不去问，秦王世子知道，王妃不主动跟自己说的，一定是她不想提起的事情。
“那以后怎么办？”林慢慢倚在他身上，继续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珠子。
拿来做什么好呢。
“秦王造反之后，皇帝会相信你吗，要是你被连累了怎么办？还有母妃，她会不会受牵连？”
亲生父子之间还有猜忌呢，林慢慢不奢求皇帝会一直相信秦王世子。
“不会的，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你不会有事的。”
——
除夕之前，秦王世子有了见林玉君的机会，事实上是林玉君主动到栖子院来。
离过年就只有五天，有事新婚燕尔，林玉君却在这个时候主动到栖子院来找林慢慢，他越发笃定林玉君对林慢慢的来历一清二楚。
下人来报时林慢慢去了秦王妃那里，秦王世子命人把林玉君请进来。
进得屋来，见屋里坐着秦王世子，却没有林慢慢的踪影，林玉君面色微变。
她最不愿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在栖子院单独见秦王世子。
明明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这一刻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他坐在哪里，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目光温和，眼底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疏，整个栖子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嬉闹的声音。
林慢慢不在时，栖子院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栖子院，世子也还是那个世子。
暂且按下心中所想，林玉君规规矩矩的给秦王世子行了礼，世子命人给她看座，奉茶。“
“姐姐去哪里了？”林玉君直接问。
求见的时候她就说了自己是来见林慢慢的，林慢慢既是不在，秦王世子为何还让她进来？
“她去我母妃那里了，我已经命人去请，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玉君松一口气。
“你对她的事情都知道多少？”没有过多的寒暄，秦王世子开门见山的问。
时间有限，他要赶在林慢慢回来之前从林玉君嘴里套到尽可能多的消息。
“什么事情？”林玉君不解。
她甚至不是很确定秦王世子说的是谁。
在她的印象里秦王世子始终是温和有礼，极少有这样直接的时候。
“世子妃不是林慢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林玉君变了脸色。
这么问是不是意味着世子已经知道林慢慢的所有事情。
“我不明白世子在说些什么，世子妃不是姐姐又是谁呢？”林玉君佯装不解。
“她是世子妃。”秦王世子纠正她，“不过在嫁进王府之前，她就不是林慢慢了。”
这点儿他分得清楚，跟自己成亲的从头至尾都是现在这个林慢慢。
“姐姐都跟世子说了什么？”话已至此，林玉君也不再扭捏。
她好奇林慢慢为何会把这些事告诉秦王世子，又到底说了多少，自己的事迟迟秦王世子知道吗？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世子说得很笼统。
林玉君并不上当。
要是都知道了又何必来问自己呢，更何况其实她对林慢慢的事情并不完全知情，她只知道林慢慢不是一开始的那个林慢慢，连对方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世子又对姐姐的事情知道多少呢？”林玉君反问，“世子如何看出破绽？”
她还是觉得林慢慢主动开口的可能性不大。
“她跳了三次翠光湖。”世子也不反驳。
他的目的是弄清楚林慢慢的事情，至于用什么手段并不那么重要。
林慢慢心里了然，她也是从这里开始怀疑的。
“姐姐都跟世子说了什么？”
眼下是林慢慢的事情她和秦王世子谁知道的比较多？
“她说翠光湖是她回家的地方，只是现在她回不去了。”对林慢慢的这句话秦王世子只信了一半，至于后面半句，他不那么放心。
万一哪一天林慢慢又去跳湖呢？
“我知道的不必世子多，世子若是想从我这里打听到更多消息，那我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林玉君语气轻快许多。
林慢慢倒是说过她已经死了，再回不去，却没说过她是从什么地方来。
听她如此说，秦王世子心底反倒平衡一些。
“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秦王世子觉得妖怪只说不过是林慢慢的调侃，不过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难保她不会被当做妖怪看待。
“据我所知，姐姐不会轻易把这事告诉其他人。”要不是她也不是寻常人，又发现了翠光湖的事情，林慢慢也不会对她说真话。
林玉君觉得以林慢慢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江夫人可要记住你如今说的话，眼下这件事除了她之外就你我二人知晓，可不要再有其他人知道才好。”
林玉君从秦王世子话里听出几分威胁。
第225章 年
她也松了一口气，从秦王世子的反应来看，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事情，看来还是林慢慢迫不得已才跟他说的。
“江夫人今日来见世子妃所为何事？”秦王世子继续问。
不管怎么看，这都不是林玉君来见林慢慢的好时候。
两人之间一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是有些体己话想跟姐姐说，既然姐姐不在，那我改日再来吧。”
说着林玉君就站起身来。
方才秦王世子所说已经命人去请林慢慢的话是假的，他根本没有派人去通知林慢慢，一时半会儿林慢慢不会回来。
林玉君起身告辞，秦王世子也没有挽留。
等林慢慢回来，秦王世子才轻描淡写的告诉她，林玉君来过。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让人去喊我一声？”林慢慢不住皱眉。
林玉君刚成亲不久，这个时候能到栖子院来找自己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
“我命人去请你了，去的人还没回来她就离开了。”世子瞎诌。
“我在母妃那里待了这么久，不曾有栖子院的丫鬟去找过我。”就算赶不上见林玉君一面，那他派去的人总该知会她一声。
“你在骗我是不是，你为什么要骗我？”林慢慢语速很快，不给秦王世子反驳的机会。
为什么不让自己见林玉君？
“你觉得他和我一样也是妖怪，所以你不想我见她是不是？”
“你想错了，她不是，这里没有人和我一样。”林慢慢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世子认错倒是爽快，“我不想你见到她之后想起以前的事情，我不希望再为那些事情难过，等过完年，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他这么一说，看着她的眼神无辜又可怜，林慢慢气消了一半。
“你不必如此的。”她语气无奈，她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就算是背井离乡的游子也会有想家的时候，更何况是我呢。”
“我没有刻意去想以前的事情，没有刻意让自己难过，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事情总要说开了才会好起来，一直遮遮掩掩，只会越来越坏。”
——
除夕夜，照例，王府的人是要在一起吃年夜饭的，可今年不知为何，秦王却让各房留在自己房中用饭，他则是带着赵侧妃进了宫。
林慢慢兴致很高，亲自动手下厨，又把秦王妃和筑玉接到栖子院来，年夜饭吃得还算热闹，吃过饭，筑玉闹着要和林慢慢一起守岁，秦王妃则是以自己年纪大了要早点休息为由，用过饭后就离开了。
早早的绿桐和几个丫鬟就备了各式的瓜果点心，碗筷刚撤下就摆了上来，秦王世子和林慢慢坐在上首，筑玉坐在右侧，绿柳搬了小杌子坐在筑玉脚边，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也都在屋子里。
许是有秦王世子在，众人面上虽然欢喜，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嬉闹。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栖子院这样热闹呢，这都是嫂嫂的功劳。”筑玉笑嘻嘻的。
往年这个时候，栖子院冷冷清清，她就算是先过来陪秦王世子守岁，也会很快被打发走。
“你这话说的，怎么就是我的功劳了，难不成你们都是我变出来的不成。”林慢慢弯着双眸。
她其实明白筑玉的意思，若是只有秦王世子一个人，院子里的人是不敢这样聚在一起的。
“你不是备了赏钱吗，赏给他们吧。”世子提醒。
自己给别人打工的时候，林慢慢就希望年终奖能多拿一些，如今翻身做主人，她的目标是做个好老板，所以事先跟秦王世子商量了一下，打算给栖子院的下人发点儿奖金，也就是他口中的赏钱。
“赏钱不是已经发过了吗？”绿桐小声嘀咕。
世子没说话，而是看向林慢慢，想让她来解释。
“那是王妃给你们的吧，这个是我和世子给你们的。”话音刚落，屋里的几个小丫鬟又欢喜起来。
林慢慢让绿桐把今晚还留在院子里当差的下人都聚到一起，挨个挨个的点名，给了赏钱，途中秦王世子还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跟她说被点到名字的事王妃的人还是秦王的人。
亦或是王府里其他人安排进来的人。
众人领了赏钱，欢天喜地的谢过秦王世子和林慢慢之后，绿桐才让大家散开，屋子里依旧留了刚才那些人。
“嫂嫂偏心，连绿柳都有，怎么就我没有？”刚坐下，林慢慢就听筑玉不满的道。
她有些好笑。
“你又不是栖子院的下人，难不成还缺那点儿赏钱？”说话的是秦王世子。
筑玉依旧噘着嘴，绿柳带头，屋里的丫鬟就跟着哄笑起来。
“没忘了你，绿桐，把东西给她吧。”
绿桐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比寻常香囊大上不少的带子，绿桐直接端着来到筑玉面前，不等绿桐说话，筑玉就拿过托盘上的袋子，打开来看一眼。
没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但人已经喜笑颜开。
“多谢嫂嫂。”
绿柳起身凑过来。
“小姐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嘛。”
筑玉迅速把带子收紧。
“不能看，这是秘密。”
秦王世子也有些好奇，院子里下人的赏钱是他命人去准备的，筑玉的东西却是林慢慢自己准备的。不过筑玉和王妃一样，向来喜欢林慢慢，想来就是林慢慢给她一带石头她也是欢喜的。
“这么小气干嘛，拿出来我们大家看看嘛，我们又不会抢小姐的。”绿柳不依不饶。
她和筑玉关系原本就好，这样的日子更是没了顾忌。
“好了好了，谁也不许闹。”林慢慢出声制止“这么多人坐着多没意思，你们谁来表演个节目吧。”她打趣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出声。
若是只有世子妃在，怎么闹都行，如今世子还在呢，他们并不敢放肆。
“我们来猜字谜吧？”筑玉又提议。
林慢慢随着她去。
秦王世子话很少，大多时候都是坐在一旁看林慢慢跟她们说话，或是在林慢慢没有思路的时候给她提个醒。
午时一过，外面就有人放烟火。
一更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