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生死不明
秦王府的人在翠光湖打捞了一天一夜，也没能捞上半点儿跟林慢慢有关的东西。
林家，听闻消息的林玉君一早就赶了过来。
李月娘还不知道这件事，见林玉君来，她有些欢喜。
“玉君倒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了，怎么瞧着好像瘦了些？”李月娘拉着林玉君的手，话里满是心疼。
“夫人……”林玉君喊一声，欲言又止。
她以为自己过来看到的会是哭得肝肠寸断的李月娘。
“你来得不巧，乖乖昨儿刚走，你要是早一日来，你们俩还能说说话。”李月娘没察觉出林玉君的异常。
门忽的被推开，林小满走进来，他先是给林玉君使了个眼神，然后才喊一声李月娘。
“娘，玉君难得来一趟，今儿你就不要出门了，在家里陪玉君好好说说话，我一会儿回来的时候给你把东西捎回来。”林小满神情疲惫，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和往常一样。
李月娘是闲不住的人，林小满原本想给家中添两个洒扫丫鬟都被她拒绝了，她和碧桃两人将这个家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坐下来李月娘还是针线不离手。
昨儿她特意跟林小满说了今日想上街买些布料做冬衣。
“我一会儿和玉君一起去就是了，你哪里懂得那些。”李月娘笑盈盈的。
往常林玉君来看她时，两人偶尔也会一起上街走走。
林小满看向林玉君。
“哥哥放心，夫人这里有我呢，你快去忙吧。”林玉君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得她这句话，林小满这才点点头，略一想，他又道：“之前你让我给你寻的书我寻到了，你随我去书房拿一下。”
林玉君辞了李月娘跟着林小满去书房。
“哥哥，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刚合上书房门，林玉君就迫不及待的问。
一切都好好的，林慢慢怎么就突然投河自尽了？
“如今我也不知道，秦王世子失忆了。”
他们夫妻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如今只有秦王世子知道，昨日到了翠光湖后，世子一直不说话。
“怎么会这样？”林玉君还是想不明白。
秦王世子失忆和林慢慢自尽有什么必然联系？
“这几日冷，去翠光湖边的人不多，昨日不曾有人见到慢慢投湖。”他这话是想给自己一个希望。
或许林慢慢没有跳湖，她只是离开了林家，但又不想回王府。
“可我们又在水榭里找到一方手帕，往日伺候慢慢的丫鬟证实了那是慢慢的东西，水榭中央有一摊水渍，看着像是从湖中出来留下的。”
越说林小满越不确定。
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昨儿秦王世子已经派人去京城里各个医馆药铺问了，眼下林小满正准备去问问他可问出什么来。
“我娘还不知道这件事……”
“哥哥放心吧，夫人这里有我呢。”
如今事情还没弄清楚，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月娘说这件事，以她的性子，不管林慢慢是死是活，大哭一场肯定是免不了的。
秦王府，栖子院。
林小满能瞒着李月娘，秦王世子却瞒不了秦王妃，不止秦王妃，昨日他让那么多人到翠光湖去打捞，想必早就惊动了王府的其他人。
“要是当日你把她从林家带回来……”秦王妃的话只说了一半。
一语成谶。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竟是发生了这种事。
谷</span>
秦王世子沉着一张脸不言语。
他一醒来，得知自己娶了妻，还是个记忆中没出现过的人，不等他对自己的妻子有过多了解，林慢慢就去了林家，那日在林家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
昨日他在自己房中自己看了看，林慢慢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像是早就准备要离开一般。
“清儿，你老是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慢慢说了什么过分的话？”王妃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想来想去，秦王妃都想不到林慢慢投湖自尽的理由，毕竟自己允诺过她，她要是想离开王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若是因为世子失忆，照林慢慢的性子，更不可能会自尽。
“没有。”秦王世子一口否定。
起码自己醒来后没有。
“如果她没有投湖呢？”世子忽的问。
投湖自尽是林小满的说法，除去在水榭里找到的那一块帕子之外，如今没有半点儿能证明林慢慢的确是投湖了的证据。
如果林小满的说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若真是如此，那慢慢此时的处境怕是不妙。”
秦王世子看着王妃，等着她说出更多。
“慢慢是在你病重时嫁进王府的，之后你几次病重都转危为安，如今京城的人都说她是你的福星，那些人要是不能直接对你下手，就会从她那里下手。”
他听出王妃话里的意思，蓦的想起林慢慢回娘家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世子，林大人来了。”扶柳进来道。
“快请他进来。”发话的是秦王妃。
扶柳领命出去。
“母妃先回去吧，再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母妃的。”秦王世子也知道林小满为何而来。
盯着他看了半晌，秦王妃重重的叹一口气，这才起身离开。
扶柳带着林小满进来。
“世子打听到慢慢的消息了吗。”不等坐下林小满就问。
昨日林小满都想报官了，是秦王世子拦住他。
“还没有。”世子坦言。
筑玉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昨日是去接林慢慢回来，昨儿竟是在栖子院等了他大半天，等不来林慢慢，筑玉扫兴而归。
“如果早些时候，世子肯让她跟我回去，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林小满话里满是责备，
说完想起秦王世子失忆的事，他又自嘲的笑了笑。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压根没有跳湖呢？”
“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小满一愣。
秦王世子说的这种可能他从未想过。
车夫说了，是林慢慢说要去翠光湖，若不是跳湖，她到哪里去了？
“如果她没有跳湖，而是被人绑走了呢？”秦王世子接着问。
半晌后林小满摇摇头。
“不会的。”他语气坚定，“那日之前，慢慢跟我说了许多话，她叮嘱我要做一个好官，要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娘亲。”
“我当是就觉得她语气不寻常，那时却以为只是因为她次日就要回王府了。”
第197章 天人永隔
秦王世子连着找了三天，仍旧什么都没找到。
李月娘那里也没瞒住，林慢慢失踪的事惊动了官府，甚至传到皇帝那里去。
秦王世子看着自己手中的那素白手绢，手绢一角绣了个金元宝，元宝下还有“珍重”二字，歪歪扭扭的针脚，一看就知道和那金元宝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世子，世子……”院子里传来绿柳的声音。
他将手绢收起来。
“世子。”绿柳推门而入，一路拼了命的跑，如今她上气不接下气，“回来了，世子妃，回来了。”绿柳断断续续的。
秦王世子立即起身，三两步来到绿柳面前。
“你说的是世子妃回来了？”怎么回来的？和谁一起回来的？
绿柳一只手扶着门，一只手拍着胸口顺气，她没答话，只不停的点头。
秦王世子迈不出屋，与此同时，林慢慢抬脚踏进栖子院。
她穿的倒是那日离开王府时的素色衣裳，头发只简单挽了一个髻，不见半根珠钗，不施粉黛的脸，嘴唇白的有点儿吓人。
那些丫鬟不敢靠得太近，只落后一步紧紧跟着。
两人在院中相遇，停下来时中间隔了三五步。
不等秦王世子开口，林慢慢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好在后面的丫鬟眼急手快的扶住她，他快步上前，人已经晕了过去。
“快去请大夫。”吩咐完，秦王世子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往房中去。
林慢慢回王府的消息想长了翅膀一样飞到王府的各个角落，也飞到了林小满和李月娘耳中，母子俩又惊又喜。
秦王妃赶到栖子院时，世子刚把大夫送走。
从大夫的话里听来，他的世子妃好像真的跳了湖。
那是谁救的她？这几日她在哪里？又是怎么回来的？
“怎么回事儿？是谁送慢慢回来了？”王妃和秦王世子一样疑惑。
这几日林慢慢生死不明。
说是自尽，那日又没人瞧见林慢慢跳湖，他们也没找到尸体，说是被人绑架，一连几日，都没有歹人来送半个字。
“说是一个和尚，扶柳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和尚？”王妃眉头皱得更紧。“这事晚些时候再查，等慢慢醒来，你先不要忙着问她，她若是愿意说你就听着，她要是不说你也不要问。”
事情肯定是要查清楚的，但现在不是问林慢慢的时机。
“母妃说的我都明白。”
——
林慢慢还没醒来就发起热，这一折腾，一直到入夜她才清醒一些。
一睁眼，入目是秦王世子带了几分不安的脸。
“要喝水吗？”他问她。
林慢慢挣扎着坐起来，他扶了她一把，待坐好后，她这才点点头，秦王世子转身去给她倒水。
发了热，这一日又没怎么吃东西，如今林慢慢四肢虚软，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
她连着喝了三杯水。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世子在床边坐下，又继续问。
摇摇头，林慢慢又躺下去。
“先起来吃些东西再睡，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世子温言软语。
“我不饿。”她背对着他，声音也是虚浮无力。
他没再说什么，等他洗漱完再回来时，床上的人好像已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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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灯，他躺倒她身边，身旁多一个人，他一直觉得空荡荡的心底好似被什么填满。
一炷香后，身旁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他侧过脑袋，见她肩膀在轻轻耸动。
他往她那里靠了靠，听到动静，她的声音停了下来，整个人僵着一动不敢动，于是他不再动，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再次听到她的抽泣声。
怕吓着她，他还是先往她那边靠了靠，她果然又止住声音。
“你难过就哭出来。”他的声音轻轻的。
她肯定是觉得自己睡着了才开始哭，一听自己有动静她就立即停下来。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她轻轻一颤，没有别的动作，他把侧躺着的人掰正，借着昏暗的光线，他好事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
还欲再说什么，身旁的人却忽的一个转身抱住他，然后低声哭了起来，愣神之后，秦王世子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林慢慢的后背。
她一直哭到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
林慢慢又梦到自己昏迷时见到的那些场景。
她的爸爸妈妈又去了坟前，这回她看清那座新坟墓碑上的字，看到了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她自己。
她看到了哥哥的孩子，粉嘟嘟的小婴孩煞是可爱，新的全家福里面没了她的身影。
一年里，她们家起了一座新坟，也迎来了一个新生命，生命的轮回便是如此。
妈妈还是会在墓碑前哭泣，她好像老了许多，眼神也变得温柔很多，这个时候爸爸就会上前揽住妈妈，轻轻在她耳边说些安慰的话。
最后是哥哥和嫂嫂带着他们的孩子去看她，她伸出手去想摸摸那个孩子，还未碰到对方就醒了过来。
噩梦惊醒，天光乍破。
“做噩梦了吗？”身旁传来秦王世子格外慵懒的声音，他伸手搂住她，然后轻轻拍着她的手臂。
“不是噩梦。”
是现实。
悟真说她梦里的那些都是真的。
她那晚睡下后就再没能醒来，如今早已变成一抔黄土，她就是再跳十次翠光湖，也再不能回去了。
“梦到什么了，跟我说说？”世子的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语气温柔又有耐心。
林慢慢轻轻推开他。
怎么说？说自己已经死了吗？还是说自己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她以为只是一段奇妙的旅程，却原来是天人永隔，可笑她这段时间还一直算着时间过日子。
“我不是有意的。”秦王世子忽的道。
林慢慢抬头看他，什么不是故意的？
温水煮青蛙，她就是那只快要被煮熟的青蛙，方才他搂着她的时候，她竟没有觉得半点儿不舒服。
“我不是有意不记得你我之间的事情……”
“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事情。”林慢慢打断他，“我知道世子如今有许多想问我的，等我梳理一下，到时候我会主动跟世子说明这几日的事情。”
让她再缓一缓。
“你不想说可以什么都不说。”
就是梦里她还是会哭，总是喊着哥哥，喊着回家。
从未喊过他。
林慢慢又侧过身去。
要说的，有太多要说的。
第198章 已经死了
林慢慢侧过身子去以后，世子掀开被子，披衣下床，时辰尚早，他没有唤下人进来服侍自己更衣，而是自己动手开始穿起衣裳来，等他再回到床边时，林慢慢已经侧过身子，单手支着脑袋看他。
“要起来吗？还是再睡一会儿？”世子问她。
她昨儿躺了一天，今儿又醒得这么早，他猜她还是想起来的。
“不睡了。”果不其然，支着脑袋看他的人慢悠悠的起身。
秦王世子这才把丫鬟喊进来伺候。
待两人梳洗完，记着昨儿林慢慢没用什么东西，绿梧立即命人摆饭。
林慢慢身子骨向来强健，不过一夜她就没了昨日的虚弱和病态，又饿了这么长时间，她吃得津津有味。
世子也看得津津有味。
没了关于她的记忆，如今再看她吃东西他还是觉得新奇。
一开始顾着吃东西，林慢慢也就懒得在意秦王世子的目光，等她吃得差不多了，她就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
“你吃东西就吃东西，老看我做什么？”林慢慢忍不住道。
就是自己秀色可餐也不用这样吧，再者她可不觉得秀色可餐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你是不是饿醒的？”他忽的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时候，王府许多主子都还没起身。
疑惑的看他一眼，林慢慢应了一声是。
她的确是好饿。
“一会儿我先带你去母妃那里，晚些时候再带你回娘家。”
他要是不带她回娘家，怕是林小满一会儿就要冲过来把人带回去。
林慢慢点点头应下来，又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用过早饭，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秦王世子带着林慢慢去往秦王妃的院子里。
见到林慢慢秦王妃自然欢喜，她拉过林慢慢问长问短，绝口不提林慢慢失踪这几日的事情，语气寻常的好像这几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我前日得了两匹锦缎，颜色最衬你不过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做两身冬衣，我瞧着也欢喜。”
王妃刚起，没多久，见夫妻俩来了后命命人拜早饭，世子还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却见林慢慢没什么反应，一边陪着王妃说话一边吃东西。
她刚刚不是吃了好多才过来吗？
“这几日你父王为你失忆的事操碎了心，总想着给你找个医术高超的大夫。”王妃忽的对秦王世子道。
她在提醒自己的儿子。
一说到大夫，林慢慢想起之前孟准对自己说的话。
“孟准说他认识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之前跟我说她会想办法联系一下，不知道现在联系上没有。”这话林慢慢是对秦王妃说的。
说给秦王世子听也没有用。
王妃稍一愣，随即点点头。
“也好，你问了之后就同母妃说，你的身份多有不便，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安排就好。”
林慢慢是世子妃，孟准是孟家的小儿子，秦王妃相信林慢慢，却不想因为这个引起其他的枝节。
王妃想到的林慢慢也想到了，这也是她同秦王妃说的原因。
“孟准没有来找你吗？”林慢慢又突然看向秦王世子。
孟准那个人，从来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自己不在的这些天，孟准难道没有自己翻进栖子院去见秦王世子，他不是说有事情要跟秦王世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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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曾有什么人来找我。”世子答得爽快。
“之前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孟准说了他有事要跟你说，我问是什么，他说必须亲自跟你说，我以为他会自己去找你呢。”林慢慢又嘀咕一句。
提到秦王世子昏迷的事情，王妃脸色稍稍变了变。
她先是瞪了一眼秦王世子，然后嗔怪道：“瞧你做的好事，也不知道你没事跑到那荒山野岭去做什么。”
秦王妃觉得要是世子不去浮玉山，没有失忆，没有一脸几天不回来，也许就不会有后来这些，更不会有林慢慢失踪几天的事。
眼看着夫妻俩关系刚刚有了新的转变……一想起这个王妃就郁闷。
林慢慢盯着秦王世子，等着他的回答，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冲王妃笑笑后低下头去。
在秦王妃那里又用了一次早饭，陪着秦王妃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秦王世子就带了林慢慢离开，坐上去林家的马车。
车轮滚滚，相对无言。
半柱香后。
“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林慢慢忍不住问。
今儿从醒来到现在，她只要一抬头，就能对上秦王世子的眼，就好像他无时无刻都在盯着她看。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有些心虚，她怕下一刻秦王世子就问她这些天去了哪里。
嘴上说这晚些时候会主动给他解释，可实际上林慢慢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我觉得你很熟悉。”
林慢慢：？这是什么话。
“虽然我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可每一次见你我都觉得很熟悉。”世子继续道。
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觉得理所当然。
“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林慢慢下了决心。
“你说。”
又是半晌沉默。
“算了，晚些时候再说吧。”她轻轻叹一声，把心里的话又压了回去。
想到一会儿要见到李月娘和林小满，林慢慢心里更加没底。
悟真说她梦里的那些都是真的，她已经死了，尸骨烧成灰，永永远远的在墓园里沉睡，她再不能回去，再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和哥哥。
那原主呢，她去了哪里？她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回来，到那时候自己又会去哪里？
还来不及问悟真这些问题，他就把她送回了秦王府，林慢慢现在又是疑惑又是心虚。
过去的这一年里，她大多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活着，她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家，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最后斗不过是一场梦。
可如今她陷在梦里，或许永远醒不来。
面对秦王世子和秦王妃她丝毫不惧，可林慢慢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李月娘和林小满，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原本属于原主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碰到她的脸颊，林慢慢身子一颤，整个人清醒许多。
原来是秦王世子在给她擦眼泪。
“我失态了。”拂开他的手，林慢慢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要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这对林慢慢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第199章 早就知道
马车在林家门口停下来时，林慢慢已经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从头到尾秦王世子什么都没有问。
他先行下车，又亲自把她扶下马车，碧桃和竹见就等在门口。
林慢慢有些紧张，她下意识的握紧秦王世子的手。
“别怕，没事的，我在呢。”他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两人进了林家，刚进院子里，李月娘就冲出来，上前抱住林慢慢放声大哭。
说不出话，林慢慢跟着掉眼泪。
林玉君也在，她和林小满站在一旁，也跟着李月娘掉眼泪。
李月娘哭得止不住，林小满和林玉君劝了又劝，这才把她劝住，林慢慢一直不敢看李月娘的眼睛。
“我听说你又跳湖了？”院子里忽的响起一道男声。
众人循声望去，见孟准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林家的院墙上，因他这一句话，李月娘又开始哭了起来，林小满使了个眼色，碧桃和青桔搀着李月娘回房。
孟准从院墙上一跃而下，快步来到林慢慢面前，也不给秦王世子行礼，而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林慢慢。
“早跟你说了，真想寻死为什么不直接找我，我要是出手，保准你没有反抗的机会。”他话里满是讽刺。
寻死的方法万万千，为什么一定要去跳翠光湖呢？
一头撞死岂不干脆利落。
林慢慢擦去脸上的泪痕。
“这是孟准。”她对秦王世子介绍道。
不和李月娘面对面，她心里的愧疚就没有那么多。
秦王世子打量着孟准，什么都没有说。
从两人说话的语气他听得出来，自己的世子妃和眼前的这个人关系很好。
“先进门吧。”林小满提醒。
等进了门，林慢慢才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太子殿下和苏均卓。
这是秦王世子失忆之后，和太子几人第一次在林家相见。
照例，太子和秦王世子几人去了林小满的书房，这里只剩林慢慢、林玉君和孟准，孟准看向林慢慢的眼底依旧带着怒气。
“有什么想不开的，你非要寻死不可？”孟准不客气的问。
“我没有寻死。”林慢慢反驳。
“那你为什么要跳翠光湖？”
这回林慢慢答不上来，她不过是想回家。
“京城有那么多湖，你为什么非要去挑翠光湖？”孟准又接着问。
他语气严肃，没有往日的不羁和玩笑。
翠光湖不管是离秦王府和林家都不近，林慢慢要是想寻思，为什么非得跑到哪里去跳湖？
这还不是她第一次跳翠光湖。
林玉君也有些好奇，她比孟准想的多一些。
自己就是在跌入翠光湖后才迎来第二次重生，而又是从那次落湖开始，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之前林慢慢跟她说是做梦，她没有多加怀疑，如今在细细想来，好似有些说不通。
和江天晋和好之后，尤其是江家父子出事之后，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江天晋身上，没有在意林慢慢和秦王世子这边的事，如今林玉君也实在好奇得紧。
“都说了我没有寻死，那只是个意外。”林慢慢试图岔开话题，“你不是说了你有话要跟秦王世子说嘛，刚才见到了你怎么不说？”
林玉君也在，林慢慢没把话说得太直白。
“我跟秦王世子的事晚些再说也不迟，你还是先说一下你这些天去了哪里，是谁救了你，为何不第一时间送你回来？”
林慢慢着实没想到，先来问自己这些的人会是孟准。
救她的人是悟真和他的弟子，悟真好像早就算到了一切，他们好似早早的就在那里等着她，等她跳下翠光湖，然后掐着时间把她捞起来。
她昏迷不醒，然后梦到自己身死的事情，一直到第二天她才醒过来，见自己还在这里，又联想到梦里的事情，林慢慢又惊又怕。
悟真来见她，说那不是梦，那是真的，她再不能回去。
除此之外悟真什么都没有说，她太过于惊讶和难过，也想不起来问别的事情，等她想起来时，悟真就把她送回秦王府了。
“林慢慢，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要是不喜欢秦王世子，要离开秦王府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什么要寻死？”孟准不依不饶。
在他看来，只要林慢慢开口，他也会帮她离开秦王府，他想不到她要自寻短见的理由。
难不成是私底下秦王世子对她做了什么，她不好说出口，又不想再苟活于世，所以想着自尽，一了百了？
“孟公子不妨去看看哥哥他们在做什么？”林玉君开口打圆场。
林慢慢明摆着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孟准这样咄咄逼人，林玉君不想他继续为难林慢慢。
“我有事情要问你。”听林玉君说要孟准去看林小满他们，林慢慢忙开口。
这种时候，孟准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什么事？”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语气虽然不怎么好，孟准还是答了这么一句。
“你之前说的那位大夫，你联系上了吗？”
孟准一愣，她要是和秦王世子不合，又何必再为秦王世子的事情操心。
看来林慢慢跳湖的原因并非自己想的那样。
“没有，我再问问。”听说林慢慢失踪，这件事就停了下来，这几日大家都在找林慢慢，不管是明里暗里，找林慢慢的人都不在少数，可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任何痕迹。
孟准实在好奇救了林慢慢的人是谁。
“是青莲寺的住持救了我。”林慢慢主动开口。
林玉君和孟准解释一愣。
“京城有青莲寺吗？”林玉君问。
她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并不曾听过京城有那一座叫青莲寺的寺庙。
“不是京城，是东岚的青莲寺，我和世子去东岚的时候认识的住持，不过他现在在京城。”
这点儿林慢慢也有些不解。
东岚离京城很远，东岚又是青莲寺的住持，他怎么会不远千里的来到京城，又专门等在翠光湖旁，算准了时机救她上来。
悟真对自己的事情一定一清二楚，早在东岚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可他不说，等她自己去发现。
她必须想办法再去见悟真，把困住自己的问题问清楚。
“你以后要是真的不想活了，我一定不会给你活过来的机会。”孟准话里带着威胁。
便是到了现在，一想起当初林慢慢利用自己自尽的事他还是一肚子气。
枉他那么信任她。
第200章 君子之交
书房里，听完太子等人的话，秦王世子沉着一张脸不言语。
难道自己真的是为了林小满才娶的林慢慢？
醒来到现在他第一次见到林玉君，方才林玉君没有特意避开自己的目光，她神色坦荡，看他时眼中还有几分关切。
大家都坦坦荡荡。
“万幸你没有把我们的事情全忘了。”一片沉默中太子轻笑道。
听说秦王世子失忆时他也紧张了好一阵，如今面对面，确认世子还记得他们的的事他才放下心来。
那秦王世子失去的是什么记忆？
“如今边疆暴乱，陛下派去的人没能镇压下来，想来陛下还会派其他人去。”苏均卓道。
“就是不知道他会派什么人，江家刚出了那样的事，眼下江天久虽然承袭爵位，想来陛下不会派她去。”太子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秦王世子始终一言不发。
“直清，你怎么看？”
“世子妃还在外面等着。”
这个回答余下的几人一愣。
他们现在不是在说正事吗？
“说的是。”太子先笑了笑，“那我们出去吧，别让世子妃他们等得太久了。”
夫妻俩接二连三的出事，眼下的确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如此几人出了书房，知道今儿秦王世子无心议事，太子和苏均卓没有多待，出了书房后很快离开，秦王世子回到林慢慢身边。
“你不是有事要跟世子说吗？”林慢慢对孟准道。
当着秦王世子的面，李月娘瑟缩许多，留两人说话，她正好去看看李月娘。
“我去看看我娘。”林慢慢给林玉君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站起身来。
正准备离开，世子拉住她的手腕。
“你留下来。”
林慢慢：？
听不懂话吗，是孟准有话要跟他说，自己留下来做什么？
“世子不是失忆了吗，你还是留下来吧。”孟准也开口道。
自觉自己要说的不是什么小事，秦王世子失忆，若是不相信自己，林慢慢留下来也算是有个担保的人。
最后只有林玉君自己离开，林小满也留了下来，几人坐着谁都不说话。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林慢慢提醒。
这样僵持着是要一起坐到天黑吗？
“世子是准备造反吗？”孟准直言不讳。
这话一出，几人表情各异，最后是林慢慢先笑出声来。
“没有，他不造反，你为什么这么问？”林慢慢笑眼看着孟准。
同样的问题她也问过秦王世子，那时候他的回答就是不造反。
“秦王是要造反吗？”孟准接着问。
这回林慢慢再笑不出来。
这事连远在永州的孟准都知道了？那皇帝知不知道，他是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孟家要造反吗？”秦王世子反问。
若不是想造反，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永州在大齐是个特别的地方，它更像是大齐的附属国，孟家的家主就是那一片地方的诸侯王，他们甚至有自己的军队。
如果有人想造反，能和永州的城主联手，那胜算就多了几分。
孟准问这两个问题，秦王世子就猜到了秦王派人去永州是为了什么。
“自然不是。”短暂的沉默后，孟准一本正经的冲秦王世子笑了笑，那笑里没有半分往日的痞气。
“如此最好不过，多谢孟小公子将此事告知我，只要孟家没有那个意思，余下的事就不用孟小公子操心了。”世子的语气亦是十分认真。
林小满只是坐在一旁听着，始终一言不发。
“得世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孟准起身，瞥一眼林慢慢，目光又转向秦王世子。
“虽说世子的家事轮不到我管，不过还望世子明白，林慢慢是我朋友，她的事情我孟家不会坐视不理。”略带警告的语气，说完后孟准就迈步离开。
听他把孟家都搬出来了，林慢慢有些感动。
君子之交淡如水，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和孟准只是酒肉朋友。
孟准一走，气氛越发尴尬。
秦王世子有口难言，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做了对不起林慢慢的事情？
见林慢慢起身准备离开，秦王世子忙开口：“你要去哪里？”
林慢慢先是重重叹了一声方才转过身来。
“我去找我娘，你要跟着吗？”见秦王世子好像有要点头的意思，林慢慢连忙道：“你又不是两三岁离不得娘的孩子，自己坐一会儿会怎样？”
动不动就是你去哪里你去哪里，自己去茅房难不成他也要跟着？
被训斥，秦王世子也不恼。
“你去吧，早些回来。”他不忘叮嘱一句。
他实在不想单独面对林小满，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天地良心，以前的是他不记得所以暂且不提，自己从醒来到现在，哪样不是处处迁就林慢慢？他二十年来苦心经营的好名声，一遇上林慢慢就无影无踪。
林慢慢去到李月娘屋里时，李月娘正在跟林玉君说话，见她进来，李月娘又红了眼眶。
“乖乖，娘的乖乖……”李月娘起身上前把林慢慢揽进自己怀里。
一听她喊“乖乖”林慢慢就觉得心酸，她要是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乖乖，该会是怎样绝望的反应？
李月娘握着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查看一番，嘴里还念叨着：“乖乖，你有没有事，那个秦王世子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跟娘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李月娘始终觉得，就是秦王府的人把自己的女儿欺负狠了，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没有事，跟秦王世子没有关系，只是一场意外，娘不要担心我。”林慢慢也意识到几乎所有人都把自己跳湖的事归咎于秦王世子。
这点儿倒是委屈他了。
李月娘还是不相信她的话。
“乖乖，你受了什么委屈就跟娘说，实在不行，娘带你离开京城，我们再也不回来。”
再也不做什么世子妃，只要她的女儿能快快乐乐的。
林慢慢忍不住笑出声。
这个时候离开京城要去哪里？
“娘，我真的没有事，那是一场意外，跟世子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埋怨他。”林慢慢再三保证。
不知道秦王妃是不是和李月娘一样的想法，秦王世子在他母妃那里有没有挨说。
要是挨说了，他为什么没跟自己提起过？
第201章 为什么不能说
林慢慢再三保证，李月娘这才不再继续追问。
她起身去给林慢慢做吃的，与李月娘来说，对一个人好就是不停的给她做吃的，做穿的。
屋里只剩林慢慢和林玉君。
“姐姐没有什么药跟我说的吗？”林玉君敛起脸上的笑，一脸严肃的看着林慢慢。
“说什么？”林慢慢佯装不明白她的意思。
“姐姐只是做了一个梦吗？”林玉君继续往下问。
如果只是一个梦，如果林慢慢只是单纯的想自尽，为什么一定要是翠光湖。
再一再二不再三。
她这样接二连三的跳翠光湖，林玉君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我已经对姐姐坦白了，姐姐难道连这个都要瞒着我吗？”林玉君这句话带着几分委屈。
她重生的事除了林慢慢不曾跟其他人说过，她还以为她们是能互相交换秘密的人。
“我已经死了。”林慢慢话里满是悲凉。
便是到了现在，她都有些接受不了。
那天对她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上班下班，洗漱睡觉，怎么就一睡不醒了呢？
如果知道自己那一觉再不会醒来，睡前和妈妈讲的那一通电话，她一定会多说一会儿，而不是三两句就挂断。
哪来那么多如果。
事实就是她没有来得及道别就长睡不醒了。
思及此，林慢慢红了眼眶。
林玉君又是惊讶又是无措，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鬼神？
“我不是你以为的林慢慢，以前我以为翠光湖是可以送我回去的地方，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跳翠光湖。”林慢慢简略的解释。
“那你是谁？”林玉君没再喊姐姐。
如果不是林慢慢，如果不是做梦，那之前发生的事情怎么解释，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事情？
真正的林慢慢去了哪里？两人是不是在自己落入翠光湖那一次交换身体的？
林玉君是重生之人，所以对林慢慢说的这些接受得很快。
她不觉诧异，只觉得理所当然。
“我也叫林慢慢，我不是这里的人，原本也有自己的生活，突然有一天就到了这里，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林慢慢苦笑。
这天下怕是只有悟真知道。
“你说你死了，那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回去了？”林玉君又问。
林慢慢摇头。
“我现在也不知道，等我弄清楚了再同你说。”
“是不是我们一起落湖那次？”
这回林慢慢点头。
“也不全是，第一次醒来时还不是我。”
她是在原主在秦王府晕倒，再次醒来才到这里来的。
以前惦记着有一日自己就回去了，她不想过多掺和这里的事，如今却害怕有一日自己就完完全全消失在这个世上。
可继续这样生活，她又觉得自己像是抢占了原主身体的强盗。
“你刚醒来时就知道我所有的事？”林玉君神色严肃许多。
“我知道你是重生之人，但是不知道这是你的第三世。”她要是早知道，有许多事情就会和如今的不一样。
“我那时候刚醒来，觉得一切莫名其妙有别有趣味，后来开始思索如何才能回去，我想着既然我是落湖之后才到的这里，再跳一次湖没准能回去。”
“我第一次尝试跳湖被秦王世子撞见，也就是那次才引出后面成亲的事，成亲前我又试过一次，没能回去。”
“我以为是时间不对，也许在相同的月份相同的日子跳湖就能回去，所以前几日又试了一次。”
林玉君这才记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的确是林慢慢把她推进湖中的那几天。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青莲寺的住持救了我，是他说我再也回不去了。”林慢慢声音有些颤抖。
林玉君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以前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兴许如今林慢慢觉得秦王世子无趣，没以前那么喜欢秦王世子，所以对这门亲事不满，却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原因。
自己的经历虽然离奇，但如今好歹是生活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我想着自己很快就要回去，所以没有对你说实话。”
她要是能回去，对林玉君说实话的确没什么用，反倒要费口舌解释。
敲门声响起。
“世子妃，世子请您过去。”是扶柳。
一听到世子这两个字，林慢慢脸上背上的神色立即消失，取而代之是几分嫌弃。
他就是没断奶的婴孩，她也不是他的奶娘，这人怎么越来越烦了。
“姐姐快些过去吧。”林玉君亦是催促道。
便是自己经历离奇，方才林慢慢说的话也足够她惊讶许久。
林慢慢起身，行到门边又停下来。
“我不是存心骗你，我以为这个时候我早就回去了。”
来到正房，秦王世子就等在那里，李月娘还在厨房忙活，林小满不知道去了哪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你回来了。”他大松一口气的模样，刚在她身边站定就去寻她的袖子。
林慢慢不客气的瞪他一眼，刚醒来时他不是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吗，怎么几天不见，摇身一变，就成了路边可怜巴巴的小狗。
“往后你不要再跟着我出门了。”
秦王世子一愣，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没言语。
“林小满去了哪里？”她继续问。
“去书房了。”他面色柔和许多，在乖顺不过的模样。
左右环顾，又将秦王世子打量一遍，她道：“你跟我来。”
秦王世子随着林慢慢去了她出嫁前的闺房。
进门后，林慢慢将房门合上。
“你可是累了要睡一会儿？”世子先开的口。
林慢慢摇头：“你记得悟真吗？”
稍一愣，他点头。
他记得悟真这个人，不记得自己何时和林慢慢一起见过悟真。
“我们去东岚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个坠子让我能够见到悟真，前几日我跳湖，是悟真救的我，我想再见他一面。”林慢慢把自己的请求说了。
那日送她回王府的时候悟真就说了，让她不必再去那座寺里寻他，就是去了也找不到。
短暂的沉默。
“你为什么要跳湖？”他问。
真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吗？为什么回来到现在她对自己半句责怪都没有？
“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跟其他人也没有关系。”
“你要见悟真也是为了弄清那些事情？你要弄清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对我说，你我不是夫妻吗？”
她既然对自己的事情一清二楚，为什么要事事瞒着自己？
第202章 回去再说
“你是我的妻子，若是遇上什么难事，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你为什么不说？”
而是要去跳湖。
跳湖能弄清什么？若是不小心把命丢在湖底呢？
“我……”自知理亏，再开口时林慢慢有些心虚。“我这是不在跟你说吗，我想见悟真。”
她还是坚持转移话题。
秦王世子轻叹一声，终究没有继续追问。
“我会派人去打听他的踪迹，你安心等我的消息。”
林慢慢松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有些恶劣，即便是秦王世子不记得她，可她了解他，知道他不会真的为难自己，所以这样肆无忌惮。
“晚些时候我们应该进一趟宫。”
“去做什么？”提到进宫，林慢慢警惕起来。
“你失踪的事情，惊动了宫里，如今安然无恙的回来，也该去一趟。”
林慢慢点点头，她没想到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一步。
“不好意思啊，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她真心实意的道歉。
这回世子没像之前那样纵容她。
“你心里有数就好，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大可直接跟我说，这次的事往后还是不要再做了，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前悔容易后悔难。”
丢了命，什么都是空谈。
“晚些时候我会去跟母妃解释清楚。”林慢慢的话越发心虚。
没再见到悟真之前，她也不清楚以后的事该怎么安排。
在林家用了午饭，两人直接往宫中去。
除去刚成亲那一次，这是林慢慢第二次进宫，秦王世子好像不是很希望她进宫。
“一会儿若是陛下问起前几日的事，由我来说就是。”下马车前他如是叮嘱。
林慢慢应下来。
她还有些摸不准两人之间的关系，多说多错，他既是如此提醒，她少说话就是。
皇帝在自己的寝宫里接见了夫妻俩，行过大礼，皇帝给两人赐了座。
“何时回来的？”坐在上首的人发问。
秦王世子像是给了林慢慢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道：“昨日回来的，不过她受冷病了一日，今儿稍好些就进宫来跟陛下谢罪了。”
皇帝哈哈一笑，面上不见半分怒色。
“你们何罪之有？”上首的人饶有兴致的问。
林慢慢失踪的事情传进宫里，皇帝就把秦王世子召进宫问了一嘴，至于找人什么的，宫中不曾插手。
“是我记性不好，忘了世子妃要到寺里为我祈福的事，才闹出这样的事，请陛下降罪。”
秦王世子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皇帝自然能听出他话里的破绽，不过他既然这样说，就表明了不希望自己因为这件事怪罪林慢慢。
思及此，皇帝看了一眼林慢慢，不愧是他亲自求娶的人，到如今还在维护。
她的哥哥倒是个可用之人。
察觉到皇帝的视线，林慢慢的脑袋埋得更低。
“难怪京中的人都说世子妃是你的福星，连宫中的人都知道了。”皇帝又笑了笑。
若说林慢慢是去为秦王世子祈福，倒是应了之前说的福星之事。
刚坐没一会儿，太后派人来请林慢慢。
她看向秦王世子。
“去吧，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于是林慢慢跟着太后派来的人离开，殿里只剩秦王世子和皇帝。
“你倒是护她护得紧。”皇帝打趣道。
“她是我妻子，这是我该做的。”秦王世子面不改色的回答。
“这些天可有想起什么？”
世子摇摇头。
“不要紧，如今这样也好，以前你就像一团棉花，朕瞧着如今这样还好一些。”
如今多了一些棱角。
秦王世子没言语。
“这几日太子可有去看你？”上首的人又问。
“不曾，今日倒是在林家遇到了太子殿下，他似是去找世子妃的哥哥。”
皇帝点点头，并不觉得稀奇。
“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你父王进宫找过我。”
秦王世子猛地抬头看向皇帝，难掩眼底的诧异。
“你也不要怪你的父王。”他长长叹一声，世子依旧不说话。
不怪他，那自己应该怪谁？
“好了，你也去太后宫中吧，往后也让世子妃多进宫来看看太后。”
——
虽然之前秦王世子说了他会到太后这边来找自己，可林慢慢没料到他会来得这么快，她刚到太后的寝宫外，秦王世子就已经追了上来。
在太后面前秦王世子依旧是那一套说辞，听说林慢慢是去给秦王世子祈福，太后也没有多问什么，两人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后，秦王世子就提出告辞，临走前太后赏了林慢慢许多东西。
出了皇宫，两人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我刚才遇到孟准的姐姐了。”马车走了没多远林慢慢就开口道。
她去太后宫中的路上遇上一位四十出头的妃子，那些宫人称她为娴贵妃，娴贵妃问了问带路的宫女，仔细打量一番林慢慢。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她跟你说什么了？”世子顺着她的话问。
“她一句话没跟我说。”林慢慢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认识我。”
后来想想，不是说宫中的人都知道自己是秦王世子的福星吗，那娴贵妃许是也听说这个，所以知道自己是世子妃时多看了两眼。
“无事，你们素不相识，娴贵妃不会为难你。”提起娴贵妃，秦王世子就想起孟准来，“你和孟准如何相识？”
这一问，林慢慢稍稍发愣。
自己和孟准如何相识，这可就有的说了。
“算是不打不相识吧，那时候他刚到京城没什么认识的人，我们经常一起吃饭喝酒，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所以有时林慢慢才会觉得自己和孟准是酒肉朋友，从认识到现在，他们做的最多的是就是一起吃饭喝酒，许是原主体质的原因，她如今可以说是千杯不倒。
“秦王既然派人去了永州孟家，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就要准备造反了，你有没有什么准备啊？”林慢慢往世子那头凑了凑，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不是说如今边疆暴乱吗，这样看来好像蛮适合起兵造反的。
“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世子安慰她。
“秦王都联系孟家了，你说皇上真的半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吗？”她不解的问。
还是皇帝等的就是秦王造反？
“这事我们回去再说。”
第203章 不想生孩子
回到秦王府，两人遇上徐司翰的儿子徐子越，不知是徐司翰教育过徐子越，还是徐子越在秦王世子这里吃过亏，每次夫妻俩一起遇上他时，徐子越一改往日的刁蛮，恭恭敬敬的给两人行礼问好。
“不知道宴儿现在怎么样了。”刚一坐下，林慢慢就叹了一声。
回不去固然难过，可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考虑。
比如怎么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比如怎么处理自己和秦王世子的关系，又比如往后怎么谋生。
她还真有些想宴儿，不知道如今父子俩在东岚怎么样了。
“宴儿是谁？”秦王世子在一旁坐下。
他既然不记得认识林慢慢之后的事，自然也不记得宴儿是谁。
见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林慢慢起了坏心思。
“宴儿是你的干儿子。”
秦王世子：？
这种事到现在怎么没人跟他提过？好好地自己怎么会有干儿子？
“怎么，当初千方百计的哄着人家喊你爹爹，现在不想认账了？”她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也不想想当初在东岚他是怎么捉弄宴儿的，老大不小一个人跟一个孩子说那样的话，也就他做得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世子有些不相信的问。
怎么又是这样，她是自己非要娶的，宴儿也是自己千方百计要认的干儿子？
“骗你做什么，我当时劝你你都不听，厚着脸皮就要人家喊你爹爹。”
亦真亦假。
沉思片刻，秦王世子重新将目光投向林慢慢。
是夜，林慢慢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时，身旁的人覆了过去，他的吻密密匝匝的落在她耳周和脖子上，不安分的一双手在她身上作乱。
本就不清醒的林慢慢越发迷糊。
身子比她的脑子要诚实，她没有拒绝他的抚摸和亲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覆在她身上的人没有白日里的端庄矜贵，也没有失忆前的儒雅温和，他眼底布满情欲，像是燃着一簇簇火苗，要把她烧成灰才甘心。
抬手抚上他的脸，她觉得悲从心来，悲伤化作别的东西，她想要拥抱和更多的亲吻。
她主动去寻他的唇。
一吻闭，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越发不清醒，耳旁传来他低沉隐忍的声音：“我们也生个孩子吧。”
生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什么干儿子。
孩子二字戳中林慢慢敏感的神经，她立即清醒过来，毫不留情的推开自己身上的人，他没有防备，轻易被她推开。
她的衣裳早就被他脱去，林慢慢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放纵自己容易，若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这个时候她不能有孩子。
被推开的秦王世子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若她在自己凑过去吻她的时候推开自己，他都不会有太多惊讶，毕竟两人刚经历这样的事情，可刚刚她分明也动了情，为什么在自己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有这样的反应？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他凑在她耳边问。
他呼出的气洒在自己的耳廓上，林慢慢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刚才事发突然，她昏了头脑，如今清醒些，他离她这样近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想生孩子。”她低声道。
起码现在不想。
她和他之间更多的是错误，有一日纠正错误，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若有了孩子那就理不清了。
“你不喜欢孩子吗？”他从后面连被子带人拥住她。
白日里听她说起宴儿时明明是欢喜的。
林慢慢觉得若是在这个时候推开他，好像自己就跟那些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无异——如今她衣服都没穿好。
“也没有不喜欢。”心底烦躁，她语气越发敷衍。
“既如此，为什么不想生孩子？”他耐心的问着。
他们成亲已有半年，如今两人年纪也不小，这个时候生孩子不是正好吗？
这回林慢慢倒是挣开了他的手。
“又不是你生，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没好气的道，“生孩子多危险你知道吗，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尤其是在这个条件落后的地方。
虽然这不是她现在不想要孩子的原因，但听他用那样轻飘飘的语气问自己，林慢慢还是有些恼火。
“对不起。”半晌沉默后，秦王世子方才开口，“是我思虑不周。”
之前他只想着要一个他和她之间的孩子，却忘了这一点，筑玉的母亲不就是在生筑玉的时候去世的吗。
“也不全是你的错。”他那么快道歉，倒是让林慢慢更加不好意思。
刚刚虽然是他主动，可她十分配合，若没有那句话，现在两人指不定是什么模样。
“我还没有做好要孩子的准备，也可能永远也准备不好，你如果想要孩子，还是早做打算吧。”林慢慢一狠心道。
又是长长的沉默。
秦王世子掀开被子起身，听到声音，林慢慢转过身来看他，他没有点灯，摸索着穿好衣裳，然后对床上的人道：“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你先睡吧。”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离开房间。
整整一夜，秦王世子都没有回来。
一夜难眠。
次日绿桐给林慢慢梳妆时秦王世子出现了，他面带浅笑，恍惚间林慢慢还以为回到了他还没有失忆的时候。
他早就穿戴整齐，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她梳妆，然后陪她用早饭。
“今日你有什么打算？”秦王世子主动开口，语气寻常得好像昨夜的尴尬不曾发生过。
林慢慢摸不准他是什么心思。
昨儿突然离开，一去不回，今日又是这样的态度，莫不是终于想通，开始考虑和别人成亲生子的事情？
“没有。”答一句，林慢慢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不生孩子的确是件大事，他还是那样的身份，另做打算也很正常。
“我一会儿要出一趟门，中午不回来，你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到母妃那里去，若是要出门，带上扶柳。”他细细叮嘱着。
林慢慢回来后，扶柳的任务又变成了保护林慢慢。
“我知道了。”她佯装认真的吃东西，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用过早饭，秦王世子果然出了门。
他刚走没多久，林慢慢的几个妯娌就一起来看望她，三个女人一台戏，等送走那几个人，王妃正好派人来请林慢慢去陪她吃午饭。
是夜，秦王世子也没有回房歇息。
一连三晚俱是如此。
第204章 只有一个
世子没有回房的第五天。
绿桐正在给林慢慢梳头，他从外面进来，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没有半点儿病秧子的影子。
“你今日怎么醒得这样早？”他来到妆台边，话里还带着几分欢喜。
今日林慢慢的确醒得比前几日早，应当说她一日醒得比一日早。
昨晚她梦到秦王世子娶了赵明润，两人生了个孩子，他把孩子抱到自己面前，说交给她抚养，让她学着怎么做个母亲。
赵明润恨极了她，拿着匕首就朝她冲过来，林慢慢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就再没睡着。
“你有事吗？”瞥他一眼，林慢慢语气不很好。
“我今日带你去见悟真。”他随手拿起妆台上的一根簪子放在手中把玩。
听到悟真的名字，林慢慢这才来了兴趣。
用过早饭，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悟真在里京城十多里外一座不起眼的小庙里，马车停下来时林慢慢已经靠在秦王世子的身上睡了一觉，被他轻轻晃醒，四目相对，她有些尴尬。
他先下车，又亲自扶她下来。
眼前的寺庙看着有些破败，也不见有什么香客过来，如果不是他说悟真在这里，兴许就是路过林慢慢都不会进去看一眼。
“悟真是东岚青莲寺的住持，他怎么会到这里来？”好奇心作祟，林慢慢低声问。
这庙里连个来应门带路的小沙弥都没有，扶柳他们又被留在了外面，眼下就只有夫妻俩一起往里走。
林慢慢不信佛，但在知道悟真对自己的来历一清二楚后，再进寺庙她就多了几分敬畏之心，总觉得在那些佛像面前，自己无处可遁，一切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她不喜欢被人看得彻彻底底，半点儿秘密都不留。
“你一会儿问他就知道了。”说完，他大指姆在她手背上打了个圈，林慢慢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是被他牵着往里走。
想挣开又挣不脱。
“世子如今哪里还有半点病秧子的影子？”她又忍不住讥讽道。
如今跟他比起来，自己更像那个病秧子。
“不都说世子妃是福星吗，我如果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岂不是辜负了世子妃？”他冲她笑笑。
林慢慢白他一眼，不言语。
他带着她来在一处偏殿，然后在门外停住脚步。
“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他这才松开她的手。
林慢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点点头，推门进了那偏殿。
殿里供奉着几尊佛像，林慢慢分不清佛像的名字，除去佛像之外，殿里显得很空荡，佛像前的蒲团上，悟真在那里打坐。
林慢慢跪坐在他身边的蒲团上。
“阿弥陀佛，施主来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林慢慢直接问。
她觉得自己应该再礼貌一些，但是一想到在东岚的时候悟真就知道自己的事情，可他选择什么都不说，任凭自己抱着泡泡一般的希望走到如今，她就礼貌不起来。
如果希望是假的，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要是在东岚的时候他就告诉她自己回不去了，就不会有如今这中尴尬的局面。
“万般皆由天定，施主又何须多问。”
林慢慢气得笑起来。
何须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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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遇到这种事能淡定得起来？
“另一个林慢慢去哪里了，她还会回来吗，她回来了我会去哪里？”她继续问。
几次来往，对于悟真她也了解几分，他最擅长打太极，不想回答的问题，绕来绕去绕得你头晕他都不会透漏半点儿有用的消息。
秦王世子等在殿外，便是林慢慢刻意压低声音，他还是听到了她那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稍一犹豫，他走得更远一些。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偏殿的门打开，林慢慢从里面出来，他快步迎上去。
比起进去前，她脸色差了许多。
“你还好吗？”他不放心的问。
原是不想在未经她同意的情况下窥探她的私事，见她如此他又好奇刚才两人在里面说了什么，林慢慢跳湖究竟是为了弄清什么事？
“我没有事，我们回去吧。”林慢慢语气沉重。
也不管秦王世子是什么反应，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寺院，回头望一眼那间偏殿，秦王世子迅速跟上她的脚步。
回城的马车上。
“你弄清你想知道的事情了吗？”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忍不住问。
半晌林慢慢才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她点点头。
悟真说只有她一个林慢慢。
他不说话。
“你怎么不问了？”她靠着车厢，一脸疲惫。
她请他帮忙做了那么多事，这个时候他不该刨根问底，把所有疑惑都问清楚吗？
“你要是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他也清楚这个时候她心底是不希望自己追根究底。
是夜，到了安寝时秦王世子仍未离开，林慢慢有些诧异，她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绿桐给她擦干头发后就退了出去，秦王世子早她一步躺到床上。
刚成亲时林慢慢是睡在外侧的，去东岚的路上两人换了位置，后来就没再换过，她一直都是睡在床里侧，好在如今秦王世子虽然上了床，却只是坐在床上看书，床尾留有足够的空间让她绕进去。
“慢慢。”离床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喊了一声。
林慢慢疑惑地看着他，其实他很少这么喊自己，尤其是失忆之后。
“你过来，我有事同你说。”
他语气严肃，林慢慢毫不怀疑，迈步来到船头他坐着的位置。
“怎么了，你要跟我说什么？”其实她心里有些没底，联想这几日的事情，林慢慢总觉得他要跟自己说的事跟那些有关。
他想要纳妾了？
秦王世子放下手中书卷，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林慢慢乖乖照做，不等她完全坐下去，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惊吓过后，林慢慢才发现如今自己和秦王世子的姿势过于亲密，她收回方才受惊时揪住他衣裳的手，又推了他一把。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她低声嗔道。
如今她坐在他腿上，他还揽着她的腰，一呼一吸间，鼻腔里尽是他身上的味道。
他毫不掩饰自己看向她时眼底的情欲，对上他的眼，林慢慢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快放开我。”又急又羞，林慢慢话里不自觉带了几分祈求。
第205章 就来爱我
“不会有孩子的。”揽着她腰身的手往里收了收，他低声呢喃，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蛊惑。
一时间林慢慢没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谁不会有孩子？这几日他跟谁发生关系了？
“我那日去问了大夫，他给我开了药，这一个月里你我行房你也不会有孕。”他低声解释，林慢慢这才明白刚才他那句话的意思。
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为这个他去看大夫？
她腰间的手也不安分，秦王世子的指头在她腰上轻轻画着圈，林慢慢摁住那只作乱的手。
“你先放手，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她极力保持理智。
稍一犹豫，秦王世子没有放手，而是直接把她抱进床里侧。
林慢慢：……
如今的他难不成跟自己一样是从别的地方来的，这些实在不像是以前的秦王世子会做出来的事。
“我这几日都在喝药。”他继续解释。
林慢慢的一只手还被他握着。
那药要连着喝五天。
“你到底是谁？”林慢慢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太反常了。
秦王世子被她问得一头雾水。
“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失去记忆的是我，怎么反倒是你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了？”
“以前的秦王世子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林慢慢不客气的讥笑。
“做出哪样的事情？不会同世子妃求欢吗？”他问得十分直白，林慢慢双颊发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她不说话，他就以为是被自己说中，面上越发诧异。
“我以前当真不曾向你求欢？你我成亲到现在还没有……”
林慢慢捂住他的嘴。
“你闭嘴。”她吼了一声，“你是失忆还是失智？张嘴求欢闭嘴求欢，你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
林慢慢觉得自己在男女之事上不是太保守的人，可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他那张嘴。
秦王世子垂眸看向她捂着自己嘴巴的手，示意林慢慢松开手。
“你再乱说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先是警告一番，林慢慢这才收回自己的手。
“莫羞。”世子话里充满怜爱。
林慢慢：？
“你我是夫妻，欢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好羞的。”他那语气，显然是在安慰林慢慢。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鸡同鸭讲。
“你先告诉我，你失忆失去的是哪些记忆？”
他在想怎么回答。
“你一点儿都不记得我？”林慢慢问。
秦王世子点头。
“你记得我哥哥的吧？”
“记得，我记得他是林玉君同父异母的哥哥，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他如实回答。
“那是不是认识我之前的事情你都记得？”
他点点头，林慢慢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
“你既然记得这么多，那就应该清楚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呢。”林慢慢忍不住朝他翻个白眼。
谷</span>
失忆之后他变了许多，最明显的就是不再是见谁脸上都带着笑，可从他话里的意思来看，他应当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模样才是。
“他们本来就不知道。”他轻声笑笑。
除了她没人问过他关于失忆的事情，所以其他人也没机会知道他究竟失去那些记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他问她。
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林慢慢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他是被人下了药吗，以前两人一张床上躺了那么久，也没见他这样过。
“我……我们之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林慢慢有些为难，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秦王世子没开口，只是静静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们成亲不是父母之命，不是媒妁之言，更不是两情相悦。”
“是强人所难。”他忽然接了这么一句。
林慢慢一愣，这话听着耳熟，他好像这么跟自己说过。
“是我强迫你，所以你现在心里还在怨我是不是？”他又问。
她不愿意嫁给他，这个他早就知道。
“那倒没有。”林慢慢叹一声。
圣旨是他求的没错，但中途她有许多次选择的机会，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一部分原因在她。
“我如今对你没有任何怨，可你我的亲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们早晚是要分开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王世子摇摇头，他不明白。
从一开始是错的他还能理解，早晚要分开是什么意思？
“像现在这样，做世子妃，每日安安分分的待在王府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对我也没有感情，你我之间早晚会出问题。”
不如在问题出现之前，他们先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可能将来的哪一天，你会遇到你喜欢的人，我也会遇到我喜欢的人。”
以前是想着自己要回去，原主又喜欢秦王世子，到时候日子是他们俩去过，这段时间她安分守己待在王府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如今她再不能回去，悟真又说没有别的林慢慢，她就要开始考虑自己以后人生。
让她永永远远困在这王府里面，绝无可能。
眼下她和他相安无事，她对他可能有几分好感，所以不抗拒和他欢好，可如果有一天，他们其中一个喜欢上其他人呢？
“你若是有喜欢的人，大可直接跟我说，到时候让她做世子妃，你我不再来往。”
“若是没有呢？”他打断她的话，“如果我没有喜欢上其他人，如果是你有了喜欢的人呢。”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了。”
秦王世子：？？
“你是秦王世子，我没什么靠山，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你喜欢谁甚至不必跟我说，毕竟你动动手指就能至我于死地，可我不一样。”
“我若是有喜欢的人就是不守妇道，就是给秦王府丢人，说到底还是逃不脱一个死字，这对我不公平。”
“你是我的妻子，为什么要喜欢别人？”他语气真诚。
林慢慢和他对视良久。
“这就是问题所在。”她无奈的笑笑，“你我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它更像是一个交易，而不是对彼此的承诺。”
所以就算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喜欢上某个人，她都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我不会受你们那些三从四德的约束，我想要爱与被爱……”
“那你就来爱我，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不会有你说的那些顾虑。”
第206章 过度脑补
秦王府，秦王的书房里。
徐司翰垂手恭敬的站在一旁，秦王收起手中的笔看向他。
“这几日你去栖子院了吗？”
“去过一趟。”
秦王微微颔首。
“你们兄弟二人越长大越生分了，一个府里住着，该多多来往才是。”
他记得兄弟两小时候关系还很好，那时候徐司翰还没有现在这么沉稳，徐直清也还没有现在这样捉摸不透。
徐司翰顺从的应下。
“清儿的记忆有没有恢复？”秦王放下手中的笔。
站在一旁的徐司翰没有立即回答，他盯着秦王看了许久，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世子还在襁褓中，他和父王去看王妃和世子，父王指着襁褓中的婴孩对她说：这是你弟弟，往后你要好好照顾他。
一转眼过了二十多年，父王对自己说的话却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翰儿？”秦王出声提醒。
论起来，整个王府他是去看秦王世子次数最少的人，就是去了他也不会主动提及那日的事情。
“父王。”徐司翰喊一声，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那日在浮玉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让世子去浮玉山的人是不是父王您？”他接着问。
秦王盯着书案上自己刚写好的那幅字看了良久。
“翰儿，我是为你好。”
若世子没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徐司翰。
“可我不……”
“你出去吧。”秦王打断他的话，“没事就多去看看你弟弟，再去查查林慢慢，查清楚她前几天去了哪里。”
他不信所谓的到山上去给世子祈福。
——
“世子妃醒了，要起来吗？”林慢慢刚睁眼没多久，绿桐走上前来问。
坐起身，林慢慢向窗子的位置。
“现在什么时辰了？”
秦王世子什么时候起的？
“巳正了，世子妃要起吗？”绿桐笑盈盈的。
林慢慢点头，绿桐拿过衣裳帮着她穿上，刚洗漱完，还不等她吃些什么，下人就来报，说是赵明润求见。
“你去告诉她，世子不在，让她改日再来。”林慢慢微微蹙眉。
倒是许久没有见到赵明润了。
下人退出去，不一会儿又转回来。
“世子妃，赵小姐说她要见的是世子妃您。”
林慢慢正坐在桌边等下人端上吃食，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
见自己？她跟赵明润可没什么好说的。
可人家来都来了，还指名道姓的要见自己，何况赵明润不是一般人，她要是不见好像有有些说不过去。
“把人请进来吧。”
在饭菜上齐，林慢慢正打算动筷子的时候，下人带着赵明润进来了。
“别来无恙啊世子妃。”赵明润率先开口，却不给林慢慢行礼。
谷</span>
林慢慢抬头看一眼她，继又续吃自己的东西，既不给她看座，也不让人上茶。
“你见我要说什么？”
说完了快走，别耽误自己吃东西。
“连杯热茶都没有，这就是世子妃的待客之道吗？”赵明润讽刺道。
“这样傲慢无礼，这就是相府的家教？”林慢慢反问。
赵明润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就是特意不给林慢慢行礼的。
轻笑一声，林慢慢这才命人奉上茶来。
“赵小姐坐下说话吧，免得离了栖子院你又说我不懂如何待客。”说完，林慢慢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赵明润在她对面坐下。
“我前些日子不在京中，没想到刚回来就听到一些了不得的事情。”赵明润故作神秘。
林慢慢心底暗叹，原来是不在京城，她还好奇怎么一下子赵明润就不围着秦王世子打转了，连世子失忆那样大的事情，也不见赵明润露面。
“世子妃不好奇是什么事吗？”见林慢慢不解自己的话，赵明润只好再抛了一句。
“不好奇。”林慢慢答得爽快，“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就快走，反正如今秦王世子也不再，她在自己面前说再多也是枉然。
赵明润脸上的表情一滞。
“我听说前几日世子妃无故失踪，一连三日都没有回王府？”幸灾乐祸的语气。
林慢慢抬眸看她一眼，原来是为着这个来的。
秦王世子既是在皇帝面前说了那样的话，那就意味着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都要说自己那几日是在山上给世子祈福。
“看来你消息的来源不怎么可靠，我劝你还是再好好打听打听我那几日在什么地方，免得到时候闹笑话。”林慢慢也不恼，说话的语气好似是真心实意的提醒赵明润。
“世子妃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赵明润冷笑道。
她当然也有听过林慢慢是在山上为秦王世子祈福的说法。
不过赵明润不信，如果真的是祈福，怎么可能一个人都不知道，还让秦王府和官府的人找了三天，这一听就是借口，肯定是林慢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秦王世子才用这个借口来为她遮掩。
“我骗你什么了，你的消息又不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怎么又成我骗你了？”林慢慢好笑的问。
若是闲着无事，她还是很愿意同赵明润这样的小姑娘拌拌嘴的，这可比跟秦王世子说话有意思多了。
“定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世子为你遮掩才会这么说。”信誓旦旦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明润对林慢慢做的“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如指掌。
“那你觉得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世子为什么要为我遮掩？”林慢慢停下筷子，颇有耐心的问。
赵明润有些犹豫，她觉得林慢慢失踪的事情可能是真的，林慢慢或许是被歹人掳了去，失了名节，所以秦王世子才会相处这么个理由为她遮掩。
可当这林慢慢的面，她也说不出那样的话。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不是去给世子祈福，那只是他为我遮掩的理由，那你现在来质问我又是为什么呢？”
“你是想证明撒谎的人是世子吗，世子可是在陛下面前这样说了哦，你要是证实他说的话的假的，那世子就是欺君之罪，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赵明润被“欺君之罪”四个字吓得面色发白。
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她自然不希望秦王世子被问罪。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是不是？”赵明润看向林慢慢的眼神越发不善。
林慢慢：？
自己又打算什么了，不要过度脑补啊喂。
第207章 自我感动
“是你骗了世子，让他为你撒谎，这样你手上就有了他的把柄，你世子妃的位置就能坐得更稳了。”赵明润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林慢慢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脑补的还不少。
“你想太多啦。”林慢慢语气轻快，有这个功夫琢磨点别的事多好。“我没有骗他，不信你自己去问他，你今儿要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林慢慢重新拿起筷子，又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林慢慢，你不要以为进了王府，成了世子妃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赵明润愤愤的道。
林慢慢没答话。
赵明润实在是太能脑补了，她想的说的全是林慢慢没有过的想法。
“你能进王府其他人也能，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赵明润话里满是得意。
林慢慢蹙眉抬首：“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进秦王府？”
秦王的儿子都已经娶了妻，赵明润进王府给人做妾？
她想做秦王世子的妾？
这……好好一个大小姐，林慢慢不理解。
秦王世子那么好吗？
赵明润没说话，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喜欢世子哪里？他要是真的活不到二十五怎么办？”林慢慢继续问。
赵明润不解的看着她，还以为自己说了那些之后林慢慢会对自己放狠话，可刚才她那句话的语气又无比认真，赵明润有些捉摸不透。
“世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赵明润下意识反驳。
林慢慢笑笑，赵明润心底清楚她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我八岁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嫁给世子为妻。”赵明润稍一顿。
如今她不能成为他的妻，可她也想陪在他身边。
八岁，林慢慢在想自己八岁的时候在干嘛，她小时候贪玩，该写作业的时候她还想着玩，最后作业写不完了，就去求哥哥帮她。
哥哥对她有求必应，最后事情败露，两人都被妈妈罚了。
而赵明润八岁的时候已经打算好自己以后要嫁给谁了，还一直坚持到现在，都不知道要夸她有毅力还是说她愚蠢好了。
“可他现在有妻子，你这又是何必呢？“林慢慢话里没有半分轻蔑，倒是有些苦口婆心。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秦王世子一个男的，有必要做个第三者吗？
哦她忘了，在这个时代或许没有第三者这一说。
果不其然，赵明润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
“只要能陪在世子身边，哪怕……”哪怕为妾。
“你说得我都要感动了。”林慢慢叹道。
赵明润亦是没懂她这话的意思，感动之后呢？
“可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这些都是站在你的角度上，说白了不过是你的自我感动，世子又不需要，没准你对他来说还是个困扰呢。”
“你想要嫁给他，他想要娶你吗？”
不待赵明润回答，林慢慢继续道：“他不想，他要是想娶你，现在的世子妃就不会是我。”
所以从头到尾不过是赵明润的一厢情愿，是她的自我感动。
“既然如此，你就是进了王府又有什么用呢？”
林慢慢没有说的是，就凭赵明润和赵侧妃的关系，秦王世子是不会让赵明润进栖子院的。
“世子妃有怎么知道没有用呢，世子妃进王府之前，世子不也对世子妃无意吗？”赵明润很快冷静下来。
林慢慢：……
说得好有道理。
“既如此，世子妃怎么能断定我进了王府之后，世子不会喜欢我呢？”赵明润又变得自信起来。
说起来还是林慢慢让她重新燃起这样的心，要知道一开始秦王世子是对林玉君有意，是林慢慢死缠烂打，如果世子妃是林玉君或许她就放弃了。
可最后成为世子妃的人是林慢慢，赵明润忍不住想，林慢慢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呢？
林慢慢没说话，旁人他说不准，可赵明润她还是很有把握的，她相信秦王世子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和赵侧妃娘家的人牵扯不清。
以为林慢慢是被自己说得无话可说，赵明润眉飞色舞：“以后还望世子妃多多指教。”
那语气就好像明日她就会成为秦王世子的妾。
“不必，我在王府一天，你就没有进来的可能，哪怕是做妾都不行。”林慢慢不客气的回她。
“你……”赵明润压根没料到林慢慢会这么说，“你这是善妒。”
犯了七出之罪，她就不怕被世子休弃吗？
“你说是就是吧，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不送了。”林慢慢耐心也耗得差不多。
今非昔比，现在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赵明润被扶柳请出去，林慢慢也没了胃口。
半个时辰不到，秦王妃就遣人来请林慢慢去跟她一起吃饭。
“母妃，洛雅姑娘呢？”林慢慢问。
这算时间接二连三的发生那些事，她都忘了问洛雅的事情，今儿赵明润上门拜访倒是提醒了她。
“回西岐去了，你问这个做什么？”王妃看着她，面带忧虑。
莫不是夫妻俩又闹什么别扭了？
“只是有一段时间不见，就想着问问，怎么她离开京城王府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没有道别，没有践行，她到现在才知道洛雅离开了。
就这么离开了？
“我听说刚刚赵家的小姐来看你了？”
林慢慢点点头，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这事她也没想过要瞒着谁。
“清儿小时候帮过她，她就一直记在心上，其实那孩子挺好的。”王妃叹了一声。
可惜是赵家的人。
如果不是赵家的人，这些年世子或许不会拒她于千里之外，没准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林慢慢没说话，她觉得王妃说的有理，秦王世子待她好是因为她是世子妃，如果赵明润不是赵家的人，又对世子一片真心，没准两人能成呢。
“瞧我，真是老糊涂了，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清儿和她什么都没有，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如今你才是清儿的妻子。”
既然这么些年来秦王世子都对赵明润无意，如今娶了妻，以后更不会跟赵明润有什么。
“你要相信清儿，也要提防其他人。”王妃语气严肃许多，林慢慢也认真起来，“若是以前，无论如何赵家都不会让他家的嫡女嫁给清儿，如今他们怕是想破头都想往栖子院塞人。”
以前是觉得不值得，如今是想有个牵制秦王世子的人。
第208章 回来
“母妃，那日让世子去浮玉山的人，是不是秦王？”半晌犹豫之后，林慢慢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秦王世子只记得认识自己之前的事情，林慢慢就没再问过他这个问题。
王妃盯着林慢慢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点头，她表情悲怆，林慢慢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
她很少在王妃面前提到秦王，对秦王和世子之间的关系更是讳莫如深，她觉得在王妃面前说这些好残忍，她是在想不到这些年王妃是怎么过来的。
要怎么对一个想害自己儿子的人笑脸相迎？这一切要怎么忍二十多年？
她常到王妃这里来，王妃会跟她说秦王世子小时候的事情，会说京城哪家铺子出了新的花样，会说那园子里什么花又开了。
却从不会主动提起这些事。
“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余下的还有清儿呢。”见林慢慢面带愧色，王妃安慰道。
“他现在失忆，怕是还不如我清楚呢。”林慢慢打趣道。
王妃跟着笑笑。
“我明儿去问问孟准，看他有没有联系上他认识的那位大夫。”林慢慢又道。
还有世子身上的余毒，到如今都没有完全清除。
——
次日秦王世子跟着林慢慢一起去见孟准，孟准道人还没有联系上，让他没再等等，不过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他似是有别的事情要做，没说两句就起身离开。
孟准离开后，两人去了金玉坊。
“你想买首饰？”刚下马车世子就问。
库房里她的首饰都快堆成堆了，平日也不怎么见她戴，难不成是不喜欢那些？
“不是，我看看他们都在卖些什么。”临进门前，林慢慢停住脚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会儿会自己回去。”
见孟准毕竟是为他的事，如今来金玉坊就跟他丝毫不相干了。
“我没什么事。”
他也不再多说，两人一齐进了金玉坊。
寒冬时节，金玉坊来往的客人不及夏日那样多。
店里的人都认识林慢慢，她一提出要看首饰，伙计就把这段时间店里新上的首饰都拿出来给她看。
林慢慢一件接着一件细细端详，一旁的秦王世子偶尔拿过其中一样在她头上比划。
“别闹，我做正事呢。”他拿着一根玉簪想插到她发间，林慢慢拂开他的手。
刚想问她正事是什么，店里想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娘亲。”
听到这两个字，林慢慢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了。
抬头一看，柜台那头通往内院的帘子便，宋清让父子就站在那里，见林慢慢看向自己这头，宴儿快步朝她跑过去，却又在离她还有两步的位置停下来。
宴儿看向林慢慢身边的秦王世子，他一脸犹豫，张张嘴却没出声。
“宴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慢慢上前，伸出手去在宴儿的脸上捏了一把。
她还以为父子俩会留在东岚过年呢。
听到“娘亲”二字时秦王世子满是诧异，再听到“宴儿”时他就都明了了。
“刚刚回来。”又看一眼秦王世子，宴儿这才回答林慢慢的问题。
宋清让走上前来：“许久不见了，世子，世子妃。”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你们要留在东岚过年呢。”她话里的欢喜再明显不过，秦王世子不由得多看一眼宋清让。
“事情办完就回来了，我们前儿刚到，今日到金玉坊来看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世子妃，世子妃近来可好？”
林慢慢主动上前时宴儿就牵住她的手，整个人都紧紧地贴着林慢慢，生怕有人把他们分开。
“我今日也不过是随意走走。”她没回答过得好不好的那个问题。
林慢慢说不上好和不好，一想到自己再见不到父母和哥哥她就觉得异常难过，可不去想时好像也就那样，好似只要不去想，自己就总会有回去的那一天。
“娘亲。”宴儿又喊了一声，林慢慢低头看他，“娘亲，妹妹好不好？她怎么没有长大？”
语落，宴儿看向林慢慢的肚子。
林慢慢：……
她都忘了这一茬，看一眼罪魁祸首，正欲说些什么，就听秦王世子道：“妹妹长得慢。”
虽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秦王世子也明白宴儿口中的妹妹指的是林慢慢腹中的“孩子”。
林慢慢语塞，就是失忆，他胡说八道的本事也还在。
“真的吗？”宴儿将信将疑的看着秦王世子，“那妹妹什么时候才会长大，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妹妹啊？”
他迫不及待的想做一个好哥哥。
“宴儿，别听他瞎说，没有妹妹，他诓你呢。”林慢慢一狠心戳破这个谎言。
若不说破，宴儿见她一次就问一次妹妹的事。
宴儿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慢慢，然后又看看秦王世子，似是不明白好端端的自己的妹妹怎么就没了踪影，难不成是秦王世子不喜欢自己，所以不愿意让他做哥哥了？
“我很听话的。”宴儿对着秦王世子认真的保证。
秦王世子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慢慢，似是明白他的意思，宴儿抬头，晃了晃林慢慢的手：“娘亲，我想要妹妹。”
林慢慢：……
这事不该来找自己啊，自己就是有了孩子，算宴儿哪门子的妹妹？
“我看你比宴儿还小。”她愤愤的看一眼秦王世子，他不答话，只朝他笑。
而宴儿的生父宋清让，他就站在一旁，一语不发，完完全全的旁观者一个。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林慢慢找了个托词打算离开。
宴儿依旧拽着她的手不松开。
“宴儿，到我这里来。”明知自己的话没多大用，宋清让还是说了一句。
宴儿不言语，也没有动作，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林慢慢。
“不是许久不见吗，让他跟你一起回王府吧。”世子提议。
他不太清楚宴儿和林慢慢的事情，对宴儿的父亲却是了解的，正是因为了解，他就有些怀疑当初林慢慢说的，是自己上赶着要人宴儿做干儿子。
自己和宋清让之间有没有别的交易呢？
世子既是发了话，宴儿最后就和夫妻俩一起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宋老板不必担心，晚些时候我会亲自送宴儿回去的。”临走前林慢慢对宋清让道。
第209章 没有想过
马车上，宴儿坐在林慢慢身旁，一双眼却一直看着对面的秦王世子。
“我听话的。”宴儿忍不住道。
“是吗？”秦王世子扬眉道。
宴儿点头，除去不把秦王世子喊做爹爹，世子说的话他都有听。
“那你方才为什么不喊我？”
不是自己的干儿子吗，既然喊林慢慢娘亲，为何都不跟自己打招呼？
“你又来了。”林慢慢及时开口，“你多大个人了，能不能别老欺负宴儿，我现在好奇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真失忆还能跟宴儿说这些话？
“我何时欺负他了？”
“宴儿，往后你叫他世子爷，记住了吗？”没回答他的话，林慢慢侧过头来叮嘱宴儿。
干儿子是玩笑话，还是不要被人拿住把柄的好。
“记住了。”宴儿松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
回到王府，恰逢王妃到栖子院来找林慢慢，见到宴儿王妃欢喜得不得了，回去的时候还顺便把宴儿给带走了。
“宴儿变了许多。”林慢慢叹道。
若是以前，宴儿是不会跟着刚刚认识的王妃离开的。
“是因为他吗？”秦王世子问。
“什么？”她一头雾水。
什么事？因为谁？
“因为宴儿。”他语气格外温柔，“是因为宴儿的母亲吗？”
宋清让的妻子难产去世，这事不难打听。
微微一愣，林慢慢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跟别人没有关系。”林慢慢表情变得认真许多，“我做的选择都跟别人没有关系。”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她表情凝重。
“谈什么？”秦王世子有些不解。
他们之间的事不是在那晚上都谈过了吗？
他要她来爱自己，她答应了，她还说了，如果她感受不到被爱，她还是会选择离开，现在还有什么好谈的？
“我觉得你要是实在在意这件事的话，我们或许没有必要继续下去。”说这话时林慢慢心里也有些忐忑。
“你是世子，是以后的秦王，母妃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往后你若是没有子嗣想来会有不小的压力，可若我是世子妃，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同别的女人有关系，更不要说生孩子。”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分开或许不会有什么痛。”林慢慢脸色越发冷漠。
其实也不光是孩子的事。
他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盯着她看了许久。
“我不是什么好人，万事都把自己排在第一个，我现在不想要孩子，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孩子，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别人越是劝，她越是想跟人家反着来。
不想要孩子其实也算是一个借口，她没有不喜欢孩子，她也没想过永远不生孩子，只是如今她还不确定自己和秦王世子之间算什么，不想贸然要一个孩子。
可她又怕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了让步，往后的许多事情都要让步，长此以往，她最后就会成为一个被困在王府后院里的女人。
“我明白。”他缓缓点头，“其实我没有想过要有子嗣。”
谷</span>
林慢慢愣住，那之前动不动就说要孩子的人是谁，难不成那就是个借口？
“母妃一直都希望我娶妻生子。”提到秦王妃，他目光越发柔和。
若是没有王妃，他根本就不会娶妻，更别提什么子嗣。
“我只想着有了孩子，母妃就会高兴一些，其实从未想过要如何做一个父亲，如何教养自己的孩子。”
林慢慢说她不想要孩子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我不会是个好父亲的。”他自嘲的笑了笑。
他不知道好父亲应该是什么样子，怕是不能无师自通。
“你永远不生孩子都没有关系，我没有抱着劝你打消念头的打算。”
“我不记得一些事，想弄清那些曾经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所以才会问你那个问题。”
他说了这么多话，林慢慢一开始的理直气壮已经没了踪影。
“那母妃那里呢，若是其他人问起呢？”
现在她再回林家李月娘都会问她孩子的事情了，过了这个年，想来问这个问题的人会更多。
“又不是他们的孩子，与他们有什么相干，你既是打算不要孩子，又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
林慢慢：……
也没有打算永远不要啦。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所谓的七出有一条是不是无子？一年半年还好，三年五载就会有人议论，十年八年怕是就会有人逼你休妻。”到这时她话里已经多了几分调侃。
若真的能过个十年八年，她就不会觉得生孩子是不必要的事情了。
“到那时就说我不举，难有子嗣，反正我病了许多年，没有人会怀疑的。”秦王世子语气轻快，说的毫不犹豫。
她更是说不出话来，他举不举她心中还是有数的。
“你安心就是，我只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再问。”
王妃的院子里，秦王妃把宴儿抱在膝上。
“宴儿和世子妃在哪里认识的啊？”王妃好奇的问。
方才林慢慢已经给她介绍过，她如今也知道宴儿是宋清让的儿子，宋清让这个人王妃有所耳闻。
“看灯。”宴儿答得十分简洁。
回来前秦王世子还私下跟王妃说了宴儿是自己的干儿子，是以如今王妃看宴儿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甚至都开始期盼起林慢慢和秦王世子的亲生孩子来了。
“世子爷说要我做哥哥。”宴儿忽的道。
王妃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娘亲肚子里有小妹妹，等妹妹长大了，我就是哥哥。”宴儿给她解释。
王妃脸色微变，林慢慢有了身孕？自己怎么不知道？
以前她会当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可眼下两人已经圆房，没准……越想秦王妃就越是高兴。
“对，到时候宴儿就是哥哥了，你可要常常到王府来陪妹妹玩啊。”尽是哄孩子的语气，王妃脸上是掩不住的笑。
“宴儿会是好哥哥的。”得了王妃的话，宴儿更是欢喜。
王妃是世子爷的娘亲，自己听娘亲的话，那世子爷应该也听他娘亲的话，这样就不怕以后世子爷反悔了。
而栖子院刚刚和秦王世子“谈完心”的林慢慢，还不知如今在王妃心里自己已经成了重点保护的人物。
第210章 会法术吗
是林慢慢亲自送宴儿回去的，秦王世子有事没跟她一起，宋清让亲自出来迎接，且邀请林慢慢进府叙话。
“东岚一别，有许多事想同世子妃说。”
宴儿已经回了宋清让身边，宋清让说这话时他低下头去。
想了一会儿，林慢慢进了宋家。
两人落座后，宋家的下人捧上茶来，林慢慢没有动作，妒夫人着实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世子妃近来可好？”宋清让再次问起这个问题。
“我很好。”她不解宋清让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我听说了前段时间的事情。”他又道。
林慢慢心中了然，所以才问自己过得好不好？
她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会这么问自己，想必是打听到了事情的真相，不然为秦王世子祈福有什么好问的。
“妒夫人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宋清让又道。
在东岚的时候，秦王世子派人去找宋清让时，他们还不知道林慢慢中的是什么毒，后来也没再去找宋清让。
“是我害得世子妃受了无妄之灾。”他话里满是愧疚。
林慢慢并不是很想提起妒夫人的事情。
“查清楚就好，这事已经过去了，往后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她现在连他最后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都不想知道了。
“我瞧着宴儿好似好了许多。”怕他再继续说妒夫人的事，林慢慢岔开话题。
“是好了许多。”
宴儿被人带了下去，如今并不在这里。
“世子妃喜欢什么花？”他忽的问了这么一句。
林慢慢很是诧异，这个什么问题？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在哪里？
“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宋老板还有别的事情吗，时候不早了，我该回王府了。”
他没说什么，亲自把她送出王府。
“我大概知道宴儿为什么会喊世子妃娘亲了。”
马车正准备离开时，宋清让忽的掀开车帘同她说了这么一句。
只一句就没了下文，他放下帘子，马车就动了起来。
——
林玉君给林慢慢送了帖子，说想见她一面。
从宋家回来的时候林慢慢遇上秦王，莫名其妙的挨一顿教训，深知如今还不是和秦王撕破脸的时候，次日林慢慢没有出府，而是派人把林玉君请到了栖子院。
世子一早就出了门，林玉君过来倒没有那么拘束。
“你在想什么？”见林玉君坐下后就开始发愣，林慢慢忍不住问一句。
林玉君朝她笑笑。
“前世我在栖子院度过了自己最后的时间，如今进来却没有半点儿熟悉的感觉。”
林慢慢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她相信以林玉君的性子，这不过就是一句感慨，不包含其他意思，只是这感慨从何而来？
“哪儿不一样？”
下人都被林慢慢遣了出去，屋里只有姐妹俩，林玉君又笑了笑。
“前世我进了王府，虽然也住在栖子院，但除去刚成亲的那半个月，我很少见到世子，我一直都觉得栖子院好冷清，明明有人住着，却总是觉得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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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和秦王世子不住在一间屋子里，世子体弱需要静养，院子里下人进出都是轻手轻脚的，有时候一整天她都听不到几个人说话。
方才她进来时，见几个下人眼熟，却不是前世那样的性子。
“或许这就是姐姐到这里来的意义吧。”林玉君叹道。
林慢慢并不欢喜，若是有的选，她不觉得自己会选择留在这里。
秦王妃派来的小丫鬟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王妃派奴婢来问世子妃，午饭想吃些什么？”小丫鬟立在那里，笑盈盈的。
过来问林慢慢午饭想吃什么是她每日必做的事情之一，虽然林慢慢并不是每天都到王妃那里去用午饭，可王妃每日都会派人来问。
“你回去跟王妃说，我今日有客人，就不过去了。”
将小丫鬟打发走，林慢慢这又把视线挪回林玉君身上。
“你和江天晋的亲事定在什么时候？成亲之后有什么打算？”林慢慢主动问。
她想问的其实是江家的事情林玉君知道多少。
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江天晋难道还要继续做一个纨绔子弟？
“在腊月十三，姐姐会去送我出嫁吗？”不等林慢慢回答，林玉君又笑道：“我是不是不该叫你姐姐，算起来我比你还要大一些。”
她到底是活了三世的人。
“未必，我到这里来之前可是年过半百的人。”林慢慢打趣道。
活了三世又怎样，她觉得林玉君骨子里依旧藏着天真，若不是自己的到来打乱了许多事，或许林玉君这一世还会沦为秦王世子的棋子。
“真的吗？”林玉君很是诧异的看着她。
之前林慢慢只说她不是这个世上的人，没说她到底来自哪里，到这里来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假的。”林慢慢毫不犹豫的说，林玉君刚松一口气，又听得她道：“我其实是老死了才到这里来的，死前八十多了。”
这回林玉君没再把她的话当真。
“姐姐死了吗？”林玉君小心翼翼的问。
她每次重生都是死后的事情，那林慢慢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死后才到这里来的？
见林慢慢脸色微变，林玉君就都明了了。
果然是和自己一样，若真的是老死，脸上怎么会有悲伤的表情。
“姐姐会法术吗？”
林慢慢：？
法术都出来了，待会儿是不是要问自己是不是妖精了？
“我不会，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林慢慢赶紧掐断林玉君脑海中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
她唯一异于常人的“力大无穷”还是原主的本事。
“你今儿要见我就是想问这些事吗？”
林玉君不好意思的笑笑，如今她对林慢慢着实好奇，知道林慢慢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后还去翻了好多关于鬼怪妖姬的书。
“也不全是。”林玉君难为情的低下头去，“我想起来一些事情，想跟你说说。”
“什么事情？”林慢慢立即来了兴趣。
特意来找她说的事，大概率是前两世的事情。
“姐姐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第一世时有人造反的事情吗？”
记得，当然记得，她还记得林玉君说最后那人也没有成功，而平息那场叛乱的功臣之一就是江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