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误饮酒
提到家教二字，洛雅的脸迅速沉下去。
出门前她的父亲就在三叮嘱，说她在京城时代表的是唯徐家，切记不能随意使性子。
“你很喜欢秦王世子吗？”洛雅正生气，又听林慢慢问了这么一句。
她语气认真，洛雅心底的怒气消了一些。
“我当然喜欢清哥哥啦。”洛雅毫不犹豫的点头。
她一直不定亲，为的就是有一日到京城来找清哥哥，然后嫁给他。
“那他喜欢你吗？”林慢慢又问。
自然是不喜欢的，她觉得秦王世子谁都不喜欢，他怕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洛雅被问住。
“世子并不喜欢你不是吗。”林慢慢毫不客气的揭穿。
洛雅又羞又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且不说世子如今已经娶妻，他就是还没有成亲，他不喜欢你的话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你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倒是开心了，世子若是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你觉得他会开心吗？”
林慢慢连连发问，洛雅下意识的摇头。
就好比如今要她嫁给清哥哥以外的人她也不会开心。
“这不就是了，你喜欢他，难道不是希望他过得开心快乐，你若是强行嫁给他，他过得不开心，让自己喜欢的人过得不开心，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洛雅还是摇头。
她知道秦王世子身子不好，她希望世子健康开心。
“这不就结了，好好想想吧小姑娘。”林慢慢轻轻拍了拍洛雅的肩，然后绕过洛雅继续往前走。
洛雅被她绕得有些晕，一时又想不到她说得有哪里不对。
别了洛雅，林慢慢直接回了栖子院，一路畅通无阻。
一进屋，绿梧帮她解下身上的披风，又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一路行来，刚才又跟洛雅说了那么多，如今林慢慢的确有些口干舌燥，她接过那杯茶水仰头喝下，咽了一口，林慢慢迅速变了脸色，她把茶杯扔到一边去，把嘴里剩的那半口也吐出来。
“世子妃？”绿梧被她的动作惊到，拿了帕子来帮林慢慢擦她洒在身上的茶水。
林慢慢推开绿梧，拿起桌上的茶壶打开盖子递到鼻下自己问了问。
壶里装的不是茶，是酒，虽然酒味但不可闻，但仔细一些还是能问出来。
一瞬间林慢慢双腿都软了几分。
怎么会有酒？
“这壶里怎么会是酒？”林慢慢看着绿梧，眼底满是审视。
绿梧和绿桐都是秦王妃的人，难道这是秦王妃的意思？
一听壶里装的是酒，绿梧连忙跪下去：“是奴婢失职，请世子妃责罚。”
林慢慢还欲说什么，外头传来打斗声，顾不上绿梧，她快步上前去拉开房门。
院子里扶柳和一个青衣男子正在打斗，那人身影熟悉，不是孟准又是谁。
见林慢慢出来，孟准三两下结束这场打斗，扶柳被他一掌击倒在地，她迅速站起来，还想飞身上前，林慢慢及时喝住。
“扶柳，住手。”
扶柳停下动作，仍旧是一脸警惕的盯着孟准。
孟准拍拍手朝林慢慢走去。
“你就是不喊她停手，她也不是我的对手。”他话里满是得意。
“茶壶里的酒是你换的？”林慢慢黑着脸问。
天杀的，以前孟准来找她都是拎着酒，这回怎么就想到直接把茶壶里的茶换成酒，还是那样的酒，一开始她都没闻出来。
“是啊，怎么样，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就一小坛子。”孟准得意的扬了扬眉，“你这院子里守卫也忒差了，我把茶水换了都没人发现，还有你这个丫鬟……”
他话没说往，肚子就挨了林慢慢一拳。
“林慢慢，你干嘛？”见林慢慢还想动手，孟准连连后退。
他不敢对林慢慢动手，只能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几个月不见，你就这么对我，枉费我之前送你的那些酒。”
“扶柳，快去把世子找回来，越快越好。”林慢慢越发心慌。
扶柳领命离开。
孟准站在柱子旁，满脸警惕的看着林慢慢。
“你怎么做了世子妃之后脾气越发的坏了，我刚到京城就来找你，你不为我接风洗尘……”
“孟准。”林慢慢打断他的话，深吸一口气，她继续道，“我改日再跟你算账，现在你最好马上离开栖子院。”
妒夫人的三月有效期还没有过，方才她的的确确咽下一口酒，如今林慢慢不知道妒夫人的药性什么时候会发作，发作起来自己又会是如何的模样。
孟准不能留在这里。
她怕自己忍不住一刀劈了他。
“我才刚来，你怎么就急着撵我走，你怕秦王世子看到我在这里误会什么吗，放心吧……”
“孟准！”见他还在喋喋不休，林慢慢再次打断孟准，“我最后说一次，你给我马上离开栖子院，离开秦王府。”
“算我求你了，快走。”想了想，林慢慢还是换了语气。
她一脸哀求的看着孟准，孟准顿时换了态度。
“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我或许能帮你。”孟准试探着问。
“你快些离开就是帮我了，求求你了，快走。”
刚才那一拳是孟准没有防备，扶柳都不是他的对手，遑论自己，若她药效发作，孟准留在这里瞧见她狼狈不说，被其他人撞见那才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好好好，我马上就走，我方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若是世子误会你，我亲自去找他解释。”孟准飞身跃上屋顶，然后很快消失在房顶上。
“世子妃。”绿梧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语气。
王妃叮嘱过他们，要尤其注意世子和世子妃的饮食，不能出现跟酒相关的东西，更不能直接给世子妃饮酒。
至于个中缘由王妃没有细说，绿梧也一直很小心，没料到今日会有这样的事。
“世子妃，要不要奴婢去请王妃过来？”绿梧试探着问。
林慢慢摇摇头，请来有什么用，若是王妃知道解药是什么早就给她了。
“你守着院子，除了世子之外不准任何人进来，我累了，要去歇一会儿，谁也不许打扰我。”林慢慢板着脸吩咐。
许是心理原因，又或许是妒夫人药效开始发作，林慢慢觉得自己双腿发软，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飘飘忽忽的。
她扶着墙回了自己和秦王世子的房间。
第182章 圆房
林慢慢回到王府时申时已经过了大半，这么一折腾，等秦王世子赶回来已经快要酉时。
冬日的天黑得早，没有点灯，屋里光线昏暗，林慢慢就静静地坐在床边，直到屋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望去，秦王世子正朝她快步走来，他逆着光，她看不清此刻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你还好吗，现在感觉怎么样？”世子来到她面前站定。
林慢慢仰头看他，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模糊不清。
摇摇头，她道：“我不知道，好像不太好。”
她说不清如今自己是什么感觉，心烦意乱，烦躁无比，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可有那么一瞬间她又觉得自己跟往常一样，什么事都没有。
她不知道，她分不清。
“我去请母妃过来。”略一沉思，世子语气坚定。
见他准备转身离开，林慢慢喝了一声：“站住。”
秦王世子乖乖照做。
林慢慢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接着道：“过来坐。”
这回他没有照做。
“你过不过来？”林慢慢一怒，瞪着眼睛看他。
世子乖乖过去坐下，他把自己的腰杆挺得笔直。
“衣裳脱了。”不等他放松一些，林慢慢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僵住。
而林慢慢则是一副壮士断腕，慷慨赴死的表情。
之前私下她问过，竹见说妒夫人不遇酒不会生效，但两者一旦相遇，若没有巫山云雨，她就一会一直保持那个状态，越来越癫狂，直到气绝身亡。
总而言之，妒夫人是个很古怪的媚药。
“你不是一直都想圆房吗？”林慢慢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过了今晚，她要把孟准这个王八蛋大卸八块。
秦王世子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不会趁人之危。”知道多说无用，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不是重欲之人，之前提圆房是觉得他们是夫妻，本该如此，不圆房如何生儿育女呢？后来见林慢慢反应很大，再提起圆房之事不过是想逗逗她。
“所以趁我现在还清醒，你情我愿，不是趁人之危。”林慢慢立即接话。
竹见都还没有及笄，林慢慢不好意思去问她妒夫人发作时自己会是什么状态，但既然是媚药，想来到时候自己不会好到哪里去。
若是在药效完全发作的时候和秦王世子圆房，林慢慢觉得那跟被强迫没有什么区别，倒不如趁现在自己还算清醒，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见秦王世子一直没有动作，林慢慢往他那边挪了挪，抬手去解他的衣裳。
早的时候动不动问什么时候圆房的人是他，现在磨磨唧唧的还是他，烦死了。
面上再如何镇定，伸出去的手还是出卖了她，林慢慢的手抖得厉害。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再有十来天她就要回去了，这可怎么算？
刚碰到世子的领子她的手就收了回来。
“你自己脱，别磨磨唧唧的。”她佯装生气，别过脸去不看他。
身旁传来秦王世子低低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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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话，而是顺着林慢慢说的，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放到一边，他做这些的时候一直看着林慢慢。
林慢慢不敢和他对视，她刚才只喝了一小口酒，如今不知道药效什么时候会完全发作，既然秦王世子已经有了动作，她也就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她觉得自己的四肢越发的没有力气，连解开自己的衣裳都做不到，林慢慢又气又急。
“我来帮你。”世子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随即他的双手闯进她的视线，林慢慢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此时此刻，她心底百味杂陈。
她克制着拍掉秦王世子一双手的冲动，由着他解开自己的外裳，林慢慢依旧在颤抖。
“莫怕。”世子耐心的安慰着。
他一度想过林慢慢的“害怕”是不是只是借口，毕竟她一直都想离开秦王府，所谓的“慢慢来”不过是她用来搪塞自己的借口。
如今见她这样，秦王世子方才觉得她好像真的很害怕。
——
见秦王世子回到王府，一转身绿梧就去了秦王妃的院子。
绿梧一见秦王妃就跪倒在地，把林慢慢误将酒水当做茶水喝下的事情跟秦王妃说一遍。
“你是说有人摸进栖子院将茶壶里的茶水换成酒水，而从头到尾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王妃一脸严肃。
“是奴婢失职，请王妃责罚。”绿梧给秦王妃磕了几个头。
王妃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一言不发。
今儿能有人混进栖子院将茶壶里的水换了，明儿就能有人光明正大的到栖子院给秦王世子和林慢慢下毒。
“晚些时候自己下去领罚。”王妃声音陡然变得冷漠。
她虽不认识孟准，却还是知道孟家的。
“世子回来了吗？”王妃又问。
“回王妃，世子已经赶回来，如今正在房中陪着世子妃，王妃您要不要过去看看？”绿梧试探着道。
王妃有些犹豫。
她还是因为林慢慢才知道妒夫人这种药，她没有解药，过去能做什么，再说了人家两口子待在一起，自己现在过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可她还是有些担心，林慢慢不是寻常女儿家，她本不愿嫁给自己的儿子，两人成亲到如今也迟迟没有圆房，她的儿子是什么性子她也清楚。
若林慢慢说了狠话，而她的儿子又秉承着什么君子之行，不愿乘人之危，两人一直僵持着，那岂不是坏了事？
犹豫了好一会儿，王妃方才重新开口。
“你先回去，仔细注意着世子和世子妃的动静，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派人来禀报我。”
若不来人禀报最好。
而此时的栖子院中，世子房内。
一个是青年男子，一个是黄花女儿，初尝滋味，乍得甜头，床棱摇戛，气喘吁吁。
双双蝴蝶花间舞，两两鸳鸯水上游。
绿梧领了王妃的命回到栖子院，来至世子房门外，听到房中的声音，片刻后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忙去吩咐厨房的人备水，又派人去给王妃递信，说栖子院一切安好，请王妃不必忧心。
云雨已毕，林慢慢睡了过去。
第183章 好苦
林慢慢再醒来时屋里已经亮了灯，她是被秦王世子喊醒的。
秦王世子就坐在床沿边，一脸温柔的看着她，林慢慢醒来之后，方才的事一点点涌进她脑海里，她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要命，洞房花烛夜好歹还有一晚上的缓冲时间，如今她没睡多久就被他喊醒，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你蒙着头干嘛，不闷吗？”隔着被子，她依旧能听到秦王世子的声音。
闷，她想闷死自己得了。
许是妒夫人药效的原因，方才两人共赴巫山，无比契合。
“你刚才没吃东西，先起来吃点东西再接着睡。”秦王世子的声音透过被子传进她的耳朵里。
他这么一提，林慢慢也觉得如今自己饥肠辘辘，急需大量食物的抚慰。
可一想到被子外面秦王世子的那张脸，她就没了拉下被子的勇气。
好烦，好乱，好饿。
“是有那里不舒服吗？我去请母妃来给你看看。”
听到被子外传来脚步声，林慢慢以及将蒙住自己脑袋的被子拉下来，秦王世子已经迈离床边三四步。
“站住。”林慢慢喝一声，跟之前不一样，如今她声音略微沙哑，那语气听着又像是撒娇。
秦王世子果然乖乖站在那里，他转回身看她。
“你先躺着，我去请母妃来给你看看。”世子重复这句话。
原本只是随口一提，说出口他也觉得有必要请秦王妃来给林慢慢看看，也不知如今她体内的妒夫人有没有完全消除，那药对她身子有没有别的影响？
“不准去。”林慢慢一口否决。
这个时候去请秦王妃，还嫌自己不够尴尬吗？
“若是请别的大夫想来你也不好意思，让母妃来给你看看，万一你体内的妒夫人还有残余……”
“没有了。”林慢慢一口否当。
“你又不会医，怎么知道没有了？”世子扬眉笑道。
“我就是知道，你哪里都不要去，我饿了，你去让绿梧摆饭吧。”蛮不讲理的语气，她毫不客气的指使着秦王世子。
世子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依旧，他又缓步朝床边走去。
“绿梧她们已经在摆饭了，你起来把衣裳穿上就能开饭了。”世子把早就准备好的一身新衣抖落开来，似是打算给林慢慢穿衣裳。
“我自己来就行，你离我远一点。”林慢慢从他手中夺过衣裳，又瞪他一眼。
虽觉得自己不该迁怒秦王世子，可眼前她面前就只有这么一个人，林慢慢也忍不住。
从头到尾秦王世子都顺着林慢慢，两人在饭桌前坐下，他不怎么吃，倒是一直在给她夹菜，林慢慢埋头吃东西，看都不看他。
往常他觉得林慢慢是自己的妻子，自己应当体贴她，包容她，只要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他都不会为难她。
那时也只觉得夫妻伦敦不过是延绵子嗣的手段，她不愿，他不勉强，哪怕两个人都躺在一张床上，他也能心如止水。
可方才林慢慢又大胆又羞涩，又主动又无措，她躺在他身下，腻滑如酥，温软如绵，刚开始他尚能克制，到后来就有些失控。
如今再看林慢慢，就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
他好似有些明白母妃为什么会想要他娶妻了，日子若是一直这样过下去好像也不错。
有了肌肤之亲，两人再躺到同一张床上时心境都有了许多改变。
林慢慢更多的是烦躁。
还是十来天她就要回去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剩下这些天要她怎么跟秦王世子相处？
秦王世子觉得如今自己的鼻子格外敏感，他鼻尖萦绕的全是林慢慢身上的味道，越想忽视，就越发明显。
躺了一会儿，秦王世子侧过身子看着床里侧的林慢慢，还没睡着的林慢慢立即警惕起来。
有的人平日里看着冷心冷清的，脱了衣裳，呸，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警告你离我远一些。”林慢慢恶狠狠的威胁。
这个时候他要是敢动她，她一定跟他拼了。
“睡吧。”他低低笑了一声，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平躺回去。
——
次日林慢慢醒来时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她醒得晚，世子已经出门去了。
用过饭，想起昨日的事，林慢慢就想起孟准来。
这个罪魁祸首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昨儿分开得匆忙，她没来得及问孟准如今住在什么地方，林慢慢只好派扶柳去打听。
扶柳刚走，秦王妃就带着丫鬟到了栖子院，还带了许多药材和补品。
见到那些药材补品和王妃脸上的笑时，林慢慢就明白了昨晚的事王妃全都知道了。
“世子也忒不懂事了，这个时候去点什么卯。”王妃毫不掩饰自己话里的不满。
昨儿刚圆房，今日就该在家中陪着他妻子，真是个没脑子的。
“公事要紧。”林慢慢尴尬的笑笑。
他留在栖子院才更尴尬。
王妃笑眼看着林慢慢，半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林慢慢抬眼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好好地母妃为什么叹气？”
这个时候秦王妃难道不是应该高兴吗，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王妃又朝她笑笑，“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世子和林慢慢圆房她虽然高兴，可那都是因为林慢慢身上的妒夫人发作，如今从林慢慢的反应来看，世子和林慢慢的关系好像并没有更进一步，这让她越发担忧。
“过两日洛雅就要离开京城了。”怕林慢慢再问，秦王妃主动岔开话题。
林慢慢一愣，又想起之前秦王世子说的话。
他那人素来体贴，不说王妃不满，就是她今儿醒来知道秦王世子一早就出去了都还有些惊讶，照他的性子今儿应该留在栖子院才是。
这个时候出门去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或许他要做的事情就跟洛雅有关系。
“母妃若是舍不得，何不让洛雅留下来陪您？”林慢慢试着道。
她不是很清楚王妃对秦王世子要做的那些事都知道多少。
“我习惯了，没有什么舍不得的。”王妃摇摇头，一句话听得林慢慢有些心酸。
二十来年，王妃一次都没有回过生养自己的那片土地，自己的丈夫又是那样一个人，想想都觉得好苦。
第184章 夜不归宿
世子这一去就是一天，林慢慢一整天都没有出栖子院，直到夜深她准备安寝，秦王世子都没有回来。
次日一早，林慢慢坐在妆台前，绿梧在给她梳头。
“世子还是没有回来吗？”林慢慢顺口一问。
往常秦王世子出门前虽不会告诉她他具体要去做些什么，可几乎每一次都会说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像昨晚那样夜不归宿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奴婢不曾见到世子。”绿梧答得中规中矩。
林慢慢不再问。
用过早饭，她带着丫鬟去了醉仙楼，昨儿让扶柳去打听孟准的住处时，还顺便约了他今儿一早在醉仙楼见面。
孟准比她到得早，一推开门林慢慢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味，跟之前栖子院被他换了的那壶酒大不相同。
想起那日的事，林慢慢脸色变得难看许多，孟准这个罪魁祸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你可算是来了，如今你成了世子妃，我想见你一面还真难啊。”他倚着桌子，话里满是调侃。
见一面倒也不难，可前儿刚见到她就被她赶走了。
“你来京城做什么？”林慢慢走到他对面坐下，语气毫不客气。
“啧啧。”孟准叹了两声，“这京城又不是你家的，我来不得吗？”
见林慢慢板着一张脸，想起前儿的事，孟准坐直身子，一脸担忧的问；“对了，前儿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样，我走了之后世子没有为难你吧？”
不说还好，一说林慢慢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主动提起来了。
“世子竟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吗，是不是成了世子妃之后，他就不许你和别的人来往了？”孟准一脸八卦的看着林慢慢。
他虽没有成亲，但他听说有的男子成亲后，就不许自己的妻子再跟旁的男人有来往，哪怕是说句话也不行，难道看着温润儒雅的秦王世子也是那样的人？
“跟你有什么干系，你到底是来京城做什么的？”忍住将孟准打一顿的冲动，林慢慢不耐烦的问。
他到京城来是他自己的意愿还是孟家的意思？
“看来不是我说的那样了。”孟准也不惧怕，依旧是那副纨绔不羁的表情，“你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照我看，没准是你不准秦王世子和别的女子来往。”
他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不相干的东西。
“你这回打算在京城待多长时间？”林慢慢换了个方式问。
“还不知道呢，可能我以后就在京城娶妻生子了，也没准明儿我就离开了。”
不小心饮下那口酒的时候林慢慢恨不得把孟准大卸八块，如今再见他却只余感慨，她着实没料到自己还能见到孟准。
至于前儿的事……算了，不提也罢。
“你家里人知道你来京城的事情吗，你该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见孟准脸上的笑容一滞，林慢慢就知道是被自己说中了。
她就说嘛，孟家的人好不容易将他带回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他出来。
“去哪里不好，偏偏到京城来，你这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林慢慢嗤笑道。
孟家虽然远在永州，可在宫中还有一个女儿，怎么会不时时刻刻注意着京城的动静，依她看不出几天，孟准就要再次被孟家的人带回去。
“好了，不要再说我的事了。”孟准拎起酒壶给林慢慢倒了一杯，他将满上的酒杯推到林慢慢面前，笑道：“世子呢，他为何不跟你一起，前儿的事真的不用我替你解释什么吗？”
一提世子和那日的事，林慢慢脸上的笑就迅速没了踪影，孟准越发好奇那日林慢慢到底是在为什么担忧，她见到自己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反应？
“你再多问一句，我拔了你的舌头。”林慢慢恶狠狠的瞪着他威胁。
她都自认倒霉了，孟准还一再提起。
“你有那个本事吗？”孟准不屑的道，“那日是我没有防备才会挨你一拳，如今我有了准备，就是你和你那个丫鬟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他话里满是狂妄，知道他的确有狂妄的资本，林慢慢有些气馁。
那日的事是个意外，孟准不知道妒夫人的事，她也不知道孟准会突然到京城来，冷静下来她心底的气就消了许多。
她就是不消气也拿孟准没有办法，动手又不是他的对手，她又不能细说那日的事，如今兴许孟准还觉得委屈呢。
林慢慢轻轻叹了一声。
于她来说那日的事并非完全不能接受，她之所以一直不跟秦王世子圆房，是不想跟他有太多纠葛，等到原主回来，他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一下子打乱她的计划，她心底也有些烦躁。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不是进了王府之后过得不好啊？”孟准的语气变得严肃许多。
“王府的人对你不好吗？是不是秦王为难你了？”
她不说话，孟准就继续往下问。
林慢慢立即警惕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是来京城做什么的？”她每一个字都带着戒备。
在认识的所有人里面，林慢慢觉得孟准是自己最要好的一个朋友，虽还不到无话不谈的那一步，但无事时她还是很乐意跟孟准一起小酌闲谈。
她在那样的情况下嫁给秦王世子，孟准会为她忧心毫不稀奇，可他问得也太奇怪了些。
他问的不是秦王世子，也不是秦王妃，而是秦王。
“你还记得你嫁人之前我跟你说的觉得秦王世子有些奇怪吗？”孟准刻意压低声音。
林慢慢迅速变了脸色，她当然记得。
不等孟准继续往下说，林慢慢就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隔墙有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离了栖子院和秦王世子，林慢慢一般不会谈论秦王世子和秦王府的事情。
“我想见秦王世子。”孟准语气坚决。
那日他去找林慢慢，就是为了见秦王世子，结果人还没见到就被林慢慢赶了出去，次日扶柳找上门来，孟准也就静静等着和林慢慢会面，不再主动去找秦王世子。
“好，我回去跟世子说说，若是世子答应见你，我就让扶柳去给你送信。”林慢慢迅速应下来。
闲话几句两人很快分开，从头到尾林慢慢都没有喝孟准推给她的那杯酒。
第185章 跌下山崖
是夜，秦王世子还是没有回来，林慢慢没有昨晚的悠然自得，她把扶柳叫来。
“世子爷去哪里了？”林慢慢开门见山的问。
秦王世子和扶柳之间有他们联络的方式，不管她在哪里，只要扶柳在她身边，秦王世子就能很快找到她，前儿的事也是，扶柳去了没多久秦王世子就赶了回来。
“属下不知。”扶柳态度依旧，不似说谎。
“你能不能联系到他，让他回来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林慢慢语气有些别扭。
这个夜不归宿的时间他倒是挑得好。
扶柳应下，林慢慢挥手让她离开，略一收拾后安寝。
东方未明，林慢慢醒过来，伸手往一旁摸了摸，身旁空空荡荡，往常躺在她身边的人没了踪影，林慢慢睁着眼看着帐顶，直到天光大亮。
一起床，她就先把扶柳喊来，问是否联系到了秦王世子。
“属下尚未联系上世子。”扶柳语气依旧平缓。
“怎么会还没联系上，你平日里是怎么联系世子的？”林慢慢不禁皱眉。
之前她让扶柳去找秦王世子，他可是没多久就赶了回来，如今都过了一夜，怎么会联系不上？
秦王世子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扶柳不答话，显然她和秦王世子的联系方式是不能轻易示人的秘密。
“我明白了，你继续联系他，什么时候联系上了就来告诉我。”
用过早饭，林慢慢立即去往王妃的院子，破天荒的，秦王竟然在王妃的院子里，她到的时候两人正在用早饭，过于惊讶，一时间林慢慢都忘了行礼。
她很少这么早到王妃的院子里来，世子不在时，王妃经常留她用午饭，用晚饭，可她从没有遇到过秦王，知道秦王和王妃之间的那些事后，林慢慢已经默认秦王无事不会到王妃的院子里来。
“慢慢来了？可用了早饭？要不要再用一些？”秦王妃主动开口，将林慢慢的思绪拉回来。
“回母妃，我用过了。”林慢慢语气温顺，说完她余光瞥了一眼秦王。
秦王还在吃东西，并不看她，也没有呵斥她不行礼的举止。
“世子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可是又出门去了？这孩子也真是的，也不知道一天忙些什么。”王妃念了一句。
稍一愣，林慢慢随即答道：“世子如今有官职在身，自然是公事要紧。”
她注意到秦王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
难不成秦王世子的夜不归宿和秦王有关系？
“什么公事比得上他的身子要紧，你身为世子的妻子，理应劝诫世子爱惜身子。”秦王放下手中的筷子，林慢慢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就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垂着脑袋站在那里。
“父王教训的是，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劝世子爱惜身子。”林慢慢像个复读机一样的念着。
秦王没再理会她，起身跟王妃说几句后迅速离开。
他一走，林慢慢都放松许多，正欲开口，王妃叫来下人撤去桌上的饭菜，然后带着林慢慢去了一间书房模样的屋子，王妃亲自把房门合上。
“母妃。”林慢慢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往日她到王妃这里来，不过是陪着秦王妃闲话家常，说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可如今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在这里说关于秦王世子的事安不安全。
“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王妃开口安慰。
“世子连着两晚没回来了。”联想到方才秦王那样的小动作，林慢慢话里满是担忧。
王妃听了却是一愣，她目光复杂的看着林慢慢。
意识到王妃好像误会了些什么，林慢慢立即摆摆手：“扶柳也联系不上他，我担心世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要是扶柳联系上了秦王世子，哪怕是知道秦王世子因为在外寻花问柳所以不归家，林慢慢都不会有如今的担忧。
她怕的是秦王的人对秦王世子下手，秦王若是得逞，他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
“你先不要着急，我会命人去打听世子如今的下落，你先回去等着，无事不要出门。”在林慢慢那句话之后，秦王妃的语气也严肃许多。
难怪，她说秦王昨晚怎么突然留在自己的院子里，任凭她如何暗示他都没有离开，今儿还在这里用了早饭。
林慢慢回栖子院等了一整天，都没有等来王妃派人送来的消息，她心底越发不安。
一夜无眠。
第二天，连着三天都没有回来的秦王世子终于回了栖子院——被人从外面抬回来的，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徐司翰。
世子被人抬进房中，又挪到床榻上，他躺在那里，面无血色，好似已经死去。
林慢慢站在一旁有些发愣，虽然设想过这样的场景，但真的面对时她还是有些无措。
“世子妃。”徐司翰并没有立即离开，下人安顿好秦王世子后，他来到林慢慢身边。
他这一声把林慢慢散乱的思绪聚拢起来，世子是徐司翰送回来的，世子这个样子跟他有什么联系？秦王呢？
“世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林慢慢死死盯着他。
这个时候要是秦王世子死了，徐司翰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世子不小心跌落山崖，等我们找到时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徐司翰话里似乎还带着几分愧疚。
林慢慢冷笑。
“好端端的，世子为什么会跌下山崖？”
哪里的山崖，秦王世子去那里做什么？为什么是徐司翰送他回来？
“我也不知道，母妃还不知道这件事，还请世子妃多多宽慰母妃，至于世子跌下山崖的原因，待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世子妃。”
“你送他回来的你会不知道？”林慢慢话里的讽刺更甚。
如果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昨儿在王妃那里秦王怎么会是那样的反应？
徐司翰轻轻摇头。
“我不知，前几日有人到王府送信，信上说世子跌下山崖，让王府赶快派人去寻，我原以为是玩笑话，后来到栖子院来，那时你和世子都不在，得知世子一夜未归，于是我带人去那人信上说的地方寻找，找了两日才找到世子。”
徐司翰的话漏洞百出，林慢慢一个字都不信。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跟母妃说？”林慢慢质问。
仅凭一封信就找了两天？
第186章 无人知晓
面对林慢慢的质问，徐司翰一言不发，没有证据，林慢慢只得让他离开。
过了午时，王妃才到栖子院来——一得知世子出意外她就晕了过去。
世子躺在床上，回到王府之前徐司翰的人已经给他清理上药，还换了一身衣裳，是以方才林慢慢看到他时他并不狼狈，只是十分虚弱。
王妃坐在世子床边，她握着世子的手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掉眼泪。
林慢慢嫁进王府之后，知道林慢慢有些抵触绿梧和绿桐，世子便把常年跟在自己身边的扶柳派去保护林慢慢，跟在他身边的则是扶柳的弟弟扶风。
眼下林慢慢正在盘问扶风。
“你是世子身边的小厮，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林慢慢沉着脸问。
跟着自己的扶柳联系不上秦王世子她能接受，扶风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日世子出门时吩咐属下不准跟从，后来属下一直都没有联络上世子爷。”
扶风低着头，话里的愧疚显而易见。
林慢慢越发疑惑。
平日里秦王世子没少叮嘱她，说是出门在外要万般小心，难道他会不知道他处境比自己还要危险吗，怎么可能会独身去一个地方？
思索片刻，林慢慢让扶风离开。
“浮玉山是什么地方？”林慢慢侧首看一旁的扶柳。
徐司翰说他和他的人是在浮玉山下面找到秦王世子的，世子摔下山崖，幸好落在半山腰的一个平台上，他身上只有两处骨折，也受了些内伤，但没有伤及性命。
可世子非常人，他身子原本就不好，如今更是迟迟不醒。
“浮玉山是京城二十里外的一座山，浮玉山山势险峻，山中还常有猛兽出没，就是寻常猎户也不会去那里。”扶柳答道。
寻常猎户都不去，秦王世子去那里做什么。
在旁人看来世子体弱多病，在林慢慢眼里世子高深莫测，他虽没在她面前展示过自己的身手，但从他的一些言谈中她也感觉得到，世子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
他又是那样警惕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什么会主动断了和别人的联系，孤身一人去那样一座山上？
太多太多，林慢慢都想不通。
“让扶风去查一下，那天都有什么人去了浮玉山，有哪些人在浮玉山附近见过世子。”
她知道世子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却不知道除去栖子院的一些人之位，世子身边还有那些可用之人。
“你再去给孟准送个信，明儿请他到王府来一趟。”
吩咐完，林慢慢回了房，王妃还坐在床边握着世子的手流眼泪。
林慢慢来到床边，递给王妃一方帕子，王妃这才松开秦王世子的手，接过林慢慢递来的帕子擦眼泪。
“母妃用过午饭了吗？”林慢慢轻声问。
听说王妃醒来没多久就赶到栖子院来了。
王妃摇摇头。
“世子会好起来的，母妃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我让厨房煮了些肉糜粥，母妃去用一些吧，这里有我呢。”
秦王妃眼睛又红又肿，也不知是哭了多久。
“慢慢。”王妃抬眼看林慢慢，眼神变得坚定许多，“如今清儿昏迷不醒，栖子院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不止是栖子院的事情。
秦王妃忽的十分庆幸自己儿子娶的是林慢慢，庆幸林慢慢知道世子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不然眼下的情况就会棘手许多。
“母妃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呢，母妃先去用些东西吧。”林慢慢示意一旁王妃的丫鬟绿珠，绿珠上来搀扶秦王妃，稍一犹豫，王妃还是起身离开。
林慢慢在刚才王妃坐的位置上坐下来，床上的秦王世子仍旧闭着眼，他脸上和额头都有好几处擦伤。
世子在之前那趟东岚之行长了不少肉，整个人看着都壮实了一些，如今他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依旧虚弱，看着却没有之前那种病态。
没来由的，她总觉得他一定会好起来。
“这个时候昏迷不醒，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情。”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半晌，林慢慢颇为不满的小声嘀咕。
今儿已经十月十七了。
床上的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能回答给她半点儿回应。
“以后你可要对林慢慢好一些。”她又叹了一声，“我也没有太多要求，往后她要是闯了祸，你千万千万留她一条命，不要累及林小满和她娘。”
“你为什么要去浮玉山呢，我现在该怎么做，怎么做才是帮你？”
林慢慢絮絮叨叨的念着。
以前她总是梦到关于现代的事情，梦到自己的哥哥和父母，随着回去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就很少再梦到那些事。
如今想起小时候的事，想到的总是妈妈将她抱在怀中给她念书给她听的事情。
说来也怪，林慢慢觉得父母爱哥哥胜过爱自己，小时候大多也是哥哥在照顾她，所以她和父母的关系从小到大都那样，客气又疏远。
对自己的父母，她有一丝丝埋怨，许是近来总是想起小时候父母对自己好的场景，她心底的那一丝埋怨已经没了踪影。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绿梧的声音走到外面响起：“世子妃，竹见姑娘来了。”
徐司翰刚送秦王世子回来没多久，林慢慢就命人去请竹见。
王妃会医术，可眼下世子受伤的事王府的人都知道，许多人都盯着栖子院，林慢慢觉得王妃做得越少越好。
“快请她进来。”林慢慢站起身。
房门被推开，片刻后竹见出现在林慢慢面前，她背着药箱，身后跟着林小满，林慢慢有些诧异。
这个时候林小满怎么会过来，他既然已经被世子他们拉拢，关于世子坠崖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竹见，你先来给世子看看。”林慢慢不动声色。
竹见颔首，放下自己背后的药箱，林慢慢给林小满使了个眼色，林慢慢带着林小满去了秦王世子的书房。
这是栖子院里除了世子的房间外，另一个更为安全的地方。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世子坠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他为什么会去浮玉山？”合上书房的门，林慢慢连连发问。
“我一概不知，太子和世子原先约好昨儿在我们家碰面，可昨日只有太子自己去了，我们都没能联系到世子。”林小满脸上的严肃并不比林慢慢少。
第187章 特制药酒
林慢慢有些失望。
其实从扶风说他联系不上秦王世子的时候，她就觉得世子去浮玉山这件事是避开了所有人。
或许他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慢慢，如今世子昏迷，你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你要保护好自己。”
以前秦王世子没出事时，就是当着世子的面，林小满也敢说想让林慢慢会林家，可现在秦王世子是这个模样，一日夫妻百日恩，世子也于他有恩，他自不会在这个时候让林慢慢离开王府回林家。
“你不用担心我，我心里都有数，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娘。”
李月娘那样的性子，告诉她也只是让她白白担心而已。
“关于世子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林慢慢试探着问。
林小满简略的说了说。
林慢慢原以为，秦王世子既然要拉林小满入伙，想必也会对林小满“坦诚”，可听完林小满说的话，她才意识到，林小满知道的实在少之又少。
他不知道秦王和王妃的事情，不知道秦王和世子的事情，不知道秦王有意造反的事情，只知道秦王世子和太子有不轨之心。
许是因为这个，林慢慢听得出来，如今在林小满心底，秦王世子已经从一个温润儒雅的翩翩公子变成了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王府好像封锁了世子跌下山崖的消息。”林小满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如今秦王世子虽然在朝为官，可他有陛下给的特权，上不上朝全看世子心情，所以就是世子十天半个月不出现在朝堂之上，朝中人也不觉得是什么稀奇的事。
要不是林慢慢派人去接竹见，林小满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你回去之后给太子送个信，让他派人查查三天前都有哪些人去了浮玉山。”林慢慢叮嘱道。
眼下自己身边能用的人少之又少。
“我会的，你要保护好自己。”林慢慢还是不放心的叮嘱。
林慢慢拍拍他的胳膊，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回了世子的房间，竹见已经给秦王世子把完脉，她正在写药方，用饭回来的秦王妃就坐在一旁看。
写完药方，抬首见林慢慢回来，竹见拿起那药方吹了吹，起身递给林慢慢。
“世子妃让人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若是没有意外，世子今晚就应该会醒来。”林慢慢觉得竹见的语气听着并不十分确定。
接过那药方看了看，林慢慢递给秦王妃。
竹见是自己找来的，开的药方还是给王妃过过目的好。
王妃接过仔细看了看，递还给林慢慢时她微微点头。
“对了世子妃，我找到一些关于妒夫人的信息。”竹见忽的道，林慢慢有些发愣，不等她阻止，竹见又继续往下说：“妒夫人要配合特制的药酒一起服用才会生效，寻常的酒水遇上妒夫人并不会起作用。”
“至于特制的药酒要如何制作我还没有查到，等我查到了再跟世子妃细说。”
后面竹见都说了些什么林慢慢根本没听进去，像是有什么在她脑中炸开，她如今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这位小大夫，你随我来吧。”见林慢慢那样的反应，王妃也意识到什么，她连拉带拽的把竹见带了出去。
特制的药酒。
寻常酒水不会生效。
林慢慢脑中只剩这两句话。
那之前她和秦王世子那一次算什么？
她向来奉行及时行乐，躲不开，就好好享受，所以那日下了决心后才会主动找秦王世子，她一直觉得那天他们如此契合多少有些妒夫人的效用。
原来什么都没有。
她不是多羞于提起男女之事的人，可现在想起还是觉得双颊发烫。
天啊，她都做了些什么。
如今发生的事没一件在她的预想之中。
好半天林慢慢脸上的红晕才褪去一些，刚才竹见的话秦王妃也都听到了，不确定她是不是已经离开，这个时候林慢慢也不敢贸然出去。
也不敢去看昏迷的秦王世子，她又坐在桌边发了好久的呆。
入夜，秦王世子也没有醒了，熬不住，林慢慢躺在他身旁睡了。
她刚睡着没多久，声旁的人就睁了眼。
——
次日，林慢慢用完早饭，秦王世子还是没有醒。
她命人去请竹见。
孟准在竹见到栖子院之前出现在林慢慢面前，他没有走正门，而是从房顶上跃下来的。
“早晚有一天你会被人当贼抓了。”林慢慢白他一眼。
是她请他来的，放着正门不走他偏要这样进来。
“那要看看哪户人家有这样的本事了，反正你们秦王府没有。”孟准依旧是一脸得意。
林慢慢转身进了正房，他跟上去。
“不是你请我来的吗，世子怎么不在？”进屋后孟准问。
之前林慢慢说世子愿意见自己她就让扶柳给自己送信，这回林慢慢请自己到秦王府来，孟准自然而然的以为是秦王世子答应见自己了。
下人奉上热茶。
“先别急，一会儿你就见到世子了。”林慢慢悠然的喝着茶。
孟准端起茶水，满眼嫌弃。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准备什么茶，你给我准备一壶酒我会更高兴。”嘴上这样说，孟准还是乖乖喝了一口茶。
知道他喜欢贫嘴，林慢慢也不理会他，两人静坐一会儿，下人来报说竹见来了，林慢慢起身，带着孟准出了屋子。
竹见等在院子里，她依旧是男儿打扮，身后背着昨日那个药箱。
“世子妃。”见到林慢慢，竹见行了个礼。
“啧啧。”孟准连连叹着，他绕着竹见转了一圈，“这人又是哪里来的，小兄弟今年多大了，怎么生得这样瘦弱？”
说着孟准抬手往竹见肩上搭，还没碰到竹见的肩，他的手一晃，定住后指尖就多了一枚银针，银针的主人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孟准。”林慢慢喝了一声，“竹见是姑娘，你给我放尊重一点。”
那一针怎么没扎在他手上。
孟准有些愣住，等他回过神来，林慢慢已经带着竹见进了秦王世子的房间，他也很快跟上去。
见到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秦王世子时孟准有片刻的诧异，却也很快冷静下来，他一言不发，什么都不问，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竹见放下药箱之后给秦王世子把脉。
第188章 是不是秦王
“世子昨晚没有醒来过吗？”收回手，竹见疑惑地看向林慢慢。
林慢慢摇头，她半夜醒了一次，秦王世子依旧是这个样子，早上醒来她还特意探了探他的鼻息，以此确认他的确还活着。
“怎么会这样？”竹见低声喃喃。
世子身上的伤并不致命，自己给他把脉之前还有人给他用过药，对常人来说药倒是没有大问题，只是世子身上余毒未清，好几种互相牵扯，那些药只会有反作用。
在东岚时爷爷就详细的给她讲过秦王世子的情况，按理说用了昨儿她开的药方，世子晚上就应该醒过来才是。
怎么会没有醒呢？
这个问题林慢慢也想问。
世子不醒，当日他在浮玉山都发生了什么就无人知晓。
“世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孟准终于出了声。
他见秦王世子脸上还有些擦伤，便猜想世子昏迷不醒或许跟他体弱没有多大关系。
林慢慢将之前徐司翰跟自己说的那些大致跟孟准说了一遍。
“你之前要见世子是为了什么，如今他这个模样，你可以先同我说。”
孟准看一眼竹见。
林慢慢又道：“竹见，你先出去一下，我命人去请筑玉了，一会儿你陪着她说说话。”
世子被送回栖子院的第一时间，栖子院的院门就关了，除了王妃以外，其他人在没征得林慢慢同意的情况下，守门的人谁都不会放进来。
孟准是个意外。
到现在王府的其他人谁都没进来过。
竹见应下后迅速除了房间。
屋里剩林慢慢和孟准，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秦王世子。
“好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在永州见到了秦王的人。”
林慢慢顿时来了精神。
“你怎么确定就是秦王的人？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京城？这跟世子有什么关系？”她连连发问。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等秦王世子醒了我会自己问他。”孟准毫不犹豫的回答。
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更何况他还有许多不确定的事情。
林慢慢没有继续往下问。
孟准这人平时虽然没个正形，但他既是说了这样的话，自己就是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当务之急是如何让秦王世子醒过来。
“世子身子很差吗，我还以为他的病都是装出来的呢。”孟准又恢复往常那不着调的语气。
“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觉得他的病是装出来的？”林慢慢也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连孟准这种和秦王世子没多少交集的人都觉得秦王世子的病是装出来的的，那秦王府的其他人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这中间秦王扮演的到底是螳螂还是黄雀？
亦或是他才是那只蝉？
“直觉，像这种豪门贵戚不都是这样么，兄弟父子之间满是算计，总要争个你死我活。”
“你家也这样？”林慢慢反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他们也不熟。”孟准迅速回答
外头传来吵嚷声，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出了屋子，刚踏出房门，就和来禀报的绿梧遇个正着。
“怎么回事儿，这个时候吵成这样？”林慢慢语气严肃。
别说这个时候世子正昏迷不醒，就是往日里什么事都没有时，栖子院也不会吵成这个样子。
“回世子妃，王爷带着人过来了。”绿梧一脸为难。
王妃下过死命令，不管是谁来，就要先报与世子妃，世子妃点头之后才能把人放进来，乱闯的人一律打出去。
其他人他们都没有顾虑，可这回来的是秦王，一听要先向世子妃通报一声，秦王便直接带着人往里面闯了。
“我知道了，我过去看看，你让人守好世子的房间，除非踏着你们的尸体，否则不许任何人进去。”林慢慢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和孟准去了前院，秦王正带着好几个人往这边来，栖子院的人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两房遇到，各自都停下脚步。
“世子病着，王爷这是要做什么？”林慢慢先发制人。
她没有行礼。
“本王带太医来给世子看看。”秦王扫一眼孟准，当他是林慢慢新的护卫。
“多谢王爷好意，如今栖子院不缺大夫，王爷请回吧。”
秦王带来的人，谁知道有没有存别的心思，再说世子又不是刚回来，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来。
“我劝你还是不要挡了我的路，要是耽误了世子的时间，你担待得起吗？”秦王话里带着几分威胁。
他没料到林慢慢竟会拦下自己。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说了世子不需要太医，难道王爷没有听到吗？”林慢慢嗤笑，“要给世子看病也不是不行，只许太医过去，王爷还是留在这里吧。”
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林慢慢话里没有半分尊敬。
众人都为这位年轻的世子妃捏了一把汗，秦王才是王府的主人，世子妃只是人家的儿媳，怎么会有胆子用这种语气跟秦王说话？
“林慢慢，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秦王看着并不生气，不过他说出的话还是带了几分警告。
在他看来林慢慢嫁进王府本就是费尽心机，如今不过的露出本性。
“这里是栖子院，也希望王爷别忘了，如今世子昏迷不醒，王爷全然不顾念世子的身体，带着人硬闯栖子院，若是传出去，不知外面的人会怎么说王爷。”林慢慢佯装叹了叹。
“王爷若是真的担心世子，不若将这几位太医交给我，我带他们去给世子看病。”林慢慢退了一步。
略一思索，秦王点头应下，给几个太医使了个眼色，她很快离开。
这个时候，他也不是很愿意看到那个人。
“扶风。”林慢慢看医生，扶风从一旁出来，“带几位太医下去，好好检查一番再让他们接近世子。”
秦王一共带来三位太医，扶风领命，带着那并不怎么情愿的太医离开。
林慢慢和孟准回了世子的房间，又叫来竹见，细问她这个时候旁的人给秦王世子把脉会不会看出其他的端倪。
毕竟世子体弱是假，中过各式各样的毒是真。
竹见喂了世子一粒药，再三跟林慢慢保证不会出岔子，林慢慢松一口气。
“幕后凶手是不是秦王。”刚让竹见离开，孟准突然问。
第189章 从不进宫
孟准的问题实在让林慢慢震惊，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问这些全凭直觉？
一个人的直觉能有多准？
“我听说秦王想为自己的长子请封世子。”孟准又道。
林慢慢脸色越发严肃：“你听谁说的？”
这种事岂会轻易听说。
“听我父亲说的，世子还活着，这些年他虽然没有什么建树，但也没犯什么错，再加上世子名声素来很好，秦王要是想为自己的长子请封世子，最省事的办法就是世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而秦王世子身子不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不等林慢慢细问，敲门声传来，扶风带着已经经过检查的太医来给秦王世子看病。
林慢慢全程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
三人轮流给秦王世子诊脉，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也不跟林慢慢说他们都看出了些什么，等打发走几个太医，林慢慢发现孟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筑玉没有来，竹见去了她的院子。
栖子院又恢复往常的静悄悄。
“都查到了些什么？”林慢慢叫来扶风，问他昨儿吩咐他的事情。
“还未。”扶风低着头。
浮玉山并不很大，但因为山势险峻，又经常有猛兽出没，寻常人都不会去，这两年连住在山脚下的人家都搬走了。
“你再去打探一下，秦王那两天都做了些什么？”
刚才孟准的那个问题也点了她一下，林慢慢不是没有怀疑过秦王，她只是想不通，如果真的是秦王，世子明知道他不安好心，为什么还要孤身一人去浮玉山？
如果真的是秦王做的，让世子自己躺在浮玉山下慢慢死去岂不是更好，为什么要让人给徐司翰送信，让徐司翰去把秦王世子带回来？
那徐司翰知道这件事吗，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都是在撒谎？
扶风领命离开，经过秦王那么一闹，林慢慢也不敢轻易离开栖子院。
——
秦王的院落里，秦王端坐在上首，刚才他带去栖子院的几位太医在下首站成一排。
“世子的身子如何了？”秦王放下手中的茶盏问。
三个人看了看彼此，交换过眼神后，最中间的那位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启禀王爷，世子脉率无序，脉性散乱，恐怕……”
那太医没继续往下说，不过剩下的话他就是不说，秦王也猜得到。
他面无波澜。
“当真回天乏力了吗？”秦王又问。
几位太医忙跪了下去。
“下官无能。”
关于这几位林慢慢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的的确确是秦王从宫里找来给世子看病的太医，没有别的企图。
秦王摆摆手，下人来将几位太医请出去。
无人后，他脸上出现一丝欣慰的表情。
——
天色擦黑，放飞一只信鸽，秦王妃往栖子院去。
她到时世子屋里没有点灯，命下人点上灯，秦王妃才看到坐在床边发呆的林慢慢。
灯光将林慢慢的思绪拉回来，起身看到秦王妃，她有些无措。
“屋里这么黑，怎么不点灯。”秦王妃笑着来到她身边。
“我忘了。”林慢慢不好意思的道。
想事情想得入迷，一时间没注意到天已经黑了。
王妃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你不用担心，清儿会好起来的。”王妃轻轻拍着林慢慢的手安慰。
林慢慢没说话。
自己担心吗？好像有一点，但刚才她想的并非是秦王世子的事情。
“母妃觉得是谁做的？”短暂的沉默之后林慢慢直接问。
私下里她和王妃其实很少说到秦王世子的这些事，两人都默契的不提起，不管是关于秦王还是关于秦王世子。
这是林慢慢第一次问王妃这些。
“慢慢觉得会是谁？”王妃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是秦王吗？”
既然开了口，林慢慢索性不再绕那么多弯子。
她一度纠结王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这么多年来，王妃远离家乡，没有父兄帮衬，在王府这么一个险恶之地将秦王世子养大，想来她也不是面上看的这样柔弱。
“我还没有证据。”王妃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
林慢慢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她只是没有证据，看来王妃也觉得是秦王做的。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种时候林慢慢才意识到，她其实只是秦王世子的累赘，平日里他要分出精力顾及她，而当他真的出事，她好像什么都不能做。
以前觉得两人相安无事就好，八卦之心燃起时，林慢慢会问一些自己好奇的事情，而寻常时候她对秦王世子的事情没有多大兴趣。
好多事没有细问，以至于现在他出了事，她才意识到自己对他了解不够，不知道哪些是敌，哪些是友。
“静观其变，等清儿醒来。”王妃看向床上的秦王世子，眼底满是慈爱。
她的儿子是她走到今天的支柱。
“竹见说世子昨晚应该醒来，可世子到现在都没有醒来，方才秦王请了几个宫里的太医来给世子诊脉，那太医两个药方都没有留下，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无事，王爷那边有我应付，你只要照看好世子，什么都不用操心。”王妃语气依旧温柔。
两人一同在栖子院用了饭，王妃才回自己的院子。
次日林慢慢是被扶柳叫醒，睡在她旁边的秦王世子依旧没有醒来。
“出什么事了？”林慢慢胡乱披了件衣服。
扶柳不会平白无故的打扰她睡觉的。
“世子妃，王爷进宫去了。”
刚醒，林慢慢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有些迷糊，秦王进宫去了，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
“王爷这一趟进宫，兴许是为了向陛下请旨另立世子。”
“不可能。”林慢慢斩钉截铁的否定。
她整个人清醒许多。
别的暂且不说，这个时候，秦王去请旨另立世子，要用什么理由？这样做的话他费尽心思立起来的人设不就崩了吗？
“王妃呢，王妃那边在做什么？”林慢慢又问。
秦王这次进宫兴许是因为别的事情，王妃既然说秦王那边有她，那她打算怎么应付？
“王妃从来不进宫。”扶柳道。
“从来不吗？”
扶柳点点头，继续道：“就是宫中设宴，也是赵侧妃随王爷一起进宫，从属下跟在世子身边起，就没听说过王妃进了宫。”
想起以前秦王世子跟自己说的那些，林慢慢好似明白些什么。
第190章 提醒
用过早饭，筑玉来了栖子院。
这是世子回来后筑玉第一次到栖子院来，林慢慢带她去看秦王世子。
“嫂嫂，世子哥哥还会醒来吗？”在世子床边站了好一会儿后筑玉开口问。
本就是体弱之人，又跌下山崖，雪上加霜。
“他不会有事的。”林慢慢轻轻拍了拍筑玉的手臂。
“世子哥哥的事会不会跟赵侧妃有关系？”筑玉忽的问。
林慢慢一愣，又听得筑玉接着道：“整个王府里，最不喜欢母妃和世子哥哥的人就是她，世子哥哥身子弱，很少登高，更何况是去浮玉山。”
“若是世子哥哥出什么意外，赵侧妃就能让父王为大哥请封世子，她打的一定是这个算盘。”
“她的心怎么就那么狠毒呢，世子哥哥如今都……”筑玉没再说下去。
不过林慢慢也猜得到筑玉要说什么。
兴许她还是觉得秦王世子活不过二十五，如今世子已经二十四，不到半年就二十五了。
“出了这扇门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林慢慢倒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这些年王妃和秦王世子都把筑玉保护得很好，这个时候她也不想把筑玉牵扯进来。
“我都知道的嫂嫂。”筑玉语气无奈。
她知道其实在王府里，赵侧妃才是最受秦王宠爱的那个人，她知道她的母妃过得不好，可是母妃希望她不知道，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洛雅离开京城了吗？”林慢慢突然问。
洛雅如果还在京城，也应该会知道秦王世子昏迷不醒的事情才是，可到现在她都没有来闹过，难道是已经离开了？
“好像回去了，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一会儿去打听打听。”筑玉道。
她倒是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洛雅了，按理说洛雅那样的身份，要是离开的话王府不可能什么动静都没有。
“嫂嫂，我来看世子哥哥的事情，你不要跟母妃说。”临走前筑玉恳求道。
林慢慢点头应下。
就是自己不说，王妃也是会知道的。
皇宫，御书房。
“清儿还是没有醒来吗？”皇上语气严肃。
秦王轻轻叹一声。
“清儿的情况，陛下召那几位太医一问便知，我担惊受怕二十多年，终于还是走到今天了。”他话里的每个字都带着悲痛。
皇帝盯着下手的那个人，稍一犹豫，还是问：“王妃还好吧？”
秦王一愣。
“她只清儿这一个孩子，要是清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知往后她要怎么过。”皇帝补了这么一句。
秦王又叹一声：“听到清儿昏迷不醒的消息时，他母亲就晕了过去。”
上首的皇帝有些走神。
不知怎的，他想起许多年前在宫宴上初见秦王妃的场景。
一眼万年。
那是她就对他不喜，想来如今更看不上了吧。
“陛下，若是清儿有什么三长两短……”
“眼下清儿还活着。”皇帝打断秦王的话，“晚些时候朕会再派几个太医到秦王府去。”
醉仙楼。
林慢慢和孟准相对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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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查到什么？”林慢慢开门见山的问。
原是想回林家问问林小满太子那头有没有查到些什么，临到头林慢慢还是变了主意。
“哪那么简单，我在京城又没有什么可用之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查到。”
本就没抱什么希望，这个时候林慢慢也说不上有多失望。
“你这回是特意到京城来找秦王世子的？”
孟准摇头。
“谈不上特意，不过是顺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林慢慢坐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孟准细细打量着她。
“眼下你的夫君躺在床上，我怎么瞧着你没那么担心呢？”孟准打趣道。
也不是半点儿担心都没有，他只是觉得林慢慢比自己想象中的理智许多。
“要是世子醒不过来，你怎么办？”他继续问。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林慢慢答得迅速。
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考虑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书本合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最毒妇人心。”孟准啧啧叹着，“古人诚不欺我，好歹你和秦王世子夫妻一场，你就对他这样冷漠？”
孟准话里还是调侃的成分居多。
“如果秦王世子跌下山崖的事情真的跟秦王有关系，要是世子醒不来，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这回孟准严肃许多。
他说的这些林慢慢都知道。
“浮玉山的事情有人在查，可我不知道秦王世子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林慢慢话里满是无奈。
如果来看秦王世子的都是寻常大夫她还抱有其他希望，可早些时候竹见都说了秦王世子早就该醒来了，连王妃都私底下给世子把了脉。
世子却是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我师父认识一位医术了得的人，我可以试着帮你联系一下。”
“你师父是谁啊？”林慢慢饶有兴趣的问。
她知道，和一般的富家公子不一样，孟准更像是个江湖游子，他既然能在王府自由来去，就证明他身手了得，那孟准的师父也不会是一般人。
要是孟准口中那位医术了得的大夫能将秦王世子身上的其他毛病一并治好就再好不过了。
说到医术了得，林慢慢又想起仇伯来，在东岚的时候世子虽没说仇伯具体是什么病，林慢慢也猜得到，恐是命不久矣，不然仇伯不会把竹见托付给秦王世子。
也不知仇伯如今在哪里，是不是还活在世上。
“说了你也不认识。”孟准敷衍道，“但是我只是试着帮你联系一下，至于结果是什么我不能保证。”
林慢慢连忙点头答应。
孟准和秦王，她更相信孟准。
“我还要提醒你一样，如果只是单纯为了一个世子之位，秦王完全没有必要派人到永州去，他或许还有其他的打算，你身在王府，自己多加小心。”
这回他到京城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事，哪知道自己刚到没多久秦王世子就出了事。
稍一愣，林慢慢也答应下来。
世子迟迟不醒，看来她有必要见太子一面。
“孟准，多谢你。”她真心诚意的道谢。
“好说，等世子醒来，你记得请我喝酒，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你可别想拿寻常酒水来打发我。”孟准警道。
第191章 醒来
秦王世子醒了，在林慢慢见过孟准回来之后。
人是醒了，他却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林慢慢还来不及接受这个狗血的事实，筑玉就挽住她的手，将她拉到王妃和世子面前。
“世子哥哥，这是嫂嫂啊，你还记得吗？”筑玉一脸期待的看着秦王世子。
“不记得。”世子语气冷漠，毫不留情。
他的眼底除了冷漠就是防备，一时间林慢慢还有些不适应。
“不打紧，往后就想起来了。”王妃忙打圆场。
林慢慢既是回来，王妃和筑玉很快离开，给夫妻俩单独相处的机会。
世子并未下床，依旧坐在床上，王妃他们离开之后，林慢慢上前两步，在床沿坐下。
“什么都不记得？你该不会是把脑袋摔坏了吧？”她伸出手，想去检查他头上有么有伤口，还未碰到秦王世子林慢慢的手就被人握住。
他手上的力道不小，林慢慢有些吃痛。
挣扎几下，秦王世子松开她的手。
张了张嘴，林慢慢什么都没说出来，心底委屈，她又痛又气，红着眼眶起身。
“怎么没把你胳膊摔断呢。”临走前她说了这么一句。
吃晚饭的时候，林慢慢一句话都没和秦王世子说。
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
洗漱完，林慢慢爬上铺好被子的床，准备躺下时见秦王世子站在屏风前盯着她看。
他一脸疑惑。
“看什么看，你不睡我还要睡。”她没好气的道。
他倒是睡了好几天，她也忙了好几天，难不成这个时候他要让她到别的地方去睡？
他最好是别有这个想法。
“你不是世子妃吗？”屏风前的人终于也开了口。
“是又怎么样，你不信啊？”想到这个就来气，“不信你就出去问问我是不是。”
当初是他非要娶的！
“你既是世子妃，为何不替我宽衣？”
瞧她那样似是打算睡里侧？
林慢慢：？
真把脑袋摔坏了？
“你没长手吗？”林慢慢不客气的问。
从她嫁进秦王府那一天起，还真没做过这样的事。
脱衣倒是做过一次，还做得不怎么好。
心底实在好奇，林慢慢往床外边挪了挪。
“你不会是真的失忆了吧？”她声音小了许多。
既然她都那样说了，他也不再等，开始解自己的外裳。
“你以为我是假失忆？”除去外裳，他在床边坐下，林慢慢往里侧挪了挪。
稍一犹豫，她点点头。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她不死心的问。
听说秦王世子失忆，林慢慢觉得有些狗血，之后想这会不会是秦王世子的计谋，他是不是在假装失忆，就像他假装自己命不久矣那样。
所以他捏疼她的手时她才会觉得生气。
假装生病那样大的事都告诉自己了，失忆这种事在别人面前演一演就得了，有什么必要在自己面前装呢？
“记得一些。”
林慢慢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伸出手正打算拍拍他的肩膀，秦王世子又道：“我不记得你。”
林慢慢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也在顷刻间凝滞。
片刻后她收回自己的手。
谷</span>
果然是好狗血，还好自己不是什么虐文女主，不然也太惨了。
“没关系，没关系，不记得我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是世子妃，是你的福星，于你有恩就行了。”林慢慢忙摆摆手。
不记得也好。
“时候不早了，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林慢慢躺下去，又胡乱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不记得自己也好，她要回去了不是吗？
她面朝里侧，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片刻后，秦王世子也躺到床上去。
次日，林慢慢一睁眼，入目是秦王世子放大的脸。
吓一跳，她连连往里侧缩去。
“吓死我了，大早上的你干嘛？”林慢慢坐起身来瞪着他不客气的呵斥。
他也跟着起身，见他脸上没有笑意，林慢慢才想起他失忆的事情。
“你究竟是什么人？”
异常严肃的口吻让林慢慢愣了愣，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那牢狱里的犯人，而他就是审问自己的判官。
“我是林慢慢。”林慢慢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以前秦王世子几乎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如今她实在是不适应。
“我们为什么会成亲？”他又问。
昨晚躺在她身边他没有半点儿不适应，仿佛一切理应如此，可他不记得许多事，他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娶这样一位妻子。
她这个世子妃是不是母妃为自己选的？
林慢慢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去了。
“你都记得什么？”她问。
他看着她不说话，显然这个时候他并不信任她。
“你我成亲之前的事情你都记得吗？”林慢慢问。
“大部分都记得。”这回他倒是答了。
他记得自己当时选的的林玉君，听说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我不小心落湖，你多管闲事救了我，事后你说你冒犯了我，所以要娶我，我不愿意，可你自己去求了圣旨。”林慢慢简略说一遍。
秦王世子眉头慢慢皱起来。
“你若是不信就自己去打听，是你要娶我，是你求的圣旨，现在来问我这个，又不是我想嫁给你，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是我呢？”林慢慢没好气的道。
秦王世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都记得些什么，是谁将你推下浮玉山的，跟秦王有关系吗？”
他一愣，立即警惕起来。
“你都知道些什么？”
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她是从哪里知道的？
林慢慢又叹一声。
眼下她的感受就像是肝了一晚上的游戏没有存档一样。
“你的事我大部分都知道。”感受到他目光越发锐利，林慢慢忙补充：“是你自己非要跟我说的。”
反正他不记得，自己也不算是说谎，是他非得把自己拉上他这条贼船。
“你要是不相信我呢你就去问母妃，母妃的话你总该相信了吧。”
他还在思索，的确，她有没有说谎自己很容易就能弄清楚。
“浮玉山的事你到底记不记得啊？”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那天他在浮玉山都发生了什么。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说完，秦王世子掀开被子下床。
林慢慢：……
以前他在自己面前要是不装温柔体贴，对自己就应该是这种态度吧。
第192章 回娘家
用了早饭，秦王世子把扶风和扶柳喊到书房去，知他是特意避开自己，林慢慢也不往前凑。
她在整理自己在秦王府的东西。
大多东西都是她进王府之前王妃就给他准备的，林慢慢自己从林家带来的东西少之又少，认真论起来还真没什么好整理的。
换了身素一些的衣衫准备出门，在房门外遇到和姐弟俩商量完事情的秦王世子。
醒来之后他就很少笑了，总是板着一张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对上他的眼，林慢慢就没有说话的欲望。
这一次也不例外，四目相对，她移开目光，继续往前走。
“世子妃要去哪里？”世子开口。
她不是世子妃吗？为何见了自己是这样的反应？
“我有事要回一趟家，过两日回来。”林慢慢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到那时回来的就不是如今的她了，正好如今他失了记忆，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待秦王世子回过神来，林慢慢已经带着绿梧和绿桐离开。
“世子妃常回娘家吗？”他问身旁的扶柳。
扶柳点点头：“世子妃无事时会回去看看。”
至于留在娘家过夜从来没有过。
“爷，属下要不要跟着世子妃？”扶柳又问。
秦王世子成亲之后，她的任务就是跟在世子妃身边保护世子妃。
略一顿，秦王世子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必，我还有其他事情交给你。”
秦王世子一醒，栖子院的院门就开了，林慢慢刚走，后脚秦王就踏进栖子院。
“我听你母妃说你失忆了？”秦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面上仍旧是一派慈父模样。
“不记得一些事了。”秦王世子点点头，语气格外冷漠。
似是不习惯他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秦王愣了一会儿方才回神。
“你都不像以前的你了。”秦王叹了一声，好似真的在惋惜什么。
“以前我是什么样子？”
世子的语气依旧冷漠，并不因为秦王的话有有所变化。
他失忆的事情说得很模糊，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失去的究竟是哪一段记忆，不过所有人好像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失去了跌落山崖之前的那一段记忆。
事实不然。
“还记得你是怎么受的伤吗？”秦王没回答世子的问题，而是岔开话头。
世子摇头。
“不碍事，你就是什么都不记得，父王也会把害你的凶手找出来。”
秦王世子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言。
——
回了林家，林慢慢把竹见喊到林小满的书房里。
“秦王世子醒了。”她开门见山。
竹见松了一口气。
“他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一些事情了。”林慢慢又继续道。
刚松一口气的竹见立即皱起眉头，这个在她的意料之外。
秦王世子现在才醒来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你不必担心，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日后不必再为世子的身子操心了。”
竹见越发不解。
世子是爷爷的病人，爷爷没能将世子体内的余毒彻彻底底的清干净，竹见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件事应当由自己来接手。
现在世子妃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竹见，你以后想做什么啊？”林慢慢语气软了许多。
竹见都还没满十五岁，在她看来这是个很小的年纪，竹见这样醉心医术，等她长到和自己一样的年纪，一定会是个医术了得的大夫。
“将世子体内的余毒完全清除。”竹见毫不犹豫的答道。
林慢慢先是愣了会儿，随即笑了笑。
“竹见，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往后世子的世子再不用你操心，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了。”她忽的想到分别的时候仇伯给了竹见一块玉。
“你有没有想过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林慢慢试着问。
“没有。”竹见立即摇头，“当年他们既是把我扔了，那我就同他们再没有任何瓜葛。”
冷漠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坚定。
这么多年仇伯一直带着竹见住在山下的竹屋里，远离世俗纷争，可偶尔上街时竹见还是能窥见那些人间百态。
每逢荒年，大街上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就是太平世道，为了银钱将自己的孩子卖掉的也数不胜数，而那些被卖掉的孩子里，又有多数都是女儿。
竹见也是女儿身。
“那你以后要留在这里吗？”林慢慢换了话题。
关于竹见的身世现在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谁也不知道当年竹见的父母是为了什么才会将竹见扔在东岚的那片竹林里。
“世子妃是要赶我走吗？”竹见一脸紧张的看着林慢慢。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记着爷爷的叮嘱，竹见还是把去找爷爷的念头压了下来，眼下她对如今的生活很是满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慢慢连忙解释，“秦王世子失忆了。”她再次提起这件事。
“他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个世子了，他不记得我，可能也不记得你了。”毕竟竹见到京城是两人成亲后的事情，“有一些事变了，你若是留在这里，我希望往后你少和世子来往。”
也不要牵扯进秦王世子的其他事情里。
“我不明白世子妃的意思？”竹见脸上疑惑更甚。
这里是世子妃的娘家，和世子妃密切相关，为什么自己要想留在这里就要和秦王世子少一些来往？
“总而言之，往后若非必要，你不要过问世子的事情，他的身子自然会有旁人操心。”
毕竟竹见不比仇伯，她年纪尚小，若是自己不在，往后若是秦王世子对她有了什么误会怕是不会有人替她说话。
叮嘱完竹见，林慢慢帮着李月娘张罗午饭，刚开始李月娘不肯让她动手，后来实在拗不过她，李月娘还是随着她去了。
待饭菜都上桌，林小满也正好回来，还带来了太子殿下和苏均卓。
林慢慢不在家时，李月娘向来是不和林小满带回来的人同桌吃饭的，这回想到还有事情要和太子几人商议，林慢慢也没勉强李月娘。
“怎么只有世子妃自己，直清没跟你一起回来吗？”太子话里带了几分调侃。
他们知道秦王世子醒来的消息，却不知世子失忆的事。
“世子失忆了，或许不记得你们在这里见面的事情了。”
这话一出，几人纷纷变了脸色。
第193章 前夕
秦王世子失忆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在太子这里，这是件天大的事，于他而言，就是天漏了个窟窿都比不上世子失忆来得吓人。
“世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世子是伤到脑袋了吗？”苏均卓问。
若是秦王世子因为失忆不记得他们的事情，那这事就难办了。
“我现在也不清楚，他现在不跟我说这些，你们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他吧。”林慢慢开始动筷子。
往常秦王世子行事并不会特意避着她，如今他连吩咐扶风扶柳都要到书房去。
除了林慢慢外，其余的人瞬间没了食欲，太子和苏均卓很快告辞，只留林小满一脸复杂的看着吃得正香的林慢慢。
“慢慢。”
“你不饿吗，怎么不动筷子？”林慢慢打断他。
又看了她一会儿，林小满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直到他放下筷子，林慢慢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林慢慢正准备午休，房门被人敲响，起身开门，站在门外的人是林小满。
“慢慢，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林小满先发制人，她只好开门放他进去。
打了个呵欠，林慢慢出来的话显得有些含糊不清：“你有什么事啊，我正准备休息呢。”
昨晚她没睡好，如今是真的有些困了。
“你为什么要留在王府？”林小满直接问。
“唔。”林慢慢仔细思索着他的问题，说来话长，她都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说。
刚开始必然是因为那道圣旨，她觉得秦王世子不安好心，那时候她还是害怕她的，自然也不敢反抗他，后来进了秦王府，得了王妃和秦王世子那样的承诺，林慢慢觉得秦王世子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凶神恶煞。
不离开是因为她觉得或许当秦王妃对原主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王妃和世子的承诺一直在，她想把选择权留给原主。
至于现在，留不留已经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情了。
“世子是不是威胁你了？”林小满继续问。
他始终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大一些。
“胡说什么呢你，没有的事，别冤枉人家了。”林慢慢好笑的道。
刚开始还是有一丝丝威胁的。
“好了，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跟我说呢，原来又是这件事，我还是那句话，留在秦王府是我的选择，跟世子没关系，跟你也没有关系。”
“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因为我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没准有一天我就改变主意不想当这个世子妃了，到那时你不要把我扫地出门就好。”
——
十月廿二。
自那里离开秦王府，林慢慢就没回去过，王府那边也不曾派人来问过，更不用说秦王世子本人。
李月娘从一开始的欢喜变成了忧心忡忡。
哪有这样的事，出了嫁的女儿突然回娘家住了好几天，还没什么由头。
是好是坏总要给个说法才是，可不管她怎么问，林慢慢只是笑着让她不用担心，说自己过两天就回去。
秦王府这头，听说林慢慢回了林家之后连着好几天没回来，秦王妃立即带着人赶到栖子院。
“你做的好事。”房门一开，王妃怒气冲冲的声音就在屋里响起来。
秦王世子正坐在桌前看书，见王妃进来，他合上手中书卷，起身给王妃行礼，温声道：“母妃怎么过来了？”
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王妃越发生气，她上前抽过秦王世子手中的书扔在桌上。
“你自己做的好事，反倒是来问我怎么过来了？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少见王妃如此暴躁，秦王世子看得十分诧异。
他的母妃明明是异常温柔的一个人，哪怕是当着秦王和赵侧妃的面，她始终都是端方有礼，如今这样是为什么事？
“我做了什么让母妃这样生气？”世子不解的问。
他这几天什么都没做吧。
殊不知王妃气的就是他什么都没做。
“我问你，慢慢呢？”王妃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缓许多。
慢慢？稍一愣，他才想起自己的世子妃叫做林慢慢，她不是回娘家去了吗，还一去就去了好多天。
母妃是在为这个生气？
“世子妃离开时说她过两日回来，就是今儿不回明儿也该回来了，她想念母亲和兄长是人之常情，母妃不要同她计较。”
这一番话说完，秦王妃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气不过，她拿起桌上的书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秦王世子越发诧异，母妃刚刚那是在打自己吗？
“怎么，你以为我是在跟慢慢生气吗？”她差点被他气笑。
秦王世子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母妃是在生我的气？”半晌后他不确定的道。
王妃冷笑一声算是回答。
“我不曾做什么……”
“气的就是你不曾做什么。”秦王妃打断他的话，“我问你，慢慢为什么回娘家？她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若不是你惹她不快，她怎么可能在娘家留宿，你倒好，一连几天也不去问问，就只带窝在房里看书，你是要考状元不成？”
“我可警告你，人是你要娶的，人家可没那么乐意嫁给你，眼看着好不容易……总之你也不要拿失忆来当借口，她要是真的恼了再不回来，我看你到时候要怎么办。”
王妃的话佐证了之前林慢慢跟他说的那些，秦王世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为什么会娶她？我以前很喜欢她吗？”他问。
“你不要问我，你们俩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人是你要娶的，那些事是你主动跟人家说的，你既然好奇不如去问她。”王妃已经冷静许多。
这个问题她的确答不上来。
秦王世子会娶林慢慢她不惊讶，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把那些事告诉林慢慢，林慢慢又是那样的态度。
说是喜欢吧，一开始她也看得出来，他们可不是什么情意相投。
世子又不言语。
他不记得那些事基本都是关于林慢慢的。
“我现在要去林家一趟，你同我一起吧。”王妃又道。
如今她对李月娘多少也有些了解，林慢慢无缘无故的在娘家住了这么些天，想必李月娘心底早就把自己的儿子埋怨了一遍又一遍。
她带着世子过去，夫妻俩说他们的，李月娘那里则由自己去说。
“别板着一张脸，嘴巴甜一些。”她不放心的叮嘱。
醒来后世子最大的变化就是不再是以前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第194章 好好照顾自己
听说王妃和秦王世子来了的消息时，林慢慢正趴在李月娘的膝头上听她给自己唱小曲。
“王妃怎么来了？”李月娘有些惊慌。
对秦王世子这个女婿他并不满意，但对秦王妃，李月娘很是尊敬。
眼下王妃带着世子过来，李月娘就疑心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在王府犯了什么错，或许母子俩这回是来给林慢慢送休书的？
天底下有亲自上门送休书的婆婆和夫君吗？
“娘，没事的，到时候问问不就知道了。”林慢慢轻轻拍着李月娘的手安慰。
话音刚落，碧桃就带着秦王妃和世子进来。
“母妃今儿怎么过来了？”行过礼，林慢慢问秦王妃。
她只在秦王世子进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那副表情林慢慢就移开目光，见她如此，秦王妃越发觉得是秦王世子惹恼了林慢慢，她才会回娘家住到现在。
以前觉得秦王世子总是笑着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一样，如今林慢慢倒是宁愿他再把面具戴上了，那张脸，像是自己欠了他许多钱一样。
“我来看看你，你这几日可好？”王妃语气和蔼。
回到林家之后，林慢慢就把绿梧和绿桐打发回去了，王妃也是从绿梧口中得知林慢慢好几日不回王府的事情。
“劳母妃挂心，我一切都好，母妃好吗？”
许是想到就要分别，林慢慢看向秦王妃的目光带了几分不舍。
不管是和秦王世子成亲前还是成亲后，秦王妃都对她很好，若是可以，她真希望王妃能永永远远的离开秦王府那个豺狼窝。
“我好着呢，就是几日不见你有些不习惯。”说到这里，王妃下意识看一眼李月娘。
她所言字字是真，林慢慢虽不用每日到她那里晨昏定省，但三日最起码有一日会去看她，尤其是世子不在家时，林慢慢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她那里过的，王妃也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
好几日不见林慢慢，秦王妃还当真有些不习惯。
若是连自己都觉得不习惯，那作为林慢慢的母亲，和林慢慢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李月娘岂不是更不习惯？
林慢慢低头笑笑，不言语。
王妃话里的意思她也听得出来。
借口想看李月娘最近做的针线，秦王妃带着李月娘离开，屋里只剩夫妻两人。
“是母妃让世子爷过来的吧。”林慢慢率先开口。
“是。”他诚实的点点头，“你为什么不回王府？”
先前被秦王妃一同教训，他都来不及思考其他事，从王府到林家的路上他仔细想了想，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林慢慢为什么要回娘家。
扶柳说自己失忆前她也是常回娘家的。
若照母妃说的那样，她回娘家是因为自己惹他不快，可细细想来，他醒来的这段时间并未招惹到她。
“我出门前说了啊，我要在这里待两天才回去。”她答得理所当然。
“你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今儿随我回去吧。”
“不行。”她一口拒绝。
世子眉头轻皱。
“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吗？”
林慢慢一愣，他又继续道：“你是不是在气我失忆的事情？”
他记得许多，唯独不记得自己的这位妻子，如果真的是他非要娶人家，说起来是挺让人生气的一件事。
“不是。”她摆摆手，“跟你没有关系，我只是现在我家里住几天，后儿就回去了。”
见他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林慢慢改口：“明儿，明儿我就回王府去。”
秦王世子好似还不满意，这回林慢慢却不再让步。
明儿是十月廿三，她的旅程要结束了。
“世子爷。”她低低喊了一声。
“怎么了？”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自醒来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似曾相识，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关于两人的事情。
“好好照顾自己。”长长的沉默后林慢慢只说了这几个字。
李月娘房中。
看东西只是借口，一进房，秦王妃就热络的挽着李月娘的手坐下。
“月娘，慢慢回来这些天，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比如说她和秦王世子之间究竟是有了什么别扭？
李月娘摇摇头，然后一脸紧张的看着秦王妃。
“王妃娘娘，乖乖她是不是……她是不是在王府闯祸了？”
自己问不出什么，李月娘还试图让林小满去问，谁知一向听话的林小满却说由着林慢慢去吧，她现在家里待到什么时候就让她待到什么时候。
“没有，慢慢好得很，哪里会闯祸。”王妃忙打消李月娘心底的担忧，“是我那儿子不好，他前段时间伤了脑袋，醒来后不记得许多事，连带着把慢慢这个妻子忘了，慢慢许是伤心才会回娘家来。”
秦王妃就是这样猜测的。
李月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秦王世子受伤的事情，更不用说世子不记得林慢慢的事。
难怪这两日她总见自己的女儿坐着出神。
“这可怎么办啊？”李月娘下意识的问。
那要是秦王世子永远都想不起来，他还会认慢慢这个世子妃吗？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教训过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了，没准现在他正跟慢慢赔礼道歉呢。”王妃宽慰道。
李月娘没答话，脸上的担忧泄露了她的心底事。
秦王妃和李月娘回到正房时，屋里不见林慢慢的踪影，只有秦王世子一个人坐在那里饮茶。
“怎么回事儿？慢慢去哪里了？”王妃快步上前质问。
还以为自己回来时能见到两人重归于好的场景，她就不该对自己的儿子抱太大的希望！
“她说有些乏了，就回房歇着去了。”世子淡然自若。
王妃恨不得上手打他。
“我去看看乖乖。”李月娘找了个借口离开。
“徐直清，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来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
世子知道自己的母妃是真的生气了，在他的印象里，母妃连名带姓称呼自己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母妃不必生气，世子妃明日就回王府了。”
他听得出来林慢慢方才的话不是在撒谎，也听得出来她说跟自己没有关系时语气有些勉强。
“明日复明日，如今离明日还早着呢，谁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你就不能今儿把人哄好吗？”
“我已经答应她了，明儿一早我就亲自过来接她，这样母妃满意吗？”他轻声笑笑。
总不好出尔反尔。
第195章 已经回去了
十月廿三，秦王府栖子院。
用过早饭，秦王世子正准备去林家接林慢慢回来，扶柳来报，说徐司翰来了。
这几日有不少人来栖子院探病，秦王府的人除去徐司翰之外都来了一遍。
“请他进来。”
“世子妃那里？”扶柳问。
如今马车就在门口等着。
“耽误不了多久。”世子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他和徐司翰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再者他昨儿没和林慢慢说今日自己会去接她，就是去晚一些也不碍事。
片刻后，刚刚出去的扶柳带着徐司翰进来。
看座，上茶。
“世子身子好些了吗？”徐司翰饮一口茶水后先开口问。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过来看看。
“好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来之前徐司翰也听自己的妻子说过，如今秦王世子失忆，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虽是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如今听世子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还是有些发愣。
“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来看看世子身子怎么样了。”巡视一圈，徐司翰又道：“怎么不见世子妃？”
他很少来栖子院，不过往常若是在王府见到秦王世子，他们夫妻俩都是在一块儿的。
听得他这么一问，秦王世子有些诧异，看来自己失忆之前，和世子妃关系的确很好。
他好像有些理解她为什么会回娘家了。
“她回娘家了，我正准备去接她。”秦王世子语气柔和一些。
徐司翰倒没多惊讶，郑瑞珠没少在他面前念叨，说是林慢慢没个世子妃的样子，动不动就离开王府回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秦王府受了什么委屈，偏偏秦王妃这个婆婆还什么都不说。
“如此我就不耽误世子的时间了。”徐司翰很自觉的起身告辞。
“大哥。”行至门边，身后传来秦王世子的声音，徐司翰停下脚步回头。
“是谁让大哥去浮玉山找我？”
徐司翰脸上的笑意有瞬间凝滞。
“有人让一个乞儿送了一封信到王府来。”
信上说秦王世子在浮玉山，生死难料，一开始徐司翰也以为是玩笑。
“我知道了，多谢大哥去寻我。”
送走徐司翰，扶风来在秦王世子耳边低语几句。
他过了午时才动身去林家。
马车在林家门口停下，扶柳去叫门，来开门的是碧桃，行过礼，碧桃把人请进去。
今日林小满休沐，进了林家后事他接待的秦王世子。
这是他听林慢慢说秦王世子失忆之后第一次和世子见面。
碧桃很快奉上茶来。
“世子可还记得我？”林小满试探着问。
自己和林慢慢一起进京，既然不记得林慢慢，那世子会记得自己吗？
让他没想到的事，秦王世子缓缓点头，应道：“我记得你是林玉君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对林小满的记忆还停留在认识林慢慢之前。
“我是慢慢的哥哥，她是我的双生妹妹。”林小满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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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秦王世子之前就打听过了。
“我今日是来接世子妃回王府的。”他直奔主题。
“慢慢一早就回去了，这个时候应该到了才是。”林小满疑惑地看着他。
他还以为今儿世子是过来同自己说别的事情呢。
“一早就回去了？”世子重复这几个字。
林小满毫不犹豫的点头。
“是啊，今儿和我们一起用过早饭，慢慢就去了王府。”
林小满原想亲自送她回去，可林慢慢拒绝了，她是坐林家的马车去的秦王府，如今马车也早就回来了，这个时候秦王世子来接什么人？
“我出门时，世子妃都没有回到王府。”秦王世子反驳。
可林小满说的是，林慢慢用过早饭就离开林家，按理说不会有和自己在路上错过的可能。
“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林小满立即站起来，“不可能，是我家的马车把她送去王府的，车夫回来说慢慢已经到了秦王府。”
两人对视一眼后，林小满直接夺门而出，去往车夫住的地方。
林家原本没有下人，开始只有一个林慢慢从林庆平府上带出来的碧桃，眼下碧桃也算不上下人，林小满做官后，添了一个车夫和两个外院的小厮。
那车夫刚喂完马，见林小满来，慢笑着凑上去。
“大人，可是要用车？”
小厮是后面来的，之前家里人不多，有时要用车林小满也会亲自跟车夫说。
“我妹妹去哪里了？”林小满直接问。
那车夫瞬间变了脸色，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恕罪，是世子妃让我这么说的，世子妃让我送她去翠光湖，然后给了小的这个。”车夫从怀中摸出一支金簪递到林小满面前。
林小满接过金簪，然后递给随后赶来的秦王世子。
未嫁时林慢慢首饰不多，像这样的金簪从没有过，这几日她在家中也没戴过这样的簪子，林小满想兴许秦王世子会认得。
“世子恕罪，小人说的句句是真，世子妃说她晚些时候会自己回王府，她说不想大人担心，所以让我回来说已经把她送到王府去了。”车夫还在不停磕头。
“快去翠光湖。”这个时候林小满也顾不上车夫，回过头来忙对秦王世子道。
提起翠光湖他就觉得不安，一次是林慢慢把林玉君推进翠光湖，害得林玉君差点丧命，还有之后林慢慢跳湖也是在翠光湖。
秦王世子没有动作。
“世子爷还愣着做什么，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世子妃不是说晚些时候会回王府吗？”
林小满才记起他失忆的事情。
“她在撒谎，她不会回王府了，她去翠光湖是要跳湖寻死……”
眼下离林慢慢离开家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林小满不敢再往下想。
秦王世子被他这句话惊到。
跳湖寻死？为什么？
昨儿不是跟自己说今日就会回王府吗？自己失忆对她的伤害就那么大，她竟是要寻死？
“如今世子失忆，肯定不记得慢慢嫁你之前也跳过翠光湖。”
等秦王世子和林小满赶到翠光湖时，湖面一片平静，不起半点儿涟漪，湖边行人稀少，哪里有林慢慢的踪迹。
林小满带着秦王世子去了之前林慢慢跳湖的那一座水榭，水榭里没有人，中间有一滩水渍，一旁的美人靠上留有一方手帕，手帕上压了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