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有辱门楣
院子里传来阵阵吵闹声，依稀听到李月娘的声音，林慢慢率先起身出了屋子。
院子里，那中年妇人拉着李月娘的手，正哭哭啼啼的说着些什么，李月娘站在那里，任凭那妇人拉着自己，不说话却也不打断。
“娘。”林慢慢喊一声，快步上前拂开那妇人的手。
秦王和王妃等人随后也跟了出来。
林慢慢和秦王世子去东岚的那段时间，王妃去过好几次林家，大致摸清李月娘的性子之后，王妃每次去跟李月娘说的话题都关于林慢慢，王妃性子温柔，又没有架子，一来二去李月娘就跟她熟悉了。
“王妃娘娘。”李月娘不认识秦王，只觉得他气势逼人，不敢直视，于是只喊了秦王妃。
喊过王妃，她转过来朝林慢慢喊了一声“乖乖”。
“月娘，你来告诉几位贵人，你是不是认识我们，我是不是看着慢慢和小满长大的？”那妇人质问李月娘。
李月娘没回答，却也没反驳。
“月娘。”王妃上前来，“我来问你，你认得这几个人吗？”
“不用害怕，如实回答就是。”王妃轻声安慰。
李月娘看向林慢慢。
“她当然认得我们，当年要不是我小叔子救了她，她们如今哪里还有他们母子几人的活路。”那妇人迫不及待的开口。
没人理会她，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李月娘身上。
半晌后李月娘缓缓点头，轻声说:“认得。”
当年救了她的猎户，正是这中年男人的弟弟。
“我再问你，慢慢和她家儿子有过婚约吗？”王妃语气没多大变化。
李月娘又点点头。
“看来王妃也被自己的儿媳妇骗了呢。”赵侧妃阴阳怪气的，“堂堂秦王世子妃，竟然是个嫌贫爱富之人，出阁前还有婚约在身，这事若是传了出去，遭人耻笑不说，这欺君之罪……”
李月娘不是很明白赵侧妃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见秦王妃脸色不好，便知不是什么好话。
“娘，我真的跟那个人订过亲吗？”林慢慢拉着李月娘的手，话里满是怀疑。
她真的对着一家三口半点儿印象都没有。
原主可是四五岁时候的事都能记得的人，就是一时间想不到，一有人提醒，那些事就会迅速在她脑中浮现出来。
而如今她想了又想，半点儿都没想出来。
“你那时候年纪小，不记得也不奇怪。”见林慢慢一脸茫然，李月娘安慰道。
那时候的林慢慢的确太小了。
“王爷，王妃，林慢慢和我儿子情投意合，两人早就私定终身，林慢慢还给了我儿子一只玉镯作为定情信物。”
妇人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只玉镯双手奉上，有丫鬟接过呈到秦王面前，秦王只看一眼就移开目光。
林慢慢注意到在那妇人拿出那一只玉镯的时候李月娘脸上满是震惊，显然她是认得那只玉镯的。
“月娘，你不会不认得这只镯子吧，这可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那妇人看着李月娘，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母亲，遗物。
这些字眼勾起李月娘许多不好的回忆，她脸色变得惨白，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世子妃难道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随着赵侧妃的这一句话，众人纷纷看向林慢慢。
林慢慢一脸茫然，任凭她想破头都想不到任何关于这个镯子的事。
“慢慢，这是怎么回事？”事到如今，王妃也只好这么问林慢慢一句，“你别害怕，母妃会给你做主的。”
王妃这句话是赤裸裸的偏爱。
谷</span>
林慢慢只是摇摇头。
“世子回来了。”有下人喊了一声。
循声望去，林慢慢见秦王世子从院子外进来，他身后跟着扶风。
他径直朝她这里走来。
秦王世子先是给秦王和王妃行了个礼，最后又喊了李月娘，就连赵侧妃都礼貌性的喊了一声。
做完这些，他站到林慢慢身边，林慢慢一抬手，他顺势握住她的手。
“今儿怎么这么热闹，世子妃在宴客吗？”他问林慢慢，语气温柔。
秦王世子说的是宴客。
林慢慢摇头。
“可不就是宴客吗，世子妃不把这几位给世子介绍一下吗？”赵侧妃“提醒”。
“这几位是什么人？”世子顺着赵侧妃的话问林慢慢。
林慢慢还是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认得他们。”可是李月娘认识他们，还说他们说的是真的。
她下意识的把秦王世子的手握得紧了些。
“你亲自去求圣上，便是为了娶这么一位世子妃？”秦王话里尽是不满，对秦王世子先斩后奏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有辱门楣!”
世子没理会秦王的话，又低头看林慢慢，满眼温柔。
“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他再次确定。
这回林慢慢毫不犹豫的点头。
若秦王世子问的是“真的不认识吗”她还要犹豫一会儿，可他问的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
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无事。”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然后转向秦王，“父王带这些人到栖子院有事吗，据我所知，栖子院好像没有什么需要修缮的地方吧。”
身为他的父亲，趁他不在，竟带着这么一些人来找他的妻子。
真是他的好父亲。
“你不如问问你的好妻子。”秦王半毫不客气，不见半点儿慈父模样。
撇去其他的不说，若那妇人说的是真的，林慢慢的事的确会影响秦王府的名声。
“我妻子本本分分，是父王无故带人到栖子院来缘何让我去问她？”秦王世子佯装诧异。
听他如此说，王妃方才安心一些。
色令智昏。
世子这话让秦王越发不满，正欲发作，赵侧妃先开了口。
“世子有所不知，世子妃隐瞒自己有婚约在身的事，蓄意接近世子，而后嫁入王府……”
“侧妃是想说我和陛下都被世子妃一个弱女子骗了么？”秦王世子打断赵侧妃的话。
既是提到了皇上，赵侧妃也就不敢轻易接话。
“我不记得。”林慢慢小声为自己辩解。
她那时候那么不想嫁给秦王世子，要是记得这个那时候就拿出来说事了，哪里用得找等到现在。
“我知道。”世子想的跟林慢慢差不离。
“你们别被她骗了，她早就是我儿子的人了……”那妇人话没说完，就挨了冲上去的李月娘的一巴掌。
第167章 往事
那妇人被李月娘这一巴掌打蒙了，旁的人亦是吃了一惊。
李月娘看着柔柔弱弱，说话都不敢大声，如今竟然当着秦王和王妃这些人的面打了人。
秦王妃倒是很快了然，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完全能理解李月娘的举动。
“郑兰，你说话要凭良心。”李月娘声音不大，但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怒意。
“乖乖小时候，小留哥身强体壮，每次从山里回来都能带回不少猎物，你们要供自己的儿子念书，舍不得钱买肉便又来认小留哥这个已经断绝关系的弟弟。”
当年救了李月娘的那个猎户叫罗小留，他哥哥叫罗大留，郑兰是罗大留的妻子，他们的儿子叫罗毅。
“月娘，话不能这么说，小留和我男人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怎么可能说断就断。”郑兰的语气已经弱了许多。
罗小留年轻时去了军营，等他回来时父母已经去世，家中那点儿田地都握在罗大留的手中，郑兰怂恿罗大留不要分给罗小留任何田地。
兄弟俩从此断了联系，罗小留搬到山脚下打猎为生。
后来罗小留救了李月娘，在他的悉心照料下李月娘生下林慢慢和林小满，罗小留成了有家室的人，对打猎也越发上心，每次进山总是满载而归。
这时候郑兰又怂恿罗大留去跟罗小留和好。
“小留哥走后这么多年，你们可有问过我和孩子一句？之后你哪次见到我不是冷嘲热讽，你不止一次的说是我克死了小留哥，郑兰，这些我可都记着呢。”
说的越多，李月娘反而越镇静。
“乖乖不满一岁，你说她合你的眼缘，让我把她许给你家罗毅。”
罗大留两口子虽然对罗小留不好，却格外溺爱自己的儿子，从小就送他去私塾，罗毅也争气，那时候好多人都说罗毅会是日后的秀才老爷。
林慢慢兄妹的身世在罗家村附近人尽皆知，那时候郑兰的提议对林慢慢来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小留哥一走，你就找上门，说罗毅和乖乖的亲事不做数，说我是扫把星，让我们母子离你家远一些。”
李月娘的声音有些哽咽。
罗小留进山不归，是她和兄妹俩苦难的开始。
“月娘，一码归一码，当年要不是我拉了你儿子一把，现在他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郑兰梗着脖子嚷道。
诅咒一般的话，李月娘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郑兰，你说这话就不怕遭天谴吗？”李月娘指着郑兰的手轻轻颤抖着。
罗小留一去不归，悲伤之余，李月娘还必须面对自己抚养两个孩子的现实。
那时候兄妹俩才三岁。
那些年几人吃了很多苦，待兄妹俩七八岁时，为了生计，李月娘将两人留在家中，自己到镇上做工，好几天才回来一次。
“那时候我出去做工，小满和乖乖独自在家，兄妹俩心疼我，每天饭都不敢多吃，你趁机哄骗他们，说只要替你干活就给他们饭吃，你让他们做饭洗衣，下地干活，一天给他们一个馒头。”
说到这里，李月娘整个人都在颤抖。
林慢慢轻轻拂开秦王世子的手，上前去握住李月娘的手。
“小满要带妹妹，还要给你洗衣裳，他不小心跌进河里，是乖乖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拉住他，若不是恰好有人路过，兄妹俩早就一起被河水冲走了。慢慢受了惊吓，之后不记得那日的事，却不敢再轻易靠近水边。”
但凡有一点办法，她都不会把两个孩子独自留在家里。
可那时候她没得选。
那时候她还年轻，却是远近闻名的灾星，又带着两个孩子，几乎没有人愿意娶她，就是有，也都是让她把两个孩子送人。
李月娘不愿。
“之后你怕我去找你，就说是你把兄妹俩拉起来，还骗我为你做事。”
怕自己给郑兰干活的事暴露，林小满一开始没说什么，后来见自己的母亲在郑兰面前那样卑微，这才把真相说出来。
郑兰说不出话来。
李月娘已经哭成泪人，王妃亦是偷偷抹眼泪。
难怪林慢慢说不记得这几个人，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事。
秦王世子自不必说，林慢慢不会水他是清楚的。
事情关系到林慢慢的名誉，再一想当年事，如今李月娘身上有用不完的勇气。
“我不知你手中拿的玉镯是那里来的，不过来路也不会太光明，乖乖不到两岁我的镯子就丢了，你是想说乖乖两岁的时候就拿了我的镯子去送你儿子吗？”
那时候罗大留兄弟俩重新开始走动，李月娘对郑兰不设防，丢了镯子也从未想过会是郑兰拿的。
“我的乖乖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抹黑她，郑兰我告诉你，我今儿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不会任由你往乖乖头上泼脏水。”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来人啊，把这几个人给我赶出去。”秦王妃一声令下，栖子院的下人就迅速将一家三口摁住。
“王妃此举怕是不妥。”赵侧妃又开口，“世子妃的母亲自然是向着……”
“的确不妥。”秦王世子再次打断赵侧妃，“还是把他们请到侧妃的院子里，毕竟人是侧妃找来的，侧妃可要好吃好喝得供着，别怠慢了客人。”
话里的讽刺毫不掩饰。
赵侧妃不接话，母子几人被迅速“请出去”。
“父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秦王世子笑眼看向秦王。
秦王不语，拂袖离开。
赵侧妃也跟着离开。
人一走，李月娘整个人都垮了下去，她窝在林慢慢怀中低声啜泣。
那些年实在过得太苦了，一想起来她便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王妃拐了拐秦王世子的胳膊，世子不为所动，她便亲自上前，轻轻拍着李月娘的后背安慰:“都过去了，孩子已经长大了。”
劝住李月娘，王妃亲自挽着她进屋，世子这才来到林慢慢面前。
她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底好像有几分怜悯。
“我不记得他们。”林慢慢主动开口。
不光是他们，就是李月娘说的那些她都没什么印象，如今知道，她好像明白为何林小满那般溺爱自己的妹妹了。
他们一起生，还差点一起死了。
按李月娘说的，应该是多得林慢慢跳下去拉了那一把，才有如今的林小满。
第168章 一儿半女
从栖子院离开，秦王跟着赵侧妃回了她的院子。
“这到底怎么回事？”秦王沉着脸，话里只有疑惑，并没有责备。
赵侧妃说抓到了林慢慢的把柄，可她不是林慢慢的婆婆，所以请秦王跟她一起过去，秦王本就不喜欢林慢慢这个儿媳，赵侧妃一提他就立即应下来。
“是妾的疏忽，请王爷怪罪。”赵侧妃一脸歉疚。
秦王哪里会怪她。
“世子妃能接近世子病成功嫁进王府，想来也是有心机和手段的人，色令智昏，如今世子这样护着她，为她顶撞王爷，想来就是证据都摆到世子面前他也不一定会相信。”
听他提到秦王世子顶撞自己，秦王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对秦王世子这个儿子，这么多年来秦王说不上喜欢，但也不那么那么讨厌，有时面对秦王世子，秦王还存着几分怜悯心。
这么多年来世子也一直都是乖巧温顺，从不曾顶撞过他半句，可自从娶了林慢慢这个妻子，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且不说世子的身子好像是在慢慢恢复，就说他对自己的态度，都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
“再说回世子妃的母亲身上，她一个妇人家，没有父兄帮衬，没有丈夫照顾，也没有什么傍身的本事，这么多年来独自拉扯大两个孩子，王爷觉得这样的妇人会是寻常人吗？林慢慢的心机和手段都是从哪里学的呢？”
赵侧妃循循善诱，一瞬间秦王就觉得刚才李月娘唯唯诺诺的样子不过是演出来的。
“你说的有道理。”秦王缓缓点头，“往后这样的事还是想查清楚，如今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跟谁撕破脸，不用明言赵侧妃也明白。
秦王世子听话他能省心许多，若是不听话，他不畏惧，也不觉得失望。
赵侧妃莞尔。
“难道王爷不觉得，有时候不清不楚才是最好的武器吗？”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事情，要的就是似是而非，要的就是不清不楚，他们才能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她更相信事在人为。
——
另一头，罗家三人被秦王妃命人赶出王府，郑兰带着父子俩回了客栈。
客栈是赵侧妃的人给他们找的。
他们前脚回到客栈，赵侧妃的人后脚就找到郑兰，那人暗示郑兰，让她不必畏惧林慢慢，来日再找到秦王府去，到时候自会有人为他们做主。
郑兰将赵侧妃的意思跟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说了，主要是跟罗毅说，罗大留是什么意见她完全不在乎，他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我觉得不妥。”在秦王府时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罗毅终于开了口。
他语气里满是自得，不见半点儿在秦王府时的卑微和窘迫。
“你说说那里不妥。”郑兰笑容可掬，看向罗毅的眼里满是欣慰。
儿子是她的骄傲。
“娘做这些难道是为了让林慢慢离开王府嫁给儿子吗？”
“当然不是。”郑兰答得毫不犹豫，“她又不是金子做的，有什么用，再说了，一个嫁过人的妇人，那里配得上我的儿子。”
“我的儿子这样聪明，来日中了状元之后是要做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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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见郑兰越扯越远，罗毅忙开口打断她。
中什么状元，做什么驸马郎，如今他连秀才都不是，罗毅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这辈子能考上秀才就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
提起这个，他就想起林慢慢，听说她的哥哥春闱时考了第三。
怎么可能？！
“刚才娘看不出来那秦王世子有多维护林慢慢吗，若是我们若是一直抓住林慢慢和我有过婚约这一点不放，到时候坏了林慢慢的名声，娘觉得秦王世子会放过我们吗？”
罗毅微微眯着眸子，在今儿之前他对林慢慢是没什么印象的，若是郑兰不提起，他都记不起自己还有过这么一门亲事。
“儿子听说秦王和王妃十分恩爱，秦王对王妃这个体弱的儿子亦是十分溺爱。”罗毅继续说，“我们坏了林慢慢的名声就是给秦王世子抹黑，到那时秦王也不会放过我们。”
罗毅还不知道自己打探到的和事实有相当一部分差距。
“娘是为了钱财，可到现在我们并没有拿到什么钱，那位侧妃不过是想拿我们当枪使罢了。”
觉得自己的儿子说的有道理，郑兰不住的点头。
是赵侧妃的人找到他们，也是赵侧妃的人暗示他们可以进京来找林慢慢，他们一家三口住的地方也是赵侧妃命人安排的，可除此之外，赵侧妃并没有给一家三口任何一个铜板。
她也不会给。
赵侧妃心里明白，秦王妃的宽厚是针对不涉及秦王世子的事，一旦跟秦王世子沾上关系，王妃就跟人精一样，她要是给了一家三口钱，最后就会演变成她雇人往林慢慢身上泼脏水。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郑兰接着问。
罗大留只是坐在一旁听着母子俩的谈话，他半句也插不进去，就是说了也不会有人听他的。
“娘去找侧妃，我去找秦王世子。”
找他们做什么？当然是要钱了！
郑兰很快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意思，她会心一笑，冲罗毅竖了竖大拇指。
两头吃，但凡有一头成功，他们都能赚一笔。
——
栖子院，秦王世子和林慢慢在王妃跟李月娘之后进屋。
刚踏进屋子，林慢慢就听秦王妃说：“等哪一天慢慢生下一男半女，我也就放心了。”
随后是王妃的一声叹息，她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诚恳，没有半点儿作假的嫌疑。
王妃的纠结比林慢慢和秦王世子还要多，她想要自己的儿子过得好，也想要林慢慢过得好，更想要两人能在一起好好过。
什么都想要，又怕什么都得不到。
“母妃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林慢慢本来想当做没听到秦王妃的话，没料到秦王世子接了这么一句。
“男女都好，只要是你们的孩子我都最喜欢。”略一顿王妃继续道，“最好多生几个，彼此有个伴，往后遇到什么事也能有个商量的人。”
不像她的儿子，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所有的事情都只能自己扛。
李月娘看一眼林慢慢，把秦王妃的话记在心上。
第169章 的确想过
送走秦王妃，李月娘还留在栖子院，秦王世子去做别的事，留给母女俩独处的时间。
他觉得自己最好在林小满回家之前把李月娘送回去，林小满若是知道今儿的事，或许等不到事情了结那天就想把林慢慢接回去。
“乖乖。”只剩母女两人，李月娘说话却有些犹豫，“你月事可还正常？”
这话一出，结合刚才秦王妃说的话，林慢慢就晓得李月娘想说什么了。
“娘，王妃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别一天瞎操心。”林慢慢嗔道。
自己都嫁人了，李月娘就是要操心也该操心操心林小满，他不是还没成亲吗。
“是你不让人省心。”李月娘难得说了这么一句。
尤其是今儿的事让李月娘意识到，今非昔比，秦王世子一日不死，林慢慢就要多在秦王府过一天，可她没有任何靠山，李月娘觉得若是林慢慢能生下一儿半女，日后也能有个倚靠。
“林小满还没成亲呢，娘你怎么不去催他？”林慢慢忍不住道，“好歹我如今嫁了人，林小满可是连亲事都还没定下来，娘就不怕他娶不到媳妇？”
李月娘伸出手指点了点林慢慢的额头。
“你哥哥是个好孩子，他念了那么多书，万事心中都有主意，我什么都不会，还是不要干涉你哥哥的事情，若是害了他就不好了。”李月娘一脸认真。
若林小满只是个庄稼汉，李月娘也一定会为他张罗亲事，可如今林小满在朝为官，李月娘觉得他的世界对自己来说无比陌生，她也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处理好所有事情，她要做的就是不给林小满添乱。
“娘这样想是对的。”林慢慢拉着李月娘的手。
怕的就是李月娘拎不清，关于林小满的所有事情都想插手。
“什么时候乖乖有了孩子，娘也就安心了。”李月娘还是忍不住叹一句。
在她看来女子总是不比男子，她还是觉得林慢慢要是有个孩子傍身会更好些。
惦记着家里的事，李月娘没再栖子院待多久就想离开，秦王世子让扶柳送她回去。
是夜。
秦王世子和林慢慢躺下后。
“今儿母妃过来的时候徐司翰居然跟这母妃一起过来了。”那个时候林慢慢就觉得很惊讶。
后来秦王和赵侧妃离开，徐司翰也迅速跟了上去，都没跟王妃和他们打声招呼。
林慢慢实在是看不透徐司翰。
“母妃是他的嫡母，他去给母妃请安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世子语气寻常。
的确，秦王妃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在她那里看到王府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值得惊讶。
“你说的请安是真心的吗？”林慢慢调侃道。
是请安还是打探别的事情？
“这个就要问他自己了，我又不是他，哪里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她虽是调侃，秦王世子却回答得十分认真。
她不说话，秦王世子侧过身来看着她，离得近，他呼出的气息洒在她耳上。
林慢慢强装镇定。
“你不睡觉看我干嘛？”
“睡吧。”
世子躺了回去，说了这么两个之后闭上眼睛。
林慢慢：……
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一刻钟后，她听到身旁的人唤了一声“慢慢”，这样的夜里，他的声音带着别样的蛊惑。
“做什么？”林慢慢低低应了一声。
她也还没睡着。
“你喜欢刚才那个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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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慢慢：？？
是打算现在兴师问罪吗？
“不喜欢，我都不记得他是谁，走在大街上遇到了也不认识。”这不是一件小事，斟酌过后林慢慢还是认真的答了。
“你不记得了，要是有一天你先起来了，发现你是喜欢他的呢？”
林慢慢越发无语，他到底想说什么？
“你没听我娘说吗，林小满掉进河里的时候才七岁。”
七岁时候喜欢的人，现在能作数吗？
更何况还是那么一个人。
“他死了。”
轻飘飘的语气，霎时间一股寒意从脚底袭上林慢慢，然后爬过她的全身，林慢慢打了个冷颤。
那一家三口离开秦王府时也不过是中午的事情，现在就死了？
“是你的意思吗？”林慢慢的声音都打着颤。
如果不是，他之前不会跟自己说那么多。
“骗你的。”秦王世子轻笑出声。
原本神经都绷紧的林慢慢这才松弛下来，她把手伸出被子，隔着被子打了秦王世子一下——两人各自盖着一床被子。
“你有病啊，没事干嘛吓唬我。”
还是大晚上的，这样做有意思吗。
“是没死，不过双腿废了，往后再不能站起来。”秦王世子还是那样轻飘飘的语气。
这下子林慢慢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秦王世子又侧过身子去，他把林慢慢刚才伸出被子的那只手塞回她的被子里。
“他今儿下午让人给我递信，约我明儿在醉仙楼相见。”世子缓缓道来，似是在解释，“他母亲则是去找了赵侧妃。”
罗毅之想到若是自己抹黑了秦王世子，秦王不会放过他，却没想过，他母亲之前做的那些，就已经足够让秦王世子不放过他了。
他再让人给秦王世子送信，简直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那你怎么不去见他？”而是直接命人废了他的腿？
如果足够清醒，林慢慢绝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她觉得如今自己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总是这样，她觉得秦王世子是会把自己剥皮剔骨的恶魔时，他就会做一些让她心生怜悯的事，她觉得他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时，他又会做一些让她不能一下子就接受的事。
“去见他不就坐实了你和他牵扯不清的事情了吗？”世子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开口之前他就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去我也猜得到他要见我做什么，不是为人就是为财。”
为人，他不会让林慢慢跟罗毅走，为财，那正好给赵侧妃留了把柄。
事后他也想过自己是不是这回的决定是不是过于简单粗暴，想到李月娘说的那些事，又觉得之断了两条腿的惩罚对罗毅来说轻了一些。
“你是不是害怕我？”世子问。
她不答话。
是有点怕，怕他会做出书里那样的事。
“你把林玉君推进湖中的那一次，我的确想过将你剥皮剔骨。”
这四个字一出，林慢慢大气都不敢出。
是要秋后算账了吗？现在用这个词也不适合吧？！
第170章 回娘家
“那时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要那样做？”秦王世子接着问。
若不是林慢慢醒来时说的那句话，如今她已经尸骨不全。
林慢慢脑子飞速转着，他这是在试探自己吗？
“我不知道。”她矢口否认，“我做了个噩梦。”
同一个理由，能在林玉君那里用，不妨也在秦王世子这里用一用。
“我梦到世子把我剥皮剔骨，醒来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
她不着痕迹的往床里侧缩去。
秦王世子这个时候再提起这件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他不是顺了自己“慢慢来”的提议，这段时间也一直对她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提这件事？
“你不是不喜欢林玉君吗？”林慢慢又问，“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还想把我剥皮剔骨？”
以前她觉得秦王世子是因为太在乎林玉君，所以才会那样对伤害了林玉君的原主，如今看来，这个理由完全站不住脚。
“我不喜欢她，可若是你害死了她，我还得重新物色世子妃人选，秦王不会给我那么多时间。”
若是他动作慢一些，赐婚的圣旨还会有，只不过会是秦王为他求来的。
到那时他要娶的就会是秦王和赵侧妃安排好的人。
一直纠缠不清的是林慢慢，那时候除掉林慢慢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林慢慢不言语。
他语气平静而又冷漠，将一个人剥皮剔骨对他来说好像只是一件寻常事，明知这是时代和环境促成的，林慢慢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如今我们成了亲，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做那样的事，你不要害怕我。”
他朝林慢慢伸出手，林慢慢侧首躲开。
“你想要什么？”这回林慢慢毫不掩饰自己往里侧挪的动作，“现在不会，那是不是等我和你想做的事情有了冲突，你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
毫不留情。
他真的是好冷漠一个人。
“慢慢……”
“你别靠近我。”林慢慢抱被坐起来，“我已经尽力去理解你了，到如今我甚至能够完全理解你。”
理解他受的委屈和他会做的那些选择。
但理解不意味着接受。
“你不想成为秦王那样的人，你想做一个好夫君，所以你给我足够的尊重。”他甚至说了不会纳妾这样的话，“你要做一个好夫君，你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子，我明白。”
“这样是不对的，你这样做本质上和秦王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是或许你能比他坚持得更久，能一辈子扮做一个好夫君，但你并不爱自己的妻子。”
他只是假装自己爱。
装一天两天毫无破绽，一个月两个月也还没有问题，一年两年也还行，可时间久了对方总会察觉的。
林玉君不就是这样吗，她前世嫁给秦王世子的时间那样短，她甚至对秦王世子的事情毫不知情，可她却知道秦王世子并不爱自己。
他若是能装一辈子不露馅，那不过是对方愿意陪他演这场戏。
“这也是欺骗。”最后林慢慢道。
被骗一辈子，她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我没有骗你。”他为自己辩解。“我之前就问过你的，我如今只能保证会给你世子妃该有的体面。”
林慢慢：……
倒也是。
可刚才他的话提醒了她，自己还有点儿眼力见，不会胡来，若是原主回来，哪日得罪了他，是不是还要落一个书里的结局。
她相信秦王世子会是一个好夫君，可他的妻子并不是非得是原主，他有自己要做的事，若有一日有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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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初九了吧。”她忽的叹道。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你不必怕我。”秦王世子重复这句话。
“我没有怕你。”
“那你在怕什么？”
她说她理解自己，可他丝毫看不透她。
她不喜欢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说自己想做世子妃，可可他丝毫感觉不到林慢慢是想做世子妃的。
总之一切都很矛盾。
“时候不早了，快睡吧。”林慢慢重新躺下去。
她怕的是自己离开之后，原主回来会把所有事情搞砸，她怕到时候李月娘和林小满会受牵连。
——
临近午时，秦王世子从外面回来。
林慢慢不在栖子院里。
“世子爷，可要摆饭？”绿梧进来问。
“世子妃到王妃那里去了？”
往常他不在的时候，林慢慢大多都是在秦王妃那里吃的午饭。
“世子妃出门去了。”
“出门？”刚才他在院子里看到了扶柳，这个时候林慢慢出门不带扶柳？“她带着绿桐出的门？”
绿梧一愣，随后摇摇头。
“她说她要去哪里吗？”秦王世子接着问。
林慢慢对他和王府的事都清楚，更何况昨儿刚出了罗毅的事，这个时候她怎么会不带任何人就出门。
“世子妃没有告诉奴婢。”绿梧低着头。
实际上知道她和绿桐是王妃的人之后，林慢慢就对她们疏远许多。
“把扶柳给我叫进来。”
绿梧应一声退出去，随后扶柳从外面进来。
“世子妃去哪里了？”不等扶柳行礼世子就先问。
“回世子爷，世子妃到王妃那里去了。”扶柳被问得有些发懵。
世子妃说她要去王妃那里坐坐，晚些时候就回来，让扶柳不必跟着自己，想着是在王府里，扶柳也就应下来，没有跟着林慢慢一起去。
“去把人请回来。”秦王世子语气寻常。
扶柳一走，他就命人备车去林家。
此时的林家，林慢慢坐在摇椅里，腿上盖着薄毯，一旁的案几上放着瓜果点心，李月娘和碧桃正在做针线，竹见则是在看书。
“晚些时候让竹见给你把把脉，好好调理调理你的身子。”李月娘抬眼看林慢慢。
调养好了才好生孩子。
“娘。”林慢慢忍不住翻个白眼，“我好得很，不用调理。”
“姑娘，竹见很厉害的。”碧桃插了一句。
一开始林慢慢嫁到王府的时候没有把她带上，碧桃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不得林慢慢的欢心，后来林慢慢出阁后，她在林家陪着李月娘，李月娘把她当做小辈而不是丫鬟，如今碧桃反倒有些庆幸林慢慢没把自己带去王府。
“我知道。”说起这个，林慢慢想起自己让竹见查的妒夫人的解药，如今还是没有进展吗？
第171章 严肃一点
当着李月娘和碧桃的面不好直接问竹见，林慢慢只得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屋里做针线的做针线，看书的看书，只林慢慢优哉游哉的吃着案几上的瓜果点心。
秦王世子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他来了，其他人就自觉离开屋子，只剩世子和林慢慢，林慢慢依旧坐在躺椅上，没有起身的打算。
“你要做什么？”秦王世子开口就问。
往日里林慢慢又不是没有回过林家，每次她都带了丫鬟，自己回了栖子院也会有人知会他一声，像今儿这样，若说没有事他是不信的。
她慢悠悠的起身，然后拍拍手，拍掉手上的点心屑。
“我后悔了。”
只一句，秦王世子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我不想做世子妃了。”林慢慢继续道，她心里也有些紧张，可她必须把这话说完。
自己对秦王世子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原主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等她回来，待在这样一个位置上太容易出事。
她不想李月娘和林小满都受牵连。
离秦王世子远一些到时候原主就能安全一点儿，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自己和秦王世子和离了，到时候原主再怎么死缠烂打，秦王世子还能理会她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明知故问。
就因为昨儿自己跟她说的那些话吗？具体是哪一件事？
是自己废了罗毅一双腿的事，还是自己真的想过要把她剥皮剔骨的事？
“世子爷是聪明人，我相信有的事不用我说得太直白你也能清楚。”林慢慢俨然换了一个人，“我们和离吧，你给我一封休书也行。”
只要断了关系，怎么都行。
原主二嫁或许会有些困难，可再困难也总好过丢了性命和连累家人。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哪来的为什么，这桩亲事从一开始我就不愿意，王妃也允诺过我，就连世子……”
“你不是说你想做世子妃吗？”秦王世子打断她的话。
她说她想做世子妃，她说他们应该慢慢来。
他都信了她的话。
“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真的想过要杀了我。”林慢慢撒了谎。
她一直都知道，只是秦王世子再提起来的时候，她意识到秦王世子一直都是没有心的人，不管是书里还是如今。
“我那时说我愿意做世子妃，为了世子保证的荣华富贵，我可以忽略那些你不能保证的事情，可现在我害怕有朝一日我和你能想做的事有了冲突，我会成为被舍弃的那一个，到那时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眼底浮现出几分失望。
“你昨晚说你能理解我，你便是这样理解的吗？”
她是他的妻子，他怎么会舍弃她？
林慢慢微微别过头。
“我自然是相信世子的，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她不相信原主，“人总是贪心的，若是有一日我想得到世子的心却得不到时，我一定会做出不好的事情。”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大家闹得很难看，倒不如现在就做了断。”
他还是有些不理解。
“如果我没有记错，世子妃如今并不喜欢我。”不喜欢他，会在意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吗？
谷</span>
稍一犹豫，林慢慢点点头。
“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如果有一天我喜欢其他人，可我又舍不下王府的荣华富贵，做出什么对不起世子的事情，那时世子还不会舍弃我吗？”
她不知道原主究竟有多喜欢秦王世子，更不能保证这个时候原主还喜不喜欢秦王世子，林慢慢觉得自己说的那些都像是原主会做出来的事情。
给秦王世子带绿帽，真有那一日，就是世子大度不计较，皇帝和秦王也不会放过她。
秦王世子被她说的话惊到。
“真有那么一日再说。”短暂的思索后秦王世子开口。
林慢慢：？
到那时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今什么都没有，你不必想这么多，更何况昨日罗毅才刚到王府闹了那么一场，你现在这样做不就坐实了他说的那些话？”
“知道的说是你不想做世子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因为和别人有了私情才被赶出秦王府，这样和你担心的事情又有什么分别？”
“你我的亲事是陛下赐婚，你以为是我一封休书就能解决一切的吗？”
秦王世子连着说了许多，林慢慢听得发懵，早没了原先的坚决。
“我们回去吧，我还没吃午饭呢。”秦王世子上前来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往外走。
走到门边时林慢慢才反应过来，她停下脚步，甩开秦王世子的手。
“你等会儿，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刚才他把她绕晕了都，“我不回去。”
世子泰然自若，已经没了刚来时的震惊和不解。
“那晚些时候岳母问起你如何解释？”
眼下李月娘虽然已经习惯林慢慢回娘家，但她若真的留下来过夜，李月娘魂都能吓掉一半。
“你不回去，母妃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她一定会亲自过来亲昵回去，那时你又该说什么？”提到秦王妃，秦王世子底气就不那么足了。
王妃会亲自过来，但最后挨训的只会是他，他的母妃绝不会给林慢慢半点儿难堪。
半推半就，林慢慢跟着秦王世子上了马车。
上车后她也不看他，心底憋了一肚子气不知道怎么发泄。
事情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她还以为秦王世子会很爽快的应下来。
“莫生气了。”世子温声细语。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自己昨儿的话吓到了林慢慢，她再如何也不过是耍耍嘴皮子，一下子知道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想过杀她，会害怕也在所难免。
怪他考虑不周，只想着坦诚相待，没想她会不会害怕。
“你别跟我说话。”林慢慢不客气的白他一眼，“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有一日我一定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她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会不会她也不确定，万一原主就是爱秦王世子爱得无可救药，愿意一辈子死心塌地的待在秦王世子身边呢？
“怎么？你这样确定，难不成现在就在谋划了？”世子语气轻快，“不防和我说说，你觉得京中哪个儿郎比较好？”
“我跟你说正经事呢。”林慢慢更气，“你严肃一点。”
“我说的也是正经事，你觉得京中哪一位儿郎好，我帮你打听打听，若对方也有意，我就成全你们。”半真半假的语气。
林慢慢懒得再跟他说话。
第172章 谁说不喜欢
傍晚，秦王妃派人来请秦王世子。
只请秦王世子。
“你若是不回来，母妃兴许会压着我到林家去。”世子轻笑道。
眼下自己把人带回来王妃都命人来请，若林慢慢铁了心不回来，来的就不是王妃的丫鬟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林慢慢率先起身。
世子没阻止，两人一同去了秦王妃的院子。
听得下人来报世子和世子妃一同来了，王妃原本板着的脸上瞬间有了笑意。
不等两人行礼，王妃上前去亲热的拉过林慢慢的手。
“慢慢也来了，快些坐着吧，我命人备了你喜欢的点心。”她拉着林慢慢坐在自己身边，从头到尾没给秦王世子一个眼神。
世子倒也识趣，他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言不发。
当着林慢慢的面，想来他的母妃不会再对着他念叨什么。
“母妃让我们过来有事吗？”坐下后林慢慢直接问。
她说的是我们。
“是有一件事。”王妃脸上笑意不减，说完看了一眼秦王世子，“洛雅进宫去见皇上了。”
这话一出，夫妻俩皆是一愣。
秦王世子没想到洛雅真的会这么做，林慢慢则是想起了他说的，皇上看在王妃的份上，兴许会把洛雅赐给秦王世子。
“太后宣我进宫，我拒绝了。”王妃语气寻常，从她嘴里出来，拒绝太后好像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今儿喊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有什么看法。”
原本是想把秦王世子喊来，问问夫妻俩今儿是闹了什么别扭，再把这事同他说了，让他处理好免得林慢慢知道了烦心。
没想到林慢慢会跟着秦王世子一起过来。
“我不会娶洛雅。”
“我觉得挺好的。”
两人一起开口，说出的话大不相同。
“什么叫挺好的？”世子立即问。
母子俩看向林慢慢，等着她的解释。
“母妃孤身一人在京城，洛雅是母妃的娘家人，她若是留在京城母妃也能有个伴。”林慢慢缓缓道来，只字不提秦王世子。
“你说的有理。”世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王妃和林慢慢皆是一愣。
“清儿。”王妃板着脸喝了一声。
有什么理！
她远离家乡这么多年，不说筑玉和林慢慢，就是她对绿柳的感情都要比对洛雅的还深厚一些。
“京城儿郎那么多，世子妃觉得哪一个比较好？”世子笑盈盈的。
知道他是在继续刚才马车上的话题，林慢慢瞪他一眼。
秦王世子觉得洛雅留在京城的方法千千万，干嘛非得嫁给自己呢。
“谁都比你好。”林慢慢故意道，一时间竟忘了世子的母亲还在场。
“哦？”他应一声，“那有劳世子妃挑出一个最好的来，我请陛下为他和洛雅赐婚。”
林慢慢：……
一石二鸟。
看出两人是在拌嘴，王妃才松一口气。
“我看也是。”王妃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兄长只得这一个女儿，打小就是千娇万宠，若真要留在京城，这亲事是要好好斟酌斟酌。”
“慢慢，你是她表嫂，为她的亲事把把关也好。”
谷</span>
王妃话里带着几分调侃。
她兄长只洛雅这一个女儿，肯定不会让洛雅留在京城，她叫秦王世子来不过是想让他在林慢慢知道之前处理好这件事，免得到时候洛雅去烦林慢慢。
如今说开来也好。
——
次日秦王世子主动带林慢慢回娘家，到了林家林慢慢才知道太子和苏均卓兄妹也在。
他来这里是为了其他事。
林慢慢未嫁时的闺房中。
“林小满知道你的事了。”不是疑问，是肯定。
秦王世子点点头。
“他请我不要告诉你，所以我才没有跟你说。”
再有就是他觉得就是自己不说，林慢慢也察觉得到。
他没说林小满的那个请求。
“你说你不是皇上的人，那你是太子的人？这有什么区别吗，太子不就是储君，等皇上驾崩，继位的不就是太子吗？”林慢慢低声问。
他们几人既然敢在这里商议事情，想来如今这里还是十分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我觉得皇上对你比对太子还要好？”
“皇上年纪大了。”世子语气轻飘飘的。
本质上皇上和秦王没有多大区别，一样的刚愎自用，一样的疑心重，一样只相信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若是皇上再年轻一些，或许太子的处境也不会这样艰难。
“你这是什么话？朝中还有什么皇子比太子还得皇上宠爱的吗？”林慢慢继续问。
“这事说来话长，等回家我再跟你慢慢解释，眼下太子他们还在书房等着呢，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两人离了林慢慢的闺房，秦王世子往林小满的书房去，林慢慢则是被苏麦秋拽了过去。
“林姐姐，住在你家的那位姑娘是谁啊？”苏麦秋把林慢慢拉到廊下小声问。
“什么姑娘？”林慢慢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做男儿打扮的姑娘。”苏麦秋往正房那头忘了一眼。
近水楼台先得月，眼下有人比她离林小满更近，她感受到了危机。
“你说竹见啊。”林慢慢这才明白苏麦秋说的是谁，“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儿身？”
竹见一直都是男儿打扮，当初自己和筑玉也没看出来，苏麦秋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见她第一眼就知道了。”苏麦秋话里满是得意。
对出现在林小满身边的人她都十分敏感。
“她是我一个朋友，如今暂住在我家。”林慢慢简略的解释，“你跟我哥哥到底怎么一回事？”
自己离京这么长时间，她感觉苏麦秋和林小满之间什么进展都没有。
“就那么回事呗，若不是他脑袋上长着头发，我都以为他是出家人了。”苏麦秋有些挫败。
不管她跟林小满说什么，最后林小满都能把话题绕到林慢慢身上去。
“京城好男儿多的是，你又不喜欢……”
“谁跟你说我不喜欢了。”苏麦秋迅速反驳。
见她耳尖泛红，林慢慢十分诧异。
自己不在的时候真的没发生什么吗，明明之前苏麦秋提到林小满不是这个反应。
“我不跟你说了，月姨还在等着我们呢。”一声娇嗔，苏麦秋转身往正房小跑去，只留一脸诧异的林慢慢。
这个反应，看来是真的喜欢无疑，改天问问林小满怎么一回事。
第173章 唯徐家
书房里。
“近来父皇身子差了许多。”太子悠悠的叹一声。
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差，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秦王最近有什么动作吗？”太子看向秦王世子。
“他对我有所怀疑，不过没什么切实的证据，他也只能继续扮演慈父。”世子话里满是讽刺。
“世子妃……”
“这跟我妹妹有什么关系？”
苏均卓刚开口就被林小满打断。
“江家的事情如何了？”太子扫一眼苏均卓和林小满，又继续问。
“想来江天久心里有数，她既然能承袭爵位，想来皇上和她做了什么交易。”世子语气平缓。
再怎么皇帝都做了几十年的皇帝。
“西岐的使者就要回去了吧？”世子忽的问。
太子点点头。
“西岐究竟想做什么，往年也不见他们来看秦王妃？”苏均卓轻笑道。
西岐使者这回进京来的借口竟然是来看秦王妃，这样的借口实在是荒谬。
“听说西岐新任国君是唯徐家扶持上去的。”太子再次看向秦王世子。
唯徐便是秦王妃的本姓。
王妃嫁到大齐是她的母族还十分强盛，后来西岐政权更迭，唯徐家式微，如今新的国君上任，唯徐家又开始强盛起来。
“殿下可知跟着西岐使者进京的唯徐洛雅？”秦王世子唇角微微扬起，“她是唯徐家唯一的嫡女，殿下若是能娶她无异于给自己添了一大助力。”
“便是不娶，殿下也不能让唯徐洛雅嫁给京中的其他人。”世子语气郑重。
太子殿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已经有了太子妃，既然是唯徐家唯一的嫡女，又怎么肯做小。
——
几人在书房里待了一个时辰，从书房出来后太子殿下和苏均卓立即离开，苏麦秋不肯走，苏均卓也不勉强。
“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林慢慢起身来在秦王世子身边。
“不急，你不是想回来吗，多待一会儿也无妨。”
林小满一直盯着秦王世子和林慢慢看，林慢慢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世子和世子妃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啊？”苏麦秋好奇地问。
她是很想知道林慢慢究竟是如何打动秦王世子的。
世子不言语，笑眼看向林慢慢。
“在我哥哥住的地方。”林慢慢硬着头皮答了一句。
那时候原主在京城处处受挫，她心生悔意，去找林小满哭诉，还让林小满带她离开京城，她说得情真意切，林小满自然而然的信了她的话。
林小满跟原主保证，说他会登科及第，会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暂且忍耐，原主统统答应下来。
从林小满的住处出来，原主跟来找林小满的秦王世子遇个正着。
一见世子误终生。
原主把自己跟林小满哭诉的那些话忘到九霄云外，后来见秦王世子对林玉君好，原主心生妒意，变本加厉的找林玉君的麻烦。
越陷越深，最后落了个剥皮剔骨的下场。
谷</span>
还剩十三天，她该做些什么，顺其自然，还是亲手结束一切？
“世子和世子妃真好。”苏麦秋看着林小满叹了一句。
林慢慢一脸尴尬，秦王世子脸上始终挂着笑，而林小满脸色却不怎么好。
一想起林慢慢是因为自己才会遇到秦王世子他就觉得愧疚。
“竹见去哪里了？”林慢慢问。
她就在刚到的后见到竹见，从自己房中回来竹见就没了影。
“和筑玉小姐有约，出门去了，可能到哪个医馆或是书馆去了。”林小满答话，脸上有了丝丝笑。
男女有别，竹见虽是男儿打扮，但到底是女子，林小满寻常时候都跟她没什么交集，竹见醉心医术，但凡主动跟他说话，都是有事相求，要么为一本医书，要么为一味药。
“如今筑玉更是闲不住了。”秦王世子也笑笑。
小时候筑玉性子内向，不过绿柳却是个顽皮的，筑玉跟她一起长大，如今倒也好了许多，如今再加一个竹见，筑玉几乎都不去找林慢慢了。
“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让竹见一直留在我家吧。”林慢慢撇撇嘴。
倒不是养不起，只是人是仇伯托付给秦王世子的，如今他倒好，竹见到了林家之后就当起甩手掌柜，不闻不问。
“我派人去打听竹见的亲生父母了，等有了消息告诉你。”
两人一问一答，旁若无人。
竹见不在，秦王世子不走，林慢慢也觉得干坐着没意思，没一会儿就提出告辞。
她和秦王世子上了马车，苏麦秋仍旧没离开林家。
马车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醉仙楼，秦王世子说带她来见一个人。
在厢房里见到坐在轮椅里的罗毅和站在他身边的郑兰时，林慢慢愣了很长时间，一直到秦王世子拐了拐她的胳膊她这才回过神来。
“慢慢妹妹。”轮椅里的罗毅开口，满含柔情的语气恶心得林慢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不解的看向秦王世子。
这是做什么，他废了人家的腿，如今还这样来见罗毅母子？
“我已经成亲，论规矩你应该称我为世子妃。”林慢慢纠正他，“念在你是初犯，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呸，还好意思喊她慢慢妹妹，如今喊姐姐她都未必给他好脸色。
罗毅脸上的笑容一滞。
“世子妃教训的是，我自小喊习惯了，一时疏忽，请世子妃恕罪。”罗毅脸上的笑容不明，说的话更是模棱两可，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和林慢慢真是青梅竹马。
“你记性真好，我娘说我落水之后就没再见过你，没想到十几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这样好的记性，我怎么没听说去年的状元姓罗？”
罗毅脸色更加难看。
十多年不见，如今的林慢慢对他来说不过是陌生人。
“你带我过来干嘛？”林慢慢看秦王世子一样。
“是他们想见你。”世子抬抬下巴。
林慢慢重新看向母子俩，罗毅断腿不过是前天的事情，这个时候不在家里好好养着，要见自己干嘛？
再者母子俩见到自己和秦王世子是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他不知道秦王世子是他断腿的幕后凶手吗？
“许多年不见，有些事想跟……世子妃说。”顿了一下罗毅才喊出世子妃三个字。
“那天我娘说的那些话你没听到吗？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如今是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如果记得，我早就命人把你们扔出京城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到我眼前晃，免得我哪天就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第174章 五十万
对罗毅这一家子林慢慢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如今再见罗毅，原先对秦王世子废了人家双腿的恐惧淡了许多。
换做是她没准也会这样做。
“林慢慢，你说话客气些，小时候要不是我，你们兄妹俩早就饿死了。”郑兰忍不住指着林慢慢训斥道。
母子俩打听到，秦王世子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脾气，之前在王府见秦王世子处处为林慢慢说话，眼下他又站在林慢慢身边一言不发，郑兰就觉得秦王世子是个软柿子。
还是个被林慢慢拿捏得死死的软柿子。
所以如今他们需要对付的就只有林慢慢一个。
“第二次了。”林慢慢表情没多大变化，“你们母子俩要是再喊一次我的名字，我保证明儿你们的餐桌上会多一道菜。”
“什么菜？”罗毅好奇地问。
“酱烧猪舌。”林慢慢莞尔，“就怕你们吃了之后再不能说话。”
郑兰一脸莫名其妙，罗毅却是听明白了她的讽刺。
猪舌是假，她要割他们母子的舌头是真。
小时候跋扈，长大了这么恶毒，难怪秦王世子站在她身边都不敢说话。
“猪舌好吃吗？”秦王世子十分认真的问。
他自幼“病弱”，能吃的东西少之又少，到现在他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吃过。
“晚些回去的路上买些，到时候你就知道好不好吃了。”林慢慢敷衍道。
真是的，自己跟人家说事呢，他打什么岔。
“世子妃。”听不下去，罗毅喊了一声，打断夫妻俩的对话。
他只喊了世子妃，没有喊世子，秦王世子也没说什么，罗毅越发笃定秦王世子惧内。
“我有事要同世子妃商谈，世子妃不如坐下来，你我好好商谈。”罗毅笑里满是隐忍。
林慢慢回头望一眼秦王世子，他点点头，两人在罗毅对面坐下来。
“你这腿怎么回事儿？”甫一坐下林慢慢就问。
从母子俩的反应来看，他们应当不知道这是秦王世子的手笔，不然以他们对秦王世子这样的态度，若是知道，一见面郑兰就应该指着秦王世子的鼻子骂了。
以为林慢慢是在关心自己，罗毅眸色一亮。
“前日在街上偶遇惊马，出了些以为，慢……世子妃不必担心。”
林慢慢：……
多想了，她一点儿都没有担心。
她又侧首看了看秦王世子，他朝她笑笑。
路遇惊马？罗毅断了双腿，日后要是再想参加科举，入朝为官怕是不可能了，郑兰这样的性子会善罢甘休？
“不知是哪家的惊马？事情最后又是如何了结的？”世子温声问。
罗毅脸色微变，没有立即答话。
“当然是对方赔钱啊。”郑兰理所当然的道。
林慢慢扬眉，赔钱了事？看来赔的不少啊，不然郑兰如今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你今儿见我是有什么想说的吗？”林慢慢把话题拉回正轨。
都这个时候了，罗毅想要私底下见自己有什么用。
“世子妃如今贵为世子妃。”罗毅语气慢悠悠的，脸上的笑也尽是不怀好意，“若是他人知道世子妃和我之间的那些事，怕是于世子妃的名誉有损。”
顿了顿，罗毅继续道：“世子妃不如跟我做个交易？”
林慢慢下意识的看秦王世子，那眼神好似在询问，罗毅遇到惊马的时候是不是把脑袋摔坏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什么交易，不妨说来听听。”世子接着罗毅的话往下说。
林慢慢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如今我双腿受伤，日后恐不能在参加科举，我自己倒是不要紧，可是我上头还有双亲要奉养，还望世子妃发发慈悲，替我好好照顾我的双亲。”
这一番话罗毅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好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那么寻常。
与其说是替他奉养双亲，倒不如是要林慢慢给他一笔钱，让他奉养双亲。
他读书考科举，为的就是做官挣钱，眼下若是能一步到位，直接有了花不完的钱，他还有什么读书的必要呢？
“你受伤的是双腿而不是脑袋？”林慢慢话里满是认真，“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替你照顾双亲？我都不记得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还他们之间的事，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想要钱就直说，你有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林慢慢毫不客气的点破，“我也把话说在这里，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我之间本就是清清白白，我也不怕你造谣。”
大不了就是秦王世子顶不住流言蜚语休了她，如今她求之不得。
被揭穿，罗毅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自诩文人，没有文人的风骨，却死要面子。
林慢慢正打算起身，忽的听罗毅道：“世子妃难道不怕林小满受到影响吗？”
罗毅笑得十分阴险。
在他看来，林慢慢如今已经把秦王世子拿在手心，别说他和林慢慢之间没有什么，就是有，林慢慢兴许也能把事情轻轻掀过去，秦王世子或许不会拿她怎么样。
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林小满。
小时候林慢慢能为林小满毫不犹豫的跳进那条湍急的河流里，如今未必不会因为林小满答应自己的要求。
果然，一提到林小满，林慢慢立即停住起身的动作，脸色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若是那些史官知道林小满为了荣华富贵，将自己的妹妹送给命不久矣的秦王世子，你说这些对林小满的仕途会不会有影响？”罗毅笑盈盈的。
他说的都是假的，三人成虎，只有花点儿心思，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你说的命不久矣，指的是我吗？”一旁的秦王世子忽的开口。
罗毅一愣，好似这才想起坐在林慢慢身边的这个人是秦王世子。
“是我说话没有仔细斟酌，还望世子恕罪。”毫无诚意的请罪，罗毅不过是嘴上说说。
原本怒由心生的林慢慢瞬间平静下来。
罗毅这样跟秦王世子说话，这不就是地狱无门你自投。
上赶着找死的人，谁能劝得住呢。
“你想要多少？”世子继续问。
罗毅冲两人举起手，五指张开，手心对着夫妻俩。
“五千两？”林慢慢想了个自己不太能接受的数字。
罗毅摇头。
“五万两？！”林慢慢话里带着怒气。
罗毅还是摇头，他放下手，答道：“五十万。”
林慢慢：！！
怎么不去抢？！依她看他一定是前儿把脑袋摔坏了。
第175章 下雪
不欢而散，林慢慢和秦王世子坐上回王府的马车。
林慢慢依旧气呼呼的。
五十万两，把王府给她的聘礼都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罗毅还真敢开口。
“你不会是真的打算给罗毅钱吧？”世子不确定的问。
一开始他觉得林慢慢只是随便问问，可如今见她还这么生气，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给什么给，我给他一刀还差不多。”林慢慢没好气的道。
说完林慢慢很快意识到自己好像把一部分的气撒在秦王世子身上了。
“不好意思啊。”她迅速道歉，“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没想到罗毅胆子那么大，还五十万两，他怎么不去抢呢，呸。”
“我给了他一万两。”
林慢慢：？？
什么时候的事？秦王世子那么有钱的吗，一万两说给就给？
“当做是他断了腿的赔偿。”世子继续解释。
一万两，罗毅就算是中了秀才，这辈子未必能挣到那么多钱，也就是那一万两让罗毅觉得他能得到更多，所以今儿才会跟林慢慢提出那么大的数字来。
林慢慢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败家子也没这么败的，那可是一万两啊。
“你脑袋是被前天那匹惊马踢了吗？你为什么要给他一万两，钱是给你这么花的？我真要被你气死了。”林慢慢被气得语无伦次。
既然都想着废了人家的双腿，还充什么好人，给什么一万两，坏人做到底不行吗？
明明那一万两跟自己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林慢慢却觉得像是从自己身上剜去一块肉，想起就疼。
回去她要把栖子院的账册好好看看。
“一万两罢了，你想要我也能给你。”他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语气。
林慢慢恨不得给他两拳，罢了是这么用的吗？
她抱着手臂，别过脸去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
秦王世子挪到他身边，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林慢慢一动，躲开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臂，柔声道：“别气了，往后我不给就是。”
林慢慢不说话，倒也没甩开他的手。
“那钱也不是白给，我给了他一万两，等他们再去找赵侧妃时，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了。”他又进一步的给她解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果没有这一万两，赵侧妃几百上千两就能打发母子俩，可有了这一万两，赵侧妃要想打发母子俩，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不，这才几天，罗毅都说得出五十万两这样的数字了。
林慢慢转过身来，抱着的手臂也放下来，秦王世子的手顺势往下滑，轻轻握住她的手，林慢慢的心思全在他刚刚的话上面，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你是说他们会去找赵侧妃？”所以说这一家三口前都是赵侧妃找来的？
那日赵侧妃是和秦王一起来的栖子院，那秦王知不知道这件事？
秦王世子点头，眼下他的心思全在林慢慢的手上。
林慢慢不是养尊处优的人，就是嫁进了秦王府也闲不住，她经常带着筑玉和几个小丫鬟捣鼓各种东西，吃的玩的，亲力亲为。
她格外爱护自己的手，故而手上并没有什么茧子。
眼下已经入冬，冬风凛冽，她的手依旧干燥温暖。
且柔软。
“到底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你来的？”林慢慢语气严肃许多。
世子抬头望着她的眼。
“你我夫妻一体，冲着你来就是冲着我来，一石二鸟岂不更好？”
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心，林慢慢下意识的往后抽，他握得更紧，又开了口：“你不必担忧，等他们去找赵侧妃，赵侧妃自然会料理他们。”
她下意识地点头。
“那一万两真的拿不回来了吗？”好半晌后林慢慢又问。
她一脸忧心，好似是自己损失了一万两一般。
秦王世子笑出声，他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肉包子打狗，自是收不回来的。
——
十月十二，下了一场雪，林慢慢醒来时外头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窝在被子里浑然不知，只犹豫着要不要起身。
犹豫了半晌，她唤了一声绿梧，不多会儿，脚步声渐近，秦王世子从屏风那头走进来。
“醒了？”他语气温柔，目光瞥向窗外，“快些起来吧，外头下雪了，母妃园子里应该也有不少花开了，我们可以去看看。”
听说下雪，林慢慢立即起身胡乱披了件衣裳就走到窗边，推开窗，外头果然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里留有几串脚印。
世子上前来把窗户关了。
“别冻坏了，先去穿衣裳。”他语气跟哄小孩无异。
林慢慢乖乖照做，等穿好衣裳才想起来问世子为何在家。
如今他有官职在身，除了休沐时每日都会去点卯，经常是早出晚归，午饭都很少在家用。
“我今日休沐。”
她不再问。
林慢慢正在梳妆，院子里传来洛雅的声音——她还没离开京城。
“清哥哥，清哥哥，你起了吗，下雪了，我们一起去折梅花吧。”
许是被人拦住了，洛雅只是在院子里喊，始终没进来。
秦王世子端坐着看绿梧给林慢慢梳妆，丝毫没有起身出去看看的打算。
“洛雅喊你呢。”林慢慢提醒他。
他不出去洛雅就喊个不停，吵得慌。
世子应了一声，还是一动不动，林慢慢也不再管，喊了一会儿之后，院子里没了洛雅的声音，等林慢慢梳妆完，迫不及待的出了门之后，却见到了等在院子里的洛雅。
洛雅见先出来的是林慢慢，欢喜只在脸上停了一刻就消失殆尽。
林慢慢也不理会洛雅，她下了台阶，在空白的雪地上留下自己一个又一个脚印。
“清哥哥。”洛雅又喊了一声。
林慢慢转身，见秦王世子站在门口，洛雅快步去到他身边，伸出手想碰他又不敢，最后只好小心翼翼的收回去。
世子站在那里冲她笑，林慢慢蹲下身去，将地上的雪拢在一起，团成一小团，然后握着那个雪团起身。
“接着。”她喊了一声，将手中的雪团朝秦王世子扔过去。
秦王世子没有躲，那团雪精准无误的砸在他胸口上，秦王世子捂着嘴咳起来，林慢慢呆在那里。
她以为他会躲开，所以扔出那个雪团时并没有收着力。
“清哥哥……”洛雅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回过神来，林慢慢快步朝秦王世子走过去。
第176章 我不喜欢她
林慢慢快步来到秦王世子身边。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不敢去碰秦王世子，洛雅伸手想要把林慢慢推得远一些。
还未碰到林慢慢，秦王世子就截住她的手。
磕了两声，世子方才对不远处的扶柳道：“扶柳，送客。”
扶柳上前来，对着洛雅做了个请的手势：“表小姐，请随我来吧。”
因着咳嗽，秦王世子面色涨红，林慢慢扶住他往里走，没再去管洛雅。
“你没事吧，我……你反应也忒慢了些，连这个都躲不开。”她话里带着几分担忧。
原是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细细一想，她就是故意砸的秦王世子，只是没料到他竟然连这个都躲不开。
“这要是飞刀，你现在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了。”林慢慢略带责备的道。
就他这点儿反应力，要刺杀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进屋坐下，喝下林慢慢给自己倒的热茶，秦王世子的咳嗽这才慢慢止住。
“是你砸的我，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他话里满是调侃。
“我这不是测试一下你的反应力吗，没想到你连这个都躲不开，外面那么冷，依我看你还是好好待在屋里看你的书吧，我一会儿自己去母妃那里就行了。”
一来一回，要是把他冻出什么毛病来岂不是更麻烦。
他没言语，其实刚才那一下也不是躲不开。
最后是林慢慢独自一人去的王妃院子里，今日筑玉和绿柳也在。
自从软塌之事后，绿柳几乎都是跟在筑玉的身边。
“世子哥哥今儿怎么不来？”筑玉好奇地问。
她分明听说世子哥哥今儿在王府的。
“他身子不适，在房中歇息。”林慢慢笼统回答。
这个不适是被自己的雪团砸出来的。
“可请了大夫？大夫如何说？”王妃照例询问。
若是筑玉不在，她是不会问这些话的。
“没有。”林慢慢有些尴尬，想了想她还是道：“他被我用雪团砸了一下，就咳了几声。”
“没什么大碍的。”林慢慢小声补充。
她是觉得没什么大碍，但要是王妃觉得不妥，请大夫来看看也好。
王妃先是愣了会儿，随即勾唇笑了笑。
“雪团？”筑玉一脸不解，“嫂嫂为什么要用雪团砸世子哥哥？他惹你生气了吗？”
林慢慢更觉尴尬。
“我一会儿就去找世子哥哥理论。”筑玉气呼呼的，“只是嫂嫂，世子哥哥身子不好……”
“筑玉。”王妃打断筑玉的话。
筑玉虽说蛮喜欢林慢慢这个嫂子，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哥哥实在柔弱，怕是经不起林慢慢打几下。
“世子既是不舒服就让他歇着吧，宫里赐下一些羊肉，晚些时候喊上世子到我这里来用晚饭。”
林慢慢一一应下来，她还蛮喜欢王妃院子里的厨娘的，听说这是当年王妃出西岐带过来的。
“母妃，洛雅什么时候走啊？”筑玉忽的问。
秦王妃下意识的看向林慢慢，见对方听到洛雅的名字时微微愣了愣。
“再有几日也该离开了。”这次西岐的人进京本就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再不离开宫里那位怕是要不高兴了。
“我听说她今儿一早就去世子哥哥的院子里了。”说起这事时筑玉话里尽是不满。
若自己的哥哥还未成亲就算了，如今她哥哥和嫂嫂恩爱甚笃，洛雅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没事干嘛往人家院子里去。
“嫂嫂可是因为她才砸的世子哥哥？”筑玉忽的问。
林慢慢和王妃都被她的话说的愣住。
王妃刚刚才知道洛雅的事，她知道洛雅对自己儿子的心思，她还提醒过秦王世子，世子说他会处理好，王妃这才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林慢慢真是为了洛雅才砸的秦王世子？
“不是。”林慢慢忙摆手解释，“我不过是见下雪了跟他闹着玩，没曾想他躲不开。”
说到玩筑玉就起了兴趣，没说两句就拉着林慢慢陪她出去堆雪人，王妃拗不过她，见林慢慢不拒绝，也由着两人去。
堆雪人只是借口，筑玉带着林慢慢去了王妃那个种满奇花异草的园子里。
露天的植物都被白雪覆盖，不见林慢慢第一次到这里来时的那种生机勃勃，筑玉挽着她的手，闲庭信步，下人们只远远地跟着。
“嫂嫂，你是不是不喜欢洛雅？”筑玉问，不等林慢慢回答她又接着道：“我不喜欢她。”
林慢慢扬眉，心底有些好奇。
据她所知除了自己之外，洛雅对王府其他人还算客气，筑玉又是长在王妃跟前，就是为了秦王世子洛雅也应当不会对她无礼才是。
“我喜欢嫂嫂。”筑玉把林慢慢的手臂挽得更紧一些。
一开始听说秦王世子要成亲，惊讶之余她又有些好奇世子要娶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筑玉看来自己的哥哥千好万好，她实在想不出京中哪一位小姐才配得上自己的哥哥。
后来见到林慢慢，这位嫂子跟她想象中的相去千里，一开始她甚至觉得林慢慢有些粗鲁，不过见世子和王妃都很喜欢林慢慢，筑玉也就不在意那些了。
“母妃也很喜欢嫂嫂，嫂嫂和哥哥成亲之后，母妃比以前开心多了。”说到这里，筑玉的语气失落许多。
平日里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她感觉得到王妃对自己的疏离。
王妃对她好是真的，那种疏离也是真的，筑玉也曾经十分在意。
“我刚生下来我的生母就去世了，我没有见过她，她不曾抱过我，这么多年来也很少有人提起过她，从我还在襁褓中，就一直都是母妃在照顾我。”
长长的沉默之后，筑玉轻声叹道：“我希望母妃和哥哥能快快乐乐的。”
她对自己的生母其实没多深的感情，倒是对秦王妃的感情还要复杂一些。
筑玉把王妃完完全全的当做自己的母亲，可王妃好像明里暗里都在提醒她，她们并不是亲生母女，她不该总往王妃面前凑。
后来林慢慢进了王府，筑玉觉得王妃对林慢慢比对自己还要亲近。
“他们也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筑玉不说，林慢慢也感受到了她的纠结。
筑玉不知秦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明白王妃的良苦用心，王妃那样好的人，筑玉是她一手带大，她对筑玉的在乎肯定不比对秦王世子的少。
第177章 跟我回家
没有堆雪人，林慢慢和筑玉在王妃的园子里转了一圈，把小姑娘哄得开心了些后林慢慢直接回了栖子院。
在栖子院见到林小满时林慢慢很是诧异。
要知道就算是有事也是秦王世子去找林小满居多，像这样林小满贸然上门来之前从没有过——如果不是贸然上门，秦王世子一定会跟她说林小满今儿要来。
她进门的时候林小满站在屋子中央，世子端坐在上首，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林小满，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慢慢快步上前，“是娘让你来的吗？”
她本来是想问是不是李月娘出了什么事。
如果是林小满有事要和秦王世子商量，两人为何是这样的表情？
谁也不服气谁，好似下一刻就会打起来。
而她觉得这两个是最不可打起来的人。
“慢慢，跟哥哥回去。”林小满一把拉住林慢慢的手就转身朝外面去。
很快反应过来的林慢慢甩开他的手。
“你干嘛呢，回哪里去，你先给我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不是娘让你来的？”林小满这样的举动让林慢慢越发忧心。
如果不是李月娘出了什么事，以林小满这样的性子，怎么会当着秦王世子的面就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如今一切都好好的，听说林庆平的姨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林庆平如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他那儿子身上，分不出半点儿心思来为难李月娘和林小满。
还有就是罗毅一家三口，虽然秦王世子说了他们会去找赵侧妃，但以郑兰那样的性子，难保她不会去为难李月娘。
林慢慢不停的猜测着李月娘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他自己来的。”坐在上首的秦王世子开了口，语气不善。
林慢慢从未见过她在外人面前用这种语气说话。
自己没来之前他和林小满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你自己来的？你是来找我的吗，什么事啊，跟娘有没有关系啊？”林慢慢还是不放心的试探着。
上头秦王世子咳了咳，林慢慢的注意力被分散一些。
自己离开的时候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咳起来了，一个大男人怎么搞得跟病美人一样。
他体内的蛊虫不是已经引出来了吗，怎么身子还这么虚弱？
“慢慢，跟哥哥回家。”林小满重新握住林慢慢的手腕。
“世子妃的家就在这里，不知道林侍读是要带她到哪里去？”
秦王世子缓步上前。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你倒是把事情说清楚啊。”林慢慢实在是着急。
就知道说回家回家，总要给她一个理由吧，不把话说清楚，搞得她心里怪没底的。
林小满表情有些纠结，世子已经来到林慢慢身边。
“你哥哥觉得我是为了接近他才娶的你，眼下他怕我再利用你做些什么，所以想带你回去。”秦王世子毫不客气的把林小满心底的想法说出来。
林慢慢：？
片刻后她笑出声来。
“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去写话本可惜了。”林慢慢轻轻拂去林小满的手。
林小满十分爱护自己的妹妹，这一点儿她是早就知道了的。
“我和世子的亲事跟你没有关系。”说到底也只能怪她运气不好，如果没有被秦王世子撞见自己跳湖，他就是真的有了娶她的心，或许她还能躲得开。
无巧不成书。
“世子也没有特意接近你。”想了想林慢慢还是添了这一句，“他又不是算命先生，哪来未卜先知的本事，你当日那样落魄，他接近你有什么好。”
当初秦王世子会跟林小满有来往完全是看在林玉君的面子上，世子不是滥好人，若不是当时打了林玉君的主意，他和林小满或许不会有交集。
起码不会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有了交集。
林小满脸上布满诧异和纠结。
他没料到林慢慢会说这样的话，又不确定林慢慢说的是真是假。
别说当初，就是如今他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秦王世子利用的，朝中官员那么多，随意一个官职大些的官员都能让他粉骨碎身。
秦王世子看着林慢慢，脸上逐渐有了笑意。
“我留在王府是我自己的意愿，没有谁勉强我，世子和王妃都对我很好，我要是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走。”林慢慢说的是真话。
她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离开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各种关系。
“可是……”林小满还十分犹豫。
“没什么好可是的。”林慢慢打断他的话，“林小满，你别忘了你寒窗十年为的是什么，你如果因为我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不会原谅我自己，也不会原谅你的。”
他如果要和太子跟秦王世子合作，林慢慢希望那是因为他觉得这才是正确的选择，而不是因为害怕自己过得不好。
“我之前也跟他这样说过。”秦王世子不甘心的插了一句。
从头到尾他跟林小满的谈话都是让林小满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怎么样才是对的选择，可不管自己怎么说，林小满都会把一切跟林慢慢联想起来。
一对上林慢慢的事情，林小满的脑子就不是那么好用。
“快回去吧，你这样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王府犯了什么错呢。”林慢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快一些，“过两日雪化了我再回去看娘。”
林慢慢再三劝说，再三保证，林小满这才不情愿的离开。
送走林小满，两人回了房。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小满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跑到王府来，还说要带我回去？”林慢慢站在秦王世子面前，一脸严肃。
世子笑笑，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
“没发生什么事，你哥哥或许从一开始就在纠结这件事，想到今儿才下定决心。”
最后还是被林慢慢三言两语打发走。
“真的没有什么事吗？”林慢慢话里尽是不确定，她没有接秦王世子的那杯茶。
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怎么确定我没有特意接近他？”世子问。
是没有特意，只是现在他拉拢林小满，就让之前许多事情显得刻意起来，林小满会有所怀疑也无可厚非。
林慢慢为何笃定？
从很早开始，她好像对自己的一些事都十分笃定，虽然她的笃定不一定是对的，但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笃定。
“我说我会算命你信不信？”林慢慢白他一眼，试图蒙混过关。
第178章 没有为什么
“我信。”世子认真的应下来，“那你能不能给我算一卦？”
林慢慢拿出半仙的架势来，她抬手捋了捋下巴上那不存在的胡子。
“你想算什么？”
“算算我何时会有子嗣。”
林慢慢一时语塞，他始终笑眼望着她，有些慌张，林慢慢没看出他眼底的调侃。
“你怎么一天天惦记着这个。”反应过来，她有些不自在的叨咕一句。
不是问她什么时候圆房就是问她什么时候有孩子，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能不能不要一天天惦记着这些事，说了给他纳妾又不要。
烦人。
“我惦记着哪个？”不觉羞愧，他又问了这么一句。
明知故问。
林慢慢瞪他一眼，兀自走到一旁坐下，想了想她到底没说什么。
“世子爷，不如……”
“好了，我不过逗逗你，不必当真。”知道她要说什么，秦王世子打断林慢慢的话。
不如二字放在前面，她接下来要说的不是纳妾就是和离。
“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再次打断她的话，“等我这边的事情都了结了，我们再谈这件事？”
“到那时你是去是留，我都尊重你的意思。”略一顿，秦王世子向她保证。
略一思索，林慢慢点头答应下来。
她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另一头，扶柳送林小满出王府，两人在半道上遇到徐司翰。
同朝为官，林小满和徐司翰自然是认识的，徐司翰是王府的人，官职又在林小满之上，林小满给他行了礼。
“林侍读不必多礼，你今儿是来见世子的吗？”徐司翰面带浅笑，说话的语气十分客气。
林小满想起之前指导自己课业的秦王世子，那时世子亦是这般客气温和。
“我今儿是来见我妹……世子妃的。”
“哦。”徐司翰应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疑惑，“时辰尚早，林侍读不多留一会儿吗？”
林小满说的是实话，可在徐司翰看来，他的实话更像是一个牵强的理由。
林慢慢如今是世子妃，在王府过得好好地，有什么事能让林小满亲自跑到王府来找林慢慢说呢？还是说找林慢慢只是林小满来见秦王世子的掩护。
可这好像也不是很能说得通。
“我不过是奉我母亲的命来给世子妃送些东西，如今东西既然已经送到，我自然也就该回家去同我母亲复命。”林小满答得不卑不亢。
刚才林慢慢说的那一番话他没有全信，林小满还是觉得林慢慢不该留在王府里，只是林慢慢不愿意，一时间他也想不到带她离开的办法。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耽误林侍读了。”徐司翰这样的态度总能让林小满想到秦王世子。
豪门贵戚多是非。
行礼告别，林小满迅速离开秦王府。
——
虽然秦王世子再三保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林慢慢还是放心不下，次日用过早饭就去了林家。
林小满没在家。
“娘，您知道林小满最近都在做什么吗？”林慢慢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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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娘坐在一旁做针线，她摇摇头。
“那娘觉得林小满最近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林慢慢换了个问法。
李月娘还是摇头，这回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不解的看着林慢慢。
“乖乖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你哥哥最近闯了什么祸？”她话里满是担忧，林慢慢心底觉得好笑。
分明自己才是总闯祸的那个人。
“你哥哥的事情我也不懂，但我最近见他跟往常也没什么两样，是出什么事了吗？”李月娘不放心的问。
李月娘字都不认得几个，她对像林小满这种能读书识字的人都十分尊敬，轻易她不会去林小满的书房，怕自己不小心弄坏林小满的东西。
“没事。”见李月娘真的有些着急，林慢慢忙着安慰，“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又不常在家，不知道他每日都做些什么，所以问问娘。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李月娘立即嗔道，“你都已经嫁了人，哪能常在娘家待着，往后没有事你还是不要回来了，让别人看了不知道怎么说你呢。”
哪有嫁出去的女儿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慢慢是在王府过得不好呢。
如今等着看他们笑话的人多了去。
知道李月娘这样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林慢慢也懒得同她辩驳，她说她的，自己回来自己的就是。
“苏姑娘常来我们家吗？”林慢慢又问。
李月娘愣了好一会儿，似是不知道林慢慢说的苏姑娘是哪一位。
“就是林小满一个朋友的妹妹，全名叫做苏麦秋。”林慢慢提醒得更详细。
“原来你是说麦麦啊。”李月娘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麦麦？”林慢慢重复这两个字。
好亲昵的称呼，苏麦秋已经把李月娘搞定了？
“对，就是她，娘跟她关系很好吗，怎么叫她麦麦呢？”她很是疑惑的问。
李月娘不是那种乱攀关系的人。
“你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常来看我，她说她叫麦麦，是你的朋友。”李月娘解释。
实则苏麦秋跟着苏均卓来林家的时候李月娘对她的印象并不深，是后来苏麦秋说她是林慢慢的朋友，在林慢慢离开京城的那一段时间又经常到林家来，一来二去李月娘就对她熟悉了一些，这时提起苏麦秋的语气也十分自然。
“娘觉得她怎么样？”适合做你的儿媳妇吗？
李月娘又点点头笑道：“麦麦笑起来很可爱。”
见李月娘画中没有半分不自然，林慢慢也就知道她还不知道苏麦秋对林小满的心思。
林慢慢把竹见叫到一边，问她妒夫人的解药可有进展。
“世子妃问这个做什么，您身上的妒夫人还没有解吗？”被她用那种无辜又好奇的眼神看着，林慢慢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你不用管这个，你就说解药你研制出来了吗？”
竹见毫不犹豫的摇头。
林小满给她找了些医书，这段时间竹见的注意力都被那些书吸引，早就把妒夫人的事忘到一边去了。
“你能不能想办法研究一下解药是什么啊？”
“为什么啊？”竹见不解。
妒夫人又不是什么剧毒，若是中了，不喝酒就不会起作用，若是不小心也沾了酒，男女交合就能解，竹见对它兴趣不大。
“没有为什么，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见竹见还是一脸疑惑，林慢慢补一句：“我着过它的道，总要弄清楚解药是什么才甘心。”
竹见似信非信的点点头。
第179章 知己知彼
离开林家，林慢慢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金玉坊。
嫁人之后她跟金玉坊就没了往来，眼下宋清让和宴儿应该还在东岚，当时那些刺客是冲着宋清让去的，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宴儿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见到林慢慢，店里的伙计都客客气气的行礼问安，倒没有再把金掌柜请出来，林慢慢带着扶柳在店里转了一圈，正打算离开，就见林玉君从外面进来。
她身边走的是江天久。
“姐姐。”一进门，林玉君就看到了林慢慢，“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姐姐。”
林玉君毫不掩饰自己的话里的欢喜。
忙着别的事，她偶尔去看李月娘都遇不到林慢慢，如今林慢慢是世子妃，再加上前世的事情，若没有十分必要的事情，林玉君自不会主动到王府去找林慢慢。
林慢慢应了一声，注意力全在江天久身上。
江天久不是寻常女儿装扮，但也没有女扮男装，你一眼能看得出来她是女子，同样也能看出来她不是寻常女子。
“世子妃。”江天久上前来，她只是朝林慢慢点点头，她久不在京城，对京城土生土长的人都不熟悉，更不用说后面才进京来的林慢慢。
她不知道林慢慢刚进京时和林玉君的“恩怨”，不知道林慢慢是如何进的秦王府，江天久也不在乎这个。
和秦王府有关的人，她都不是很喜欢。
“姐姐是来买首饰的吗？”林玉君接着问。
林慢慢颔首：“是，不过看了半日，没瞧着合眼缘的。”
“你和将军也是来买首饰的吗？”
江天久梳的不是寻常女儿的发髻，头上也没有任何钗环，想来主要还是给林玉君买的罢。
“是啊。”林玉君语气里的欢喜不减半分，她刚说了这两个字，扶柳就凑到林慢慢面前，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待扶柳的话说完，林慢慢的眉头就高高蹙起。
“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看。”林慢慢这话说得十分不情愿。
好不容易遇到，还以为今儿能跟江天久多说几句话，也能多了解她几分。
闻言林玉君略感失望。
“好，姐姐慢走。”
目送林慢慢带着扶柳离开，林玉君重新将自己的视线移到江天久身上。
“你跟你这位姐姐怎么关系这样好？”收回目光，江天久不解的问。
又不是一母同胞，也不是一起长大，怎么林玉君对林慢慢那么热络？
“姐姐是个很好的人，等阿久姐姐跟我姐姐熟悉后就知道了。”
江天久没说话。
她跟秦王府的人就是再熟悉，也不会生出什么好感来。
出了金玉坊，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一旁的街道上，扶柳为林慢慢掀开车帘，她动作利落的上车。
世子就坐在马车里，笑意盎然。
刚才扶柳凑在林慢慢耳边说的是：世子在外面等着世子妃。
“你怎么会在这里？”马车动起来，林慢慢没好气的问。
“我原本是打算到林家去接你的，知道你来了金玉坊，就顺道过来了。”
根本就不是一条路，那里顺道了？
“你能不能不要监视我了。”林慢慢不耐烦的道。
扶柳就像是秦王世子的眼睛，他就是不在她身边，也能对她每日里的行踪了如指掌。
林慢慢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毫无隐私可言。
“我没有监视你，扶柳只是跟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没有要她把你每日做的事情同我一一汇报。”世子也不恼。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难不成你也会算命？”
“你做什么我不管，但你的行踪我一定要知道。”不容商量的语气。
林慢慢：？
这不是监视是什么？！
“西岐的使者后日就要启程回西岐去了。”秦王世子忽的道。
也顾不得生气，林慢慢接着问：“那洛雅会跟着他们回去吗？”
还是说洛雅会留在京城，永远的留在王府？
“你想她回去吗？”
“你这是什么问题，我要是不想她是不是就不用回去了？”林慢慢给他一个白眼。
秦王世子真是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倒也不是，你要是想她走，她就一定能回去。”
照他们的计划，洛雅是要留在京城的。
“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有想。”林慢慢撇清关系。
洛雅是走是留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陛下派去接替镇北将军的人戍边不利，如今边关暴乱。”世子又继续道。
这回林慢慢没有被好奇心冲昏头脑，她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你今儿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想要我做什么？”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防备。
秦王世子是什么人，口头答应了她坦诚相待，实际上却是她不问他就不说。
她不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反倒是他主动跟她说起这些会让林慢慢觉得他是不怀好意。
“你如今怎么跟你哥哥一样？”秦王世子被她气笑。
往后再不说两人不像双生子了。
“我们是双生子。”林慢慢答得理所当然，“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说就行，只要不过分我都会帮你，不用拐弯抹角的。”
“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林慢慢却打了个冷颤，察觉到自己失言，秦王世子很快敛起脸上的笑。
“不要乱想，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闲来无事去陪陪母妃，余下的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世子轻声安慰。
林慢慢木然的点点头。
气氛有些尴尬林慢慢掀开一侧小窗的帘子看向外面。
“我们要去哪里？”放下帘子，她转回头来看秦王世子。
这不是回秦王府的路。
“带你去看戏。”他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什么戏？”
她不爱看戏。
“狗咬狗的戏。”见她似是有些不悦，世子又补充道：“今儿郑兰约了赵侧妃见面。”
在这之前两人已经见过一次了，郑兰也从赵侧妃那里得了一小笔钱。
“啧啧，世子爷真是手眼通天，连这个你都知道。”林慢慢调侃道。
“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我怕是不能活到现在。”他的语气很是认真。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而他只是想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第180章 日后就知道了
京城一家名气不大的茶楼厢房里。
罗毅坐在轮椅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郑兰在一旁坐立难安，很是烦躁。
母子俩已经在这厢房里等了有小半个时辰，迟迟不见赵侧妃的影子。
“儿啊，你说那个侧妃她会来吗？”郑兰踱到罗毅面前问。
之前郑兰独自去找赵侧妃，任凭她胡搅蛮缠，赵侧妃最后只命人给了郑兰百来两银子。
放在以前这百来两银子也够郑兰一家过上一年半载，可如今有了那惊马主人的一万两在前，别说是百来两，就是上千两郑兰都不一定放在眼里。
回家和自己儿子商议之后，两人今日又约了赵侧妃见面。
“娘不必忧心，她不来见，我们直接去见秦王不就得了。”他脸上挂着阴险狡诈的笑。
罗毅自以为自己想得周到，殊不知他若是直接去见秦王只会死得更早。
他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推开来，一个带着面纱的妇人带着丫鬟走进屋来。
“侧妃娘娘，您可算是来了。”郑兰欢喜的迎上去。
跟在赵侧妃身后的丫鬟上前挡住郑兰。
“侧妃娘娘可是让我们母子好等啊。”坐在轮椅上的罗毅言语讥讽。
母子俩谁都没有给赵侧妃行礼。
“你们要见我所为何事？”赵侧妃开门见山。
其实就是不问她也猜到了。
“侧妃娘娘不妨坐下说话。”罗毅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有话就说，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闲聊。”比起最开始时，赵侧妃语气满是不耐烦。
还以为他们能激起点水花，没想到母子两都是掉进钱眼里的人。
要钱也不是不可以，可他们什么都没做成，怎么好意思开口跟自己要钱？
而此时，罗毅所在的厢房隔壁，秦王世子和林慢慢靠墙而坐，隔壁的声音被二人听得一清二楚。
林慢慢敛气凝神，生怕自己动作太大让隔壁听到什么动静。
墙上有个小孔，墙那面覆着纱一类的东西，透过那个小孔她能隐隐约约看到罗毅那边的场景。
赵侧妃的面纱始终没有取下来，她也不坐下，而是带着丫鬟站在离房门极近的地方，那架势似是打算随时离开。
“侧妃娘娘若是没有时间，想来秦王爷应该会有时间听我们母子说说话。”罗毅暗示道。
他这句话换来的是赵侧妃不屑的笑。
“你在威胁我？”稍一顿，赵侧妃接着道，“你凭什么威胁我，你可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威胁我。”
认真论起来，她也没做些什么，也不知道母子俩哪来的胆子，竟是这么异想天开。
她要是想，今儿就能让一家三口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那日去见了世子和世子妃。”罗毅没回答赵侧妃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往下说。
提到世子和世子妃，赵侧妃倒是来了一些兴趣。
“你于世子妃既然是旧相识，去见她又有什么稀奇的？”
好一个旧相识。
“若是我告诉世子是侧妃娘娘将我们接到京城来的，侧妃娘娘说世子会作何感想？”罗毅抬头望向赵侧妃，似是想透过那面纱将赵侧妃看穿。
“你尽可试试，看世子会相信谁的话。”赵侧妃不客气的笑出声来，“真相如何，那日世子妃的母亲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你们母子不过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如今说出来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若他真有本事，林慢慢就不会好好地待在秦王府。
罗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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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有人信，日后侧妃娘娘就会知道了。”罗毅话里透着一股子阴鸷。
赵侧妃全然不在乎他的威胁，冷哼一声之后带着丫鬟迅速离开，没过多久，罗毅母子也离开茶楼。
隔壁的林慢慢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还当是什么呢，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往常楼下大厅里那些个伶人演得好呢。”她嗔怪似的对秦王世子道。
世子低头笑笑。
“来日你就知道了。”他声音轻轻的。
怕马上出去会遇到赵侧妃或是罗毅母子，两人在房中喝了几杯茶才离开。
马车在王府大门停下。
林慢慢如往常一般先行下车，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秦王世子下来，她掀开车帘一角，见秦王世子稳坐在马车里，并没有下车的打算。
“你不下车还坐着干嘛？”林慢慢微微仰着脑袋看他。
也不知为何，这一路上她觉得心烦意乱。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办。”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林慢慢脱口而出。
秦王世子一愣，随机道：“我会回来陪你吃晚饭，你一会儿就不要到母妃那里去了。”
林慢慢点点头，想想她还是叮嘱一句：“你小心些。”
秦王世子诧异更甚。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你今儿这是怎么了？”
半点儿都不像她的作风，莫不是有事相求？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有些烦躁，总之你小心些就是。”林慢慢语气坦然。
她心底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她向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记下了，外面风大，你快些回去吧。”
点点头，林慢慢放下车帘，带着扶柳进了王府。
“你给我站住。”进了王府每走多远，洛雅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林慢慢也不在意，继续走自己的路。
还没回到王府她就一直心神不定，如今林慢慢在思索究竟可能发生哪些不好的事。
“说你呢，林慢慢。”洛雅的声音越来越近。
被点名，林慢慢依旧不停下自己的脚步。
不多会儿，洛雅冲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林慢慢被迫停下来。
“林慢慢，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洛雅满脸怒意，林慢慢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听到了。”心里烦躁，林慢慢的语气也不好，“听到了又怎么样，我为什么要照你说的做，快让开，别挡了我的道。”
烦死了，喜欢秦王世子就去找他，来找自己的麻烦有个屁用。
“林慢慢，你为什么不准清哥哥娶我？”
林慢慢：？
这什么问题，且不说自己没有说过这种话，就算是自己说过，她怎么问得出来？
“我是世子妃，不准世子娶你不是很正常吗？”林慢慢反问。
“你可别忘了我是世子妃，你小小年纪，又是世子的表妹，连名带姓的喊我，难不成这就是你的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