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他们都该死
大牛指了指夏虁叔叔门口。
大牛奶奶不顾大雨跑过去，看见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边，那一刻，她的心就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淑婆婆临时被传召回去，将小姜眠托付给她。
可是……她没照顾好这个小家伙。
“小姜眠……”大牛奶奶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摸到她的额头很烫。
仔细听，却好似还能听见小家伙嘴里好似还在念叨着什么。
“他们都该死！”
“他们都该死……呜呜，小姜棠，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姜眠身上好疼好疼，我好想你……”
如果说第一声喃喃带着冲天的恨意，那第二句就是带着无措的慌张和深切的思念。
大牛奶奶的泪瞬间就砸下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是奶奶没照顾好你。”
彼时大牛奶奶七十多岁，可她不要任何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将十一岁的小姜眠抱起来。
大牛爷爷为他们撑着伞。
大牛看见他奶奶脚下一软，差点儿两人都摔了，急忙说：“奶奶，要不我……”来。
大牛奶奶执意自己来，不要任何人帮。
大牛奶奶刚将小家伙抱到屋内，大牛的父母也从外面跑回来，“人找到了？”
彼时，大牛站在屋檐下，耳边是瓢泼的大雨，他只是点了点头，脸色比黑云还要浓上三分。
大牛的父母去屋内看小姜眠，可是却被大牛拦住了。
大牛的父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同，“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小姜眠？在她哪个同学家？”
大牛只是冲着夏虁小院的方向看去，“夏虁叔叔家门口……”
大牛站在屋檐下，“爸妈，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大牛手中还拿着那把粉色的雨伞，他心里也很愧疚：“下这么大的雨，奶奶让我去接姜眠妹妹，我、我没等到她，校园门口一直没看见小姜眠的身影，我便去学校内，学校内所有学生都走光了，我才折返……”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西边林子有几个男生，他们看见我就慌忙逃窜，我当时没多想……”
大牛的手一直抓着自己的头发，神色无比烦躁：“……小姜眠不在同学家，我回来的时候，是从西边林子绕了一圈，当时也没看见小姜眠，只是看见了被大风吹卷起来的粉色小雨伞。”
“之后，途径夏虁叔叔门前，我听见一声异动，我没敢轻易过去，怕揭起什么伤疤……”
雨中逃窜的少年。
风中被卷起的粉色小雨伞。
蹲在门口陷入痛苦回忆的小女孩。
大牛将过程说到这里，根本不需要多言，场上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好看。
他们脑海中不约而同想起了某种可能。
大牛妈妈转身进屋：“我进去帮忙，你们大男人就站在外面等着吧。”
可谁曾想，大牛妈妈刚转身，就看见了大牛奶奶：“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小姜眠此刻一直高烧不退，我记得家中还有退烧药，你去找找药。”
“我这就去。”
“大牛。”
“奶奶，我在呢。”
“将村里的医生请来，小姜眠此刻浑身都滚烫的很，我去隔壁淑婆婆那里，为小姜眠取一身衣服，她的衣服全部都湿了。”
……
大牛奶奶欲出正门，可是想起淑婆婆之前的话，她看了一眼天色。
下了一天的雨，天际早已被浓重的黑遮盖住。
明明才六点多，可此刻却像是深夜。
最后，大牛奶奶还是折返从院中爬梯子过去，拿一身干净的衣服。
大牛奶奶回来的时候，大牛妈妈正犯愁呢，“妈，这药该怎么喂，小姜棠像是陷在梦魇之中……若是不能喂药，这高烧不退可不行啊……”
“他们都该死——”一直陷在梦魇中小声喃喃的小姜棠，忽然间睁开眼。
平时胆怯的眸子此刻在看见人之后，就一直往角落里钻，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里。
“小姜眠，我是大牛奶奶呀……你不要怕，现在奶奶在这里呢。”
大牛奶奶一靠近床边，床上的小人就顿时往里面瑟缩一下，头也不敢抬，就像是受惊的小鸟，一直寻找安全的地方。
“眠眠乖，你身上还湿着呢，这样下去是会出大事的，我们乖乖换上衣服好不好……”
小姜眠恍若陷在自己的思绪内，外界的声音她好似听不见。
此刻站在屋内大牛奶奶和大牛妈妈，见此一幕眼神中只有满满的心疼。
大牛妈妈眼神通红，很心疼，但是什么招都用了，什么办法都想了，可小姜眠仍旧陷在自己的世界内，嘴里一直喃喃：“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小姜眠偶尔抬头，冲他们木木一笑，也只是在说：“他们啊，该死——”
大牛妈妈看向大牛奶奶：“这个情况该怎么办？”
此刻，村里的医生乘雨而来，是一位女医师。
“这样下去不能，得先让她将衣服换掉，然后再降温。”
但是姜眠抵触任何人的触碰，谁碰她一分，她就会忍不住的一直搓自己的胳膊，颇有一种要把胳膊上的皮搓掉的趋势。
“别、别碰我！”
“小姜棠，他们都在欺负我，他们都在欺负我……”
小姜眠忽然放声大哭，不同于刚刚那种呜咽如狼犬细细哭诉那种，此刻全然是嚎啕大哭，双眼猩红，似乎想要把所有的恐惧宣之于口。
最后大牛奶奶死马当作活马医，循循善诱，“眠眠，你瞧瞧这个衣服，棠棠也有一件，淑婆婆专门准备了两身，小姜棠离开那么久，说不定最近这几天就回来了，这是淑婆婆给你们准备的姐妹装……”
姜眠的注意力顷刻间被转移，她看着那身衣服，眼中的泪是止住了，但是却一直在眼中打转。
“眠眠，换上这个吧。”大牛奶奶直接将衣服放在她身旁。
大牛奶奶不敢碰到她，怕小姜眠再像刚刚情绪失控。
小姜眠拿起那身针织红色公主裙，怔然发呆。
几分钟过去，她还是没有换衣服的征兆。
大牛奶奶不禁忍不住催促，“眠眠，你刚刚……”淋雨两个字，大牛奶奶也不敢说，怕让她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于是只得改口：“眠眠，这衣服不可以吗？要不奶奶再给你找一身。”
“麻烦奶奶给我再换一身吧。”小姜眠此刻的情绪看起来比刚刚好多了。
大牛奶奶连忙嗳了一声，“那我这就去给我们小眠宝再找一身。”
大牛奶奶拿着一身白色小卫衣、黑色的小卫裤回来之后，发现大牛妈妈和医师都在堂屋。
大牛妈妈正在倒热水，医师正在调配药。
大牛奶奶正准备推门进入，可当她听见屋内的话，脊背瞬间发凉。
第271章不见了
小姜眠坐在床上，视线一直盯着那条红色针织公主裙。
“……小姜眠，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奶奶说这是姐妹装，我们一人一条的裙子呢！还是一模一样的。”
小姜眠抱着自己，双臂环着自己，脑袋歪着看这条裙子，“可是……我已经脏了，不想再玷污这身衣服，这条裙子也留给你吧，小姜棠，你说好不好？”
彼时，大牛奶奶就站在门口，小姜眠刚刚那些话一直反复在她心上跳，她不敢擅自进去。
大牛奶奶一直等恢复好自己的情绪，擦干脸上的泪，重新扬起嘴角的笑，这才缓缓推开门。
“小眠宝，奶奶给你新拿了一身衣服，我们这次乖乖换上，好不好？”
这次小姜眠没反抗，甚至很安静。
自己一个人换衣服，自己一个人吃药。
若是他们没听见她刚刚那句话，恐怕还真的要被她此刻的状态骗过去了。
厨房内烧了一大盆开水，但是此刻没人敢提出洗澡这件事情。
他们甚至连触碰小姜眠都不敢，更遑论看顾她洗澡。
他们担心她的心理状态，也担心她的身体状态。
小姜眠所在的房间是西屋，就在堂屋的西侧。
大牛妈妈在出去之前，为了防止小姜眠多想，特意打开了电视。
电视剧一直有声音在响……
大牛奶奶就陪在小姜眠身侧。
小姜眠乖乖的坐在床上，视线一直盯着电视屏幕那个被采访的大明星女主，粉丝在道路两旁一直拿着灯牌冲女主表达对她的喜欢。
“奶奶……这些人是真心喜欢她的吗？”小眠宝忽然指着电视上，问道。
大牛奶奶知道她这句话真正想表达的事情，心里忽然一哽，道：“当然是真心喜欢的，你看这个大明星她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她现在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到的，我们小眠宝学习成绩这么好，以后无论站在哪个领域都会闪闪发光的。”
小姜眠一直很安静的看，大牛奶奶就陪在她身边，她的目光只关注着小眠宝，随时注意她状态是否不对劲。
小眠宝说：“我好羡慕她有这么多人喜欢。”
“我们小眠宝也有很多人喜欢呀，你看奶奶是不是最喜欢小眠宝了……”
“可、可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们都欺负我。”小姜眠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也是出乎寻常的安静，不哭不闹，和刚刚大哭完全不同。
此刻越安静，才越可怕。
大牛奶奶浑身一怔，她不知道小姜眠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是那些小混蛋，还是班上其他的同学。
她也不敢贸然接话。
此刻须得万分小心。
“眠眠，你听奶奶说，你看那个大明星，她一路走到众人面前，走到喜欢她的人面前一定是付出了很多，世界的人这么多，我们能保证所有人都喜欢我们吗？不能对不对，我们要努力走出去，然后找到喜欢自己的那部分人，对不对？”
小姜眠此刻还似懂非懂，但是她扬起一丝微笑，“奶奶，如果有机会……”
大牛奶奶神色瞬间怔然一变，她太怕小姜棠想不开，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眸光不敢从小姜眠身上移开半分。
小姜眠此刻却忽然一笑。
大牛奶奶从未见过小姜眠眼神如此明亮，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好似眼前人发生了变化，让人有些陌生。
或者说，从她拿着另一套衣服再度进来的时候，小姜眠就乖的有点儿不正常。
刚刚还嚎啕大哭，他们已经最好哄小孩的打算，可是从她乖巧的换衣服一直到现在，她都安静极了。
她平常也安静，可此刻却透着股反常。
“眠宝，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有机会考上大学的情况下，我一定要做那座闪亮的明珠，我希望自己能找到真正喜欢我的那部分人。”小眠宝乖巧的说。
大牛奶奶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那我们眠宝就要好好学习了。”
“我学习成绩很棒的。”小眠宝忽然一怔，“奶奶，我的作业还没写完，我的书包、我的书包丢了……”
大牛奶奶怕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连忙道：“书包没丢，但是书都湿了，明天奶奶给你请个假，等书干了，我们再写，好不好？”
小姜眠没说话。
大牛奶奶摸了摸小姜眠的发顶，发现她此刻尽管很沉默，却没推开她。
大牛奶奶的泪忽然涌出来，砸落在小姜眠的发顶上。
为了不让小姜眠发现她的异常，她急忙擦掉眼上的泪，将小姜眠拥在怀里：“我们小眠宝值得很多人喜欢，奶奶相信，小眠宝以后一定能考上一个非常棒的大学，就像刚刚电视上那个明星一样会拥有真正喜欢她的人。”
姜眠眯了眯眼：“奶奶，我困了，想睡觉。”
大牛奶奶摸了摸她的额头，此刻还是滚烫：“你睡吧，奶奶今夜守着你。”
大牛奶奶一直守着小姜眠，不敢分心，甚至时不时用毛巾敷一下额头。
她就坐在床头，安静的看着小姜眠。
她才这么小，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
大牛奶奶想着想着，眼眶中的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若是淑婆婆回来，她当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
后半夜，空中一道惊雷。
大牛奶**猛地一栽，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知觉的睡着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小眠宝还稳稳的睡……
她还惦念着小眠宝发着高烧，于是伸出头往她额头上探去。
发觉没睡前那么热了。
她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察觉到小眠宝手冰凉。
“小眠宝……”她急忙喊，可是床上的人迟迟不醒。
大牛奶奶便想着去喊医师，可是他们房间的门却是打不开，她使劲喊大牛，喊大牛爸爸等人，不止没人回答，竟然还有回音。
这一刻，大牛奶奶意识到不对劲。
她将手放在门把手上使劲拧，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拧开，她急忙往外跑喊人。
可是，一脚准备踏出去，却发现前面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奶奶……奶奶，你醒醒……”耳边传来大牛的声音。
大牛奶奶睁开眼睛，“快，快，喊医师，小眠宝身体很凉，很凉。”
“妈……”大牛妈妈神色着急的说，“医师在这里，但是小眠宝……不见了。”
大牛奶奶这才意识到刚刚的场景——是梦。
但大牛妈妈这句话让大牛奶奶再度如坠冰窖：“你说什么？眠宝……她刚刚还……”
大牛奶奶骤然冲床上看去。
床上的被窝内，哪里还有温度呢。
这人……早就离开了。
大牛跑来：“信、信……”
第272章奉命驻守奈何桥
大牛奶奶颤颤巍巍的接过大牛手中的信封。
信封是用作业本的纸张拿胶水粘成密封的那种。
信封上写着：大牛奶奶收。
大牛奶奶撕开信封的时候，手指颤颤巍巍。
信上很多字都是用拼音代替的。
几乎都是在表达对大牛奶奶的谢意，以及表达认识大家，她很开心。
末尾有句话：奶奶，勿找我。
内向又极其敏锐的小姑娘，心理比一般小孩要成熟，对很多事情更敏锐。
此刻凌晨三点。
大牛一家出门寻找小姜眠，可是却和村中西边林子那些阴灵直接撞上了。
人在着急的时候，哪里能顾上那么多。
也是这个时候，大牛一家才意识到，他们这个村子远没有他们所看的那么平静。
但此刻，没人能想那么多。
他们礼让这些阴灵，等这些阴灵离开之后，他们开始急忙寻找小姜眠。
已经一脚踏出家门的大牛奶奶不知想起什么，她忽然转身，她顾不上身后孙子的呼喊。
再度从隔壁的院墙跳入淑婆婆家。
曾经那个黑红棺材出现的地方此刻却遗留什么气息。
大牛奶奶原地嗅了嗅，好像是血，又好像是什么很恶心的气息，一时间，她说不上是什么……
眨眼间，那个气息又消失了。
大牛奶奶只觉得怪异。
西屋是小姜眠的房间，东屋是淑婆婆的房间。
大牛奶奶抬手敲门，声音也极尽温柔，“小眠宝，你在家吗？你离开怎么不说一声，奶奶会担心的。”
无人回应。
大牛奶奶想推开小姜眠的房门，但是门好像是被锁着。
不对！
大牛奶奶刚刚还来给小姜眠拿衣服，门只是虚掩着，并未上锁。
“大牛，快——快来！”
大牛就站在自家院内，他们不放心大牛奶奶，但是就在这关键时刻，他们想过来，却发现好像有一层力量一直在阻隔着他们。
大牛等人只能站在自家院子中干着急。
大牛奶奶使劲拧，甚至拿砖头砸门锁，各种方法都尝试过了，可是那锁却还是完好无损。
大牛奶奶急的快哭了。
“我来。”
身后淑婆婆忽然出现。
“快快……”
大牛奶奶也不问淑婆婆从哪里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胸腔中只担心屋内人。
大牛奶奶赶紧让位。
淑婆婆握起门锁的手，却忽然一顿，转头看向了大牛奶奶。
“你看我做什么，快开门，开门呐，小眠宝还在屋内呢，快、快呀。”
淑婆婆：“我、我想提醒你……”
“别、别提醒我，你快开门吧，求求你，求求你快开门吧。”大牛奶奶第一次冲淑婆婆这么凶。
淑婆婆手中也没有拿钥匙，她好似只是加重了力气，整个锁直接脱落。
大牛奶奶直接跑了进去。
淑婆婆站在门口，迟迟不往里面走。
“淑婆婆……”大牛冲淑婆婆招手，“我们怎么过不去？”
大牛只瞧见淑婆婆拿出几张类似于符纸的东西，冲着他们这边甩来。
大牛以为需要伸手接，但是那符纸碰到他们的皮肤，瞬间就消失了。
紧接着，他们的身体就传来一阵木木的感觉。
好似不受控制那般。
大牛一家从围墙爬梯进入到淑婆婆家，一直等落地，他们身上的束缚感才像是消失了一般。
他们不明白为何不能直接开大门？
问题尚未问出口，他们忽然就听见一阵嚎啕大哭的声音。
“……小眠宝，小眠宝，你醒醒，你看看奶奶……”
“对不起，是奶奶疏忽大意，没看好你，让你受了欺负，甚至连你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小姜眠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两次疏忽造成了小姜眠如此这般，大牛奶奶哭的像个孩子。
大牛等人瞬间跑进去，但是他们瞧见床上躺着的身影时，脚步纷纷停住。
小姑娘看起来还一如平常那般安静，但是胸腔处那颗心脏再无任何跳动的痕迹。
大牛等人不敢接受这一幕。
他们眼睛连眨不敢眨，生怕错过一丁点信息。
此刻雨已经停了，可是浓重的黑云却还在天上积蓄，仿若在等待新一轮的暴雨浇筑。
大牛奶奶被大牛扶着走出来，淑婆婆仍旧站在刚刚开门的位置，一动不动，目光一直盯着庭院正中央。
“对、对不起……”
淑婆婆收回视线，“怎么能怪你们呢。”有人故意将她引走，是她中计了，不能怪他们。
是她自己的错。
淑婆婆让他们回去休息，她已经回来了，会守着小姜眠。
大牛奶奶迟迟不走，站在淑婆婆旁边：“我陪你在这里守着。”
大牛等人也不想回去，大牛奶奶执意让他们回去，“你们不用待在这里，这里有我和你们淑婆婆就行。”
大牛等人不敢在此刻惹大牛奶奶生气，于是回去了。
照常还是爬梯子从围墙那边离开的，只是这次离开并未受到什么阻碍，很轻松的就回到他们自己的小院。
等所有人都离开，场上就剩下大牛奶奶和淑婆婆。
“你……”大牛奶奶注视着淑婆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淑婆婆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悲伤的情绪，可是她错了。
淑婆婆凝着大牛奶奶，随后转移视线，遮挡了她双眸中的悲伤：“你想问，我为何出现的如此突然？”
“我在酆都看见小姜眠的阴魂了……”
淑婆婆的话，直接让大牛奶奶怔愣在原地。
是啊，淑婆婆曾经说过她来自于酆都。
“那小姜眠呢？”大牛奶奶关切的问道，“你有没有将她带回来？”
“我奉命驻守在奈何桥，虽有区别于其他尊使的能力，但是要带一个阴灵回到人界，我做不到……”
淑婆婆视线看向无边天际，声音透着无力的苍茫：“我曾有幸看过生死簿，小姜眠的命数本来在去年已到……”
“她出现在奈何桥，是有人在改她的命数……此情按照常理，她会断送往生权，直接被打入十八层炼狱！”
大牛奶奶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你胡说——”
“小眠宝她……是那些坏人，她如花似玉的年龄，她还有大好的青春，是那些人……她怎么能……她什么都没做，无辜遭受了那么多，为什么要被打入十八层炼狱，那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第273章闯了判官司
大牛奶奶认识淑婆婆这么久，她从未同淑婆婆产生过冲突。
无论面对谁，大牛奶奶言辞清晰且犀利，两世为人，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此刻她说话的言语之间却已经混乱了。
淑婆婆看出大牛奶奶气色不对劲，于是将大牛奶奶扶到椅子旁，“坐下说，别动怒。”
门廊之下，有几把凳子。
大牛奶奶今天晚上其实没怎么睡，整个人气色很糟糕，而且很疲惫，小姜眠的事情一直在她心头哽着。
七十多岁的年纪，历经风雨却又再度遭受打击。
她如何敢睡，又如何能睡。
昨天晚上，大牛奶奶一直提着精神，不敢睡。
心头哽着事情，她岂有睡觉的想法。
可她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睡着。
她现在悔恨的很。
可就在这个时候，像是有雨滴砸到了淑婆婆手背上。
可他们此刻是站在门廊之下，而且此刻根本没下雨。
淑婆婆冲大牛奶奶看去，大牛奶奶眼眶一直红着，眼中的泪一直在强忍着。
淑婆婆拿出一个手绢，递给大牛奶奶。
这个手绢是黑色的，而且手绢上雕刻有红色彼岸花。
“你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淑婆婆忽然召唤出那个被封印的黑红棺材。
“你应该对它有印象。”
大牛奶奶说：“两年前，小姜棠离开的那晚，我记起了所有的事情，来寻你解开答案的时候，院内就摆放着这样一个棺材。”
“你不知事情全貌，应当也不知道这棺材中被封着一个怨灵。”淑婆婆说到此处的时候，眸色陡转锐利。
大牛奶奶整个僵在原地：“怨、怨灵？”
大牛奶奶：“我不管谁将棺材埋在这里，也不管是不是公主，你不听我当日所劝，仍然趁乱为所欲为，被别人当做踩踏石，蛊惑我的人，届时自有你好受的。“
大牛奶奶愣了一下：“你刚刚说什么……蛊惑？”
“现在消息还没扩散，我在酆都看见了欺负小姜眠的几个男同学的阴灵。”
在酆都看见那几个男生的阴灵？
大牛奶奶第一瞬间有片刻的懵，但旋即她就明白淑婆婆的意思。
“大牛奶奶，你觉得在手上沾有鲜活的生命这样的情况下，能转世吗？”
大牛奶奶一噎，“可……”
“没有可是！”在这一刻，淑婆婆好似和平常的她有些不一样。
她在人界只是渡安村的淑婆婆。
但是在酆都，她深受酆都律法的限制。
“人界有律法，酆都不仅有律法，还有因果限制，如果有人手上沾染上人命，而且自愿被怨煞控制，沦为怨灵，这样的生灵，你能让她转世吗？大牛奶奶你告诉我，能吗？”
大牛奶奶唇颤了下，“被怨煞控制沦为怨灵？是小姜眠吗？”
“如果不是有人为她改命数，她死后以怨灵身份被阴使带到酆都的时候，就会被压入判官司接受审判，进而被送入炼狱之中……我根本不会有机会见到她怨灵之身。”
淑婆婆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很是严肃。
大牛奶奶有些坐不住了，“那现在……”
“她被带走了，小姜棠为她闯了判官司，后续如何？老婆子我不知道。”
“小姜棠闯了判官司？”大牛奶奶也有些担心小姜棠的安危。
“你无须担心她，她这两年所做的事情，已经足以和他们谈判。这两年，你应该从未忘记过曾经的记忆。”
大牛奶奶陡然看向淑婆婆。
淑婆婆问：“你可知为什么？”
大牛奶奶点头又摇头，最后她试探着问：“是因为小姜棠吗？”
“这几年你对小姜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小姜棠察觉到我身上关于酆都的气息，她希望她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日内，给小姜眠在人间留一个多关心她的人。”
又何尝不是给小姜眠留下的保障。
而这一切，大牛奶奶都做得很好。
大牛奶奶心中很愧疚。
“你无须愧疚，你之所以陷在梦魇里，是这个棺材内被封印的阴尸为所欲为，她的怨魂有些许挣脱出了这个封印，这才闹到今天的地步。”淑婆婆说着，叹了一口气。
这何尝不是因果所致。
淑婆婆一挥手，那黑红棺材顿时又消失了。
尽管已经凌晨了，但后半夜，淑婆婆和大牛奶奶当真无一人睡。
两人都守在小姜眠屋门口。
天光大亮的时候，淑婆婆走到屋内。
曾经有活力的小姑娘此刻无比安静的躺在床上，她身上穿着白色卫衣和黑色卫裤。
那个红色针织公主群被她铺平放在床上。
看到这里，淑婆婆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抚上姜眠的发丝，“此事应该怪婆婆，婆婆应该一直陪在你身边。”
淑婆婆在酆都看见姜眠的阴魂时，她就在想，若是她不离开渡安村，会不会就不会给歹人机会。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上午，夏虁回来，带回来一则消息：“我们曾经在尸山遇到一批人，师妹说……这里面有人是曾经丢弃姜眠于渡安村村口的人。”
淑婆婆当时怔在原地，“不是说，是她那个养母将孩子随便丢在其中一个村子里吗？”
夏虁点头：“我当时调查过，丢弃过姜眠的人，确实是姜家的佣人，他们当时偷偷摸摸的将人扔在渡安村村口。”
但是……姜夫人是随便佣人将人丢，至于丢到哪里，她并不管。
这点夏虁后来又调查了。
是佣人将人丢在渡安村之后，才回去交差。
“尸山中，有几人出现了和姜眠身上相同的因果，师妹特意读取了这些人的记忆。”夏虁说，“有人捡了当年当时的漏洞。”
这句话透出好几层意思。
表面上：姜眠当时是被人故意丢在渡安村村口。
但实际上：姜眠早已经成为那些人的目标。
所针对的人——是姜棠亦或者是淑婆婆，亦或者是渡安村。
“小姜棠去了酆都。”淑婆婆说。
夏虁说：“我知道，小师妹在小姜眠体内留下了印记，事发太突然，我们在尸山分道扬镳，我去临城验证这个事情，她则是去了酆都。”
淑婆婆指了指院中的被封印的棺材位置，“我被调离回酆都，是背后谋划棺材人的布局，尽管我不想承认，但是我必须说，埋下棺材的人来自于酆都。”
第274章酆都有叛徒
淑婆婆怅然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几十年一直没想明白。”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酆都有叛徒。”
淑婆婆在这一刻，眉眼藏着锋利的刀芒，这是她最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可是如今……却也不得不相信。
夏虁站在一旁，神色没有任何波动，“姜眠必须被带回来，那些人可以冲着她来，但是唯独不能伤害她身边的人，这是小师妹的原话。”
淑婆婆问：“小姜棠……她都知道了？”
夏虁说：“她对阴魂的占卜手到擒来，我们在尸山遇见了好几拨追兵……其实就有酆都派来的。”
淑婆婆叹气：“这件事情和你们九君山有什么关系……”
淑婆婆不明白。
夏虁说：“此事并不是冲着九君山而来。”
淑婆婆脸色顿时严肃：“是啊，你们隐居在此，无人知道你们是九君山的人，那就是单纯冲着我们酆都而来的。”
淑婆婆望着浓重的阴云怔然发愣。
酆都的天，要变了。
淑婆婆说：“既如此，我们就等小姜棠回来吧，话说，她一人闯判官司，是否需要支……”援。
淑婆婆之前冲大牛奶奶所说十拿九稳的话，在得知背后有人一直在针对姜棠时，便心生担忧。
夏虁打断淑婆婆尚未来得及说完的话。
只见夏虁似有所感冲门口看去。
淑婆婆家的大门，晚上紧闭，被阵法笼罩，但是若是小院中有人，白日时大门是一直敞开着的。
而此刻，他们议论话题中心人物——姜棠，就站在门口。
她手中拿着一张符纸，符纸全身漆黑，只有正中心位置透着些许的红。
此乃纳魂符。
夏虁面色一如往常清冷，脸上基本毫无情绪，他抬眸看了小姜棠一眼，“人在屋内。”
淑婆婆已经两年没见小姜棠，却没想到她如今变化这么大。
姜棠身上的戾气很强。
这两年她同不少阴兵、尸兵打交道，身上的嗜血煞气很浓重。
淑婆婆来自酆都，即便面对酆都十方阎王都没有这么强的压迫感。
那双眸子比以往更要深邃，一眼看过去，好似能洞穿自己灵魂深处。
淑婆婆无法看穿她和酆都的联系，姜棠对阴魂的掌控能力很强，一直都远超她的想象。
前几年，直接炸翻那十一家老祖宗的坟，那些老祖宗待在酆都，到现在看见姜棠还甚是觉得恐怖。
小姜棠如今十一岁，她走到淑婆婆面前，冲淑婆婆点点头：“淑婆婆。”
淑婆婆看着她手中的纳魂符，“没受伤吧。”
十一岁的小姜棠在酆都大杀四方，完全无所畏惧：“他们还奈何不得我。”
语气中带着不羁的狂和肆意的妄。
小姜棠将小姜眠的阴魂从纳魂符中放出来。
如果说最初的小姜眠胆小怕人，懦弱不敢直视人。
那么此刻的小姜眠就完全截然相反，她那双眼睛此刻满是从仇恨的火焰，只有在看见姜棠和淑婆婆时，那双眸子才变得清醒点。
淑婆婆心里说不出的悲怆。
大牛奶奶一直坐在屋内，回头时，看见透明已经变样的小姜眠，忍不住放声大哭：“小、小姜眠，你回来了？是奶奶对不起你，都是奶奶的错……”
小姜眠绞着手指，站在远处没动，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大牛奶奶看见小姜眠好似看见了生的希望，她擦了擦眼泪，站起身问：“淑婆婆，小姜眠回来了，是不是就有救了。”
“我这个老婆子没有办法。”
淑婆婆从未见过有人能将阴魂从判官司内救出来，而且是如此光明正大的谈判。
生机已断，就算救回来，也已经是枉然。
小姜棠说嘴角挽起几分邪笑，“路都是人出来的……没有路，就趟出一条路。”
但是小姜眠不愿意在进入这个身体。
“恶心。”小姜眠甚至不想瞧自己曾经的身体一眼。
小姜眠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就是受了收了怨灵的蛊惑，做了双手染上血腥的事情。
另外就是今日，小姜眠说：“埋了吧。”
她说的太过于轻飘飘。
不知道还以为在处置别人身体一样。
场上人都为之一愣。
他们都知道昨天那件事情对她的冲击有多大，万万没想到，她已经有了厌世的想法。
小姜眠在这一刻，忽然歪头看向姜棠：“你把他们带回来了，对不对？”
小姜棠于此刻拿出一个纳魂符，符纸中装的是那几个少年人的阴魂。
小姜眠原本比较安静，可是在感知到这几个少年人的气息之后，忽然尖叫。
姜棠的手直接箍住她的肩膀。
很奇怪的是，小姜眠明明是阴魂，甚至是怨魂，寻常人根本触及不得阴魂的气息，但是小姜棠却直接触到她的肩膀，并强行让她安静。
“姜眠……你当时被怨灵操控，当真以为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就能报仇了？”小姜棠不过十一岁，可如今不知道是在外历练的原因，说话一板一眼带着大人的腔调。
“你想将这些阴魂重新放入他们身体内，你若是复活他们，我就有本事再将事情做一遍……”姜眠双目猩红。
“死是最轻巧的解法，活着才最令人痛苦。”小姜棠眉眼带着狠厉：“他们造下的孽，怎么能此刻下地狱。”
“我要让他们阴魂重新纳入皮囊之内，要让他们尝遍世间的苦，之后啊……十八层炼狱一层一层感受。”
漫不经心的语言带着狠绝和愤怒。
“我不会让那些人得逞，同样我不会放过他们当中任何一人，他们有本事就冲我来，伤害我身边人算什么本事。”
除了愤怒，小姜棠心中最大的沉痛是愧疚。
是对小姜眠的愧疚。
因此，姜棠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她从酆都带回来。
至始至终，她用了什么条件，付出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淑婆婆想，此举一定废了不少力，尽管小姜棠一句话都未说。
但是此刻的小姜眠状态也不对，她嘴角一直勾着阴测测的笑。
“眠眠，你忘记了吗？昨天晚上我们一起看的电视，奶奶当时对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第275章求你，别让我走的不瞑目
大牛奶奶知道小姜眠讨厌现在这个身体，即便阴魂被重新带回来，但是她存了死志。
大牛奶奶眼眶红着，声音一直哽着：“世界上的人这么多，我们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喜欢我们，我们要努力走出去，找到喜欢自己认可自己的那部分人。”
“你瞧那个大明星，她一路走到众人面前，遭受多少打击，付出了多少，眠眠……我们不能放弃自己，若我们自己放弃自己，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眠眠，你听奶奶说，我们还有大好的青春，我们还有美好的未来……”
大牛奶奶说着说着，泪直接就流下了。
小姜眠身上的怨煞还在往外溢，但是停好长一会儿才稍稍暂缓一些。
小姜眠摇头，还红着眼：“对不起，奶奶，让你失望了，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我、我只要想起昨天的画面，我就忍不住……”
她哭着说，“求求你们，还是把我送回去吧，我活该进炼狱，如果疼痛能麻痹我，不让我再度犯下恶行，求求你们，把我送回去吧……”
小姜棠眉眼中带着坚决，“你因我而出事，即便付出再多，我也不会将你送进去。”
小姜棠将小姜眠的阴魂交给淑婆婆，她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将其他几个人的阴魂放入他们身体之中。
渡安村有关于记忆的阵法。
这些作恶的少年，他们该赎罪，那些令人深恶痛绝的罪恶。
另外——
院中那个怨灵，小姜棠在上面多布下一层阵法，“你的因果我不动，日后……我们等着瞧。”
小姜棠动用阴界的力量简直是手到擒来。
***
那些少年在恢复生机之后，一个不少，全部被送入监狱。
这件事情成为渡安村这几天议论的话题之一。
另外一件事情便是——姜眠尸身下葬。
但是小姜眠存了死志，她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意面对曾经的身体。
那样，会让她想起那个雨夜。
在这个问题上，其他人尽管都是持着为她好的出发点，但是他们不会强迫小姜眠面对曾经的一切。
最后，所有人都随小姜眠——让她的尸身下葬。
下葬前一天傍晚，积蓄的阴云就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一样，大雨持续了一整夜。
小姜眠一直躲在姜棠的房间。
小姜棠在这里布下一个安魂阵，以便小姜眠能阴魂不受影响。
下葬那日天气大晴。
时隔几日，小姜眠脸上终于扬起了笑，就好似终于摆脱了雨夜。
姜眠恐怕是世上第一人，出席自己下葬仪式，并且还脸上带笑的人了。
但是等她看清墓碑上写的名字是‘姜棠’两个字时，姜眠神色再度变了。
“改回来。”姜眠执意。
场上只有淑婆婆、大牛奶奶和夏虁，以及姜棠能看见姜眠。
姜眠在看见墓碑上名字的时候，就急忙回去阻拦那些人抬棺木：“我已经没了，不能再影响你的人生，小姜棠，你不能这样——”
小姜棠摇头：“你因我出事，欠你的人生，我来还。”
“不……”小姜眠摇头：“你若是这样，我就化为怨灵去找那几人讨命，那才是我的人生，是你的出现，拯救了我的人生……小姜棠，你真的不欠我什么，一直都是我在亏欠你……”
“如果不是你，我这次将会深陷在炼狱之内，求求你……别为我做那么多，你多想想你自己——行不行！”
小姜眠悲痛的大哭。
她就站在自己的棺材身前，拦着小姜棠，目光带着祈求，“求你，将墓碑刻上我的名字，求你，让我死后有归处……”
她真的不想欠姜棠那么多。
小姜棠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说什么。
小姜眠拦住她，“你本该有自己的人生，你该为自己而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将墓碑上的名字刻成你的，今后你以我的名字而活……”
小姜眠说：“小姜棠，我很感谢，但是真不能这样……”
这几年遇见小姜棠，于她而言，是人生最快乐的日子。
她深处黑暗，也曾被光笼罩。
她被自己的光护了这么久。
小姜眠祈求道：“求你，别让我走的不瞑目。”
小姜棠站在远处，纵使她看着神色安静，可无人知道她这几日内心像海啸般从未平静过。
小姜棠抿唇，还是没说话。
两人的目光穿透空间，交汇在一起。
小姜眠知道，一旦小姜棠想做什么，她势必一定要做成。
小姜眠知道自己拦不住小姜棠，她说出口的话，一定会做到，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她已经毁了，她不能毁了小姜棠的未来。
“你能帮我完成一个心愿吗？”小姜眠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怨煞，“我曾双手沾染血腥，如今罪孽满身，怨煞一直困着我，那些入狱的人已经成为我的梦魇，我以此之魂在人世间游-走，是你为我争来的，我辜负你的努力，但是我想在此等你……”
“你努力往外走，走出小山村，带着我的希冀和愿景努力往外走，找到喜欢自己的那一部分，好不好？”
小姜棠抿唇，周身气息冷若冰霜。
墓碑上的名字最后还是如小姜眠所言，改成小姜眠的名字。
【求你，别让我走的不瞑目。】
这句话对小姜棠的杀伤力堪比炸弹，直接将她的心炸成几瓣，鲜血肆意的流。
那一天，小姜棠的情绪都十分低迷。
当晚，繁星点点，小姜棠坐在屋顶上，目光看着对面淑婆婆家的小院。
夏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姜棠身边。
“……师兄，你说我该怎么办？”
夏虁第一次见有主意的小姜棠悲叹，“有些事情跟随你的心走，做你想做的，有时候因果会带给你想象不到的。”
小姜棠神色忽然怔愣：“师兄，你可听说过魂魄一分为二？”
夏虁的神色于此刻有些僵硬，“你、你怎么想到这个问题？”
“脑子中刚刚出现一个画面，就顺嘴一问。”小姜棠像是不经意，“师兄，你说，这样做到底是否可行？”
夏虁眯了眯眼，“你想做什么？”
“如果魂魄可一分为二，那……阴魂是否可以呢？”小姜棠并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么令人惊诧的问题。
第276章主人格退居二线
夏虁抿唇没说话。
小姜棠便知道这件事情可行，“那就这么定了。”
她当即将屋内的小姜眠喊出来，彼时的小姜眠身上的怨煞仍旧没有化解。
不是小姜棠不给她清理，而是小姜眠自己不愿意。
小姜眠觉得，那是她曾经的人生，就算清除了又能如何呢？
而且，她怕……
她怕这些怨煞清除了，她之前那些记忆也会一同消失。
所以她不敢冒这个险。
当小姜棠说了她的想法时，小姜眠并未在第一时间直接答应，相反，她很沉默。
夏虁默默退出去，将此空间留给他们。
这件事情闲人无法插手。
姜眠站在屋顶上，缓缓蹲在小姜棠身边，即便不能和她一起脚踩屋顶，但是于小姜眠而言，待在一起，此刻就是最幸福的。
“这一天，我盼望了好久。”
小姜眠眉眼还是红着的，但此刻她的嘴角是向上勾着的。
小姜棠并未催促她，两人一同待在屋顶上，仰望繁星点点。
彼此都很珍惜这个时间。
即便不说话，即便只是待在一起，于他们而言，此刻就是最美的时光。
小姜棠不敢回头看小姜眠。
小姜眠却一直盯着小姜棠看，生怕以后没这个机会，似乎想趁着当下，将人牢牢的记在心中。
“小姜棠，你笑一下，好不好？”
小姜棠从不会拒绝她。
“你笑起来好丑哦～这就是所谓的皮笑肉不笑吧。”
小姜棠：“不知道。”
她不知道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
但是她知道自己此刻很伤心。
小姜眠一直想逗小姜棠笑，但是后来想想，自己这不是在强迫她么。
于是直接作罢。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等了好一会儿，小姜棠忽然歪头看向小姜眠：“我带你回去看看，好不好？我一定会带着你的梦走出去，届时让你父母看看，他们把你丢在这里，是他们最大的损失。”
彼时，他们都不知道，临城姜家并非是姜眠的亲生父母。
而姜家将小姜眠丢在乡下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她阻挡了姜家的财运。
小姜眠彼时也不是六岁的小孩了，她说：“我当年被丢弃，是因为他们讨厌我，我和妹妹一起出生，我们都是同一天，可……为什么只有我阻碍了姜家的财运？他们只是不想要我……”
小姜棠摇头：“怎么会呢？你不是还有我呢吗？我们一起考出这个山村，你不是说……要找到同频共振喜欢你的那部分人吗？我们还没开始，你怎么能自我放弃呢？”
淑婆婆和大牛奶奶都知道小姜眠已然丧失了对生的渴望。
小姜棠说话每一句都希望在唤醒小姜眠对生的渴望，她说：“当年的事情具体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不管他们，我们自己不能放弃我们，我们要活得漂亮，纵使有以后，也要让他们后悔……”
小姜眠眼神中缓缓出现一丝火苗：“若是努力之后，还是没有人喜欢自己呢？”
小姜眠怔怔的看着小姜棠，随后摇了摇头：“算了吧。”
小姜棠刚刚分明就在她眼中看见了那忽然迸发出的亮光，她之前不在家，让小姜眠饱受伤害，这次说什么她也要护住这一点小火苗。
“我永远在乎小姜眠，永远永远。”小姜棠虔诚的说，“你相信我……好不好？”
小姜眠眼神中的小火苗在姜棠的召唤鼓动之下，变得有些蠢蠢欲动。
但是小姜眠还是不愿意离开这处让她曾经倍感温暖的地方。
小姜眠说：“若是阴魂可以一分为二，那我想把带着怨煞这部分阴魂留在这里，其余的阴魂，连同记忆，一起跟在你身边。”
小姜棠说：“好，这件事情交给我。”
接下来的几天，夏虁都不在家。
小姜棠也一直在忙。
姜眠最初就叫做姜眠，从临城来到渡安村的时候，就叫做姜眠。
夏虁受姜眠和姜棠所托，为他们重新办理了户口。
只是在姜棠的户口上，添加一个曾用名——姜眠。
五年纪之后，姜棠就离开了渡安村。
他们在民安县，重新办理了入学登记，至此，他们就离开了这个小村庄。
关于那个怨煞，就封印在姜棠曾经所居住的房间。
画面到这里，还尚未结束。
小姜棠白日苦学功课，每日都很用功。
因为体内主宰这个身体的——是小姜眠。
小姜眠的魂魄入住小姜棠身体的那天，小姜棠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为了圆小姜眠的梦，以后，让小姜眠的魂魄为主，她自己的魂魄为辅。
就像是多人格一样，主人格退居二线，副人格稳居一线。
而同时，因为这个身体的主宰权在姜棠手上，姜棠灵魂仍在，并未是主动退让，就算是阴使也察觉不到姜棠身体的异常。
说来也奇怪，小姜棠最擅长的是和酆都的力量体系。
她可以算各种阴魂的因果信息，但是对于人界各种因果纠缠，她却很是陌生。
小姜眠在这个身体中是被动的，即便她退让身体的主宰权，但是主要主人格不愿意出现，于众人所言，那个安静不争不抢的小姜棠似乎才是她本人。
而只有小姜眠受到伤害时，退居二线的小姜棠才是出来击退狂妄的敌军。
小姜棠说：她再也不会让小姜眠独自面前曾经那些事情。
有她在，别人休想再有可乘之机。
小姜眠的学习成绩很好，也十分刻苦，外加形象好，她在学校很讨老师的喜欢。
小姜棠从小就是美人坯，但是越长大，那容颜就带着一股逼人的攻击性。
即便安静的时候，这容颜也很难惹人忽视。
有人喜欢，就会有人心生嫉妒。
有一年，出现了变故。
一群女生围着小姜棠一个人，彼时掌控身体的人还是小姜眠。
女生们倒是没动手，可是她们嘴下功夫实在是太厉害，句句不骂人，句句不带脏话，但是却字字直戳小姜眠内心深处。
因为照顾小姜棠的人是夏虁。
夏虁有时候会不在家，就专门请了一个保姆，来接小姜眠放学。
如果是小姜棠掌控她自己的身体，他完全不需要担心。
但是掌控身体的人是小姜眠，正因为如此，夏虁需要多费心。
第277章完全的自由度
谁曾想，别人利用此，说小姜棠‘爹不疼，娘不爱，哥哥不管，只有保姆来接’等诸如此，更难听的话。
小姜眠本来就内心敏锐，一直掌控着姜棠的身体，对于小姜眠来说，就是一件心生愧疚的事情。
这次事情爆发之后，小姜眠说什么都不愿意掌控身体，甚至只愿意缩在身体中
这次可算是难到小姜棠了。
小姜棠只能出来拿回身体的掌控权。
不然……他们都待在魂海中算什么样子。
“师兄，拜托你一件事情。”
彼时，小姜棠十二岁，她掌控自己的身体，自带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小姜眠掌控这个身体，虽然也没有违和感，但是两人的感觉不同。
小姜眠是更偏向安静。
夏虁将书放在桌面上：“你说。”
“你也知道我不擅长人界的玄术。”姜棠坐在夏虁面前：“我听说人界有玄学阁，我想找一位厉害的玄术师，希望可以抹除小姜眠的一些记忆……”
小姜棠此刻隔绝了魂海和外界的联系，这些事情，小姜眠听不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姜棠说的很大胆。
夏虁当时皱了皱眉头，他一眼就看穿小姜棠的目的：“你想完全交出身体的掌控权？”
“这是我欠她的，师兄。”小姜棠说：“她知道我在，她虽然心安，但是她会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她总觉得这是在占用别人的身体，会不自在。”
这是正常人的心理。
换做是姜棠自己，也会不自在。
小姜棠想趁着这个时候，一举做到位。
夏虁沉思片刻，并不替小姜棠做主，“这些事情，你可想明白了，一旦清除她曾经那些记忆，这个身体……就归她了。”
小姜棠嘴角带着笑：“这是我欠她的，我应该还她一个美好的人生，她不应该被局在那个小山村。”
小姜棠想的便是：放手让她去飞，自在的飞。
小姜棠希望小姜眠可以放手去寻找和她同频共振的那部分人。
她希望小姜眠可以找到活着的意义。
纵使曾经被伤害，忘却之后，她希望她仍旧可以活着自由自在的人生。
“那、那你……”夏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如淑婆婆所言，你是渡安村的局中人，你这辈子还有你需要做的事情，当年那件事情，都是我们不想让发生的，背后那些人针对你，你也是受害者，你不需要将这责任包揽在自己身上，你有想过自己的以后吗？”
“有啊。”小姜棠很认真的说，“师兄，你有没有想过，我虽然从小精通玄术，家中关于玄术的书籍，我基本上都翻看了好几遍，可是对于阳间的玄术，一直不如对阴间的更敏锐。”
“或许……让出这具身体的掌控权，更系统的学习关于阴间的玄术，对我来说，才是更好的出路呢。”
夏虁语噎：“……”
他动了动嘴皮子，似乎想解释什么，可是最终却只是强叹了一口气，“你想做什么，都随你吧。”
这句话在小姜棠看来，就是支持，“谢谢师兄。”
“渡安村的事情，当年离开时，虽然解决了一部分，但是……还留有隐患，你之前只是交出身体的掌控权，渡安村若出现事情还能联系你，可一次，若是真正清除了姜眠过往曾经的记忆，再找你却比登天还难，有些事情，你需要提前处理好，毕竟，渡安村于酆都而言，还是十分重要的。”
“这点我清楚，师兄放心，那些该处理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但是那些西边林子的阴魂，我虽然能渡他们往生，但是他们执念太强……我算到十三年后，这些事情才能真正处理，我只能加固封印的力量……”
“淑婆婆在渡安村也呆不久，有些事情你需要看着处理。”夏虁说，“但是关于小姜眠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点。”
“师兄，请说……”
“她此番愿意分出一半灵魂跟随你离开渡安村，不仅仅是因为向往你这团光和未来那束光，她心中对父母还是有渴望的，她希望自己强大，希望能得到父母的接纳，但是姜家那两位……多半会让她失望，毕竟人界有句古话是怎么说的……”
小姜棠说：“本性难移。”
夏虁：“你此番这般做，只是希望她过一个自在的人生，可是她内心若不能真正强大起来，以后再受到打击，她又该怎么处理。”
这是夏虁真正担心的地方。
小姜棠的灵魂退居二线，小姜眠的灵魂主宰这个身体，小姜眠彼时觉得虽然受束缚不自在，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是有两面性的吗？
小姜眠背后一直站在小姜棠，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觉得有底气，什么时候往后退，都有人可以往上顶。
若是小姜棠彻底将身体的主动权交给小姜眠，想给小姜眠完全的自由度。
清除她曾经那些不好的记忆为其一。
再者，这些记忆也必须包括小姜棠的存在。
不然……就不能称之为完全的自由度。
这就意味着，以后的小姜眠需要完全扛起她自己的人生的选择。
这次因为同学的言论，她不想面对那些糟糕的事情，甚至再度勾起曾经内心的伤痛事。
这次的姜棠可以往前顶，可以拿回身体的掌控权。
可……下一次就需要姜眠完全面对这些事情。
她不能往后退，只能往前冲。
“师兄，人不都是有惰性的吗？这很正常。”小姜棠说：“就像是曾经在尸山，你在我身边，我就不需要自己一个人冲锋陷阵，当人没有依靠的时候，不都得自己一个人来应付所有的。”
有人在身旁，完全可以放松。
小姜棠笑着耸了耸肩：“师兄，我想过这个问题，小姜眠只是缺乏点勇气，她从小不受待见，又被丢弃，从小的遭遇造成了她现在敏感又不自信的状态，外加一年前那些不好的经历……”
小姜棠说：“性格和先天环境有关系，所以我才想着清除她之前的记忆，在她的记忆中，纵使把我也清除掉也无所谓，毕竟……我带她出来最纯粹的原因就是还她一个自由且热烈的人生。”
“但是这件事情操作受限，你可以清除她的记忆，但是需要人间的玄术师一起配合。”夏虁说。
“我从前辈那里了解到人界有玄学阁，去年的时候，有位叫做空白的玄术师女孩，在玄学阁爆火，我觉得此人甚合我心意。”小姜棠说。
第278章黑客盟的【神明】
夏虁眸色缓缓看向小姜棠，“你要选此人来配合你做清除记忆的阵法？”
“不可以吗？”小姜棠说：“此人是女孩，我调查过，她进入玄学阁，不到数月的时间，就直接一举成为符阵的销售冠军，甚至在这个数月的时间内，单凭符阵一举突破了符阵销售榜单的冠军，之后的两个月，她更是稳坐榜单成为top1。”
小姜棠选来选去，只有一举成名的空白走入她心中了。
“而且……在这样敏感时期，若是男生，恐怕会引起小姜眠的反感，女生是最稳妥的。”
小姜棠一直盯着夏虁看，她好似察觉到夏虁对此人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小姜棠说不上来。
毕竟在她眼中，夏虁好似对什么事情都波澜不惊，可是刚刚的夏虁师兄仅仅是在听见空白两个字的时候，神色忽然闪过的讶异和震惊，并没有逃过小姜棠的双眼。
“师兄，你觉得此人不行吗？”
小姜棠对任何事情都很敏锐，她一直盯着夏虁的双眼。
若是师兄和此人认识，那她或许就省了很多事情。
夏虁没回答这个问题，他说：“玄学阁何其隐秘，你该如何同此人获得联系，又该如何邀请她前来和你联合在一起布阵？”
这件事情，若是只清除小姜眠的记忆倒也好解决，但是偏生小姜眠此刻在小姜棠身体内。
两人，不对，是一人一阴灵。
这样的情况下，必须阳界和阴界的玄术师一起配合。
小姜棠擅长阴界的玄术，所以当下只需要找一个阳界厉害的玄术师，此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夏虁当年带着小姜眠离开宗门，来到此处，就是为了避开命劫。
毕竟，两三岁的小姜棠在迷雾森林，灵魂被一分为二，一半灵魂引入王阶傀儡体内，另外一半灵魂回归到自身体内，分别居于两处，就是避免命劫交汇。
只要能让她安稳渡过一段时间，真正有了自保的能力，那样……即便命劫来了，她也能有应对的手段。
但是万万没想到，小姜眠的事情，竟然让小姜棠提前盯上了空白。
别人不知道空白是谁，但是同九君山一直有联系的夏虁是知道的，九君山上的小师妹天性喜爱自由，不仅对玄术有些厌弃，更是想下山。
惠恩大师便想方设法的让她多学一点，甚至答应她，只要她在玄学阁闯出一番名堂之后，便让她下山。
本来玄术天赋就极其强悍的小姜棠，为了那些不受拘束的自由，想下山看看各地风情的小姜棠，这次便并未藏拙。
符阵让她声名大噪。
因果符阵，探究其过往因果，更是让她一举封神。
定然不能让他们此刻见面。
夏虁心想。
不然，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而且，可能还会加速命劫的提前。
“我在人界的玄术有些拿不出手，但是我在酆都可是除了玄术，还学会了不少东西。”小姜棠拍了拍胸脯说：“酆都可是有不少曾经玄术阁的老前辈，比如神医阁，又比如黑客盟。”
毕竟，国会联盟成立至今，前辈何其多。
小姜眠白日上课，小姜棠就缩在魂海中，一直研习那些前辈赠予她的秘宝。
包括玄学阁，就是小姜棠从那些前辈口中得知的。
“你一早便有这种打算，对不对？”夏虁问。
小姜棠耸了耸肩：“师兄，你还不了解我吗？但凡是我想做的事情，无论前路多么坎坷，我一定要完成。”
小姜棠垂着眉眼，遮住内心所有的情绪：“我不管渡安村藏着什么，也不管那些人为何要针对我，小姜眠一切的遭遇是因我而起，这条命……这个人生——我本应该还给她。”
什么同年同月同日生……
从最开始，小姜眠被选中，被送到渡安村村口，还恰好遇见他们。
这是背后之人的谋算，她不管因为什么……
但是她的债，她理应先还清。
反正，她在酆都混得开，一手阴间玄术，吃得开。
酆都说不定就是她的归属。
等她还了小姜眠的人生，那些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夏虁：“这么说，你已经有计划了？”
“我在酆都认了一个大哥，他曾经是黑客盟的盟主，他已经将曾经的所学，以魂力光盘复刻给我，有前人指路，我还怕无法认识空白吗？”
小姜棠说：“半年前，我就已经在黑客盟创立代号，我已经同空白发了私信，但是空白还尚未回我。”
夏虁问：“ID叫做什么？”
小姜棠云淡风轻的说：“【神明】。”
夏虁忽的一顿：“你就是【神明】？”
“师兄？这个ID有什么问题吗？这个代号还是黑客盟的前盟主——我那个大哥帮我取的。”小姜棠有些不解，“我觉得很好啊，至少比较好认，不是吗？”
何止是比较好认？
这简直是太好认。
这么狂妄的名字，一般人可不敢取。
彼时【神明】已经成为黑客盟的top1。
她的资质，还真的不敢让人小瞧。
夏虁认真盯着小姜棠，“你已经做到这一步，以黑客盟的神明之名来邀请玄学阁的空白大师，你可想好了？”
“自然是想好了，我苦心筹谋半年，若不是这忽然而来的事情导致小姜眠缩在魂海中不出来，我是万万不会这么仓促的。”小姜棠说：“只可惜，空白一直尚未能看见我的私信，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这么忙？”
夏虁说：“不是所有人都把玄学阁的top1当成一种荣耀，毕竟像你们现在这个年纪，不都是玩心大，你是因为小姜眠才学习的黑客技术……你成为top1，只是为了和对方交流接触，为了小姜眠……”
“那对方和你差不多的年纪，说不定也有其他原因才入驻玄学阁，看不见很正常。”
短短一年多，能达到如此成就，夏虁也不得不震惊。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玄学上的天赋很强，却没想到，她在其他方面的资质竟然一点儿也不逊色于玄学。
小姜棠拖着腮帮子：“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必须尽快找到她。”
第279章未来我定会弥补
“她若是一直不登录，一直没看见后台，你打算怎么办？”
小姜棠很不以为意的反问：“师兄，酆都内有神医阁和黑客盟以及玄学阁那么多前辈，我也学习良多，魂力光盘我也学习不少，不止黑客技术，就连神医阁的前辈，我也虚心请教，师兄以为……我此番为何会选择黑客盟强力冲击？”
夏虁没接话，静静等待小姜棠的下文。
“……她可以不出现，但我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她不出现，那我主动去找她就好了呀？”小姜棠轻松的说：“黑客技术既然已经学到手，就要学以致用，不然就废了。”
夏虁提醒她：“你可知道一旦你攻入对方的网络，将要面对什么吗？”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空白，其他的后果无非是被逐出黑客盟，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目的达成，就算被逐出黑客盟，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毕竟——”
小姜棠一顿，“我之所以进入黑客盟，为了攀顶，只是为了找到空白，其他，不重要。”
十二岁的年纪，却像是活了几十年一样通透。
夏虁问：“就算《玄学阁》和《黑客盟》就此生嫌隙，你也不在乎？”
小姜棠：“我当下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空白，如果因为我而造成两方生嫌隙，若我还有机会，未来我定会弥补，但是……当下我真的考虑不了太多。”
“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就算你黑入对方网络，也尚未能找到空白，而彼时《玄学阁》和《黑客盟》已经闹得分崩离析，你又该如何？”
小姜棠静静的想了一瞬，真的就只有一秒。
下一秒，她就歪头看向夏虁：“我不是还有师兄呢吗？”
“小时候，从我有印象起，我就一直质疑喊你哥哥，后来你说，我应该喊你师兄，我们出自同一个宗门……既然是同一个宗门，我会玄术，师兄擅长控制傀儡，那师门之中，定然还有其他师兄妹擅长其他玄术……”
“师兄总说，不带我回去，是因为时机未到，但是我想，师兄是有办法联系宗门的师兄妹们吧……”
“如果自己中意的人选未达成，但是向自己信任的人寻求帮助，也是解决办法之一呀。”
小姜棠条理清晰的说。
最后，确实如夏虁所说，小姜棠攻入对方账号内，但是空白的账号信息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所有一切都是空白的。
小姜棠根本找寻不到对方的详细信息以及联系方式。
空白大师自从封神成名之后，却再未登陆过这个账号。
所谓的名利，对于空白而言，好像真的就像是一场浮云般。
而《玄学阁》和《黑客盟》也因为这件事情，至此以后，那唯一的联系点也全数消散。
但是小姜眠的事情仍旧迫在眉睫，最后……确实是夏虁出面寻找的人，只是并非是九君山的人。
这些事情在画面中只是一笔带过。
就像是做手术般，小姜眠脑中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部被移除体外，更甚至……关于关于渡安村所有的记忆也都变得很模糊。
夏虁按照小姜棠安排的那样，在小姜眠脑中又种植了一些姜棠曾经为小姜眠构造出——能够让小姜眠变得自信的画面。
尽管这些画面都是虚假的，但是只要小姜眠能够独立自主的面对之后没有小姜棠的人生，对小姜棠而言就是值得的。
从此之后，小姜眠的灵魂真正掌控小姜棠的身体。
之后，她的记忆中再也没有那个小姜棠，也忘记了夏虁。
夏虁在消失之前，再度为小姜眠办理了转校。
新的学校仍旧在民安县，只是远离了曾经的一切。
在这里，小姜眠才算是真正的重生。
她的户口上，有一栏曾用名——姜眠。
或许是记忆的处理过于太深，小姜眠看见自己原本的名字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小姜眠一直被好心人资助，顺利的考上了重点高中，最后如愿考上了京都的电影学院。
她如愿进入了自己向往的圈子。
也因为她自己的努力，她再度被姜家看见。
不同于六岁被丢弃的姜眠，记忆被改造之后的姜眠，或者，应该更准确的称呼她——姜棠。
她对小时候的事情，印象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却也记得她是被父母丢到渡安村的。
即便她被接到姜家，对父母仍旧有些许的隔阂。
这么多年，她都是自己一人，她身边也曾经有过好友，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面对父母，她也曾心生期盼，渴望父母的爱。
大学四年，父母没资助她半分，姜夫人却仍旧惦念着她的奖学金，名曰替她存嫁妆。
姜夫人甚至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关切的问候。
小姑娘对父母一直心生渴望，姜夫人也是个会做伪装的人。
这样的伪装，她竟然也断断续续的坚持到她大学毕业。
但是彼时的姜夫人还不是特别擅长演戏，小姑娘也有偶尔失望的情况。
但是即便日常受到打击，小姑娘也不再像之前一样退缩。
她一直觉得心中有一束光在照亮自己前行的路，她一直默默努力，努力燃烧心中的那团火……
午夜梦回，脑海中一直有几道声音：
【世界上的人这么多，我们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喜欢我们，我们要努力走出去，找到喜欢自己并未认可自己的那部分人。】
【我们不能放弃自己，若是我们自己放弃自己，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眠眠，你听奶奶说，我们还有大好的青春，我们还有美好的未来。】
这道声音出自同一个人，带着些许的沙哑和悲痛。
小姑娘每次醒来，总是会怔愣一会儿，她想不明白这道经常出现在她梦中的声音，主人是谁？
但是疑惑归疑惑，不妨碍每次醒来，她身上总是带着满满的动力。
她努力学习，努力专研演技，她一直渴望更大的舞台。
那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的动力。
她的辛苦付出，得到了回报。
她的演技受到了导演的认可，在毕业第一年，她遇见了自己喜欢的电视剧本子，即便只是小成本制作，但是她如愿成为了女主角。
小姑娘以为她梦想将成的时候，却没想到，她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恶意！
她没想到，前方等待她的不是平坦大道，而是噩梦深渊。
第280章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电视剧，男主名叫时嘉州，女主叫做姜棠。
而当时嘉州有女朋友，就是娱乐圈内被称作清纯玉女的姜灵芙。
眼看着快要杀青的时候，姜灵芙和时嘉州在酒店被拍到。
狗仔也是个聪明人。
如果真要说起来，塌房的恐怕是流量小生出身的时嘉州，和以清纯玉女著称的姜灵芙。
但是，最后，受伤的只有——女主角一人。
无数黑料铺天盖地朝着小姑娘而去。
一直等待电视剧上演的小姑娘，忽然收到了满屏的恶意。
#黑料女星姜棠喜欢倒贴玩暧昧炒作男星#等诸如此类的话题，瞬间登上热搜。
更甚至，导演的一番言论更是将这个锅死死的钉在小姑娘身上。
当时的男主时嘉州走的是流量路线。
导演莫须有的言论，更是助长了时嘉州粉丝嚣张的气焰。
小姑娘因为这段背锅式的言论，直接被时嘉州的粉丝骂到卸载微博。
事业失意，家庭那边也迎来了压力。
小姑娘一直在外面并未回家，但是谁曾想，这件事情竟然发酵数月之后，一直并未停止。
【黑料女星】的称号，一直挂在小姑娘头上。
更甚至，无论她默默到哪个地方，只要场上还有其他十八线，二十八线小流量亦或者其他男性，但凡被拍，几乎用不了多久，关于她黑料就漫天飞。
刚开始，小姑娘以为只是意外，后来发现……好像全世界都在针对她。
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敢做，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全网都在攻击她，让她滚出娱乐圈。
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网上的言论就像是长了眼一样，一直攻击她，可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她觉得委屈。
内心很憋屈。
就这样……小姑娘的自信在被打压之下，变得很消沉。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慢慢的，她变得有些畏畏缩缩。
小姑娘姓姜名棠。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太憋屈了。
她脑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她一直在告诉自己，要活得自由而热烈。
这么多年，她什么也不怕，小时候畏畏缩缩的女孩，在长大之后，一腔孤勇，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尝试。
但是……长达一年的网上言论攻击，让她重新成为最初的小姜眠。
小姑娘不知道，她能从小姜眠到真正掌控这个身体，有人在她的背后做了多么大的努力和牺牲。
最后，小姑娘被迫随父母回家。
大学之中，姜夫人还会盯着作秀的脸进行些许的伪装，可是这次回去，所有的嘘寒问暖全部消失。
父母为了她寻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临城沈家的第三代独孙——沈海霖。
临城人都知道，沈海霖好色。
小姑娘不想嫁，她一直拒绝，可是姜承业和赵彩淑并没有给小姑娘拒绝的机会，他们嘴上说着为她好，说她现在这个情况，能有个人肯娶她就不错了。
这一年，小姑娘二十三岁。
真正让小姑娘失望的事情，便是她母亲执意办的订婚宴现场——递送给小姑娘那杯掺了东西的橙汁。
小姑娘察觉身体有异样之后，就立刻回自己的房间。
浴缸之内放满了冰块。
小姑娘被冷的浑身打颤，她望着天花板：“自由且热烈的人生？我明明那么积极的生活，怎、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小姑娘不理解。
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滴入浴缸之内。
小姑娘躺在浴缸之内，她感觉浑身灼热，脑子都要烧糊涂了。
她好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梦见了一个雨夜，那个雨夜还有作恶的少年。
但是梦中，少年并未来得及对女孩做什么，便被身后莫名出现的力量踹飞。
几个少年全部被踢翻在地，“你是什么人？”
女孩坐在草垛上，眼前人的容貌就像是被一团莫名的光亮遮挡，她根本看不清。
但是小姑娘却觉得眼前人很熟悉，气息很熟悉，让她很安心，“你怎么才来，我一直在等你，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我真的好想你。”
话一说出口，坐在草垛上的女生瞬间怔愣。
这么多年她明明一直是一个人，可……为何眼前人会给她这么熟悉的感觉。
自己又是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小姑娘怔愣在原地，她说：“谢谢你，救了我。”
“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姜眠……我一直都在陪着你，你不是自己一个人。”那团身影隐在阴影之中。
小姑娘虽然看不见，可是她却执意站起来，想同她握个手：“我们肯定在哪里见过，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呢。”
“傻姑娘，这是梦啊，你该醒了。”那声音说。
小姑娘摇摇头，“我很累，想躺在这里睡一觉。”
“不能睡在这里，会着凉的，你忘记你曾经说过什么了吗？你的梦想你也不要了吗？”
“梦想？”小姑娘怔愣，“我的梦想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空落落的，我好难过，我这么多年一直追寻的结果是不是都是错的……”
小姑娘忽然被呛了一下，她神色猛地震惊：“果汁，我那心狠的父母啊……”
脑中像是有什么封印在瓦解。
小姑娘好似听见什么咔嚓崩裂的声音，混合着瓢泼大雨的声音，竟让人听得有些不真切。
她似乎还听见一些召唤的声音：“姜眠，我们不能仗着别人的喜欢、别人的愧疚就一直占据着别人的身体……”
这道声音，小姑娘很熟悉。
“姜眠？”她喃喃：“这是我的曾用名。”
眼前那团光，出现一道身影，阻拦道：“别去。”
小姑娘怔然看着这张脸，“怪不得这么熟悉，原来是我的脸呀。”
小姑娘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们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张镜子一般。
但是小姑娘自己很清楚，只是这张脸熟悉而已。
“你瞧……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这眼神……差别太大。”小姑娘看着对面女孩自信的眼神、仿佛整个天下皆在她手的运筹帷幄之中，“我们不是一个人，对不起……有个声音一直在喊我，我必须去看看……”
第281章可还有遗憾？
小姑娘正准备冲对面女孩摆手，但就在这个时候，她心里忽然划过一丝不舍：
“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身边待着，就算是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待着，我就感觉很安心，这种安心是我的父母不曾给我的，即便我在梦想中驰骋，可是那种感觉和此刻也大有不同。”
“若有机会，我想再见见你。”
小姑娘说完，就冲对面女孩摆摆手，“再见了。”
她循着刚刚脑中出现的声音找去，就在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这个草垛内时，一双手稳稳的抓住了她。
“别走，别走……”
小姑娘看着对面姑娘通红的双眼，内心一阵悲戚和不舍，但是有一道声音却告诉她：“姜眠，我们才是最该放手的那个，回来吧。”
小姑娘听从内心的声音，一点点掰开了那个抓住自己手指的女子，“这次真的要再见了。”
小姑娘循着那道声音来到了一个小院。
彼时，天际一片繁星。
小姑娘走到一处院门前，足足静默几分钟。
没人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但是当她的手放在大门上时，大门缓缓打开。
从院内冲门口的方向看，小姑娘满脸都是泪痕。
【小姜眠，你好，我叫小姜棠。】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这里是我的家，欢迎你随时来做客，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小姜眠，你不要怕，那些坏人以后不敢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小姜眠怔在原地，“我、我都想起来了。”
小姜棠曾经的房间内，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那道身影——赫然就是小姜眠那一半自愿留在此处的怨魂。
“回来了？”怨魂道。
“我当年……不该出去，差点儿毁了姜棠的一生。”小姑娘神色怔怔的，良久带起了一丝哭腔：“我、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她以半魂跟随小姜棠离开的时候，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如今的怨魂，身上红色的怨煞已经消退了大半，曾经的怨煞之魂看着呆站在归来的半魂，问道，“可还有遗憾？”
“她若安好，便再无遗憾。”
***
而另一边，小姜眠从泡在浴缸里，沉沉睡去之后，便再未醒来，她的灵魂在另外半魂的召唤下，而是回到了渡安村。
之后，约莫停了几十秒之后，另外一道半魂，来到这个身体内。
此半魂便是曾经生活在王阶傀儡中的姜棠，因为被莫名召唤入姜家传承之地，身死魂未消，意外来到她曾经的身体之内。
之后的姜棠，接受的一直是大脑中姜眠的记忆。
毕竟，曾经掌控这个身体的小姜棠，为了小姜眠清除了所有以往的痕迹，自然也包括小姜棠自己。
这个身体原本的掌控者——小姜棠，则一直在魂海中呢。
不知道为何，一直到现在也并未出现。
这个身体对小姜棠已经没了印象。
尽管姜棠体内的灵魂之力一直在融合，但是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尚未定论。
姜棠的灵魂一分为二，而一直以王阶傀儡身体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姜棠，擅长人间的玄术，占卜人类的因果。
另外半魂，则是擅长阴间的玄术，她更擅长和阴使以及各种阴魂打交道，占卜阴魂的因果。
但是从姜棠进入这个身体之后，她的身体在不经意间已经和另外半魂融合了百分之八十，所谓的百分之八十，恐怕涉及玄术之类。
真正关于小姜棠核心情感以及各种事情的百分之二十，现在还被藏的严严实实。
***
而此刻，待众人眼前的画面再度消失时，场上再度被黑暗所笼罩。
姜棠是最后睁开眼睛的。
就连她，也没想到，她进入这个身体之前，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小姜眠……”大牛奶奶看完所有画面，脑中的记忆到此，才算是完整。
黑暗中，有红光闪现，怨煞的气息虽在，却已然降低至最小。
“奶奶。”小姜眠自黑暗中现身，此刻的小姜眠阴魂是完整的。
比起宜司公主身上的怨气，小姜眠身上的怨气却更显得温和。
“对不起，奶奶对不起你……”
老太太这几声对不起，包含太多意思。
一是：当时没能看顾好她。
二是：那天深夜，她发高烧，她竟然陷入梦魇中。
三是：十四年过去，她竟然忘记自己当时的过错，更甚至当年的很多事情，她竟然都忘记了。
“此事不怪奶奶。”
此刻的小姜眠眼神透着一股坚定。
小姜眠因为全网黑、以及姜家父母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对这个世界已经寒心了。
或许是小姜棠对她做的一切，又或者是小姜眠对小姜棠的亏欠，当另外半魂在召唤她回来时，她已经恢复了曾经所有记忆，她了解到所有的真相，彼时，那些寒心全部化为对小姜棠的愧疚和感动。
而彼时，经历千帆，此刻她的心境已经达到真正平和。
变得真正的坚定而又力量。
这也是为何，姜棠等人在来到这个小院子的时候，并未感受到强烈的怨煞。
当时的姜棠选择顺应因果发展，等到晚上才一系列展开这些事情。
大牛奶奶目光一直慈祥的看着小姜眠，彼时的小姜眠还是曾经的那个模样，但是那双眼眸却已经和当初的小女孩不一样了。
大牛奶奶很为她开心。
小姜眠说：“奶奶，我已经不想再找喜欢我的那部分人了，我发现喜欢自己的那部分人，他们喜欢你时，你就是天上云，但是一点风吹草动，那些本就不深的喜欢，直接能将你这个天上云变成地上泥。”
“或许真的有那部分人的存在，但是我不想去找寻了，我已经想明白，别人如何，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最重要的是自己……”
“我现在变啦，我只想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小姜眠说，“有人为了成全我，甘愿牺牲自己所有为自己让道，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想不开……”
“傻孩子，那怎么能叫做想不开呢。”大牛奶奶心疼的说。
第282章我棠爷就是厉害
那种情况，任谁都会很难受，不能叫做想不开。
有怨念才是正常的。
可如今，小姜眠虽然身上有当年残留的怨念，可是这怨念却已经足够平和，没有人强迫她必须甩开这些怨念。
某些时候，这些怨念是保护她的武器，毕竟她此刻是阴魂的状态。
大牛奶奶能再见小姜眠一面便已经知足了。
姜棠从刚刚一直感觉太多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她的眼睛在晚上完全不受影响。
一直等大牛奶奶和小姜眠说完话，场上有些人看不见她，找不到她，就一直小声的喊。
其中就包括，胆小的谢巡。
姜棠走到庭院某一处，直接按动了院子里灯的开关。
庭院内倏然一阵大亮。
大牛奶奶刚刚太着急同小姜眠说话，也顾不得开关这件事情，在姜棠把灯打开之后，大牛奶奶才恍然：“瞧我这脑子……”
大牛奶奶刚说完，就瞧见那些和姜棠一起来到这里的嘉宾，此刻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姜棠身上。
目光都带着打量，但是语气各有不同。
“棠爷，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的心情。”
谢巡最开始是因为姜棠在微博上怒怼渣男，并且定时定点发布微博，反怼渣男，手撕玉女，说啥啥灵的时候，开始粉上姜棠的。
后来在得知她是玄术师的时候，一心希望她干掉玄学阁今年出名的——空白，然后再干掉十几年前就成名的天才玄术师——空白，然后登顶封神。
但是谁曾想，他棠爷先是被曝出句号大师这个小号，紧接着前几十分钟前，在西边林子又被发现她空白大师另一个马甲。
好家伙，就连【神明】查询【空白】，闹得《玄学阁》和《黑客盟》就此生了嫌隙这件事情，也是其中棠爷自己攻入她自己另一个账号。
句号大师是她。
空白大师也是她。
黑客盟曾经封神的那位黑客【神明】，此刻也被曝出是他棠爷。
谢巡发现，无论此刻说什么话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
“您就是曾经消失的【神明】？”玄学阁众人语气中透着难以置信。
就连白大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
他们【玄学阁】当年为了维护【空白】大师，势要【黑客盟】交出【神明】。
但是【黑客盟】那边却说，他们也找不到【神明】。
他们还以为【黑客盟】心生包庇，这才演变成后面的情况。
他们一直在找寻的【空白大师】，谁曾想就是【句号大师】本人，更没想到，竟然也是他们玄学阁恨了十几年的死对头【神明】。
场上人有惊呼，有纳闷，当然还有心生崇拜者，比如景善，她就是一位黑客。
景善崇拜了【神明】十几年，后来因为玫瑰庄园的事情，找到姜棠这位玄术师，因为姜棠的性格，以及那一手高深的玄术，也因为姜棠是他们单家的救命恩人，她对姜棠开始心生好感，后来是越发的崇拜。
但是她心中坚定的偶像是——【神明】。
万万没想到，她一直心生敬佩和崇拜的人，竟然是她一直以来的偶像。
景善如何能不激动。
夏冰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笑着道：“我棠妹妹……一如既往的会给人惊喜，每次都能给人意外之喜，次次不重样。”
“我这才明白，为何那日外公会带着我出现在这里，原来——你就是他们口中的【神明】，我的救命恩人，从来不会让人失望。”晏辞说：“我棠爷就是厉害。”
就连程启和裴唯潇以及宗莫宁，包括邢向阳，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个个都竖起了大拇指。
姜棠皱着眉毛：“你们要是想夸赞她，等她什么时候出来，再好好夸也不迟。”
“你就是小姜棠。”小姜眠一直等着所有人说完，她才缓缓上前，“尽管你不承认，可是我认得出来，你就是小姜棠。”
小姜眠此刻嘴角是笑着的，透着岁月的恬静，那些经历并未让她再度遭逢打击，而是彻底变得强大有力量，通过眼神就可以感受到。
“一体分两魂，但是两魂都是一个人呐，我终于明白当年你为何会向夏虁叔叔提出当年一分为二的想法了。”小姜眠说：“小姜眠……尽管你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但是那些记忆一直在你脑海深处。”
小姜眠慢慢朝着记忆中的小姜棠走，目光紧紧看着这个陪着十几年的容貌。
“尽管我和另外一半的魂魄相隔很远，但是这一半能感知到我所有的情绪和经历，因为……我们从最开始便是一体的。”
小姜眠说：“如果不是我这一半剩下的魂魄，在我最后的关头将我召唤回来，可能那一天，我就会变成无家可归的魂魄……”
在所有人看那些因果画面的时候，从头到尾，在小姜棠曾经房间内的小姜眠，一直心有所感。
她陪着他们一起，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看遍了所有的因果画面。
小姜眠能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京都电影大学，她的聪明可想而知。
小姜眠直接就联想到当时屋顶上发生的事情。
她当时是阴魂，五感十分好，再加上当时她一直关注着小姜棠，自然听见了当时小姜棠和夏虁的对话。
姜棠有些沉默，有些事情超出了她所认知的范围。
场上没有人打扰她，让她安静的想。
《神奇的探险之旅》第一期，绿帽之一的石钰荣导演让他的妻子纪梓珍去了第一期节目，希望她最好在这个综艺里毁了姜棠，这样大家都能忘记他绿帽子的事情。
但是，姜棠让景善攻入当时他家的摄像监控，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丈夫趁着她在外面上综艺的时候，竟然把插足者【姜灵芙】带回家。
当时他们的孩子还在家中。
纪梓珍相夫教子多年，为了家庭放弃了工作，最后却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结果。
她心灰意冷。
但是她也没想到，她的丈夫竟然用他们的女儿威胁她，并且还想让她净身出户，甚至连女儿的抚养权也不给她。
更令纪梓珍没想到的是昔日的枕边人竟然派人绑架她，甚至想侮辱她的清白，以此营造她出轨的假象。
第283章不能让你替我抗
纪梓珍在最后关头向姜棠求救。
姜棠在那些人尚未得逞之前赶到。
但是那个时候的姜棠性格就恍若发生了变化。
姜棠自己记得清楚。
不仅是她自己，彼时的程启、谢巡、晏辞都在场。
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程启到现在还能想起姜棠曾经说过的话：【有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就算你抓住他们，但是只要找不到他们的罪行，就拿他们无可奈何，但我可以，我可以很轻松的惩罚他们，轻轻松松奉还千倍万倍的因果。】
当时姜棠眼底的血色，被晏辞看的清清楚楚。
晏辞拉着姜棠出去了。
而谢巡还怔在原地，有句话谢巡一直记到现在：【我啊，我喜欢自寻死路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喜欢双手染血、不喜欢触及罪恶，但是那些自寻死路的人可就是例外了。】
当时的姜棠就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她的魂海。
所有人都以为姜棠是被刺激到了。
姜棠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是以半魂进入到这个身体中的。
而对于陌生的灵魂气息，她当时第一反应便是——两三岁时，在迷雾森林，救了她的那个气息——也就是创造晏辞手上镇魂绳的女子——也是古宅的第一任主人。
现在得知诸多信息量的姜棠，却陷入了疑惑，自己当时是否和另外半魂在不知觉的时候融合了？
而所谓的陌生……并不是陌生气息。
而是，他们两个半魂早在悄无声息之间在适应彼此。
姜棠不知，但是她觉得这是最好的解释。
她在九君山的时候，学过控傀儡，学过制符，学过控尸，学过控蛊，就像风水、占卜、阵法、符阵等诸多，她都有涉猎。
可唯独有一项——那就是控阴魂，召阴魂。
她师父冲她说，这个她不用学，该会的时候，自然无师自通。
在姜家最后收尾的时候，姜棠打电话通知程启队长带走姜家涉案人员，但是姜家寿命早就没了的老祖宗，应该魂归酆都。
她脑中当时确实无师自通出现了召唤了阴使的方法。
当时直接召唤来了五位阴使。
姜棠自当是自己真的有无师自通的天赋呢。
却没想到——原来是因为另外半魂。
她自小学习且擅长是和人界打交道。
而另外半魂自小学习且擅长是——和酆都阴魂打交道。
他们本是一体，灵魂在不知觉的融合时，各方所擅长的本领，早也在悄然间融合。
而所谓灵魂融合百分之八十，实际上正是彼此所擅长的部分在融合。
正所谓玄术师无法算自己的命运，姜棠能感受到魂魄的变化，却感知不到更细微的事情。
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体。
所以不明白的事情，在这次因果符阵的影响下，全部豁然开朗。
小姜眠一直笑着注视着姜棠，“自由且热烈的人生，不适合我，但是这句话，却很适合你。”
一晃十几年，试问，有谁能将自己的人生让给别人。
而且，这个人已经做好将一辈子的人生都让给别人。
别人没遇见，但是小姜眠遇见了。
这个人此刻就站在她的眼前。
有人话不多，但是用行动温暖了她那颗胆怯的心。
小姜眠此刻是真心为姜棠感到高兴，她没完成的人生，有人一直在往下走，“小姜棠，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小姜眠如何看不出来，在眼前这一群人中，他们是真心拿姜棠当朋友，并且很看重她的话。
姜棠于此刻也忽然明白，之前她在尚未接到综艺时，她一直在犹豫是闯荡天际还是继续留在娱乐圈。
那个时候，心中一直有个声音让她留下来。
彼时，单老夫人为她帮忙引荐裴唯潇，这个节目最初是裴唯潇真心想做的，且缺少玄术师。
这一切不就是最好的安排。
她留下来了，带着小姜眠曾经未完成的梦想。
姜棠想，大约是那个陪着小姜眠一起长大的小姜棠想让她继续游走在娱乐圈。
小姜眠是有演技的，且曾真心喜欢演戏。
当年的事情，小姜棠是真心悔恨牵连到小姜眠，并且毁了她的一声。
她一直在以不同方式弥补小姜眠。
小姜眠真正放下了。
可是，有人无法放下。
她和小姜棠本就是一体。
分开时，他们是彼此，但是如今已经在融合，他们便是一个人。
既如此，她便用自己的方式闯荡这个娱乐圈。
弥补那些未完成的遗憾。
就在这个时候，姜棠魂海中出现一道声音：【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吧。】
这个声音是沉寂多年——小姜棠的声音。
小姜棠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自主魂魄控制权。
他们此刻并未算得上完全融合，小姜棠不愿意完全融合。
姜棠在心里同她交流：“你想和她说说话吗？”
那道声音没说话，像是在纠结，也像是在犹豫。
姜棠说：“别让自己遗憾，我们是一个人，这是我们共同的身体，放心大胆点。”
他们此刻还都有彼此的思想，他们尚未完全融合，单单是融合百分之八十，他们就已然在朝着新的个体，别样的个体转变。
一旦他们真正融合，他们便是全新的姜棠。
***
“好久不见。”
小姜眠听见这道声音，双眸瞬间红了。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姜棠，她还在。
小姜眠强忍着情绪：“我、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怎么会呢？”姜棠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明明是阴魂，可姜棠仍旧做到了像是触碰实体一样，触碰到了她的头，并且动作很轻柔。
“那你这么多年……”
“我不能回到这个身体内，为了你好，为了我好，都不能。”小姜棠说话就像是在打哑谜一样。
“那我以后还能再见你吗？”
“我一直都在，以各种方式，无论是曾经我，现在的我，还是未来的我，都在。”小姜棠和小姜眠从幼时相识，小姜棠说话带着些许的冷，但是唯独对小姜眠——她曾经最好的朋友。
小姜棠说话一直都是温柔的。
小姜眠嘴角勾起一丝笑，“我一直在这里，等着和你见最后一面，看见你如今安好，身后还有这么多的朋友，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小姜眠说：“我之前犯的过错，我也该自己去赎罪，那些过往……不能让你替我扛。”
第284章孟婆
阵法是小姜棠布置的，小姜棠很轻松就解除了阵法。
小姜眠冲所有人点头。
众人以为的怨煞，是很强，带有冲击和威胁力量的。
但实则不然……
眼前所谓的怨煞，也是一步步被人逼成这样，可是有人用心、耐心待她，不惜一切代价。
眼前的怨魂，到头却还在冲他们鞠躬道谢。
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一直在众人心间萦绕。
有些人也不想成为怨煞，可是他们曾经的经历，一步步将涉世未深且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变成如今这般。
头顶是一片黑沉沉的夜幕。
小姜眠主意已定，一定要去酆都赎罪。
毕竟她以阴魂在世间游离已经十几载了。
“你真的想好了？”姜棠问。
小姜眠点头。
随后，在众人注视下，姜棠再度布下一个召唤阴使的阵法。
夏驿思连同其他两位阴使，手中都拒着一个阴魂，在尚未回神的时候，便出现在夏虁的小院中。
前一秒，三位阴使都处于懵的状态。
但是在看见姜棠的时候，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三位阴使手中各拘着一个阴魂。
除却夏驿思之外的另外两位阴使，看着现场，又看看自己手中的阴魂。
他们在想，今日有没有执行公务的兄弟，怎么……眼前这位大佬，是怎么做到，在他们有工作的时候，二度将他们传唤来此？
“您……是想好点名召唤我们三个过来的？”
除了点名召唤，这两位真的想不明白。
但是这两位自认没有泄露过自己的名字，姜棠是怎么做到这么精准的传召他们三个阴使的。
眼前郁闷的这两位阴使，分别叫做童令和农寺。
“妹妹。”夏驿思出现之后，待看见夏冰，神色只顾得欢喜，哪里还会想那么多。
三人皆是身穿黑袍，头上戴着大大的毡帽。
童令和农寺问出这些话之后，发现姜棠的视线一直集中在他们身上。
他们一直觉得姜棠有些可怕，但是此刻，明明她没有说话，只是这般看着他们，那双眼莫名令人胆颤。
她身上竟然有一种气息，一直在压迫着他们。
“此乃姜眠，烦请诸位交到孟婆手中。”姜棠说话带着些许的客气，但是若仔细听，话中带着不容置喙。
三位阴使的目光瞬间看向姜眠，纵使怨煞之气所剩无几，但是只要有残留，或者曾经有遗留，便逃不过阴使的鼻子。
“姜姑娘，此乃怨魂，我们无法跨过了六案功曹判官司直接交到孟婆手中，况且，孟婆的工作负责奈何桥，掌管那些往生之魂，和怨魂并无丝毫联系。”尽管他们并不知道，为何姜棠会知道孟婆，而且听口吻，好像还和孟婆关系十分要好。
他们顶着压迫力，他们必须这么做。
前方那幽幽的视线，甚至带上些许的威压。
刚刚说话的童令，只觉得肩膀上好似压上了一座大山，明明他此刻也是魂魄状态，但是他却听见类似于骨骼咔嚓的声音。
他觉得痛，全身都在痛，感官已经出现痛觉了。
他成为阴使数千年，已经忘记身体痛是什么感觉了。
但是这一刻，他无比迫切的想摆脱这一切。
他并不清楚，眼前人并非他曾经打交道的姜棠，而是曾经以一人之力，擅闯大闹整个判官司的小祖宗。
只要动动手能解决的事情，你根本听不见她多说几句话。
就连当年的淑婆婆，也以为小姜棠是去判官司谈判去了，谁知道，她去了之后，根本话都没说几句，直接将她收服的阴魂，控制的尸体，以及替酆都整治的黑水地界等等功劳直接一亮。
这是先礼。
判官司有犹豫。
小姜棠本来就赶时间。
当下，也不给判官司墨迹的时间，直接后武。
身上的威压直接震慑了现场所有人。
判官司只敢乖乖的。
“棠爷……你也该出手阻止阻止。”晏辞生怕眼前的姜棠出手再将人弄残喽，到时候还怎么工作。
毕竟，现场还有他们三个人拘来的阴魂。
童令身上的威压消失的瞬间，他伸出胳膊，想抬手抹汗，但是才恍然发觉，他此刻是个阴魂。
酆都包括玄术界，永远是强者为尊。
实力相差无几的时候，在遭遇这种情况……心里定然会不忿。
但是……若是境界相差太大的时候，这完全可以称之为碾压式教育，心里根本升不出报复，只剩下恐惧了。
“你们也别惹她不开心了，你们带着小姜眠去判官司走一趟，判官司那些人在看见小姜眠的时候，就会明白这一切，他们不会拦着你们，你们就只管听她的，将人送到孟婆手中……”
淑婆婆只是孟婆在渡安村的名字。
她在酆都，人称孟婆。
几位阴使此刻一直看着姜棠，眼前说话的人，才是他们曾经熟悉的姜棠，而并非刚刚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不对，也不是动手，人家只是动了动威压，他们就受不住了。
而姜棠刚刚一口一句‘你们也别惹她不开心了’‘你们就只管听她的’。
明明一直说话的都是她，只是语气、行为不一样了而已……
童令想到此，倏然一愣。
再度抬眸，就对上姜棠幽幽泛着冷芒的双眸。
一体双魂？
自以为意识到一切的童令不敢多说话。
立刻弯腰道：“我等一定会将人送到孟婆手中，请大人放心。”
刚刚那恐怖的威压，当真是生活在人界的小女孩所能达到的？
简直比十方阎王还要恐怖。
小姜眠看着姜棠：“不用这样，我只是去赎罪的。”
“跟在孟婆身边，是最稳妥的，放心，没人再敢欺负你。”姜棠说：“你放心的跟着几位阴使离开，等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
除了姜眠……场上还有宜司公主这个怨魂。
但是宜司公主这件事情掺杂的因果比较杂乱。
宜司公主在看见姜棠能召唤阴使的时候，就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
当时她想逃，但是不受控制的进入这个小院。
现在她想躲，可身体就像是被人为控制一般，一步一个节奏，出现在人前。
还是最显眼的地方。
宜司公主此刻想死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