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吓个半死
小女孩到了婚嫁的年龄,死活都不嫁,只娶。
最后当真有上门女婿愿意上门来。
女孩成婚的当晚,隔壁院子倏然有了动静。
彼时宾客已经散尽,小女孩身上仍旧穿着喜服,可是上树的功夫仍旧不减当年。
吭哧吭哧就爬到树上了。
隔壁院中站着一个老婆婆,老婆婆手中拿着一个扫帚,好似在扫落叶,可院中并无一丝落叶。
女孩冲着梦中时常出现的人摆手,“要不要喝杯喜酒?”
这是女子这一世第一次见淑婆婆,可是说话间全然无陌生之感。
“老婆子不胜酒力,但是喜糖倒是可以尝尝。”
女子二话不说,装了一袋子喜糖、瓜子花生之类的东西,直接就从院墙翻了过来,“婆婆,你这院子比我印象中的要凉上几分。”
“我的阵法对于而言,竟完全不受影响,看来,只有你能等到她。”
“婆婆,你在做什么呢?”女子神色间透着不解。
“我说,你之前一直想成为一个男子,到时候就可以娶一个女子,届时自然不存在什么婆媳关系,但是这一世你也活出一种别样的滋味,没成为男子,倒是娶了一个男子,如此也不错。”
女孩拍了下大-腿,“这样岂不美哉,我说我上辈子一定认识你,果然,你瞧我,一直替你守着这个宅子呢。”
隔了数年,两人之间倒不存在什么疏离感。
“婆婆,你这院子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女孩指了指月亮,“这晚上的时候,你这个院子可是要阴冷一点,而且这么多年,你这个小院从无落叶飘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秘密,而且你刚刚提到了阵法!”
淑婆婆面含笑意,上辈子她从未问过秘密之说,果然是契机快来了么?
“时候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
大牛奶奶拖着下巴,“其他人好似对你这里很惧怕,而且忘的很快,这是因为什么?也是那神奇的阵法吗?”
淑婆婆从未见女子问题这么多,之前从南扯到北的聊,也鲜少问触及渡安村的事情。
不是不好奇,而是他们根本的脑子根本不会让他们反应到开口的地步。
淑婆婆如实回答:“自然是阵法,但是不同的阵法。”
女子神色间带着不解,“有什么不一样的?”
淑婆婆嘴角挽起一丝笑,带着一丝诡谲的神秘,“阵法可不仅仅针对我这个小院子,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不会扫你的兴致,你不妨猜猜,渡安村布下几个阵法?”
“渡安村?”女子惊呼:“我以为单单是这个小院子呢?”
“岂会呢!”淑婆婆躺在躺椅晃晃悠悠,笑着摇头,“猜猜看吧。”
“两个?”女子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
淑婆婆笑而不语。
女子瞪大眼睛,再猜:“三个?”
老婆婆没说话。
女子伸出四个手指:“该不会是四个吧?”
老婆婆像是困了闭上眼睛,“四个?不止呢,以后还会越来越多呢。”
“我不明白,我们小小的渡安村为何会需要这么多阵法?”
“不明白?不明白是正常的呀,常人不需要明白那么多,反正到时候都是会忘的呀。”
女孩身穿喜服,脸上一脸娇艳,带着青春的活力与朝气:“淑婆婆,你小看我了,你瞧我,上辈子有些事情我也记得清清楚楚呢,这辈子发生的事情又怎么会忘记呢!”
躺椅上的婆婆忽然睁开眼睛看向女孩。
是啊。
她可是唯一一个能翻入她院子中的人呢。
“既然上天的缘分,那我便同你讲讲。”淑婆婆微微坐直身子,她指了指脚下,“单论这脚下呀,就有三层阵法,其一,为小院的防护阵,其二,便是封印阵,其三,这个阵法可不仅仅作用在这个小院,它呀,笼罩在整个渡安村,便是有关消除记忆的阵法。”
“消除记忆的阵法?”女孩倒吸一口气,“简直是闻所未闻。”
“现在不是听见了吗?”淑婆婆目光一直看着女孩的眸子,“老婆子我呀,也不确定你能不能记到那一天。”
“那一天?是哪天?”女孩不解。
“时间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不是说还有第四个阵法吗?这也才三个呀,还有最后一个呢?”女孩不解道。
夜晚带起丝丝凉意,秋雨淅淅沥沥的开始渐落在地上。
淑婆婆缓缓起身,说:“下雨了,你也该回去了,新婚夜你和我这个老婆子在这聊这些,确实有些不合适,你瞧,你家那位新郎官在隔墙相望呢,赶紧回去吧。”
淑婆婆忽然催促她。
女孩觉得这场秋雨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虽有些不舍,但还是三两下爬上了围墙,但是她并未着急跳到自己家,忽然回头看了淑婆婆一眼。
只是,淑婆婆的目光此刻的目光却好似看向西边林子,注意力并未看向她。
西边林子有什么呢?
那里会有阵法吗?
可是阵法为什么要放在西边林子上呢?
她心想。
翌日。
女孩起个大早,她洗漱之后总觉得自己脑中好似忘记了什么问题,她用过早饭之后,站在墙这边看淑婆婆在打理小菜园。
“早!”淑婆婆没回头,但是却像是注意到她。
女子直接翻墙入院,笑着打招呼:“早。”
淑婆婆无奈:“你这翻墙进来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何必多走一段路,这不是省时间吗?”
一上午的时间,女孩总是在发呆,“淑婆婆,我总觉得我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你?”
淑婆婆打趣道:“你有问题想问我,我这个老婆子又怎么会知道!”
淑婆婆看着她的模样,便知道她忘记了。
昨日晚上很多交流,她都忘记了。
她昨日看见自己没有恐惧,淑婆婆就知道,她忘记了很多事情。
前世的羁绊,只是有些许被她记在心里,但是谁又逃得过轮回那一遭。
孟婆汤一碗进肚,万千纷扰都忘得干干净净呀。
可惜,她只喝了半碗。
前世的事情虽然未全忘,可有些事情在阵法的双重影响下,却根本想不起来。
比如:她这张脸,她的年纪……
若是叫常人知道,非要将人吓个半死。
第256章小姜棠
淑婆婆以为消除记忆的阵法对女子而言,会持续很长时间。
可是,也仅仅几年过去,女子的记忆就出现了漏洞。
“淑婆婆,你这张脸是怎么保持的?我在梦中梦见过你曾经也是这个模样,那个时候,我好似带着我家两个孩子也是这样这样同您闲话家常。”
女子同淑婆婆一起坐在她家门口,本来正在嗑瓜子,不知道哪一瞬间哪个场面刺激到她脑中的画面。
唉!
淑婆婆叹了口气。
终究是孟婆汤喝少了。
“瞧你说的,我这老婆子还能长生不成?”老婆子指了指在她膝下的一双儿女,“你瞧,他们这不是玩得正欢吗,你该不是现实和梦境搞混了吗?”
“真是搞混了吗?”
淑婆婆神色无常,甚至还能如常反问,直接叫她怔愣在当场。
当夜,淑婆婆就加固了阵法。
可是这个记忆的阵法在女子身上却也只是撑了几十年。
四十年后。
还是那个屋檐下。
几个婆婆在淑婆婆门口搓麻将。
隔壁探出一个头,圆头虎脑的小家伙,“奶奶,别玩了,吃饭了。”
“大牛,快点催你奶奶,一会儿饭凉了。”院内传出苍老的声音,那是大牛的爷爷。
曾经爬墙头的小孩,跳墙来去自如的女子,现在已经应了奶奶。
但是越大越爱玩,大牛奶奶摆摆手,冲自己孙子说:“饭给我留锅里就行,这一场我要大杀四方,将你淑婆婆的钱赚回来给你买糖吃。”
大牛奶奶从小喊淑婆婆,可是她老了之后,其孙子也是称呼淑婆婆。
场上几位婆婆并未有丝毫的异常,甚至觉得理应如此。
没人知道,这是因为他们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发生改变。
大牛说:“爷爷炖的大鹅,奶奶,你晚来一会儿,我们就吃光光!”
“你个兔崽子!”本来还坚持再玩一把的大牛奶奶瞬间站起身,“不玩了,不玩了,吃了饭再玩,这麻将什么时候都能打,但是这肉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趁着我现在牙口好,得多吃两口,这样才会回本!”
大牛奶奶吃饭是吃了名的慢,别看她做什么都风风火火的,可是在吃饭这方面是出了名的细致。
她是第一个坐在餐桌前的人,也是坐到最后的人。
当她啃完最后一块肉,其孙子一阵风风火火的跑来,“奶奶、奶奶……”
“奶奶在呢,慢慢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了呢,乖孙,你想说什么,慢慢说。”
大牛急喘着气,膝盖微微弯曲,双手撑在膝盖上,他低头缓了缓气,随后指着门外,“那个、我们村子里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妹妹,一个叔叔带着一个妹妹,刚刚去了淑婆婆家……”对面。
大牛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就好似一阵风刮过。
大牛再眨眼,原地哪里还有她奶奶的影子。
只听院内他爷爷的声音响起:“你多大的年纪了,还跳墙……”
大牛追出去,刚好看见她奶奶的跳入对面,身影顿时消失。
他学他奶奶,却被他爸爸一顿抽,“走正门,跳院墙像什么样子。”
“那我奶奶刚刚还……”
“管不了你奶奶,还不管不了你了?”
大牛乖乖的从正门走。
尚未走到淑婆婆家,他奶奶就从对面走出来,作势就要拧他的耳朵:“你不是说,淑婆婆家来了一个叔叔和一个妹妹吗?”
大牛欲解释,抬眼看见对面站着的漂亮妹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奶奶,示意他奶奶往对面看。
也就是这个时候,两三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出现在大牛和他奶奶眼中。
小姑娘明明两三岁,可那双眼睛却如清泉般清冽,像是会说话一样。
大牛奶奶问小姑娘什么,可是小姑娘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大牛怔怔的:“她、她该不会不会说话吧。”
大牛奶奶锤了他一下,“怎么说妹妹呢。”
大牛看了小姑娘一样,眼神中带着害怕:“对、对不起——”然后大牛飞一样的跑了。
大牛奶奶还以为自己孙子是羞愧呢,
大牛奶奶也并未看见小姑娘那双像是清泉一般的双眸在刚刚那一刻变得阴冷深邃,仿佛暗不见底的风暴。
大牛哪里是羞愧呢,他呀,是被吓跑了。
很长一段时间,大牛都害怕这个小妹妹。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大牛奶奶看见两三岁的姜棠欢喜的不得了,但是眼前的小姑娘眸色清冽的冷。
老太太很喜欢她那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
不知那一刹,正蹲下同小姜棠说话的老太太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
【婆婆,你这院子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这晚上的时候,你这个院子可是要阴冷一点,而且这么多年,你这个小院从无落叶飘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秘密,而且你刚刚提到了阵法!】
【时候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
【其他人好似对你这里很惧怕,而且忘的很快,这是因为什么?也是那神奇的阵法吗?】
【四个?不止呢,以后还会越来越多呢。】
【我不明白,我们小小的渡安村为何会需要这么多阵法?】
【不明白?不明白是正常的呀,常人不需要明白那么多,反正到时候都是会忘的呀。】
【淑婆婆,你小看我了,你瞧我,上辈子有些事情我也记得清清楚楚呢,这辈子发生的事情又怎么会忘记呢!】
【既然上天的缘分,那我便同你讲讲。单论这脚下呀,就有三层阵法,其一,为小院的防护阵,其二,便是封印阵,其三,这个阵法可不仅仅作用在这个小院,它呀,笼罩在整个渡安村,便是有关消除记忆的阵法。】
【消除记忆的阵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现在不是听见了吗?老婆子我呀,也不确定你能不能记到那一天。】
【那一天?是哪天?】
【时间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不是说还有第四个阵法吗?这也才三个呀,还有最后一个呢?】
曾经的记忆纷纷涌上心头。
她甚至记得新婚夜那天,她回头从淑婆婆看,但是淑婆婆目光却只是看着西边林子。
西边林子有什么呢?
那里会有阵法吗?
可是阵法为什么要放在西边林子上呢?
她当时甚至还在想这个问题。
可是事实证明,淑婆婆的话是真的,她真的忘记了。
这个放在心里的问题,一直存了四十多年。
她当即起身,准备去淑婆婆家,但是想到刚刚淑婆婆家门人,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淑婆婆。
碰巧这个时候,西边树林传来脚步声。
“淑婆婆,你去西边林子做什么了?”
“我去给对面新来的小朋友买了一身新布料,打算给小丫头做一身新衣服,你呢?在这里是专门等我的?”
淑婆婆手中还掂着一兜新买的布料,正欲回屋。
“我都想起来了——”
第257章打的就是你
正欲抬脚的淑婆婆盯着大牛奶奶的眸子,她嘴角倏然勾起一丝笑,“进屋聊吧。”
屋内摆放的仍旧很整洁,淑婆婆是一个爱阳光、爱干净的人。
尽管大牛奶奶认识淑婆婆这么久,但是她真的没有踏足过这个房间一步,平常他们都是在屋外聊。
“淑婆婆,你待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西边的林子吗?”
大牛奶奶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可是有些话有些问题一直在心口盘旋,那些疑惑一个接着一个,可是真等到开口的时候,才发现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淑婆婆一向不都是这么神秘的吗?
淑婆婆毫不犹豫的摇头,她笑着说:“我呀,是在等一个人。”
“等谁?”
“等局中人。”
场上大约有二十秒,都没人说话。
大牛奶奶目光一直看着淑婆婆,淑婆婆的脸还是之前一样,就连白发好似都由她控制一般。
她前世死前已然六十岁,从她二岁到六十岁,整个期间淑婆婆都在。
淑婆婆好似只有银发在增加,身子骨一如既往的硬朗。
大牛奶奶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心思细腻着呢,她深知有些事情不是她能问的。
她咽了下嗓子,最后指了指西边林子:“那西边林子为何会有阵法?”
“那可不是我老婆子所为。”
“那是谁布下的阵法?”
“那谁知道呢。”淑婆婆耸了耸肩,“我这个老婆子可是遭受了不少无妄之灾。”
大牛奶奶这次没翻院墙,而是从淑婆婆大门径直走出来,再朝着自己家中走。
可忽然间,大牛奶奶拖着下巴,目光看着西边林子。
或许是因为几十年前就好奇西边林子,她抬脚竟好奇的往林子中走。
白日没发现什么。
但是深夜,大牛奶奶就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请问,您能带我们回家吗?”
“殿下,你在哪,我们可能等不到你了。”
***
翌日,大牛就发现他奶奶有些反常。
大牛观察她奶奶一上午了,她奶奶一直坐在门前发呆,“奶奶,有人喊你打麻将。”
“你小子赶紧写作业,少在这里烦我。”
“我作业写完了,奶奶,你这是怎么了,一反常态?麻将都叫不动你。”
“别吵我,不然我喊你爸爸揍你。
大牛奶奶早晨起来就问丈夫、儿子和儿媳有没有听见敲门。
他们都说没有。
大牛奶奶坐在自己门口一上午,她的目光反复朝着门看去,自顾自的轻声喃喃。
“我明明听见了,可……”一时间,大牛奶奶就连自己都开始怀疑,“难不成真的是梦吗?”
下午,有人喊大牛奶奶打麻将。
大牛坐在院中写作业,那些奶奶都在问:“大牛,你奶奶呢。”
“我奶奶睡午觉呢。”
“奇了怪了,这四五点了,你奶奶之前这么点可从来不睡觉的呀,老了觉少,你快点把你奶奶喊起来搓麻将呢,三缺一。”
大牛摇头:“我不去,一会儿我奶奶揍我。”
他奶奶顶着一脸不高兴出来,大牛飞快的低头继续看书。
这两日大牛发现他奶奶脾气不好,在家写作业压根不用家长催,别的小伙伴喊他,他先是瞄一眼他奶奶,随后乖乖的拿着笔,“我不去,我语文作业没写完呢,你们去玩吧。”
小伙伴成群结队的走了,他恋恋不舍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但是说来也怪,他奶奶脸上的郁闷心情只持续两天,压根没超过第三天。
大牛高高兴兴的出去玩去了。
大约过了几年,隔壁家的淑婆婆家中也多了一个小姑娘,据说是远方亲戚无法赡养的小孩,交给淑婆婆。
这个小姑娘很安静,基本不出门。
村里小孩多,大部分都在一起玩,小孩又喜欢跟在这些大孩屁-股后面。
只有两个不合群:夏虁家的小姑娘和淑婆婆家的小姑娘。
大牛第一次看见夏虁家那个小妹妹就十分怵她。
他胆子不小,可却也害怕。
有一次,村子里的小孩见到夏虁妹妹,当着她的面哄堂大笑,说她是小哑巴,不会说话。
大牛拉着这些人:“你们别招惹她。”
夏虁妹妹当时没理会他们。
后来,这群孩子找到机会——夏虁妹妹和淑婆婆家小姑娘都在场的机会。
所有人围着两人转圈,一边拍手,一边跳着,冲着两个小姑娘嬉笑说:“你是小哑巴不会说话,你是小傻子,不敢说话,哈哈哈哈哈……小哑巴、小傻子。”
大牛曾经被夏虁妹妹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睛吓到过,他还是拉架的那一方,可是这些人全部都在闹,他们自以为人多势众并不将大牛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说:“他们都没我们大,小屁点一个,怕他们做什——”
“砰!”
嬉笑、手牵手围成圈,将两个小姑娘围在圈内的众人,为首之人忽然被一脚揣在地上。
那人比大牛还要壮一点,他愤愤站起身,冲夏虁妹妹(也就是小姜棠)说:“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场上所有人都以为小姜棠不会说话,她不仅说话,而且神色很凶。
那双眼睛满眼都是戾气。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刚刚骂他们的可不止我,你们若是不想挨打,就一起上。”
可惜是,这一群人真的没打过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满身都是戾气。
大牛奶奶从院中跑出来,大牛的爸爸妈妈听见声音之后也冲出来了。
被打倒在地上的小孩们看见有大人,瞬间嗷嗷哭,指着小姜棠:“她打我们,她打我们……”
淑婆婆和夏虁也出现了,他们就站在小姜棠和姜眠面前。
淑婆婆看着大牛奶奶,“麻烦您将这些孩子的家长都请来。”
这是大牛奶奶第一次看见淑婆婆脸上这般严肃。
而夏虁脸上一直是很沉冷的神色。
而没多久,这些小孩的家长也全部赶到。
这些小孩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告状。
大牛是唯一站在外面的小孩。
大牛奶奶看着自家孙子:“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牛已经十几岁,可他还是十分怵他奶奶,他交代实情。
那些小孩顿时反驳:“我们没骂他们,他胡说——就是她打我们,她看我们不顺眼。”
“你们是怎么当爸爸,怎么当奶奶的,你们就纵容你们的孩子这么欺负我们的小孩吗?”
彼时的小姜棠才六岁多。
她在这个村子里已经待了四年多,尽管渡安村的人有很多并没有见过小姜棠,但是都听说过西边林子倒是第一家来了一个新人家。
小孩的爸爸神色高冷,却带着一个可爱的小孩。
夏虁将小姜棠护在一旁,“我劝你们最好先搞清楚事实,不然……遭罪的可是你们所有人呢。”
第258章你们受得起吗?
夏虁的眼神若有似无的扫了小姜棠一眼。
他知道她现在很生气。
场上那些家长只看得见自己的孩子遭罪,二话不说就让小姜棠和小姜眠道歉。
大牛看见小姜棠眼神中的暗芒越聚越凶,情急之下,他举起手:“我刚刚说的是真的,真的是他们先骂这两个小姑娘的。”
大牛急的跺脚,“真的是这样的。”
可是那些人的家长一个个护着自己的孩子,“我们相信我们自己的孩子,他们是不会撒谎的。这个小姑娘明显会说话,他们怎么会说她小哑巴呢,大牛,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偏帮这两个小姑娘。”
“怎么?”大牛奶奶顿时屡起袖子:“听你们的意思,那就是说我孙子在撒谎喽。”
大牛急得快哭了,“奶奶,我真的没撒谎。”
老太太站在自己孙子身边:“奶奶相信你。”
场面顿时焦灼,双方各执己见。
夏虁从刚刚说了那一句话之后,再也没怎么开过口。
淑婆婆拄着拐杖,笑着冲那些孩子的家长说:“我呢,是小姜眠的奶奶不假,可他却不是小姜棠的爸爸,而是兄长,诸位还是听夏虁兄弟一身劝,好好问问自己孩子,不然这件事情受罪的还真就只有你们。”
“淑婆婆,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些小孩的家长有爷爷奶奶,但是爸爸妈妈占少数。
年纪和体力上有悬殊。
淑婆婆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们误会了,“我们只要事实真相和一个道歉。”
“你这是颠倒事实。”那些人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仗着他们那边老人居多,“我看该道歉的是他们,两个小女孩娃娃,没想到竟然这么有本事,竟然能让大牛撒谎,年纪小小就使得一身狐媚手段,以后还怎么得了。”
此话一出,不说夏虁和淑婆婆,大牛奶奶先怒了:“放你娘的狗屁,你是吃屎了,嘴这么臭?你这么大的年纪冲两个小孩说出这种话,你的脸呢!”
大牛奶奶嘴上功夫了得,只是一直有收敛,她见不得别人这般辱骂小姜棠和小姜眠,“你们都是从女孩的年纪过来的,嘴下不留德,当心夜里脚滑,你们自家孙子什么德行,你们心里还不清楚?再加以包庇,以后就真的改不过来了!”
“你们最好问清真相,赶紧让他们麻溜的道歉!否则,当心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大牛奶奶以一己之力力战场上数个婆婆,气场分毫不输。
大牛奶奶虽然忘记一些事情,可骨子里对淑婆婆的印象却添了十足的神秘。
夏虁带着小姜棠,一举一动,都不像是普通人。
尽管她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忽然回村,但是夏虁和淑婆婆显然关系很好。
那……这两家人就更不平凡。
两家都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可是村里人若是再不分青红皂白惹上他们,以后恐怕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做错事本就需要道歉。
大牛奶奶希望这些人若是长点眼色,就麻溜的道歉,别再惹麻烦。
可是,这些人压根不明白大牛奶奶话里的意思,一个劲扭着:“我孙子孙女没错,我家孩子也没错,他们说他们没说过这些话,这些大牛胡说的。”
大牛:“……”
“既然你们不听劝,还非要扯上我孙子,那我这个老婆子也管不了喽。”大牛奶奶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愚钝。
这些小孩家长见大牛婆婆语气稍弱,一个个气焰更嚣张,那些小孩手指着小姜棠和小姜眠:“我们没说过那些话,是他们挑唆大牛!”
小孩家长目光像是针戳着小姜棠和小姜眠,语气凶狠:“道歉。”
小姜眠她本就懦弱,看见谁都害怕,被这些人用手指着,她更怕了,直接躲在淑婆婆身后。
小姜棠和小姜眠性子截然相反,小姜棠的目光是笑着的,那双眼睛澄澈似水晶,但此刻眼眸暗里像是一寸寸被风暴侵袭。
“想要我的道歉?”她是笑着的,可看向小孩家长的目光却一寸寸变冷:“你们受得起吗?”
“小小年纪,当真以为生了个狐媚长相,就可以吓唬人了?你还太嫩,道歉——”
大牛奶奶手掐着腰,正准备说话,却被淑婆婆拦下。
淑婆婆冲她摇头。
小姜棠忽然回头,冲大牛奶奶笑:“奶奶放心,我能处理。”
不知为何,这一抹笑让大牛奶奶有些毛骨悚然。
大牛奶奶当时是被吓到了。
小姜棠再度回头,冲这些嚷嚷着让她道歉的人道:“犯了我的忌讳,你们呀,谁都跑不掉。”
不止大牛奶奶,那些一个个嚷嚷着让小姜棠和小姜眠道歉的家长老婆子们,不知为何背后忽然升起一层鸡皮疙瘩。
六七岁的小奶娃娃,那双眼睛就像是盯着死人一般,就连声音也是入骨的寒,像是能沁入灵魂一般。
这些家长不敢嚷求道歉,扯着自家孩子的胳膊就赶紧离开了。
当日晚上。
大牛奶奶再度做梦了,可也就这时,一阵很急-促的敲门声,直接将大牛奶奶唤醒了。
“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请问,您能带我回家吗?”
“殿下,你在哪,我们可能等不到你了。”
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声音,让大牛奶奶打了一个激灵。
她想起来了,她前几年做过这样一个梦,但当时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再听见过敲门声。
这段记忆忘记的莫名其妙。
夜里寒,她披上衣服,往院子走,目光忽然看向隔壁院子。
就在这时,她脑中再度响起淑婆婆曾经说过的有关阵法的事情。
这些事情几年前,她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老伴……”大牛奶奶站在院中,身后传来大牛爷爷的声音:“你怎么起夜了?”
大牛奶奶回头,拉着大牛爷爷:“我刚刚听见敲门声。”
大牛爷爷附和:“我也听见了,我以为是梦呢。”
就在这个时候,大牛爸爸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爸妈,你是不是也听见什么声音了?”
“笃笃笃!”
“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请问,您能带我回家吗?”
“殿下,你在哪,我们可能等不到你了。”
不同于上次老太太梦见的场景,这次每隔几分钟便有敲门声。
一家人披着衣服站在院中,所有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刚刚的敲门声来的突然,他们完全没听见脚步声。
所有人瞪大眼睛,各自捂着各自的嘴-巴。
第259章棺材板压不住了
大牛穿着睡衣出现在院中的时候,正睡意朦胧呢,他揉着眼,“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有人敲门,你们怎么不去开门。”
他一边揉着眼,一边去打开门,站在他身后的人都没能拦住他,待他们走到门口时,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大牛和门口身穿铠甲、满脸血迹,身上还插着好几个箭矢的将士大眼瞪小眼。
将士们歪着头,嗅了嗅鼻子:“不、不在,殿下不在,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说着这些将士们飘着就走了。
大牛也就十几岁,眼前得见这些,脑中的瞌睡虫瞬间全部消散,他差点儿嘶喊出声,幸亏背后出现一双手,径直捂住他的嘴,这才避免他再度把那些招回来。
大牛的爸爸用眼神同自己儿子交流,你别出声,我就松开你。
大牛点头。
大牛的爸爸生怕有什么意外,在松开之前特意往外面看一眼,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大门旁边忽然出现一双红漆漆的手。
那双手像是被血迹覆盖,手掌内满是黑色的斑驳,就连手掌缝都是土。
就是这双手扒拉着大门旁边的墙,紧接着这双手的主人于此刻探出头,这是一个瘦弱的小兵。
大牛嘴-巴上的手尚未完全松开,大牛的爸爸看见这一幕时,眼疾手快的立刻再捂紧自己儿子的嘴-巴,另一只手也不忘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
这个小兵年纪恐怕比大牛大不了几岁,但是却比大牛还要瘦几分。
小兵在大牛身上嗅嗅,没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不舍的离开。
大牛要紧张死了,他一紧张就喜欢咬牙,但是不凑巧的是,他刚刚正准备惊喊的时候,一双手捂住他的嘴。
这不,他没咬到自己的牙,反倒是咬住了他老爹的手指头。
他老爹差点儿忍不住一声嚎。
街道上还有不少身影飘着过去。
大牛奶奶眼疾手快准备关门,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一道身影。
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衣。
她以为自己是眼花,可身后的儿媳也看见了,等那些身影全部离开之后,悄悄的问她:“妈,你刚刚看见小姜棠了吗?”
“你也看见了?”大牛奶奶忽然严肃,“这件事情……”
尚未等她的话说完,未完全关住的门忽然探出一张娃娃脸,正是小姜棠。
小姜棠笑着:“此夜无事,惊扰到诸位,实在是罪过,诸位赶紧回去睡吧,一觉睡醒,什么事情都没了。”
***
翌日。
大牛在院中玩,他-妈妈喊他写作业,大牛小声翼翼像是做贼一样在她妈妈耳边低语:“妈妈,我写完了,你让我在这安静的玩会儿吧。”
大牛的妈妈不理解:“你平日里写完了都是咋咋呼呼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写完作业了,怎么你今天这么反常?”
“嘘!”大牛将食指放在嘴上,“妈妈你小声点,你没看见我奶奶和我爸爸两个人都拖着腮帮子坐在院中吗,这简直太可怕了,上次我奶奶这个样子还是上次,大约是好几年前,那一次我几天都不敢说话,生怕撞枪口上。”
大牛冲着他奶奶和爸爸的方向努了努下巴:“这次他们两个齐齐郁闷,万一我哪里惹到他们,我一整天都兜不住,我还是安静点吧。”
大牛的妈妈摆摆手:“不至于,你赶紧去玩吧。”
大牛掂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出了家门。
十分钟之后,大牛咋咋呼呼的回来,“出事了,大新闻——”
他的声音比他这个人还要先一步进家门。
大牛一进家门就看见他奶和他爸,他爸一直对着他的手指发呆,他奶拖着腮帮子好像在思考问题,被他打断了。
“作业写完了吗?整天出去玩……”
大牛奶奶一声吼,大牛整个人气势就瞬间就低下去了,“奶奶,写完了。”
他奶问他:“你昨晚有没有做梦?”
大牛摇头:“我一觉睡到天亮,睡得可香了,没做梦。”
大牛爸爸也问大牛:“你昨天有没有梦游?”
大牛摇头:“我睡觉可乖了,没梦游。”
大牛爸爸说:“我仔细研究了我手上的牙印,越琢磨越像是你咬的。”
“我没事咬您干吗,您瞧您说的,我是想找打不成?”大牛连连摆手:“要我看呀,可能是您梦游,可能是踩到谁家的狗尾巴了,然后被哪家的狗咬了一下……”
大牛爸爸拿起鸡毛掸子:“我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大牛立刻改口:“我、我被狗咬了。”
大牛爸爸眯起眼:“你再说一遍……”
大牛:“……”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急中生智,急忙岔开话题:“爸,奶,你知道我刚刚在外面听说了什么吗?”
场上的人目光都看向大牛:“听说了什么?”
大家都爱听八卦,大牛稳稳的将话题转移走了。
大牛压低声音:“我们村里有几户人家昨日梦见老祖宗托梦了,而且那些老祖宗说的话都一样,你们猜那几家人的老祖宗说了什么?”
“什么?”
大牛故意装作声音深沉的模样:“不肖子孙,祖上积的阴德迟早要败光在你们手上,瞧瞧你们做的好事,再不收敛,若连累我等入十八层炼狱,你们也休要再看见明日的太阳。”
大牛头上挨了他奶奶一顿打,“你说话就说话,学那么逼真干嘛。话说,这些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奶奶,这件事情在渡安村都传遍了。上午你和我爸在家一直郁闷托腮,你们都不知道,现在村里祖坟那里堆满了人……那几户人家都赶去了……唉,奶奶该吃饭了,你干嘛去?”
***
村子里的坟地都在后山,这是渡安村区别于其他村子的地方。
一整个后山,埋葬着渡安村的祖辈。
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坟丘。
大牛奶奶出门之后,一家人紧跟着都出来了。
事情远比大牛说的还要严重。
此刻后山全部都是哭诉声。
“我们知道错了,一定会好好孝敬诸位。”
“请老祖宗莫要生气……”
跪在地上的人何其多。
不少人家的祖坟都开裂了,甚至能看见黑色的棺材板。
大牛奶奶喘着气,“造孽呀,这……怎么能把老祖宗气成这个样子,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第260章第三次忘记
大牛奶奶的三五个牌友这个时候凑近到大牛奶奶身边:“你瞧瞧这哭天抹泪的样子。”
“对了,昨天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牛奶奶说了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几个牌友指了指正在人头涌动的前方:“老周家的毛蛋,老李的狗蛋,老朱家的……这几个家伙都皮着呢。”
“这次祖坟出事的几家,其中就有老周家,老李家,这怎么会这么巧,这里面有几位孩子就是昨日污蔑你家大牛的那几位。”
牌友说:“你说那几个小孩,淑婆婆家是小姜眠多么安静的一个小姑娘,还有他们对面那个小姑娘那双大眼澄澈分明,看起来也是那种乖孩子,你家大牛也是那种憨厚的小孩,万万不会说谎,那几个小孩也确实皮……”
“他们的家长也真是的,自家小孩皮,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原本只是诚心道个歉的事情,谁曾想,他们前脚领着孩子走了,想包庇孩子的罪过,但是谁曾想,这不过才过了一夜,老祖宗就动怒了……当真的老天长眼呀。”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大牛奶奶仔细看着场上的情况。
后山放眼望去都是人头,可是跪在祖坟面前烧纸,哭得天昏地暗的约莫十一家。
大牛奶奶仔细回忆昨日的小孩数量,她记得场上十四个小孩,除了大牛……小姜棠、小姜眠,赫然就剩下是十一个小孩。
“十一个?”大牛奶奶赫然大惊:“这……十一家?”
她心里有个惊人的猜测。
大牛奶奶的几个牌友不明所以:“什么十一个?十一家怎么了?”新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大牛奶奶的牌友注意到大牛奶奶神色不对劲。
有牌友看见不远处的大牛,忙喊大牛,让大牛将人带回去。
小院。
大牛的奶奶被扶到椅子上,大牛殷勤的去端水,却被大牛奶奶抓住胳膊。
“奶奶?你怎么了?”
“昨日一共几个小朋友?”奶奶的声音在颤。
大牛仔细算了算:“毛蛋、狗蛋,小猪……加上我,小姜眠,小姜棠一共十四个人……”
那除去他们三个人……刚好就剩下十一个人。
奶奶的身子猛地向旁边栽一下,幸亏大牛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奶。
彼时他爸和他-妈回来了,也急忙跑过来。
大牛急忙解释说:“我什么都没做,我奶奶就忽然……”大牛越说越说不清了。
老太太摇摇头:“我……我没事。”她抓住自己儿子的手腕,将他的手伸向自己面前:“这……大牛咬的。”
昨天晚上梦醒之后的一切,老太太全部回忆起了。
她眉眼都是惊颤:“那、那不是梦,那是真的。”
她的记忆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昨晚晚上好不容易响起了一点儿事情,却还是忘的很快。
一晚上的功夫连同之前记起的事情全部再度忘了。
老太太站起身,“小女子不得了呀!”
“妈,你站着干什么,赶紧坐下歇歇……”
“坐不得坐不得……”
老太太现在脑中一直在回响着昨日小姑娘说的那两句话:
【想要我的道歉?你们受得起吗?】
【犯了我的忌讳,你们呀,谁都跑不掉。】
这个女孩……当真不得了。
“淑婆婆,您怎么来了?”大牛的声音,将大牛奶奶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我想要同你母亲聊聊。”淑婆婆一脸慈祥。
大牛奶奶想了想,“去你家吧。”
这次大牛奶奶老老实实的从大门出去,神色并未有之前那般有活力。
大牛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喃喃道:“我奶奶……好像变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大牛爷爷从厨房探出头,“可以开饭了,大牛,你奶奶呢。”
大牛爷爷是他家厨艺最好的那个,所以基本是他掌勺比较多,老人家也是最喜欢做饭。
“我奶奶去隔壁淑婆婆家了。”
“刚刚这肉就已经炖好了,你们四处跑,眼看着这肉已经凉了,我刚刚这才热了热,这已经重新热好了,你奶奶又跑没影,大牛,你去问问她这饭还吃不好?”
大牛跑出去,二十秒之后回来了,顶着一脸郁闷的神色:“奇了怪了,我奶奶竟然对肉不感兴趣,她因为先看八卦我能理解,但是现在又是谈什么秘密竟然比吃肉更重要?”
隔壁!
大牛奶奶坐在堂内,她能感觉到屋内这次比上次要凉。
淑婆婆煮了一壶茶,茶香四溢,满屋飘香,氤氲升起的灼灼热气冲淡了大牛奶奶的思绪。
“坐吧。”淑婆婆笑着说。
大牛奶奶这次明显有拘束,但不是因为环境,而是脑中的猜测。
大牛奶奶坐下之后,神色很安静的看着淑婆婆,不知过了多久,她回忆起曾经:
“四十多年前,我结婚那日晚上,你在院中告诉我关于阵法之事,但是第二日我便忘记了。”
说到此处,她语带停顿。
“几年前,我记得小姜棠才来的那日下午,我记起了曾经那些事情,包括上辈子的种种,并且也问了你关于西边林子,以及你待在这里的原因——你说你在等一个人,一个局中人。”
大牛奶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孙子来喊她吃肉此刻也无法打动她。
她继而说:“也就是那一日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有人在敲门,但是谁曾想,梦醒之后的第二天我便忘记了这件事情,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可是就是想不起来,这是我第二次遗忘。”
“结婚当日,你在同我讲阵法的时候说过,反正都是要忘记的,我当时不信,甚至,我还信誓旦旦的说,上辈子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这辈子发生的事情,又岂会忘记。”
“可这几次你所讲的事情,我几乎隔了一天就忘得干干净净。”她一阵苦笑。
“就在昨晚,我约莫是第三次记起所有事情,晚上梦醒经历了有人敲门这件事情,甚至亲眼看见敲门人的模样,更甚至还看见了小姜棠,但是同样,我一觉睡醒又忘记了。”
这是第三次忘记那些事情。
第261章劣根
大牛奶奶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抬头看淑婆婆:“若不是今日后山祖坟的异动和昨日下午孩子们之前的冲突联系在一起,恐怕这些记忆在阵法的影响下,又不知道能多久记起。”
“淑婆婆,你告诉我,关于消除记忆的阵法,可受人为控制?”
这实在是太巧了,每次她记起一点儿事情,记忆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被影响。
“别动怒,先喝一杯。”淑婆婆素手轻抬茶壶,轻轻的为大牛奶奶倒了一杯茶。
“不是动怒,”淑婆婆说着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只是不明白……”
她的语气中带着怅惘和困惑。
淑婆婆回答道:“此阵法……反正我这个老婆子控制不了,除非……当年创立这个阵法的尊者,或者对阵法了解极其深,并且要极其了解我们那边的力量体系,才能破解此阵。”
这句话有点儿绕。
大牛奶奶忽然发现淑婆婆透露出的信息:“你们那边?你不是渡安村的吗?”
“此地和我的故乡有渊源,但是这并不是我的故乡,不然……你该日日都会见到我。”淑婆婆脸上带着浅笑。
“说的也是,这一世,我结婚之前从未见你回来,就是这几十年,你也经常不在这里,自从几年前,来了对门邻居之后,你才会日日都在此。”大牛奶奶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想到某些画面。
她盯着淑婆婆的视线中,认真的问她:“那……小姜棠呢?”
“她不过是一个小孩。”
“不、不对。”大牛婆婆说:“她虽然是一个小孩,可她是一个不普通的小孩……”
淑婆婆轻轻抿一口杯中清茶,饶有兴趣的问:“此话怎讲?”
“我这两次之所以恢复记忆,皆和小姜棠有关,此乃其一。”
“这只是巧合。”
“你之前在此居住并不稳定,但是也就是从四年前,你几乎日日在此,之前你说你待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在等局中人。”大牛奶奶眸中目光深邃而认真,和跳墙的她,玩闹的她截然不同,此刻的她语带笃定:“你口中的局中人,是小姜棠,对否?”
淑婆婆眸中的笑意未减:“我和夏虁是老朋友了,替朋友照顾下小朋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他毕竟是个大男人,手脚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这样也不行吗?”
“自然是可行的。”在这一瞬间,大牛奶奶脑中出现了很多曾经未发现的细节:“你对小姜棠和夏虁对待小姜棠态度基本上差不多,你们只是在生活上多有照顾他,但是在其他方面并不多加干涉她,甚至……可以说的上恭敬。”
自从想明白局中人是谁之后,大牛奶奶脑中思绪就像是拨开云雾一般清明。
淑婆婆眸光未有丝毫变化:“那依你所见,她是何人,何身份?”
大牛奶奶这下直接摇头:“不知。”她不明白淑婆婆口中的局中人是何意思。
“我这个老婆子在这里守了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淑婆婆说,“我在等一人,此人未出现之前,我也不知道是谁,但只要此人出现,根据我那边的力量体系,我便会知晓,毕竟寻常人又岂会我酆都的力量。”
刚刚淑婆婆未点明,只是为了怕吓到大牛奶奶,可大牛奶奶毕竟活了两世,眼界和见解也不是常人所能达到的。
她已经问到这个地步,此刻告诉她酆都的事情也无妨。
“酆都?”大牛奶奶联想到刚刚棺材板都快压不住的事情,神色瞬间变了,“昨日晚上的事情……”
“那只是小姜棠对那几家人的教训,那是他们活该。”这是淑婆婆第一次露出她身上的戾气,“我酆都的人,岂是那些人可以置喙的。”
平日里与人和善的人是渡安村的淑婆婆。
而此刻,身上带着些许威压的人是酆都的婆婆。
而她本人并不姓淑。
“那小姜眠呢?”大牛奶奶问,“既然你、你不是渡安村人,那便不是小姜眠的远方亲戚。”
“那你可知……她的养母将她送至远方亲戚只是一个幌子,他们根本不想小姜眠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那个自私的女人也只是想将她随意卖了,若不是夏虁把她带回来,她现在真的要无家可归了。”淑婆婆谎称这是远方亲戚的孩子,又何尝不是给小姜眠一个家。
赵彩淑当时为了隐瞒肚子中孩子的月份,谎称是双胞胎。
她在之后的临盆时,谎称是双胞胎早产,之后找人抱来一个孩子,谎称两个孩子。
可是孩子越长越不像他们。
在孩子六岁的时候,赵彩淑谎称此女会影响姜家的财运,因为姜承业便同意赵彩淑口中:将此女送给远方亲戚。
可赵彩淑哪里来的远方亲戚?
那不过是一个幌子。
她当时随意将孩子丢到一个村子中,任其自生自灭。
但是恰好被路过的夏虁带了回来,之后姜眠便以淑婆婆远方亲戚的孩子为名,在淑婆婆身边长大。
小姜眠此刻在对面小院和小姜棠在一起玩。
淑婆婆冲着外面看一眼,她想说些什么,可是腔内的苦楚全部化为叹气,“她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昨晚那些事情,会不会太过了?”大牛奶奶说,“棺材板……老祖宗的事情,这可是一点儿不吉利呀。”
“有些人的坏,是后天养成的,有些人——则是骨子里就带着坏根。”淑婆婆不知想到什么,眉眼内好似藏着火:“我并不觉得此举有什么错,昨日给过他们机会,他们不悔改,不认错,数次机会给他们,但是他们并不以为意,既然如此,就该好好敲打一番,不然,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大牛奶奶觉得淑婆婆应该是能制止昨日深夜的事情,但是她没有。
昨日的闹剧或许不至于让淑婆婆动怒到这种地步。
应该会有其他原因。
但她此刻没有想明白这层原因,她更倾向于淑婆婆是对那些孩子的劣根在生气。
第262章忽然惊醒
“我的记忆是否还会像之前那样?”大牛奶奶忽然转移了话题,事实证明,大牛擅长转移话题是十分有道理的。
大牛奶奶所问的这个问题,也正是她本人好奇的地方,也是令她最开始便怅惘的地方。
毕竟,记忆三番四次的遗忘,而又毫无规律的记起,着实烦人的紧。
“你觉得会如何?”淑婆婆忽然反问道。
他们都很默契的没再提刚刚的问题。
大牛奶奶的心倏然一沉,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你还会经历多少,我不知,毕竟阵法的事情我干涉不了,老婆子我不擅长阵法啊,但是,”淑婆婆直接一个转折:“从你前世破我了这个屋子防护阵开始,你就已经卷入这个局里面了。”
大牛奶奶端起一杯茶,她需要冷静冷静。
刚刚一直分析这个局,她自己尚未搞懂,结果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进入这个局中。
淑婆婆也端起一杯茶,目光深邃而飘远的看向窗外,“如果你没有卷入这个漩涡中,你也会像渡安村其他人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会担心记忆这种令人怅惘的问题。”
“说的也是……若是不曾卷入这个局,或许我的人生在上辈子就结束了,有舍有得,人生不就是如此吗?”大牛奶奶看得清也明白得快,不会像寻常人那样钻牛角尖,怅惘也只是刚刚一瞬间。
“现在能同我讲讲其他的事情吗?老婆子我现在已经六十有六,不知道能活多久,老婆子不会因卷入这个局而拥有第三世吧?”说着,老太太自己也开始笑了,“两世的命运,对于我而言,已经足够,再来一世便是折磨。”
老太太一直活得很清醒,想要比常人多一些机缘便要遭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
这记起又忘记,然后又想起,实在是令人难受的紧。
“但你身处的局,并非他们的局,和局中人所处的局并不是一个意思。”淑婆婆说:“待渡安村真正尘埃落定,你的局便会真正结束……而那个时候,才是局中人真正的开始——”
大牛奶奶的脑子已经懵了。
她活了两世,可脑子还是一样不够用。
当天下午,那些辱骂过小姜棠和小姜眠的人家,纷纷上门赔罪。
场面直接惊动了整个渡安村。
彼时,大牛奶奶坐在院中,躺在躺椅上,一副昏昏欲睡之景。
外面涌动的人头,喧嚣的议论声,以及震耳欲聋的道歉声直接将大牛奶奶震醒了。
她的几个牌友来到小院,凑到大牛奶奶身边,一副八卦好奇脸:“你今天上午说的十一户人家是什么意思?”
大牛奶奶一副不解的神色:“你们在说什么?老婆子我老喽,不明白!”
之后的画面,便进行的很快。
按照大牛的说法,村子里只有两个小孩格格不入。
其一是夏虁的妹妹,也就是小姜棠。
其二便是淑婆婆家的孩子,也就是小姜眠。
但是在画面中,真正格格不入的孩子——其实有三个。
第三个便是大牛。
村子中的那十一户道歉之后,彻底也将大牛隔绝出他们那个圈子。
而大牛本身就是渡安村的一员,深受阵法的的影响,后来他遇见节目组的人,他所说的内容大部分记忆都已经受到影响。
不止大牛,包括渡安村的所有村民都深受阵法的影响。
原本还有小孩趁淑婆婆家小姜眠落单的时候,欺负她,仍旧在私下称呼她为小傻子。
小姑娘也不敢告状,但是那双眼却总是红彤彤的,像只小兔子一样。
可是三年过去,这群小孩对小姑娘等人的态度已经悄然转变。
不会再出现谩骂,甚至上学途径淑婆婆家门前的时候,还会专门来喊小姜眠。
他们怕小姜棠,所以只敢喊小姜眠。
即便消除、改变记忆的阵法存在,可是这群人对小姜棠的害怕已经深入骨髓。
这是源自于阵法的影响。
村民们似乎也并未觉得有丝毫反常之处,反倒是,大牛奶奶。
那天是小姜棠和小姜眠的生日。
大牛奶奶高高兴兴地为他们庆祝,买了两个礼物分别送给九岁的小姜棠和九岁的小姜眠。
小姜棠于此刻看了一眼大牛奶奶,“谢谢奶奶。”
大牛奶奶摆摆手,笑道:“不用谢。”
彼时,大牛奶奶一直高高兴兴的为他们庆祝生日,可不知是哪一刻,她觉得脑中的记忆有些杂乱。
再一抬头,她发现小姜棠一直看着她。
小姜棠有双澄澈分明的大眼睛,就像是一汪清泉一样,让人喜爱的紧。
因为平日里她神色多半严肃清冷,以至于那双像泉水一般的双眸也染上几分清冽,令人不敢多瞧。
但是这一刻,小姜棠盯着自己的那双眸子却和平日里大有不同。
那双眼睛就像是一阵黑色的漩涡般,多看两眼,令人眼前发昏。
大牛奶奶脑中的东西瞬间乱了,像一团麻一样。
她晃了晃脑子。
等大牛奶奶再去瞧小姜棠的时候,发现哪里有什么漩涡,那双眼睛就像是黑漆漆的洞一样,令人瑟缩。
“奶奶,我明天就要离开了,麻烦你帮我多照顾照顾姜眠,她胆子小,怕人,您多顾着点。”
小姑娘的音色恢复最初泉中银铃般好听。
大牛奶奶冲她看去,小姜棠的眼睛彼时弯弯的,眸中带笑,哪里有刚刚自己瞧的模样。
“你呀,少喝点,瞧瞧你红彤彤的脸,像喝多了一样。”淑婆婆的声音传到大牛奶奶耳中。
大牛奶奶点点头:“我可能真的喝多了。”刚刚都出现幻觉了。
但是她千杯不醉,今日怎么就这么容易就醉了呢。
是因为两个孩子生日太开心了吗?
“你要离开了,去哪,这么大点的小孩,你哥哥陪你一起去吗?”大牛奶奶没多想,“是换个地方上学吗?你如今也上三年级了。”
“奶奶,我去试炼,我肩膀上扛着责任呢,有些地方需要我,我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我哥哥陪我一起去。”
大牛奶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儿晕了,哪个字她都能听懂,但是组合在一起,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您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小姜眠。”
“你放心,你瞧我们村现在多和睦,所有小伙伴都挺喜欢小姜眠的,你放心的厉害,她肯定没事的。”
“那就多谢奶奶了。”
大牛奶奶抬头,再一次撞入小姜棠的视线中。
大牛奶奶觉得,小姜棠此刻的眼神好像别有深意。
但具体是什么……她却看不懂了。
****
当天下午,大牛奶奶就像是真的醉了。
回到家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
任谁喊都喊不醒。
深夜。
她忽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先发三章。
下午还有~
第263章九州最强的傀儡师
是她。
是小姜棠。
她能控制那个阵法。
大牛奶奶怔怔的坐在床上,三年前的事情,她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不是巧合。
三番两次都不是巧合。
小姜棠两三岁时,第一次出现在渡安村,大牛婆婆就是看了她之后,第一次回想起一切。
第二次是因为在那晚小朋友争执的异动当晚,发生在敲门之前。
当天晚上,小姜棠曾经出现在门外。
【此夜无事,惊扰到诸位,实在是罪过,诸位赶紧回去睡觉吧,一觉睡醒,什么事情都没了。】
翌日,她再度将一切忘记的干干净净。
再度回想起一切,也是因为十一个小朋友,十一户人家,这诡异的数字重合。
今日晚上是她第四次想起过往的一切。
之前的忘记或者记起可能或多或少和小姜棠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但是不紧密。
但是这次,确实是因为小姜棠。
因为她那双眼睛。
她所谓的晕,不是因为酒醉人,是因为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她能控制阵法,在悄然无息之间。
小姜棠不是淑婆婆口中那般模样,她很强。
她正准备起身下床,身旁忽然传来一道身影,是她丈夫的。
“你准备干吗去?”
大牛爷爷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困意。
“你先睡吧,别管我,我去趟隔壁,一会儿就回来。”
“白天不醒,夜晚不睡,怎么还像小孩一样日夜颠倒了呢。”大牛爷爷碎碎念:大白天不是聚过了吗?你此刻去,不会影响别人睡觉?”
“你不懂,我得去看看。”大牛奶奶不多解释。
大牛爷爷也不多拦着:“既然如此,夜深,天气寒,披上一件衣服,早点回来。”
***
大牛奶奶站在院中,一时间犯了难。
她想直接从院中跳过去,但是怕被当做贼一样。
思虑过后,她直接走大门出去,可是敲了挺久隔壁的门,屋内一直没什么反应。
她再度折返,站在小院中想了很久,自觉告诉她,这个时候跳院墙不好,万一真的吓到淑婆婆可怎么办?
她家中还有小孩!
纠结之下,大牛奶奶准备回卧室,脑中那些思绪一直吵着她。
如果就这样直接回去睡,恐怕我老婆子也睡不安稳。
大牛奶奶心里说。
原地静呆了一分钟,她果断的朝着院墙走。
她如今年纪大,家里人也不建议她跳围墙,大牛也叮嘱好多次。
大牛奶奶也深知自己现在年纪大了,于是,她搬来一个小梯子架。
刚一步步踩着往隔壁院子里探……就忽然吓了一跳。
冷冷的月光倾洒照在地面,淑婆婆的小院正中心竟然浮现一个黑红色的棺材。
淑婆婆也没睡,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像是……在晒月光!
“你怨念不消,日后是要出事的。”
她身子在躺椅上微微晃,闭着眼睛,像是和谁在说话。
大牛奶奶此刻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倏然间,黑红的光彩忽然晃动了一下。
躺椅上的淑婆婆忽然坐直身子,和院墙旁刚刚探出一个头的大牛奶奶的视线,忽然撞在空中。
大牛奶奶没曾想会撞入淑婆婆的秘密。
她出来之前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此刻脑海中想问的内容、想得到证实的事情,如今被那个黑红的棺材一扫而空。
大牛奶奶此刻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太尴尬了,“那个,今天月色挺好。”
大牛奶奶以为淑婆婆不会接她的话,谁曾想,淑婆婆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月色确实挺好。”
大牛奶奶这才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尴尬到能脚底扣地。
淑婆婆站起身,指了指她旁边另一个躺椅:“进来聊吧。”
***
此刻的氛围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大牛奶奶自认为她从小就是一个大胆的人,可是此刻,面前摆着一个棺材,当着棺材的面聊天,凡是想想就已经很刺激了。
淑婆婆似乎是看出大牛奶奶的状态,一挥手,那棺材瞬间消失。
大牛奶奶瞪大眼睛,直呼神奇。
“没了它的影响,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淑婆婆道。
大牛奶奶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她先是指了指大门:“你、刚刚一直没睡吗?我刚刚敲了敲你家的门,但是没人应,我还以为你睡觉了呢?”
“年纪大喽,觉少。”淑婆婆解释说:“你既然此刻来找我,想必是记起什么了。”
大牛奶奶点头:“确实。”
“你可还记得我说的,小院内有一层封印阵法。”
“记得,你当时说,渡安村有四个阵法,一个关于消除影响记忆的阵法,西边林子约莫还有一个阵法,小院内有一个防护阵,还有一个封印阵……刚刚那个……该不会就是封印阵吧。”
大牛奶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淑婆婆说:“西边林子的阵法以及这个封印阵并不是我等布下的,小院的防护阵以及关于渡安村内关于记忆的阵法,也不是我等布下的,后两个阵法是很早便存在,前两个是其他人扔进来了,造了大孽!”
大牛奶奶不是特别明白,“我还以为……”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其中啊……太复杂。”
“所以……小姜棠真的是你口中的那个局中人吧,你是真的在等她吧?”
淑婆婆神秘的笑:“是她,也不是她。”
“什么意思?”
“你会真正见到那个‘局中人’的。”
“还有一件事情……”大牛奶奶说:“小姜棠是真的可以控制那个消减记忆的阵法。”
她怕自己没说到位,她又补充了一句,“她很强,真的很强。”
淑婆婆缓缓放平身子躺在躺椅上,“夏虁亲手带的人,能不强吗?”
“夏虁是何人?”
“九君山的首席大弟子,是九州最强的傀儡师。”淑婆婆说起夏虁的时候,侧眸看了大牛奶奶一眼,“他是九州傀儡师界的传奇,你觉得能让他甘心带的人,会是常人吗?”
大牛奶奶怔了一瞬:“小姜棠不是夏虁的妹妹吗?怎么……”
“虽无血缘关系,但羁绊却已然超过血亲。”
第264章因果符阵崩裂了
月光洒照在地面上,有那么一瞬间,大牛奶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似虚影一般。
坐在她面前的淑婆婆身影像是忽然便薄了一般,好似随时能离开的模样。
和淑婆婆做了两辈子邻居的大牛奶奶,内心忽然一个咯噔:“你、你应该不会离开吧。”
淑婆婆冲着大牛奶奶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在渡安村的这段日子,是我最舒心放松的,我喜欢人界的阳光,但是我驻守的任务也快结束了……等到小姜棠于我而言,任务已经快结束了,我兴许也快离开了。”
一种莫名的悲伤直接笼罩了大牛奶奶,“你走了,就没人陪我打麻将了,你能不能不走?”
老人家嘴硬心软,就连挽留的话也是与众不同。
“不行啊!”淑婆婆说,“我在酆都还有自己的职责,此番被派来守在渡安村……”说到这里,淑婆婆忽然一停。
大牛奶奶一直等着淑婆婆的下文,可淑婆婆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而直接终止了这个话题。
“反正现在不走,就算走了,也肯定有功夫陪你打麻将。”
大牛奶奶只当淑婆婆应付自己。
天色也不早了,大牛奶奶起身准备回去睡觉。
若不是想要验证那些忽然冒出来的疑问,她现在肯定还沉浸在美梦中呢。
“别走大门,还是从爬梯子过去吧。”淑婆婆喊住大牛奶奶。
大牛奶奶走向门口的脚步一顿,回头:“为何不能走正门?”
“小院的门,晚上打不开,就算有敲门声也听不见。”淑婆婆耸了耸肩。
“所以……刚刚你说年纪大觉少,都是在糊弄我喽?”大牛奶奶哼了一声:“你这个老太婆,能的很呦。”
大牛奶奶想起几年前问淑婆婆,她口中的局中人是不是小姜棠。
淑婆婆就是不回答,还岔开话题,说什么替老朋友照顾孩子……
想想就生气。
大牛奶奶此刻完全一副小孩子脾气:“你自己在这晒月亮吧,我回去睡觉了,哼!你这个老太婆嘴里简直没一句实话,哼!哼!”
淑婆婆嘴角一直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好啦,不告诉你那么多,是不想你掺和进来,又何尝不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彼时大牛奶奶刚爬上墙头。
淑婆婆叮嘱:“你要切忌,日后晚上千万不要再拍这个小院的门,晚上尽量少来这个小院……”
实在是淑婆婆的神色过于严肃,大牛奶奶心里也有了不好的猜测:“好啦,你说不让晚上来,不来就是,我白天来总行吧。”
淑婆婆恩了一声:“还有……西边林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也不用在意,时间一到,会有人送他们离开。”
大牛奶奶点点头:“这应该就是你说的渡安村的尘埃落定吧。”
淑婆婆点点头,又摇摇头:“仅仅解决此事,算不上尘埃落定!”
大牛奶奶回去了,淑婆婆并未回房间,而是再度唤出那个黑红的棺材,她的手贴着棺材,目光比这夜色还要凉:
“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怨念,你被封印着,我拿你没办法,你若是真的敢做出什么事情,届时……你最好祈求别落到我手上……不然,我老婆子可有的是办法……”
棺材一阵晃动。
棺材内的怨念虽然没有散溢出来,但是却也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回去的大牛奶奶躺在床上,她在想,自己明日一觉睡醒不知道会忘记全部。
可是,令她没想的是,这段记忆两年内都没有被忘记。
画面还在快速的闪过,但是忽然间……
因果符阵崩裂了。
众人眼前的画面瞬间散成一空,再度变成了小院本来的模样。
谢巡几人完全不明白,曾经过往的画面是不是消失的太过于突兀了。
他们的目光皆看向姜棠。
姜棠扫过场上诸位的脸色,有些唇色已经泛白了,不是那种正常的白,而是被阴气侵袭的白。
几位跟拍摄像冷的好似在打颤。
谢巡和夏冰因为灭魂锤,所以不受阴气侵袭。
晏辞手上有镇魂绳,也无碍。
邢向阳和那些阴灵还有因果牵扯,此刻不受阴气侵袭。
景善、裴唯潇、宗莫宁的神色比跟拍摄像缓和一点,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景善刚刚被阴灵夺了身体,此刻坐在椅子上,也幸亏姜棠之前给她的符纸,不然此刻或许比跟拍摄像还要糟糕。
姜宿此刻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他是这些人当众神色最活泼的,完全不受一丁点影响。
白长老和那些玄术师也没什么事,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玄术师,比普通人还是好不少的。
姜棠去屋内煮了一壶水,甚至精准的找到屋内的茶叶,紧接着泡了一壶茶,一个人分了一杯茶。
“诸位深夜出来这么久了,又在外面待了这么久,想必也渴了。”
场上所有人包括那些跟拍摄像此刻都是懵的。
姜棠声音放缓:“先喝点,暖暖身子。”
十一月的凌晨,寒霜初降,冷颤的很。
“那位淑婆婆是酆都的尊者,那这茶……”白长老只喝过阳间的茶,还不知道阴间茶是什么味道,“这茶,常人能喝吗?”
白长老是好奇。
其他人则是有些惧。
“怎么不能喝?这个小院内常年因为封印宜司公主,夜晚阴气比较重,常人在这里待久了,对身体确实有损,此茶可有助于常人阴阳达到平和。”姜棠指了指对面小院,“大牛奶奶之前进入堂屋,淑婆婆正是煮的这壶茶。”
晏辞倒是先品了品:“好茶。”
其他人见晏辞喝了,这才敢入嘴。
还真别说,这茶喝完,身上确实暖和了。
忽然之间,众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原来这就是棺材中封印的人,竟然还是一个新娘。”
众人大多背对着院墙,唯有宜司公主着一身喜服面对着院墙。
众人回头,就瞧见院墙上露出一颗头,老太太今年八十有四,腿脚已经不行了,灵活的攀爬墙头已经做不到了,顺着梯子网上爬的时候略微有些吃力,吭哧吭哧也不放弃,就这样爬上了墙头。
第265章局中人真正的开始
她往墙头一坐,双-腿自然垂在墙上。
一如众人最初在画面中看到的那样。
“奶奶。”姜棠尊敬的喊道。
“我呀,年纪大了,记忆不仅退化了,而且这眼睛也不好使了。”大牛奶奶看着姜棠,眼神中藏着不解:“你是小姜棠,不是淑婆婆家那位小姜眠……你今日为何会以小姜眠的名义回来呢?”
“这个村子的异常,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您的记忆只是受到影响了,但是……受到影响的又何尝只有你一个人?”姜棠说:“我昨日应该告诉过您,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以至于我脑海中的记忆有些错乱,不然……我也不会一直久久未回来。”
姜棠语气中也并未有一丝不耐,相反她目光很虔诚。
“老婆子我的记忆又何尝没有错乱……我白天还说……村子里这些不安生的事情不用特意处理,时间到了,他们自然就会离开……”大牛奶奶说着自己先笑了。
淑婆婆曾对她说:【西边林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也不用在意,时间一到,会有人送他们离开。】
大牛奶奶的记忆在阵法的影响下,记忆也完全混了。
若非是今天晚上做了一场回顾往昔的梦,或许她到现在还糊涂着呢。
“白日-你问我,那两个女孩子,年岁是不是一样大?”大牛奶奶昨日只想守住渡安村的事情,便未多讲:“……你们何止年岁一样,就连生辰也一样啊。”
姜棠点头:“我们从阵法中看见了渡安村的往昔,包括我小时候、以及您和淑婆婆……”姜棠概括说:“您晚上所做的梦,是不是还有……关于宜司公主的往昔?”
这下换大牛奶奶怔在原地:“你……怎么知道?”
“村中有影响记忆的阵法,那是受阴力控制,而我最擅长控制功德力以及各种符阵,我布下了因果的符阵,您是因果符阵中的一个,我们所看见的关于您的一切,您距离我们太近,自然也能感同身受。”
大牛奶奶怔然喃喃:“怪不得,怪不得……”
白长老在一旁瞪大双眼,他本以为这个因果符阵只能让场上人感同身受,却不曾想,隔壁院中涉猎的因果对象也照样可以感同身受。
强!
她的强……
再度超出他的想象!
这次回去,无论如何也要将姜大师招揽入【玄学阁】。
否则,若她真的被其他势力抢走,他当真是夜不能寐。
大牛奶奶透着月光,仔细盯着姜棠的眉眼:“一梦二十载,你和当年不一样,或许……不,你肯定便是淑婆婆口中那位‘局中人’。”
“你是小姜棠,但也不完全像……”
大牛奶奶看得仔细,小姜棠的眉眼平常时是那种澄澈黑白分明,神色多半严肃清冷,可是她若是动怒时,那双眼睛就像是一阵黑漆漆的洞,带着一股阴冷的风。
可眼前人的眉眼,却带着一股空灵,那双眼更像是能洞察一切,幽幽的目光能直击心灵深处,无形中带着一种没由来的可怕。
两人有相同之处,可是不同之处也很明显。
眼前人已经不再是小姜棠。
彼时,大牛奶奶终于明白淑婆婆那句话:【局中人是她,也不是她。】
大牛奶奶微微仰头,看向西边林子,视线迷离:“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淑婆婆说,待渡安村真正尘埃落定,我的局便会结束,而那个时候才是局中人真正的开始——”
“这么多年,我一直陷在那些虚幻宛若梦境的场景中,一直到刚刚……才像是大梦初醒。”大牛奶奶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何和渡安村其他人不一样,但是这一刻……
她恍若明白了。
“命运让我在此等候你,命运也让我拥有了一段和常人不同的经历。”大牛奶奶此刻是高兴的。
她活了两世,细心照顾她上辈子的哥哥和嫂嫂安度晚年。
她上辈子生了一儿一女,快要拥有孙子孙女时,自己嗝屁了。
结果,这一世,她和自己的孙子一起出生。
她上辈子的儿子和儿媳,成了她这一世的父母。
真如淑婆婆算的那般,她这一世的父母亲,长命百岁,此生平安无虞,最后活到一百零二岁安详离世。
但是她还是有遗憾的。
“您不必悲伤,您陷入这个局到此已经全部结束了。”姜棠利用因果符阵已经逐渐弄清了很多事情,她说:“今后,您只需要做自己,渡安村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大牛奶奶望着姜棠:“你和之前真的不一样了……”
姜棠忽然笑了,“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大牛奶奶摇了摇头。
“我啊,带着姜眠的记忆活了十一年。”姜棠忽然道。
场上所有人瞬间望向姜棠,刚刚他们不是一起感受过往因果的画面,她、她是在哪里得出的这些结论?
姜棠的身世简直要把他们搞混了。
姜眠……
大牛奶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身体猛地一颤,视线骤然看向了姜棠:“你十一岁那年回来了,对不对?”
小姜眠和小姜棠在一起度过了九岁的生日,而后,小姜棠离开了。
大牛奶奶在小姜棠离开后的那两年,一直带着曾经过往的记忆。
谢巡等人在因果符阵中也是看到这一幕……
可是,非常突然,他们眼前的画面就像是忽然碎裂的镜子一般,瞬间消散成空。
因果符阵碎了。
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
大牛奶奶提到了小姜棠的十一岁。
这么说……十一岁是转折点了?
似乎所有人都想到这里,目光在大牛奶奶和姜棠之间来回游转。
姜棠说:“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说下文。
包括身穿喜服的宜司公主目光也一直紧盯着姜棠,但是不同于众人好奇的神色,宜司公主眼神则是多了一层探究:“你当年,是不是在我这层封印上又加了一点力量?”
“这点儿我并不清楚……”姜棠耸了耸肩,掩盖住自己眉眼的疑惑:“我和诸位一起看过往,我也只是比诸位多往前看了一点点。”
“那你看见了什么?”
“因果符阵为何会崩裂?”
场上满是疑惑声。
姜棠说:“因为有人当年隐藏了一个人的因果。”
“谁隐藏了谁的因果?”
“竟然还能做到如此?”
大牛奶奶此刻忽然低下了头,“你淑婆婆说的对,她呀,是个苦命的孩子。”
场上不少人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
第266章死门并非无路可走
众人脑中回想起刚刚的一幕——
尚未进这个小院之前,他们得知有两个怨灵。
淑婆婆这个院内封着一个。
那另一个……就在对面小院。
另一个,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小姜眠。
事关多人的因果符阵尚未完全展开之时,宜司公主在听见姜棠姓姜时,反应很大。
姜棠当时冲着宜司公主说:【看来她成为怨灵和你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这个她,便指的是小姜眠,也就是那个真正被赵彩淑抱养的小女孩,后来被淑婆婆收养。
他们犹记得他们刚刚的对话,尤其是宜司公主一腔愤恨的话:
【你说那个小呆瓜呀,她被人欺负、被糟蹋成那个样子,为什么还唯唯诺诺不知道还手。】
【当时我尚未完全从封印中逃出去,灵魂亦被困在此处,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几乎快咽气了,她快被安歇人蹂-躏糟蹋死了。】
【我不过是教她如何报仇,有错吗?】
【成为怨灵有什么不好的,只要能报仇,没什么不好的。】
【欺负女人的人全部都该死——】
场上大多数人的目光忽然转向了宜司公主。
“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宜司公主钻入这个阔别多年的身体,可或许是有些生疏,她控制力方面很差,腿脚大部分不听她使唤。
“隐藏她因果的人,可不是我。”宜司公主急忙说。
姜宿甩了个白眼:“知道你没那个本事,没人说你隐藏因果。”
宜司公主:“……”
众人的目光折到姜棠身上。
“您刚刚说,因果符阵是因为一个人隐藏了另外一个人的因果,那……”说话之人弱弱的说:“那个,被隐藏的因果是小姜眠的吗?”
姜棠嘴角满是冷霜,但不是针对他们这边的人,“想知道?去看看不就行了。”
“可是……我们来时是从喜轿里面进入这个小院的,就在刚刚……喜轿消失了,那我们应该怎么出去?”
“刚刚姜大师说,喜轿是死门的入口,既然是死门,那该如何从死门中出去?”
场上人看向宜司公主:“是你将我们传进来的,你在这里被封印了这么久,应该知道怎么出去的吧?”
大家刚刚对宜司公主很恐惧,尤其是在看见她身上那像是被焊在身上一样的喜服。
但是……在因果符阵中看了那么多,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此刻对她的恐惧全然消解。
看她的眼神……甚至还带了些许的可怜。
宜司公主耸了耸肩:“我若是告诉你们这些,你们可否有能力送我去往生?”
她急于摆脱现在的生活。
她眼中的急切,甚至超出了众人想逃出去的急。
“那你问错了,我们可做不到这些。”那些人说。
文筝公主耸了耸肩,“我要是知道如何破阵,还能一直被封在这里。”
那些人:“……”
说的也有道理。
“嘉宾问出这种问题,我还能理解,但是你们玄学阁的人,问出这些无脑的话……我觉得可以送回去好好再回炉重新培训培训了。”姜宿看着白长老,语重心长的说。
明明是一个少年,可是这一刻,眉眼中却带起锋芒。
“……你说的是,这件事情等回去之后,我们会着重安排。”白长老身为天阶符阵师,这一刻,也认识到不妥之处。
身为玄术师,尤其是阵法师,在遇见死门之际,不想着寻找方法主动去破阵,竟然选择去问被封印者。
他刚刚也觉得有些丢人。
而且……这批人在阁内呼声还是比较高的,却没想到,只是看了些因果符阵的画面,此刻便这般松散。
确实不该。
但此刻更重要的是怎么从阵法的死门中出去。
“此阵……和对面的小院是否有牵扯?”
就在这个时候,晏辞忽然开口。
白日参观过这两个小院的人当中,只有姜棠一个玄术师。
玄学阁的人和姜宿当时并不在场。
“自然有牵连。”姜棠脚踩地面,手指着对面小院,“白日里,对面小院和这个小院一切行为布局都截然不同,两个小院在无形中被一个阵法笼罩,彼此对应生门和死门,此小院对应死门,对面自然是生门。”
这句话于众人而言,更是一场打击。
毕竟,他们全部都陷在死门之中。
“那是不是应该先去对面的小院……”宗莫宁拖着下巴,“可当时那个喜轿停在道路中间,对面小院的门也是关的死死的。”
摆在他们面前根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
姜棠说:“死门并非无路可走,生门也不一定代表着活路。”
在常人的理解中:
生门,代表着活路。
死门,代表死路一条。
“棠姐姐,你是要逆转生门和死门吗?”景善问道,她不止一次见姜棠如此这般做。
姜棠摇头:“此阵不适合逆转。”
景善此刻脸色还有些白,她好奇问道:“为何?”
“如果布阵者能力一般,自然可以做到生门和死门逆转,但是……”姜棠忽然停顿,“布下这个阵法的人,是擅长死门和生门可逆转的,布阵者就是在规避一切可逆转的可能,此人是个高手。”
白长老在脑中一直搜索,他摇头说道:“能逆转生门和死门的人,何其稀少,况且,若是按照因果符阵中所瞧,此阵法存在最少百年,玄学界应当没有人……”
姜棠一句话就让白长老疑惑全散,“您是符阵师,您自然清楚只要符阵放置于特定地方,此阵自然可生效,可是白长老您应该忘记了,淑婆婆来自于酆都。”
至此一句话,白长老疑惑全消。
是啊,淑婆婆来自酆都。
“您说的是,我刚刚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而且……”姜棠补充,“目前为止,我们尚未得知,此符阵是哪一派所为。”
从永安小镇和迷雾森林,乃至于姜家传承之地,都有文筝郡主背后之人——那位脸上戴着红色凶兽面具人的手笔。
包括这次第三期节目,也有此人的手笔。
但是目前为止……
渡安村已经牵扯了太多人的因果。
正因为事情太过于杂乱,甚至牵扯了酆都……
第267章解法
淑婆婆出现在此,是受酆都那边指使,真正原由为何,尚不明确。
姜棠算不清自己的因果,一时间,只觉得这件事情也满是迷雾。
这个符阵究竟是源自于酆都那边,还是说源自于文筝郡主背后那个红色凶兽面具的人,尚未可知。
其他人在因果符阵中看了那么多画面,其中牵扯了太多事情,他们一时间也是头晕眼迷离。
月色驱散了一点儿夜间浓雾,以至于众人眼前视线不太受阻碍。
晏辞说:“无论是哪边在布阵,但是于我们而言,我们能从中找寻到我们想知道,所好奇的事情,不是吗?”
姜棠嘴角勾了勾笑,“说的不假,既如此,我们便去另外一个院子,有些因果也是时候了结了。”
姜棠倒是没多想,她身上的因果就像是毛线球一样,一时间根本捋不完。
那些纠-缠在过去的因果自然会慢慢浮现。
急什么?
况且,那些人不一直在引着他们往前走?
姜棠想,自己身上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准确的来说,是那些人想利用她曾经过往的因果……获得什么东西。
“我们所在的小院是阵法的死门,我们此刻该如何前去?”
那些玄学阁的玄术师因为刚刚挨骂,所以此刻并不开启这个话题。
但是他们被困在这里是事实。
他们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此刻该如何走出死门。
毕竟……制造这个符阵的人,是能逆转生门和死门的高手。
姜棠说:“因果符阵的最后面,淑婆婆已经告诉我们这个阵法的解法了。”
众人看向大牛奶奶。
彼时大牛奶奶还站在她家院子的梯子,朝着这边望。
“大牛奶奶破的不是……这个院子的防护阵吗?”有人疑惑出声。
说话的人倒不是那些玄术师,而是宗莫宁。
姜宿只是瞧了宗莫宁一眼,没说话。
但是那些玄术师眼神中显然也有疑惑。
“不、不对。”
谢巡虽然是八卦首席,但是那只是名义上的,他确实有一个好脑子。
他说:“大牛奶奶很早很早之前确实破的是防护阵,但是如棠爷说的那般,画面最后淑婆婆确实已经告诉我们这个阵的解法。”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着谢巡。
谢巡用语言帮众人回忆:“在因果符阵崩裂之前——
大牛奶奶敲正门没有回应,而之后,大牛奶奶爬梯子从院墙另一边来到了淑婆婆家。
大牛奶奶离开的时候,欲走大门,但是淑婆婆却喊住了大牛奶奶说:【别走大门,还是爬梯子回去吧。】
大牛奶奶当时问:【为何不能走正门?】
淑婆婆说:【小院的门,晚上打不开,就算有敲门声也听不见。】”
回忆到此处的谢巡,继续用语言引导:“为何打不开?听不见?”
“不——是因为阵法在作祟。”
由此已经能证明,大牛婆婆所破的阵法不止是小院本身的防护阵。
这个阵法只是避免外人误闯小院。
前世,两岁的大牛奶奶视此阵法于无物,或许在冥冥之中,已经决定了之后的走向。
她的出现,便是解决此死阵的契机。
谢巡试探性的迈步往前走。
彼时,大牛奶奶已经顺着围墙上的阶梯往自家院子退了。
空间留的足足的。
谢巡伸出触摸,那层壁垒屏障却好似还存在。
他喃喃:“究竟哪里不对?”
谢巡从头分析。
今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他都一一回想。
深夜凌晨十分,他们一行人刚走出西边林子,正准备往小院来。
彼时道路上出现了喜轿,姜棠当时示意白长老先进,而且说了一句:“喜轿便是死门的入口。”
当时的谢巡没多想,现在回想,他觉得自己当时问的那句“为什么不从正门进?”这句话简直十分无脑。
但是也因此,姜宿之后回应他的那句话,令他记忆十分深刻。
【我姐姐刚刚说了,喜轿便是死门的入口,白日里,我姐姐两度逆转了生门和死门,但是因为这个大阵夜晚和白日不太一样,所以只能从特定的入口进……】
“虽然是死阵,但是我们既然能从特定入口进来,大牛奶奶能出去,我们仿照大牛奶奶为什么不可以?”
谢巡从头细细捋了一遍,可是还未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谢巡站在墙内大阵里面,从另一边墙说:“奶奶,能麻烦你一下吗?”
大牛奶奶又往前伸出头,她的手甚至能从阵法中穿过来。
总得来说,大牛奶奶好像能无视这个阵法,这个阵法对大牛奶奶根本毫无作用。
众人神色又蔫吧了:“这怎么办?”
就连白长老也是第一次遇见‘阵法还认人’的情况,一时间也犯愁了。
就瞬间的功夫,姜棠再度收到所有人的注意,“小谢爷说的没错,解法就在大牛奶奶身上。”
众人看着姜棠忽然拿出那个功德笔,然后于空中画了一张符。
那张符很是虚幻,并未传到他们手上。
而是直接打入他们身体内。
所有人只觉得全身瞬间僵硬。
最后,姜棠又绘制一张符,那张符纸被送入大牛奶奶手中。
“按照来时进喜轿的顺序排队,挨个从小梯子上爬到围墙上,然后从大牛奶奶家出去……”
众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好像木了。
那种木,是不受控制的。
他们抬腿迈步爬围墙的时候,腿好像也是不听使唤的那种。
所有人在穿过阵法的那一刻,脑中根本没有喜悦的心情,一直等他们到达大牛奶奶家院子中的时候,那种木讷、呆愣、不听使唤的感觉才恍然消失。
白长老恢复正常的第一瞬间,扭头就看见姜棠直接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棠爷……为什么我们就像奶奶一样一步一阶梯缓缓往下走,而你怎么就这般肆意潇洒往下跳?”谢巡不明白。
姜棠耸了耸肩:“可能是因为我曾经是王阶傀儡,所以可以收敛自己的气息,又或者……”和她另外一半的魂魄有关系。
谢巡:“??”
不明白的何止是谢巡。
场上所有人都不解,“刚刚那一刻,我怀疑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白长老脑门当时就一凉,“姜……姜大师,你刚刚打入我们身体的那个符纸是、是什么?还有……怎么好端端的提到了傀、傀儡?”
姜棠似笑非笑的看着白长老:“长老心中不是已经有猜测了吗?”
白长老后颈忽的一凉。
第268章傀儡符
白长老声音弱弱的,“那、那该不会是傀儡符吧?”
场上一阵惊呼,“傀儡符??”
他们脑中都觉得不可能。
真正能制造、控制傀儡的玄术师,称之为傀儡师。
除了傀儡师之外,符术师是可以绘制傀儡师,可以在短暂的时间内控制一个人。
但是这本质上和傀儡师制造的傀儡还是有区别的。
成就一个傀儡师何其艰难,傀儡符又岂是那么容易绘制成功的。
但——她是姜棠啊。
三岁成为地阶玄术师,十岁可绘制天阶符阵,一经出世便已然轰动整个玄术界。
以空白之名混迹玄学阁,直接成就符阵售卖成绩的top1。
十二年后,她选择小号,以句号之名再度名扬玄学阁。
此番,她再度以句号之名,成就符纸售卖成绩top1。
玄学阁内从未放弃招揽空白大师和句号大师,但是谁曾想,这两位竟然是一个人。
都说成为地阶玄术师难,但是人家两三岁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
玄学界天阶的玄术师,少之又少,但是人家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等到众人所仰望的高度。
现在……
都说傀儡符难。
可是,他们刚刚的身体反应却真的木讷似傀儡,一切都不似作假。
“傀儡符耗时间,刚刚那张符纸不能称之为完整的傀儡符,但是在几息之间隐藏自己的气息,并沾染上宿主大牛奶奶的气息,还是能做的到的。”
姜棠言语中风轻云淡。
但是场上人无一不震惊。
白长老此刻已经不知该用言语怎样表达。
她每次出手总是在刷新大家对她的认知,越是接触多,才越能感觉到她的实力好像是无底洞一样,根本探不到头。
此刻,大牛奶奶手中的符纸也消失了,“活了两世,谁曾想,我竟然是你们解阵的关键。”
姜棠此刻已经能确定,此阵法出自酆都。
……神奇的是,竟然将解阵人就布置在阵法一旁。
简直是出乎意料。
姜棠冲奶奶颔首:“此番打扰奶奶休息,已然是我的过错,奶奶,您快去休息吧。”
“你和之前啊,确实变了。”大牛奶奶言语中带着怅惘,“距离你十一岁那年回来,已经过去十三年了……你们此刻去那个院,我能不能跟着去看看……”
“奶奶……”
“我啊,也想看看小姜眠。”大牛奶奶说:“我能不能陪你们一起去对面小院瞧瞧,我……我这个奶奶当的不称职,白日里不仅没认出小姜棠,更是将小姜眠也忘记了。”
“当年的事情,我心中一直有愧疚,此番若是可以……我想去看看她,哪怕只有一眼。”
***
三分钟之后,所有人站在夏虁的小院面前。
站在小院门前,能感知到小院内的异常安静。
门上还有那朵雕刻的彼岸花。
姜棠的手放在门上,她迟迟未推。
这是阵法的生门。
但是并不意味着可以随意进入,她在门内输入自己的气息,并轻轻的说:“我回来了。”
“我等你好久了。”
门倏然打开了。
毫无征兆的那种。
里面传出的声音完全不像是怨灵的狰狞,竟然带着些许的平和。
恍若在欢迎久久未造访的老朋友。
小院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姜棠未带一丝犹豫,抬脚迈步进入。
后续其他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脚步有些踌躇。
但是他们瞧着姜棠进入小院之后毫无异常,众人便开始陆续进入。
大牛奶奶站在门旁边,一直等众人全部进入之后。
晏辞礼让老太太。
大牛奶奶摇摇头,“你们先进。”
身穿喜服的宜司公主也跟在众人身后出来了。
若是细细看,她身上有数根细细的丝线。
她的行为举止,此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她本不想来。
在她看见自己从大牛奶奶家逃出来之后,她本想从另一个方向逃走,但是她不受控制的朝着这边走。
大牛奶奶一直等宜司公主进去之后,她才紧随其后。
老太太进入之后,场上仍是一片黑暗,所有人几乎站在一起。
谢巡抓紧了夏冰,他还在安慰夏冰,“你不要怕,我在。”
夏冰没戳穿他害怕的样子。
景善此刻和程启站在一起。
裴唯潇和宗莫宁站在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眼前出现了像是呜咽的哭声。
黑暗像是被巨大的雨幕从中间劈开。
崩裂的因果符阵在这一刻重新运转。
漫天的大雨,砸在树上,霹雳作响。
光恍若被恶魔吞噬,此刻只剩下漫天无际的黑。
明明才下午五六点,可是这天色却带着压迫的黑。
持续了一天的大雨,街上道上空无一人,女孩被扯入草丛内,被拽入西边林子之内。
“救、救命……”细弱的求救声完全被大雨淹没。
粉色的雨伞被扔到一边。
西边林子有个草垛,里面有些许的空间。
女孩在挣扎,那几个男孩却直接一巴掌甩上去。
“老子在学校追求你,你竟然敢不搭理老子……”
“你不是很厉害么,你喊啊,你叫啊。”
女孩的嘴被塞入一个布团,她在挣扎,她一直在摇头,可是这些男孩却并不准备放过她。
“老子追你,让你当我女朋友,那是看得上你。”
“给你脸了是不是,不是说了,让你放学在门口等我,怎么?你以为你跑得快就没事了?”
几个男孩拖着她的手,将她拖拽到那个草垛里。
其中一个男孩,眼角上有个疤,他捏紧她的下巴,“你是不是还在庆幸,你终于快到家了?我告诉你吧,今日老子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已经到你家踩过点了,你家里啊……那个老太婆没在家。”
女孩一直在挣扎。
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嘴里一口一句老子,当即甩了女孩一巴掌。
“老子喜欢你,那是你的荣幸,我家可是渡安村最富的,你家就一个老太婆,你得罪起我吗?”
“今日,你最好是从了我,让我息了心里的怒气,不然,你和你家那个老太婆都不好过。”
女孩一直摇头,“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陪老子睡一晚,老子就原谅你,不然……我这些兄弟可不会放过你。”
“大哥,你爽够了,能不能让我们玩玩。”
女孩不是没有反抗,可是反抗无果。
第269章也曾被光照亮
女孩躺在草垛里缩成一团,那双眼睛已经变得无神。
我……是不是活该这样。
从小被父母不喜,遭父母厌弃。
长大后被抛弃。
她的人生也曾被光照亮,那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她交了一个好朋友,好朋友会为她出头,那些欺负过她的人没几天就道歉了,每次看见她和小姜棠,言语间不再像之前那般,相反,甚至带了点怕。
她回忆至此的时候,才觉得灰暗的人生多了一点儿亮光。
【小姜眠,你好,我叫小姜棠。】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这里是我的家,欢迎你随时来做客,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小姜眠,你不要怕,那些坏人以后不敢在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而此刻,那些痞里痞气的少年此刻都站在草垛口,准备回去,但是他们临走还不忘撂下狠话,“你若是乖乖的,下次我们肯定会轻点……”
女孩恍若没听见,仍旧木木的躺在地上。
天空中忽然一道惊雷闪过,直接划过黑暗的天际。
这时,外面响起一道道声音:“什么人?”
“你们跑什么?”
“站住——”
这些声音有些熟悉。
姜眠怔怔的回神,才发觉此刻脸已经被泪打湿。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远。
女孩双-腿虚软,她拖着无力的身子走在湿泞的地面上。
眼前不远处就是有两处她熟悉的家——一处是淑婆婆的家,一处是小姜棠的家。
她已经小院的门口,那双-腿忍不住的打颤。
淑婆婆不在家,她一个人害怕。
她望向对面,眼泪浑然流下也已然察觉不到,泪水同雨水混杂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的嘴里一阵苦涩,心里更苦。
她望着大门,喃喃道:“小姜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你啊。”
她六岁之后的归途,如今她十一岁,她在这里生活了五年。
她身上穿着粉色的短袖,蓝色的牛仔裤,此刻身上衣裙全湿,整个人就像是娇弱的花朵。
她依靠在小姜棠家门前,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所有人看到画面这里的时候,心顿时揪成一团。
原本昏暗的天空,此刻更像是被泼墨了一般,越发显得晦暗沉重。
此刻,大牛奶奶家门口。
大牛奶奶撑着伞站在自家门口,只瞧见大牛一个人撑着伞从雨中跑回来。
“奶奶,我回来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不是让你接姜眠妹妹一起回来吗?”
“我去了,但是一直没在学校门口等到姜眠妹妹,我知道淑婆婆拜托您在这几天帮忙看顾下姜眠妹妹,我一直守在学校门口呢,但是所有人都出校门了,我一直没能看见姜眠妹妹……”
“这事不对劲!”大牛奶奶站在自家门口看见淑婆婆院中还是一片黑暗:“赶紧去找找,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还下这么大的雨,小姜眠还没回来……这可不行!”
大牛奶奶将大牛爸妈全部喊出来去找人,这还不够,“大牛,你去村长那,让村长用喇叭在村内吆喝吆喝,是不是小姜眠去同学家了?不能放过一种可能!快去!”
大牛奶奶很急。
她在家中待不住,撑着伞,准备出门找人。
但是被大牛的爷爷拦住了,“下这么大的雨,你七十多岁的人了,如果摔倒,这事儿怎么弄?”
“我怎么要不要紧,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小姜眠,她才是最重要的——”大牛奶奶不知为何,心下颤-抖,“这么大的雨,可千万别出事。老头子,我真的坐不住,我在家待不住的。”
最后——
大牛爷爷和大牛奶奶就站在自家门口的道路上。
大牛爷爷给大牛奶奶撑着雨伞。
老夫妻俩就守在这条回家的路上。
大牛爷爷说:“你听话,孩子们都出去找小姜眠了,我们守在家门口,站在道路上,无论是道路哪头,只要小姜眠回来,我们就能看见,如果家中没个人,小姜眠回来也会害怕的,小姑娘还这么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还是没有小姜眠的消息。
村子里面许多人都开始寻找小姜眠的踪迹。
天色太黑,大牛将小姜眠同学家都找遍了,更甚至……他还发现几个可疑的人。
他从学校另外一边回来,沿着西边林子又重新走了一遍。
手电筒忽然闪过,忽然一阵强风,视线中有一朵雨伞被强风四处推送。
大牛忽然愣在原地:“粉色的雨伞?”
粉色的雨伞被刮的很远。
大牛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脑中闪过刚刚那几个痞里痞气的落荒而逃的少年背影……
他当时就僵在原地。
他拿着伞,每一步脚下都好似带着万斤一般重。
而此刻,夏虁门口。
姜眠已经陷入梦魇中,她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服,“小姜棠,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姜棠,我脏了,我不干净了,那些人很恶心,他们真的很恶心,很恶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传入她耳中:【他们已经这么对你了?为何要放过他们?】
【欺负女人的男人全部都该死——】
【他们都该死!】
【我可以教你如何报仇……】
***
“他们都该死——”
大牛拿着那把粉色的雨伞刚走到淑婆婆家门口,忽然间听到一道声音。
大雨瓢泼,这个细细糯糯的,带着哭腔和愤怒的声音,听的不是特别细致。
但是大牛心里已经闪过不好的征兆。
他站在原地,细细分辨了一下,然后目光转向了夏虁门口。
小姜眠和小姜棠关系一直都很好。
他怎么能如此疏漏呢。
这是小姜棠离开的第二个年头。
大牛奶奶的记忆并未再像之前一样睡一晚直接忘记之前大半重要的事情。
大牛奶奶一直带着所有的记忆。
大牛对小姜棠和小姜眠的记忆也都是完好的。
他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
这个时候,村子的广播响起,是在呼喊寻找小姜眠。
大牛看见道路前方站着的奶奶,于是快步跑过去,将雨伞交给奶奶。
大牛奶奶神色一怔:“这是小姜眠的伞?你找到小姜眠了?小姜眠人呢?”
大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而是先给村长打个电话,告诉村长人找到了,并再三道谢。
大牛奶奶攥着大牛的衣服,“不是说人找到了?小姜眠呢?你淑婆婆有事离开,我们可不能把人弄丢了,人呢?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