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我姐姐教的
此话一出。
全场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在姜棠身上。
谢巡的眼睛睁得浑圆大。
他一直期望着棠爷超越空白大师。
结果他听见了什么?
白长老竟然问他棠爷,是不是空白大师?
“白长老,你确定你没问错人?”
谢巡的视线在白长老和姜棠身上游转。
白长老肯定的说:“没问错,玄术界有天赋的人确实不少,可像姜姑娘二三岁达到地阶、空白大师十岁能绘制天阶因果符阵的,这种超绝天赋的何止是稀少,那简直是凤毛麟角。”
“我之前不敢往这方面想,但是因果符阵一事,绝对不是意外,这种符阵不仅仅需要天赋,更需要天道的偏爱。”
白长老刚刚虽说是问姜棠,可听他如今的话语,却像是十分肯定。
但不过还是想听当事人一句肯定回答。
姜棠点了点头:“空白这个称呼,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是我曾经用过的名称。”
十岁的姜棠当时被师父允许下山,还是因为在【玄学阁】闯出名堂。
之后,她便再也没用过这个账号。
账号里面的资料,就如同她随手取的称号一样,空白无几。
“空白大师,我就知道是你……”白长老恨不得此刻就赶紧同玄学阁内汇报这个好消息。
他找到空白大师了。
谁曾想,玄学阁想招揽的空白大师和句号大师,竟然是一个人。
但是等白长老拿出手机之后,却发现手机没有一点儿信号。
何止是白长老等人手机没信号。
今夜太过于安静,白日里那些无人机,此刻就像是通通睡大觉了一般,跟在他们身旁的摄像则是远远的站在一旁。
但是此刻,他们通通在调试设备。
设备好像出问题了。
“走了。”
姜棠直接朝着前方迈步,强势唤醒其他人的惊讶。
刚刚的因果符阵,回忆过去,其实也不过发生在眨眼间。
距离他们从小院中走出来,此刻也不过才过去几分钟。
没耽误太多时间。
“来了来了。”此刻的白长老一脸兴奋,就像是任务完成一半的那种兴奋感。
谢巡一脸受打击,一边走嘴里还在喃喃:“怎么会这样呢?”
“我姐姐就是强。”姜宿还是一脸骄傲和狗腿,小跑着来到姜棠身边。
此刻的天色还是十分黑的,可姜宿却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此刻站在姜棠身边,还是说,他天生胆子就这般大。
景善感慨:“这是我第二次见有人和棠姐姐站一起气势完全没有被压制。”
第一人是晏神。
第二人便是姜宿。
姜宿明明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景善的错觉,在黑夜中,走在姜棠身旁的少年,有那么一刻,他的身高好似骤然变高了些许。
景善揉了揉眼,再等她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刚刚好似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众人跟着上前,那些跟拍摄像此刻也急忙带着摄像,无暇顾忌直播,只能强势开启录拍。
***
深夜的渡安村实在是太过于安静。
众人刚穿过西边的林子,来到了淑婆婆和夏虁师兄房子的拐角处,便停下了脚步。
前方道理正中央散发着一团红光,阴测测的。
待细细看去,才发现停着一个喜轿。
【最西边,实乃大凶之地。】
【林子中的阴灵并不是最危险的,两处宅子封印的怨灵才是最危险的。】
众人脑中浑然想起白日,姜棠和姜宿的对话。
“景善该不会就是被这个喜轿接走的吧?”
“两个怨灵?”
“他们为何要接走景善?”
人群站在原地没动,实在是他们不明白这些事情,不敢轻举妄动。
姜宿捏着下巴,无论是语气还是姿态竟有七分像极了姜棠:“场上这么多人,只有两人魂魄尚未完全稳固,人都欺软怕硬,更何况怨灵,他们比人都深谙此道。”
两人魂魄尚未稳固?
“那两人?”
“有一人是景善,另外一个人呢?”
人群中有人问。
姜宿冲着姜棠的方向吗,扬了扬下巴:“喏,另一个人就是我姐姐。”
刚刚多嘴问话的人,此刻一阵沉默。
谁敢和姜大师撞上?
他们玄学阁目前就对两人抛出橄榄枝。
一人是句号大师,另外一个人是寻找多年的空白大师。
谁曾想,他们竟是一个人,都是眼前的姜棠。
除非怨灵想出手即结束。
否则,他们只能柿子挑软的捏。
白长老和其他人关注的重点不一样:“姜大师,您魂魄不稳吗?”
问出这句话之后,白长老就后悔了。
姜宿年纪这么小,只是在姜家学过两天玄术,说不定刚刚那些话只是他说着玩的,他们这么多人竟然也都相信了?
“恩。”姜棠忽然点了点头,“问题不大,一点点不稳定而已。”
姜棠的灵魂曾经被一分为二,她和一直待在这个身体的灵魂融合了百分之八十,并未全部和那个灵魂融合在一起。
也可以说是不完全稳定。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小瞧姜宿。
姜宿只是拍了拍胸膛:“我姐姐这么厉害,我自然不能拖她的后退。”
白长老多问了一句:“你占卜是从何学来的?”
姜宿洋洋得意:“我姐姐教的。”
姜棠不承认:“你别瞎说。”
姜宿:“就是你教的。”
白长老说:“如果耳濡目染能达到这个地步,那姜宿公子的天赋也是极其强悍的。”
姜棠:“要不白长老带回玄学阁?”
下一秒,白长老就接到了姜宿的眼神杀,“我才不要和臭老头回去,我一直在等姐姐,不要回去。”
姜宿也擅长转移话题,他指了指远处两处房子:“姐姐,这两个怨灵,如今只苏醒了一个,而且还是怨煞极其重的那个,景善姐姐被她带走现在可怎么办?”
他神色开始一脸着急。
众人都知他在转移话题,可偏生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救景善。
每个院中有一个怨灵,而今苏醒的那个,正是淑婆婆小院中的那个。
倏然!
停在道路中的喜轿,轿帘被打开,有声音从轿子中传来:“诸位,请进吧。”
第241章棺中女尸
邢向阳皱了皱眉头:“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你有没有感觉到熟悉?”邢向阳看向谢巡。
谢巡:“??”
熟悉?
他看见那张脸,快被吓死了都,哪里还会辨别声音熟不熟悉?
“诶,不对啊,你觉得熟悉的声音问我?我大概率是陌生的。”
没有那些阴灵,没有熟悉的皇城街道。
如今脚踩现实,谢巡倒是从那个环境从脱离出来。
“不是如今,是过往的经历,你有没有觉得熟悉?”邢向阳指的是曾经千年前。
但是谢巡是从现实角度出发,毕竟现实中他也是今日才和邢向阳熟识。
谢巡摇头:“不熟悉。”
邢向阳说:“我之前梦中总有人唤我哥哥,那个声音和这个声音很熟悉……”
谢巡:“你指的是宜司公主?”
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话,其他人很难插-入进来。
毕竟,他们聊得话题是千年前。
他们千年后的灵魂又怎会知道那么详细。
邢向阳有些怔愣,“我不知是谁。”
“他的记忆并不完善,可你们当时梦中回忆曾经过往的一切还不太一样。”姜棠不知何时拿出那一张满是功德的符纸。
“这也是为何,刚刚必须从西边林子经过,而不能改道前来的原因。”姜棠现在无法解释那么多。..
“你只需记得,你们的因果并未结束。”
最后这句话,姜棠目光在谢巡、夏冰和邢向阳身上转了一圈。
“走吧,喜轿便是死门的入口。”姜棠示意白长老先进去。
白长老那一刻是有点儿懵的:“当事人不先进喜轿,我这个糟老头子先进去,不太好吧。”
“这都什么时候,老头你还在想这些,我姐姐想想让你进去,是因为你是天阶符术师,一会儿好接应大家,你这么大个人了,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姜宿甩了一个白眼。
谢巡疑惑:“为什么不从正门走……”
姜宿打趣现在冷窒的氛围,只为让众人心情轻松点:“我怀疑你上辈子是怎么考上状元郎的,上辈子莫不是偷题了吧?我姐姐刚刚说了,喜轿便是死门的入口,白日里,我姐姐两度逆转了生门和死门,但是因为这个大阵夜晚和平日不太一样,于是,只能从特定的入口进……”
姜宿说着说着就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姜棠的眼神已经再度落在他身上了。
他说完立刻捂紧嘴巴,决定闭口不言。
姜棠瞄他一眼,只是道:“他说的不错,确实是这样的。”
其他人没再多问。
姜棠控制进入顺序。
白长老第一个进喜轿,姜宿紧随在其后。
姜宿撅着嘴-巴,略有嫌弃。
紧握的小拳头,恨不得拆了喜轿。
白长老立刻哼了一声,那模样好像在说,刚刚你还嘲讽我这个老头,现在轮到你自己了吧。
其次便是邢向阳、谢巡、夏冰,裴唯潇、宗莫宁、程启,以及其他一众玄学阁的玄术师。
之后便是跟拍摄像。
跟拍摄像有些后悔接这个活。
大晚上钻喜轿……并不是多么吉利的事情。
况且,他们都是大老爷们。
随后是晏辞。
姜棠将自己放到末尾。
姜棠最后进入时,发现之前进入的众人,此刻全然呆若木鸡。
原因无他,而是因为深夜的小院,挂满了白布。
小院的正中间停着一口棺材。
门口是喜轿,大门上好似还悬着红灯笼。
院中是丧礼,漫天的白布,已然显得阴森。
整体风格相差太大。
其实,白天的时候,这个小院就已经显露出异常了。
白日姜棠等人也曾进来淑婆婆的小院,但是白日里的小院一尘不染,充满了生活气息。
来过一次的嘉宾犹记得,小院中有童趣的秋千,有绿油油的小菜园,还有十几盆色彩鲜艳的花,一切的摆设都能窥见小院的生活气息。
小院几年尚未住过人,小菜园为何还会绿油油的?
当时其实已经暴露了这个小院的异常。
“上一次见这个奇怪的喜丧风,还是在百阴山。”夏冰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在所有人都安静的时候,她甚至还在回想上一次的场景。
“犹记得上次在百阴山,文筝郡主身穿喜服,带着身穿四个身穿丧服的侍女,如今还是两种融合的风格,棠妹妹,你说,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姜棠点点头:“有。”
小院正中间停着一个黑色的棺材,或许是因为周围都是白布衬托还是说院中的白光,总之这个棺材就是那种黑红黑红的。
“哥哥,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到邢向阳耳中。
邢向阳浑身一怔,“你是何人?”
“我是你的妹妹呀?”
未见其人,只听声音。
众人仔细辨别,才发现是棺材中传来的声音。
“哥哥,我们兄妹多年未见,你难道真的这么残忍让我一直躺在这里吗?哥哥,你过来,帮我把盖子打开,我已经好久没有呼吸过新鲜空气了,你之前可是最疼我了,求求你,好不好?”
邢向阳站在原地并未往前靠近,他脑中没有她的记忆,诚实道:“对不起,我不记得当年的一切,劳烦你再多等会儿。”
邢向阳第一次和棺材中女尸对话,在经历刚刚西边林子的那一切之后,如今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但是,他心里其实没太大情绪波动,好似和棺中女子曾经的兄妹感情也并未有多么热络。
“姜大师,此刻该怎么办?”邢向阳现在对姜棠可谓是十分敬佩,做什么事情,先询问她的意见。
姜棠尚未来记得说话,那棺材就像是疯了一样,一直不停的晃动。
有那么一瞬间,众人觉得这个棺材要裂开。
一秒……
两秒……
半分钟过去,棺材仍旧完好无损,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砰!
堂屋的门倒了。
这个声音太突然,差点儿将众人的心吓出来。
他们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口气松早了。
堂屋内,红烛高燃,红色朦胧。
高堂端坐主位,宾客站在两侧,中间放着两个蒲团。
蒲团上跪着一女一男。
女子身着红嫁衣,男子穿着白丧服。
有玄术师瞪大眼睛:“冥婚?”
院中刚刚还悬着白色的绸缎,不止何故,此番全部变成了大红的绸缎,红灯笼高悬。
第242章我不干净了
倏然,唢呐声响起。
“一拜天地——”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的谢巡忽然跑过去:“停下,停下。”
堂屋前面好似有一层力量阻隔着,谢巡被拦到堂屋外。
“停下——”
他声嘶力竭的喊。
可是屋内却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一般。
那些宛若纸扎的宾客,木讷的鼓掌,连连道喜。
谢巡瘫坐在堂屋门口:“我让你们停下。”
所有人不知谢巡为何如此异常,纷纷看向姜棠,以求问一个缘由。
尚未等众人开口,便看见夏冰也好似丢了神一样,走向谢巡。
她揽着他的肩膀,“谢巡,你看着我,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场上人不知道,堂上主位所坐之人,赫然就是各自的长辈。
谢巡的母亲,以及文筝郡主的父亲——凤陵国的王爷。
“姜姑娘……”
“姜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姜棠没说话,一拂手,屋内红烛微闪。
谢巡没闯入的堂屋,但是姜棠借用阴骨挥出的些许力量,却引得屋内正在行拜堂礼的人纷纷朝着门口看。
新郎着一身白丧服,双眼木讷无神。
“谢、小谢爷……”
“文、文筝郡主?”
谁也没想到,谁穿白丧服的男人竟然和谢巡公子有九成九的像。
但凡场上和文筝郡主打过交道的人,也一眼看出身穿喜袍的女子,赫然便是文筝郡主。
就连她身上所穿的喜袍,就是当日文筝郡主出现在百阴山时所穿的那件。
谢巡神色怔怔的:“我、我……”
他看着夏冰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眼前的一切,说什么都显得很无力。
因为在乎,所以他就连死了,都不想和不爱的人有丝毫关系。
夏冰比起谢巡要理智几分,她说:“我们所见不一定为真。”
谢巡像小孩一样瘫坐在堂屋门口,“可、我我不干净了。”
原本恐怖诡异的环境,让众人都提着神,丝毫不敢放松,所有人都在担心谢巡,可谢巡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全场都懵了。
就连姜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屋内的仪式还在继续,直接打破了现有的尴尬。
“二拜高——”堂。
夏冰的心,倏然为之一紧。
也就在这个时候,场上呆滞的新郎像是回魂了一样,“我不过刚死,谁准你们这样私自召我生魂回来的,并且要为我签订一份恶心的婚事?”
刚刚的新郎,三魂七魄并不完整。
缺少了主要的命魂,并没有显示出他的意识。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新郎都是被掌控的。
“寻儿,你真的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坐在高位之上的谢母,神色连连激动,“他们真的不骗我,真的没骗我……你真的回来了。”
“母亲,你太让儿子失望了。”
谢寻身上并未着喜袍,堂内也并未出现灵牌之类的东西。
谢母先是一怔,随后便是大吼:“你以为我想吗?”
谢母忽然失控,“我将你培养长大,你为情殉葬,说走就走,一场大火烧掉了所有,你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真的忍心吗?你死后,每刻一个灵牌就裂一个,你厌恶母亲到这种地步,连一个念想都不给我留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若不是想看你最后一面,我又怎么会同意这种陋习。”
新郎一时间也没刚刚那般气愤,但是目光还是带着怒,也并非针对他的母亲:
“我并非为情殉葬,谢宅一场大火,带走了多少人命,母亲以为我是这般心狠的人?为情殉葬,不顾他人死活?”
谢母没说话,可她一直在摇头,脸上的泪一直往下流。
“母亲,你可知我的心上人她为何而死?”
“不是死在土匪手中吗?”
所有人皆知,戏班主当时返回皇城去寻找少年状元郎,在途中被土匪所杀。
当时就在驿站不远。
驿站有镇守的官兵,他们出手击退了冲戏班主穷追不舍的土匪流寇。
但是最后还是没救回来。
这是当时大街小巷流传的版本。
谢寻摇头,“母亲,你觉得什么样的土匪流寇敢如此嚣张?从来没有那些驿站官兵出手击退土匪流寇之说,相反,本该有人值守的驿站却空无一人,那些土匪也全部是文筝郡主找人伪装的,我当时正调查到这些才出事的,而夏冰是你眼前这个女人亲手害死的——”
“是她害死了夏冰,也是她当时怕事情败露欲对我动手。”
少年谢寻苦笑着摇头:“母亲,你被他们迷了心眼呐!”
谢母恍然一怔,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您曾经中意的文筝郡主,是您非要儿子娶的女子,她就是谋害你儿子心上人的罪魁祸首,是害怕秘密曝光就对我斩草除根的幕后黑手。”
“娘,眼前这个女人摧毁了所有,你竟然还想和他们结为亲家,这样的亲家,这样的儿媳,你就不怕他们什么时候背后黑您一刀吗?”
文筝郡主冲谢母一脸笑意款款,“谢伯母,您别相信他的话,我是诚心想成为您的儿媳,若我是幕后黑手,我又怎敢让他露面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您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我是真心喜欢谢寻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害他呢,伯母,您相信,这件事情肯定有误会。”
谢母缓缓点头,“好像文筝郡主说的也有道理,寻儿,是不是哪里真的有误会?”
谢母冲着谢寻走来,伸出手,可不曾想她的手并未触碰到他半分,相反,是直接从谢寻身上穿透过去。
她浑然一僵,这才想起。
她儿死了。
“娘,儿子都已经没了,如今还会骗你吗?你若是不相信儿子,那就罢了。”
“亲家母。”一直坐在高位上的王爷,忽然开口。
“我女儿文筝贵为郡主,天下儿郎皆可任她挑选,可她偏生看上你家那位短命鬼,若她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状元郎,在家寻死觅活,本王万万不可能同意这桩亲事。你们现在当着本王的面,母子俩一起刁难我女儿,当本王是空气吗?”
三王爷手握檀珠,眉目隐含着锐利之色。
第243章你终于原形毕露了
“我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们不知道吗?”谢母在外人和儿子两者之间,她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
谢母伸出双手挡在谢寻面前,“我是一个妇人不假,但是我也是一个母亲,做母亲的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又能相信谁。”
“我和我儿相依为命二十载,他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
“今日无论你们想做什么,都休要碰我儿一分,有我在,你们休要得逞。”此刻的谢母护在自己儿子身前,看向三王爷和文筝郡主的眼神已经带有防备。
她细细的想:“王爷刚刚的话提醒我了,高高在上的郡主可选择的驸马太多了,从我儿子辞官回乡的时候,王府于我们而言就已然是高攀,更何况我儿现在已经死了……”
“郡主和一个已逝之人成婚,这件事情若传出去,不仅文筝郡主,就连三王爷也要被世人议论,我不认为三王爷会放任文筝郡主如此胡来。”
祝母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从前被名利、权利糊了眼睛,但能培养状元郎的母亲,她又能岂会像无知妇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文筝郡主找她,说她有办法可以留住谢寻的阴魂。
谢母便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她只是一个母亲,是一个想见儿子的母亲。
儿子去世的前几天,他们母子都在生气。
当时他在调查戏班主的死因,他们当时大吵了一架。
她生气回了娘家。
独留谢寻和家仆在谢宅。
等她再收到关于谢寻消息的时候,便是他被大火焚烧,尸骨无存。
谢母如何不悔。
她甚至没见她儿子最后一面。
令她最痛的一件事情便是为他刻灵牌的时候,刻一个碎一个。
谢母当时快哭肿了眼,她儿子在怪他,他在怪她,一点儿念想也不准备给她留。
“那您可猜错了,筝儿想要的一切,做父亲的都不会反对。冥婚这件事情,反正不会传出去,又算成了,又何妨?”三王爷此刻又忽然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谢伯母,您这是想过河拆桥吗?”文筝郡主每次同谢母说话时,都是这样文文弱弱。
可不知道是因为喜服还是妆容的原因,此刻的文筝郡主却给谢母一种阴测测的感觉。
“谢寻的魂魄,给您唤来了,您现在是想怎样?拆了我们的婚姻?”文筝郡主缓缓说:“谢伯母,您这样做可不地道哦。”
周遭一半看客群众为人,一半为纸扎人。
纸扎人脸上都有一双空洞的眼睛,他们忽然转头,将谢母团团围在内。
其余部分人,强势的将谢母按回高位之上。
三王爷森冷的说:“祝夫人,我劝您,好好好好看着为好。”
“我之前拆散过我儿子的婚姻,我不能再为他选一个杀人凶手为妻,我不能再害了我儿子,否则,等我死了之后有何脸面去见我夫君,他会埋怨我的——”
谢母挣扎,可是她的力量在这些人面前确实太小,那些人一直按在她双肩上,她完全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我劝您,还是看完拜堂成亲,不然……到时候受罪的可不止是您。”文筝郡主笑眯眯的威胁。
谢寻想护在母亲身旁,可暗处出现一些红色的丝线,缠在他手腕和脚腕上,他就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
此刻的他,就像是木偶一样,手脚皆被人所困。
身穿喜服的文筝郡主,于此刻忽然阴测测的笑了,她看向谢寻是那种得逞的笑:“别挣扎了,你活着不能成为你的妻子,你以为你死了,能逃脱的掉?”
“你终于原形毕露了?”
谢寻明明只是灵魂,常人触碰不得,直接从他身体穿过。
可那些红线怪异的很,牢牢的将他缠住,他自己竟然一丝都动弹不得。
文筝郡主唇色十分红,喜庆到渗人的红:“我曾经便说过,我一定要嫁给你。”
谢寻看文筝郡主的眼神带着恨:“你已经执念成魔,寻一个阴魂又能如何呢?”
文筝郡主已然疯狂了,“我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同我绑定在一起,打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彻底喜欢上你了,你越是拒绝,我越是得不到,我那蠢蠢欲动的心便越是放不下。”
“疯子!”谢寻冲地上淬了一口,可他忘记了此刻的他只是一缕阴魂。
谢母看着儿子此刻一直不停的挣扎,他那双眼睛不再像拜堂最初那般空洞,可她却越来越觉得心痛:“寻儿,都是为娘对不起你——”
文筝郡主双眸一转,她手下的人瞬间读懂她的眼神,那些侍卫瞬间拿出一把匕首。
匕首在深夜的光线下,反射出寒芒。
“你们做什么——”谢寻生前没能护住心上人,没想到死了之后,却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被人威胁。
他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不知是不是那些暗红色的丝线扎入他灵魂深处,还是说怎样,他左心房位置忽然迸发出一阵红色的光芒。
王爷坐不住站起来,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谢巡。
文筝郡主却不以为意:“谢郎,要不这样,我们打一个商量,你同我成亲,他日,等仪式结束,我送你去安息,你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我定然会把她当做亲生母亲来尊敬,你觉得如何?”
谢寻:“你害了我心上人,又一把火烧了谢宅,我谢宅多少口人命悉数葬在你手中,你现在又是为何能如此平心静气的说这些的?”
“这么说?你是想拒绝喽?”文筝郡主抬了抬下巴,“你难不成真的想让你母亲也下去陪你?”
威胁之意很明显。
谢寻看着他母亲,眼神很挣扎,神色满是悲伤。
文筝郡主见有戏,就让手下人松了一点匕首的力道。
谢寻此刻本是阴魂,可他心脏处那团红光却越来越强盛。
红光好似沿着周身魂力的脉络一直在延伸。
咔!
那些缠在他手腕处、脚腕处的红色丝线全部砰然炸裂。
谢寻欲救母亲,但是被那些纸扎人拦下了。
纸扎人身上涌向出阴力,手脚并不像刚刚的呆,反倒是灵活的很,就像是被控制的人偶一样。
第244章酆都人,入世者
谢寻成为阴魂不久,对阴力的掌控并不是很得心应手,差点儿就被这些纸扎人控制。
纸扎人刚触碰到谢寻,就像是被什么力量灼烧到了一般,全身惊颤的退回。
他们的双-腿也不受控制的跪下。
文筝郡主赫然睁大眼睛:“爹,这是怎么回事?”
三王爷目光阴寒:“这小子不过才死,竟然得到了这么大的造化?”
文筝郡主:“难不成,是那一团红光?”
就在这个时候,房顶忽然传来声音:“有人出手,以因果庇护他。”
房顶也根本不存在什么人,房梁上只是站着一个红色的小纸人。
谢寻想,刚刚那团控制他手脚的力量,应该就是来自这个红色的小纸人。
“敢问,是谁在出手助他?”文筝郡主大胆的问。
“酆都人,入世者。”红色小纸人根本不存在上嘴唇碰下嘴唇的情况,可偏生它身上就是不断有声音传出:“大人吩咐,拿下他,带回去。”
按照常理来说,红色小纸人应该会全程在场。
可它在说话就句话之后,就顺着屋顶掀开的一个瓦片走了。
没错,就是走了。
可惜,红色小纸人不是人,他们并未从小纸人口中听出恐惧。
所谓的离开,其实也不过是遁逃。
没人知道,小纸人在怕,怕那团红色的光芒。
三王爷出手控制纸扎人。
可他们忘记,那些纸扎人也害怕这团红光。
“爹,谢寻是亡魂,魂魄状态常人是难以触及,现在该怎么办?”文筝郡主恋爱脑:“要不还是先成婚,等婚事成了之后,再把谢寻带回去,怎么样?”
三王爷当时便拒绝了:“婚什么时候都可成,那位大人交代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文筝郡主撇嘴。
“本王平时是不是太宠你了,让你分不清轻重缓急?”三王爷声音隐有怒色,“你难道不知道违背那位大人的话,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文筝郡主声音变小了:“不就是……”
“不就是什么?八皇子目前即将封太子,就是听话的嘉奖,王府若是败在你手里,你才高兴是不是?”
文筝郡主被吼到不敢出声。
三王爷掌管大局,直接拿出一张束魂符。
但是因为他学习玄术时间不是特别长,为保证稳妥,他将念咒和滴血控制两种方式全部都做了。
谢寻整个阴魂不受控制的冲着那张符纸移去。
心上人死在文筝郡主手上,魂魄差点儿全散。
母亲被他们逼迫。
自己也死在他们手上。
世道为何对他如此不公。
一切的种种直接引燃了他内心的恶。
谢寻在这个时候,脑中闪过过往的种种,戾气瞬间席卷他整个阴魂。
他整个人变得无比暴戾。
三王爷不得不多滴一滴血,用来控制稳定束魂符。
但是此刻的谢寻简直像是进入狂化状态。
他的眼睛变得血腥无比,“你们,都给我死!”
“我要你们的命。”
“我要你们给我们陪葬!”
他身上阴力忽然暴涨,周围的纸扎人瞬间被席卷的阴力搅散。
三王爷万万没想到,一个人,不,是一个阴魂竟然在短时间变化这么大。
“谢寻,你若是再这般发狂下去,我只能让你母亲下去陪你。”
这个时候敢冲发狂的谢寻怒吼,文筝郡主当属一个人。
她从小无法无天惯了,除了王爷,她谁都不怕,上敢揍皇子,下至平民,没有她不敢的。
此刻文筝郡主的胆量,更多是因为她以谢母为人质,强势的逼迫谢寻。
在关键时刻,谢寻心脏处那团红光再度发挥作用。
“我不能,我不能被他们控制……”谢寻忽然自言自语,却也更像是和那团红光交流:“我不能,我还要救夏冰,她残魂未集齐,我不能被控制……”
谢寻眼神恢复清明的时候,谢母哭了。
她知道她儿子视心上人为命,可是因为她的不同意,直接要了她儿子半条命。
晚了,都晚了。
“母亲,你放心,儿子一定会救你。”
“谢郎,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保证谢母她一定是安全的,你何必要负隅抵抗呢。”
“我儿他按我的心意和想法活了短短二十几载,我不想他死后,也因为我被威胁,被囚禁。”谢母不挣扎了,她甚至擦了擦眼上的泪,脸上再度浮现了母亲该有的温婉笑容。
谢母说:“儿子,要是有来生,母亲希望你遇见一个开明的母亲,不过度管束你,只希望你一辈子快快乐乐的,随自己的心意而活。”
她很自责,“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谢母很歉意,“是母亲对不起你和夏冰,如果你有机会见夏冰,请你替我转达一句,是我这个老婆子被权利糊住了眼睛,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拆散了这个家,也是我引狼入室!”
“儿子,我的儿子……你快逃吧,你快逃吧,有多远走多远,别回来了……”
文筝郡主为了威胁谢巡,刚刚亲自手持匕首,放置于谢母脖颈前不远处,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可,但凡有匕首这个危险物在,哪里又有什么安全距离呢。
在谢母说那些像是遗言的话时,文筝郡主脑中像是闪过什么不好的念头。
但是她愣神的功夫,谢母便之前往前伸了下脖颈。
谢母在最后闭眼的时候,还不忘叮嘱谢寻:“母亲怕、怕夏冰不愿意见我,你、你你若是见她,别忘了替我说声抱歉,母、母亲对不起你们。”
说罢,眼睛一闭,祝夫人的头重重地垂下去了。
“娘——”
谢寻像是疯了一样往谢母那边靠。
三王爷的力量刚开始还能阻挠他,后来伴随着那团红光越来越盛,甚至笼罩了谢寻整个灵魂的时候,束魂符对谢巡的影响就越来越小。
更甚至,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被红光所笼罩的谢寻,伸出手竟然触碰到了他的母亲。
谢寻为他母亲轻轻擦拭脖颈的血:“娘,儿子带你回家。”
他抱起他母亲,却发觉他母亲此刻轻的很。
他母亲为了让他无所顾忌的逃出来,甘愿放弃她的生命。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最后因为愧疚,因为顾念他的儿子……
谢寻内心很悲痛。
“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很痛,可您就这样死在儿子面前,你可知儿子什么滋味?”没有人类的身体,可他为什么却还感觉到心好痛好痛。
三王爷和文筝郡主还准备出手拦下谢寻,“人,我们替你葬了,你必须跟我们回去一趟,那位大人想见你。”
“想见我?”谢寻冷嗤:“你口中的那人是觊觎那团红色的东西吧,告诉他,别做梦了。”
第245章狗血画风说来就来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文筝郡主道。
谢寻此刻浑身就像是冰窖一样,全身都散发着冷气:“你们什么时候客气过?”
三王爷命场上所有人:“你们给我一起上。”
他是觉得既然谢寻能够抱起他母亲,那人界的侍卫必然可以擒住他。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士兵的手再度从谢寻身体中穿过,一双双手全部像是火燎一样,疼的他们浑身打颤。
包括文筝郡主,她也冲上去了。
她想将谢寻和谢母分开,但是她的手同样从他虚幻的身子中穿过,但是和侍卫疼的打颤的反应不同。
文筝郡主胳膊上却奇痒无比,她开始挠,胳膊抓烂了,文筝郡主也并未停止。
“爹,爹……”她忽然带起了哭腔,“爹,你快看。”
文筝郡主的胳膊上忽然出现了一层又一层的符文。
三王爷骇然惊:“这是什么?”
“不知,我、我不知……”文筝郡主哭了,因为害怕她染上了哭腔:“我、我不过就是触碰到了那团红光,怎、怎么会这样?”
侍卫只是想去抓谢寻的胳膊,最后像是抓了一把空气。
可文筝郡主的手确是从心脏那团红光穿过。
瞬间的功夫,密密麻麻的符文就像是从皮肤深处开始朝着皮肤表层延伸,最后爬满了整个胳膊,甚至于她的瞳孔中都是这种细细的符文,符文已经朝着她全身开始席卷。
“你——你做了什么?”文筝郡主一边捂着脸,一边冲着走到门口的谢寻怒吼。
谢寻抱着其母,回头:“与恶虎谋皮,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自以为可以借恶虎之手,讨得你们想要的东西,殊不知,恶虎想要的东西,足以葬送你们。”
谢寻抬脚跨出堂屋,身后无人敢拦,亦或者无人敢阻。
侍卫现在疼的哀嚎。
文筝郡主身上的符文,已经越来越严重。
三王爷不是不想追,他的手上也已经开始出现那种符文的东西。
可明明他并没有触碰那一团红光,不是吗?
***
众人站在小院中,他们亲眼看着男子抱着母亲走出来。
可转瞬间的功夫,小院还是刚刚的模样。
堂屋的门是开着的,红烛高燃,一片喜庆。
没有坐在主位的两位高堂,也没有纸扎人一眼的宾客。
但是蒲团上只跪着一个身穿喜服的女子。
刚刚的一幕,恍若只是他们的错觉。
因为太过于真实,所有人都久久未回神。
“这、这是幻境吗?”
“还是说,是空白大师在我们尚未察觉的时候布下了因果符阵?”
他们并未忽视瘫坐在堂屋门口的谢巡。
谢巡神色怔怔的:“这是真的,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就在夏冰恢复曾经记忆的那一晚,谢巡梦见了滔天的大火。
犹记得那天,赵彩淑女士来投靠姜棠,但是最后被姜承业带走。
夏驿思就是那天出现的。
关于他们三人的因果,就在那天,全部出现他们脑中。
过往的一切,极尽乎再度上演了一遍。
所谓黄粱一梦,梦醒之后,全部都是悲。
谢巡梦到谢宅大火之后,接下来的画面就变得断断续续,他当时并未梦见今日发生的一幕。
之后,他也曾做过关于曾经过往的梦,他梦见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母亲。
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肝肠寸断。
可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下葬,又一次亲手送别自己的母亲。
他阴魂之躯明明没有心,可心脏位置却还是疼的像是刀搅得一样疼。
夏冰紧握着谢巡的手,“我在,我一直都在,曾经的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们一路走来十分不容易,跨度千年,如今才算是修的圆满。
谢巡回以紧握她的手:“那你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成为我未来的妻子吗?”
场上所有人都为之一默。
说实话,他们谁都没想到谢巡在会此刻抛出这个问题。
夏冰一寸也并未松开他的手,正当她准备说话的时候。
有一道声音比夏冰速度更快:“即便你面前的女子有孕,你也不介意当后爹?”
言罢,堂屋内跪坐在蒲团上、身穿喜袍的女子,忽然转身:“你面前的女子,就算有孕了,你也不介意?”
谢巡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
夏冰神色未有丝毫变化,她并未看谢巡,相反视线则是聚在身穿喜袍的女子身上。
眼前这位女子顶着景善的脸,可这张脸一直在变幻,就像是有另外一张脸一直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以至于那张脸不是特别稳定。
也不得不说,跟在姜棠身边见识多了,本就胆大的谢冰,更不怵了。
夏冰甚至还在细细盯着那张变幻的脸看,在烛火的闪烁下,与其也仅仅只是六成像文筝郡主,“你不是文筝郡主,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此刻不重要?”身穿喜袍的女子站在堂屋门口,双手交叠端放于身前,颇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我此刻更想知道当时名满天下的少年状元郎,一直心心念念要娶戏班主,谢母死前也在愧疚,状元郎看着这一桩回忆,想让其母放心,可如今在得知戏班主有身孕,状元郎究竟会怎么选?”
喜袍女是以阴灵状态附身于景善身上。
周遭的阴灵之力自然难以逃过她的感知。
尽管夏冰肚子中的孩子已经成为胎儿,可仍有阴灵之气的残留。
场上其他人没怎么吭声。
因为如今的进度,他们有点儿看不明白。
谢巡眸色一如既往的神情,他凝着夏冰的眸子,拉起夏冰的手,“你我之间,选择权、决定权从来都在你,我渴望娶你为妻,一直以来的梦想。若你觉得我尚可,我愿意成为孩子的父亲,照顾你们。”
夏冰所有的话都哽在嗓子中,“我怎么能这么自私。”
“谢家那边由我去说,反正棠爷说过,谢家有新的继承人,谢家不需要我继承家业,我会努力工作,养活你和孩子……”
场上人都未曾想到,画风为何变得这么突然。
他们的心脏就像是坐过山车一眼,忽起忽落。
场上一会儿恐怖画风,一会儿温情路线,一会儿又这般煽-情。
“那个、这些话能不能私下再说,救景善姑娘要紧,谢公子,这个女人在故意拖延时间呢。”
白长老有些看不下去,老头子年龄大了,不能熬大夜,大晚上撒狗粮对老年人不太友善。
“夏冰影后,您想考验这小子,改天改天!现在不合适。”
夏冰忽然说:“白长老,我确实怀孕了。”
以为喜袍女子撒谎的白长老,顿时僵在原地。
怎么办?
狗血画风说来就来。
第246章图谋
夏冰刚刚回答白长老的问题时,视线佯装不经意之间从白长老移向姜棠。
姜棠看了一眼夏冰,眸光不经意之间又看了一眼院中的黑红棺材。
“我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了,你什么时候回答我家影后大人的话,你究竟是什么人?”谢巡冲身穿喜服的女子说。
“你们刚刚不都猜到——啊!”
身穿喜服的女子忽然一声尖叫。
只见她的胸口忽然爆发出一团金色的光芒。
无人知道,那是姜棠曾经交给景善的符纸,景善贴身佩戴。
也是这个符纸一直护着景善,不然,这个阴灵早就掌控景善的身体权了。
姜棠念了符纸的咒语,身穿喜服女子的阴魂当即被重重的灼了一下。
不等所有人缓神,一个金色的鞭子,瞬间卷上身穿喜服女子的腰,径直将她从堂屋带了出来。
刹那间!
堂屋内所有红色的烛光消失,只剩下院内白惨惨的布条。
砰!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听一声响。
再抬眼,院中黑红黑红的棺材已经被姜棠一张符纸掀飞。
“给我从景善的身体内滚出去——”
姜棠指尖符咒翻飞,转瞬间召唤出勾魂索,趁着身穿喜服的女子不注意,当即将她的阴魂从景善身体内勾出来。
夏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景善,景善此刻也恢复自己本来面容,只是神色有些虚弱。
衣服自然还是她本来的衣服。
彼时那喜袍女看见棺材板被打开,便当即准备进入自己身体中。
可倏然间,却像是撞到一层防护罩。
“你——你为什么阻拦我回去??”
女子的阴魂着一身喜服,此喜服和文筝郡主在百阴山穿着的一模一样,但是待众人真正看清她的面容时,却发觉……
“她不是文筝郡主!”
喜服女头发于空中肆意翻飞,脸色也阴森可怖:“谁是那贱女人!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太子哥哥,你救救我好不好,我都憋好久了,我想回家,你把我放出来,好不好?”
女子看向邢向阳时,顿时换了一个脸色。
邢向阳皱着眉头:“不好意思,我此刻还不认识你。”
说完,他补充了一句,“你还是同姜大师好好说说情况,你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会变成怨灵,放与不放,姜大师自有定夺,我自是无权干涉!”
“姜大师?”女子歪着头看她,“你姓姜?”
“看来,她成为怨灵和你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姜棠说。
众人有点儿听不懂。
她成为怨灵?
这个她是谁?
是另一个怨灵吗?
姓姜?
“你说那个小呆瓜呀?她被人欺负、被糟蹋成那个样子,为什么还唯唯诺诺的、不知道还手。”
“当时我尚未完全从封印中逃出去,灵魂亦被困在此处,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几乎快咽气,她被那些人蹂-躏死了。”
“我不过是教她如何报仇,有错吗?成为怨灵有什么不好的,只要能报仇,没什么不好的!”
“欺负女人的全部都该死——”
“包括我那该死的父亲——”
喜服女飘在半空中,姜棠几乎得半仰着头,这让她很不舒服,“我给你机会回你身体中,但是有些事情你得想清楚。”
“之前你被封在尸棺中,本来是无辜至极,但是你化为怨灵,直接害了一条人命。怨灵一同被封在棺材中,过了千年,尸棺封印能力减弱,你逃出来了,又间接害了几条性命。”
“你若耍花招,单凭你身上这些业障,送你去酆都十八层炼狱也不为过。”
喜服女全身抖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本能让她恐惧。
姜棠撤去尸棺上的那层力量隔绝。
喜服女瞬间飘了进去,两秒之后,她控制自己的身体从尸棺中出来了。
说来也奇怪,她的尸身经过千年依旧完好无损,未有一点长尸斑的情况,就好似只是古代人从屏幕中走出来那种。
有些不可思议。
众人看着她,才发觉她本身就是穿着这个喜服。
“姜大师,这个女子和刚刚堂屋中那个拜堂成亲的女子,应该不是一个人吧?”有人发出了疑问。
毕竟有些人不清楚当年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分清刚刚堂屋画面中拜天地的女子,和眼前的女子。
“不是。”姜棠说。
姜棠是例外,她虽然不是当事人,但是可比当事人知道的更为详细。
“说说你的情况吧。”姜棠动了动脖子,冲喜服女道。
这样沟通好多了。
“我乃宜司公主,不是那什么文筝郡主。”
宜司公主?
众人想起刚刚在门外,邢向阳和谢巡的对话。
“我母亲乃是后宫的一个嫔妃,但是后来犯了点错,被处死了,而我也被囚禁在后宫之中,世人都快忘记还有我这么一位公主。”..
“得皇后娘娘时常默默关怀,我的日子倒也不至于太难过。”
“但是很可惜,皇后娘娘那么好的人,却被冠以谋害皇嗣的罪名,被囚于冷宫,没多多久,便被皇上一把毒酒赐死,对外宣称病逝。”
姜棠注意到邢向阳神色略微有触动,手中的功德鞭冲着喜袍女指了指:“别妄想打感情牌,皇后只是心慈人善,你和这位太子殿下本就没有太深的兄妹情,这位邢向阳歌王尚不能影响我的决定,你的罪孽该多少还是多少,谁求情都没用,你还不如好好说,别想使你那点小聪明,浑水摸鱼没用。”
“说说你口中憎恨的父亲,以及为何被封在棺中。”姜棠挑着重点问,以便众人方便理解。
宜司公主知道自己小瞧姜棠了,于是老实的解释所有。
宜司口中憎恨的父亲,并未皇帝,而是三王爷。
宜司刚刚说她母妃犯了点错,这个错,也并非什么小错,给帝王戴绿帽子能是小错吗?
宜司母妃真正喜欢的人是三王爷。
但是这个三王爷也是个有手段的,名义是一个潇洒王爷,但是朝廷之中也有他的党羽。
宜司母妃喜欢三王爷,之后被三王爷进献给皇上。
皇上当时可以十分宠宜司母妃,宜司出生之后,备受恩宠。
一直等宜司六岁时,其母被皇上当场捉到和一个太医私通。
太医和其母当时通通被处置。
之后的宜司就一直备受冷落。
一直等宜司二十岁左右,她被三王爷找到。
三王爷称他是她的亲生父亲。
宜司当时不相信,但是后来,他拿出她母妃当年所写的书信,信上说:她进宫时,已然有了一个月身孕。
三王爷此行不只是为了认亲,更是为了把她秘密接出宫。
当时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全部都是一片乌烟瘴气。
像是皇后薨了,随后便是太子被废,锒铛入狱。
宜司当时并未多想,只是想逃离婚浊乱的后宫。
但是试问,二十年不冒头的王爷,甚至二十年前就知道这个女儿存在,但是从未看过她一面,猛然来找寻,又会藏着什么好心思呢?
肯定是有所图谋。
但当时的宜司并未多想。
她对三王爷的印象,就是听别人说三王爷如何宠文筝郡主等一系列夸赞他的内容。
她当时想的只是,若是出宫,想必生活不会像现在这么难捱的。
但是事实上,完全跌破了她所有的认知。
她所有的噩梦都发生在她被接出宫之后。
第247章转移诅咒
宜司公主说道这里的时候,身形肉眼可见的颤了一下。
“我从来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文筝郡主多么嚣张跋扈,多么受王爷宠爱,我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母妃不爱,父皇不宠,在皇宫几乎是一个隐形的存在,仅有的温暖还是来自皇后娘娘……”
“皇后对你施以温暖,可你刚刚却想害她的唯一的孩子,做人可不是这样回报的。”姜棠点出她刚刚让邢向阳开棺的心思。
“那、那是因为我仅仅只认识太子哥哥……”
姜棠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杀熟吧。”
众人:“……”
宜司公主:“……”
“我、我也是没办法,我被困在这里这么久,没能人打开这个东西。”宜司公主说:“太子哥哥有真龙之气护身,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醒醒吧,你们那个朝代已经亡了。”姜棠说:“你的太子哥哥已经被人害成现在这副模样,你就放过他吧。”
“我、我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
众人再度见识到姜棠的嘴有多么毒了。
“我……”停了一会儿,宜司公主指了指堂屋刚刚发生的一幕,“当年,我被接回王府第一次见文筝的时候,她全身都是那种符文,密密麻麻的,十分恐怖。”
“甚至不止是她,就连三王爷的胳膊上,也全部都是那种符文。”
宜司公主说着抬起胳膊,直接一拂衣袖,她的胳膊上也全部都是那种符文,若是细细看,她的脖子上也全部都是那种东西:“看清了吗?”
“多么可笑,我的父亲在二十多年未管我分豪,在他和他亲生女儿出事时,他却首先想起我。”说着,她身上的怨气骤然浮现:“我现在还能回想他那丑陋的嘴脸。”
“他说:宜司,你的妹妹不能出事,就先勉强你替她替我承受几分。”
何止是承受几分。
场上的场景忽然消失,众人眼前忽然出现一间漆黑、密不透风的小屋。
相对于刚刚堂屋发生过往的事情,众人略带懵、不知所云的神情,此刻再度出现过去的回忆,场上人哪里不明白这是姜棠布下了因果符阵。
天阶玄术师尚不能做到布置因果符阵,可如今的姜棠已然能在转瞬间且不惊扰众人的情况下,随意布下这个符阵。
她一次次刷新大家对她实力的认知。
白长老不得不说,这样的强者,若是不招揽到玄学阁,那真的就是玄学阁的损失。
漆黑、密不透风的小屋内摆放着两张床,分别躺着宜司公主和文筝郡主。
两人都是清醒状态。
床边站着三人,一人穿着华丽服饰,另外两人皆是黑衣,只是手中拿的东西不一样,一人手持银针,另外一人手拿龟壳。
“敢问尊使,这诅咒可是能转移?”三王爷问。
“能。”手持银针的人,声音冷然。
三王爷:“那太好了。”
黑衣银针男:“成功率只有一半。”
三王爷:“有成功率就好,有成功率就好。这一次,我真要多谢大人,我等没有完成任务,已经是拖后腿了,大人还如此不计前嫌,我等实在是万分感激。”
黑衣手持龟壳男:“莫要高兴太早。”
“这位尊使的意思?”
黑衣手持龟壳男:“你可能没理解他的意思。”
三王爷:“?”
“首先,人分为两部分,身体和灵魂,他口中的一半几率是身体成功率百分之百,灵魂成功率为零,当然,若是她的身体和灵魂长时间接触,她的身体会受灵魂的影响,这种符文还是会再长的,明白?”
三王爷愣了:“还会再长的?”
黑衣手持龟壳男,忽然神秘一笑,“我劝你呀,还是放弃转移吧,你呀,命宫一片黑色的死亡之气,这个转移不仅不会救你的命,相反,兴许还会加速你小命快速玩完。”
三王爷不相信,执意转移诅咒。
黑衣银针男:“寻常的诅咒,可治,那若是掺杂酆都人的因果,此诅咒会永久跟随这个人,转生之后诅咒是否消除而已还要看那位怒气多大,毕竟酆都掌轮回和往生。”
三王爷:“即便再生,可也好过现在,我每日胳膊都疼,那诅咒好似扎根于血肉,我现在只想摆脱掉它,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黑衣银针男:“有血缘关系,效果最佳。”
“此女就是我另一个孩子,如此可行?”
“可行,但是大人吩咐,我必须先以文筝郡主为主。”
三王爷点头。
一场秘法足足运作了一个时辰,但是众人所看见的画面自然跳过此等繁琐的步骤,但是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却还是传入众人耳中。
场面开始之前,文筝郡主身着喜服,那诅咒就像是扎根于血肉,连同衣服一起好似扎根焊在身上。
宜司公主身上就只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
结束之后,文筝郡主一身轻松,皮肤亦如曾经那般洁白无瑕。
但是反观宜司公主一身里衣像是被血染红一样。
曾经套在文筝郡主身上的喜服,如今被褪下来,飘于空中。
宜司公主躺在床上,声音已然喊的嘶哑,可是当她看见那身喜服飘向自己的时候,她甚至能看见喜服内好似曾经扎根于血肉的触手一直在晃动。
“这喜服为什么要给她?”文筝郡主并未看出这个喜服的异常,有些心生不满。
黑衣银针男操控着喜服瞬间飘于文筝郡主的方向。
深埋在喜服内的东西,在感受在文筝郡主气息的时候瞬间狂妄的伸出像是血管一样的触手。
“郡主可曾知道为何在你身中诅咒之后,这个喜服就像是焊在你身上的原因吗?”黑衣银针男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忽然将喜服打开。
喜服内斑驳的红,分不清是阴红的血还是布料本身的颜色,反正就是混杂在一起。
“郡主身中诅咒,您的血渗到这个衣服上,况且,当日您将手触碰到那团因果,这个喜服也算是诅咒源,您的诅咒转移到谁身上,这个喜服也必须同样穿到谁身上,听起来有些罪恶,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文筝郡主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她刚刚怎么只身着一身中衣,原来是等着接我的喜服穿呢。”
第248章作死
文筝郡主看向隔壁床痛苦的女子,慷慨的说:“我鲜少蒙面的姐姐,不知道你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穿嫁衣,妹妹这个嫁衣就赐给你穿穿,你也不用太谢谢我,毕竟你在宫内皇上不爱,母亲去世,还不如待在王府,妹妹和父亲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不要、不要……啊——”
宜司公主在看见那个嫁衣的时候就一直拒绝,可是她喊破喉咙也没能力阻止这一切。
文筝郡主拖着下巴,喃喃道:“这是我嫁给谢郎的嫁衣,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算了,再打造一件就好了。”
宜司公主此刻看向文筝郡主的眼神,恨不能杀了她。
王爷看见她的眼神,斥责她:“怎么?不过是让你替我父女俩承受一点儿小痛,看你那眼神,你放心,到时候,我们肯定会好好补偿你的,你被皇上忽视这么多年,就待在王府好好享受亲情。”
宜司公主直接闭上眼睛。
疼……太疼了。
王爷还以为她变乖了呢。
王爷迫不及待的转移诅咒。
黑衣银针男提出:“不能连续做,需要给病人缓口气的功夫。”
三王爷却道:“我忍受不了了,反正给她转移一个也是转移,转移两个也是转移,有什么可给她缓口气的呢,反正都是得受罪,既然如此,何不现在转移呢?”
宜司公主喉骨溢出一声冷笑。
瞧瞧,这就是所谓的补偿,所谓的好好享受亲情。
说得一副冠冕堂皇。
三王爷并不知道他身上的诅咒是因为文筝郡主身上诅咒的漫溢而祸连家中血脉所引起的。
因为三王爷和文筝郡主所中诅咒的情况不一样,所以他们这场所谓的转移时间要少于文筝郡主刚刚那场。
三王爷身上转移之后,身上顿时轻松了。
宜司公主却已经昏死过去了。
宜司公主再度醒来,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不是那间漆黑的小屋,也不是什么寝殿,而是一间柴房。
她身上已然溢出一层怨。
“爹,你说,这一把火能烧死那些诅咒吗?”
“应该是可以的。”
“可是,那两位尊使不是叮嘱我们,万不可对刚转移完诅咒的宜司公主下手吗?”
“这丫头待在府上,就是一个危险源,她就像是会移动的诅咒源,我们身上的诅咒好不容易转移到她身上,万一哪天她心生反骨,我们可怎么办?你别管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站远点,这一把火扔进去,一切就结束了。”
忽然间,宜司公主好似听见三王爷和文筝郡主对话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否发生异样,但是她确实能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和那些压低声音的对话。
宜司公主强撑着身子扶着墙站起来,一步一颤,才走到柴房门口。
柴房门确实从外面上锁了,从里面完全打不开。
她本就是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有能力撞开门。
更何况,她身上那些诅咒像是扎根于骨血中,疼的很厉害。
宜司公主依靠在柴房门口,冷笑了一声:“上午转移了诅咒,你们下午就迫不及待害死我了?”
文筝郡主站在柴房房门不远处,听到这个声音吓了一跳。
三王爷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此刻纵使拿着火把,那理直气壮的神色完全不像是做坏事该有的模样。
他冲柴房道:“你替我父女俩承受了这么多,活着也是受罪,既如此,还不如一了百了,死了就感受不到痛了,我们也是为你着想,你放心,爹和你妹妹到时候一定会厚葬你的。”
柴房内没人应声。
文筝郡主说:“该不会昏死过去了吧。”
“瞧瞧她刚刚那中气十足的模样,像是会昏死的模样吗?”三王爷二话不说,当即把火把递给文筝郡主。
“爹?”
“那死丫头醒了,就不能贸然扔火把,不然那柴房的门先烧完了,人裹着一身火跑出来,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三王爷就是想直接围困死宜司公主,一了百了。
他当即找来箭矢,箭矢头上燃着熊熊火焰。
一支又一支带着火焰的箭矢冲着柴房屋顶射去。
大火直接从顶部开始烧起。
柴房内全部都是干柴,大火倏然一下子就燃烧而起。
屋内传来尖叫声。
三王爷闻声,嘴角勾起了笑,冲文筝郡主道:“火只有从屋顶开始燃烧,这样才万无一失。”
文筝郡主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爹,这样真的可行吗?不知道是那些火的作用,我总觉得我全身开始痒疼了。”
“放宽心,我们只是把诅咒源烧尽,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别多想。”
屋内惨叫声一直持续。
他们站在柴房五米开外,那滔天的火焰直直扑面而来。
三王爷拉着文筝郡主往后退了几米:“往后站,别让火焰烫到你。”
大约三分钟之后,有两道急-促掠来的身影,仿若一道风而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黑衣银针男:“柴房内关押的人是谁?”
他的声音夹杂一些怒气。
三王爷不明便他生气的点,但还是如实道:“是我那不肖的女儿。”
将诅咒转移给别人的时候,就是好女儿,乖女儿。
一旦没了作用,张口便是不肖的女儿。
“这人性啊。”手持龟壳的黑衣男说:“怪不得,你活不过今日,我并未算到死亡的因果,谁曾想,都是自己作的呦。”
三王爷当时怔愣了,“您说什么?”
纵使生气,可三王爷不敢冲这两位大声斥责。
毕竟这是那位大人派来的。
“好话不说第二遍,您好自为之吧。”黑衣手持龟壳男说完,往后退了几步:“酆都的因果,你已然避免不了。”
“你们难道不清楚为何其他士兵手腕像是烫伤,而唯有文筝郡主染上这个诅咒?”黑衣手持银针的男人说:“所谓的诅咒,是那位入世者动怒,对两位的警告,转移不过是减缓痛苦,两位若是善待宜司公主,说不定还有好转的后续,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染上人命……”
“此番就算入轮回,恐怕此诅咒也不能消减了。”
三王爷是真的怕了,“诸位为何不早说这些?”
话语之中,已经隐隐含有怪罪之意。
第249章怨灵横空出世
“三王爷迫不及待转移诅咒,可曾给我开口的机会?”黑衣手持银针男话语之间也带着森然的冷冽,“况且,我就算说了,三王爷又何曾听得进去?您不照样我行我素。”
“人家是王爷,你同他说什么多干嘛,我们不过是散修,自然入不了王爷的眼,他想找死,我们又何必阻拦,白瞎大人一番心意。”
三王爷闻言脸色有变,顿时含谄媚之色:“那、那位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爹——爹,我身上开始疼了。”文筝郡主疯狂的挠胳膊,掀开袖子,神色顿然大惊:“符、符文,它它又长出来了?”
三王爷情况也未曾好到哪里去,他此刻不仅感觉到胳膊痒,就连脖子上的皮肉都好似在往外翻,密密麻麻的尖锐感一直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掀开袖子,原本已经消掉的符文再度攀爬上他的胳膊,而且比之前更密集。
此刻的三王爷哪里还有在外面的风光,他恨不得当场冲两位黑衣人跪下:“求、求求两位尊使,救救我们,大人有什么吩咐,您敬请交代,我、我们一定完成。”
“别介,您还是赶紧救火吧。”黑衣手持龟壳的男人说:“转移诅咒接受者,一旦身死,今日诅咒的转移将全部失效,不仅如此,两位还会遭受反噬,如此,两位可明白为何你们身上会再度出现符文了吧?”
火扑灭了,可宜司公主却像是疯了一样。
她身上毫发无损,头上散乱,活生生的像是疯子一眼。
面对三王爷,她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大笑,不停的辱骂他、诅咒他:“别给我机会,不然……我杀了你这个该死不称职的父亲……”
因为清楚这个男人的不择手段,宜司公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当年我母妃被皇上当场捉奸,恐怕也有你的手笔吧,恐怕我父皇也不知道,真正的奸夫根本不是那个太医,而是他的好弟弟。”
“表面装的潇洒王爷,实际上心计比谁的深,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今生摊上你这么个父亲!”
但是很快,她被侍卫捆住手脚,只要嘴还能说,她就一直骂三王爷。
即便她的嘴被堵住,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直狠狠的瞪着三王爷。
一旦身死,诅咒反噬?
不能火烧,那便土封吧。
三王爷心想。
某一刹,三王爷脑中钻出一个想法,立刻找人上街秘密买了一副棺材,棺材到府中之后,三王爷就迫不及待将人封入棺材中。
为了稳妥,三王爷担心突生异变,去客房寻了那两位尊使。
但是愣是没找到。
彼时文筝郡主也不在。
三王爷自己拿主意,当即将人封进棺材里。
人愣是被活生生的闷死了。
当夜,怨灵横空出世。
深夜就传出三王爷死在寝殿中。
验尸官没发现身体有何异样,可人为何就这般死在了房中。
皇上下令调查死因。
有人报:“文筝郡主尚未在府中,她的房间有打斗的痕迹?”
王爷葬礼的前几天,文筝郡主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并未现身。
宜司公主的怨灵就游荡在王府内,她在等文筝郡主回来。
一连十天,文筝郡主也并未现身,坊间流传诸多,说什么的都有。
众人眼前的画面顷刻间消失,他们本以为到此结束,却没曾想,场景忽然变成了皇城门口。
所有人都一阵唏嘘。
就在前不久,约莫几十分钟之前,他们在西边林子入口,姜棠布下了因果符阵,众人眼前出现了太子殿下归来在城门口被扔从臭鸡蛋的场景。
如今再度看见这个城门口。
尽管只是过了几十分钟,可众人却觉得好似一个世纪那么长。
如今的城门口,已然一片萧瑟,说不上什么原因,但来往出入城门口的人远不比之前。
众人不知道场景为何转得这么突然。
但很快,他们视线中,有一女子身着喜服,脚步踉跄的朝着城门口而来。
“这不是文筝郡主吗?”
“三王爷如今不过才去世,文筝郡主着一身喜服是做什么?”
“亏得三王爷平时对文筝郡主这么好,她就是这样回馈三王爷的?”
“三王爷出事当天未见文筝郡主在身侧服丧,这下葬这么久,文筝郡主也迟迟不出现,不知道的还以为文筝郡主和别人私奔了呢,瞧瞧这大红的喜服,简直是丢人败兴!”
一时间,文筝郡主被围观百姓群起而围之。
一向嚣张跋扈的文筝郡主没有出言反讽也就罢了,甚至当场晕倒在地上。
“这是做什么?碰瓷吗?”
“我刚刚可什么都没说。”
刚刚还议论纷纷的百姓,倏然间后退数米。
那阵仗,是真的怕惹上人命官司。
还是巡逻之人将这件事情报给了皇上。
皇上一直差人寻文筝郡主,闻言:“立刻将人传召入宫……”像是想起什么,皇上补充了一句:“着太医为文筝郡主瞧瞧身体,等她醒来,立刻让她来见朕。”
渡安村,淑婆婆的小院内,所有人正看得兴起呢。
忽然一团黑色的影子,忽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身临其境的场景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姜棠召唤魇灵,目光在谢巡身上看了一眼,缓缓补充道:“此刻的文筝郡主,已然是不老不死的状态了,目前尚未得知那位酆都入世者究竟为何会出手,又为何会有因果牵扯其中,但是文筝郡主身上的诅咒已经不是最初入世者的因果那般简单。”
之前在百阴山,姜棠曾一眼看出文筝郡主身体的异常。
胳膊上、甚至包括瞳孔中也全部都是符文。
谢巡挠了挠头:“只单纯的牵涉酆都入世者的因果,应该也没有很简单吧。”
姜棠瞥了谢巡一眼,淡淡解释道:“一层诅咒和两层诅咒比起来,你觉得哪个更严重?”
“两层。”谢巡肯定的道:“自然是两层,可为何会是两层诅咒呢。”
“或许再引入一个因果片段,你们对此诅咒便会更明了,但是时间紧,就不插-入进来了。”姜棠言简意赅的说:“文筝郡主的执念便是得到你,而你因那一场大火而命丧当场,你尚未等到阴使来引你阴魂入酆都,你自己误打误撞进入酆都。”
第250章不死民
“你当时是被力量吸入进去,命道也好,因果牵连也好,你误打误撞进入了酆都入世者的地盘,机缘巧合也好,命中牵引也罢,你获得了那个入世者的因果。”
“第一层诅咒是因为那所谓入世者的因果,说是怒气也好,怪罪也罢,终归是酆都人牵扯入内了。”
“至于第二层诅咒,便是因为你,谢母下葬没几天,文筝郡主当日出现了,你诅咒她永失所爱,痛失所得,之后你第二次入酆是被夏驿思引魂,但是你毅然决然的入了十方极恶池。”
姜棠三言两语唤回了谢巡昔日的记忆。
当日夏驿思来古宅的那天晚上,夏冰当时的记忆恢复完了。
但是谢巡曾经的记忆,却因为各方因果不完善,部分记忆受阻。
而也是今日,姜棠对谢巡剩下的部分记忆,才算是算得稍微细致一点。
但是很奇怪,他进入谁的地盘,包括那所谓的酆都人,入世者,姜棠却迟迟没有一点儿线索。
更甚至,她看不到丝毫关于那人的信息。
说来也奇怪,姜棠自认为她并未掺和进夏冰和谢巡千年前的这些事情中,可为何会有她的因果牵涉其中?
这件事情一直令姜棠十分困惑。
“那文筝郡主身上又是为何会出现不老不死的状态呢?”白长老忽然问道。
当时的百姓平均寿命并不是特别长,可文筝郡主仅仅消失数十天就拥有了不老不死的状态,白长老何曾不困惑?
他刚刚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谢巡和姜棠两人说什么诅咒的事情,他全然一句未入耳。
姜棠看了一眼魇灵,一团黑中夹杂点红红绿绿的魇灵当即点了一下众人眼前的场景。
说来也奇怪,停滞的因果符阵显示出的过往瞬间动了起来。
所谓的因果符阵其实更像是影院看的4D电影一眼,仿若置身于现场。
但其实,也是当事人曾经发生的过往。
相对于当事人单一的视角,因果符阵是牵扯了好几人的因果,以更多角度,全方面解释当时的因果。
姜棠是召唤出过往因果动态画面的那个人。
而魇灵可以操控梦境等众多虚幻的画面,所以它的存在更像是个控制画面进度的遥控器一样,场面进度丝滑的很,丝毫不影响进度的画面。
“一会儿文筝郡主自会解释这些。”姜棠说:“诸位耐心的看下去,毕竟,涉及宜司公主的某些因果尚未完全结束。”
“文筝,这几日-你去了什么地方?你可知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你父亲去世了?”
皇上召见文筝。
彼时,文筝郡主身上依旧穿着一身喜服,尽管太子看过了,那她脚步踉跄,神色虚弱。
文筝郡主在得知父亲没了之后,当场大哭,止不住的悲戚。
皇上目光隐有打量,“你真不知道你父亲被害的真相?”
文筝郡主咬着唇-瓣,眼含泪花,“臣女不知。”
“你去从何地回来的?这十日-你究竟在何地?”
文筝郡主眼睛忽然含着惧意:“臣、臣女也不知道在何地,但是那里的居民皮肤黝黑,而且全部姓阿,那里的居民全部食用一种甘木,臣女是被带到那里治病的,迷迷糊糊曾听闻那是一种不死树,长期食之可不老,但是真假尚未可知。”
皇上闻此一言,当即攥紧了龙椅上的拳头,甚至因为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竟直接站起身:“不死树?此话当真?”
“臣女不确定是否为真,可那里的居民都很年轻。”文筝郡主说完,低敛着眉头,掩盖住眉目中的喜色。
皇上如今已然五十多岁,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
太子殿下还在时,前方在打仗,将士们缺粮。
可作为后方补给,本就不愿意打仗过多消耗的皇上,却依旧愿意耗费大量银两秘密炼丹,只求得道成仙,寿命延年永驻。
“你是被谁带到哪里去的?何时去的?去了多久?”
转眼间,皇上便忘记他召文筝郡主来的主要原因。
“臣女身中诅咒,父亲寻了高人为我治疗诅咒,臣女身上的喜服据传是由得道散修高人曾经所穿,可以抑制我身上的诅咒。”
这句话只有身中诅咒为真,其余全部都是谎话。
喜服是诅咒源,何来抑制之说。
但因为有不老树在前,皇上并未多想,全部当真。
文筝郡主提及王爷,眼泪便止不住的流:“我确实不知道我父亲是遭谁谋害,但、但高人是父亲联系的,我若是知道我离开之后父亲会遇此横祸,就算诅咒频发,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开我爹的。”
此话,是半真半假。
但是皇上也全然当真。
“好侄女,你别哭了,三皇弟若是知道你这么伤心,他在地下也会很难受的,你在宫里放心的住着,这件事情就交给朕来办,朕必定会还你一个真相。”
文筝郡主当即跪下行礼:“谢、谢皇上。”此刻她眼角还挂着泪,“我只有皇上伯伯一个亲人了。”
“在宫里放心住着,有朕在,看谁敢欺负你。”
一句无稽之谈的不老树,直接迷得皇上不着方向。
之前皇上从未称呼文筝郡主为侄女,也从未称呼三王爷为三皇弟。
皇上召文筝郡主的目的:本是质问坊间流言。
谁曾想,最后的结果却是皇上信誓旦旦承诺文筝郡主:必定还她一个真相。
何其戏剧。
更遑论,还是因为所谓不知是否存在的‘不死民’‘不死树’。
王爷死了数日,一直尚未有定论。
但是皇上几乎每日都会关心询问文筝郡主,“在皇宫,一切吃住可还习惯?现在三弟的事情尚未完全有定论,你一个人住在王府也不安全,宫里还有那么多娘娘可以陪你说说话……”
皇上从之前称呼‘三皇弟’,到现在直接变成了更亲的‘三弟’。
足以能看出他的急迫心理。
“皇上伯伯,我昨日做梦了。”文筝郡主不再像平日里那边嚣张跋扈,在皇上面前总是一副很乖的模样。
皇上不像是会关心别人做梦的人,但是在不死民、不死树的刺激下,他生怕错过一点儿线索,于是一副别有兴趣的问道:“筝儿可是梦到什么事情了?”
第251章酆都大帝宫
“我父亲昨天晚上给我托梦,他是被阴灵害死的,他让我联系那位玄术高深的高人大师,但是,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从何联系……”文筝公主面上一副很急切的模样。
玄术高深的大师?
皇上把刚刚文筝郡主说他父亲托梦被阴灵害死的事情,完全抛之脑后。
脑中只有玄术高深的大师这句话。
皇上心下一动,强势按住内心的激动,面上装作一片平静,“筝儿口中的玄术高深的高人大师可是曾经你父亲联系、带你去治疗诅咒的那位高人大师?”
“正是此人。”
皇上的心高兴的快要跳出来了。
“那、那要如何联系?”
“请皇上贴告示,广邀天下高深玄术师,只要捉到谋害我父亲的那位怨灵,我王府必有重谢。”文筝郡主说着再度跪下,诚恳的磕头。
“你皇伯伯在这儿呢,哪能让你们王府出酬劳。”皇上此刻只想见到那位大师,“只要那位大师出现,你可能认出?”
“自然!”
“好,朕这就回去下令。”
黑色的棺材就在地下室。
前来捉怨灵的人,左手手臂环着一条黑蛇,右手拇指上环着一条银蛇戒指,头上带着一个巨大的帷帽。
宜司公主白日就待在地下室内,她一直在等文筝郡主回来。
谁曾想,没等来文筝郡主,反倒等来了玄术师。
此人二话不说,就将她直接塞到了棺材中。
宜司公主想拼死一搏,可万万没想到,连此人的手掌都没触碰到,便被封入棺材中。她奋力撞棺材,但棺材上不知道被布下了什么东西,她浑身灵魂就像是被烈焰灼烧一般,痛不欲生。
“把这个棺材抬出去吧。”
宜司公主能听见外面人说话的声音。
紧接着,便有人抬起这个棺材。
她感觉一阵晃动的声音。
等棺材停的时候,她再一次奋力,她就不相信那东西还会存在。
不同于刚刚的莽撞,这一次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尚不等她伸出手,整个棺材内壁就应出一团红光。
那红光刺得她全身灵魂就像是被针扎了一眼,她急忙缩回她尸体内。
不知道是棺材内的影响还是什么,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时,耳边再度传来棺材外面的声音。
是她曾经那位父皇的声音。
“这便是谋害我三弟的凶手吗?怨灵在何处?可是在这棺中?”
“其禀皇上,此乃有小人意欲谋害三王爷,怨灵已经被我收服,并不在棺中,棺中所布置的乃是王爷的生辰八字。”
简直胡说八道!
这个声音便是刚刚那位玄术师。
宜司公主听得出来这个声音。
这个人为什么撒谎?
他和那个劳什子王爷是一伙的?
他和文筝郡主是一伙的。
她想拍棺材,想呼喊她父皇救她,可是尚未等她有任何动作,棺材内部再度幻化一层红光。
那红光身上就像是带着尖锐的针刺一样,宜司公主不敢贸然有任何举动。
这下,宜司公主不敢有任何举动,只敢老实的听着。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甚至还插-入了文筝郡主的声音。
“皇帝伯伯,这个大师便是我父亲为我引荐驱除诅咒的那位得道高人。”
狗屁!
说的都是浑话。
宜司公主不停的吐槽。
“不知道大师师承何人,可愿意留在我凤陵国。”皇帝当场抛出橄榄枝。
别!
这是坏人!
宜司公主内心在咆哮。
外面的人,自然听不见她内心的声音。
她所有的内心戏,全部都是徒劳。
“我乃黑图,北玄国的玄术师。”此人介绍自己就只此一句。
皇帝大喜过望:“北玄国?那可是玄术师的圣地。”
困在棺材里的宜司公主,听见北玄国这几个名字也愣神了。
别看她曾经一直待在后宫,可她也听过北玄国的大名。
“敢问大师,不死民、不死树是否真的存在?”
“陛下以为,酆都可否存在?”
棺材内的宜司公主,听着外面极致的拉扯,瞬间更为沉默。
从未敢有人和皇上如此说话,不回话就罢,而是直接一个反问。
偏生,皇上正在兴头上,也并不怪罪黑图。
“这么说,酆都和不死民都是存在的喽?”
单听皇上的声音就知道他甚是高兴。
“不知道朕、朕是否有机会……”
皇上说话的声音忽然结巴,不死民的诱-惑于他而言,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不老不死,那他岂不是史上第一次长生的皇帝。
“您应该听文筝郡主说,上次我送她去,其实是治疗诅咒,但实际上,她并未是整个人进入的。”黑图说:“以灵魂入不死山风险更小。”
“朕难道不行吗?”
“时机未到。”
“那什么时候是时机?”黑图并未回答,只是问:“皇上是想灵魂进入,还是带着龙体一同入内?亲自去不死山找寻那棵不死树?”
“自然是龙体。”
“皇上应当不知道,如今的凤陵国头顶一片血红之景,有怨魂迟迟围绕着凤陵国,皇上若是想亲自去,必须满足三个条件。”
“大师您说。”
“其一:驱散怨魂,还凤陵国一片天朗气清。”
“那第二个条件呢?”
“功德,您需要大量的功德。近来大战民不聊生,死伤无数,百姓哀声哉道,酆都瞬间迎来无数客。”黑图冷冷的音调微微上扬,像是欢迎外来客一眼,嘴角勾起了笑。
“传闻酆都内有一座大帝宫,大帝宫之下便是五方鬼帝府,紧接着之后是十方阎王殿,之后是六案功曹,紧接着是十大阴使,寻常人去世是阴使拘魂,甚至连六案功曹都无缘得见。”
男子侃侃而谈,“而我说的不死民,便和这位酆都大帝有关。”
“传闻,这酆都大帝宫非常大,究竟有多大,我们不得而知,毕竟我们是人,除了人死后才有机会进入酆都,其余都得看机缘,或者我们曾经死后进入了酆都,但是孟婆汤一喝,什么前尘旧事全部都忘记的一干二净。”
“酆都大帝宫内怕旁边座山,名为幽冥山,黑水从这座山发源,途径不死国,而不死国内有做山,名为不死山,不死山上有树,名为不死树。”
第252章她这是真躺尸
“此树材质和寻常一般无二,只有当地不死民才能分出什么是不死树,此树全身都是宝,但是现在……”
“酆都阴魂聚集太多,若无功德开道,肉身进去,会受不了阴气,毕竟那黑水可是从幽冥山流出来的可不是最精纯的阴气,常人又如何能受得了。”
凤陵皇仅仅只听此言,看黑图的眼神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那第三个条件呢?”
“前两个条件全部完成之后,等一个机缘。”
“什么机缘?”
“天机不可泄露。”
皇上不敢多问了:“如此,之后就麻烦大师了。”
宜司公主躺在棺材里听着外面那些人一直啰嗦说个不停,如果可以,她真的恨不得踹翻这个棺材。
什么大师?
他们就是一伙的。
草菅人命!
这样的人,算什么大师!
宜司公主看在皇上曾经给她庇护所的面子上,忍着灵魂上的疼,狠狠的踹了一脚棺材。
这一脚下去,差点儿让她魂飞魄散。
她希望给皇上提个醒。
棺材确实晃动了一丝。
“这是什么声音?”
宜司公主并不知道,皇上在注意到棺材的异常之后,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皇上别担心,这是被封在棺中的怨灵在垂死挣扎呢。”
“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直接终结了这个怨灵,让其魂飞魄散,毕竟这个怨灵害死了我的三弟。”
宜司公主:“……”
我好心帮你,你却要我魂飞魄散。
宜司公主这下闭嘴了,乖乖的躺尸。
别人躺尸那是假装安静躺。
她这是真躺尸。
她一溜烟钻入自己身体中。
反正是她自己的,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就缩在自己身体中。
一点儿也不想听外面说什么。
怪不得,她太子哥哥说:国一日不亡,战魂何能安息。
就这样拖后腿的皇上,国不亡才怪。
她自己嘟囔说:“太子哥哥,你安心的去吧,咱们这位昏庸无能还妄想长生的皇帝,肯定能带领凤陵国走向衰亡。”
宜司公主一直怨怨的碎碎念,她甚至屏蔽了自己的五感。
没多久棺材被抬起,宜司公主以为外面会开棺驱散她的魂魄,她已经做好奋力一击了,但是没想到,那人竟然没有开棺的打算。
而是直接将她埋了。
宜司公主不知道自己被送往何处,而不知道这个黑棺究竟被布下什么阵法,总之她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醒来的大部分时间也从未听见百姓说话的声音。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一直能听见一个老婆婆的声音。
那个声音持续多久,出现多久,她不清楚。
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偶尔醒来,就能听见那个婆婆碎碎念的声音。
她经常躺在棺材内发呆。
酆都?
那个狗屁大师不是说,酆都存在吗?
那她为什么不能转生?
她不要在这里鬼地方待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感觉自己都快要长毛了。
她身上的怨念一分都不曾消减。
如此想着,她又昏沉沉的睡去。
****
宜司公主被封入棺材中,很多画面她并不清楚的是怎么回事。
受因果符阵的影响,宜司公主看到了当年更完善的经过。
那个叫做黑图的玄术师,从一开始就将棺材埋在了这个小院中。
那个时候,小院好像没人居住,但是却带着充足的生活气息。
宜司公主全然忘记自己是当事人,只见她拖着下巴,自己看得津津有味。
有些画面直接一闪而逝,不知道过了多久,画面中出现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大约五六十的年纪,顶着一头银发,面色十分慈祥。
她拄着拐杖,着一身深红色的裙裳,走路间,裙裳衣摆处好似有一朵花。
整个人贵气逼人。
众人这时看见,小院的门也仍旧是那种木质的。
老婆婆尚未进入小院,就倏然皱起脸,尽管只是当时画面的显现,但众人都能感觉到她的怒气。
“哪个天杀的,竟然将棺材埋在我的小院!”
“简直是缺了大德!”
“这不是要折我老婆子的寿吗?”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这位婆婆不得了。
裴唯潇好奇的问姜棠:“这位是淑婆婆吗?”
如果是,那淑婆婆定然也是个厉害的存在。
毕竟可是隔着门就感受到棺材的存在。
姜棠凭借脑中的记忆,肯定的说:“是淑婆婆。”
画面还在继续,令人很意外,淑婆婆走在小院正中心,只是用脚踩了两下,并没有差人将棺材挖出来。
“我老婆子还想过两天安生日子呢,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老人家,这是要折寿的呦。”
“女娃娃,既然你入了我渡安村的门,以后就乖乖的听话,别乱动。”
老婆婆每天种点小菜,每天自己动手做好,天天想来无事浇浇花摆弄小草。
忽然一天,隔壁墙头出现一个小女娃娃。
小女娃娃绿豆般的小眼,就眯眯着看着老婆婆:“婆婆,花花……”
两三岁的年纪,天天爬高,家里的树都让她霍霍完了。
“你竟然能破了我老婆子的阵法,也算是和我老婆子有缘。”
众人看见这里,有些不明白。
白长老隐隐察觉这不仅仅只是宜司公主的因果了,于是他斟酌用词,语带尊敬的开口:“敢问姜大师,此番可是涉及到淑婆婆的因果了?并将其一同掺杂入内了?”
姜棠再度让魇灵暂停,彼时淑婆婆刚好站起身,画面刚好停在她裙裳摆那朵花身上。
“白长老以为,酆都尊者的因果可否能算?”
“酆都阴灵无论是阴使还是判官,凡是涉及酆都的因果,皆不好算。”白长老想也不想就说:“一般玄术师算人的因果已然很有难度,并未还受限,更遑论算酆都掌管阴魂、生死轮回的尊者,更是难上加难。”
“不能说绝对。”姜宿一直默默无声,此刻插-入进来,补充了一句:“玄学阁上一任阁主,酆都照算无异样。”
“姜宿少年说的是。”白长老觉得他对玄学阁的了解超出自己的认知,他歪着头打量姜宿,他越发觉得这个少年不得了。
第253章彼岸花
可既然姜棠大师也留他在身边,当日应当也看出些什么端倪。
“但是除了玄学阁上一任阁主之外,鲜少见有人能算酆都尊者……等等,现在牵扯的不是淑婆婆的因果吗?”白长老不明白,为何会扯到酆都尊者的身上。
难不成——
白长老赫然瞪大双眼:“这位淑婆婆是酆都……”那边的。
姜棠指了指屏幕上暂停处淑婆婆衣摆出现的那朵花,“诸位不觉得这朵花有些惊奇吗?”
玄学阁其他玄术师没认出来,他们纷纷挠挠头,不解的问:“这有什么异常的吗?”
包括节目的其他嘉宾也说:“市面上从来没出现过这种花。”
场上认出这朵花的人寥寥无几。
白长老瞳孔惊诧:“这真、真的是彼岸花?我也只是在藏书馆内看见过图片,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人界看见盛开的地狱之花。”
白长老还是不敢相信,目光看向姜棠:“这……淑婆婆真的是酆都尊者?那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姜棠没着急解释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今日上午我们曾经探过这两个小院,彼时白长老等人并未在现场,此小院和对面那个小院的门口上皆雕刻着彼岸花。”
场上人一时之间不明白姜棠的意思。
就连白长老都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
白长老自诩自己在玄术界也算是苦心钻研这么久亏,可是对上姜棠,却好像是初入玄学界的毛头小子一样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需要问。
他怎么也没搞明白,怎么自己就混到这个地步了呢?
姜棠说:“没什么意思,只是说出了事实现状而已。”
白长老摇头,不对,只有这两处院子的门上刻着彼岸花,那一定说明这两处院子的不同寻常。
姜棠似乎看出白长老心里的疑惑,反问道:“不然,白长老想,为何关押怨灵的地方不是其他院子呢?”
白长老一怔,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现在的因果确实已经不仅仅是关乎于宜司公主了,从因果符阵开始的时候,所牵扯的便是整个渡安村关于于怨灵的所有因果。”
所有人都懵了,还能这样玩?连环因果符阵?
果真的强。
“诸位可知道爬墙头的小女娃娃是谁?”姜棠忽然问。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答。
就连宜司公主现在也一脸安静的模样,完全没有刚刚身为怨灵该有一脸怨煞的模样。
众人什么回答都有:
“大牛的女儿?”
“还是大牛的妹妹?”
毕竟这个小院的隔壁就是大牛家,他们只认识一个大牛和大牛的奶奶。
姜棠站在原地,摇头。
他们接着猜测:“总不至于是大牛的姐姐?”
姜棠说:“大胆猜。”
“大牛的姑姑?”
“大牛的奶奶?”大家说话语气越来越虚,越来越没底气。
姜棠说:“越来越接近了,大胆的猜。”
他们真的没人敢往上猜了。
毕竟,视频中的淑婆婆看起来已然五六十岁,那个小女孩也不过两岁的模样,中间差了五六十岁。
大牛的奶奶上午谈起淑婆婆,简直像知己一样的年纪。
猜大牛的奶奶,已经是他们能承受的底线。
他们还能解释,大牛奶奶五六十,淑婆婆活到一百多,可再往上猜,他们真的承受不住。
姜棠直接告诉他们:“这是大牛奶奶的奶奶。”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了什么?
白长老才从彼岸花的事情中回神,他倒是第一个接受这件事情的:“如果淑婆婆的酆都尊者,那一切自然在常理之中。”
白长老接受了,可其他人还是一脸冲击的模样。
“大牛之前一口一个淑婆婆,要是大牛知道淑婆婆是能做他祖奶奶的人,心里不知作何感想。”谢巡这句话像是打趣,但在冷然的氛围中,还是十分中用的。
姜棠告知众人淑婆婆以及两岁小女娃娃的身份,真正想诉之于口的事情,大家都明白。
为什么村子内都不记得淑婆婆,可唯有大牛和大牛奶奶还记得。
这便是曾经的因果。
因果画面在继续。
小女孩从两三岁就会爬墙头,她每日都会来淑婆婆院中。
画面快速的拉过。
小女孩长大成人了,淑婆婆头发也更花白了,小女孩仍旧经常陪淑婆婆说话。
后来,小女孩嫁人了,对方是同村的人,婚后两人很幸福,生了一个女儿。
小女孩第一次带着女儿来找淑婆婆时,女儿一直哭。
但是只要不进入院中,她那个小姑娘就不哭。
嫁做人妇的小女孩,当时还只觉得惊奇:“这也太奇怪了。”
淑婆婆但笑不语。
屋内有怨灵,小孩对阴气比较敏-感,害怕是正常。
曾经的小女孩开始频繁的回娘家,彼时她生的女孩也差不多五六岁了。
她还一如既往的喜欢去淑婆婆家,同淑婆婆聊天,但是她远不如之前快乐:“我婆婆一直说我生不出儿子,她自己也是从女孩过来的,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重男轻女。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自己是个男的,娶一个女子,到时候,我一定不会重男轻女。”
淑婆婆笑,“你命中有子,别急。”
“淑婆婆,您还会算命呢?”女孩惊奇,“我们认识三十多年了,您藏着可真严实。”
“算命?我老婆子怎么会哪个玩意?我呀……会看命!”
“那您觉得我什么时候会生个二胎?”自己心里不重男轻女,但是她只是好奇。
“三十七岁那年。”淑婆婆说。
“那就是五年后。”
“你婆婆可无望看见她那大孙子喽。”
两年后,她婆婆突发恶疾去世。
五年后,她生了二胎。
二胎儿子每次去小院,状态很平静,不如小女孩自己曾经二三岁时的高兴,也不似一胎女儿哇哇哭那种。
四十多岁的女子当时还调侃淑婆婆:“淑婆婆,您这小院是不是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你想知道吗?”
“好奇的很呐。”
淑婆婆只是笑:“日后有机会,就告诉你。”
女子六十岁的时候,她儿媳怀了个双胞胎。
女子在那一年,不知道为何,忽然觉得自己时日无多。
她有一次去找淑婆婆,“婆婆,你能帮我算算吗?”
第254章全场皆愣
“算什么?”
女子有时候觉得很惊奇,她从小认识淑婆婆,一直到现在。
淑婆婆好似一直是印象中那个模样,除了头发更白了之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像和当年毫无变化。
而她如今已然六十岁了,可是在某些状态上却好似还不如淑婆婆。
要知道,她两三岁的时候可就认识淑婆婆了。
“我婆婆没能熬到她心心念念的大孙子出生,我呢,不重男轻女,我就想知道我能不能熬过今年,等孙女出生?”
淑婆婆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盯着她,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女子遥望着被阴云遮住的天空,“如果我真的寿命无几,我希望我下辈子不要投胎成女子,男子多好……”
十月之后,双胎出生。
而女子就死在双生子降临前兆。
双胎一男一女。
又是一别两年,两个小孩都会跑了。
小男孩沉默乖巧,小女孩爬上爬下。
小女孩被其父母带着来到淑婆婆旁边的小院,其父母抱着他们,说:“就是你奶奶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对奶奶没什么印象,也完全不感兴趣,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随后便坐在门口玩积木。
小女孩却睁大眼睛,表现出十足的兴趣:“爸爸妈妈我喜欢这个地方,我想和我哥哥待在这里。”
“你们还要上学,待在这里怎么能行?”
“怎么不能行?哥哥、嫂嫂能照顾我,我自己也能照顾我自己。”
两岁小女孩的话,让全场四个大人都愣了。
其中有双生子的父亲和母亲。
还有,小院如今的主人:双生子父亲的舅舅,也就是双生子父亲其过世母亲的哥哥。
双生子的父亲怒斥:“你哥哥如今才两岁,你哪来的嫂嫂。”
小女孩却指着院中的背影已经佝偻的老人说:“那是我哥哥和嫂嫂,我为何不能回家?”
“别胡说!”双生子的父亲斥责小女孩,“那是我舅舅和舅母,你奶奶的哥哥和嫂嫂,你应该称呼舅姥爷和舅姥姥!”
“可那就是我哥哥呀。”小女孩执意。
小女孩的父亲气的险些背过气:“你面前这个玩积木的那个,才是你哥哥!”
“这是我孙子!”小女孩忽然执拗。
眼看着她父亲要打她,小女孩十分迅速的就爬上墙头,直接坐在墙头,从隔壁挥手:“淑婆婆,我回来啦。”
喊完她自己也愣了。
她挠了挠头,“隔壁显然没人,我这是怎么了?”
小女孩爬墙头的举动,直接让院中佝偻的老人红了眼眶。
“林儿,就让小丫头留下吧,她真的很像你的母亲。你不知道你母亲小时候很皮,她经常爬那个墙头,原本那里有颗柿子树,她甚至不用踩着树,直接就蹿到树上,男孩都没她麻利……”老人的眼眶红了,“或许……是她带着你母亲的念想,回来了。”
六十多年前,那个两岁丫头爬墙头。
如今,她的孙女和她当年的动作分毫不差。
老人红了眼。
双生子的父亲知道,他舅舅这是想念他的母亲了。
他母亲因病去世。
双生子如今两岁,他母亲就去世两年了。
他听他母亲说过,是他舅舅将他母亲养大的,他外公外婆在他母亲五岁那年去世的,之后便是舅舅把母亲照顾大。
舅舅和舅母结婚之后,也将他母亲看做掌心宝。
他的舅舅和舅母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是早年去世,之后,老两口便守着这个院子。
他母亲经常带着他们来这里住。
小女孩坐在墙头,双-腿晃悠悠:“我哥哥嫂嫂把我带大,如今他们已经到垂暮之年,这里是我的根,我哪里也不要去,我要陪着他们……”
最后,所有人都拗不过小女孩,便将她留在这里。
小院因为再度注入了新的活力,每日都是欢声不断。
双生子的父母经常来看,可小女孩也仍旧那一个态度:“我要替舅老爷和舅姥姥守着这个院子,我要给他们养老。”
小女孩之前一直喊哥哥嫂嫂,但是哥哥嫂嫂说,这样不好,会吓坏别人的,喊舅姥姥和舅老爷也一样。
后来,小女孩开口便是舅姥姥和舅姥爷。
“他们顾我小,我养他们老。”小女孩彼时已经五岁了,能读书能识字。
双生子的父母每次都是自己来,鲜少带那个儿子,他们那个儿子害怕隔壁的院子,来一趟回去,夜里总是哭。
双生子的母亲,眼眶红着:“那、那我和你父亲怎么办?你忍心让我们忍受相思之苦吗?”
“儿……”媳。
话未说出口,女孩及时刹住了话茬,这简直是记忆中脱口而出的模样。
“那个……我答应了人,替她守着这个宅子。您放心,我那个好友答应我,你们定然会长命百岁,此生平安无虞。”这些话也是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双生子的母亲往深层次追问:“你哪个好友?替谁守什么宅子,你才五岁呀。”
这句话也直接问愣了小女孩,对呀,我是替谁守着宅子的。
她母亲见状,又问道:“我听你舅老爷说过,那个院子很久都没人住了,好像一直在外面奋斗,也算是个有本事的。”
“怎么会没人呢,小女孩说,淑婆婆之前还在呢,哎呀,这件事情你们别管了,我不小了,已经是大人了,我有自己的主见,你们不要太想我,只要照顾好我孙……我弟弟就行,对了,替我和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双生子的父亲皱眉,“你才五岁,哪里来的主见?”
小女孩哼了一声,“哎呀,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我的心了。”
中午简单的吃过饭,双生子的父母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双生子的父母神色都略有愧疚:“两个孩子出生和妈去世恰逢是同一天,只要简单吃了饭,说上一声生日快乐就行,可是万万没想到,让女儿不开心了。”
男子不知想起什么说:“你看女儿那不开心的模样,简直和妈如出一辙——”
男人说到这里,神色直接僵住。
这个小女孩也就是后来——大牛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