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你别瞎讲
姜棠等人刚刚是从最西边的林子横穿而来。
从西往东数,第一家就是淑婆婆的小房子,而第二家就是大牛家。
淑婆婆家小房子正对面也有一处房子,门前的树叶也是落了一地,看得出来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大牛的视线,就是门前落满树叶的房子。
晏辞看了一眼这个房子,没说话。
他觉得这个房子有些熟悉。
他能想到也就只是十几年前……
但是若是仔细回忆,画面却变得异常模糊。
谢巡急着听下文:“然后呢?”
“那个房子里有人回来过?是谁?”
大牛说:“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
姜棠一怔。
是夏虁师兄。
“你可还记得他们具体的模样?”姜棠问。
大牛脱口而出:“记得。”
可是真让他描述的时候,那些话卡在嗓子边,他又说不出来了。
等再去回想的时候,却发觉那些记忆消失无踪。
“小孩多大?”
“比淑婆婆家的小姑娘小了几岁,但是具体多大记不清了。”大牛仔细回想,却觉得脑子里的东西就像是指尖的细沙一样,消失得十分快。
“您还能想起来当时发生的某些事情吗?”姜棠问。
姜棠内心疑惑,两家女孩的年龄不该是小几岁的关系。
根据之前的线索,他们应当是同岁的。
大牛摇头:“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记得当时我也十几岁,现在已经三十多了,十几年过去,又怎么还会记得清呢。”
“您刚刚不是说不止是淑婆婆家的小姑娘格格不入吗?”
从刚刚踏入这个地方的时候,姜棠就感受到有阵法波动的力量,而且这个阵法是影响记忆的阵法。
姜棠再没有让他们直接回想,而是适当的提起某个话题,希望能唤醒他们某些记忆点。
“对,淑婆婆家对面的那个房子里也有个小女孩,小女孩一样格格不入,很小的时候,平常都是淑婆婆照顾。”
景善的关注点在:“那这么说,淑婆婆和对面人家的关系很好了?”
“对,当时他们对面人家来的时候,小孩好像只有两三岁,他一个人带着孩子,淑婆婆便时常帮小姑娘做身衣服。”大牛说得起劲,“那个时候,淑婆婆的家中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或许大牛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话里之间出现了漏洞。
场上人鲜少觉得他的话里有什么问题。
他最开始讲的是,淑婆婆家二十多年前来的小姑娘。
住在淑婆婆对面的人,是十几年前来的。
也就是说,夏虁师兄带着小姜棠来的时候,淑婆婆家已然是两个人了。
但是刚刚大牛说:对面人家来的时候,淑婆婆家中只有她一个人。
这么看来,前后是相互矛盾的。
晏辞于此刻问:“那淑婆婆家的远方亲戚先送来一个小孩,还是说,对面先住进一个男人带着小孩?”
大牛下意识的回答:“当然是淑婆婆这边——等等!”
话尚未说完,大牛意识到不对劲了。
开始相互矛盾了。
“……好像是淑婆婆这边,但是我又觉得好像是对面那个男人先带着孩子来。”
大牛自己先迷糊了,他使劲想,却发现越想,脑子中的东西越乱。
姜棠觉得情况不对,立刻换了一个话题:“你们和那个男人关系怎么样?”
大牛神色略微放缓了许多,“那个男人啊……我虽然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但是却记得他给人的感觉很冷,我那个时候也不过十几岁。我看见他害怕,又怎么会主动打交道。”
大牛神色一顿,“你们若是想知道具体的,可以问我奶奶,我奶奶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是说来惭愧,她记性比我好。”
正说着,有一人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出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呐。”年纪大的人,就喜欢热闹,“大牛,怎、怎么不给客人拿吃的呀。”
场上人一顿谦让。
“奶奶,我们不饿。”
“奶奶,我们刚刚吃过饭。”
“奶奶,我们就是想和您唠唠嗑。”
“奶奶,你快坐。”
一人一句奶奶,老人家高兴的心里都快冒泡了:“都是好孩子!”
大牛于此刻道:“奶奶,你还记得我们的邻居吗?”
“你说淑婆婆啊——”老奶奶怔愣,旋即说道:“怎么会不记得呢,我昨天晚上还梦见和你淑婆婆打牌呢。”
大牛:“……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
淑婆婆去世了。
梦见和她打牌,这可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这怎么叫做乱说呢,你没见你淑婆婆混得可好了,一连好几天,她天天晚上梦见和她一起打牌呢。”
老人家倒是不信那个邪:“我这大半截身体都快入土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你还记得怎么斜对面那个邻居吗?”大牛急忙转移了话题,“你记得他家那个小姑娘吗?我记得淑婆婆和他们家关系还挺好的呢。”
“你说夏虁呀——”老人家好像记忆完全不受影响。
纵使姜棠笃定那人是夏虁师兄,可是当真正从老人家口中听见,她的内心还是很激动的。
但是大牛难以置信:“奶奶,我都想不起来那位叔叔长什么样子,你竟然还记得他的名字?”
老人家瞥大牛一眼:“你当时多大,半大个孩子,你知道什么,不止是你,估计你那不着家的爹都不知道夏虁的名字。”
“全村知道他名字的人,不超过五个手指头。”老太太神色间自带洋洋得意:“你奶奶我恰好是其中一个。”
“那这么多年,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你也没问过呀。”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听见你淑婆婆是这样称呼他的,你要是刚刚不提他们,我这个脑子也想不起来,你夏虁叔叔确实比较神秘,他除了和你淑婆婆打交道之外,村里其他人想必都不记得他的存在。”
“那你记得……夏虁叔叔家头一个小姑娘的事情吗?”
“那不是夏虁的姑娘。”
“啊?”大牛震惊。
老太太说:“我有次听见小姑娘喊他哥哥,他们是兄妹的关系,不是父女关系,你别瞎讲。”
第226章黑锅从天降
记忆错乱的大牛基本上不怎么敢说话了。
但是他还记得刚刚姜棠问他的问题。
“那奶奶,你还记得是淑婆婆的远方亲戚先送来孩子,还是夏虁叔叔兄妹先来这里的?”
大牛前脚话刚问完,就遭到老太太一记白眼:“你是稀饭喝多了?糊涂粘住脑子了?”
平白挨顿骂的大牛:“……”
“他夏虁叔叔带着你小姑来的时候,你小姑不过两三岁,他们在这里四年多,你淑婆婆家远方亲戚才将孩子送来,你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一点点……”大牛用手做出了‘一点点’的姿势。
“我看你什么都没记得。”
“哪有,我记得淑婆婆家是二十多年前来的女孩子,夏虁叔叔是十几年前来的,我最开始就是这样同客人讲的……”
“瞎胡说!”老太太佯装动怒:“你再这样乱说,你淑婆婆今天晚上就来教育你。”
“别!”三十多岁的大牛差点儿被老太太吓哭。
“我也同这位客人说过,淑婆婆照顾夏虁叔叔家的小姑……小妹妹!只是我脑中记忆混乱了,讲得不清楚,这不是才喊你出来吗?”
“那你的记忆也退化了太快了,吃了这么多年的饭,只长肉?脑子不长反倒退化了这么严重?”老太太损起自家孙子丝毫不心软。
大牛虽然不敢还嘴,但是他在擅长转移话题:“奶奶,这几位是外地来的客人,目前在我们村上录节目,你也知道我们村里近几年夜里总是有些不安生,他们能帮我们解决这件事情。”.
大牛继而说:“他们刚刚从林子那边过来,想了解一点儿关于淑婆婆和夏虁叔叔,还有那两个小姑娘。孙子的脑子不顶用,劳烦奶奶直接同他们讲讲吧。”
老太太在人群中挨个扫过一眼,目光慈祥和善:“你们都是好孩子啊,不过你们都想了解点什么?”
“那两个女孩子,年岁是不是一样大?”姜棠问道。
“姑娘看着好生面熟呀?”老太太先是盯着姜棠看了一眼,“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怎么想不起来呢?”
老太太自认自己的记忆一直很好。
她看了一眼大牛:“难不成?记忆退化是会影响的吗?”
大牛:“……”
人在门前坐。
一句话没说。
黑锅从天降。
简直猝不及防!
姜棠笑着介绍自己:“我曾被临城姜家姜夫人赵彩淑扔到乡下,我们曾经应当是邻居。”
老太太神色瞬间怔住:“你、你回来了?”
大牛也是怔怔发愣:“你、你是宿婆婆养大的那个女孩?你之前……不是不怎么爱说话吗?怎么现在大变样了?我都没认出来,果然是女大——嘶!嘶嘶!”
大牛嘴边的话尚未说完,大-腿就被自家媳妇拧了一下。
大牛敢怒不敢言。
“你、你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老太太说话之前,略微斟酌了一下。
“发生了一些事情,很多记忆都记不清了,不然……也不会一直久久未回来。”姜棠大大方方的说。
可不料老太太却说:“不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啊,徒留人伤心的地方,不回来也罢,你奶奶应当也是不希望你回来的。”
老夫人神色染上了一些忧伤。
她的态度变化太快。
一时间,令很多人都捉摸不透。
“奶奶,你还没回答刚刚那个问题呢?”大牛提醒。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你们年岁一眼,就连……”
“就连什么?”所有人都在等着老太太说下文。
可是老太太却摇了摇头,“没什么。”
【老太太不一般。】
【一看,老太太就是个有秘密的人。】
【现在弄得我心里痒痒,老太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究竟是想说什么?】
【也是看得我抓心挠肺!】
他们终究没等到老太太的下文。
“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老太太拄着拐棍站起身,正当她准备进家门的时候,她再度看向姜棠:“大牛说你们是来解决村子里所谓不安生事情的?”
姜棠点头:“这是节目组的任务。”
老太太眸光沉默片刻,大约停了半分钟,老太太缓缓道:“你们可以在村子里玩玩,但是村子的这些事情不用特意处理,时间到了,他们自然就离开了。”
言罢,老太太回屋了。
【这个村子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哎呀,我真的好像知道后续发展?】
【要不,去别家问问?总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相。】
此刻,仍是现场直播。
网友那边能实时看到这边的情况。
程启也提议,多询问几家。
姜棠摇摇头:“没用的,其他村民不会像老奶奶知道的这么详细了。”
虽然姜棠在娱乐圈被冠以‘说啥啥灵’的称号,其他嘉宾也相信姜棠的话,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想放弃,他们想多试试。
姜棠没阻止他们,但是也没同他们一起去。
晏辞和姜棠分别去了那两家荒废的小院门前。
其他人分成几组,各自去打听淑婆婆和夏虁叔叔的事情。
五分钟之后,他们回来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其他村民根本不记得淑婆婆和夏虁叔叔在这个村子生活过。”
“甚至,在我们问起挨着西边林子的这两户人家时,他们都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那神色好像完全淡忘他们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彼此姜棠就站在淑婆婆门前,晏辞站在夏虁叔叔门前。
两人在听见他们话里的内容时,没有一丝震惊。
而且,他们神色纷纷都显示出‘好像不记得才是正常’的表情。
“晏神和棠姐姐神色竟然如此统一,难不成晏神你也发现了什么?”这不是景善看不起晏辞,实在是姜棠玄术师天赋太强太震撼,远超一般人。
正常普通人都跟不上她的思维。
她在前面走,他们脑子在后面紧紧追还尚未不能达到统一高度。
晏神竟然如此轻松的就和姜棠达到统一高度,景善只是不理解。
晏辞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忘记了常态,毕竟我也不记得十几年前来过这里的具体情境。”
夏虁的长相,他只要越想回忆起,脑中关于当时的记忆就溜走的越快。
夏冰:“可大牛和老奶奶,他们都记得一部分,老奶奶记得很全,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不想告诉我们这一切。”
姜棠摇头:“老奶奶也忘记了一部分,只能说,她比常人记得多一点。”
第227章遗忘
“老奶奶这可不是只比常人记得多一点,棠姐姐,刚刚老奶奶的信息量可不少呢。”景善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忘得干干净净,唯独老奶奶却记得这么清楚?”
这个问题,场上无人回答。
姜棠站在淑婆婆的门前,往里望去,语气幽幽:“这个就要问淑婆婆了。”
“问淑婆婆?”景善皱着眉头:“这该怎么问?”
淑婆婆好像已经去世了。
景善不解:“难不成让淑婆婆给我们托个梦吗?”
谢巡立刻冲地‘呸呸呸’三声,叮嘱景善:“可不兴说这话。”
裴唯潇也道:“小谢爷说的对,万一淑婆婆晚上真的来找你,可这么办?”
夏冰也劝道:“棠妹妹给你的符纸贴身佩戴好,她说的话可从未出错过,你千万要多顾虑点自己,说话之前三思。”
所有人都在替景善担心。
景善原本是不怕的,可是现在心里却也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说错了什么。
都说祸从口出……
一时间,景善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淑婆婆的小房子门庭落了不少树叶,层层叠叠的落叶就像是钉在地面上一样。
大牛站在自家门前,解释道:“我奶奶经常给宿婆婆和夏……斜对面叔叔家扫门前落叶,但是这些扫干净没几分钟,就会重新变成原本的模样。”
话到嘴边,大牛像是忘记夏虁的名字。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点,每个人眸光中都写满了不敢相信。
距离大牛奶奶提及夏虁叔叔的名字也仅仅才过去了了六七分钟。
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大牛就忘记的差不多了。
扫不干净的门前落叶,更像是想被世人遗忘。
但是在这期间,大牛奶奶就像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她记得这一切,记得夏虁叔叔和淑婆婆。
“会不会是因为奶奶晚上经常梦见淑婆婆的缘故?”邢向阳忽然道,“我晚上也经常做梦,梦见很多很离奇的场景,刚开始的时候,某些画面睡一觉就记不得了,可是每天晚上那些记忆都在梦中上演,久而久之,那些画面想忘掉都很难。”
谢巡十分赞同:“这种情况确实存在,我之前天天晚上也会做梦,画面真实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后来……”
“后来怎么了呢?”邢向阳见他神情忽然一阵低落,“对不起,你该不会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
谢巡看了一眼无人机,“也没什么,不过是后来发觉那些记忆是我曾经真实经历过的,不过是……后来忘记了,刻骨的记忆即便湮灭在历史的轮盘中,但总有一天会以另外的方式记起。”
邢向阳当时浑身一僵。
谢巡注意到了,他宽慰邢向阳:“你别多想,我们情况不一样,我单纯的讲自己的情况,你可别多心呀,不然,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没、没有。”邢向阳纵使如此说,可他的脸色却白的不像样子。
【邢向阳歌王究竟是梦见了什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首席狗仔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总觉得他刚刚说话间,若有似无的一直在看夏冰影后。】
【还有,你们刚刚有没有注意到裴唯潇称呼谢巡为小谢爷?】
【还记得第一期的时候,因为姜玉女和五个绿帽的事情,牵扯到了一个石导演,犹记得当时裴唯潇站出来亲自石锤石导演,并且拿出了国际导演协会的声明,我记得裴唯潇好像就是导演协会的。】
【能让裴唯潇导演称呼小谢爷的谢巡,他真的只是单纯的狗仔首席吗?】
“要不你……”谢巡自然是看不见弹幕的,他原本是想劝邢向阳可以让姜棠瞧瞧,但是想起方才他已经让姜棠算过一卦了。
邢向阳:“要不什么?”
谢巡看了正在繁忙的姜棠一眼,缓缓摇头:“没事。”
邢向阳也不多问。
***
淑婆婆小院看起来平凡无奇,但是小院的门却大有讲究。
小院的门虽然是木质的,但是姜棠在上面摸到了一丝雕花的痕迹。
在外人看来,小院的门也像是被风吹得好似荡了一层深深的灰,门上有些地方还开裂了,就像是晒久的木头裂出一丝缝隙。
但是姜棠却觉得这个门,透着一种古朴深远。
她的手放在开裂的地方,感受到其中有阵法泄露的痕迹。
这个门,不得了。
“或许,这两个小院有我们想知道的答案。”姜棠并未把话说满。
之前第二期在迷雾森林中,姜棠就曾经受到限制。
一旦涉及她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总是会受影响。
大牛殷切的问:“需不需要帮忙?”
姜棠摇头,“这种门,你们打不开。”
大牛摆摆手:“这种门脆的很,只要用力就能推开。”
谢巡也举手想加入。
夏冰劝他们:“刚刚不相信棠妹妹,去打听事情败兴而归,这个教训没记住?还想再试试?”
本想展示男友力的谢巡:“……”
大牛一脸懵,完全不通网络:“什么教训?”
姜棠没多解释,往后退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你们尽可以试试。”
大牛已经做好推门的动作,但是手尚未碰门,他倏然想起一件事情:“淑婆婆应该不会怪罪吧?”
姜棠摇头:“不会,我们此番回来看看,她不会怪罪的,再者说,门口这一番打算,她已经做好迎接我们回来的打算了。”
大牛没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是不妨该他理解‘可以推门了’这句话。
大牛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那门岿然不动。
不对。
还是轻轻荡下来一丝灰。
大牛不信邪,开始撞门。
大牛常年在家干活,身上一身力气,胳膊撞疼了,那门仍旧没动。
相比刚刚,多了几丝灰,迎面直接扑在了大牛的脸上。
大牛受到了打击,“这不对呀,我家堂屋的木质门,我撞几下就差不多了,尽管这是个大门,但是都是木质的,怎么会这么牢固,而且这么多年风吹雨打,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更不受撞……”
大牛懵了,完全不明白。
谢巡看了一眼大牛身上的肌肉,再看了一眼自己,二话不说立刻后退。
第228章过于巧合
“这上面有阵法,单凭肉身无法打开。”姜棠忽然道。
谢巡:“……”
幸好没丢人。
“这个门上有阵法?”大牛倒是没往刚刚那里想,他像是没听清,重复了一遍用来确认。
姜棠点头。
大牛不明白:“淑婆婆去世五、六年了,究竟是谁在背后布下了阵法?”
“等等!”晏辞骤然出声:“你说淑婆婆已经去世五、六年了?”
大牛:“好像是的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晏辞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没事。”
大牛并未将晏辞刚刚的话放在心上,他一心只好奇这个门。
“大牛——回来烧饭!”
大牛一直站在门边,左看又看什么也没感受到,恰逢这个时候,隔壁院中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喊他。
“奶奶这还早着呢。”
大牛正好奇着呢,压根不想回去。
姜棠又如何不知道,这是老太太不想让大牛牵扯进来。
姜棠看了一眼无人机设备,于是找了一个说辞,让大牛回去了。
大牛离开的时候,心里还念念不舍呢。
“晏神,你刚刚是发现什么了吗?”谢巡眨了眨眼。
“刚刚村长说,这个村子的怪异便是发生在五、六年前。”晏辞眉目微皱,语气严肃:“若是大牛刚刚所言准确,淑婆婆也很是在五六年前去世,那……这些也确实有点儿过于巧合。”
五、六年前?
经过晏辞提点,众人神色暮然一凛。
“有些事情,想必很快就能知晓。”晏辞冲姜棠看去。
晏辞是知道姜棠经历的。
他也知道,老奶奶口中夏虁的妹妹,以及淑婆婆远方亲戚送来的孩子,两者都是她。
可是他们又曾经同时生活在同一空间之下。
知道姜棠之前经历的,又何止晏辞一人。
景善等人都很关切的看向姜棠。
姜棠点点头:“确实很快就知道了,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一个地方竟然掺杂了这么多人的因果。”
姜棠正准备破阵,手刚放在门上,尚未有任何行动,待在符阵中的魇灵就有些蠢蠢欲动,有点儿迫不及待想出来,但是它又害怕姜棠。
姜棠什么都没说,单单只是拿出封着魇灵的符纸,魇灵瞬间就老实了。
待姜棠破阵之后,所有人站在门口,在看见小院内的景色,难免还是有些吃惊。
不同于小院门口纷乱的落叶,小院中完全一尘不染。
院中的陈设很简单,但是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有童趣的秋千,有绿油油的小菜园,还有十几盆色彩鲜艳的花,足以见得这个院中的主人对生活充满了热爱。
姜棠不动,场上无一人动。
直到姜棠迈步,这些人才敢往里面走。
所有人进去之后,顿时感受一股冷风。
眼前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十分温馨的,但是这里却带着莫名的凉气。
“我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直的往天灵盖涌……”谢巡对这些阴凉气有着天然的感知力。
谢巡下意识的想往姜棠身边蹿。
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忽然握住夏冰的手,带着夏冰一起来到姜棠面前。
姜棠:“……”
“棠爷,我告诉你。”谢巡压低声音,说:“我感觉这里脚底板的凉气,比古宅的还要浓厚。”
夏冰瞥他一眼,打趣道:“你这脚底板好呀,灵活测阴仪器?”
谢巡:“真不开玩笑,这里很浓,很浓!”
姜棠点头:“我知道,在进村子之前的时候,我就有感觉。”
“那现在怎么办?”谢巡问。
姜棠指了指对面:“去对面瞧瞧。”
所有人都不解,但是全部照做。
夏虁师兄所住的房子门前也是一堆落叶。
两家的门材质似乎差不多,都是那种木质的,而且上面也有雕花的痕迹。
因为有灰尘遮掩着,那些纹理让人看得很不真切。
这扇门和对面那扇门还有一处细微的差别——这扇门并无任何裂缝,完好无损。
破了阵法之后,小院所有的布景再度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和淑婆婆那边明亮温馨的格局完全不一样,目光所瞧见的一切,都带着极致的冷,那种冷直抵灵魂深处。
可当他们真正踏进去的时候,却完全感知不到阴冷。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姜棠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总结出声:“夏虁师兄的玄术天赋太强,准确的来说,你们所表达的直达灵魂的冷,实际应为惧。”
灵魂的惧意。
其他人接连点头:“原来是这样。”
邢向阳的关注点则在于:“玄术界的前辈都称之为师兄吗?”
直播弹幕上也满是类似的好奇声。
姜棠只是摇头,“不是。”多余的她没再多解释。
众人开始观察小院,他们在这个小院比较放松。
这两个小院的风格,完全是两种极端对立却又互补。
一个是看着暖,实则阴冷。
另一个是看着冷,但实际并没有阴冷的气息。
“越想越不对劲。”
这是不少人的心声。
谢巡前脚刚说完,回头就发现姜棠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棠、棠爷,这里该不会也有什么危险吧?”
姜棠没说话,目光缓缓移到谢巡的脚下。
“棠、棠爷,我脚下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或许是因为姜棠的目光太过于犀利,那一刻,谢巡恨不得跳起来。
姜棠没说是,也没说否,只是随意道:“你们可以随便看看,但是不能乱动东西。”
其他人瞬间站在原地,所有人都不再动了。
他们本以为这个房子没什么危险,但现在看来,只是他们多想了。
于是乎,姜棠走哪,他们跟哪。
姜棠目光冲哪里看,他们就紧跟着。
一时间,完全像复刻的机器。
姜棠偶尔沉默,偶尔点头,其他人只有不解其意,但是又不愿意错过。
整个院子包括所有的房间以及种种,姜棠全部看了一遍之后,冲着其中的某个位置指了指。
目光看向晏辞。
其他人不解其意,但是纷纷看向晏辞。
“当年……是这里?”晏辞问。
姜棠点点头:“就是这里。”
其他人:“?”
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第229章阁主的心思
众人晃神的功夫就瞧见姜棠不知什么拿出了一把灵签。
签头泛着白芒。
众人不解其意,就瞧见姜棠抬起手,随意一挥。
铿!
震耳的声音轰然响起。
再等他们一抬头,那些灵签瞬间呈包围圈一样,插-入刚刚姜棠所指的那个地方。
众人神色间都带着不解其意。
却见姜棠忽然念起了咒。
一时间,空中形成了漩涡。
那些无人机全部都被漩涡刮飞了。
【恩?这是怎么回事?】
【信号接收不-良?】
尽管每个人都有一个跟拍摄像,但是此刻摄像也三昏五迷,摄像设备的画面也开始频闪白色光。
一时间,所有人对视一眼,在【拍接下来的画面,很有可能拍不到】和【先关了,录拍接下来的场面】中,果断选择了后者。
网络另一边,网友就看着不受控制像是喝醉酒的无人机,此处乱窜。
【有没有人给无人机醒醒酒。】
【精彩片段怎么能错过呢?】
事实证明,无人机越来越偏离轨道。
他们好似不受控制的落在屋顶之上。
【终于稳定了。】
网友前一秒发出感叹,接下来很多秒,他们所看见的画面都是蓝天白云,所有画面一成不变的静止。
而另一边,那些漩涡越刮越大。
所有人站在漩涡之外,待姜棠口中的咒停,那些漩涡瞬间安静。
他们眼前出现一层虚无缥缈的画面。
画面中出现三个人,可是他们看不清那三人的长相,也听不见他们在交谈什么。
但只能看见他们嘴-巴上下嘴唇一碰,好似在说话。
晏辞神色一怔,不敢相信:“时间回溯阵法?”
姜棠看出他眼神中的疑惑:“和当时那个阵法不一样,这便是你当时所处的画面。”
其他人也明白什么了:“晏神当年来过这里?”
姜棠点头:“在发生地点,我借用此阵,只是为了想唤醒当年他尘封的某些记忆。”
晏辞:“我当时的记忆,不完整吗?”
姜棠摇头,语气肯定:“不完整,此处有干扰记忆的阵法,村民尚且毫无一点印象,正如同淑婆婆一样,你所记得的一切,是他们有心想让你记得的,除此之外,剩余的记忆,已经阵法干扰,忘记得一干二净。”
其他人看不清阵法中的画面。
但是晏辞可以。
待阵法消散之后,周遭一切归为平静。
“怎么样?晏神想起什么了吗?”其他人刚刚也听见姜棠说的那些话了,一时间都迫不及待的往晏辞眼前凑。
“不会记起这么快。”
姜棠直接祭出功德鞭,将那些房屋顶上的无人机操控归位。
***
上午十一点。
姜棠接到了白长老的一通电话。
电话中,白长老在询问姜棠,他们具体方位在哪?
彼此姜棠等人前脚刚出夏虁师兄家。
一行人正顺着林子原路返回。
“渡安村。”姜棠回答道。
白长老那边说:“我们也在渡安村,在村长安排的小楼里,您们什么时候回来?”
姜棠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她说:“约莫五分钟。”
挂完电话之后,景善等人凑上来,“棠姐姐,谁呀?怎么听着像白长老的声音。”
姜棠点头,“白长老带着玄学阁几人,已经来到了渡安村了。”
原本这件事情就透着各种玄乎,众人深知,此事一旦牵扯进玄学阁,恐怕会变得更加不简单。
一时间,景善等人的神情瞬间凝重。
姜棠耸了耸肩:“别多想。”
邢向阳不知道长老是谁,宗莫宁冲他解释了一遭,众人回去的时候,心里都有些突突的。
尚无人注意到姜棠的目光在林子中看了一圈。
“你们终于回来了,快!赶紧吃饭吧!”
所有人在回小院的路上,对自己做了心理建设。
却不曾想,回来之后,等待他们的是扑面而来的火锅香味。
白长老触及到众人震惊的视线,“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其他人尚未回神,这个时候,就瞧见白长老身后钻出来一个少年:“姐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从头到尾,姜棠的神色都尚无一丝变化,包括白长老和姜宿的出现:“你不是在家照顾小辰宝,怎么会和白长老一起来这里。”
“是这样的。”白长老站出来解释:“您和空白大师都是我阁内想招揽的人才,您不是认小辰宝为干儿子了吗?阁内让我前去祝贺,但是我们去了古宅,您不在,多方打听之下,听说您第三期开录了,我们担心您这边有需要用到我们玄学阁的地方,于是将小辰宝的礼物送到单老夫人那里就准备赶来。”
“姜公子也担心你的安全,非要同我们一起来。”
“这些食材是单老夫人非要我们带来,这些都是她今日差人准备的,足够十几人吃,没有一点儿问题。”
说实话,当时白长老看见已经打包好的这些,也确实惊到了。
姜棠:“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还算是占你们的光了呢。”白长老言语间也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小院足够大。
他们就坐在小院中,吃火锅。
天气带着些许的微微凉,彼时吃火锅正正好。
“幸好你们晚几天看小辰宝,不然,我们在异地异乡还赶不上这顿火锅。”景善说者无心。
白长老也没多想,“确实巧,原本我们想早点庆祝,但是阁内当时忽然有事,一直到今天才算是忙完。”
不知想起什么,白长老忽然压低声音:“也不知道我们阁主现在在哪,但是能看得出来,我们阁主对句号姜大师很上心,黑白童子亲自传话,让我们务必把送给小家伙的东西亲自送到小家伙手中。”
姜棠看了一眼姜宿。
“姐姐不是喜欢吃火锅吗,瞧瞧都是肉!”姜宿像是看不见姜棠眼中的打量,他当即直接吞咽了一下口水,满是眼馋。
姜棠眉目轻勾,“下次你若是想跟着我,直接开口,不用绕这么……”
在考虑到这么多人,姜棠还是给小孩留了一点儿面子。
最后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直接在嘴里改了话头:“下次直接同我说,别麻烦白长老。”
白长老:“不麻烦不麻烦!”
第230章大凶之地
太阳缓缓西移,倾照在小院中的光芒一寸寸偏移。
小院中开始有些凉意了。
黄昏尚未来到,姜棠就已经开始组织工作了。
她借用了《玄学阁》的人手。
白长老此次来,不止带了男玄术师,还有女玄术师。
“现在开始分发晚上睡觉的房间。”姜棠直接拆了当初的分组。
景善、裴唯潇分别和两个女玄术师一个房间。
程启、邢向阳、宗莫宁分别和三个男玄术师一个房间。
姜宿和白长老一个房间。
白长老一脸老人家看孙子的慈祥,却不想,姜宿直接顶着一张苦瓜脸:“我能不能自己一个房间。”
除了姜棠没说话,其他人全部都是反对。
其他所有人的想法都是,这么小的孩子,应该配上一个顶级大师。
恰好,天阶符阵师的白长老就是最佳的人选。
可姜宿那表情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我能保护我自己。”
可全场鲜少有人相信他。
唯一不变的应该就是,夏冰和谢巡一个房间,
令直播惊讶的:【晏神和棠爷一个房间!】
【刺激!】
至此八个房间全部分完。
“看来,这次确实不同凡响,竟然每个人配了一个玄术师。”宗莫宁感慨。
裴唯潇笑着感谢白长老:“这也需要多感谢白长老,此次带的人手,还贴心的带了女玄术师。”
白长老不敢邀功:“说实话,此次带女玄术师并非是我的注意,是黑白童子直接派来的。”
“那他们都很强喽。”这是夏冰的关注点。
景善却觉得:“太过于巧合了。”
白长老一怔,“可能就只是碰巧了吧,毕竟黑白童子跟在阁主身边,各种事情都思虑的比较周全。”
“哦,对了,姐姐,你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呀?”姜宿忽然开口,打断了诸位议论的话题。
姜棠将村长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又说了一遍。
姜宿沉吟片刻,没说话。
刚刚议论的话题,顷刻间好像被浓重的氛围沉沉压着。
当场无一人再提刚刚。
“这个小村子很不寻常。”姜宿十分有模样,拿出一套算卦的卜骨:“最西边,实乃大凶之地。”
“最西边?”宗莫宁一怔,“这个村子最西边是一片林子,然后就是淑婆婆那边的房子了,我们上午就是去了那边。”
谢巡顿时看向姜棠:“棠爷,你说呢?”
“他说的没错。”姜棠眉目平静,“村长口中那些‘找不到回家之路的人’,实则是逗留封在林子下面的阴灵。”
所有嘉宾怔然一愣,他们今天上午在林子中,走了一来一回,两趟呢。
“林子中的阴灵,并不是最危险的。”姜棠语速极为缓慢,“两处宅子内封印的怨灵,才是最危险的。”
场上瞬间冷窒。
“怨灵?”
“两处房子里面?”
“我们今天上午去溜达的那两处宅子?”
所有人眸色中都夹杂着不可思议。
但是场上无一人质疑姜棠的话。
也正因为如此,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夜晚悄悄来到。
十一月的天总是黑的特别快。
七点多的时候,整个村子寂静无声,好似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所有人都在客厅内,吃完饭的诸位渐渐觉得脑子有些昏沉、犯困。
【我们村中还有很多人无家可归,麻烦诸位找到他们,送他们回家……】
【我们村子里不少人晚上做梦都会梦见很多无家可归的人。】
打瞌睡的嘉宾,脑中忽然想起白日村长说的话,瞬间精神了。
可是没一会儿,他们的大脑就不听控制的开始再度犯困。
……
时间缓缓流逝。
忽然间,由远及近传来一声声吹笛奏乐的喜庆音乐,似乎还夹杂了一些唢呐声,两方声音混合在一起,刺激感官直接放大数倍,直接让犯困的谢巡从迷糊中醒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谢巡发现他此刻所处的环境竟然是卧室。
他明明记得自己宁愿在客厅犯困,也不愿意来卧室。
但是此刻,他真切的躺在卧室里。
但是此刻他无暇顾及这些,脑中刚刚响起的声音让他的脑子很痛。
他身旁躺着夏冰,他急忙将人唤醒:“夏冰,夏冰……你醒醒!”
夏冰迷迷糊糊的醒来。
“你们刚刚听见那诡异的声音了吗?”
“什么?”
谢巡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就是娶亲和丧葬的声音交错在一起的声音。”
夏冰摇头,“没有,我没有听见,我们怎么会在卧室?”
“你也不知道怎么会来到卧室的?”
夏冰摇头:“不记得。”
倏然间,夏冰身上的灭魂锤忽然闪烁出一层红光,那红光直接将夏冰包裹起来。
苏不及防又吓了谢巡一跳。
谢巡问:“那你有没有梦见什么?”
“好像有听见什么声音,但是那个声音不真切,紧接着我就被你喊醒了。”夏冰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
砰!
倏然间,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是训练过的。
谢巡急忙冲夏冰说:“你听外——”
“嘘!”夏冰压低声音。
谢巡不敢说话了。
“咯咯咯……”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女人娇俏的声音。
“那就这屋吧。”
紧接着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谢巡听着这个敲门声,整个人都要吓吐了。
“请问,你愿意送我回家吗?”
“我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我的新郎——”
“你能帮帮我吗?”
谢巡一动不敢动,整个人如同章鱼一样牢牢的抱紧了夏冰。
“影后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紧了夏冰。
灭魂锤的红光,从夏冰身上开始朝着谢巡过渡,直至扩散整个房屋。
“既然你不开门,那我就自己打开喽!”
只听吱呀一声,真的有开门的声音。
谢巡屏住呼吸。
但是只是传出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彼时,那红光刚好扩散在门上。
“啊——”
只听一声惨叫,那声音顿时消失了。
谢巡隐隐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注意到一旁的夏冰,她的身子忽然顿了一下。
“别怕,我在,我在呢。”
纵使谢巡自己也怕得要死,但是抱着夏冰的胳膊一寸不放松。
倏然间,隔壁好像又响起了敲门声,“请问,你能帮我找找我的家在哪吗……”
谢巡再度秉着呼吸。
周遭好似仍旧没人理。
“小姐姐,别害怕,我们之前见过,我不是坏人,我进来喽!”
之后,还是吱呀一声。
在紧接着,门外就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谢巡一直未敢出声。
大约过了五分钟。
屋内的红光消失了,就在谢巡以为所有事情都结束的时候。
倏然间——他们的窗户上出现一张泛着红光的人脸。
谢巡差点儿惊叫出声。
第231章尸横遍野
该怎么形容这样一张脸。
就像是夏冰和景善的脸同时叠加在一起,然后附带着文筝郡主的眼神。
若不是夏冰此刻捂住谢巡的嘴-巴,谢巡说不定当时就嘶喊出声。
一秒。
两秒。
……
五秒之后,贴着窗户的那张脸,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之后,骤然消失。
而与此同时,旁边隔壁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走廊的灯光,倏然一阵大亮。
谢巡等人冲出去的时候,在所有人脸上都看见了难以置信和疲累。
但是此刻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隔壁那个女玄术师此刻躺在床上,整个人很安静。
夏冰是第一个冲进房间里的人,此刻看见这个场景,她一脸懵:“刚刚谁发出的尖叫?”
下午分发房间的时候,夏冰注意到,和这个齐肩短发女玄术师住在一个屋里的人是景善。
但是此刻,景善消失无踪了,唯一的女玄术师躺在床上,而且一副昏睡的模样。
谢巡是第二个冲进来的,他也懵了。
紧接着白长老和姜宿来到门前。
“你们瞧屋顶,那里有一个小纸片人。”说话的人是姜宿,他说:“纸片人里面有灵魂气息波动。”
白长老没有来得及想姜宿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他当即出手,那小纸片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夏冰手上。
“逼出灵魂这种术法,老朽并不擅长。”白长老只擅长破符阵,“须得麻烦姜大师出手。”
而此刻,场上除了三楼的人不在场,其他人听见这个声音,全部都赶到一楼这个房间门口。
一楼三个房间,分别住着谢巡和夏冰,白长老和姜宿,景善和女玄术师。
二楼三个房间,分别住着程启、宗莫宁、裴唯潇和三个玄术师。
三楼两个房间,分别住着晏辞和姜棠,邢向阳和另外一个男玄术师。
姜宿说,“客厅等他们吧。”
白长老:“也只能如此了。”
夏冰手上还拿着那个小纸人。
每个人心里都像是藏着一个秘密,但是也不知为何,所有人都敛着面色低着头,没有一个人开口-交流。
外面仍旧是一片漆黑,就像是野兽张开了巨口,露出了獠牙一般。
大约十分钟之后,三楼的四人下楼了。
此刻前厅内,一片静默。
但是所有人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楼梯楼。
所有人看见姜棠的那一刻,全部都站起来,每个人似乎都有想说的话,但是所有人在准备开口前全部停顿了一下,最后目光齐齐看向姜棠:
每个人似乎都想说,但是最后怕太乱,统一由夏冰先说。
夏冰倒是沉着冷静,她把他们听见的所有事情的经过,包括敲门声还有窗户的异象,一股脑都说了。
包括景善消失的事情,以及屋顶上的纸片人。
最后,她将纸片人递过去。
姜棠什么都没说,将封印在纸片人中的灵魂放出来。
之后,那躺在床上的女玄术师瞬间从房间里跑出来,她的神色说不出的慌乱。
但是在看见所有人都站在客厅时,她也不安定,手足无措的想表达什么。
姜棠当即布下一个安魂阵。
这个玄术师才算是缓过来。
但是在表达的时候,还是有些急-促:“有……有一个轿子,轿子将景善带走了,我……我困在梦里了,一直有人让我带他们找家。”
“我们听见的一阵脚步有序的声音,那声音是什么?”谢巡补充问道:“轿夫?”
“是轿夫,也是故意弄出的声响而已。”姜棠说:“今日晚上出行的诸位,全部都是阴灵,并无其他人。”
白长老恭敬询问,“姜大师可是知道了此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姜棠点头,“差不多,诸位不妨都先说说自己做了什么梦。”
裴唯潇先开口,其次是宗莫宁、程启、那几位男女玄术师,他们所做的梦是一样的。
有人出现在他们梦中,让他们帮忙送他们回家。
谢巡怔愣:“你们和我的怎么差别这么大,我听见喜事和丧事一起响的声音,并且梦醒了之后,就有人开始敲门。”
夏冰说:“我不记得梦里是什么了。”
邢向阳声音带着些低落:“我、我听见战场上厮杀的声音。”
有人宽慰他,“这只是梦。”
邢向阳摇头:“或许我的梦不受渡安村影响,我几乎从小就会梦见战场上厮杀的画面。”
安慰他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每个人晚上的经历都不尽相同。
白长老说:“我没有做梦。”
和白长老一个屋的姜宿也表示自己没做梦。
场上就剩下晏辞和姜棠。
晏辞说:“我只是梦到了十几年前的事情,除此之外,也没梦到村长说的情况。”
轮到姜棠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我听见了求救声。”姜棠说完补充了一句:“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求救声?”夏冰感受姜棠情绪和晚间不一样,第六感告诉夏冰,姜棠这个梦应当不一般。
“棠妹妹,你梦见了谁的求救声?景善的吗?”
姜棠摇头:“是被赵彩淑抱养最后被丢在渡安村的那个小女孩的求救声。”
场上发有人懵,有人愣。
不明情况的几位玄术师和邢向阳,目光带着不解:“您、您不就是被赵彩淑……”话到嘴边,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知道姜棠实际不是被抱养的几人,目光则是带着惊诧:“她、她是在渡安村出事的?”
时隔多年,梦中的求救,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而场上只有几人做了一个和村长所说差不多的梦,其他人,每个人梦到的画面都不尽相同。
这也很奇怪。
但现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寻景善?”
“为何被带走的人是景善?”
“那现在该怎么办?”
场上嘉宾和玄学阁的玄术师,目光再度齐齐望向姜棠。
一分钟之后,当众人再度走到林子旁边,却傻眼了。
“这怎么这么大的雾?”
白日的西边林子,散发着草木的浓郁清香,阳光穿透而来,仿佛带着勃勃生机。
可深夜的西边林子,血气森森弥漫。
对比悬殊太大了。
隔着血雾,好似能看清尸横遍野的场景。
第232章是您回来了吗
谢巡吓了一跳:“这该怎么过呀?”
他们都不知道西边这个林子为何会变得如何怪异。
一时间,没人往前走。
“姜大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要不换一条路?”
姜棠只是站在原地,目光透过血雾好似在探寻着什么。
随后,她缓缓说道:“等等。”
众人:“?”
等什么?
大约十几秒之后,血雾之中出现了一个男人。
男人眨眼之间忽然来到了众人面前。
他双脚离地,整个人是飘在空中的。
这其实是有些可怕的。
男人的左眼像是被什么射穿了一样,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他脸上的血似乎还混着泥土,就这样糊在脸上,他像是感觉不到难受一样,只是怔怔的问:“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们想回家,你们能帮我们找找回家的路吗?”
他站在众人面前,每逢一个人,他都要说一遍。
也就是这个时候,借助月光,大家才看清他身上竟然还穿着铠甲,他的胸-前竟然被箭矢贯穿了。
“您、您能带我们回家吗?”
当这个男人的身影飘至邢向阳面前时,他忽然顿了一下,他不知道察觉到什么,一双眼睛忽然流了血泪。
“是——是您吗?”
“您、是您回来了吗?”
男人站在邢向阳面前,下意识的弯膝盖。
邢向阳伸出手,欲扶起他,却从男人身上穿了过去。
血雾渐渐朝着一旁散去。
众人看见朝着林子望去,郁郁葱葱的大树好似遍布尸坑。
不少身影正缓缓从尸坑中爬起来,冲着邢向阳而来。
他们于空中飘着而来,但是在来到邢向阳面前时,却全部跪拜于此。
此等场面太过于震撼。
场上众人全部都有些呆愣,久久没回神。
“你、您……”他们看向邢向阳的眼神都变了。
就在这个时候,谢巡却忽然往前探了一下。
夏冰:“你这个时候不害怕了?”
谢巡皱着眉头:“你有没有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儿熟悉?”
谢巡所指的是——第一个跪在邢向阳面前的阴魂。
夏冰愣了一下:“你认识?”
谢巡说:“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场上其他人看谢巡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见过阴灵?
晏辞记得谢巡曾经的一段记忆,他看向姜棠。
纵使晏辞一句话没说,可姜棠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你们可知道,为何你们梦见的只是寻常人要想归家,可谢巡以及邢向阳还有我,却和你们梦见的不一样吗?”
不等其他人说话,姜棠自顾自的说:“那是因为——你们做的只是梦,而我们梦见的确是我们的因果。”
姜棠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愣了。
因果?
刚刚邢向阳说了什么?
众人回想。
【我、我听见战场上厮杀的声音。】
战场?
其他人看向这个林子。
姜棠解惑道:“这只是当年的部分情景,并非是真实发生地。”
这些人的阴魂是人为迁来这个村子的。
谢巡皱着眉头,试探着开口:“你是郭副将吗?”
跪在邢向阳面前、为首的那位阴灵忽然抬起头:“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郭副将,我们见过面的。”谢巡轻轻一笑,此刻即便谢巡面前站的是阴灵,他似乎也不为惧了。
面前的阴灵一直紧盯,使劲用嗅了嗅,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夏冰在旁边介绍他的身份:“少年状元郎。”
郭副将像是没听见,又像是没反应。
“没用的。”姜棠说:“你们以为村子里面的布下影响记忆的阵法,仅仅只是针对村里的人吗?”
其实不是。
还有一部分,是作用在这些阴灵身上。
上午的时候,姜棠布下了时间回溯阵法,唤醒的可不止晏辞的记忆。
被困在阵法中的阴灵,也会记起一些最深刻的记忆。
“我记得郭副将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我出事的时候,郭副将还好好的,为何会变成这样?”夏冰不解。
“诸位,我手中有当年空白大师绘制的因果符阵。”
白长老于此刻站出来,从自己脖颈间拿出一个小口袋,小口袋中装着一个纯白色的符纸,那符纸在深夜中似乎还染上些许的光芒。
看得出来,白长老极为珍视。
“我当年有幸在商城内购买一张,据说,这张符阵能够追溯到前尘旧事,而且能以画面的形势出现在脑中,正是解决当下困境的最好方法。”
白长老拿出此符还是有些肉疼的。
姜宿碰了碰白长老:“别心疼,到时候让我姐姐多给你绘制两张。”
白长老只当他在说笑:“姜姑娘擅长的符纸,此等符阵就算是天阶符阵师也是万万画不来的,需要机缘,空白大师当年十岁就画出了让我等望尘莫及的符阵,我等当真是羞愧汗颜,至今没寻到空白大师。”
姜宿无比赞同的点点头:“你们玄学阁也确实需要火眼金睛的人,确实需要多修炼……”
白长老:“我等确实羞愧。”
姜宿似乎还准备说什么,倏然对上姜棠的眸子,剩下的话直接硬生生的被他咽下去了。
谢巡:“这个因果符阵听起来,还没有我们棠爷时间溯源阵法厉害。”
夏冰:“当时就恍若是亲临过往。”
夏冰和谢巡在听见白长老讲解因果符阵的作用时,首先想到玄阳宗的长老控制蛊虫来找事那次。
就连晏辞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白长老自然不允许有人贬低空白长老。
于是当即启动了因果符阵。
***
所有人脑中都浮现了昔日的场景。
“兄弟们,我们必须守住嘉石关,否则我们有何脸面面对家中的父老。一旦嘉石关失守,敌军将直取我凤陵国国土!只要再坚持一个时辰,坚持到援军到来,此城我们就守住了。”
郭副将站在城墙之上,正在鼓舞士气。
而郭副将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此人也披着一身铠甲,红色的披风已经分不出血迹和衣服本来的颜色,但他那双眼睛像是不知道疲倦一般,半刻不敢停歇。
“将士们,此战也打了很多天,此城守了这么多天,我知道诸位都十分疲累,但我坚信,此战我们必胜。”
太子殿下高举旗帜,在振奋人心。
“守国门之战,我们必须赢,不容敌军践踏国土一寸。”
“我祝坤羽在此发誓,我祝坤羽在的一天,便会护诸位一天。”
“待班师回朝,诸位便是我凤陵国的英雄。”
郭副将力震:“我等愿随太子殿下力守嘉石关,此战必胜。”
“我等愿随太子殿下力守嘉石关,此战必胜。”
“我等愿随太子殿下力守嘉石关,此战必胜。”
场面何等热血。
第233章这旨,我抗了又如何?
此战持续了几个月,弹尽粮绝,但是没有一个人放弃。
敌军来攻,他们不怕,拼死坚守。
所有人都相信援军来了,他们就胜利了。
包括太子殿下也这样认为。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们等来了援军,也等来了漫天遍野的箭矢。
以为终于可以缓口气的将士,却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场景。
可是他们真的没力气了。
敌军来了,他们撑着所有也要拼死一搏,那是因为他们在期望着回家。
可是……援军一言不合就屠杀同胞。
将士们手脚冰凉,不止是心寒,更多的是身体上的疲累。
他们啊,早就饿得没力气了。
“关城门!”
也就在这一刻,将士们看见一直站在他们前方的太子殿下站在城门前,指挥关门。
郭副将也站在他们身前,双手的剑一直护在将士们身前。
“太子殿下,我们是援军,你知道把我们关在城门之外意味着什么吗?”城门之外,有一男子骑着烈焰红棕马,和太子殿下有五分像的眉目上染满了猖狂。
男人轻笑,自顾自的开口:“这叫做抗旨。”
身骑烈焰红棕马的男子,轻轻抬了抬手,那些弓箭手瞬间停止动作。
而此刻,距离城门被关,不过仅剩一人通过的距离。
“援军?抗旨?”男人目光充斥着血光,“你们还意思称呼你们叫做援军?援军是让你们对自己人大开杀戒的吗?如果你们来是为了帮助敌军,放你们入城和放敌军入城又有何区别?这旨,我抗了又如何?”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滞。
那身骑烈焰红棕马的八皇子,眸色微寒:“我等就是援军,但是要看太子殿下如何选择了。皇兄,你还不知道皇后娘娘谋害皇嗣而被充入冷宫吧。”
被称之为太子殿下的祝坤羽,眸色冷凝。
那些关城门的士兵,手下动作也为之一滞。
男子却还在说:
“此战父皇本就不赞成,是皇兄力排众议,引得朝廷元老重臣力荐,群臣上下无不歌颂皇兄的功绩。”
“就连百姓也都在日日传颂皇兄在沙场如何奋勇杀敌,如何保家卫国,还说呀……我们长陵国有太子殿下乃是百姓之福啊。”
“太子殿下名声越好,百姓越拥戴,父皇心中疑心越重,皇兄难道不知道,我们的父皇忌讳此事吗?”
“皇兄不妨猜猜,我这般做,是擅自做主,还是有人授意?”
那人手指书画扇,一副优哉游哉之景,若是忽略眼前城门口的血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翰林雅苑。
城门口溅了一地的血,可无人知道此刻太子殿下心里是何等滋味。
八皇子的那些话,就像是一把钝刀插入他胸腔之中,一寸寸搅烂。
“所以?你带着援军如此光明正大的动手,就是想告诉我们,有人授意你如此做?”
八皇子轻笑:“皇兄自小聪慧,早早登上储君之位,我自然没打算在皇兄面前班门弄斧。”
“现在是天要亡你,皇城之中有人不允许你带着如此赫然战绩回去,届时,先不说战功,就单论民心所向,就足让人忌惮,太子殿下可明白?”
“目前事已成舟,皇兄又何必负隅抵抗!”
太子殿下站在城门缝隙之内,往前走几步,全身将置于‘援军’面前,往后退几步,城门一关,全城得以几息的安稳。
“太子殿下应该看得出我身后的精兵,你其实心里早早得有察觉,派兵增援比往常慢了很多,但是你不敢相信,皇兄若是知道有今日,会不会后悔没有早做打算。”
八皇子伸出手,于空中轻轻点了下。
身后顿时有人抬出来很多尸体。
从衣服服饰以及长相,可以分辨出这是敌军。
“你想做什么?”若是说刚刚的太子殿下还算是镇定,那此刻的太子殿下脸上已经隐有慌乱。
“我想做什么?皇兄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八皇子漫不经心的笑:“若是皇兄愿意卸甲同我归皇城,此嘉石关自然可保,皇兄的部下今日皆都躲过一劫。”
“但若是皇兄负隅抵抗,届时天下人都将知道,凤陵国太子祝坤羽未能撑到援军,嘉石关被敌军攻破,全城无一人活命。之后援军赶到,经过殊死搏斗、浴血奋战,最后才堪堪夺回嘉石关。”
“不知道太子殿下觉得哪条路合适?”
太子殿下满脸怒气:“你们卑鄙——!我们凤陵国的将士拼死奋战,不怕流血,不怕丢命,只为保住嘉石关。”
“昔日敌军都快达到眼前了,你们怕的要死躲在人后,是我们的将士们不怕一切,灭了敌军二十万主力,勇夺死守才有现在的嘉石关,若不是军粮迟迟不来,若不是援军拖着不到,这场仗早就结束了——”
“现在你们带着大部队来了,又嫌弃我们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你们有种,当时怎么不站出来?”
“你们想做最后的清扫,拦下所有的军功章,我不说什么。”
“但是你们瞧瞧你们那恶心的嘴脸,不仅想要军功章张口闭口视人命如草芥,如此这般丧尽天良!你们还是不是人?!”
人人皆知,太子殿下在朝堂之上,舌战群儒,不影响温润气质分豪。
上了战场,端着是杀伐果断,脸上从来都是处变不惊。
从未出现过像现在这般,气的全身浑身颤抖。
一腔热血,现在冷的似冰块。
也就在这个时候,敌军主帅带着部分先锋部队准备再度攻城。
“魏永将军,我们谈一笔交易如何?”八皇子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拎出一个使臣,“我凤陵国今日带着大军只是为了救出我国储君,以此想和东昌国谈拢,魏永将军以为如何?”
“八皇子说话可是带着诚意而来?”
“自然。”
他们恍若无人的对话,对坚守一国城池的太子殿下来说,何其耻辱:“你们为了羞辱我,为了让百姓对我失望,竟然甘愿卖国,简直令我大开眼界!”
“瞧瞧太子殿下说这些话,我凤陵国本就不善作战,先不说援军的数量尚不低东昌国的将士,我等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保护好一国储君。”八皇子坐在骏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远处的太子殿下,“我来时,父皇说,嘉石关远不及储君性命重要,宁愿赔城,化干戈为玉帛,也不能有损太子殿下分豪。”
这完全是把太子殿下放在火炉上烤了。
太子殿下怒斥:“你们非要折腾亡国才罢休吗——”
第234章那都是人命呐!
敌军签署合约之后,当即退军了,但是三个时辰之后,守城墙的人发现了异样。
在一千米之外的石头坡内,出现了东昌国先锋部队的尸体。
遍地都是血。
当时凤陵国的士兵正暗自窃喜。
但当这个消息传到被关在房间内的太子殿下耳中时,他却面色阴沉。
“你此番告诉我这个消息,究竟想做什么?”
太子殿下的对面坐着八皇子。
白日之事,太子殿下还痛恨八皇子,此番对八皇子也根本没有好脸色。
“不做什么,这是东昌国给我们的回礼,他们已经退兵,太子殿下大可放心,请太子殿下收拾收拾东西,明日随我回皇城。”
太子深知这其中有诈,“嘉石关尚未稳妥,为防止敌军突袭,此事延缓再说。”
“臣弟从皇城赶来时,皇后娘娘已病入膏肓,如今又被迁入冷宫,太子殿下,难道就不想回去看看吗?”
***
太子殿下一-夜未睡。
八皇子带来的士兵守在他住所。
如今整个嘉石关都被八皇子的人驻守。
他只来得急稍做布置。
但是整个人还是焦躁不安。
太子殿下深谙:东昌国士兵的尸体出现在石头坡,不是意外。
而是一场图谋。
是夜,一场大火席卷整个院落。
“来人啊——”
“走水了。”
在太子殿下住所外面值守的士兵忽然大喊。
火势太猛,加上天气太干,这场火,直接烧了半夜。
所幸,太子殿下人救回来了,但是因为胸腔内呛入太多烟,而昏迷了许久。
等太子殿下醒来时,他已经不在嘉石关,而被人移送至马车上。
“太子殿下对于自己出现在马车上,好似没一点儿意外?”
马车很大,就算容十人也完全不显得拥挤。
太子殿下躺在正位。
彼时,八皇子坐在另外一方软凳上,正在焚香煮茶,好不惬意。
“我应该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太子殿下坐起身,语气冷淡。
“也是,太子皇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神色。”八皇子煮一杯清茶,送至他面前。
太子殿下不接。
八皇子就将茶放到太子殿下的茶桌面前。
滚滚的茶水还飘荡着白烟。
太子殿下撩开车窗,从他此刻的位置能瞧见嘉石关那里还冒着冲天的火光以及浓浓的白烟。
太子殿下握着窗棂的手,顿时就是一紧。
“皇兄看着很紧张?是在担心城中的百姓?……还是说,皇兄是在担心城中那些和你共同奋战的将士?”
太子殿下双眸像是夹杂着利刃一般,直直的冲着八皇子看去。
“皇兄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你应该感谢我,不然……昨日皇兄自导自演的那场火势,我若是不让人救你,你根本无法活到现在。”
“说——”太子殿下顿时扼住他的喉咙:“你究竟做了什么?”
彼时的太子殿下不过刚苏醒,昨日的火势比他想的重,体力尚未恢复。
八皇子不知从何处忽然抽出一把匕首,匕首冲着太子殿下的手腕便准备狠狠一划。
太子殿下收手很快。
但还是被匕首划到了。
匕首太过于锋利,瞬间的功夫,便在马车上落上一朵朵血花。
八皇子舔了一下嘴唇,满眼都是笑意:“看来,我刚刚还真的说到太子殿下的痛处上了。”
“你——”
“我劝您啊,好好惜命,不然,那些将士兄弟尚未等到你光明正大的接他们回去,你自己先一命呜呼了。”
太子殿下眯着眼睛,马车内硝烟顿时弥漫:“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什么?”八皇子忽然拿出了一把桃花扇,端的是世家文人之气,可说出口的话,却叫人气的不行:“若是皇兄不焦急,那就叫皇弟给你细细说来。”
“我知道皇兄房间内有密道,可以通往柴房。”
“我还知道,昨日皇兄通过密道去了柴房,进而去找了郭副将,然后让郭副将带着那些残兵离开。”
“除此之外,我还知道昨日皇兄故意纵火,就是为了引来所有的视线,给他们逃生的机会,皇弟说的对否?”
太子殿下没说话,可是周身气势如冰,寒冷刺骨。
“昨日若不是皇弟救了皇兄,如今皇兄也是那赤赤火焰中的一捧骨灰,皇兄非但不感恩皇弟的救命之恩,还如此怒目,着实令皇弟感到心寒!”
八皇子话虽是这样说,可他眸间却带着笑,而且是十分惬意的笑。
太子殿下当即怒站起身,狠狠的撩开窗布。
冲天的火光以及浓浓的白烟,好似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你是不是动手了!你是不是对嘉石关动手了?你究竟还是不是人——”
“瞧瞧皇兄说的这话,他们活着也是遭罪,我送他们转生享福,怎么就成了恶人呢?”
八皇子不以为意,甚至漫不经心的端起一杯清茶,轻轻的抿了抿:
“皇兄,你知道吗?那些残兵只以为那些隧道挖得悄无声息,可惜啊……从你们开始行动的时候,便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
“但就可惜了,我没有耐心等他们把隧道挖好,只是在深坑中射杀他们,不然,若是在隧道中烧死他们,我也至于又损失一部分兵。”
说着,八皇子连连叹气,似乎有些惋惜。
“那可是人、活生生的人呐!是为我凤陵国上阵杀敌的将士,你怎能如此心狠!”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伸出苍白、毫无血肉仅剩指骨的手,径直端起桌上的热茶,狠狠的朝着他泼去。
八皇子侧身一避,大部分的茶水悉数被他避开了,有部分被他的折扇挡住了。
滚滚热茶,落在马车上,还冒着白烟。
“我所认识的太子皇兄,温文尔雅,从未与人起过争执,在皇城的时候,从未动手伤过人,如今,这杯热茶想也想不想径直用热茶泼臣弟,足以证明皇兄是真的动怒了!”
八皇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眉目虽然有阴寒,但是脸上却仍是带着笑。
“那都是人命——”
“是人命呐!!!”
太子殿下气的胸腔忍不住的起伏,弯腰止不住的咳嗽。
“皇兄是没见那个场面,他们被箭矢射杀的时候,嘴里还念着‘我们不能死,太子殿下回来找不到我们会伤心的,太子殿下说要接我们回家,我们不能让太子殿下找不到我们,不能让太子殿下伤心’,皇兄你是没见今日凌晨的情景,当真是壮观极了。”
第235章不过是一场笑话
八皇子眉眼中全部都是得意。
太子殿下一直备受中宫宠爱,受万民敬仰,他经手的事情,从未出过差错,想从他手中夺下储君的位置,何其艰难。
正因为如此,如今看太子殿下大受挫折,八皇子竟觉得心中一阵舒快。
“你们……都丧尽天良!”
太子殿下怒气攻心,竟是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太子殿下原本就吸入打量烟而昏迷许久,在大怒之下,他整个人竟然不受控制的往一旁栽去。
在紧急关头,他的手先一步撑在地上,避免头直接栽倒。
可是此刻的他,已然没有多余力量撑在他站起来。
“昔日,国之疆土眼看被他军践踏,朝中无人挂帅,当时提出割让城池以保我凤陵国十年安宁,我本不赞成,这才恳请吾皇,带兵出征。”
“我手执十万兵,这场仗持续了六个月,只待援军来此,此战,我们肯定能胜。”
“弹尽粮绝这么久,原本想着援军来了之后,千余残兵能轻松一点。”
“但是谁曾想……”
“我们的援军是来了,但是他们不止残杀同胞,更是直接割让我们守护已久的国土城池。”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我们又何必拼死力战,损失这么多人,换来还是一样的结果。”
“将士们拼死拼活,侥幸从战场上存活,可最后却死在自己同胞阴谋手中。”
太子殿下无力站起来,就这样坐在依靠在马车车厢的地上。
回想昔日发生的种种,现在想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何其悲凉可叹。
他不敢抬头看,可是余光总是能看见那冲天的火光和浓浓的白烟。
他不敢想,可是耳边总是出现八皇子刚刚的声音:
【皇兄是没见那个场面,他们被箭矢射杀的时候,嘴里还念着‘我们不能死,太子殿下回来找不到我们会伤心的,太子殿下说要接我们回家,我们不能让太子殿下找不到我们,不能让太子殿下伤心’,皇兄你是没见今日凌晨的情景,当真是壮观极了。】
太子殿下说要接我们回家……
太子殿下找不到我们会伤心的……
太子殿下回想昨日晚上,他通过密道去找郭副将,就是希望他们赶紧离开,只要存活下来。
可是他们却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太子殿下,我们此番如果走了,算不算逃兵?
太子殿下摇头:此战已经结束,你们是奉我之命离开,何谈逃兵之说?你们记住,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届时,等我回皇城处理好这些事情,一定光明正大的接你们回来。
从昨日知道石头坡出现敌军先锋部队的尸体时,太子殿下就知道,八皇子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昨日援军赶到,敌军准备再度攻城时,东昌国的将军身旁只有先锋部队,大部队并未跟随其身侧,已然是一场怪事。
加上没多久,这些先锋部队的尸体就出现在距离嘉石关城门千米之外的石头坡之中。
显然有阴谋。
阴谋针对谁,自然一目了然。
八皇子此行来此,不过打着消减他功勋章的名义,打着保护太子的名义,就是要一步步推他如火坑。
“太子殿下,您可知,昨日我为何敢射杀守城将士,为何敢当着诸位百姓的面说出那一切预谋?”八皇子嘴角勾着笑,看太子殿下的眼神如同看丧家之犬那般充满了怜悯。
“所谓的两条路,实际上,根本无处可选,无路可走。你想要的不过是——以万人性命,以未守住嘉石关的罪名,摘下我太子的头衔。”
太子殿下言语间满是失望悲凉,“你们拿人命当儿戏,迟早有一天会葬送所有河山。”
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这所谓的太子不当也罢,但是那么多跟着他的兵……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皇兄很聪明,可是你已经没机会了。”太子殿下越失望,八皇子越高兴。
八皇子说:“皇兄昨日放弃抵抗,不就是希望保全那些残兵和百姓吗?”
“我也做到了如昨日所说,昨日让他们躲过一劫,所以啊,我是今日凌晨下令射杀的他们。”
太子殿下此刻脑海中满是那冲天的火光和滚滚的白烟,以及那些将士死前不甘、痛苦的画面。
太子殿下因为太过于生气,竟是一分不想同他争执。
层层高高在上的一国储君,如今就瘫坐在马车车厢内。
悔恨、痛苦等挣扎的情绪在他眼中交织,最后全部化为一腔悲凉。
他死死的闭上眼。
一抹透着冰凉的湿意,顺着眼角滑下。
胸腔像是被万箭齐射般,已然变得千疮百孔。
***
所有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画面消散之后,所有人望着那些宛若尸坑一般的场景,内心都是一怔。
“……这些都是曾经真实发生的吗?”不知道是哪个玄术师忽然问了一句。
“自然是真的,空白大师出手的符阵,从无虚假画面,一张符阵便可追寻因果前缘。”白长老看见那些画面也很悲伤,但是他不允许有任何人诋毁空白大师。
“空白大师,不怕这些符阵落到坏人手中吗?”疑惑的仍是那些玄学阁的玄术师。
“你懂什么,这些因果符阵也有他们的机缘,符阵落到谁手中皆是注定,空白大师曾经说过,每个符阵都有它该有的作用,若是真是落到坏人手中,要么变成一张废纸,之后再辗转落到正确的人手中,要么就是这个人手中却有因果注定,一看你们就对空白大师不了解。”
白长老损自家人,也丝毫不在话下:“算算年纪,你们和空白大师年纪相仿,这可是空白大师十岁便制作出的符阵,此符阵一出,当时直接震惊了整个玄术界。”
也是因为这个符阵,空白大师奠定了她传奇的地位。
之后,无论她售出什么符阵,一秒的时间,全网皆空。
白长老或许是想激励玄学阁的人,于是再度道:“你们回去必定得好好修炼,瞧瞧姜棠大师,和空白大师差不多的年纪,如今也是天阶,你们天天占着最优渥的资源,也只是地阶。”
第236章很可怕的猜测
“弟子回去之后,一定勤加修炼。”
这些人都是玄学阁内招的玄术师,称之为弟子也不为过。
白长老和玄学阁这些玄术师之间的对话,也不过发生在刹那间。
天还是昏暗的黑,前方也仍是一团血雾。
众人的视线还是集聚在眼前众多阴魂和邢向阳身上。
“是您回来了,您回来接我们来了。”
那些阴灵一阵呜咽。
众人知道曾经过往所发生的一切,这些阴灵曾忘却的记忆也全部复苏。
“您的容貌变了,但气息没变。”
“是您,您就是我们的太子殿下。”
“我们不会认错的。”
眼前这些阴魂,即便身上穿的全部都是盔甲,可仍旧遮不住身上的箭矢。
他们每个人都很消瘦,那些盔甲套在身上,宽大了很多。
场上没人打断他们叙旧。
“太子殿下,您的名字怎么变了?”
“您的容貌也变了。”
“您……您还好吗?”
他们一句不提当年自己的苦,句句都是关心邢向阳如今的处境。
“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邢向阳以为那些梦境很真实,就像是刻在骨子里那边铭心,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曾经发生过的。
谢巡皱眉,在知道这些阴灵是凤陵国曾经的士兵,他心里便毫无惧意:“东昌国是何时攻打我凤陵国的,我记得曾经朝堂没有画面中那般乌烟瘴气,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发生改变的。”
“不知。”
邢向阳并未回忆起太子殿下的所有事情,这件事情他说不清。
刚刚的因果阵法,让场上那些将士阴灵恢复些记忆。
“状元郎,您有所不知。”郭副将此刻认出谢巡和夏冰了。
当年戏班主和状元郎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更何况其中还有文筝郡主。
郭副将身为太子殿下的副将,也曾有耳闻,对状元郎有过一面之缘。
他冲谢巡点头:“状元郎,您辞官之后返乡,此间朝廷一切稳当,但是没过多久,朝中重臣接连出事,居家修养,军机重臣悉数告假,太子殿下曾想请你再度入朝为官,但是……我们晚了一步。”
郭副将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戏班主夏冰,随后将视线再转向谢巡身上。
“坊间有传言,您是为情殉葬。”
“当时我曾领命受任去调查此事,却发现谢家宅院确实被一场火烧得精光,但是谢家诸多佣人都丧生于此。”
“太子殿下曾经说,状元郎不是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人,所以暗中一直有派人调查这件事情。”
“很可惜——”
“当时这件事情只是不过才寻到怀疑人,东昌国便开始攻打我凤陵国,彼时,朝堂之上已经没有可拥兵外调的人选了,故而,太子殿下当时只能自荐领兵作战……”
似乎是想起曾经令人伤心的过往,他凄然一笑,“谁曾想,最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我们去世之后,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即便他们遭受那样的屈辱,可一直到这个时候,他们还心心念念太子殿下。
嘉石关的援军以及割让城池的行为,本就是针对太子殿下的阴谋。
画面定格在马车上,所有人都知道等待太子殿下的后续,肯定会十分糟糕。
白长老遗憾的说:“我也就只有空白大师这一张因果符阵,早知道,我就多买一张了,但是很可惜,当时的空白大师名望太大,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买来这么一张,若是现在去寻因果符阵,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就找空白大师呗。”姜宿出主意道。
百长老顶着苦瓜脸:“空白大师的符阵万金难求,更何况她本人,空白大师在玄学阁只留下这个一个称呼,我们也根本不知道她的详细信息,只知道她当年十岁,是个女孩,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谢巡看向姜棠:“棠爷,因果符阵你会不会?”
谢巡虽说此话是问姜棠,但是他眼神中却只有坚定和相信。
在他看来,没有姜棠不会的。
毕竟,他可是一直期待姜棠在玄术界封神的。
他相信,棠爷总有一天会超过那什么空白大师。
姜棠说:“昔日-你们所见的不是什么时间溯源阵法,古宅门口,你们说感受到的,就是因果符阵。以因果布阵,追溯前缘因果。”
谢巡:“……”
他没细细问过符阵名字,还以为当时是追溯时间,感受过往呢,便自己起名叫做时间溯源阵法。
当真是尴了个尬。
他说,刚刚棠爷看他的眼神咋这么欲言又止。
既怕扫他的脸面,又想纠正一番。
白长老也觉得哪里怪怪的:“姜姑娘会布因果符阵?您不是最擅长画符吗?”
“老头,你傻了?”姜宿碰了碰白长老的胳膊,“昔日百阴山,你忘记了,她一人力战中州姜家,那什么姜家的天阶符阵也不在话下,我姐姐她什么都擅长亿点点。”
姜宿此刻俨然就是一个小迷弟。
“对哦。”白长老此刻忘记符阵这一茬事儿了。
两三岁的小姜棠在迷雾森林一人力战三位地阶玄术师。
两、三岁的地阶,何其闪耀。
就算玄术界有天才,可是天赋能达到如此恐怖阶段的,又能有几人。
此刻,他脑中有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测。
但他尚未问出口,就瞧见姜棠的视线倏然看向姜宿:“你当时并未在百阴山,你怎知百阴山的事情?”
姜宿又开始一阵支支吾吾。
面对姜棠,姜棠不想有欺骗。
白长老尚未来得及问心中的猜测,就听姜棠说:“待会我布下一个符阵,你们好好看完曾经发生过的种种,不然……我怕景善那边来不及。”
众人这才想起来,他们此番出来是为了找寻景善。
因为西边林子此等异状,他们差点儿耽误了正事。
“你们所好奇的答案,因果符阵结束之后,全部都会得到解答。”
姜棠的目光在郭副将和众多阴魂,以及白长老、谢巡等人掠过。
眼前闪过白光。
待众人再度回神,他们身处的环境就像是变了一样。
若是说,刚刚白长老手中所拿出的因果符阵让众人脑中出现了曾经的画面,那姜棠此刻布得因果符阵,就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第237章编织的谎言
转瞬间,所有人眼前的场景变成了凤临国的皇都。
此刻,皇都城门口,围满了百姓,百姓脸上的神色像是发了疯一样盯着缓缓归来、被军队护在最中心的马车上。
“叛徒——”
“我们这么相信你,谁曾想,你竟敢做出叛国的行为。”
“太子殿下,你说会带我们的孩子平安回来的,可是,您为什么要大开城门,为什么……”
“敌军进城,大肆烧杀抢虐,我们的孩子都死了,都死了!”
“你是活着,可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百姓们无不哀嚎。
再度看见皇城都,谢巡的心情很复杂。
但此刻的场面却不容他多想。
他们就像一个看客一眼,看着周遭的一切。
他们原本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百姓周遭言语中,他们拼出了百姓认知中的事实。
——嘉石关被攻破的消息已经传到凤陵国皇都内。
——太子未等援军来,主张战和,只求为保护剩余将士和城中百姓。
——但是谁曾想,敌军二话不说,就开始屠杀众人,甚至一把火直接烧戮了整个城池。
——援军赶到时,嘉石关无一人存活,仅剩的太子殿下被敌军带走了,敌军擒着太子,以太子相威胁。
——太子乃一国储君,性命不可损,援军出发之前,皇上曾下令,不能损太子分豪。
——因为太子殿下,援军处处受制,最后经过和平商议,敌军放了太子殿下并退出嘉石关,但是提出了十座城池的要求。
——被制掣的我方,偏生同意了这么无理的要求。
“先不说事实,就单纯的说这些条理性就很不对劲,东昌国攻打嘉石关,怎么会因为太子殿下就撤兵。”裴唯潇不明白:“百姓们怎么会相信这样一个谎言呢。”
郭副将此刻更悲痛,万万没想到传到皇城之内的说话竟然恐怖如斯。
“嘉石关无一人存活为真,将士们无一存活也为真,敌军退兵为真,割让城池为真,太子殿下毫发无伤为真,一切表象看起来确实如舆论所导的这样。”
谢巡长叹了一口气,“包括那句……太子殿下为了将士们主张求和,求和是为了将士们,让这些看起来荒诞的理由,好似有了合理的说法。”
“也正是因为百姓不相信太子殿下会叛国,这样一句……为了将士们,让后续才显得不是那么突兀,足以说明背后布局人费了多少心思,花费了多少功夫,甚至不惜牺牲一城的百姓,无数热血奋战的将士。”
“在这样谎言编制下,你觉得百姓是相信流传的说法,还是说会相信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一国之主,为了削弱他亲生儿子的民心,为了削弱太子的战功而为太子编织出的一切?”
答案已经很明显。
“六个月的战役,双方元气大损,敌军选了一个最有利的条件,僵持下去,怕凤陵国不顾太子殿下,这样,东昌国什么也得不到,一个太子殿下换十座城池,也算是不虚此行。这样的说法,百姓又如何会怀疑。”
东昌国和凤陵国私下也肯定有密谋,那些先锋部队将士的性命便是最好的说明。
毕竟,听见秘密的人,都死了,不是吗?
***
百姓手中人人都提着一个菜篮子,篮子中装着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马车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太子殿下走下马车。
铺天盖地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全部砸在他身上。
他脚步走的很慢,面对百姓的怒骂,他什么都没解释,只是轻轻的说:“对不起。”
“你承认了对不对?”
“太子殿下,我们之前这么相信你。”
“可你为什么?为什么?”
百姓声嘶力竭,恨不得将手中的菜篮子甩在他身上。
他一声没有吭。
他唇色那样白,可是没有人注意到。
所有人都是怒气滔天,恨不得拿他狠狠出气。
在这一刻,没人记得他曾经为百姓所做的一切,所有人都惦念着嘉石关一战。
他什么都没解释,眼神好似已经无神,嘴里一直喃喃着:“对不起。”
他从城门口就这样一步步走到太子府。
本来就极其缓慢的步伐,也越来也笨拙。
行军打仗期间,根本没有那么多粮,这一路,他又鲜少进食。
这一路走来,已经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百姓们一直在发泄他们自己的情绪,尚且不知道,有人比他们心里更难受。
太子殿下走到府门前,缓缓转过身,十分严肃的鞠了一躬,“对不起。”
这一路,他说了太多对不起,可每一声对不起都是他诚心诚意。
此刻的太子殿下,每个头发丝上都沾满了臭鸡蛋液,甚至还裹挟着那些烂菜叶子,可他像浑然不在意一般。
纵使他满身脏乱,可他那双眼睛看向百姓的时候,却从未怪过他们一分。
他的眼睛,从头到尾都并未夹杂一份的怒意。
“我祝坤羽对天发誓,我从未叛国。”他站在府邸门前,脊背一直挺直,顶天立地,“我不是叛徒,但我有罪,我想救他们,但他们皆因我而死,这将是我一身的罪……”
百姓一个个怒目:
“就算太子殿下有罪,谁又敢指责太子殿下一句。”
“我们都是庶民,我们都是贱民。就算随便弃之,又有人可曾怜惜。”
“是啊,我们的命哪能和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你瞧瞧,所有士兵战士、嘉石关的所有百姓都丧生了,可我们的太子殿下丝毫未伤。
“就算舍一城百姓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太子殿下安康,我们的性命又有何要紧的呢?”
话里的讥讽,是这般明显。
“我对不起那些战魂,这个太子殿下,我不做也罢。”祝坤羽一点点卸下身上的盔甲。
“说得简单,你为了权利,为了自己,与敌军勾结,伤害了那么多人命,你丢得下权利吗?”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太子,你又怎么可能轻易舍去?”
“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们就可以原谅你。”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你赔我儿的性命。”
第238章放肆!
东宫府邸站着侍卫,他们欲驱逐这些人,可全部被太子殿下拦下。
管家着急护太子殿下进去,可太子殿下只是摇了摇头。
管家差人拿来一身干净的衣服,可太子直接拒绝了。
“麻烦管家爷爷,差人将我的印玺拿出来。”
管家当即跪下:“殿下,殿下你想做什么。”
“您照做就是了。”太子殿下执意。
不远处,八皇子骑着他那个红棕烈马,“太子皇兄,您要顶着这副样子见父皇吗?臣弟劝你,无论是将功赎罪也好,陈述战况过程也罢,您总得将自己收拾一下吧,否则您这副模样,父皇恐怕并不乐意见你。”
这个时候的八皇子可谓是扮演了一个好人的角色,但是说的那些话,可谓是句句不怀好意。
所有人都以为太子殿下会回东宫洗漱,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去了客栈。
东宫竟是一步都未踏入。
曾经的荣耀,如今对他来说,只是枷锁。
十分钟之后,祝坤羽身着一身素衣再度出现在大家视线中,他并未着太子殿下该有的发冠。
即便毫无一丝力气,但是他还是双手捧着印玺,硬生生的从东宫直接步行走至皇宫门外。
从清晨一直走到半晌,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
虚弱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
多亏了他曾经练武,身体素质非常好,否则,换做常人,早就累趴下了。
彼时,八皇子骑着马就走至太子殿下身旁,不少百姓还是想扔臭鸡蛋,但是都被八皇子一个眼神斥回去。
皇宫门前,聚集了无数人。
太子现在双手捧着印玺,直接跪在皇宫门口,“儿臣,自请废去太子之位。”
无数百姓看着此场景,纷纷怔目。
他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的,谁曾想,他竟然真的不愿意做这个太子。
“儿臣,自请废去太子之位。”
“儿臣……”
守皇城的人,当时急忙去回禀,但好似石沉大海,并未见皇帝的身形。
太子殿下仍旧保持着手捧着印玺的姿势,“儿臣,自请废去太子之位。”
“嘉石关一战,儿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愿踏入皇权沾染地一分,请父皇出来一见。”
迟迟不见皇帝身影,太子殿下又道,身体不堪重负,可他就用最大的声音,几乎嘶吼出声:“数十万将士,都在为保家卫国而战,有人命陨战场,可是有的将士却死在同僚皇权的阴谋之下,罪臣,恳请得见圣颜。”
“罪臣从未主张求和,否则昔日便不会离开旧土去奔赴战场。”
“罪臣想做的从来都只是保护凤陵国,保护凤陵国的臣民,既然有人看不惯罪臣得民心,既然有人不想罪臣那下护国的功勋,那么您张口就是了,罪臣绝无二话。”
“罪臣从未做过有损凤陵国国土分豪,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今后更不会。罪臣,恳请得见圣颜。”
“此间情况,远疆战魂不安宁,不知道圣上坐在龙椅上,是否会觉得惶恐不安,罪臣,恳请得见圣颜,自请废去太子之位。”
“兴盛与衰落,皆在帝王一念之间,父皇就不怕您的臣民,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
“住口——”
皇宫的宫门缓缓打开。
一袭明黄-色的男人,身着五爪金龙,脚踩黑金龙靴,怒气冲冲而来,冲着太子殿下挥手便是一巴掌。
太子身形不稳,当即倒在地上。
那象征着太子身份的印玺当即从盒子中摔出来,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稳稳的停在人潮汹涌的百姓面前。
此刻,议论纷纷的百姓被眼前的场面吓到几乎失声。
随后便是哗哗哗哗的跪地行礼。
八皇子也从怔愣中缓神,他刚刚确实被太子的一番言论吓到了。
他竟然真的什么都敢说。
是因为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无所畏惧了,还是说对这个皇朝失望到这个地步,不愿意进入皇宫半步,用此等过激的言论,将帝王从皇宫中引出来。
可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得不佩服他是胆量。
不愿意进宫,将帝王从皇宫中气出来,祝坤羽当属世间第一人。
“孽障,你究竟想做什么?褪太子朝服,着一身丧服,跪在宫门口胡说八道,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父亲,可还有朕这个皇帝?你如此胆大妄为,亏朕当初对你赐予厚望,你简直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指着祝坤羽便是一阵大骂。
祝坤羽撑着所有的力气,也不过堪堪从地上爬起来。
“忠君爱国是您教会我的第一课。”祝坤羽眼神中满是悲凉的笑,“那个时候,您是太子,只是储君,皇位终究让您失了初心,您瞧瞧您都做了什么?”
跪地的百姓睁大眼睛看着祝坤羽。
八皇子以为刚刚的太子殿下只是为了激皇帝出来,万万没想到,他的言论一句比一句猛。
“放肆!”
皇帝当即冲着右边又是一巴掌。
噗——!
太子殿下直接一口血吐在地上,双手无力撑地,直接倒在地上。
“谁准你对朕这般说话,你想造反不成?边疆半年,你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城池拱手相送,百姓命丧你手,将士皆成了刀下亡魂,你当时不是和朕保证,必定会击退敌军,可现在?你瞧瞧变成什么样子了?”
“是啊,罪臣确实做了保证,罪臣以为,您也是希望城池稳固,罪臣以为,您和罪臣是一样的心愿,罪臣以为,若是可以,您也想击退外敌。”
太子殿下躺在地上笑,笑得发疯,笑得癫狂,他视线望着头顶的天空,无神的眼中有泪悄然滑落:“……可是啊,罪臣没想到,在您心中有些事情竟、竟然比子民、国家更重的事情。”
“……是、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啊!”
“可、可是,已经晚了。”
将士们死了,死在自己人手中。
嘉石关是守住了,可是百姓悉数丧于那一场阴谋的大火中。
嘉石关的守住,还是用十座城池换来的。
几个月前,朝廷之中主张割让城池,以换暂时的安宁。
他不希望那些潜伏的危险存在,他希望百姓能安居乐业,每日不再担惊受怕。
可是眼看着快要成功……结果变成了什么。
将士们没了。
百姓也没了。
城池保住了,割城池赔款换来了。
太子殿下抹了抹眼角的泪,强撑的跪在地上,与平常人而言,这般简单的动作,却足足费了他三分钟。
最后还是在侍卫的帮助下,他才看看跪好。
第239章当真是疯魔了
巍峨皇城在他眼前曾经那么神圣,可如今再瞧,却觉得盛满罪恶直叫人犯恶心。
太子殿下跪在地上,一步步磨到太子印玺面前,随后将它板板正正的放到盒子中。
他双手捧着印玺盒子跪在地面上,脊背挺直,极尽乎嘶哑的声音,跪请道:“罪民自请废去太子之位,自愿被褫夺皇家姓氏。”
全场哗然。
百姓们难以相信。
就连八皇子都惊愕的抬头,冲太子殿下看去。
他竟然这般决绝?
太子不做了,但是还有皇家姓,即便没了太子之位,可他仍旧是皇子。
但是被褫夺皇家姓氏……便是跑去皇家身份,沦为一个罪民。
“你!你!你竟然什么都不要了,你这是要给朕难堪吗?”皇上从未想过,自己曾经最看好的孩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求褫夺皇家姓氏。
他不是没想过罢了他太子的身份。
而且已经开始实施了。
但是不应该是由他提出来的,况且……褫夺皇家姓氏这种事情……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皇上打量着太子,“开城放敌军求和,割让十座城池求和这些事情,朕尚未找你算账,你倒先逼起朕了,你别以为朕不敢撤了你的太子之位。”
太子双手仍旧保持着捧着太子印玺的动作,“罪民一直以为您不会,可嘉石关之行,我明白了,废了这个太子之位只是时间问题,如果皇上仍旧被高高在上的权利蛊惑,亡国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全场再度哗然。
百姓跪在地上,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
他们以为殿下能说出自请废太子,已然是胆量十足。
接下来他们听见了太子恳请皇上褫夺皇姓。
本以为,这等胆量已经顶破了天,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当着皇上的面,诅咒亡国。
饶是八皇子也没想到,如今的祝坤羽胆子竟然大到这种地步。
皇上气得浑身颤抖,“你、好啊你,来人,把他的印玺给朕收回,从今以后,我凤陵国再无太子祝坤羽,只有罪民邢坤羽。”
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废太子:“嘉石关一战,朕不会要了你的命,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暗无天日的黑暗。”
刑部地下监牢终年不见阳光。
废太子被人带走时,他张狂大笑,“国一日不亡,战魂便一日不安息。”
“疯魔了,当真是疯魔了。”八皇子立刻走至皇上身边:“父皇您别生气,废太子他一定是被刺激到了,这才……”
皇上回宫之后,皇城门口人群久久不散。
所有人回想到刚刚那一幕,只觉得太子此次回来,确实很不正常。
彼时阳光大盛。
废太子在进入监牢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他好似看见了曾经的将士们在冲他笑。
那一束光打在他身上,即便照在他眼睛上,他却也不带眨一下的,“……将士们,此生或无望接回你们,他们不会放我离开皇都,若有机会,我必定生死相迎。”
***
阴灵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不动容那都是假的。
他在用自己的力量同皇权抗争。
纵使渺小,仍旧不屈服。
画面结束之后,所有人仍旧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实在是刚刚的沉浸感太强,有那么一刹那,谢巡以为自己还在皇都,还身处在刚刚那个朝代。
所有阴灵于此刻全部跪下,齐声道:“我等拜见太子殿下——”
邢向阳心里不动容那都是假的:“若这些是我是前世,那我只是一个废太子,担不起诸位如此一声称呼。”
阴灵将士们说:“在我等心中只认太子殿下,皇上如何我们不管,我们只认你。”
或许有那么一刻,明白自己名字的含义了。
他们是他的一束光。
他从未忘记他们,一直都在等他们。
纵使忘记自己是谁,可那些记忆在午夜梦回一直盘旋在他脑中。
“我不忍打断你们叙旧,但此刻还有其他事情。”姜棠忽然拿出了那个阴骨,“这个阴骨带有轮回之力,你们可以先附身于此,届时等事情结束了之后,我给诸位短暂叙旧的机会,届时,就送诸位去转世,你们觉得如何?”
阴灵将士们全部看向邢向阳。
邢向阳点头:“麻烦姜姑娘了。”
姜棠点点头,“举手之劳罢了。”
姜棠手执阴骨,只见她念了一声咒,地上众多阴魂悉数被吸入阴骨之中。
玄学阁的玄术师睁大眼睛,“您、您竟然能控制阴骨?”
姜宿白他们一眼:“不是说了吗,我姐姐什么都会。”
姜宿的眼神若有似乎的扫向还在惊颤的白长老,“老头,怎么样?我姐姐是不是会因果符阵,而且比你手中那个要强。”
白长老还沉浸在刚刚极其强悍的画面感之中,他刚刚脑中的惊人的猜测再度钻了出来,他试探的问:“姜姑娘,你、你可认识空白大师?”
伴随着阴魂全部被收入阴骨之中,眼前的血雾也已经开始消散。
谢巡和夏冰等人正准备抬脚,闻言忽然愣在原地:“白长老,你刚刚说什么?”
谢巡:“我棠爷怎么可能会认识空白大师?”
谢巡心心念念姜棠超越空白大师,在玄术界封神,但是若是他们两人认识,这棠爷怎么会好意思超越空白大师。
谢巡心里不太希望这件事情发生。
谢巡只思考了白长老字面上想表达的内容,却没有注意到白长老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裴唯潇和景善他们想起白长老刚刚说——空白大师当年就是因为因果符阵一度封神。
而姜棠刚刚展示的因果符阵效果是要强于白长老手中之前所露出的那手。
这说明了什么?
他们眉眼惊颤,满是不可思议。
场上人的神色也大多不相同。
晏辞却好像没什么震惊的模样。
姜宿则是顶着一张骄傲脸,那表情好似在说:瞧瞧,这就是我姐姐,什么都会亿点点,什么都无所不能。
姜棠自然也是明白白长老想问的什么,她答:“曾经认识,怎么了?”
“我们一直在寻找空白大师,玄学阁想招揽的不止是句号大师,还有空白大师。”白长老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人突然。
他在玄学阁这么多年,行事从来稳妥,万万没想到此刻的他,竟然也带着曾经的毛躁。
因为激动,一时间他也开始变得有些手足无措,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最后说了一串话之后,才问到他最想知道的:“那、那您可是空白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