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五师兄
但她忘记她现在已经不是正常人。
阴使自然注意到了宜司公主：“此人……不对，此阴尸已经死去千年，此阴魂已经化为怨魂千年，身上还沾染几条人命，姜姑娘，此怨魂，我们能否带走？”
刚刚那一遭威压，童令现在还心有余悸。
所以在说话之前，他现在脑中深思熟虑想了想，此怨魂+阴尸能够出现在这里，而且出现在最前方，还是阴使视线最好的地方，想必姜姑娘是有意让他们将此阴魂带走。
这是童令揣摩姜棠的心思。
但是说话时，他还是要多多询问，这样……至少不会出错。
姜棠嘴角勾起一丝邪笑：“此怨魂，你们放心大胆的带回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不要！”宜司公主疯狂的求救：“我不要入炼狱，姜棠……姜棠，你能救姜眠，也一定能救救我，我、我一定会对你有用，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
“还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什么吗？封印是不是我加固的？”姜棠说：“我之前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但是在这里，那些画面中，你应该也不会忘记……”
“想必，你应该不会忘记，我那时说了什么吧。”姜棠走到宜司公主面前。
只见姜棠那双眸子透着深深的寒气，宜司公主浑然发颤。
【你的因果我不动，日后……我们等着瞧。】
刚刚的画面还在脑中浮现，宜司公主怎么会忘记，她怎么敢忘记。
“如你所说，封印是我加固的，刚好持续了十四年。”姜棠忽然笑着说，“你的魂魄在昨天晚上之前，应该不能离开……困了你千年的囚牢吧。”
“我当年连自己都没放过，你觉得会放过怂恿她动手的你吗？”姜棠一声冷笑，“我应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傻？”
宜司公主脊背一阵发冷。
当年这件事情算起来，并没有姜棠什么事情，但是姜棠一直认为这件事情是有些人在针对她自己，故而将姜眠牵扯进来，因此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可仔细想想，姜棠本身也是受害者，朋友遭逢变故，她觉得都是因为自己。
她将一切都怪罪在自己头上……
当时她顾着安排姜眠，她不是不算账，只是时候未到。
宜司公主当年是真真切切的参与在其中，是她怂恿了小姜眠，她是事情的推动者……
小姜棠连自己都没放过，她放弃自己的人生，只为还她本该有的人生体验。
宜司公主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真是傻了，竟然求她放过自己。
“此阴尸变成如今这遭模样，是因为其父当年作恶，但是她当年也通过自我手段，报复了其父，手上沾染血腥，但是……被镇压之后，她接连又怂恿人作恶，间接害了几条性命，诸位将人带回去之后，该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毕竟酆都律法严明。”
“另外，我想说，关于小姜眠的事情，诸位也大可去判官司查看，当年小姜棠为了替小姜眠争取，用条件交换，换回了本来还有寿命却被害的几个作恶少年，诸位尽管去判官司查看。”
“小姜棠比我要了解酆都，所以她让你们交给孟婆，这件事情她一定是处理好了所有事情，无论是赎罪还是什么样的举措，我相信……诸位去了解之后便会明白，他们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姜棠条理清晰的说道。
小姜棠最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麻烦事，因此自觉的把身体控制权还给姜棠。
在灵魂被一分为二的时候，进入王阶傀儡的那一般魂魄，便是主魂。
主魂跟随九君山师父学习玄术。
剩下的半魂，进入原来的身体内，被夏虁带到了渡安村。
童令冲姜棠点头：“我等明白，这就将两个阴魂带回去，那这个阴尸……千年的阴尸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后果将难以想象。”
“我五师兄擅长控尸，关于此阴尸如何处理，我相信，交给他，诸位也会放心的。”
童令不怎么了解人界的姜棠，但是刚刚的威压印象实在是可怕。
童令看了一眼夏驿思。
夏驿思笑着问：“姜姑娘能方便透漏下您五师兄是谁吗？这样我们回去也好同上面交差。”
姜棠想了想：“栖迟。”
几位阴使喃喃，“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白长老也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不等姜棠说话，另一边的晏辞，微微一笑，解释了白长老以及诸位的疑惑：“我曾有幸见过惠恩大师，栖迟便是惠恩大师的第五位弟子。”
白长老一拍脑门，“就是他，我之前一直闭关，对外界的事情诸多不了解，上次在藏书阁查资料的事情，我记得曾经看见过这个名字……我记得此人乃是九君山惠恩大师的弟子，只擅长控尸……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我天阶，当时他好像十几岁，现在几十年过去，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水平……”
“姜大师，你刚刚说……栖迟是你师兄？”
白长老已经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他说：“您不是在逗我们吧。”
自从出世之后，白长老的心恍若一直在遭受刺激。
他自认姜棠的玄术水平高超，因此想拉拢她。
但是万万没想到，后续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这颗心麻木了。
最开始在得知，姜棠是句号大师的时候，白长老格外欣喜，势要将姜棠拉拢入玄学阁。
甚至在大会上，直接同玄学阁内十大长老说这件事情。
在得知，他们玄学阁内一直在打听的空白大师，竟然也是姜棠的时候。
白长老的心更加意识到，此人定要招揽入阁。
而且，更加迫切。
短短的几十分钟，他们在因果符阵，看了好几个人的因果过往。
短则，可以追溯十几二十年。
长则，可以追溯上千年。
在这几段因果过往之中，他们看见了姜棠的多重身份。
玄学阁符阵售卖榜top1空白大师是她。
黑客盟综合排名榜top1【神明】也是她。
现在就连九君山的弟子也是她师兄。
那她又该是何身份？
白长老不敢想。
第286章解疑惑
姜棠云淡风轻的说：“栖迟确实是我五师兄，夏虁是我大师兄，我自小在九君山长大，白长老或许会有疑惑，为何刚刚所看见的画面——小姜棠跟着大师兄夏虁长大，这就要从我小时候说起。”
姜棠简单一笔带过：“两三岁时，在迷雾森林我被姜家长老围攻，之后被师父救下，但是因为其他原因，灵魂被一分为二，九君山长大的是我，渡安村长大的也是我，合二为一便是现在的我，诸位可还有什么困惑？”
白长老闻言，心里竟然有些难过：“……”
这么为玄学阁寻一个人才，竟然这么难？
九君山的弟子，这还怎么招揽。
难度直线上升。
阴使于此刻冲姜棠点点头：“既然是栖迟大人，我们也就放心了，这就急忙赶紧回去禀报。”
阴使没多停留，夏驿思也只是简单的同夏冰叮嘱了几句，就急忙离开了。
他们此刻都有任务在身，拘的阴魂得快速送回去。
小姜眠和宜司公主的阴魂也双双被带走。
一分钟过去，场上竟还没人说话，也没人提出要回去睡觉的征兆。
小姜宿站在一旁咳嗽了一声，忍不住道：“姐姐，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回去，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到时候可以随时回去看姜眠姐姐，不要难过。”
姜棠淡淡的恩了一声，她说：“今日确实时候不早了，诸位都赶紧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情，一觉睡醒再说。”
姜棠的目光特意在邢向阳身上停了一瞬，“他们的阴魂先在指骨中待一天，指骨中有轮回的力量，他们在外被封印多年，阴魂早已经受到影响，明日傍晚我会给你们时间叙旧，大约明天晚上，我会送他们去往生，如何？”
邢向阳点头：“此事多麻烦姜大师了。”
“客气。”姜棠颔首，冲大家说道：“诸位都赶紧回去睡吧。”
所有人原路返回，姜棠走在最后，她先是将大牛奶奶送回家，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让大牛奶奶放心。
大牛奶奶含着泪，“放心，我怎么能不放心呢。”
“您先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情，您白日来找我就行，我白日还在。”姜棠说。
姜棠和晏辞送大牛奶奶回家，之后，返回节目组准备的小院。
所有人都坐在客厅，没有一人回房间睡觉。
姜棠看向景善，“今天晚上，你更需要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在你房间布置一个阵法，你晚上好好睡一觉。”
姜棠说着，以自身魂力绘制一张魂符，交给景善，“此符纸你贴身佩戴，今日一觉睡醒，被宜司公主占用身体的各种不舒服，都会消解。”
景善住在一楼的房间。
姜棠说完正准备去景善的房间，眼看着快要走到景善房门口的时候，她脚步忽然停下。
众人都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见她忽然转身，并未多加犹豫，以魂力凝成魂钉，直接笼罩整个小院。
“诸位今天晚上都受累，此养魂阵直接笼罩所有房间，诸位晚上都好好休息。”
就连白长老这个天阶在这个养魂阵内，都能感受到魂海一阵舒缓。
普通人不会凝结魂力，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魂海，但是就感觉身体一阵舒缓，就很放松。
他们冲着姜棠道谢。
姜棠随意摆手，“谢什么，不用，都别傻站着了，赶紧回去睡觉。”
谢巡忽然举手，就像是课堂上有疑问的小朋友：“棠爷……我记得入夜之前，我们都在客厅，但是一觉醒来却在床上，我们睡着之后还会不会发生类似于这种情况？”
其他人的目光瞬间看向姜棠。
他们都有这个疑惑。
不敢去睡觉也是担心这个。
“害，就是这个？”姜棠说：“你们一个个在沙发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现在入夜之后这么冷，我怕你们感冒，就让你们回房睡觉了。”
其他人还像是有些不明白。
小姜宿站在一旁嗤了一声：“我姐姐可是能绘制傀儡符的人，操控你们回房睡觉有什么难的，赶紧去睡吧，睡醒之后还有事情要做……”呢。
小姜宿嘴里的话尚未说完，再度感受到姜棠注视他的眼神。
得！
他又忘记他姐姐的敏锐力了，这话又说多了。
“小姜宿说的对，醒来还有事情要做呢，诸位都赶紧休息吧，若不是担心你们的身体，我也懒得使用傀儡符，都睡吧。”
姜棠确实困了，抬脚就上楼。
****
翌日，日上三竿。
姜棠醒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
之前在九君山上时，姜棠就是全师门起的最晚的那一个。
当时，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人，可是谁曾想，她不仅是灵魂入住在王阶傀儡中，而且还只是个半魂。
她到古宅之后，一如既往地要睡到半晌。
今日凌晨，看似都是在因果符阵的回忆中，可是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她为支撑点。
她需要睡眠才能逐渐修整调整到最佳状态。
姜棠洗漱之后下楼，发现所有人都坐在小院内，大部人嘉宾都在择菜、洗菜。
白长老那么仙风道骨的那一个，此刻捋着袖子在烧锅，他一抬头，刚好看见姜棠从堂屋走出来，“姜大师，你醒啦？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咳咳咳！”
白长老没烧过锅，火灭了，烟呛的他眼泪差点儿流出来。
单老夫人让带来的大厨，负责烹饪和准备前菜。
邢向阳手中拿着斧子，正在劈柴，闻言跑来，“白长老，我来吧。”
所有人都在忙，就连谢巡都没闲着。
场上嘉宾和那些玄术师，大家不会做饭就择菜，洗菜，做点儿简单的。
就连大牛奶奶和大牛都赶来帮忙。
有厨房，但是因为自发动手帮忙的人太多，大家就在小院中垒了灶火，总之忙的不可开交。
大牛奶奶八十几岁的人了，执意给姜棠做几个菜。
姜棠让她休息，大牛奶奶拒绝了：“趁着我还没忘，我想给你做一顿饭，不然，以后真的就没机会了。”
大牛奶奶忽然感伤。
大牛说：“小姜棠，你就让奶奶做吧，这样她心里是舒服的。”
大牛是一觉睡醒记起了当年不少事情。
第287章命星牵扯
大牛奶奶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之前忘记，时隔几个月或者几年总能想起，但是上一次虽然不是全部忘，可是记忆已经发生错乱了，时间持续十几年之久……”
【你会见到真正的‘局中人’的。】
大牛奶奶凝着姜棠的眉眼，她彻底明白淑婆婆那句话——是她，但也不是她。
一直以来都是姜棠，但是小姜棠当时灵魂不完整，灵魂完整的姜棠便是淑婆婆一直在等待的局中人。
局中人出现之后，渡安村尘埃落定之时，便是局中人真正的开始。
“或许，若是再有遗忘，我怕再无想起来的机会。”不知为何，大牛奶奶心里有一种直觉，再次遗忘，或许再无记起来的可能。
一顿饭，因为吃饭者的心境不同，所以他们尝到的滋味各不相同。
这顿饭吃完，差不多过去一个小时。
下午两点半。
众人再度来到了淑婆婆家。
只见姜棠轻轻一推门，那门便自动打开了。
和昨日中午进入小院的情景不同，此刻的庭院中央停着一个棺材。
黑红色的棺材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阵冷芒。
姜棠一挥手，棺材盖直接被扫掉。
宜司公主此刻就躺在那里。
姜棠脚直接勾了一个小板凳。
所有人看着姜棠，不解其意。
姜棠冲着门口看去，只说了一个字：“等。”
等什么？
众人彼时不明白这句话，但是脑中忽然想到今日凌晨发生的事情。
大约五分钟之后。
姜棠的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姜梵音】
姜棠接通：“我们已经在小院了，你让我师兄直接过来吧。”
昔日，百阴山事件之后，姜天佑因为血婴魂符阵的因果，而遭到反噬，姜家便散步姜棠作为私生女谋害姜天佑。
姜梵音因为很早就对姜家死心，在姜家肆意控舆论的情况下，她一纸公告在网上替姜棠澄清，并未宣布从此退出娱乐圈，以及退出姜家，日后和姜家再无瓜葛。
但是因为这些事情凑在一起，在网上引起太多议论。
翌日，姜梵音便在古城区的广场，公开直播，做最后一场发布会——替姜棠正身份，本是嫡女，一朝被丢弃，今朝归来被姜家戴上了私生女的帽子，且被冠上谋害姜家最有天赋姜少主的罪名。
姜梵音自知，姜棠厌恶姜家，可即便这样的情况下，她仍旧多次救自己走出那恶心的囚牢。
无论如何，姜梵音也要在走之前，替姜棠做澄清。
从头到尾姜棠不欠姜家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姜家在欺负想榨干姜棠的价值。
就在姜梵音揭露姜家罪行的时候，百阴山大败的首席长老，再度顶着自己的皮囊现身当场。
首席长老力证姜家的罪行，但是却一直在重复：当时截杀两三岁的小姜棠之人是姜家最厉害的三位长老，并且一直将话题往此处引，让大家猜——小姜棠能不能存活？
姜梵音的脸色当时很难看，她当时不想提这些。
但是首席长老出口直接想截断姜棠的后路，首席长老想让大家知道：姜家那个嫡女，两三岁便已经成为地阶玄术师的姜棠已经被斩杀，如今临城的姜棠，只是中州姜棠的轮回转世。
当时，大家确实脑补了这么一出戏。
姜棠当时出现。
首席长老目的不纯，姜棠避免讨论太多，只能以中州宁家堵住了首席长老的嘴，以至于他不敢再多言。
后来，发布会结束。
姜梵音回顾刚刚的异样，觉得首席长老更像是预防什么。
能是预防什么……
姜棠两三岁被惠恩大师带走，之后便一直生活在九君山。
如果让大众按照首席长老的想法走，如果没有九君山这一段经历，如果没有一魂分两体，自然没什么事情。
首席长老将话头一直往姜棠被斩杀的话题上引，直接跳过师门，又何尝不是想阻止姜棠接下来的路。
姜棠当时便猜测，恐怕是师门有所动作，所以首席长老今日才会冒着风险来到这里，才会有那所谓的一番言论。
星盘之上显示，九君山确实有人下山。
这次综艺尚未录制开始之前，姜棠在玫瑰庄园曾占卜过。
发现五师兄已经到达临城。
今日凌晨，姜棠纵使有些困，但是她并未倒头就睡，而是先夜观星盘。
深邃的天空，有星光点点划过。
姜棠注意到，五师兄的命星竟然和姜梵音有了一丝牵扯。
发布会结束之后，姜梵音曾说，想四处逛逛，游离山河，之后寻一处好好修炼，若运气好，想寻一个师父。
当年姜梵音占卜天赋被夺，纵使再度回归她身，可是她的运道已然发生改变。
姜棠没想过，姜梵音的师父缘竟然是她师兄。
姜梵音的天赋确实强，在姜天佑手中根本没发挥出来。
如今占卜师拜控尸人为师，她的玄术之路已然和普通玄术师不一样，这或许便是属于她的机缘。
也便是上天对她的馈赠。
姜棠睡觉前同姜梵音发了一个语音，让她带着师兄来这里。
五分钟之后，姜梵音以及他师兄赶到。
白长老等一众玄术师是第一次见栖迟这个控尸人，他们以为会是什么彪形大汉，但是栖迟一进门，场上顿时很安静。
万万没想到，栖迟竟然长的像玉面小生，实在是太嫩了。
单独看年岁，大约和宗莫宁差不多。
但是……实则不然。
栖迟在二十年前，便已经是天阶控尸人，而那个时候，他已经十几岁。
白长老今日上午查询了好久，关于栖迟的信息。
“栖迟前辈……”白长老不敢仗着年龄大就怠慢栖迟，在玄学界，管你是老头还是爷爷，你只要你实力不如人，你就得缩着头。
玄学界就是实力为尊，强者为大。
只要你天赋强，只要你等级高，你就是三岁小儿，爷爷辈的人也得照样乖乖听话。
白长老是这样感觉。
纵使他们都是天阶，可不一样呀。
他如今七十多了，对方不过三十多岁，潜力不一样呀。
“棠棠……”栖迟只是冷漠的冲白长老点点头，便喜悦的冲着姜棠而去，眉眼含笑，脚步都轻快了些许：“你离开宗门这么久，怎么也不回一封信？”
第288章横跨千年之久的局
在别人看来，姜棠的五师兄很厉害，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可只有真正了解栖迟的人，才知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姜棠在宗门排行第七，是所有人的小师妹，在宗门内那绝对是团宠。
可是，刚刚给姜棠打电话的人却不是栖迟，而是姜梵音。
原因无他，而是因为姜棠的五师兄并不依托于现代的传讯方式。
他活得质朴而纯真。
“五师兄。”
姜棠笃定，她五师兄并不知道网上的事情，于是，她便找了个说辞。
毕竟，她之前经常下山，在外面能呆很长时间。
师兄们经常说，她就像一个不归家的鸟，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半夜也能偷溜下山，经常不着家。
在九君山的姜棠，活得肆意而潇洒。
栖迟没怀疑姜棠的话，“没事就好，不过……你和之前好像不一样了。”
栖迟笑起来就像是腼腆的大男孩，但是皱起眉头，那双眼睛却带着凌然的严肃，场上人不禁呼吸一滞。
“我没事，你看，活蹦乱跳的很。”
姜棠知道栖迟说的是什么，她之前是傀儡之身，现在是正常人界的身体，能一样嘛？
正常人虽然察觉不到，但是栖迟可是玄术师，早已经超越天阶的玄术师。
若是王阶控尸人，虽然说不出细微的变化，但是还能感知到一二。
姜棠直接转移了话题：“师兄，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栖迟眼睛一亮。
实在是在宗门内，姜棠事事都能做。
师兄几个想团宠小师妹，但是无奈，小师妹的天赋太可怕，动手能力也强，几个师兄弟只有汗颜的地步。
听到有忙可帮，栖迟的思绪顿时被转走了。
姜棠拍了拍那个黑红色的棺材，“这里面有位存放了千年的阴尸，师兄以为该如何处理？”
存放了千年的阴尸……
栖迟神色顿时严肃。
“因果，你可探查过了？”
“千年前的宜司公主……”姜棠将具体的因果同他师兄简单地说了一遍。
栖迟皱眉道：“千年前的因果，那她出现在这里就必定不简单，师妹可识得此物？”
栖迟指了指那黑红的棺木。
场上其他人瞪大双眼：“这不是棺木吗？存放了千年的棺木？”
姜棠之前没怎么留意这个黑红色的棺木，她师兄特意留意，便说明这棺木不寻常，“尸身长达千年不腐，是这个棺木的原因？”
栖迟点头：“这棺木中有不死树的气息。”
栖迟此话一出，全场皆愣。
场上众人，现在还记得他们今日凌晨在因果符阵中看见宜司公主的前尘过往。
当时三王爷和文筝郡主的诅咒全部转移到宜司公主身上。
但是三王爷为了一劳永逸，将人关在柴房中。
火烧起来了。
但是他们两人身上再度重新长出诅咒符文。
黑衣人赶到想诅咒，可已经晚了。
黑衣手持龟壳男和黑衣手执银针男，当时道：若是接受诅咒的人身体消亡，那诅咒便会反噬。
后来，三王爷想了一计。
不能火烧，那便土封吧。
之后，三王爷便差人从街上秘密买来一副棺材。
所有的想法全部都是临行性的。
可就是如此举动……这副棺木内竟然会掺杂有不死树的气息。
棺木的准备是需要时间的。
恐怕有人一直在准备着棺木。
“这是有人借三王爷的手，害死了宜司公主。”
姜棠对曾经的事情知晓甚少，她一直在脑中思索着可疑人员，但是不知想到什么，倏然愣住。
“我说……那两位黑衣人怎么回来得那么是时候，之后又刚好恰逢在三王爷准备好棺木的时候，两位黑衣人带着文筝郡主消失的……”
最关键的是——
之后文筝郡主再度回到皇城，王爷仍旧在丧期，但是文筝郡主却仍旧是身着一身喜服。
即便再情根深重，也不能不顾孝道。
当时的凤陵皇质问文筝郡主。
文筝郡主当时交代了不死树的存在，皇帝当时已经在私下派人炼制丹药，文筝郡主此话算是直接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皇帝过多询问。
文筝郡主只是道，她身中诅咒，三王爷为她寻了高人为她治疗诅咒，还说什么她身上穿的喜服据传是由得道散修高人曾经所穿，可以抑制她身上的诅咒。
只有诅咒为真，其他皆为假。
因为有不老树在前，皇上恨不得希望不老树的存在是真的，其他自然不会怀疑。
之后，文筝郡主借着托梦的缘由，告诉当时的凤陵皇，说她父亲被阴灵害死，并且让凤陵皇广邀天下高深玄术师。
黑图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文筝郡主当时谎称，黑图便是三王爷为她引荐驱除诅咒的那位得道高人。
总之，从文筝郡主穿着喜服回宫之后，简直称得上谎话连篇。
所以……在文筝郡主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或许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后，宜司公主便被转移到渡安村，地点并未再发生变化。
能掺杂不死树气息的棺木，定然是从最开始便是有些提前准备好的，毕竟这种材质也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的。
棺木出现在王府内，情况便分为两种。
其一，这个棺木从最开始便有针对对象。
其二，是那些人无意，搞错的。
姜棠更倾向于此棺木最开始便是为人量身定做的。
姜棠看向栖迟，“师兄，有人给我们布了一局棋，此局横跨千年之久，烦请师兄探探此阴尸的未来变数。”
阴尸的未来变数？
这阴尸不是已经去世千年了吗？
场上玄术师不是特别明白姜棠的话。
毕竟在他们看来，阴尸虽然存在于玄术界，但是他们属于已经故去的生物品种。
毕竟，他们只见过控制阴尸。
所谓的控尸人，也只是玄术师控制阴尸，以此来保护自己，亦或者靠此在玄术界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离去的人，毕竟是已经离开，所谓阴尸的因果变数这句话……场上人都不能理解。
栖迟走上前，看了一眼阴尸，随后认真的冲阴尸说：“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场上人一愣。
他们竟然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和阴尸沟通的感觉，就像是和人沟通一样。
众人搓了一下胳膊，只觉得鸡皮疙瘩瞬间爬满胳膊。
第289章阴尸会发生异变？
和其他人反应不同的白长老，却摸了摸胡须，“地阶控尸人和天阶控尸人，天阶和王阶之间看着虽然只是隔着一阶，但是这其中却相差十万八千里，老夫今日得见方才明白，为何小友在十几岁就突破了天阶。”
白长老从细微之处，就看见了差距。
就算栖迟日后升为王阶，也是应当的。
栖迟忽然歪着头冲白长老看了一眼，但是没说话。
栖迟之后的每步举动，都让玄学阁的玄术师意外。
只见栖迟伸出手，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阴尸眉心。
随后，栖迟闭上了眼睛。
场上其他玄术师在心里默默数着秒数，刚数到2，就瞧见栖迟睁开了眸子。
栖迟干干净净的面容，在睁开眸子那一刻，眉眼闪过一丝狠绝，但转瞬即逝：“此阴尸不可轻易埋葬。”
众人询问为什么。
栖迟只道：“此阴尸身上仍然存在着因果线，若是贸然埋葬，或者贸然离开渡安村和此棺木，此阴尸会发生异变。”
全场倒吸一口气，“发生异变？”
就连白长老神色都变了。
寻常阴尸的武力值已经要远超普通人，异变之后，武力会成倍增加，而且身上的阴毒也会变得更毒。
一招之下，常人无活路。
白长老不能看着这种情况发生，他脸上的神色瞬间严肃：
“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那此举该如何解决？您刚刚说，若离开渡安村和此棺木，才会发生变化？那如果就让她继续呆在这里呢？可行吗？”
栖迟目光从白长老身上扫一眼，随后缓缓看向姜棠：“这么多年一直尚未发生异变，是因为这个小院内阵法的压制，以及渡安村潜在的阴气压制，但是无论是这个阵法以及渡安村的环境原因，也是一种变相的滋养。”
栖迟指了指脚下，“离开，会加速她的异变，但是此阴尸若是继续放她在这里，若是没人看管，届时受影响就是的便是整个村子，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此事后果将会更加严重。”
“有心人？”场上有人说：“把这个消息藏严实，那其他人又如何知道这件事情？”
这句话看似没问题。
但是……
姜棠嘴角勾出一丝笑，“我师兄口中的有心人不是后来发现者，而是……居心不良将此棺木埋在此处的人。”
场上所有人全部嘘声。
姜棠说：“此阴尸必须被带走，而且是连同棺木一起被带走。”
白长老皱眉：“这样……一定会引起注意的。”
若单纯的只有阴尸自己，在夜晚控制阴尸离开，只要避开耳目，这件事情倒是能瞒下来。
但是此事坏在坏在，需要连同棺木一起。
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只要被人发现，这件事情就说不清了。
盗棺木……
场上的人大多都是此次节目的嘉宾，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又该怎么说。
姜棠拖着腮帮子，一副犯难的神情。
姜宿有些不忍心，推了推白长老：“老头，你们玄学阁不是自诩能人异士众多，这件事情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难吧。”
白长老：“……这件事情我能向上汇报，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此棺木若是被运出去，应当送往何处？”
姜宿：“玄学阁应该不合适。”
“玄学阁愿意待犬马之劳。”白长老忍不住急忙说道。
姜棠是他们玄学阁想招揽的人，可是就这一期综艺……句号大师，空白大师，【神明】，更甚至从小在九君山长大……等众多身份接连曝出来，一个接一个砸得白长老内心一直惊颤。
招揽入玄学阁的难度直线上升。
此刻再犹豫不绝，以后招揽难度更大。
此时不聊表决心，还静待何时。
“《玄学阁》确实不合适。”开口说话的人是姜梵音。
白长老看向姜梵音，不解问道：“玄学阁怎么不合适了？我们也有控尸人。”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姜梵音解释道：“前一段时间，玄学阁阁主出事，犹记得当时姜棠被曝出是句号大师，那个时候，阁内一直有人在引起男女玄术师之间的冲突，之后阁主出山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肃清阁内那些找事的玄术师……”
“但是晚辈怕万一还有隐藏比较深的玄术师，若那些人在其中滋生事情，阴尸异变事小，就怕阴尸被控制乱伤人，这只是晚辈的担忧，若是言语上有任何冒犯之处，还请长老见谅。”
姜梵音年纪轻轻便在娱乐圈闯荡，行为处事只有她的一套方法，做事当以雷霆手段，说话自然也是滴水不漏。
她此番也是真心替玄学阁说话，语言之间并未带有丝毫顶撞之意。
白长老自然是能察觉到，他并无丝毫介意：“此事，是我的疏漏，但是我玄学阁屹立玄术界这么多年，定能镇守此阴尸，也能护住阁内上下。”
“如果不需要人力，又能镇守阴尸，当有一处地方非常合适。”姜棠忽然说道。
场上人看向姜棠。
包括姜梵音和栖迟。
栖迟皱了下眉头：“你是想说尸山？”
姜棠点头：“师兄刚刚也说，此阴尸在这里这么多年仍旧未出现异变，其一是因为棺木中夹杂了不死树的气息，其二便是因为渡安村地界的特殊，既然如此，我们再寻一处和渡安村一样特殊的地界，滋养也好，镇压也罢，只要能达到相同目的，就可行。”
栖迟想了想，“也好。”
他们非常快速的就将下一站的目的地敲定了。
白长老在一旁瞠目结舌，但是他也不得不说，于安放尸体而言，尸山确实是一个比较好的地方。
他想，自己得赶紧冲阁内汇报姜大师就是他们十多年来一直苦心寻找的人。
然后，他还得急忙冲阁内说，他先不回去了，他得跟着姜大师去尸山呀。
去保驾护航。
阴尸此事算是商量妥当了，但是关于渡安村内的阵法，却是需要整理一番。
五师兄单独把姜棠叫到屋内，“师妹，你可清楚这个渡安村是个什么地方？”
栖迟的目光有些严肃。
姜棠认真的想了想：“渡安村是人界的村落，但是我感觉渡安村的地下，曾经好似有什么气息在流动，那些气息蕴含着极其浓重的阴气。”
第290章从幽都山发源
姜棠说：“这里的阴气被阵法压制，但是因为尸棺的存在，勾起了地底的阴气。”
“淑婆婆曾经同大师兄说过，那个阴棺应当是酆都人放置在阵法之内的，而且……若是我猜测的没错，这个阵法很早之前就被布下了，淑婆婆在的时候，村子人在白日里可自由进入她家，但是夜晚……阵法启动，大门紧闭不迎客。”
“如果那些人就是趁着淑婆婆不在，将阴棺埋到地底，而且躲过了阵法，或许此阵法白日里对阴气比较敏锐，所以才放行，而且淑婆婆曾经说过，酆都内有叛徒，此阴棺有何重要的，竟然能让他们宁愿暴露也要将阴棺放置于此处？”
“大师兄？”栖迟愣了一下：“师妹见过大师兄了？”
姜棠点了点头。
她该怎么说，说她在和九君山和师兄们相处的时候，另一半灵魂是被大师兄教养长大的？..
这本身就很难以置信。
“我这次下山也是因为大师兄此次归宗，让我下山来协助小师妹。”
夏虁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姜棠也并未在星盘之中看到夏虁的命星，她倒是不知道五师兄下山竟然是这个原因。
“师父也说，我此次下山，定会寻到自己的机缘。”栖迟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中透着不解其意。
如果姜棠知道，栖迟收姜梵音为徒的过程，恐怕也会瞠目结舌。
栖迟忽然嗅了嗅鼻子，目光看着姜棠，“师妹身上怎么会有阴气？”
栖迟不说话的时候，这双带着秀气单纯的双眸，简直太有欺骗性，路上有行人，就算看见他，也不会将他和成名已久的控尸人联系在一起。
但是栖迟思索的时候，和刚刚便截然不同，怕邪祟觊觎姜棠，双眸中闪过凌然混杂着担忧，。
“可能是在这个地方待久了吧。”姜棠不知道该怎么同心思单纯的五师兄说这些，在师门，五师兄有什么好吃的，或者得到什么奖励，都会在第一时间同她分享。
五师兄真的待她极好，他怕五师兄听到自己那些经历会难过。
姜棠选择了隐瞒，不希望他师兄知道这些不高兴的事情。
栖迟想了想，“这些情况是存在的，没事，等离开这里，师兄为你驱散这些阴气。”
姜棠：“……”
她该怎么拒绝？
“师兄，你说孟婆为何会驻留在此？”
姜棠现在玩转了转移话题，一旦有回答不了的问题，就用这招。
“孟婆？”
“我们脚下这片房屋，一直是淑婆婆在看管，淑婆婆就是孟婆。”
“对了，你刚刚说渡安村的地下，曾经好似有什么气息在流动，那些气息蕴含着极其浓重的阴气？”刚刚的栖迟留意中心都在大师兄这几个字眼上。
“师兄可是想到了什么？”
“渡安村虽然隶属于人界，但是它存在千百年，也只是在近百年时间出现在人前。”
渡安村之前算得上真正的隐世。
“小师妹可记得刚刚所说的不死树？”
“师兄指的是棺木中混杂的气息……”
“正是。”栖迟说：“传言不死树位于不死国，而不死国是完全隶属于酆都，黑水围绕着整个不死国，那里的人皆被称为不死民。”
“黑水所流过的村庄皆隶属于酆都，但是……”
栖迟忽然想到自己在藏书阁所看见的内容：“早在一百多年前，黑水忽然不受控，恶意流窜至人界的村庄。”
姜棠不清楚这些过往，即便好奇，她也不催促五师兄，让五师兄按照他自己的节奏讲。
“师妹应该知道，黑水蕴含的阴气浓郁程度。”
越靠近酆都的黑水，阴气越是浓郁。
毕竟黑水是从酆都大帝宫内的幽都山发源，之后以明河流经酆都内各个地方。
酆都存在这么多年，黑水从来不往外肆流。
黑水的终点乃是酆都不姜山。
但是百年前，黑水无故流窜，惊扰了人界的村子。
渡安村便是位于百年前受到黑水惊扰的村子。
在人界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地下暗河涌动着酆都的黑水。
渡安村的因果已经在不知觉的发生了变化。
栖迟说：“若非百年前《玄学阁》上一代阁主阻止了黑水肆流，恐怕如今的人界早已经怨气横生。”
就单论阻止黑水动乱这件事情，栖迟就十分佩服这个前阁主。
“师兄，你刚刚说……前阁主？”
玄学阁一直在寻找他们的前代阁主，可是最后的信息却是——前代阁主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姜家。
栖迟点头。
紧接着姜棠拿出手中的阴骨，并且说了中州姜家诅咒之地，以及说了“玄学阁最后发现他们阁主出现的地方是姜家”这件事情。
“师兄以为，是先有姜家，后有治理黑水动乱，还是说？”姜棠心中对事情已经了顺序辨别。
栖迟忽然摸了摸姜棠的头：“棠棠，你应该不知道前阁主有多么强？”
“中州？不过是杂糅的势力罢了，别说中州，就单论其他八州家主凑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打过前阁主一个人。”
中州强吗？
其他八州隐世，中州玄术师世家在众人思维之中，便已然很强。
中州是其他八州逃出来的人，逐渐发展起来的。
其他隐世的八州又怎会不强？
能以一人之力挑八州家主……
这实力，定然是十分强横。
那如果是这样……
事件顺序定然是：处理姜家诅咒之地在前，治理黑水动乱在后。
“师兄应该不知道，早在一百多年前，甚至更久之前，孟婆就已经出现在这个小院子内了，那阴棺是何时被封印在此处的，我们尚不清楚具体事件，但它一定是晚于孟婆出现在这里的。”
姜棠说：“师兄以为，孟婆为何会这么早驻扎在此处，是因为提前预判黑水这件事情吗？”
“麻烦师妹把功德笔召唤出来。”
栖迟拿着召唤出的功德笔，在地面上大致化画了一副地域图。
玄术师渴求的功德，如今被拿来画地图，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不知要怎么说他们呢。
败家！
第291章分为两魂是宿命使然
那确实有功德，就是如此豪横！
栖迟也积攒了不少功德，但是他凝不成功德笔。
能凝成功德笔，此人必定功德无数。
但有功德，却不一定能凝成功德笔。
这是两回事。
栖迟只是借用功德笔，进而他催动自己体内的功德，以此在地面上绘制地域图。
渡安村西边是不姜山。
而不姜山的西面全部都是荒山。
不是没有人想过利用那些荒山，想开发出来，但是一直都没能成功。
后来，才发现了渡安村。
渡安村就是在百年前那个时候出现在大众视线中。
不姜山的黑水动乱，从地层暗流一直席卷了渡安村，渡安村是当年第一个受到荼毒的村落。
当年若是没及时阻止，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栖迟指着地图，“近些年，这些荒山区域，越发的动乱，酆都内也不安定，我并不清楚孟婆为何会出现在此，酆都派遣来的也好，总归是为了解渡安村百姓的困局，但是也不排除他们还有其他的用意。”
姜棠忽然想起“局中人”这个事情，但是说实话，因果符阵中看见的画面，一直到现在她也不理解这几个字的意思。
因果符阵中，孟婆曾和大牛奶奶说：她来此，是为了等局中人。
如果这么说来，或许和黑水动乱的事情又好似没有关系了。
姜棠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村子，竟然牵扯进酆都的事情。
这团麻……当真是越理越乱。
“刚刚我感受到村子里有影响记忆的阵法。”栖迟肯定的说。
九君山所有的弟子基本上只攻一门。
比如，夏虁以傀儡师而闻名九州。
又比如，栖迟以控尸人而惊动玄术界。
其他师兄弟诸如此类，都是只钻研一门。
他们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一门技巧身上。
但是因为师兄弟们都是门派中的翘楚，耳濡目染之下，他们对其他玄术也有所了解。
姜棠大约是九君山唯一的异类。
在所有师兄弟都刻苦修炼的时候，姜棠在满山地跑。
她有过一段时间厌恶玄术，那段时间她什么也不想学。
奇怪的是，惠恩大师也并不逼她。
九君山师门内，其他师兄已经算是资质上乘，但姜棠的学习速度要远超其他师兄。
在所有人只学习一门的时候，姜棠便是那个学得五花八门，什么都学的玄术师了。
“确实有阵法，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但是西边林子出现的阴魂在梦中已经惊扰到了这些村民，所有人都忘记了孟婆，唯独大牛奶奶。”新
“伴随着渡安村尘埃落定，这些关于记忆的阵法肯定是要处理的。”
怎么处理？
加强阵法的威力，还是彻底清除掉这个阵法？亦或者清除所有人曾经那些关于深夜阴灵敲门人的记忆？
说实话，姜棠没想好。
关于渡安村阵法的起源，它的作用究竟为何，因为不甚清楚，所以没敢轻易动手。
【清除本不该出现在渡安村村民脑海中的那些记忆。】
姜棠脑中再度出现小姜棠的声音。
一直以来，那百分之二十尚未融合。
姜棠猜，小姜棠因为这些事情而不愿意融合。
姜棠擅长占卜人界的因果。
小姜棠则是擅长酆都阴灵的占卜。
小姜棠一定知道一些姜棠不清楚的事情。
姜棠趁着这个机会问小姜棠：【当年的事情……】
【黑水动乱之前，一直都是明面上流动的黑水河流，流经酆都内以及荒山各处。】
【但是莫名的原因，黑水忽然进入暗河。】
【孟婆驻扎在此，一为防守，二为等待，至于等待谁，想必你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不是你，不是我，而是我们。】
【我们本是一体，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一体分为两魂便是宿命使然。】
【所谓等待，也是曾经的因果。】
【渡安村因酆都的镇守，而终得安宁，此事因酆都内乱而起，但是却必须由我们来了结。】
【所谓的局中人，可不仅仅是黑水和渡安村这件事情，此事牵扯太广，若以后得此机会，若我们真正合二为一，你方才能知道，此时还不是你了解酆都的时候。】
脑海中的声音，旋即停止。
“棠棠……”栖迟的声音在姜棠耳旁响起。
姜棠回神，“师兄。”
“你怎么回事？”
“没事。”
***
村子内有一口古井，据说流传溯源。
但是古井在百年前就已经被封死了。
而无人知道，关于记忆大阵的核心，其实就在古井处。
姜棠等人出现在古井附近的时候，不少村民纷纷赶来，包括村长。
村长看见了大牛奶奶，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牛奶奶此时心事重重，但还不忘冲村长解释：“棠棠，只是想来看看。”
村长目光移向姜棠：“你们是节目组的嘉宾，此行有任务需要完成，古井和你们的任务有关？”
昨日，村长将一行嘉宾领到小院中时，面上和煦，但是此刻涉及到古井，村长目光中隐隐带上了防备。
姜棠自然察觉到了，她笑着说：“村长，我们只是来看看，并无其他的意思。”
村长不相信，毕竟那些任务在他们看来确实有些严峻。
“你们该不会以为……那些找不到家的人在这里吧，我们村子里都是良民，都没害过人。”
姜棠笑了笑，“我们已经找到村长口中的那些人了，村长可是要看看？”
村长包括场上的村名，全部都瞪大眼睛：“找到了？在哪呢？”
姜棠拿出指骨。
此刻太阳缓缓西沉。
姜棠一挥手，指骨中那些阴灵瞬间出现。
午夜梦回的时候，村民总是能听见敲门声，甚至能听见那些人说话。
可是天光大亮，梦中的一切，他们都忘得彻底，却只记得敲门声，以及那些人寻找回家的路。
但是他们长什么模样……
村民却不记得。
村民脸上的惊愕还挂在脸上。
姜棠挥手间直接布下一个因果符阵。
对于陌生客，村民会有害怕，但是只要知道来龙去脉之后，那些害怕会悄然转变。
趁着众人沉浸在刚刚画面的时候，姜棠直接席地而坐。
第292章姜宿，来助我
说来也奇怪，姜棠的魂钉落在古井周身的时候，魂钉嗡嗡嗡的在响。
她本意是加固。
但是，不等姜棠有所行动，她在消除记忆大阵中忽然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姜棠感觉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感受过这股气息。
她控制着魂钉，动作缓滞了下。
也就是这愣神的功夫，小姜棠附着有阴气的魂钉从姜棠的魂海中忽然跑出来。
两者以魂力凝结而成的魂钉，瞬间融合在一起。
按照常理来说，小姜棠的附着有阴气的魂钉，需要等姜棠加固消除记忆阵法，消除村民脑中不该存在的记忆之后，两者再融合，击碎消除记忆大阵的碎片。
之后，曾经那些过往将全部成空。
什么酆都什么阴灵，包括淑婆婆、夏虁，所有村民都将遗忘在脑后。
但是异变就发生在瞬间的功夫。
姜棠脑海中忽然升起一丝怪异感。
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消除记忆大阵立刻再度嗡嗡响，忽然同融合之后的力量碰撞。
姜棠尚未加固大阵，记忆大阵的阵法力量就像是找到归处一样，直接朝着姜棠蜂拥而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姜棠有瞬间是懵的。
“师妹……”栖迟反应最快。
但是却也晚一步。
记忆大阵的力量眨眼的功夫就融入到姜棠的身体内。
但是钻入魂海之后，直接消失了。
姜棠愣了一下。
也就是愣神的功夫，没有消除记忆大阵影响，那些村民曾经所有的记忆全部归拢到他们自身。
这不是姜棠要的效果。
岂止没有按照她计划在进行，简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在发展。
这算是姜棠事业中第一次遭遇滑铁卢般的打击。
她顾不得刚刚钻入脑海中的东西，再度出手布下一个记忆大阵。
但是此阵法需要阵法师源源不断的力量，规模之大，需要笼罩全村，且不能受到外力影响。
“姜宿，来助我。”
白长老以及场上等人都看见了场上忽然发生的变故，这是令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他们都在等着姜棠开口，却没想到姜棠念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名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宿身上，玄学阁的玄术师想从姜宿脸上看见一丝着急、慌张的神色。
可是，让他们失望了。
姜宿从头到尾都是十分冷静，甚至从最开始的站位，他就是距离姜棠最近的那一个。
姜棠一开口，姜宿甚至只走了两步，就到了姜棠身边：“姐姐，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重新布置加固的消除记忆大阵，并且直接清除他们的记忆，但是又需要保留录制综艺的记忆片段，因此需要有侧重，这个时候，只需要你用阵法稳住那些人。”
若只需要布阵，大面积清除他们曾经过往的记忆，姜棠大可不必要这么麻烦。
可如果不留下关于录制综艺的片段，等阵法一结束，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层层的解释。
姜棠这个人最讨厌麻烦，因此，即便费点功夫就费点功夫吧，总比一摊子麻烦事要解释强得多。
姜宿只是点点头，“姐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场下不少人持质疑态度。
姜棠扫了一眼那些质疑的玄术师，她并未斥责他们，而是转而看向白长老：“长老，你们阁主百年未出世，还请你回去向你们十位长老多谏言两句。
无论是分部还是总部，玄术师本领是一方面，察言观色、虚心请教也是一方面，若是你们阁主回来，就看见阁内这种情况，届时等待玄学阁的将会是一波大清洗。”
白长老一阵汗颜，“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回去禀告。”
人潮开始涌动。
“你、你是曾经的小姜棠……”
“我家孙子当年不过说了你和小姜眠几句，你就如此报复我们。”
“你究竟是什么邪祟，竟然能引来我家老祖宗……”
“我家老祖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十一家，我们十一家，除了大牛之外的就是剩下我们家中的是一个少年，肯定是你，肯定是你……”
“你究竟用了什么邪法？”
那些村民本来正在看那些阴魂，可是伴随着记忆大阵的力量忽然朝着姜棠靠拢，一切都越发变得不可控。
部分村民沉浸在因果符阵之中，部分村民脑中忽然多了些记忆。
记忆中的小姑娘和眼前的女子容貌开始重叠，一切便朝着另一个趋势发展。
这些人疯狂的朝着正在布阵的姜棠讨要说话。
“想打扰我姐姐，就先闯过我这关。”
姜宿手中捏着几片叶子，眼神中带着少年的漫不经心。
面对这些人，姜宿看似很随意的扔出手中的树叶。
树叶本身轻飘无比，可是被姜宿随手扔掷出去的时候，众人只觉得耳边好似闪过凌然的风。
铿！
树叶直接落在这些村民脚边。
村民被姜宿扔掷树叶的姿势吓到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好似有一个屏障，阻隔他们往前走。
他们疯狂的拍，却只觉得看似无形的屏障，却很是坚固。
大牛奶奶劝道：“行了，你们安分些吧，拍这么久，也没有出去，不累吗？”
大牛奶奶昨天其实已经看过那些阴魂的因果。
在所有人着急的时候，只有大牛奶奶一人，席地而坐，目光一直注视着姜棠。
大牛就坐在自己奶奶身旁，护着他奶奶。
“你不是和姜眠和姜棠关系很好吗？怎么？她现在要连你一起关？你不觉得心凉吗？”
回忆起曾经的十一家村民，眼看着出不去，全体奚落大牛奶奶。
大牛挥动着拳头，“你们家小孩，当年欺负姜眠妹妹，怎么？恶有恶报，你就找姜棠妹妹……简直是岂有此理。”
那些人畏惧大牛，不敢多言。
大牛奶奶看着自己孙子，“你别和这些人一般计较。”
大牛不说话了。
“棠棠丫头，这是为你们好，你们这么大的年纪了，也别瞎折腾了，坐下来，等事情结束吧。”
或许是这些人看姜宿一直守在屏障之前。
又或者是这些人看大牛奶奶这般悠闲不紧张。
他们实在是生气的很。
第293章晏辞瞬间被降了辈分
但他们实在是没办法。
到最后一大把年纪的人，都学着大牛奶奶坐下来。
但是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仍旧在心里憋着。
大约一分钟之后，眸光一直看着姜棠的大牛奶奶，忽然看见姜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自己看来。
大牛奶奶便让大牛将自己扶起来：“小姜棠，阵法布置好了吧。”
姜棠缓缓的点头。
“阵法布置好了，就到了真正说再见的时候了。”
大牛奶奶拍拍身上的灰尘，她希望即便说再见，也要干干净净的。
大牛奶奶眼眶藏着泪，嘴角扬起了笑意的弧度，看向姜棠的视线一如既往的慈祥：
“孩子，最后临终，奶奶有好多话想说，但是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奶奶就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遂，平安无虞。”
孩子两个字，藏着大牛奶奶对姜棠和姜眠最真挚的感情。
姜棠的心忽然哽了一下，“奶奶……为了渡安村的安全，为了不被有心人利用，我必须这样做。”
“奶奶支持你。”大牛奶奶笑着摆手，“应该这么做。”
纵有不舍，可当那些记忆大阵逆转的时候，瞬间碎成无数碎片，碎片朝着四面八方涌动而去。
之前的记忆大阵是消除那些记忆。
这次不一样。
阵法直接勾出渡安村村民中那些关于淑婆婆、夏虁、姜眠、姜棠、阴灵，寻路者以及各种记忆片段。
待一切消逝成空的时候，姜宿一挥手，那些立在地面上组成阵法屏障的树叶瞬间蔫吧。
风轻轻的一吹，蔫了的树叶直接被卷起，吹送至半空中。
任谁也难以想象，就是这几片树叶犹如箭矢一般落地，瞬间构成了坚硬无比的阵法。
场上玄学阁的玄术师，瞪大双眼。
本以为姜宿只是运气好，被姜棠收在身旁。
却没想到，他本身实力一直不俗。
姜棠于此刻一挥手，那些阴灵再度进入阴骨之中。
村长是第一个醒来的，他看向周围眼神似乎还藏着些许的迷茫：“你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古井这里可不能玩……”
白长老站在原地，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此刻一定是处于僵滞的状态。
跟在姜棠身边这么久了，每次都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们只是来看看，这就准备回去。”
村长一回头，瞧见周围不少村民都聚集在此处，有瞬间的愣神，独自喃喃道：“怎么今天像是说好了一样？集体活动？”
村长准备走，姜棠喊住村长：“村长，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新
“任务？”村长想了想，“我知道了，到今天晚上就一清二楚了，若再无未归家敲门，你们此行就算是完成任务。”
姜棠点头。
“大家都别在这愣着了，赶紧回去忙活去吧。”村长叮嘱完村民，看向姜棠等嘉宾：“你们也赶紧离开此处吧。”
场上村民各自散去。
大牛搀扶着大牛奶奶，不解的问道：“奶奶，我们到这里是来做什么来了？”
大牛奶奶拍了一下孙子的肩膀：“去喊你那几位奶奶，一起打麻将呀。”
大牛立刻道：“春花奶奶，你们一会儿来我们家，打麻将啊。”
“好咧，我们这就去了。”
大牛奶奶和孙子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忽然间，她察觉到好似有视线一直在注视着她。
大牛奶奶回头，冲姜棠等人笑道：“你们就是节目组请来的嘉宾吧，有空可以去家里玩。”
大牛奶奶的目光扫过场上几位女嘉宾，可是最后眸光却只落在姜棠身上。
姜棠等人点点头：“好的，奶奶。”
大牛奶奶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空中似乎有风在吹。
大牛和奶奶的对话迎着风吹到他们耳中。
“奶奶，你认识他们吗？那些人刚刚怎么都盯着我们瞧？”
“不认识，但是觉得很熟悉，这可能就是眼缘吧。”大牛奶奶伸出右手，放在心口上：“大牛，我怎么觉得有点儿难过？是今天没有打麻将的缘故吗？”
“奶奶，春花奶奶等人一会儿就来了。”
“你去同春花几位奶奶说，让他们改天再来吧，我有点儿不舒服。”
背影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大家也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清醒活着且铭记所有事情的人，往往比失去记忆的人更要难过。
姜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描述此刻的心情，但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一定很臭。
晏辞和五师兄几乎是同一时间走到姜棠身边。
晏辞：“棠爷，万事还有我们。”
栖迟：“棠棠……你有师兄，万事无须自己扛。”
两人异口异声，但意思差不多。
栖迟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男人，只觉得他周身气质太过于出众，这样的人跟在他师妹身边，太过于危险。
晏辞像是瞧不出栖迟的打量，像是不在意，更甚至，他还笑着同栖迟笑着交谈，大方的介绍自己。
栖迟听闻他姓晏，来自京都，栖迟神色脑中便想起一件事情，问道：“你和西州宁家主是什么关系？”
“西州宁家乃我外祖家。”
栖迟看着晏辞点点头：“你和宁老头确实有点儿像。”
“师兄认识我外祖父？”
栖迟仔细想了想，“认识这两个字有点儿不太准确，宁老头现在已经退位让给你舅舅了，现在西州宁家的当家人是你舅舅，你舅舅和我四师兄是结拜兄弟，换而言之，你不能称呼我为师兄。”
中间可是差了一辈呢。
瞬间被降了辈分的晏辞：“……”
内心十分复杂。
栖迟环视了一圈想靠近姜棠，想安慰她的男生，都一一扫了过去。
谢巡几人瞬间僵在原地。
怎么办？
棠爷师兄太厉害了。
栖迟固执的站在姜棠身旁。
栖迟站在姜棠右手边，他姜梵音站在姜棠左手边，严防任何男嘉宾靠近姜棠。
姜棠此刻正在想事情，倒是没多注意场上其他不对的磁场。
景善、夏冰在他们身后看得一清二楚。
夏冰啧啧两声：“晏神这路……可有得走呀。”
谢巡附和道：“我棠爷可是有这么多师兄，以后想追求我棠爷的人，不过五关斩六将，可是不能娶到心上人，就是苦了我晏神。”
第294章这实在太抬举他了
姜宿捏着下巴：“我姐姐这么厉害的人，娶不走，入赘方能解决小谢爷说的这个问题。”
景善一时间竟然也分外同意。
但是她还在磕棠爷和晏神的c，这样对晏神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
***
傍晚，橘红的天际洒照在地面上。
姜棠回到节目组准备的小院内，再度将那些士兵阴灵召唤出来。
邢向阳一直跟在姜棠身侧，他知道这是姜棠在给他最后的叙旧时间。
所有人自发去忙各自的事情，分外默契，没去打扰他们最后的独处时间。
白长老神神秘秘的走回房间，不到半分钟，又拿着手机神神秘秘的走出来，左脚刚迈上台阶，只见他脚下一停顿，立刻转身往庭院外走。
景善和夏冰等人就坐在堂屋内，两人嘀咕：“白长老有些不对劲。”
谢巡耳朵一动，“我跟着出去看看。”
不到一分钟，谢巡回来了，“白长老好像发现我了，他在自己身上设置了一个符阵。”
众人对视了一眼，尚不等他们说什么，就瞧见姜棠走了进来。
几人面色犹豫，那模样像是在思考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姜棠。
夏冰摇了摇头。
其他人想了想，还是没说。
毕竟……白长老来此只是为了帮助他们，而且他想招揽的姜棠的心思几乎摆在脸上，很明显。
众人想看不见都难。
谁还没有个秘密，他们若是说白长老太过于神秘，万一最后只是他自己的私事，那岂不是很尴尬？
况且……
谁还没有个秘密。
姜棠只是拿了东西，就出去了。
景善于此刻看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姜宿，真心的夸赞：“姜少年，你刚刚那一手玄术很厉害……”
姜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移动，像是在回信息，闻此一言，他轻轻抬头，露出少年般的笑，“都是跟我姐姐学的。”..
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栖迟，坐在姜宿身边：“姐姐？”
夏冰问姜宿：“你和棠妹妹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夏冰等人不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说，就在凌晨从西边林子前往淑婆婆小院的时候。
白长老问姜宿：他的玄术是从何学来的？
姜宿当时的回答便是——他姐姐教的。
而他口中的姐姐——赫然便是姜棠。
栖迟皱眉：“不是说他姐姐，和我师妹有何关系？”
不等夏冰开口，姜宿便耸了耸肩：“我只有一个姐姐，就是姜棠呀。”
栖迟隐约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他继续问：“你今日所展现关于对阵法的控制力，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出，你刚刚说，你的玄术是我师妹教的？你是何时认识她的？难不成是她曾经下山的时候？”
姜宿眼睛骨碌的转了下：“你是我姐姐的师兄，此事我不便说，等到时候师兄就知道了。”
若是姜宿没猜错，他姐姐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但是她心中还有一丝疑惑。
这才久久未揭开他的真面目。
既然姐姐疑惑，那他就带上这层伪装身份。
栖迟召姜梵音进屋。
“师父。”姜梵音冲栖迟说道。
栖迟指了指姜宿，光明正大，完全不遮掩：“你算算他的因果。”
姜梵音也很直白：“师父，我算活人没有算死人擅长。”
姜宿甚是不在意，偶尔低头回一个信息，狂妄的说：“不是我说，全天下，能算我的因果，应当只有我姐姐一人。”
白长老进入屋内就听见这么一句，“我倒不这么觉得，我承认姜宿公子刚刚出手惊到了我，但是我玄学阁能人异士照样不差。”
姜宿收起手机，“你们玄学阁？之前在前阁主带领下确实是很强，但是自从你们这一届阁主消隐之后，这百年时间，玄学阁是一年不如一年，若是前阁主还在，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将玄学阁交给这届阁主……”
姜宿拖着腮帮子，忽然变得落寞。
白长老原本想反驳，但是一看姜宿此刻的神色，心口忽然像是什么堵塞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白长老没说话，但其他玄学阁的玄术师，却不容忍有人诋毁他们玄学阁，“你别以为你会点阵法和占卜，就可以这么侮辱我们玄学阁，我们玄学阁强着呢，就算你想进也不一定能——”
“够了。”白长老怒斥刚刚说话的玄术师：“你也擅长阵法，姜公子一出手，你难道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差距吗，顶着玄学阁的名头，如此恃强凌弱，你这是在败坏玄学阁的名声。”
“此言差矣。”被白长老怒斥的玄术师此刻正憋屈，姜宿抬手，纠正道：“老头，你这句话说的不对。”
白长老不解的看着姜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宿身上。
包括栖迟和姜梵音。
“弱者叽歪两句，怎么能叫做恃强凌弱？”姜宿说：“这实在太抬举他了。”
这位玄术师直接炸了：“你别欺人太甚，我……”
姜宿拦下他的话，明明是少年，可那双眼睛在此刻却极具压迫性：“这个词用得准确，但是……没有奖励噢。”
“你——”那位玄术师炸了，但是不等他发作，姜宿便不由分说，忽然抬脚往外走。
栖迟好似感受到什么气息，也往外走。
其他人陆续紧随其后。
他们都没忘记姜棠此刻还在外面。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越发的暗了。
庭院内，那些阴魂都浮在半空中，冲邢向阳颔首，“太子殿下，我等还有机会见到您，于我们而言，便已然满足。”
邢向阳眼眶湿润，但是他不敢让泪往下流，只能硬生生的憋着。
“姜姑娘，昨日请您算卦，问您此行所求是否会有结果，您说我会付出一些代价，如今……送他们转世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不知道我能为此做些什么？”
“姜棠大师，当年是我害了他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邢向阳真诚的说。
姜棠反问：“就算你断送了今后的事业，也不后悔？”
邢向阳微笑着点头，那双眼睛满是坚定：“不后悔。”
曾经邢向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喜欢机车，喜欢太阳。
可是渡安村一行，他知道所有当年的因果，所有的一切他便明白其意。
第295章黑白童子
当年的嘉石关战役，无数将士力守城池，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开城门求和。
但是皇上的种种谋算，让仅存的将士葬身尸坑。
他自愿废去太子之位，自愿被褫夺皇家姓氏。
【从今以后，我凤陵国再无太子祝坤羽，只有罪名邢坤羽……】
【嘉石关一战，朕不会要了你的命，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暗无天日的黑暗。】一直到想到，凤陵皇的话还会在他耳边回响。
邢向阳回忆起曾经进入监牢前的场景。
彼时阳光大盛，他回头看了一眼，好似看见曾经的将士们在冲他笑。
那一束光打在他身上，纵使今后岁月一直被囚，他也久久不觉黑暗。
他的心中一直铭记着曾经的将士们，便不觉孤独困苦。
喜欢机车，是因为喜欢自由的感觉。
向阳……
向阳……
那是因为这些可敬的将士们才是他心中永远值得铭记的一束光。
他们是他生命尽头的一束光。
那束光一直陪他度过生命的尽头。
“我一直在寻找的光，就是他们，他们是我的骄傲，事业可以从头再来，但是失去他们……我就失去自己心中的那团光。”邢向阳终究是没忍住自己的情绪。
姜棠说：“我不要你的信仰力，我知道你从出道开始一直在做公益，我需要你全部的功德值为他们转世保驾护航，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邢向阳忙不迭的点头。
太阳已经下山，黑暗悄悄笼罩大地。
金光闪闪的光芒在姜棠的号召下，缓缓钻入那些阴魂体内。
姜棠伸出手掌，送出自己的功德。
这些守护家国的将士值得他们守护。
“姐姐，我体内也有功德。”姜宿主动引出自己体内的功德，他的功德以飞快的速度直接汇入这些大部队功德内。
栖迟的目光再度注意到姜宿身上。
能操控自己功德的人，玄术修为最少是天阶。
但是不是所有天阶都能做到如此。
场上不少嘉宾都愿意贡献自己的功德，但是他们不会，只能求助于姜棠。
最后，当所有功德汇聚在一起的时候，瞬间裹住这些阴魂。
“谢谢你们。”
当阴灵散去的瞬间，整片大地重新归于安静。
跟拍摄像站在一旁，也只觉得震撼。
***
渡安村之行，嘉宾们已经完成村长的交代，只待今晚村长验证之后，他们明日便可离开。
场上也就只剩下阴棺这件事情。
嘉宾们今日凌晨本就睡得晚。
九点的时候，所有嘉宾准备各自回房间，他们到房间不过两分钟，板凳还没暖热乎，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有人听出来，这是他们跟拍摄像的声音。
摄像的住所不在这个小院内。
小院旁边有专门给摄像安排的地方。
无人机在晚上已经修好，当时摄像很放心的离开。
白长老等玄术师觉得，村子内应当也没什么事情，两个院子挨的也很近，他们想着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情。
可是万万没想到，仅仅几分钟不到，这就出事的？
所有人不敢多想，忙慌跑出去。
一楼有三个房间，分别住着谢巡和夏冰，白长老和姜宿，景善和女玄术师。
除了姜宿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其他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最快跑到院子里。
可当他们跑到院门口的时候，却愣在原地。
所有摄像此刻都完好无损的站在门口，没什么异样。
引起他们尖叫的人，自然是站在门口身穿黑白衣服，带着黑白面具的童子。
这是黑白童子。
两位曾经在阁主出山之后，代表阁主宣读过阁主的命令。
就是那日他们宣布阁主命令时，白长老曾远远看见过他们。
当时造成的轰动实在是太大。
“两位出现在这里，可是我下午向阁内传递的信息有了结果？可以先不回去？然后直接跟在姜大师身边保驾护航？”
白长老从未和他们打过交道，毕竟他们太神秘。
黑白童子在玄学阁的地位很特殊，他们基本上可以代表阁主。
白长老很是恭敬。
场上其他人纷纷而至，包括在淑婆婆小院看守阴尸的栖迟和姜梵音也赶到小院内。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白长老和黑白童子身上。
怪不得白长老下午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去和玄学阁打商量去了。
黑童子此刻拿出一个令牌，手掌拂过令牌，令牌上的文字立刻浮现于空中：【阁内玄术师不得再私下议论空白大师和句号大师，我玄学阁的大门将永远向空白大师和句号大师敞开！】
“这是阁主出关之后的第一道命令，诸位玄学阁的玄术师应该知晓吧。”黑童子寒声道。
“我等明白。”玄学阁的玄术师立刻躬身。
白童子目光扫过白长老：“阁主的命令已经很明确，招揽空白大师和句号大师。无论他们是否是一个人，和此命令应该不违背吧？”
对于空白大师和句号大师皆是姜棠这件事情，黑白童子好似都没什么意外的神色。
至此白长老知道，两位黑白童子并非是因为他下午传递的内容而来。
白长老颔首：“自然不违背，我等会拼命招揽。”
在现场的姜棠：“……”
白童子看了一眼姜棠，神色很尊敬。
场上人都看得出来黑白童子对姜棠的态度。
姜棠眸色微深，好似在思索着什么，但她并没说话。
白童子接下来的一席话，更是让场上玄学阁的玄术师瞠目结舌。
“招揽为重，保护姜棠大师更是重中之重，玄学阁不怕得罪任何人，凡有人欺辱姜棠大师，可先斩后奏。”
白童子此话带着浓重的肃杀感。
不会有人以为他在开玩笑。
黑童子目光看着白长老，继而道：“玄学阁全员皆可损，也定要护姜棠大师毫发无伤，此乃阁主的第二道命令。”
如果说第一道命令展示了阁主对空白大师和句号大师的招揽和看重。
那第二道命令，则将对姜棠的重视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明目张胆的保护。
阁主缥缈无所踪，但是他从出山之后的两道命令好似都表示了对姜棠的看重。
白长老甚至有一种感觉，他们阁主好似很早就知道句号和空白乃是姜棠。
第296章怒怼
白长老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他就是有一种这样奇怪的感觉。
当时的句号大师和空白大师并不在同一水平线。
空白大师封神多年……
而句号大师是今年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但是他们阁主从最开始就将两人以同样态度对待，口吻也别无所差。
往前回想……
阁主出关恰逢是——当时正是玄学阁内部分玄术师在阁内利用空白和句号大师引男女玄术师对立的时候。
阁主当时是派黑白童子出现镇压此事。
若再查出细作，再有故意闹事者，只有一个下场：灭其轮回路。
手段十分强硬。
当时黑白童子发布完阁主的命令之后，十大长老亲自负责这件事情，并且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很多明面闹事以及暗处起争论者。
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白长老当时并未往深处想。
但此刻，白长老却不得不多想。
如果他们阁主早就知道句号和空白乃是姜棠，那这就代表他们阁主早就出山了，只是迟迟未露面。
阁主一直在暗处。
以阁主的通天手段，知道玄学阁混入了哪些各家各路的细作，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阁主一直未发作。
一直等到这些人趁机以句号和空白为名，搞男女对立的时候，阁主轰然出世。
只因为这些人惹了不该惹的人。
阁主便拿这些人开刀，借此机会，趁势表明空白和句号是玄学阁看重之人。
无论是句号大师还是空白大师，其实都是姜棠。
无论是第一道命令还是第二道命令，都是在为姜棠撑腰。
白长老出了一身的冷汗。
白长老抬眼，就发现黑白童子目光都盯着他，目光中好似藏着深意：“白长老可听明白了？”
白长老……
此话一出，白长老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猜对了。
白长老立刻颔首：“属下明白。”
“我们今日来还有一事。”
“两位请讲。”
黑白童子目光环过刚刚被吓到的摄像，随后目光转移到这个小院上，最后目光一一环过场上所有人。
白长老不知道他们两位瞧见了什么，只见目光一顿，旋即快速的收回了目光。
白长老只觉得内心惊颤。
“此事涉及诸位的节目。”黑童子于此刻开口。
场上都在静待他继续说。
“诸位这一期节目，本是直播，尽管直播设备刚修好，但是今后不便再以直播的形势出现。”
“诸位应该也知道，有些事情跨度太大，涉及因果之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场上难得的沉默。
众人刚刚经历过几番因果符阵。
因果符阵的事情，场上像是亲身经历那些过往。
但是那些事情只能出现在他们脑海中，无论所有画面都不会传输于观众脑中。
他们越看只会越迷糊。
而且有些事情，跨度太广，先不说前尘旧事，单论阴棺以及酆都甚至于黑水等事情，已经不便于出现在普通民众眼中。
而且，渡安村如今已经恢复曾经的平静，若此视频一经出现，村民定然会受到打扰。
黑白童子看向姜棠，他们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商量：“阁……我们阁主希望姜大师能考虑考虑，玄学阁会插手此事，并且直接买入此综艺的播出权，能播则播，不能播则隐，您看此事如何？”
“我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你确定只是买入综艺的播出权？”姜棠问。
黑白童子好似知道姜棠话里的意思：“此综艺有人背后引导，我们不会插手背后的导演团以及各种地点的选择，只是播出权。”
姜棠挑眉道：“看来……你们也知道不少。”
她从接手这个《神奇的探险之旅》之后，无论是用永安小镇还是迷雾森林，亦或是现在的渡安村，背后之人控制得极好。
关于她的因果，也一步步在展开。
更甚至，关于她的身份，也在一步步揭晓谜底。
姜棠好奇自己的因果，而暗处有人想利用她，一步步助她理清那蛛网般的因果。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她恨不得全部拢起来。
她是想知道自己的因果，可她不是傻子。
想算计她，想利用她，也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
黑白童子微微一笑：“玄学阁屹立玄术界多年自然是有原因的，我们不会干涉您寻找您的因果，我们玄学阁只想寻有能力有天赋的玄术师，好好保护他们，招揽他们入阁。
届时无论玄术界风起多猛，只要我们玄学阁屹立不倒，只要回家的路是通的，无论背后之人阴谋诡计多深，届时皆可全消。”
所有人都畏惧黑白童子的时候，只有姜棠凝着他们的眉眼，好似在探他们话里的真实度。
良久，姜棠笑了，“既如此，合作愉快。”
摄像组刚刚被蓦然出现的黑白童子吓了一跳，此刻还没回神，就听见这样一番大胆的言论。
当着他们的面，竟然在商量拿下他们节目的播出权？
饶是摄像组也没想到《玄学阁》竟然这般大胆。
“不会损害你们的利益。”黑白童子好似身后长了眼睛，“毕竟在播出方面，你们和姜棠大师利益一体，我们所想要的——可不止姜棠大师在玄术界封神。”
摄像组有些愣神。
白长老一把年纪，此刻被黑白童子最后那句话惊到了。
什么叫‘我们所想要的——可不止姜棠大师在玄术界封神’。
白长老不明白。
他们不是《玄学阁》吗？
难不成还有插手姜棠大师后续在娱乐圈的事情？
白长老觉得现在的走势有点儿迷。
黑白童子冲姜棠点头，临时准备走的时候，又叮嘱白长老一定要以姜棠大师为重。
白长老点头，准备目送黑白童子离开。
他身旁出现了一道身影，少年双手环胸，语气不善：
“你们既然要派人保护我姐姐，就得派些精兵强将，白老头来时说这些玄术师都是你派来的，但是我瞧这些人有些只会逞嘴皮子功夫，你们玄学阁是真心想保护我姐姐的吗？”
白长老听到第一句话，就吓得头皮发麻。
祖宗嘞。
你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
话里话外都在怒怼黑白童子。
黑白童子基本上可以代表阁主。
第297章肆意嚣张
怒怼黑白童子，某种程度上，就是在表达对阁主的不满。
白长老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黑白童子眯起眼睛，状似打量眼前的少年：“你是何人？如此心生质疑……”
白长老积满替姜宿说话：“两位尊使，此人名叫姜宿，是姜棠大师的弟……”弟。
“弟弟？”不等白长老说完，姜棠就直接打断，她嘴角勾起一丝笑，眸子端着看戏的状态，在白长老和姜宿身上来回扫视，嘴里也一直念着这两个字。
嘴里好似随时带着矢口否认的举动。
姜宿不急，目光乖顺的看着姜棠，语带反问：“姐姐，难道我不是你弟弟吗？”
姜棠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向了黑白童子：“两位尊使以为呢？”
黑白童子眸子染上了恰到好处的不解：“姜大师，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此少年是不是您的弟弟，想必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你们和我是不是第一次见面，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你们和姜宿是不是第一次见面？”
白童子几乎在姜棠话落的时候，就回答道：“我等是第一次见到姜宿少年。”
姜宿瞪大眼睛，“姐姐，你该不会以为我和玄学阁的两位尊使认识吧？”
姜棠淡笑，“这件事情，谁知道呢？”
“我要是认识黑白童子，还会被姜家收养吗？”姜宿提出了一个让全场人都无法怀疑的话。
“但是……”姜棠眉眼盯着姜宿，眼神中带着审视。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姜棠接下来的话。
可是，姜棠却像是变了话锋。
转折消失了。
“你说的有理。”
姜棠忽然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随后便问白长老：“白长老以为呢？”
“啊？”
一句话直接给白长老问懵了：“我们见到姜宿少年的第一面不正是在姜家吗？”
姜棠点头：“是，可能是我想多的吧，但是我不得不说，黑白尊使出现的正是时候。”
所有人都能察觉到她话里好似藏着深意，但是场上大部人都琢磨不透。
“我等来此自然是为了同您商量购买播放权的事情。”黑白童子神色无常，他们说：“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姜棠点点头：“麻烦两位跑了这一趟。”
“不敢不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另外……”
“姜大师有话请直说。”黑白童子颔首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冲两位表达感谢，我们素未见面，我认辰宝为干儿子，两位尊使还惦记此事，特意麻烦白长老跑一趟送了些欢喜的物件，不胜感激。”
“不敢担，此事是阁主特意交代的。”黑白童子不敢邀功，直接搬出了阁主。
姜棠忽然变得严肃，“那就烦请两位替我转告谢意。”
黑白童子点头：“自然，若无事，我们就先……”
“等等，我刚刚提的问题，你们还没解决呢。”姜宿说。
“既然你是姜大师的弟弟，有话不妨直接说，但是刚刚那般阴阳怪气嘲讽我们玄学阁就没什么意思，就算您的姜大师的弟弟，有些话也要注意分寸。”
白童子在讲这些话的时候，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态度不如刚刚的强硬。
尤其是在‘阴阳怪气’和‘注意分寸’这几个字上，语气比起刚刚稍稍弱了些许。
“既然你是姜大师的弟弟，有话不妨直降讲，这样阴阳怪气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无人注意黑白童子在说话时，语气变得有些不稳，语气倏然变得有些弱。
“还是刚刚的事情——这些看似精挑细选的人，有一些嘴上功夫甚至比玄学还要强，我看你们玄学阁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强，你们若真心招揽我姐姐，最好换一些实干的玄术师，别找那些一天天只会嘴上叭叭叭，实际上手菜得很。”
“你们玄学阁如果净是这种人，那我看……我姐姐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你们的招揽，很可能吸纳不了其他能人异士，毕竟，你们这里面的玄术师容忍不了其他人比自己强。”
“自己不如别人，一天天不学习，羡慕就算了，就怕生怕哪天嫉妒恨，我怕我这个小命不保。”姜宿一副‘我好怕怕’的表情。
姜宿似乎永远不怕得罪人。
发表意见的时候，嘴上说着怕，可他那神色，眉眼里全是肆意嚣张，哪里有个恐惧的模样。
双手环胸，简直淡定到不像样子。
简单的一席话，不仅指责了某个别派来的玄术师，更是连玄学阁都带进去。
白长老知道姜宿和某些人不合，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大胆，直接怒告此状于黑白童子面前。
知道他胆量不俗，但是万万没想到一出口就这般令人胆颤心惊。
白长老一颗心如今七上八下的。
姜宿似乎察觉到白长老的眼神，挑眉反问道：“白老头，难道我说的有问题？”
白长老：“……”
正因为没问题，他才更是心惊。
黑白童子身上气息瞬间变得无比阴冷，他们的眸子盯着姜宿，但话却是问白长老：“此事，是否属实？”
白长老哪敢说一个不字。
之前他怎么没意识到姜宿像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样，随时爆发，效果惊人。
“姜大师的弟弟刚刚指的是谁，谁自动站出来。”黑白童子眼睛扫过场上玄学阁的玄术师。
自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有几个和姜宿有过争执的玄术师眼睛瑟缩了一下。
黑白童子眼睛甚是尖锐，“你、你、还有你们，站出来。”
这几人立刻求饶，说：我们错了。
“玄学阁沉寂多年，阁主百年未露面，看来，你们很多人就将规矩抛之于脑后了。”黑白童子语气隐含怒意。
他们手中挥出一道灵力圈，直接缠住场上几位玄术师。
“此事是我们的疏漏。”黑白童子冲姜棠致歉，“姜棠大师的天赋和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万万没想到您的弟弟也如此有勇气和胆量，希望我们玄学阁有福气招揽两位。”
姜棠神秘一笑，看向姜宿：“我这位弟弟，天赋确实很强，希望两位多包容他。”
第298章此戏甚好
黑白童子神情有瞬间的僵滞，他们不敢再多留，叮嘱白长老保护好姜棠大师，阁内会重新选拔一批人，再重新送来。
白长老颔首，再度目送他们离开。
一直等黑白尊使带着那几位玄术师离开，白长老心里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姑爷爷呀，我的姑爷爷……”白长老一把年纪，一晚上后背不知道湿了几次，他看着姜宿：“那可是黑白童子，您怎么也敢这么横冲直撞呢。”
姜宿拍了拍白长老的肩膀：“你们玄学阁该好好清理清理了，我姐姐还在这里，只要一日想招揽我姐姐，他们便不敢对我怎么样，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白长老欲哭无泪：“……”
求求您，还是别有数了。
他禁不起再来这么一次了。
姜棠安慰白长老：“您老还是多盯着姜宿吧，他的胆子大着呢。”
白长老点头。
姜棠走到姜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此戏甚好。”
姜宿浑身一僵。
其他人带着迷茫的不解之色。
***
姜宿回到房间后，一脸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
白长老和姜宿一个房间，他察觉到姜宿周身散溢的低气压，不知为何，他在其中感受到了肃冷的压迫力。
但也就那么一丝，很快就消散无几，快到白长老差点儿以为是他的错觉。
白长老轻手轻脚的躺在床上，歪头看向隔壁床的姜宿。
他活了这么多年，今天也不过是第二次见到黑白童子。
可是……就连他所知道的阁内十大长老，在看向黑白童子的时候，也不敢出言顶撞。
姜宿——是他看见第一人，看见黑白童子，敢如此公开怒怼的人。
明明第一次见姜宿的时候，他性格好像也不似这般。
白长老思绪陷入思考。
在姜家的时候，姜宿身上也没有展现这么强的玄学天赋。
而且从最开始他好似就对玄学阁不以为意，一心只在他姐姐身上。
宁愿待在姜棠身边，也不愿意接受玄学阁的招揽。
当时被姜家收养的少年少女们全部都被玄学阁带走了，可唯独这个少年一脸倔强，甚至白了他一眼，死活不跟玄学阁离开：【我一直在等我姐姐，好不容易找到她了，我怎么还能跟你回去！】
想到此处的白长老，忽然想到自己今日凌晨问他：你的玄术是从何学来的？
姜宿当时的回答便是——他姐姐教的。
而且，他口中的姐姐便是姜棠。
他之前以为是最近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但是仔细想想，姜宿对姜棠的了解，远远超过了他们所以为的程度。
就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他知道她的喜好，他知道她魂魄不稳。
他好似也知道……她空白的身份。
白长老思及至此，猛地一惊，问道：“你和姜大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姜宿眉头紧皱，正睡不着呢，便听到白长老的问题，语气瞬间欢快，“我和我姐姐认识可早了，只是我一直在寻她，找到也不敢认……”
说着说着，他语气忽然低落：
“我姐姐好像发现我的身份了……尽管我早有预料，但是没想到……”
“我不该做戏，尽管她忘记了很多年前的事情，但是她是我姐姐。我一身玄术皆是她所教，我竟然还妄想能够瞒过她的眼睛……”
“终究是我太天真了。”
姜宿自言自语：“我姐姐是什么时候对我的身份起疑了呢，应该是很早之前，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姜宿又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了，独留白长老云里雾里。
“很多年前？”姜宿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再早能多早？
白长老怕姜宿被黑白童子吓到了，因此才说话语无逻辑。
他正想劝的时候，发现姜宿已经拿起手机，好似在敲键盘，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果真是少年。
刚刚还忧伤需要安慰，眨眼玩个手机就像没事人一样了。
此戏甚好。
做戏？
白长老陷入一波又一波的谜团中。
在这一刻，白长老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阁内发来的信息。
大致有两层意思：
其一，目前阁内已经派人和导演组交涉播出权的问题。
其二，白长老可以先不回阁内，以招揽为主。
黑白童子先是和姜棠商议播出权的问题，之后阁内长老才收到了命令。
白长老回复了信息之后，旋即登入玄学阁的网站，看见官网内一阵动乱。
黑白童子远比他想的速度更快。
中州各家安排在玄学阁的玄术师，直接被清理出阁。
这次不是警告，而直接是行动。
黑白童子第一次露面发布的声明是：
【恶意挑起玄术师性别对立的宣誓书，当即逐出玄学阁，而且终身不得再录用。】
【之前玄学阁对玄术师约束放松了些许，导致各家各路的玄术师都混迹在其中。】
【阁主已经出关，接下来，甭管诸位是哪家玄术师派来的细作，但只要有故意闹事者，只有一个下场：灭其轮回路！！！】
【所以，请细作玄术师们夹紧尾巴做人哦！】
如果说上次是警告，那这次就是不由分说的动真格了。
一场无声的清缴，正在激烈的进行。
玄学阁用行动证明，他们不是不清楚细作，只是之前一直放任他们乱蹿。
一旦动真格，甭管你是哪家哪门哪派，全部清缴出去。
暗潮涌动的清缴行动，仿佛在为玄术师传递一个信号：沉寂多年的雄狮隐隐开始苏醒，他们正在彰显他们霸主的地位。
不少玄术师心惊胆颤。
中州无数玄术师世家从不敢轻视玄学阁，他们只是想趁着阁主未在，趁着阁内比往昔要松懈，送入一些玄术师，只希望能稍稍获利些许。
他们自以为自己做得隐蔽，万万没想到，玄学阁什么都清楚。
黑白童子直接甩出一张名单。
十大长老立刻差人风风火火的执行。
黑白童子另外又发布一则声明：混日子的、只逞嘴皮子功夫的、不思进取的玄术师，一经发现，全部逐出阁内。
玄学阁官网都在讨论：是不是阁主快要回来了？
第299章令人闻风丧胆的全能玄术师
玄学阁内本想睡觉的玄术师，忽然一个鲤鱼翻身，“要好好修炼。”
玄学阁内修炼室众多。
平日鲜少被占满。
但就在黑白童子发布声明的十分钟内，所有的修炼区皆满员。
属于玄学阁的朝气开始慢慢复苏。
白长老从官网中退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内心一阵复杂。
玄学阁对姜棠的在意程度，远比白长老之前察觉到的更重。
历经今晚。
白长老甚至觉得，黑白童子对姜宿的话也格外重视。
是因为他是姜棠的弟弟吗？
是为了姜宿惊人的天赋吗？
明面上看，好像确实是的。
但是白长老内心有一个直觉，事实远不止他目前所看见的这样。
【此戏甚好。】
【我不该做戏。】
此戏？
究竟代表什么？
白长老临睡还在想这个问题。
白长老不知道，隔壁正在玩手机的少年在他睡着之后，忽然停下了敲击键盘的速度。
若是白长老能看见姜宿的聊天记录，想必他所有的困惑都将迎刃而解。
白长老也不知道，一直敲击手机键盘的少年，其实屏幕上就简单的几句话。
聊天备注姓名：【黑月亮】。
屏幕上的对话时间是从傍晚开始，潦草的几句话。
【我姐姐大概率应该认出我了。】
【阁主，那怎么办？】
【那就做一场戏吧。】
【阁主，您吩咐。】
【之前派来的人，有几个是中州宁家的人，这几个歪瓜裂枣带坏了风气，你们同我姐姐商议播出权的事情，只要我姐姐相信你们不认识我，那疑虑自然就消了吧。】
一个‘吧’字，已经蕴含了不确定。
……
九点二十分。
【阁主，我们没有给你添乱子吧？】
【被识破了。】
【啊？那怎么办？岂不是功亏一篑。】
【罢了，你们按原计划行动吧，清剿行动可以开始了。】
……
【阁主，任务已经完成了。】
【恩。】
姜宿看了一眼信息，嘴角在黑暗勾起一丝笑。
这场戏……从最开始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极致的冒险。
他是疯了，才敢在她面前做这样一场戏。
或许是看在她失去过往所有的记忆，重新轮回投胎，才敢这样乱来。
可是他忘了……
那是他姐姐。
——曾经教他一身玄术的人。
也是那个曾经让大陆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全能玄术师。
即便失去所有，可她在玄术方面一如既往拥有超强的天赋，一如既往如狼一般的敏锐。
姜宿看着这些聊天信息，嘴角在黑夜无声的勾了一下，最后他选择一一删除。
临睡之前，姜宿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要是认识黑白童子，还会被姜家收养吗？】
姜宿当时提出了一个让全场人都无法怀疑的话。
【但是……】
姜棠只说了一个但是，姜宿便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他可以轻松的瞒过所有人，可唯独她，永远是那个例外。
姜宿在心里默默补充：但是……若是我不被姜家收养，便无法睁大光明出现在她身边。
中州世家自以为在玄学阁悄无声息的安插细作，但是殊不知，他们所有的小动作都在阁主事无巨细的观察之下。
而阁主所安插的人，却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在中州姜家灭亡之前，阁主稍稍使了手段，就是为了出现在姜棠身边，再正大光明唤她一声姐姐。
永安小镇，迷雾森林，他不能护她安全。
但是渡安村之行……
他不会缺席。
正如白长老所想，玄学阁阁主早已出山。
玄学阁是她传到他手上的。
在她未归来之前，他会为她守好她曾经的江山。
雄狮沉睡百年，如今悄然苏醒。
他会向世人彰显，玄学阁只会更强。
姐姐，曾经被你护在羽翼之下。
如今，我已能独当一面。
静待你归来。
***
翌日，村长在九点的时候，来到小院这边，对众人说：“你们的任务完满完成了。”
众人冲村长颔首，“这两天叨扰大家了。”
“村民为大家准备了午饭，还请各位一定要赏脸。”
众人怕太过于为难，一个个都看向姜棠。
姜棠含笑道：“麻烦大家了。”
村长离开之后，大家一直在议论，此行本就叨扰村民太多，若是再这样，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是村民们的好意，午夜梦回未归人敲门的事情，一直被他们记在心中，村民都很朴实，他们不怕那些将士的阴灵，而一直亲切的称呼他们未归家的人，我们替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很感谢，这算是他们别样的感谢方式，我们不能让他们为难。”
“只有吃了这顿饭，村民才会心安。”
嘉宾们都说：“那……我们这么多人，也该一起去帮忙。”
村里虽然土地开阔，但是在发展方面却不如城市，就算有广场，可广场面积也很有限。
桌子不够，各家村民从各家搬。
板凳不够，家家来凑。
尽管是露天的宴席，但是氛围真的很好。
所有人心里都是暖暖的。
“很感谢你们送那些未归家的战魂离开。”
饭后，所有村民齐齐送别他们。
一直将他们送到村口。
所有嘉宾以及玄术师忽然转身，冲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这两日，叨扰大家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村民连连摆手，“是我们该谢谢你们。”
“孩子……”
姜棠就站在所有嘉宾最后面，她忽然回头。
只见站在最后面的大牛奶奶，忽然拨开人群，从最后面一路来到人前，冲姜棠挥手：“奶奶可能在哪里见过你，总觉得你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不亲自告别总怕后悔。”
大牛奶奶眉眼带着慈祥的笑，似乎隐隐夹带着湿润：“奶奶啊，在这里祝你们一路顺遂，平安无虞。”
不知为何，姜棠只觉得心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肿胀难受。
姜棠忽然走过去，抱了抱大牛奶奶。
等姜棠松开大牛奶奶之后，姜棠从怀里拿出一个老式怀表，怀表里藏着一张符纸：“奶奶，你和我奶奶一眼慈祥，但是我已经没机会送给我奶奶了……我想把她送给你，算是了全我对奶奶的思念。”
大牛奶奶刚开始不愿意收。
但是姜棠态度太坚决了。
夏冰、谢巡、景善、以及程启等人，纷纷道：“收下吧，那是孙女对奶奶爱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