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经营之道
茶楼外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去,吕轻眉向店里的小二索要了几张白纸和笔墨,一字一句的将何远说的写在纸上。
“吕会长,万一我说的不行怎么办?哈哈,你就这么相信我。”
何远打着哈哈,鼻子里钻进了一缕香气,这个放香的女人啊。
“对了,你说的具体问题具体要求怎么说?”吕轻眉像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不断的提问。
“吕氏的布庄在各地都有经营店铺,比如开在繁华的州城中心,你的布就选上好的供货,只卖给那些王公大臣,价格就可以按照高价来定位,培养的小廝就只对此类的顾客服务。”
停顿了下,有继续说到:“比如开在城东城西邻近郊区之类的地方时,就以普通的颜色,普通的布料来作为主要的供货,这类货主要卖给平民百姓,一定要物美价廉,取片区的平均值。”
想到她对平均值这个概念肯定是有些难理解,又解释到:“你就选取店铺周围的普通常见价格,大家都能买得起的,料子自然也不需要多贵重,普普通通耐用就好。”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吕轻眉再一次感觉到他与其他人的不同,就连他告诉自己的的这些经营之道来说,完全是可以的。
心里对他又增加了些仰慕。
何远此时说的兴致很高,并没有注意到吕轻眉的轻微变化,只是蘸着水又画了几笔后道:“至于我说的那个衣服,既然你家做布的,为何不在开几家自己的衣服铺?”
“衣服,没有,吕氏布庄只卖布匹。”
吕轻眉摇摇头,她一直觉得自己比这些男子强很多,可今日听到何远说的一大堆后,才知道自己知道的太少了。
“你们可以做衣服,我看大部分衣服都比较繁琐复杂,不如做些简单的样子,简单的衣服,到时你们在做出自己独一无二的衣服,挑些模特来穿着招摇过市。”
“模特是什么?”
“就是漂亮高挑身材好的女子就可以,比如吕会长你身材什么的就挺好,若是穿上你家的衣服,我想自然是不错,你怕你们吕氏不让你屈尊。”
“这……”吕轻眉有些停顿,毕竟招摇过市这事有些……
看出了她的为难,何远随即哈哈笑道:“我们可以找些有威望名气的女子穿上衣服,帮吕氏做宣传,有些人会东施效颦,自然而然的就做成了自己龙头。”
“可是她们会同意么?”吕轻眉有些不确定。
“那这个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只负责给你提意见,如果实在不同意的话,你就去请几个男子来帮你宣传。”
“怎么宣传?”
“我们可以用纸请画师来简单的画上画,把吕氏的衣服招牌什么都可以画在上面。”
然后拿着去到处宣传。
“果然是个小奸商,你啊真是个滑头的人儿。”
吕轻眉娇嗔道,做势要过来打他,见何远躲开后,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你……”
何远睁大着眼睛看着她放下的杯子:“那个是我喝了的。”
“呀,我忘了。”
俏脸浮上两抹红晕,有些害羞起来,随即意识到不妥,将茶杯子的一边用白丝绢擦干净:“未,小奸商,我已经帮你擦了。”
说完举起杯子示意他看。
“吕会长,其实我觉得你还是保持原样就好,也不用在那些人之间曲意逢迎,自己搞得不痛快。”
“你是觉得我现在的这般如此很好么?”吕轻眉大大的眼睛扑闪着笑到。
“还有你们吕氏商会其他的那些生意,都应该这么做,只不过是按照我说的换汤不换药罢了。无论什么生意,它的本源总是有些指针一般的特性。”
看到何远走了出去,吕轻眉将自己手中记录的的看了一遍后,才满意的追了出去。
想了想转送你几句话,一定要记住四句。”
“第一,人不卖的东西,吕氏商会便来卖东西。”
“第二,人有个和我一样的生意时,吕氏商会便要让那些货物变得更加优质起来,甚至超过别人。”
“第三,如果别人家的质量超过了吕氏商会的货物质量之时,那么吕氏就降低价格。”
“第四,如果别人将自己家的优质货物也低价出售时,吕氏要做的就是转其他。”
说完喊了喊她:“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何某说的只是一些小小的建议,你回去和吕氏的其他人商量商量。”
“小奸商,若是衣服卖不出去了怎么办,我吕氏的银子到时候谁付呢。”
听到吕轻眉在身后说出了担心的话,何远胸有成竹的说到:“到时我让你付出一百两银子,然后翻倍的赚钱,赚银子。”
听到这话后,吕轻眉才彻底放下了顾虑,将纸折叠好后,妥帖的保管在自己身上。
吕氏的轿子早来到街旁,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她妖媚的身子进了轿子,心里又浮现出妖精两个字。
转身摇摇头,吕轻眉这个女人了不起,但是一般人也惹不起,驾驭不了。
抛开这些无聊的想法,沿着街道向飞仙阁走去,今日跟着吕轻眉去了好几家布庄,再加上后来又说了那么多,自然有些头昏脑涨。
……
吕氏商会。
吕金桥看着吕轻眉递给他参考的那几条建议后,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眼珠子转了转道:“这个莫非是媚儿你说等得那个消息?”
“是呢。”
吕轻眉听完何远的话后,心中早已明白了几分,只是听到吕金桥的疑惑后,美眸中掠过一抹无奈。
吕轻眉并没有直接打算开始放在吕氏商会布庄种使用,因为何远告诉她可以找个布店先试试。
吕老头听了这话后,也觉得可以,毕竟吕氏太大了,不能出一点差错,不然那么多人喝西北风去。
飞仙阁二楼,何远给她喂着端上来的药,何婉儿用眼睛悄悄地打量着端汤喂药的何远。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挺拨俊秀的眉毛,比例匀称的身躯,安静时的何远,他的眸子中有种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称的深沉,叫人看了就觉得这个男子是耀眼的,让人更是怦然心动。
看着低头吃药的何婉儿,何远将药喂完,又将她放好后,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鸽子汤,他知道一定是陆知薇今天帮忙熬的。
何远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转头问她:“你那些鹰卫去哪里了,他们总是出神入化的。”
听到这话她轻声笑了笑:“何远哥哥的比喻真是让人吓一跳,因为我已经耽搁行程,如此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便让他们去了。”
“对了,何远哥哥今天又去哪里了,跟个大忙人一样。”
说完拿着自己的指头轻轻点了下何远的额头。
“没有,就是喝了些茶。”何远如实说到。
何远又陪着她说了些话,无非是街上的杂技好玩,或者就是那家的东西好吃,看到她休息后,才抬脚向楼下走去。
第九十一章 吕府赴宴
陆州城繁华热闹比那沅沧城犹有过之,虽是夜色已深,但勾栏楼台却灯火通明,许多酒肆也依然喧哗热闹。
何远坐在去吕氏商会的轿子上昏昏欲睡,不经意间抬头一瞥,却见旁边那酒楼之上,一个远远的背对自己,正是那日在清湖作画给自己的男子。
只是好奇的张望了几眼,便随之放下轿帘,坐在轿子里面小憩。
近几日自己总是处在何婉儿替自己受伤的事情,回去时陆知薇却没说什么,就连那陆仙仙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也开始学乖了不少。
如此一来,陆家姐妹倒也会替自己照顾何婉儿,他自己倒也乐的个清闲。
那楼上的窗户前,却是几双眼睛一直盯着轿子。
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身着一身明黄色的缎子服,望着街上的轿子,淡淡说道:“这便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正是,那日我所做的画正是赠给了他。”旁边站着的却是一个手里拿画的男子,听到中年人问话,急忙恭敬答道。
中年人饶有兴致的看了何远的轿子一眼,点点头道:“这小子倒也不错,那个什么飞仙阁便是这小子做的,有空我们也去瞧瞧。”
那个剧院什么的,便都是他的主意么?”
“据眼线所查,确实是这何远所为。”拿画的男子说到。
中年人笑道:“他倒是有一套,能弄些银子。不过看他在那轿子里的样子,似乎不是好惹的人那,与你描述的差不离,这倒有趣了。”
那轿子,便是那吕氏商会的物件儿?”
“是的,看那轿夫着装,可可以肯定是了。”
男子毕恭毕敬的道。
中年人脸上闪过一丝怅然,叹口气道:“希望他是个可靠之人。”
坐在轿子里的何远并不知道此时的远处正有两个对他评头论足之人。
此时何远脑子里想的都是吕轻眉昨日告诉自己的的一些情况,若是自己帮之解决,那些银子自然而然的也就免了。
吕氏商会的宅院规模甚大,而且又离清湖不是很远,那地理位置在陆州城里也算是黄金宝地。
今日迎接他的的却是那个精明的吕金桥。
“何老板啊,你可算来了,都已经等你好久了。”说完热情的拉过何远的,笑嘻嘻到。
“吕老板,多日没见,你更是年轻了。”
何远对他吹捧一番,显然吕金桥很是受用,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听轻眉说你那个飞仙阁办的不错,看来我是大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一辈了。”
吕金桥摸了摸胡子,满脸笑意的望向他。
“何老板,我们吕氏的大门虽是为你敞开,若是想来就招呼我们一声,我便差他们去请你,而且轻眉一人踢那个蹴鞠也没什么意思,你来了也可好好陪着她。”
“叔叔——你说什么呢。”
吕轻眉抱着蹴鞠站在那里脸色通红急叫了一声。
大概是她听出了这话里有些歧义。
吕轻眉这女人太敏感了,我都还没想到那方面去呢,何远嘿嘿一笑,吕轻眉脸上又是一红,轻嗔地瞪了他一眼。
“小奸商,你先陪我踢一场,怎么样?别说你不敢!”
吕轻眉歪着头,抱着蹴鞠勾着手向他宣战。
“来就来。”
这女人一身紧身的衣服,倒是更显得麻利与……那啥。
搔了搔后脑勺,说完便跟在她的身后,向踢蹴鞠的地方走去。
看着那专门开辟出来踢蹴鞠的场子,何远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玩得起的。
整个蹴鞠场很是开阔,两边的蹴鞠就堆了几百个——废品。
唯独那个自己当铺里的现代蹴鞠,倒是被她放在身后的白石台子上面。
不远处吕金桥带着七八个大腹便便的肥头男子上了树林里的那座高楼。
何远奇怪的道:“吕会长,你们家来的这些人事干什么的?难道也是你们商会的一分子?”
吕轻眉点头道:“这个吕氏商会呢,简单点说,就是吕氏的族人与其他的大商家的一个联盟,刚才过去的那几个人,他们在各行都是龙头翘楚,掌控着一州甚至一个行业的经营之事,势力十分庞大。”
吕轻眉一说,何远便明白了,问道:“那其他地方也是有跟你们吕氏一样的商会?”
“是,不过我可以毫不夸张夸的说,吕氏商会是三大商会之中的半壁天。”她提起吕氏商会时,脸上都是得意与骄傲的神色。
两人隔站在场子间说着话,却见她在太阳底下,巧笑嫣然,明眸善睐,正微笑望着他。
距离虽然间隔的有些远,但闻着吕轻眉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何远的心里有点痒痒的。
这吕轻眉清纯正经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韵。
吕轻眉看了他一眼,轻笑着说道:“小奸商,你站过来说话。”
何远笑着道:“你一个女子都能将这么大的家业撑下来,那我作为一个男子还有什么资格喊累的。”
吕轻眉苦涩笑道:“我这样早已习惯了。而且今日我找你来,除了踢球以外,是想和你说说这吕氏商的事情,你提给我的建议我已经写了出来交给他们,今日就是开商议的。”
“原来如此。”
何远听后点点头。
“待会儿机会难得,你要好好观摩,好好学习,也可以给你打理飞仙阁有帮助。”
吕轻眉眉眼含笑,将蹴鞠踢给了他。
虽然自己没踢过蹴鞠,但是按照现代足球的踢法也是可以融会贯通的。
伸脚勾起,左手背接住蹴鞠后又转到右手臂,耍了几个招人注目的花把势,看的吕轻眉是一愣一愣的。
原本以为他会踢球,哪知这球踢得这么厉害。
吕轻眉觉得,他就是那种身上有着莫名吸引力,让你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去了。
总是有很多让你惊讶的时刻。
就在此时,吕金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了何远一眼,一脸凝重的说到:“轻眉,大家的意见有些不一样,你去看看,何老板你也一起来。”
根据吕金桥的神色,何远知道一定是那几个胖子商量的情况不一致了。
进月牙门,又从林子里穿过,咚咚咚的上了三楼。
上了二楼倒是呆住了,桌子前几个大腹便便的男子,露着两个绿豆眼睛看着他。
就像老鼠在盯着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饭。
“呦,这位是陆老板吧,鄙人对您的名字是如雷贯耳。”一个下巴有颗福痣,留着八字小胡的人急忙站起来。
“我……姓何。”
“哎呀,姓什么不要紧,只要是财神爷跟前的红人,就行。”
看着那张肥腻腻的脸,何远真的是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一个人怎么可以连自己的姓都乱改呢。
若不是吕轻眉告诉他今天来的都是些“人物”,他肯定先把这丫抓过来打一顿。
打的能够叫对自己的姓再说。
“何老板请,鄙人是做酒楼生意的,听说昨日你为吕会长提了几点改良的意见,特此过来商讨。”
说话的是一个高高瘦瘦,一身绸布,有些弱不禁风的人。
正想着,被吕轻眉轻轻扯了下衣袖,这才反应过来坐在了酒桌跟前。
“来,各位吃菜,我与轻眉略备薄酒一杯,请各位莫要嫌弃,多有怠慢,多有怠慢。”
吕金桥说完先自己给自己斟满了一杯,一口饮尽。
何远看了一眼桌子的菜,都是陆州有名的菜品,至于拿来的那酒水,光是站着就可以闻见香气。
看来古代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大家喝着酒,欲言又止的聊着些不走心的话。
第九十二章 变脸
桌子上摆着红烧江鱼,炭烧兔腿和七八道菜,但何远坐在那里翻着白眼,因为一桌子的大鱼大肉都被那几个胖胖的猪崽子吐沫溅的吃不下去了。
他真的想说一句浪费是罪。
听着几个人的商业互吹和吹牛逼,何远摇了摇头,这两样真的是那个时代都有,这文朝也不例外。
“我家酒楼那生意可是好的不得了,随便一坛子酒都是上好的绝世佳酿,喝一口好似活神仙。”
“我家玉器店的牌子可是御赐的招牌,万金不换。”
“得了吧,我的太爷爷是给陛下当过差的,曾经可是大内红人,我家世代相传这……”
本来还吃着菜的何远,听到这话,舌头差点被咬成半截,这不是太监么,还能……有后代。
何远刚夹起一口鲜美汁嫩的肥鱼肉,就被那个嘴角有痣的飞溅的吐沫星子恶心到了。
好歹也是什么商业大亨,就不能去把自己的牙齿搞一搞,非得弄的跟喷泉一样。
就在这时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搭上他的手,当然不是为了揩油,而是……
除了三个脑残讲牛吹的满天飞外,其中一个倒也正常。
就在何远庆幸时,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搭在他胳膊上,当然不是为了楷他油,而是……而是另有所图。
“不瞒你说,何小兄弟的那几个建议,在魏某看来有些问题?”
听到瘦老板这么说,何远好奇的转过头,终于有一个像个正常的老板了。
“吃过饭要不要去陆州最好的青楼找找乐子。”
何远:“……”
吕轻眉扭头瞪了一眼,咳嗽了两声:“诸位,今日大家来,不知有什么看法?可以共同说出来探讨一下。”
瘦老板笑嘻嘻到:“吕会长,我们几个商量的意思是,若是这次生意还是不见好转,那么就请吕会长让出位子。”
听到这话,吕轻眉脸色微微变了变,又换上一脸的妩媚娇笑,举起酒杯:“呦,几位叔叔又说笑了,怎么会呢,况且我已经准备按照何老板的建议来做了。”
“各位放心,我们吕氏绝不会让商会的生意一落千丈的。”
吕金桥有些脸色不悦,但还是没有发作。
“我看这位何老板他年纪轻轻的,恐怕建议有些不全面,万一生意有损失,那谁又来为我们赔这个损失,我看还不如吕会长与我生意联姻,那我们必然是生意上的一段佳话。”
吕轻眉转头看了吕金桥一眼,他低着头并未说话,那瘦高个又嘚瑟起来。
何远一直以为吕氏好歹也是领头骆驼,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可听这话,似乎有些不对。
“吕会长,你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今日我与几位来,就是将这事说个明白的,你看如何。”
“是的吕会长,这个何老板毕竟经验不足,他的建议又不是非常可取的,不如你跟了魏老板,我们日后也是可以互相帮衬的,吕家也不会落到不好的地步。”
吕轻眉自然是脸色未变,只是淡然一笑,将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道:“我才是会长,布庄酒楼不到最后一步,你们谁也别想。”
看来今日他们都是有备而来,个个都是笑面虎,那吕金桥也坐在那里不吭声。
“各位,大家都是七尺男儿,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女人,你们觉得有意思吗?”
何远看着那几个咄咄逼人的胖老头,抢先道。
“何老板,你真的以为你那几个小建议就可以阻止吕氏商会换领头的吗,太可笑了。”
听到这几句,何远冷冷的向众人说到:“各位,我与各位约定为一个月,若是生意好转,请各位哪凉快哪待着去,若是没有做到,自然按照你们的来。”
听到何远说的这几句,吕轻眉急忙呵斥:“你疯了,怎么可能在一个月之内扭转局面。”
“哈哈,吕老板,你还是要相信这位何老板的,实在不行,我我们魏家的大轿子就到吕府来接你了。”
瘦高个说完,挥了挥手离开了,就连剩下的几个也走了。
吕金桥看着那些离开的人,看着吕轻眉道:“是叔叔无能。”
“为何要欺骗我们说是谈论那几条建议?”吕轻眉冷着脸,全然没有妩媚之情。
吕金桥没有吭声,只是负着双手唉声叹气的踱着步子。
“小奸商,其实很久之前,吕氏的生意就在下滑了,却没想到他们觊觎这会长位子这么久了。”
“若是你相信我,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定可以帮你达到一个月的期限。”
“你又开玩笑了,这次连叔叔都没有办法,小奸商,我知道你是想帮我的忙,为我分担一些,还是我自己来解决。”吕轻眉看着何远。
“是啊,何老板,我们吕家早就被他们觊觎了,只是从表面上来看时,大家都是服从我们家,可实际上早就……”
直到今天,领略了那几个贼老头的手段后,他才知道什么叫算你狠,什么叫做虎视眈眈。
“放心,我可以让吕氏在一个月内生意飙升,不过这需要你们配合我。”
“怎么配合?”
“你们明天就知道了,既然吕会长请我了,那你就得相信我,毕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看着何远如此的胸有成竹,吕轻眉也多了一些安心。
对于自己那些现代的方法,何远觉得,最差它也会将吕氏商会给拉出来,好歹他脑子里装着无数的书呢。
但是吕轻眉并不知道何远脑子里有书,她心里依旧担心。
“吕会长,吕老板,请明天领我到布庄去做一个小廝。”
吕轻眉:……
吕金桥:……
看着两人疑惑的眼神,何远耐心的解释道:“这个吕会长在我需要帮助时也帮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我把你们度过这个难过之后,我借吕会长的那些银子是不是就可以……”
吕金桥一听,连忙道:“那是自然的,我觉得轻眉嫁给你,都要比嫁给那个糟老头好。”
吕轻眉听到这话,脸色通红的道:“叔叔莫要胡说。”
随即红着脸出了门。
看着夺门而出的吕轻眉,吕金桥疑惑的道,“轻眉几乎从不会这样脸红,况且她走南闯北也是经历了风浪的。”
说完看了看何远,又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何老板,明日你就来吧,若是成功,你那剧院的影响,我自然双倍补偿。”
听到这话,他并没有动心,只要以后能将自己当铺里那些个值钱的物件卖了,比什么都好。
但是这话他绝对是不会告诉别人的,何远深呼一口气,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心道:“自己领先几百年的知识,不可能斗不过那几个老匹夫。”
被吕金桥送出吕府后,便直奔码头去挑江鱼去了。
第九十三章 改头换面
提着鱼进自家后厨时,灵儿与陆婶正准备着晚上的饭菜。
何远捞起一个青瓜,在袖子上蹭了两下,在嘴里咬了一口:“她们两个呢?”
“公子,小姐去铺子里照顾婉儿小姐了。”
“噢,来把这条鱼清理下,剁成块炖了,记得去掉鱼皮,那上面太脏了,放点薄荷草去腥味。”
“是。”
看到灵儿笨手笨脚,何远看的心里发急,将那条鱼三下五除二刮洗干净。
啪啪几刀,将鱼劈成两半,敲打了几下,剔掉了大部分鱼刺,又分别切了鱼段,过干净血水,扔进陶罐里面,加了几片薄荷叶。
等到炖的软烂,浓白鲜香时,才将纱布过虑掉鱼刺,挑去薄荷叶子,装在汤碗里。
灵儿与陆婶看着下刀如老手的何远,两人对视一眼:“这活儿做的好。”
其实也只有何远知道,他这方法是从当铺里的书中看到的,其中上面有牛羊猪的剔骨解筋方法。
提着手里的浓汤,他倒是为难了起来,自己一向是对这些礼尚往来的人情有些头疼,现在倒好,欠了一个姑娘的债。
进了店门,几个跑堂的正在闲聊着天,那里面的椅子上却是高朋满座的,也不时传来一声叫好的声音。
“你们几个,男男女女再次嬉笑怒骂,被客人看到成何体统,该干嘛干嘛去。”
何远板着脸训斥道,毕竟这个时代,若是男女帮工在店里大闹怒骂,会影响风气的。
里面的台子上,陈烟儿与其他的几人依旧演着《梁祝》的改编版本,即使那什么白娘子的故事都已经排练好了,但是就这处剧,最得大家欢迎。
为了挣钱,那就一直演吧,反正银子大把大把进来,过不了几个月,自己就可以没事带着几个小廝丫环,去街上遛鹦鹉,斗黄犬,偶尔调戏下陆知薇。
踩着木质的楼梯上楼,却并未见到陆家姐妹,提着木食盒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
想了想,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桌子上放着自己前几日从当铺里拿出来的医用纱布,和阿莫西林的粉末。
“何远哥哥。”
“婉儿啊,我给你带了些鱼汤过来。”
看到她侧着身子悠悠转过来看着他,何远将她扶起来,把鱼汤递给她。
“这是何远哥哥你熬的?”
“是,可能味道……”
“真香,婉儿可要多喝点呢。”
打量了窗前的那些辣椒籽,却发现放在湿布上的辣椒籽已经有些发黑了。
只好提起来将它扔掉,看来还得等到春天中出辣椒来。
看着她那张精美妖娆的脸,加上生病的样子,心里也荡起一些涟漪来。
“有个朋友的生意出了一些问题,我可能要去忙几天,我会让娘子来照顾你的,一直以来都想感谢你。”
何远接过她手中的瓷碗,放在桌子旁,清清浅浅的笑着。
“你何时能明白婉儿的心,不求伴你终老,只望见你如初。”
听到这话何远手一抖,放在桌子上的碗差点被自己刷下桌子,摔成碎末。
“我……以前知道你是妹妹,没想到你其实是国师,如此一来,我只是一介小民,而且我也不能耽误你才对。”
何远想了想,还是准过身来如实说出:“何况我听闻你一直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此一来我已经有了我家娘子,这样更是不可。”
听到这话,何婉儿身子不可置否的抖了下:“看来你什么都是知道的。”
如此一来,两人也算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相反倒也变得洒脱了起来。
何远也简单的收拾了以后,向吕氏布庄赶去。
清湖波光粼粼,碧波如镜,桥影照水,湖山胜景如画图一般徐徐展开,秋末初冬,光秃秃的树干反而增添了一些朦胧之感。
陆州城游人如织,情景十分的热闹。
清湖算起来南北全长,有十几里地之多,沿堤两旁栽植乌桕树与高大的垂,多不胜数。
何远漫步在陆州街道之上,阳光照射在湖面,冬风习来,清爽中带着寒冷,冷的他缩了缩脖子。
今日吕轻眉的心情也算有一些轻松,不知怎的,这个奸商般的人儿在此,倒是多了个主心骨。
何远到布庄时,布庄门口站着两个小廝,其中一个看到何远的穿着很是普通,正要阻拦,却发现正是昨日与吕会长前来巡查的那个年轻人,随即扯了扯另一人的胳膊,急忙施礼:“您来了。”
听说何远已经到了,吕轻眉一身红色衣裙,慢悠悠的晃了出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她的心情渐好。
都是这何远闹的,吕轻眉羞喜交加,竟是是自顾自的娇羞着向前走去,似是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女年纪。
虽是上午时分,吕氏布庄却是人声鼎沸,富商,小姐,王公贵子早早地汇集一堂,将这吕氏布庄掩映的热闹非凡。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吕轻眉娇笑着走在前面,带着他一一熟悉布庄。
吕轻眉先带他去看了普通百姓所用的原料。
“这里有棉,麻,等,做出来的是一般民众受用,也是最为价格合适。”
看了看何远,吕轻眉细细的介绍给他,往前又走了很久以后指着其中一个地方道:“这里有绸和缎,还有纱,罗,绮,绫,锦,这些一般的主要顾客便是富贵之人,或者体面之料。”
何远听着吕轻眉的介绍,自己也在脑海里里翻着关于染布一类的方法。
他了解到,有种传统的草木染技艺,这个草木之法,是自己那个古代的人民群众在长期生产和实践中总结出的。
“吕会长,不知道你听说过草木染吗?”
清浅一笑,随之玉手轻揪着罗帕,风情万种的说到:“轻眉自然不知,正想听先生讲讲呢。”
“它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容易在布上着色的,包括了从植物的最初采集、植物染液的提取、制液到染色加工等一系列工艺。”
看到那些布后,何远提出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吕氏城中的布庄是陆州最大的分铺,而且宅院规模甚大,又处于陆州的黄金宝地。
那掌柜的却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麻利老头。
“吕会长,还请您来检查我们的效果。”
掌柜的向吕轻眉施礼道。
“张老伯,这里一直都是因为您的打理,才有如此效果,我看啊,是您受累了呐?”
看起来,吕轻眉对这个掌柜似乎很是信任。
张老伯笑着道:“生意都是您聪明能干的功劳啊,小的哪敢居功。”
“这位是我娘的远房表哥。”
吕轻眉对何远介绍道。
原来是表叔啊,难怪他们如此亲切,林晚荣对着张老伯行了个礼道:“张老伯,你好啊,看你慈眉善目的样子,便知您是一个善心肠之人,我叫何远,以后在这布坊之中张老伯可要多多照顾我啊。”
张老伯笑开了花道:“你就是何远啊,我昨天布坊的好多人提起过了,不错,一表人才,既然来了布坊,凡事都有我照顾着。”
何远又随着吕轻眉等人四处转了个遍后才发现,原来这里所有的布都是颜色单一,甚至没有什么花色。
还是自己华夏人聪明,很早以前就学会了草木染。
看着他皱眉头,吕轻眉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随即停下来。
“你呀,莫要笑话我,我这布颜色挺好,但晾干之后,颜色就不太对了,光固色,当时就走了很多的弯路。”
吕轻眉盼目生辉的看着他。
“有没有想过在纯色的布料上加点图案?”
“有过,可是我们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但其他图案上去,最后也会很差。”
吕轻眉说到此摇了摇头,忽然眉间一亮:“你有办法?”
“当然。”
说完继续从晾晒的布架往里面走去。
第九十五章 吕氏布坊
当何远用此方法在布上印出形状后,众人大都有些惊奇,更多的人少了之前的不服气。
“何老板,敢问是不是所有的颜色都可以用此方法来做?”张老伯站在他跟前热心道,俨然把他当做了吕轻眉亲昵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何远有些顿住了,那些书中讲到,这草木染大都是染色后要经媒染处理,才能使其色素沉淀附着并固结于纤维上。
唯独这靛蓝染色与其他植物染料染法不同,因为蓝靛染色采用的是氧化还原法。
自己若说出氧化还原法,定会被当做胡言乱语,想到此,何远只是呵呵一笑。
因为蓝染后,纤维出缸时呈黄绿色,一经空气氧化,纤维立即转变。
这个他是有所体验的,就像21世纪时的绿豆汤,南方的绿豆汤是绿色,可北方的是红色,除了酸碱性外,其中北方的绿豆汤没揭开锅盖前是黄绿色,片刻之后便成了红褐色,而且空气中晾制越久,颜色越深。
这其实也是与空气反应了。
随即他笑着向张老伯答道:“这自然是不可以的,因为有些颜料还需要其他的手法加固。”
“不过刚才何老板用的这种方法真的是别具一格,令我等众人真是大开眼界。”张老伯一脸的满意。
吕轻眉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没有平日里的圆滑风情,如一个世家小姐般,安静动人。
“张老伯,我这个这个草染法原名叫“草木染”,它是用天然的植物染料给布品上色的一种方法,最初是人们在应用矿物颜料,后来开始使用天然的植物染料。”
他看到吕氏的染料颜色都很单一,无非就是黑白和红色和褐色。
“若是大量的需要时,这原料又……”
吕轻眉有些担忧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吕会长这个不用担心,这漫山遍野花果的根、茎、叶、皮都是可以用温水浸渍来提取染液。”
“可颜色上面?”
“不知你们听过蓝草,它可以用来做蓝色染料,红花可以做红色的染料,槐花和栀子果实可以做黄色的染料,紫苏可以作为紫色染料来用,而苏木便可作为黑色。”
听到何远这一番解释,大家也都似懂非懂了一些。
倒是吕轻眉,郑重的何远明日便到吕氏布坊来,嘱咐了大家要听何远的差遣后,便说自己还有其他的店铺要打理,便径坐着轿子离开了。
何远心道,这吕轻眉跟21世纪的女强人没啥区别,唯一就是这个是妖精变得女强人。
直到她消失在布坊的拐角,那些个男工也还眼巴巴的瞅着她那背影。
张老伯凑上来道:“我看何老板是个不错的人,我家小姐也很久未有这样的笑容了,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
靠,自己做什么了,人家笑是因为吕氏商会的生意找到了一些解决的办法,自己还有个娘子在家里等着自己呢。
莫不是这老头误会他和吕轻眉的关系了,随即笑道:“老伯,我估摸着回家还来得及吃饭,我就先回去了,我家娘子还等着呢。”
张老伯目瞪口呆:“娘……你家娘子?何老板已经婚配?”
“是嘞老伯,我们明日见,到时麻烦准备一本工人的名册给我,先告辞了。”
何远露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挥着袖子,哼着歌离开了。
留下张老伯一脸的大问号。
回去时,陆家两姐妹已经坐在桌子前开始吃饭了,陆知薇见到何远回来,便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子帮他盛饭。
“郎君先坐下,我帮你布菜。”
何远看了一眼陆仙仙,这小妮子自从那件事后,倒是将自己收敛了很多,甚至是懂事了。
这个倒是不惊奇,毕竟也算是经历了一次生死之事,得了些教训也是应该。
“郎君,今天我与仙仙去给婉儿姑娘送饭,她的伤好了很多。”
陆知薇低着头,看着碗里的菜说到。
“哦,这样吧,既然伤好了很多,那就劳烦娘子明日将她接到这里来,我这一个月都会在吕氏布坊里待着,你不要挂劳。”
“妾身知道了,不过这几天妾身也一直在铺子里,我打算与烟儿姑娘一起讨论,将飞仙阁可以打理的更好才是,我写了家信,买了些衣服粮食给何勇他们送去了。”
说到何勇,他才想起了之前火灾时那几个人,此刻他们已经在边关锻炼,逐渐成为材梁。
看来让何勇跟着去,这个做法是正确的。
“姐夫,我想去找吕姐姐踢蹴鞠。”陆仙仙眨着眼睛,笑嘻嘻的说到。
“吕会长么,吕氏商会最近出了些岔子,你还是跟着你姐姐好好的打理飞仙阁。”
随后又从怀里取出几张自己写的故事,“娘子,这是一篇新的故事,你去了将这个雨灵儿他们同商议。”
在院子把放神仙水的坛子给挖了出来,放在马车上,差陆婶给他们送去。
“好你个小黄,竟然敢欺负本小姐,看我不捉住你,薅了你的毛。”
何远坐在屋子就听见外面院子里陆仙仙叽叽喳喳的声音。
随即摇了摇头,这陆仙仙就是改不了她叽叽喳喳的的样子。
院子外天色已暗下来,何远想了想,便换了衣服出了院子的大门。
陆仙仙一看连忙跑到帮厨的陆知薇跟前,脸上表情丰富:“姐姐,姐姐,姐夫好像又出去了。”
看着一点也稳重的陆仙仙,陆知薇叹了口气:“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样下去怎么可以。”
说完嗔怪的拉过她,拽回了屋子。
天气越来越冷了,何远突然有些怀念21世纪的全球回春,至少在地球,这个时候城市还是不冷的。
“糖葫芦,冰糖葫芦!”
“哎,糖葫芦,怎么卖?”何远一把扯住卖糖葫芦的汉子。
“回您嘞,五文钱两串。”
何远买了四串捏在手里,朝着远处那座木楼走去。
一个月后,那就是他的楼了,这是吕轻眉给自己的酬谢。
“公子来了!”
何远刚跨进门槛,灵儿那脆生生的声音就如黄莺啼叫一般,夹杂着高兴。
“给你两串糖葫芦,给那个陈姑娘留个。”
灵儿拿着糖葫芦,用粉色的小舌头吸溜了一口糖浆,红色的大山楂又酸又跳,让她不由得皱起了一张小脸。
随后向门口那几个小丫鬟吐了吐了舌头,继续吃起来。
她现在可是管理这几个男女的头头儿,若是被他们几个看笑话,肯定是损了面子,随即将糖葫芦依依不舍的藏了起来,继续记录着开销。
何远走进二楼,听见屋子里有动静,掀开门进去后,才看见何婉儿靠在床榻上。
将糖葫芦递了两串给她道:“我请客,吃吧。”
何婉儿脸上红了一下,有些娇羞道:“我没想过吃的。”
看了看她,何远摇摇头,她这个千金大小姐,如今又是国师,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何远却不去理她,咬了个冰果到嘴里,嚼了几口道:“真甜。味道不错,大国师你要吃吗?”
何婉儿耐诱惑,便接过他那串也轻轻咬了一口。
只觉一股芳香甜蜜溢满了自己口唇,竟真的是好吃之极,不知不觉便将那小串吃完。
两人各自干各自的事,时而抬起眼来对望一下,何远又继续改写自己的剧本。
第九十四章 草染法
吕轻眉带着何远,张老伯跟在身后,从第一道工序开始,何远便根据书上所讲的去观察,虽然有些不熟,但也知道了大概需要改进的地方和办法。
他只需要把布卖出去就好了。
随后吕轻眉命令张老伯敲铃请来所有的布工。
不到片刻工夫,就黑压压的一片,吕轻眉站在上面,向台下的布工宣布着决定。
“从今天起,这一个月,将由这位何老板接受吕氏布庄,以及所有的政令宣布。”
本来安静的人群听到这个决定后开始轰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看到底下哄闹的人群,吕轻眉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但人群中还是有声音传了出来。
“这会长怎么回事,平时如此公正的人,今日反而找一个没头没脑的人来。”
“嘘,小声点,就是张伯辛辛苦的有些可惜。”
“我看那小子年纪轻轻的,估计是吕会长是受了魅惑了。”
听到底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吕轻眉脸上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等着大家窃窃私语结束后,继续向大家宣布:“这一个月内,所有的事都有何老板来,现在请何老板说下这个月的目标。”
何远从容不迫的走上台,向大家鞠了一躬:“各位,吕氏的布庄生意直线下滑,甚至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今日我宣布,在这一个月之内,我要带你们扭转乾坤。”
听到何远这些话后,没有人相信他,也没有人相信一个不懂布的人,能有什么能力带着大家扭转乾坤。
听到人群中叽叽喳喳的话,何远转头看了吕轻眉一眼,两人对视后点点头。
“各位,今天我要宣布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你们的吕会长作为一个女性,她每次东奔西走的,真的是很不容易,希望大家能够在这紧要关头体谅她。”
话音未落,其中有个人便大声插话道:“虽然你是我们吕会长的客人,可是你凭什么今日一来就夺了张伯十几年的辛苦,我们不服。”
“会长,我们不服,不如让他们比试下,他如果胜出了,我们就心甘情愿的听他调遣,只要谁染色染的快,而且不容易掉色,外观也要精美,算胜者。”
看到人群情绪如此激昂,何远伸手示意人群不要说话。
“好,我是个外行人,太复杂的我不会,不如就比在白布上面印出花纹,谁做的成功便听谁的。”
大家一听也都同意,倒是一旁的张伯低声道:“这不可,何公子是吕会长请来的客人,是来为布庄出力的,我又何必争这无所谓的名称呢。”
扫了一眼人群后,何远发现,不管什么时代,总是有人会看你不顺眼,必须亲眼见到才会罢休。
吕轻眉正要开口阻止,被何远摇头示意挡掉了。
随即众人搬来了两张比较大的桌子,将布铺在桌子上面,他与张伯两人各执一方。
众人又将布坊需要的基本东西都准备两份,为其摆好。
何远走向不远处的树下,挑选了一些黄绿色的树叶,又找了一些草叶子过来。
按照书里说的,先挑选干净肉多的叶子,洗干净后放置一旁。
转身看了看张伯,他是按照他们经常用的老缀纹方法来为白布上色的。
“吕会长,可否让人帮我架起一口锅,有劳。”
何远转头看向吕轻眉,提出了这个要求。
计时香被点燃时,何远也做好了准备。
过了片刻,一口锅就被架了起来,生起了大火。
人群中有人说何远染布就染布呀,还放一口大锅算什么回事。
对此何远不可置否的摇头一笑,就连吕轻眉也有着困惑他到底要做什么。
按照书中所说,需要准备好要染的布料,以质地较稀疏的真丝料效果最好。
棉布,麻布,羊毛织物也是可以。
等一锅水开始沸腾后,加入有关的芳香植物泡出颜色。
然后需要投入织物,在用竹枝或者竹筷轻轻的在锅中搅动。
同时加入约为织物重量1%的一般用明矾,然后微火加热一盏茶左右,取出织物,冷却,用清水漂洗干净,晾干即成。
对面桌子的张老伯用麻绳将布的一块捆扎了起来。
何远知道他是想要在上面做出来花纹。
本来两人的比赛,吕轻眉觉得比赛不合适,但看到何远从树下拿过来的树叶子和其他的东西时,她的好奇心就勾了起来。
张老伯手法娴熟,不愧是干了十几年流程的人,就连何远也有着惊叹。
不过他这手法,在何远一脑子的书面前,自己领先了几千年的新科技来说,他是比不过何远的。
不过他准备的东西确实很多。
红花,栀子花的果实,是黄色?的。
用甘菊,金盏菊,艾蒿,是淡黄色?的。
薄荷,茶色?,薰衣草,是为蓝紫色?。
……
何远将布铺好,把自己捡来的那些嫩叶子按照形状摆在白布的上面。
开始仔细的用木锤子一片一片的在布上面敲烂。
大家看着何远在哪里不停的敲着树叶,更是觉得他在侮辱吕氏的布坊。
就连吕轻眉看到后,也觉得他这种方法很是奇怪,却也只能静观其变的看着接下来的做法。
随后他又将黄色枯黄的叶子贴在白布上,一番敲打之后,开始慢慢的卷了起来,直到卷成一个大大的布卷,才用绳子将它一套一套的缠好。
平整的放进了开水锅里面,又加入了其他的东西,这才开始加大了火力。
布在开水锅里不断的煮着,而何远则是开始将树叶一片一片的按照砸核桃的方式,将它镶嵌在了白布上面。
“这莫不是个傻子吧,布是染上去的,这样把树叶砸进去就算染布了,这是糊弄人呢吧。”
“别急,我觉得这种方法怎么越看越有意思呢,你看连会长的眼神里都有惊奇。”
大家不在说话,何远的悠闲与简单,与张大伯对面的用品以及各种程序,看的有些头大。
等一炷香烧完后。
何远将自己布上面的叶子全部都捡了下来,又把水里煮过的残卷布也拿了出来。
摊开后去掉了里面的杂叶子,用烫热的白铁擦洗干净后,开始将布上有叶子的地方驱干。
香灭之后,所有的布上的花纹已经做好。
但是众人很难评判,张老伯的是按照传统的方式来做的,而何远的是按照新型的方法。
所以倒上吕轻眉无法判断,一方是自己请来的,一方是为自己帮忙很久的。
但是面对昨天一个月之内赚够银子来说,她还是希望何远能够将吕氏布庄改善下。
那些人看到何远布上的树叶的时候,都是表现出惊讶,因为他用的那个方法太简单了。
而且树叶的脉络都在上面,看起来还很清晰。
甚至有人专门去用水洗了两块布后,大家都露出了赞赏。
张大伯感慨何远的天赋,但是他也高兴,毕竟找到一个可以用这么快的方法解决的问题可以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钱。
“希望何老板在这一个带我们扭转乾坤。”
张大伯说完,随即走过来对他说到:“没错,是个人才。”
就在这时,吕轻眉淡淡的开口宣布了几件事,让何远明天就开始执行。
第九十六章 新的挑战
次日的清晨,何远站在吕氏布坊的高台上,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些散碎的银子递给旁边守门的。
看着他慢条斯理地道:“劳烦这位小兄弟,替我买一只红烧肘子,让老板将块切的小碎一些,这酒嘛,就买本地的竹叶青好了,三四五年那就更爽。”
恰在此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客气的声音:“何老板,第一天来感觉可好?”
见到身后是张伯,何远随即乐呵呵的笑着转过身,拱了拱手,搓着手直笑道:“张老伯,我正想跟你喝一杯,聊聊布坊的事儿呢。”
“哎,何老板,老头我近几年早已不饮酒了,因为怕误事儿,真的是怕误事儿啊。”
张老伯直接摆手,何远一把笼过他肩膀:“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况且我刚来,对这里的一些也不熟悉。”
半个时辰后,张老伯已经被何远灌下了三杯竹叶青。
何远搓着手,笑嘻嘻道:“张老伯,酒怎样?”
“隔~真香。”
“是这样的,你拿给我的这本名单我看过了,现在我要挑出来一些人去掉,精简工人。”
何远夹起一块肘子肉,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正喝着酒的张老伯愣了一下后道:“精简……工人~隔,这怕是不妥吧。”
张老伯有些为难,因为很多布工都是很早之前就加入进来的,更何况现在大家都有妻儿老小,更是有些为难。
看着不说话的张老伯,何远又将酒倒满:“来,这事你考虑下,先喝酒。”
“隔~隔,我不喝了,不能精简工人。”
“为啥?”
“大家上有老下有小,何况边关常战事,山上还有敌兵土匪,就靠这份活计了。”
张老伯有些为难的说到。
但是看着这布坊一个岗位三四个人,这简直就是浪费物力财力。
随即转了转眼睛,对着张老伯道:“不如你同我讲讲你们会长的事情吧。”
“那可多了,隔~我挑几件讲给你听。”
张老伯夹起一块肉扔进嘴里,眼睛看向远处。
从张老伯的口中得知,吕轻眉的父亲在奔波各州打理生意的时候被边关的圣水宗劫持,但吕氏商会并没有拿钱出来,最后被撕票挂在木杆上。
之后她的母亲就开始有些神智失常,为了吕氏不被人笑话,吕家其他叔辈便将她娘关进了吕府的后院中。
之后一个月才能去见一次她的娘亲,后来,有一天,关她娘的那扇门再也没有开,只有门口一只脏兮兮的蹴鞠,可是她依旧固执的守在院子里,不肯离去。
直到有一天她的叔叔告诉她,只要她学会做生意,赚跟很多很的钱,她的娘亲就可以回来了。
她相信了,从小就来学习浏览那些账簿,既要在危难中保全她自己,又要曲意逢迎在那些富商官员之中。
张老伯说着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张老伯,其实你家会长真的挺不容易的,如今商会的其他人又威胁它,逼迫她,若是布庄生意不会好转,她就得让出会长的位子。”
何远似有意无意的把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
“这该如何是好,老头我倒是听说了,我自己也能看来布庄生意越来越差,可除此之外没有办法。”
“错,张老伯,我估算了下布坊的工人月钱,每月就得支出一大笔银子,如果去掉没有用的,做到人数精简,那样就会节省下来一大笔的银子。”
听到何远说的,张老伯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
“你家会长真的是不容易,一介女流,却每天东奔西走,除了吕氏的家业,还有这些生意,她只是一个人,她的钱都是一点点的赚回来的。”
“这……”
张老头有些犹豫。
“若是你家会长这次没有将生意做好,布庄被其他的人给掌握了,你还能再布坊再干几日?唇亡齿寒的道理懂吗。”
看到张老伯有些犹豫,何远又在耳边说了几句。
“如果我们现在精简,但是生意好了,在请他们回来,那不就是更好了?何乐而不为。”
说完开始拿着毛笔人名簿向布坊走去。
站在吕氏布坊的木楼上,向下俯视,张老头说他们开始染布的时候,染好的布,会从木楼上面晾晒下来,很是状观。
楼下的布中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的移动着。
晾晒染好的布的年轻女子,美丽较好的容颜,在布坊中忙碌,苗条的身影若隐若现,时而传来银铃般笑声。
那些染缸的热气,就像淡淡薄雾,似汽龙一般萦绕在这屋中,让吕氏布坊更多了份意境,唯美的画面。
布坊中央,有几个粗壮汉子把搞好的布放在石板上,然后站在石槽上踩着。
每一道工序上,最少都有三四个人在围绕一道程序,有的也是蹲在布后面,不时的交头接耳。
何远转过头,指着那几个交头接耳的人道:“张老伯,你可认识下面那几个?”
“认得,聊天的那几个是张汉,李继田……”
张老头每说一个,何远就拿笔在上面画上一道,勾上圆圈,打下个叉。
随后又转向其他的地方,指着两个干活慢,搬布少的,看着张老伯道:“他们两个叫什么。”
就这样,何远站在染布楼的最高层上,俯视下面的人群,不到半天,本子上就多了几个圈圈。
“张老伯,对于这种情况,就该那个小本本记下来,以后也好做判断,千万不可妇人之仁,这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成不了任何的事情,也会连累其他的。”
说完将名册递给张老伯:“把带圈的付清银子,遣走,其他的人你按照每个人负责的程序,分类出来给我,如果出了什么事,让他们尽管来找我。”
何远站在楼上看着底下矮小的人儿,看着底下那些人看见张老伯下去了后,聊天的也赶紧爬起来装模作样的工作。
成千上万的布架子一排排的沿着布坊排列着,蒸腾的雾气将人围绕在水汽之中。
这事本该与他无关,他也没那么好心的给别人帮一个月工。
吸引他的是他与吕轻眉两人签订的那个条件。
若是这一个月内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好,那些欠的银子就不用他还了,那座楼也就不再是租赁,而是他的了,尤其是当铺里放的那些个玉器之类的。
天快黑的时候,张老伯才拿着那本记名簿子飞快的上了楼来。
“张老伯,精简一批染布工人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何远乐呵呵的看着满头大汗的张老伯。
“何……何老板,老头儿我……去跟他们说了,他们说要来……找你算账,你还是快躲起来吧。”
张老伯拿着簿子气喘吁吁的说到。
“不要紧,让他们来吧,我在这里等着。”
话音未落,外面就想起了嘈杂的声音和脚步声。
何远端坐在凳子上,倒是张老伯看的一脸焦急。
第九十七章 愤怒的布工
砰的一声,门岔子就从中间断成了两节,几个布工拿着染棍,瞪着坐在椅子上的何远。
安静了几秒后,一个布工挽了挽袖子,指着自己的一侧胳膊颤巍巍的转向张老伯:“张头,老汉这胳膊是五年前被晾布架子倒下来砸废的。”
转身望了望身后的汉子,将那汉子拽过来道:“张头,你忘了是他与其他布庄在争货时,被一棒子砸到左腿膝盖,从此走路如跛脚乞丐一般,现在你要辞退我们,这天理何在,我们要见吕会长。”
屋子本来就小,那几个布工吵吵闹闹的。
众闹事的布工见两人都没有说话,也不吭声,就转头指着张老伯骂了起来。
无论张老伯是好说歹说,那些布工的气焰更是嚣张。
一个个的棍子敲得大门与木板砰砰直响,气势更是造的大。
甚至做势要扑上来将张老伯打一顿,犹如一群山贼土匪。
听着布工与张老伯说话,何远也不理他们,而是拿起笔将名册簿上勾画圈出来的名字抄写在一张纸上,看着他们众人,不断的勾写画涂。
纸条准备妥当后,何远站起身咳嗽了两下道:“各位啊,你们如此拿情义来绑架着别人,这样合适吗?这可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你们这些人来讲情义的地方,更不是老弱病残收留所,明白吗。”
“你个狗崽子,姓何是吧,你他娘知道个屁,我们在吕氏干活的时候,你他娘还在娘肚子里呢,就算布庄由你接替,你有个权利辞退我们。”
人群经不起怂恿,这一根船头木梢子将那几个布工捅出了个马蜂窝,布工情绪激动,甚至窗户外面的木廊中,染缸旁,都是七七八八的布工,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是什么都有。
或嘲笑,或奇怪,或愤怒,或愚笨,抠着鼻孔看着里面,有的手遮住耳朵,贴在木头上听着,抱着膀子交头接耳。
看戏的也有,打抱不平的更是有。
张老伯手雙在衣袖筒里,嘴上花白的胡子也是带着抖动,脸上更是如羊水泡过的小孩一样,皮肤皱巴巴的都快缩成巴掌大了。
他抬起头瞅了一眼脸色平静的何远,又望向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布工,胳膊肘擦了擦脸,换上了一副笑容:“各位,最近吕氏布庄的生意真的是有些不景气,还望各位能够体谅体谅。”
一听张老头这话,人群顿时炸开了。
“张老头,你哄谁呢?”
“你要是敢辞退,我就让你们这布坊开不下去。”
“大家不要怕,我们要为妻儿老小讨个公道出来,谁敢让我们离开吕氏布庄,老子一棍子抡死他。”
“对,我们不怕,我们得要一笔银子。”
“抡死他。”
何远蹭的站了起来,疾步跨到说话的男子跟前,定定地看着最前面的人,指了指那根木棍子,大声的吼了出来:“是我让你们离开的,来,你们棍子拿稳了,往这颗头上抡,谁不抡我谁孙子。”
话音刚落那些个布工犹如避蛇蝎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何远看着停在半空中的几根染布棍子,又瞥了一眼面前那人抖个不停的手。
一把揪起领口:“谁给你们的勇气让开打老板,谁给的,问问文朝的那一条律令,说辞退退工者,就必须被乱棍打死。”
“我……我们……不能赶我们出布庄。”几个大汉抡圆了棍子,对着何远的头,带着威胁的语气。
“请问,吕氏布庄有让你们永远在吕氏布庄做工吗,据我来之前所了解,并没有,只是暂时的布工罢了,所以你们在这里凶什么凶,你们有什么资格凶。”
面前这些凶如饿狼,手却在抖个不停的布工,何远从这些人面前走过:“你们一个个的,你每次搬布是投机取巧,别人搬五个,你只搬一个,还把别人搬的货放在你的货上面,我说的对吗!”
“还有你,染布时间,跑去跟几个女织工调情骂笑,甚至怂恿大家持棍动手,我说的可有冤枉你?”
“还有你,别看你个子小,人倒是精的很,一个个的,跑去晾布架子后面嗑瓜子聊天,你也不怕布架子下来砸掉你们的头,这些我可有说错什么。”
顿了下道:“退掉一些不干正经事,祸害别人的臭虫,你们有什么脸来怪责别人,你们的老娘就是如此教你们投机取巧,偷奸耍滑,我看就该一文不给也合适。”
松了口气,何远送了送自己的衣领子,此次第一件事便是要辞退这些多余的人,吕轻眉提前便告诉他那些硬啃的骨头,他才做了准备来个恩威并施。
随即坐在木椅子上灌了一口茶,看着那些个被晒的皮肤黝黑的布工,停了停,叹口气道:“本想着一文不给你们,可是每个人都有老母妻儿的,大家也要糊口,即使你们在干活的时候投机取巧,我也打算轻扰你们。”
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一脸的悲痛万分道:“按道理,你们这些布工闹事,是要送到府衙里打几个板子的,不过我觉得各位都是不容易的,因此我打算给辞退的人,每人一两银子。”
偷瞄了一眼那些布工,何远又装作痛哭流涕的样子,拿着纸张说到:“虽然我今日才来,但是我能体谅你们不易,所以大家拿着我与张老伯凑千辛万苦才凑来的银子,也好归家种田,大家一第要把银子交付与自己的亲人啊。”
几个布工听到这事情要拿到县衙大堂挨板子,随即都有些软了下来,也无之前的气势汹汹,但还是低头不语。
何远暗自观察到:“双手无力的下垂,代表着顺从,双肩不再僵硬了,代表心里怒火少了。”
为了让他们心里不记恨,他想了想趴在张老伯耳边嘀咕了几句,张老伯一听,看了那群布工一眼后道:“听何老板吩咐。”
想想自己坐在自家店铺里,躺着椅子,晒着太阳,然后让灵儿给自己捏个肩膀什么的,也是美事一桩,谁让自己鬼迷心窍的主动帮吕轻眉解决此事,真是有些头大。
不过想想自己这一个月要是挨过去了那可就是几层木楼,随即心里也得了些安慰。
何远看了一眼身边的张老头,得到示意后,张老伯道:为了使大家公平,你们几个偷懒耍滑的布工呢,回答几个问题,如果答对了就可以留下来,答不对,那就领着一两银子,离开吕氏布庄。
听到答对问题就可以留下来这个,布工们又兴奋起来。
这时人群中有几个男子嚷嚷着说到:“回答问题?舞文弄墨俺们是大老粗,不行的。”
“可是问你们关于布的,你们肯定对答如流,那就不搞读书识字这个问题,我们来个猜物。”
何远将自己让他们猜物的想法说了出来,随即开始准备,他拿出了一张白纸向着众布工,缓缓的读出了他的题目。
第九十八章 考校布工
说完了自己的题目,那些布工却惊讶的看着那张白纸,抠着手中的棍子,低头思索。
看到那些布工都愁眉苦脸的思索着,便又重复了一句。
“这片白纸上有一片草,和一只白羊,为什么纸变空白了?”
何远抖了抖那张纸,望向身边的张老伯,又看了看周围的那些布工,随即将纸折了起来。
“因为纸上什么也没有。”
一个黝黑的布工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肯定的说到。
“我看绝对是没有,这狗崽子存心蒙咱们呢。”那个领头的男子直接爆粗口道。
“闭嘴,明明是你自己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在这里说出如此粗俗的话来。”张老伯直接呵斥到。
“好啊,说我们粗俗,那你就来说说答案,老张头,我们也好输得心服口服。”
话音未落,外面廊一个早就被张老伯安排好的男子走进来按照他的原答案道:“很简单的嘛,纸上的草被羊吃了,草没了羊也走了。”
“啊!这也可以……”
“恭喜,这位小兄弟答对了,你继续去晾布吧。”何远挥了挥手对外廊那个男子说到。
几个布工听了外面的那个布工说了正确答案气焰也低了不少,唯独那个领头的闹事的布工,还是有些脏言脏语。
幸亏他机灵,向老张使了一个眼神后,将答案交给了一个和张老伯的小跟班。
“老子不服,那个是布庄的自己人,谁知道有没有串通。”
随即举着棍子闹腾。
何远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开口道:“猪站在叶子上叫什么,你们都是养过猪的,这个肯定知道吧。”
几个壮汉摸着自己的头,互相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猪吃草。”
闹事的布工中有一个人高声喊到。
“恭喜这位小兄弟,你这道题答的——错了”
几个闹事的布工瞬间有蔫了下去。
何远看到这时是个好时机,再来一次,加大施压威力,不然后面的清减布工会更难进行。
“我告诉你们几个,本来你们再这样一直闹下去,我们会将你们绑了送到官府去的,聚众闹事,打架斗殴,必然会赏你们几个板子尝尝教训的。”
张老头脸色威严的呵斥到,继而和蔼的笑道:“不过何老板说你们都不容易,愿意不将你们送去官府挨板子,给你们每人一两银子作为补偿,愿意的来领银子,不愿意的去官府吃板子。”
闹事的那几个布工窃窃私语之后,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着向前,张老伯拿了写了领银子的纸条发给他们,让他们去店里领取银子。
走出门外,看着那些闹事的布工离开后,何远松了一口气,这驭人太难了。
张老伯站在台子上,挥手让那些个看热闹的其他布工赶紧干活。
“张老伯,现在减少了那些个偷奸耍滑的,挑拨是非的,好吃懒做的,投机取巧的,我想这些布工的效率会增加一大截,接下来就是开始宣传吕氏布庄的布了。”
“吕会长离开时说了,让老头我只听你何老板的,小姐让我这把老骨头听谁的,那我就听谁的。”
说完快步跟上了去布坊巡逻的何远。
虽然看似解决了那几个偷奸耍滑的领头羊,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彻底,毕竟还有很多布工都在这布坊中滥竽充数。
不管做什么生意,一定要解决的便是这偷奸耍滑,在中间偷懒坏事的人。
布坊中红白黑布,像一条硕大的彩带,穿过每一根竹竿,在风中晾晒。
“张老伯,你将这白布晾晒后就用我那天用的草染法,来给这些白布上色,挑选上品的植物。”
“何老板,这个你放心,我可以办的妥帖。”
那些男男女女的布工将布在空中扬起,看的何远心情倒也放松了很多。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按劳分配的方法会不会在这个地方实行下去,但是他答应了别人,就一定会做到它,并且做到最好,这是他不管穿越几世都信奉的航行之灯。
“张老伯,其实你我都知道那些布工不容易,可是做生意就是如此啊,若不能给老板带来利益,那请这些工人能够做什么?意义又何在呢。”
何远转头看着身边的张老伯说到。
“何老板,你说我们染出来了那种布,又怎么才能够宣传出去?”
听到张老伯的疑问,何远笑了笑,拿起一块白布道:“若是吕氏的布坊的布被做成了衣服,穿上在陆州城走上那么几圈,你说大家会不会跟风呢?所以你只管去做,加快速度就好。”
每个时代它总是会去跟风潮流的,这是每个时代的人,避免不了的盲目跟风。
若是他在这里找几个面容姣好的男女穿着衣服去陆州城转上一圈的话,效果应该会好很多。
此刻眼前的先去制定一个制度来说,统一的染布时间,离开庄子的时间都需要重新确定。
现在他算是小小的解决了第一个问题,清理那些没用的,不干活的布工,也好鞭策警示那些个偷奸耍滑之人。
何远快步走到记录件数的张伯跟前,“张老伯,麻烦你将我确定的第一天先记录在纸上。”
“好嘞,何老板您讲。”
“第一,每天的工钱按照他们染的布,搬的布,晾的布来计算他们的工钱。”
“第二,早上一人发一个烧饼给他们充饥,并且每天早上都要宣誓一遍自己的誓言,要干出多少的活儿来。”
“第三,将每个程序的布工按照各自的任务分组,然后让染布那些人学习草染法,实验花纹。”
“另外你要将这些布工按照十个人一组,找出了一个带头的登记布工每天的布匹,监管有没有投机取巧的事情,然后让这些组长再来向你汇报,你在告诉我,我们一起商议。”
何远说完看了张老伯一眼:“张老伯,我说的你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何老板果然是经商的头脑啊,讲起这些来,老夫自叹不如啊。”
吩咐完这些,他又去看了那些染布的木质机器,有些需要改进,有些需要维护。
先安顿好了布源这个后勤,才能做好其他,何远坚信,只有将供货的基础与质量提高,后面的问题才更好的可以解决。
现在解决了速度问题,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关于服饰了,他打算自己到陆州的大街上到处转一转和看看这些人都喜欢那种服饰,这样才可以对症下药。
老百姓喜欢穿什么,他就在吕氏布庄造什么,那些千金小姐喜欢什么样的布料花纹,那就综合这里的情况之后在加以解决。
总之他那次向吕轻眉提议的那几条似乎都有些用处。
想到这里,他才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该出去吃饭了,他还是去了那家卖鲜肉汤的铺子,要了一碗肉汤喝了起来。
端起碗喝完,正要付钱时,看到了一个他认识的人。
第九十九章 遇见皇子
街道上人虽然多,可这人何远是绝对不敢忘的,虽然只是见过一两次,吃过一次烤鱼,但一眼还是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对着那个俊俏男子道,“真是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说罢笑着弯了背,朝着那人拱了拱手:“见过皇……”
“呀,这不是何兄,你与本……我竟然在这里碰见了,难得难得。”
看到面前的男子边说话,边朝着他竖了竖指头,何远会意的点点头。
这个俊俏男子是谁?
就是他当时刚穿越过来时,拿健胃消食片去皇子府治病时的大皇子。
他一直都在沅沧,今日偶然跑到这边关州城来来,还在这陆州大街上一个人瞎溜达……
“何兄,称我沅兄就好了。”
说完眼睛朝着四周转了转,何远这才看到那这个做生意的,在周围晃荡的都是宫中的高手,化成樵夫扮相,隐藏在他周围。
“沅……兄怎么如此打扮?”
向他望去,大皇子头上戴着一顶百柱鬃帽,身着普通的青色衣衫长袍,好不潇洒倜傥。
“不瞒何兄,我这次出来就只带了我府中之人,自那事之后,可憋坏本……公子了。”
大皇子一脸嬉笑的说到,完全没有个皇家子弟的样子,只是高兴的拉着他道,“本来是听说周边的又开始侵犯国土,本想来出一份力气的,怎奈这几个坏东西非将我又给托回这里。”
听到这大皇子说的,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皇宫里待的太久闷着了,跑出来散心的。
自己虽然与他不熟,并且伴君如伴虎,他并不想搅进王权之类的事情,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却没想到今日倒给遇上了。
“何兄,不知这哪里有都斗蛐蛐的,有什么好玩的没有,既然来到了这里,你就得负责好,这里没有什么地位之类的,拿我当普通之人就好。”
大皇子东张西望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挽起袖子跃跃欲试。
“不如我请您去喝茶,这有间茶楼倒是不错。”
何远想了想还是打算带他去喝茶,哪知被一口拒绝。
“茶喝的够够的,这边有什么胸口碎大石,单腿走钢丝之类的?”
大皇子站在跟前瞄了瞄四周的热闹,说到。
看来这个大皇子还是个喜欢杂七杂八的东西,想着自己去吕氏布坊还早,而且人家皇子,何远想了想便走在前面为他带路。
皇权这玩意儿惹不得,这操纵皇权的人更惹不得,带他玩一阵子后,兴许也就玩腻了,自己就去别的地方了。
说了几句话,大皇子是满面春光。
虽是上午时分,这陆州城中早就已是人声鼎沸,那些个牵着毛驴赶集的,走江湖卖艺的,还有那些个做生意的,早早地汇集一堂,将这陆州街道填充的的是热闹非凡。
大皇子似乎是恢复了孩童般的性子,竟然是丢开了何远与太监陈皮,边走边看。
这大街之上,卖艺的地方确实甚多,走铁索的,胸口碎大石,玩飞钱的,抛球耍武的,又是吞刀吐火,跃圈斤斗,看的人心惊胆战却又忍不住高声叫好。
大皇子羡慕的道:“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这般武艺的?”
何远嘻嘻笑道:“大……沅兄你看的这些个都是假把式,如果真要打起架来,那一刀下来,也就什么都结束了。”
大皇子听了点点头。
什么挑柴赶集,青菜果子,家中所需,胭脂水粉,花灯糖人,狗皮膏药,琐碎戏具,简直是看的人眼花缭乱。
哪知这大皇子在皇宫里并没尝过这土烧饼,见到那些个茶汤烧饼什么的,看着都快流下口水来。
何远暗自好笑,走上前去对那卖烧饼和鸭血汤的老头道,“这位老板,这烧饼怎么卖?”
“五文钱两个。”
“太贵了,十文钱三个你卖不卖。”大皇子抢先说到。
卖烧饼的地愣了一下,急忙的用纸包起了三个道:“这位公子,这是您要的三个大烧饼,这个刚出锅有些烫手,您拿好了。”
大皇子招了招手,陈皮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了些散碎银子,给买烧饼的付了钱。
何远拉了两人便要走。
大皇子将烧饼递了两个给陈皮何远道:“我请你们,吃吧。”
看着金脆的烧饼上撒着一粒一粒的白芝麻,咬了一口,第一感觉就是有些烫嘴。
虽然刚才对那大皇子算账有些想笑,但是还是忍住了,为了头上的那颗脑袋,他还是不要多嘴,保留大皇子面子。
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皇……公子,现在……我们这逛也逛了,玩也玩了,我们应该回去了。”
陈皮把一颗脑袋连连摇摆,轻言轻语的说到。
“好你个陈皮,到了这外面,你还要管着我是吧,在多嘴,小心你的脑袋。”
大皇子看着摇头晃脑的陈皮呵斥道。
何远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自己该回去了,便接着陈皮的话道:“沅……兄,走了这么久,您也累了,不如我帮你找一处酒楼吃些东西。”
“我不饿,还有什么好玩的,本想着回去,既然遇见你了,那就多玩几天。”
“啊……”
何远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他要是在这里待几天,那还得了。
“这……恐怕不妥。”
陈皮站在身后声音越来越低。
“有何不妥,我说了算。”
大皇子斩钉截铁的说到。
听到这话,他咯噔一下,这下好了,这个麻烦待在这里真的是另自己头大的事。
看了看天空后,何远咬咬牙跺跺脚道:“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在陪您玩,定当陪您玩个够。”
“哎,何兄你还有事,可不要蒙骗我,带着我去。”
大皇子扯住何远的袖子,上前问到:“好不好玩,何兄不如不带我去,若不去,就砍你脑袋。”
何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一股凉嗖嗖的风吹过,心里一条妙计上来。
那染布坊里染料味道冲天,到处都是染的布和晾的布,说不定带他去看一眼,他就被这琐碎的事情给自然而然的的吓退了。
“回……沅兄,这布坊实在是有些味道大,这……”
何远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说到。
“怎么会,我从小还没见过这东西是啥样子呢,带我去,不带我去的话,就治你的罪。”
何远:……
瞄了个大老虎的,这简直就是强行的变相的让自己带他去,若是不带他去,万一是个小心眼的家伙那就不好了。
随即笑了笑,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向吕氏布庄走去。
走了走又猛的转过身来:“二位,若是布坊的人问起来,你们就说自己是在做布工的知道吗。”
那大皇子想了想,便向身后的陈皮道:“你去找间客栈,让他们在哪里候着,等我去看看这布坊是个什么玩意就回来。”
“若是他们问起,小的没法交代啊。”陈皮一脸为难的说到。
“你……就说……就说我去体察民情了,去了解了解百姓的生活,就这样说。”
随后跟着何远走进了吕氏布坊的大门。
第一百章 混进布坊
进大门时,两个看守吕氏布坊大门的小廝见是何远,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门打开,放两人进去了。
离大门远了,何远这才一把拽过他,朝着周围望了望,压低声音说道:“皇子,在这里你就跟在我身后,我会说你是布工,若是引起怀疑,人家定会当你是别家布坊的奸细探子的。”
“我明白,我会谨慎行事,全听何兄安排。”
大皇子随即拱了拱手,跟在何远身后。
走到半路布坊的人倒也越来越多了起来,都纷纷扭头看向何远身后的人。
那大皇子本就未干过半点体力活,脸皮自然是白皙光嫩,跟剥了皮的青蛙一样,哪里是那些干惯了粗活的。
何远停下来,头往后仰了下看着大皇子道:“在这个地盘,你不能说你是皇子,这个你得听我的,不然惹出了乱子就不好了。”
“何兄,我听就是了,不过你得带我去见识下染布。”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何老板,你身边的这位小哥是。”
“哦,他是我找来帮在布坊帮忙的兄弟。”
何远找了个借口说到。
“那挺好,老头儿我找你来是让你看看那几个做衣服的,你看我们挑选什么样式才好。”
“这个你挑选些布坊存货比较多的做,然后在找些外形娇媚的女子和英武的男子穿着在陆州城多晃个几圈,样品布有了,布自然也就买的多的。”
说完便带着大皇子朝着染坊走去。
这大皇子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居高于庙堂,哪里见过如此的场面,直呼好玩。
两人在布坊种溜达了一圈,闲着无聊,偷看些染布的白净的女布工,却也没什么意思。
正要向晾布的地方,却见远处的染缸上,几个布工站在高处将布扔了下来,架在搭好的竹竿上面。
大皇子何曾在宫中见过如此的场面,便直接鼓掌叫好。
何远一看这个蠢货,直接将他拉走,站在染缸跟前指了指一缸染料道:“这是染料,将布放在里面便可以上色。”
“原来如此,那我身上的衣服与何兄身上的衣服都是如此上色而来的吗。”
大皇子与何远话音未落,一旁的张老伯便过来道,“我来教你们两个,染布这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手洗干净,给咱们漂染业祖师爷点上一炷香,然后在再倒上一碗酒,认真的照料这些染料缸,那些布工每天来都是如此。”
何远随即又看了大皇子一眼后低声道:“若是你觉得这很不好玩,便可以让陈皮接你回去,毕竟这染料是极容易搞脏自己的。”
听到何远如此说,倒将他的心思激了起来,随即道:“何兄可以的事情我也可以,百姓可以的事情我更是可以。”
说完两人又看向张老头,老头忙于照料染缸,并未听到两人的对话。
看着那些染料,张老头指着那些染缸跟他说,在他心里,这些染水都是活着的,而且都是有生命力的东西,斗需要精心照顾。
“何老板,虽然老头我经营上不如你,但这布却染了几十年,也是有些道道的。”
照着他的指示,何远与大皇子两人小心翼翼地装好一瓷碗的靛蓝膏,然后用手一点点浸入染水中。
吕氏布坊又有大小近一千多缸的染水,每一天这些染工都要细细谨慎的重复着那些看似平淡枯燥的步骤,确保染水的状态。
何远将染水准备好后,便按照张老头告诉自己的的方法,每个布工先要在自己的那颗脑袋中想好需要染出的大致效果。
然后再虔诚的将他们浸湿拧干的白布放入染料水之中,浸泡片刻以后取出来。
浸泡和在空气中暴露的次数越多时,染出的布颜色的饱和度就越高。
大皇子却动了动鼻子,朝着空中嗅了嗅,闻见空中飘着一股子白酒的味道。
何远知道,这是因为张老伯在加入了靛蓝膏的染水中倒入一碗竹叶青酒,因此才会有酒香的味道。
看着两人,张老伯摸了摸自己有些杂乱的胡子说到,“这染布就像我们人饿了要吃饭,这染水在用了之后一定要按需要的量来增加染料膏。”
“这些染料膏也可以由那些植物的的茎、根、叶发酵后,然后也可以提取出来。”
何远记得在历史书中看到过曾经的古代就是用类似的方法,可是貌似这里的有些落后。
何远递给大皇子一根粗大的竹棍,让他顺时针大力在加了染料膏的染水中搅拌。
本以为如此,他就会跟着那个太监陈皮回去了,谁知他月搅拌越高兴,拿着棍子胡捅。
随后,那些染料花慢慢的出现在染水表面,随着他大皇子快速的搅拌旋转浮动,很是精彩。
看着从染水底层泛起的一股股青黄色,张老头取出了一条大大白布,然后放进染缸里用染水开始慢慢的浸透。“
张老伯在一片白布的不同部位上面,染出不同深浅不一的同一种颜色,那些颜色呈现渐变的效果,温柔沉静,甚至十分耐看。
为他们指导了一番后,张老头便离开了。
两人将那些染好布料后,为了防止那些布混色,是需要立即进行冲洗。
等两人将布再晾干熨平时,经过这样的一串步骤,一件成品的布才算是成了。
何远看到满脸是油彩的大皇子后,便打趣的问他:“大皇子今日觉得如何,这染布怎样?”
“何兄,以前是我太目光短浅了,若想要治理好天下百姓,那便要深切感受平民百姓的生活,只有这样,才能治出来一个好天下。”
额,这个大皇子,就是想问他累不累,以后还来不来了,哪知这厮说出来一堆高大上的东西,只得无聊的打着哈欠。
何远带着他走出吕氏布坊的大门时,不远处的陈皮已经在等候他们了。
“大……公子,小的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就在不远处最大的酒楼,请公子回去沐浴更衣。”
陈皮一见那衣服上都是染料的大皇子,连忙跑上来用自己的衣袖擦着那些染料。
何远见此哈哈一笑,“这些个染料不是轻易可以擦下去的,回去换身好的衣服。”
走到陆州大街中间时,大皇子将何远肩膀搂住,趴在他耳边低声说到:“本皇子来这里的事,务必要为我保密,否则我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说完转过头对陈皮道:“可有什么古玩玉器字画一类,拿来好做收藏。”
“小的倒是找到了一条胳膊粗的大蛇。”
听到大皇子与陈皮渐渐远去的声音,何远倒是吓得一身汗,搞个什么大蛇玩,这大皇子的爱好可真是——如此的奇葩。
莫不是这皇子喜欢玩些个奇葩的东西,他倒是想起来第一次在大皇子府时,见到的那些个七七八八的东西。
随即将衣服整理好,朝着陆州大街的飞仙阁走去。
城内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是随之而起的是灯火通明,这样的一天又过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阿拉伯数字
街上朦胧一片,远处街对角的猪肉铺里,昏黄的烛光从猪肉铺窗户中散向四周,一家三口坐在简易的桌子跟前,吃些简单的饭菜,却透出一股温馨。
旁边的酒馆里传来阵阵吆五喝六划拳的声音,酒肉香气弥漫在初冬的冷空气中,异常浓烈扑鼻。
飞仙阁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曲声音,何远知道这个声音曲调是他自己改的昆曲。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里面倒也热闹轰轰的,到处都飘着一股子小地豆味。
灵儿一只胳膊撑着红木桌子直打瞌睡,何远轻轻的敲了敲她的头道:“哎,小心被贼背去了。”
感觉到面前有人,睁眼一看原来是何远,顿时从惊慌变得有些生气。
“公子,你看你,又来欺负人家了,小心我告诉知薇姐姐去。”
随即又拿起账簿单子递到他手中,“诺,公子,这是这些天以来的的账,按照你说的记账方式,收入支出成本什么的都一一写好了。”
何远拿过来一看,有些头大的说到,“你这贰字写的也太有些难分辨了吧,看到里面少了一横,自己看是不是。”
说罢用毛笔屁股敲了敲桌面上的本子,“这个少一笔画,意义就不一样了,亏你还跟着知薇整天耳濡目染的,一点长进没有。”
灵儿一听不乐意了,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骨碌碌得转着,噘着嘴道,“公子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记账不知道这记账人的难处啊。”
如葱白一般的手指尖戳了戳那几个字,理直气壮的道:“我写的太粗,笔墨就浸染到一块去了,自然多一笔少一挂的。”
还未等他开口,陆知薇从侧面楼梯上走了下来:“郎君,你在底下吵吵嚷嚷的做什么,都影响到国师休养了。”
陆知薇嗔怪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账簿,皱着眉头道:“郎君对这账簿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听到陆知薇说话,何远声音也小了下来,挠挠头道:“没有,娘子管理账簿,我自然很是放心,谁让我家娘子能干大方,温柔贤淑呢。”
身后的灵儿听到何远这一番描述之后,只觉得这词真好,公子真是有文采,但更多的是双手摸了摸胳膊,表示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额,我们应该将记账的方式改的简单些,反正这些账是我们自己看的,也不会影响到通用,二来还可以节约时间。”
何远晃了晃账簿,伸手将陆知薇扶了过来,看着她说到。
眼前的女子似乎并未听到他说的话,只是伸手将何远额头掉下来的发丝捏掉,有些责怪的说道。
“郎君这几日在布坊是不是很忙碌,真真的搞不懂你这个人儿,又不是精通布匹,这下又有的自己忙了。”
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帮他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到何远的面前道,“先喝杯茶,我们坐下来慢慢的商议,一切听你的安排便是,真是个让人恨不得骂不得的泥人儿。”
虽然陆知薇的嘴里都是些批评他的话语。但却听的暖心暖肺,耳朵也舒服。
喝了一口茶道:“我看这记账的字,有的笔画太多,太麻烦了,将灵儿脑袋整得大大的,不如我专门为我们记账创新个东西出来,你们也好更方便。”
话音刚落,身后的灵儿便从陆知薇的身后探出来小脑袋瓜子插话道:“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终于可以轻松记账了。”
何远冲着她翻了个白眼,接着从柜台上拿过笔,在上面写出了几个数字。
看着那些不是像毛笔就是像鸭子的字,她有些好奇,继续往下看去发现又出来个和耳朵一样的数字来,接下来就是十个不同形状的数字了。
“郎君,这些东西怎么长的如此奇怪。”
陆知薇好奇的趴在桌子前看他写着。
“这个像毛笔一样的东西,就代表一个东西。长的像鸭子一样的东西呢,它代表两个东西。长的像耳朵一样的东西,就代表三个东西了。”
何远写出来后,一个一个的指着它给两人解释。
当他将最后一个阿拉伯数字十画出来时,就被店里那几个跑堂的也围住了,大家都看着何远写出来的东西,感觉很新奇。
“何老板真是厉害!”
“这家店的老板是生的又俊俏又厉害,有大智慧啊。”
除了跑堂的赞赏外,进门的顾客也是纷纷竖起大拇指,即便是他们并不知道何远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就是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陆知薇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写的那几个字说到:“真的可以,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阿拉伯数字。”何远边写边报出了名字。
“阿拉伯数字?”陆知薇疑惑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阿拉伯数字这句话。
“阿拉伯是谁,她是男的还是女的?”灵儿八卦的凑过来说到,又对着陆知薇道:“这女人肯定是个不简单的狐狸精。”
何远心里瞄了个大老虎,“这个不是男也不是女,就是这十个数字的称呼。”
陆知薇有些似信非信的看了他一眼:“楼上那个郎君你得负责,至于这个叫阿拉伯的,那就算了。”
何远:“……”
这些个女的脑袋瓜子里都在想着什么东西,一个阿拉伯至于被她们想象成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
看来吃醋是不管那个朝代的女人都会做的事了。
只不过有的是明着吃醋,而有的是暗着斗心机罢了,随即扔下笔指着那十个数字道:“灵儿,过来我教你,学会了就用它记账,只要我能看的懂就好了。”
这下身后的陆知薇不乐意的哼了哼道:“我也得学,不然你这般不着家的,有了问题我也好将它处理甚好。”
说罢,起身迈着小碎步走到与灵儿一致的方向看了起来。
看着拿些字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何远,拉过灵儿道,“灵儿啊,以后找如意郎君找个平凡点的,千万别寻你家公子这种的,比人家处理政务的大官还忙碌,吃个饭也不着家。”
说完低头看何远写的那几个奇奇怪怪的数字。
“你们趴着看多不方便,若是生想要学就过来站着看。”何远朝着那几个趴在那里的小廝道。
想了想又拽过灵儿道:“去找一张大纸来,我把它重新抄的大大的供你们学习。”
灵儿不情愿的去后面拿来了一张大纸,何远先将一二三四五六七都写了出来,又在一个个的后面对应的将阿拉伯数字写了出来,挂在了店铺的大门边。
考虑到他们刚开始可能有些不适应这个,便又仔细的将那些个数字编成了顺口溜。
众人读起来倒也很是顺畅,甚至街边外面的人也跟着里面的节奏哼了起来。
看着那张大白纸太白了,随即拿出笔在周围画了些画。
逛夜市的看着飞仙阁店门口画的那几副边纹,觉得那些画像是活了一般。
然而过了不大的功夫,他就发现门口的东西没了。
第一百零二章 纸又丢了
将纸挂在店门口的何远,屁股都还没有坐热时,就听见一个跑堂的过来道:“老板,咱家您刚才挂的那张纸不见了。”
“破纸谁要,肯定没人要,兴许是被大风给刮去了,没事我在画一幅画吧。”
随后走进去,将那几个阿拉伯数字又边写了一遍,画了几朵牡丹花在上面,又细细点缀一番后才将它挂了过去。
十个阿拉伯数字店外店内都能看到了,看它还能有悄无声息的溜了去。
本想着睡觉,看到陆知薇与灵儿还在将账簿上的账一个一个的用阿拉伯数字对照着换了过去。
里面陈烟儿和陆仙仙跟个不知疲倦的圆规一样,陆大与泥鳅在里面忙的转个不停,光是自己用泥封好的神仙肥宅水都卖了好多,照着那速度,他需要在兑几坛子烧开的水作为备用。
便用凉水洗了把脸,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本想着上去看看何婉儿的伤好了没有,毕竟人家受伤也是为了自己。
但陆知薇说天色已经很晚了,上去了会打扰,便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抱着膀子看灵儿在哪里写着阿拉伯数字。
“灵儿,你这个数字7得把上面那横画的长点,不然看起来就像是数字1了。”
纠正了几遍后,发现还是写的有问题,干脆直接拿起笔来将她写的不对的都划了去。
转身看着陆知薇写的,虽然没21世纪那么标准工整,但是写的确实一笔一划,清清楚楚的,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
何远站在她身边,使劲儿的夸她,但丝毫不言语,只是在写完时说到:“妾身每写一个字,就想到郎君的那个阿拉伯,想着下次该学学陆婶拿根粗糙的木头让你也尝尝膝盖的滋味儿,可……”
听到陆知薇将话说了一半,一半又欲言又止的,更是心里如抓跳蚤。便接话道:“可什么?”
“可妾身哪里舍得动郎君一点点皮肉,自然只有将这生闷气的发泄在这纸张上,笔尖下。”
这话听得何远想要笑,却还是没有笑出来,拿过笔一笔一划的腾写着自己那份账簿。
如果陆知薇要是知道自己吃醋的对象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时候,会有多……
想了想,还是打算给她讲清楚来由,不然这女的非得在哪里慢慢的脑补出来很多。
女人脑补是不分时代的。
随即坐在她跟前,将她的下巴托起来道:“郎君给你讲下这个故事的原由,但是娘子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随即想了想,将自己听到过的几个版本中的一个说了出来。
“这个阿拉伯数字呢其实也不是你家郎君我发明创造的,它是我在沅沧国时,一个弟与我一起讨论创造的,但是怕大家又不能接受这种数字,便自己悄悄地默不作声。”
“当时有这个人就用这一种特殊的字来表示数目,这些字加起来供有有10个,而且简单到只要一笔两笔就能写成。”
“后来,这些数字就被一个叫阿拉伯的人认可了,他们觉得这些数字很简单,而且很实用,就这样,慢慢变成了我今天带来这里的几个数字,现在懂了吧”
“懂了,不过你那个朋友还在不在,我们去将这样的人才接回来给自己用。”
陆知薇听完何远说的一大串关于数字十的故事之后,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何远对着手哈了哈,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倒喜欢看着自家的小娘子为别人吃醋。
正说着话时,门外的一个小廝跑了进来道:“何老板,您的那幅字又不见了。”
何远这次是有些凌乱了,自己也没有用什么金纸银纸的东西去做材质,怎么一画就不见了,是有人跟你离作对,还是说其他的。
第一次偷拿去了,他只当是风刮的太紧,被吹的散了,好家伙现在又来一次,他得好好的让人在门口待着,看守着。
“你的那几个字怎么一挂出去就不行了,要么解脱要么制裁。”
想了想,起身拍了拍正在摘抄账本的陆知薇的肩膀,微微的低下头对她道:“一张纸而已,也许是风太大了,郎君我们在画一张,那样更是善后的。”
听到这道理,他也放下了他的那个念头,只是站在客栈外面待了很久,感觉到有些爆冷的,非得冻得鼻子下两挑挂挂面鼻涕。
此时一家客栈里,几个脸上须干白净的人手中拿着一副写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字的白纸,有些嫌弃的说到:“陈皮,我让你随便找找,你还真就给本王随随便便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听到男子如此说话,更是吓得浑身筛糠,只是委屈的说自己一直伺候他,并未出去寻找。
“滚,都出去,让你们给我找个东西,连个好玩的东西都没有,也不给本王带回来,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古玩什么的,回家我就杀了你们的头。”
“启禀大皇子,小的在街上寻找时,并没有上好的收藏品,小的便看到有一家门口画的,而且门口也没什么人站岗,想了想就顺手将人家的哪白纸撕了下来。……”
听着下面的人磨磨唧唧,大皇子将他领口提起:“你一条汉子能不能不要抹眼泪,说罢,发现了什么了?”
“启禀大皇子,这幅画小的发现是在一家名叫飞仙阁门口挂的些的东西,而且感觉画的栩栩如生,就是那几个奇形怪状的字……”
随即翻了翻了那些被撕破的碎纸上,看着那些画的牡丹和山水画,简直就是如获珍宝。
其中一个小太监,连忙取刀割纸,将画的牡丹切了下来。
“来人,再去出去看看,找找还有什么类似于此画的,可以收藏的东西,本皇子会付银子的。”
说完便直接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面,闭目养神。
几个小跟班怕再次找不到什么好玩的,便对大皇子道:“大皇子请好好歇息,小的告退。”
夜深人静,陆州城飞仙阁门口站着一个人。
正是飞仙阁的何老板。
看着阴冷的天空,他便不再思考谁跟他过意不去,为啥一张就丢了,然后在写一张也丢了,这难道不是中了邪。
看到更夫从自己的眼前慢慢的晃了过去,何远拿着自己手里重新抄好的阿拉伯十个数字在手里看了又看。
本来就是放在门口让进进出出的人熟悉的,这谁倒好,一直偷自己的纸。
想了想也不去追究,只是想起来若是把这阿拉伯数字用在吕氏布坊的布上,岂不是更加简单。
而且还可以将那些布更简单化处理。想到这里。将手里的一团废纸扔掉后,何远才走回了飞仙阁的屋子去歇息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热情的大皇子
清早出门看到那张没有作画的白纸上,十个阿拉伯数字完好无损的挂在店铺前。
何远纳闷的想吕氏布庄走去。
到了吕氏布坊,刚推开门就看到大皇子坐在桌子一侧,倒了两杯雾气腾腾的茶水。
“沅兄这是作何?”
给他铺好纸后,大皇子默不作声的坐到了另一桌上,只是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浅酌一口。
何远坐在桌子前,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
布坊外面的那些个布工,有人忙着染布,有人面露好奇的从窗子外向里面看着。
桌子另一旁的大皇子,望向何远的目光之中,尊敬之色又多了一些,喜行于言表。
何远面色不变,第二次端起杯中的茶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大皇子第一时间站起来,亲自迎至门外,跑到前面去看谁在走廊里面。
他是皇子的身份在何远面前可以摆摆架子,如果有外人来,那他就得好好的作一个小帮工该有的事情。
大皇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拱手道:“张老伯,何老板已经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
“张老伯……”
“何老板,我来汇报下……”
身后的大皇子连忙将倒好的水拿了过来,递给张老伯。
张老伯看到为自己斟茶倒水的大皇子后,脸上和蔼一笑,随即开口说道:“你是何老板带来的兄弟,不必客气……”
虽说张老头作为吕氏布坊的老领头,但吕轻眉走时嘱咐他一定要听何远的安排,况且带来的这个年轻人又是何远带来的,自然看到为他端茶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喝完茶之后,何远又笑着寒暄了几句,张老伯也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布庄情况一一作答。
两人要说的无非就是昨日染布的数量以及几家布庄的货量,布的成色之类的,以及那些布工的情况什么的。
顺便又把每个布工每天染的布匹什么的登记簿子拿给何远,这才转身出去了。
大皇子自然是对那个没有啥感兴趣的,只是心里揣摩着自己的那些花花肠子。
何远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目光在大皇子身上扫了一扫,又看了看外面晾的布,忽然问道:“皇子怎么泡了这好茶?说吧,让我做什么。”
看着那些在水底蜷缩的树叶慢慢的舒展开来,颜色也变得如古木逢春一般时,他也知道这是好茶叶的,毕竟布坊的工人太多了,所以一般都是些白水。
大皇子愣了一下,心中便是一喜,说道:“看来你都知道了,我这是有求于你啊。”
何远心中不由一凛,这大皇子是不是又吃错了药了,自己让他忽悠进来玩都不错了,又要给自己出什么幺蛾子。
“什么知道了?”何远看了看他说道:“我早上刚到这里,就看见勤劳的大皇子,在那里愉快的泡着茶叶,还在桌子上铺了一张白纸,又一脸的笑意,我想您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了,不过在这里你还是小沅。”
听到自己被称作小沅,大皇子不愿意的撇撇嘴,随即又用手摸了摸纸道:“你看这纸如何,如此的细腻光滑,如此的有质感,用来作画真的最合适不过了。”
何远:“……这,那您就在这里作画,我还是去布坊看看染布的情况,不过别被张老伯发现,如果看到你不干活,起疑心就不好了。”
何远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要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刻,长松了一口气。
“等一等。”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他转过头来,看着大皇子,问道:“皇子还有事?”
“帮我个忙。”大皇子看着他说道:“帮我作一幅画,最好就是能够让人收藏的那种。”
何远怔了怔,随后便看着他,问道:“大皇子,你这是在请我帮你的忙?”
大皇子看着他,皱皱眉头看着他说道:“你到底画不画?”
“我现在要去外面看染布的大概情况……所以我不画。”
何远看了看他,端起桌子上的那杯茶水,一口喝尽后,砸了咂嘴巴,干脆的转身离去。
“好茶,谢了。”
何远说了一句之后,已经出了大门。
大皇子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大桌子的纸,随即吹了吹自己被桌子硌的生疼的手。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才向晾布的地方磨蹭着走去,加入了晾布人群。
洗布晾布,让身为大皇子的他心里多了另一层的感受,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体力活。
因此在常人看来很无聊,甚至很繁琐的工作,却被他干的很是刺激。
陈皮那几个小太监也打算到吕氏布坊来跟着自家爱玩耍的大皇子身边,哪知吕氏布坊根本不招那些个杂人,这倒让他乐的清闲,没有人跟着监督他了。
吃过饭进到屋子时,何远已经回来了,擦了擦手问他:“您可吃的惯那些饭菜?”
“还好,莫要把我当成那种挑肥拣瘦之人,本皇……我也可以吃得下的。”
“那就好。”
何远说完又继续低头看着那些布工没人的工作总量。
他可没时间去巴结这个跑来装布工的大皇子,光是那这个繁体的一二三四,就看的自己头大,与阿拉伯数字对比,真的是数字方便许多。
大皇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看到何远竟然在他那拿来作画的那张白纸上画着怪怪的东西,差点就把“我要砍你的头”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毕竟哪里受的过这样的不理不睬,可是一想到陈皮告诉他那个门口的画是何远画出来的时候,便又忍住了。
想了想,还是站在桌子跟前说到:“你帮我画一幅画,就是与你昨晚那些花草树木很像的画。”
“哈?”
何远正被那几个数字搞得焦头烂额的,听到这话后,短暂的愣了下道:“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大皇子一听他这话,有些心虚的说到。
“我就说我写的那阿拉伯数字怎么不见了,原来是你将我门前的白纸给……借走了。”
本来是想说偷的,可是何远想到此又换了个说法,毕竟那可是大皇子,万一一句话说不好,头就咔嚓掉了。
想了想,自己要给人家个台阶下的,随即笑道:“可以,等我算完了这些给你画。”
没想到何远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自然是心情极其爽,随之跑到跟前:“要不本皇……我帮你算这个,你来作画。”
听到这个建议,倒也不是不行的,反正自己按照脑子里画素描的书画出来的也算不错,这个时代貌似没有素描,都是写水墨画。
便欣欣然同意了,拿起另一张纸在一旁按照百花争艳图,慢慢的开始勾勒形状。
快画到一半时,就听见远处的人传来抱怨。
“光是写这些数量就写的人手腕乏。”
大皇子一边写一边抱怨那纸又太小了。
何远摇摇头,这是典型的皇家子弟娇惯病,不过脑子里也是灵光一现,想到了个好方法。
随即笑着走到他的桌子跟前,拿起账簿来看了看,一个大胆的计划酝酿出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正字计数
“横画的太多了,你看这都成一团了。”
何远不知道大皇子脸上这种既骄傲又尴尬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但经过这短时间的相处,他也清楚了个大概,一个大国的皇子,冷俊如霜的人,其实也有着非常闷骚的一面的,比如此时画杠就画杠吧,非要给后面画一朵花。
再加上早上他谄媚着给自己倒茶铺纸的那一幕,更觉得他就是处女座的,只是不知道古人是怎么算日子的。
但是经过早上那一番行为,大皇子那冷酷只能吓唬吓唬陈皮,他何远是早就不怕了的。
不过看到大皇子在每个布工名字下画的杠,他还是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画的太粗了,墨汁侵染了。”
大皇子一听,脸色微变,故作生气道:“大胆,有本事你来写个我看看,还不如本皇子。”
何远一听倒也乐呵,便走到跟前拿起笔,“看我的,我完全不用画杠就可以。”
“好,若是你今日有了办法做的比我好,那我就甘愿认你做师傅,说到做到。”
何远径直走过去,拿了一张纸过来,第一行写了布工的名字以后后,开始数杠,看到同样名字的就在底下画正。
大皇子看了一眼,继续在哪里画着杠子,方法虽然也行,但是他一个布工名字下就画了很多的黑道道。
转头看何远,才发现这个家伙写了很多的正字。
一个小时后,两人都已经写完了。
何远拿起一本簿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小沅,你可别统计错了。”
“我怎么会,我的功课一直都是在众多兄弟中第一。”大皇子一脸骄傲的说到。
“大皇子,我这一个正字代表五个的意思,所以我只数正字就知道每个布工一天染的多少布了。”
何远笑着看着他。
大皇子听到如此简单,自然是极不愿意,随即拉过记录的纸张和那本簿子,走到布工中去对比评理了。
拿着本子走到正在染布的一个布工面前,人家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染起布来。
大皇子气的又不好发作,不服输的又去问张老伯,张老伯看了一眼说到何远的那本好。
又继续问了几个布工,大家都说何远的方法好,大皇子气的直接把自己写的给撕了。
“得,你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就是我师傅了,不过你得多画几张画给我收藏,陈皮他们偷来的那画上面都是奇形怪状的数字。”
“那不是奇形怪状,它叫阿拉伯数字。”
何远一边统计着正字,头也不抬的将那句错误的话给纠正了过来。
想了想,看到何远身边的桌子上画的那幅牡丹花,仔细的看了看又摸了摸后,才吹干画上面的墨迹直接卷了起来,宝贝似的包好,转头对何远道:“这个画是可以收藏到我的藏宝阁里的,师傅以后多画几幅画。”
看到他那阴晴不定的脸和雷人的风格后,何远怀疑他一定是那个处女座的,不然怎么如此的……
数着那些正字,何远这才明白这里并没有这样的画正字来计算个数,都是画横线什么的。
随即把大皇子喊了过来,对着他道:“若是将这种画正字方法替代那些画的杠杠,你觉得怎样它可是比你那个画杠杠好多了。”
何远将那几个正字写完后看着他说到。
“我觉得你昨晚门前那几个奇怪的东西就可以用来简化,画都超过那几个怪异的数字了。”
本来好好的在那里统计,一听到说昨晚那几个数字的事情,何远火就来了。
天知道他昨晚那几张破东西莫名其妙的消失,搞得他有多忐忑。
不过细细想来,这个阿拉伯数字还是可以,尤其是这些布匹,每次写出来时那些文字很麻烦,甚至可以说很多布工不认得,如果自己推广这个阿拉伯数字,那么就可以方便很多。
哪怕自己当回文抄公,但这东西真的可以用来简化带来方便,也是有好处的。
随即他起身趴在窗户边让一个布工去找张老伯。
过了几分钟后,木门被打开,张老头走进来看着他道:“何老板找我什么事?”
“张老伯,我有个事情想要与你商量下?”
“何老板请说,只要是老头儿我能做主的,就做。”
听到张老头如此爽快的答应自己,一边的大皇子也是高兴的给张老头介绍。
“小沅啊,你莫要急,老头我先听你们说完。”
大皇子:“小猿?我还……老猿呢。”
张老头也不去理他,径直走到何远跟前,看他写出了十个有些奇怪的数字。
写完后,何远拿过去递给张老头道:“这个代表了壹,这个代表了贰,这个代表了叁,这个又代表了肆……”
教了张老头几遍后,何远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张老伯,你看这个如果代替了它们,是不是很简单了,明天早上来时,将大家伙集中到一起,我们给他们教会这些。”
何远说完看着张老头的反应。
沉默……沉默。
沉默到何远几乎以为他不赞成的时候,张老头才笃定的说到:“一切都听您的,只要它是有用的,这一个月内我老张头给你甘愿做个手下。”
张老头有些坚定的说道,他也隐约感觉何远写的这几个字看起来很是奇怪,可实际上,它倒是真的可以用用。
吕会长也经常告诉他要学会推陈出新,刚何况这个何老板还是吕会长请来的大人物。
就这样,张老头仅凭吕轻眉对何远的态度行为,就知道何老板是极其受尊重的。
会长尊重谁,让他听谁的,他就照办。
探讨结束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何远也不理他,只是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他喊着师傅,随即追着何远走了出去。
何远也不理他,任凭大皇子在后面叽叽喳喳的,更是悠然自得的向家走去。
随即摇了摇头,也不去赶他,带着他回了家。
刚要进门,何远就被大皇子一把拽住:“不准暴露我的身份,叫我小沅就好。”
身后七八个白净面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动静。
“陈公公,我们……”
“不用,过会儿接大皇子,让他去吧。”说完安静的站在拐角处。
何家的饭桌上,今天又多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大皇子。
陆仙仙与陆知薇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这是何远第一次带人回来,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将饭菜做好。
何远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那个吃货,虽然已经习惯了他,但是叫他一声师傅,就跑到自己家来蹭饭不说,还威胁自己不准将他的身份告诉给任何人。
幸好何婉儿有伤在身,都是陆知薇送饭的,不然自己绝对要被这家伙碎碎念了。
何远吃了一碗饭时,大皇子已经吃了三碗米饭了,算上现在正在吃的这一碗,比饭桌上其他人加起来的还要多。
陆知薇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说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大皇子丝毫不以为然,直接摆摆手说道:“没事,我晚上回去还要吃夜宵呢……”
何远放下碗,摇了摇头,
吃完饭,陈皮便与几个人跑来接他了。
他走出院子门的时候,还对何远挥了挥手,说道:“师娘做到真的很不错,比那些家伙做的好吃的多了,清淡细腻。”
听他的意思,这就打算天天来何远家蹭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