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五章这是个啥
另外,在男女感情方面,他本身就有些缺陷。因为他的思维,无法正常进入到男女感情中,他考虑事情,还是大部分从利益的角度,而非纯粹的情爱。
因此在原来那个世界,即便他长相不俗,条件也算不差,可是没怎么谈过恋爱。
就是谈的那一场,也是寥寥草草,没什么意思。
龙战也很无奈啊,他觉得人的感情是复杂的,思维却是直板的。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一定目的,只要知道了他的目的,那么他的一切行动,有迹可循。
可女人不一样,女人是疯子,她们的思维行动,完全是无迹可寻的,她可能上一秒在大哭,下一秒就在大笑了。
你永远也猜不到她的行动,不知她的想法。
所以,久而久之,龙战其实也不太愿与女人有太多交集。
只是,孟晚琳不一样,孟晚琳照顾了他多日,又是他的妻子,他不能不管。
但问题是孟晚琳的思想观念与他有着偏差,所以他要想与之交流,就必须学习她的思想,或者纠正她的思想。
这二者间,龙战觉得后者更为稳妥。
不说别的,只因为他更加熟悉,能更好应对。
就相当于一场比赛,在自己主场上总能占些优势。
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哄好这个女孩儿。
龙战叹息连连,近乎哀求道:“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口无遮拦的,我对你绝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嗯,让你过的顺一些。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又是打又是杀的,危险重重,搞不好哪天我的小命就交代了。所以,我想啊,万一某天我死了,那你怎么办呢?你一个人怎么生活呢?
你说你又不会做饭,又不会洗衣服,现在这些活都是我干,可要是我死了,谁来帮你干?”
龙战再次叹息,“我是怕你孤苦无依啊,想给你找个后路而已,绝没有要糟践你的意思。”
孟晚琳将信将疑,“真的?”
龙战立即做出发誓的手势,“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对于发誓什么的,龙战从来不信,而且这也不算假话,所以无所谓。
又道:“再说了,像你这样漂亮的老婆,谁不想要呢?谁舍得赶走?实在是无奈啊。我本身就是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但你不一样。你这么好,还没看过这繁华盛世,岂能跟着我死?
所以,我是犹豫再三,再三犹豫,不得已才说出这些话,绝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孟晚琳盯着龙战,看着他的眼睛,发现龙战没有闪躲后,才信了大半。
擦了擦眼泪道:“你既嫁为你妻,就不会离你而去,你要死我陪你死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龙战连连摆手,“大可不必,不必如此,不值得。”
孟晚琳斜着眼冷笑,“哼,慌张了吧?没往你设想的那样走了吧?哼,还说不是想赶我走,拿这些话来糊弄我,你以为我比你笨?”
龙战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孟晚琳就蹲在那里邪看着他,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再来呀,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两人对峙许久,最终龙战长叹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算了,不说了,你爱咋想咋想,老子不伺候了。”
龙战说完,便牵着马大步离去。
孟晚琳回想龙战刚才那句话,心道:“难道他真是那么想的?是我误会了?他真是在为我着想?”
又在心中默念了那句诗,不由得眼睛一亮,这是他作的?
走了片刻,龙战还没听到孟晚琳追上来的声音,微微皱眉,心道:“真是犟脾气。”
转身看去,却看到孟晚琳已经准备站起来了,不过在看到他看过去后,那小妮子又蹲了下去。
龙战心中好笑,稍微想了一下后,突然对着孟晚琳身后,露出惊恐的表情,“诶,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什么?找我报仇?不是我杀的你,是她杀的,那天晚上是她拿的剑,你找她,别来找我。我没杀你……”
孟晚琳猛然抬头,看到龙战连连后退,惊恐地望着她的身后。
孟晚琳后背发凉,缓缓转头,朝后面看去,然而什么也看不到。但这会儿,一股寒风刮了过来,她忍不住一个激灵,以为是阴风。
“难难道真的有鬼?”
她不敢再赌气,爬起来就朝龙战那边跑,等跑近了,连忙问道:“那鬼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他?”
“他被牛头马面捉走了,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你可以继续蹲在生气,不过我要走了。”
龙战转身就上了大马。
“你……你等我,我和你一起走。”孟晚琳一边看着后面,一边抓着龙战的一条腿。
“你不是不想挨着我吗?怎么这会儿又要挨着我了?”龙战坐在马上笑着说。
“我怕。”孟晚琳承认胆小。
“嗨,行吧,就当是我做功德了,上来吧,坐我前面。”龙战往后坐了一些,腾出一个位置。
孟晚琳犹豫。
“呵,不坐算了,你又不是没坐过。到底坐不坐,不坐我就走了。”龙战作势马上就要离开。
“我,我坐。”孟晚琳实在有些胆小,对鬼太过于恐惧,犹豫了一下,就搭着龙战的手,坐了上去。
龙战从后面搂着她,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就冲了出去。
速度起来后,龙战又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孟晚琳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气,身子往前趴了一点,尽量避开接触。
龙战却不在意,继续靠近说道:“其实,根本就没有鬼,那是我说来故意吓你的,哈哈……哎呦!”
孟晚琳往后一靠,一肘子直接顶在了龙战的胸口上,差点没把他顶死。
“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又是一肘。
“诶诶诶,我错了,我嘴贱我嘴贱……”
龙战求饶,再不敢多话,只是在心中腹诽不已。
趁着月光正好,两人骑着马,一颠一颠地入了城。
次日晨。
龙玉树和龙子骞跪在龙瀚山的房间内,两人额头都血红了,显然是磕头磕的。
龙瀚山阴沉着脸端坐在正位上,威严无比地望着脚下的两人,手里端着的一杯茶,却怎么也送不到嘴里。
最后气愤不已的他,直接将茶杯朝龙玉树的脸上砸了过去,滚烫的茶水烫得龙玉树倒吸一口凉气,但也丝毫不敢避让,只是再次以头抢地,“儿子死罪。”
“死,你的确该死,要是让你死就能换来范家的产业,你早死了。”龙瀚山站起身来,一脚踩在龙玉树的肩头上,将他狠狠往下压,“我就不明白了,棋都已经给你摆好了,只需你出个面就能办成的事儿,你竟然还能让他翻身?你说你该不该死?”
“是,儿子愚蠢。”龙玉树身子放得更低了,没有辩解。
“你费尽心力地从我这里得到这个肥差,我不惜帮你瞒着你大哥、二哥,最后你竟然给我这样一个结果,你哪是愚蠢,你是无能,是废物!”龙瀚山一脚将龙玉树踢到在地,龙玉树倒地后,又立刻跪了起来。
“我看以后你们三房就老实待着吧,龙家家大业大,还养得起几个废物,不用你们再办事了。”龙瀚山说完,转身又回到了那个座位上。
龙玉树不敢回话,只是神情痛苦。
龙子骞看到父亲如此,连忙磕头道:“爷爷,这事不能怪我父亲,都是龙战那小王八蛋在搞鬼,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成功了。”
“龙战?”龙瀚山眯了眯眼,“那小崽子还没死?”
“是啊爷爷,他不仅没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最近外城不是琴弦河上不是有个半边门酒楼吗?那就是他搞的。”龙子骞连忙说道,希望把爷爷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半边门?”龙瀚山点点头,倒也听过,不过没太在意。到了他这个身份的人,已经很难对这些小事上心了,一座酒楼而已,他并不在乎。
“是啊,现在半边门在苏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呢,城里的那些权贵大人们没有不知道的,现在好多人还以能在半边门吃一次饭为荣。”龙子骞说道。
“一个酒楼而已,至于如此?”龙瀚山粗壮的眉头皱了起来,表示不解。
“他们的酒楼和一般的酒楼不太一样,他们卖的是一种叫玉肉玉花之类的东西,那东西我们以前从未见过,据说是从彩虹海的深海里弄出来的。那东西洁白如玉,爽hua嫩弹,真不似人间之物。”
龙子骞回想起那日在半边门吃这玩意儿的感觉,虽然只吃了几口,但也让他印象深刻。后来他还想吃,但碍于和龙战的关系,一直拉不下脸,就没吃过了。
继续说道:“自从他弄出这东西来以后,名声渐渐又起来了,而且,他还和运河使的计大人有来往,手里还有运河使的令牌。
要不是他拿着令牌,我爹办事也不会投鼠忌器,明明之前已经和他谈好了的,谁知道他出尔反尔,又跑出来搞事。爷爷,我感觉他一开始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要不是我们在明他在暗,我爹不好对付他,不然不会办砸这事。”
龙玉树精神一振,朝自己这个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老父亲差点就流出了欣慰的眼泪。
没想到这个整天不学无术的儿子,在关键时刻,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出人意料。
龙子骞说完,也是心情舒畅,他其实并没多想,只是想着怎么把龙战拉下水而已,至于那些道理,也是顺嘴就说出来了。
龙瀚山在听完龙子骞的辩解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因为龙子骞的话确实有道理,龙战消失在视野里几个月后,突然出现就搞了一个有名的酒楼,然后还和运河使的人有往来,最后还破坏了他们吞并范家的计划。
说龙战不是在针对他们龙家,打死他都不信。
只是,他很快又疑惑起来,一双浑浊的眼落在龙子骞的脸上,“龙战是什么货色,你应该清楚,他有这个本事?计飞鸾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和他来往,更不可能给他令牌。”
龙子骞也想不通这点,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寻求帮助。
龙玉树倒是想到了什么,说道:“爹,龙战就是废物一个,不足为奇,关键是他背后有个东家。”
“东家?”
“嗯,听说那东家极有本事,那些玉肉玉花什么的,都是那东家带来的。另外,听说那东家很有诗才。前些日子的図园诗会,那东家写了两首诗,一首词,硬是压得苏城禹城两城才子抬不起头来。”龙玉树赶忙把前几日的听闻说了出来。
“是啊,爷爷。这事儿偲萱妹子还回来说过呢,她说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张凝云,都对那几首诗词赞叹不已,自叹不如。”龙子骞也道。
龙瀚山沉思,片刻后才问道:“那东家是什么人?”
龙玉树摇头,“図园诗会后,一大帮子士子儒生去见他,但都没见到人。听说那人极为神秘,平时和半边门那些人说话,都是背对着说的,而且还喜欢戴着面具,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是后来龙战让霍从寒帮忙造的谣,为的就是让那位东家显得有神秘感。
其实不过真正知晓到底有没有东家的人,即便在半边门也没几人知道。
目前就霍从寒,黄掌柜,季凯安三人知道。因此,即使是在半边门内部,那位东家,也依然神秘。
龙瀚山神色更加阴沉了,“一个戴面具的人,他为什么要针对我们龙家呢?”
龙子骞说道:“那东家未必是在针对我们龙家,很可能是龙战那家伙借那东家的名,在针对我们龙家。爷爷,龙战那家伙不能留,否则以后必是大患。”
龙瀚山叹气道:“我曾答应过你们二大爷,不会杀龙战。”
龙子骞道:“爷爷你答应过,我没答应,我去杀。”
龙瀚山翻了一个白眼,“他让我立誓,只是不让我亲自动手吗?你们是我的子孙,你们动手,和我动手,有什么区别?”
龙子骞缩了缩脑袋,不敢搭话。
龙瀚山平复情绪后,说道:“拿点钱,让外人去做,记住做的干净些,别被人落下把柄。”
“是。”龙子骞欣喜,早就想把龙战大卸八块了。这次龙战把他坑得太惨了,让他们整个三房都遭受了大难。在外面欠了一千万两银子不说,还失去了爷爷的信任。
只怕从此以后,三房的人很难再被重用了,父亲的家主之位,也注定无望了,更别提他的了。
……
出了龙瀚山的房间,龙玉树脸色阴沉得可怕,看走远了,反手就给了龙子骞一耳光。
龙子骞被打得晕头转向,更觉得无辜,“爹,你打我做什么?”
龙玉树指着他的鼻子,气愤说道:“要不是你不知好歹,非要去惹那条野狗,他怎么会针对我们,这件事办砸,全是因为你。”
龙子骞欲哭无泪,“怎么全是因为我啊,我是惹了他,但我已经向他道歉了啊,我都跪下了,还要怎样。”
龙玉树冷哼道:“那家伙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睚眦必报,你得罪了他,他怎么可能因为你跪下磕个头就原谅你,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么?”
龙子骞捂着脸,委屈道:“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我没想到他有这么大能量啊,谁能想到他竟然和计飞鸾有勾搭。”
龙玉树沉着脸,气愤道:“计飞鸾如此对我,一点情面都不讲,我必须找个他要个交代。”
龙子骞问道:“那我呢?”
龙玉树瞪了他一眼,“你没听你爷爷说的吗?找个人去把他弄死。”
“是。”龙子骞领命,快步去了。
龙玉树也回家洗了把脸,简单收拾了一下,才往计飞鸾府上赶。
运行一个大周天,再游走两个小周天,龙战感到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他换了衣裳,简单洗漱后,准备去做饭,然而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孟晚琳在里面鼓捣。
他讶异了一下,站在门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孟晚琳没看他,继续盯着锅里的东西,淡淡回应,“做饭。”
龙战走进去说道:“不是我做么,你怎么做了?”
孟晚琳没回答,继续拿着锅铲在锅里搅拌。
龙战思索了一下,大概明白了这位的想法。
昨晚他说自己又是洗衣又是做饭,不放心这位。今天这位就亲自来做饭了,是什么心思,不一目了然?
龙战心里好笑,心道:“这妮子性子真倔,看来要让她走,只怕有些难度。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龙战笑着问道:“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走过去一看,锅里是一种不知道姓名的,粘稠的,带有焦糊味的,灰黑色的乳状东西。
“这……”龙战也算是见过市面的人,就连食堂里的黑暗料理都领教过的人,但第一眼看到这个东西,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紧,“是个啥?”
孟晚琳搅拌了一下,舀了一勺上来看了看,认真说道:“面条啊,你没看出来吗?”
“恕再下眼拙,没看出来。”龙战瞪大了眼睛,愣是看不出这黑乎乎的东西有半点面条的影子。
孟晚琳转头瞪着,一言不发。
龙战被瞪得有些心慌,连忙指着锅里的东西说道:“哈,还真是面条,快快快,给我搞我一碗,我饿死了。”
孟晚琳心满意足地给龙战盛了一碗,然后亲自递到龙战的手上。
龙战看着碗里还在冒泡的糊状东西,咽了咽口水,实在不知该不该吃。
“你不是饿吗?”孟晚琳盯着龙战说,“怎么还不吃?”
“太烫了,等凉了我再吃。”
龙战端着碗笑着说道。
“好,我们一起等。”孟晚琳点头,没有强求,不过眼睛还是盯着他。
龙战无语了,这是非得亲眼看自己咽下去才罢休啊。
正为难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龙战立刻把碗放下,“我出去开门。”说完,就溜了。
孟晚琳尤不放弃,端着碗就跟着出去了,她今天非让龙战吃下不可,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门外,龙战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范永新,“你怎么来了?”
范永新大咧咧道:“我爹让我来感谢你。”
龙战笑道:“你爹会感谢我?他恨不得打断我的腿吧。”
范永新道:“嗨,那都是过去了。昨天我让陈典富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爹后,我爹就让我来找你了。对了,这是你给的钱,还有四百万,先还给你,剩下的六百万等我把后面的账结算了,就给你拿来。”
龙战从里面抽出一百万来,“这些我拿着,剩下你的带回去,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各方都要打点,千万马虎不得。”
他要一百万,还是为了应付霍从寒和他爹赌局,毕竟当初答应了要帮霍从寒赢,这事不能忘。
范永新不好意思道:“战哥儿,这……这怎么好呢。”
龙战直接把其余的推到他的怀里,“有什么不好的,你都说了咱俩是兄弟,你有困难我能不帮你吗?拿着。”
“这……谢战哥儿。”范永新也不客气了,直接把剩下的钱塞入袖子里。
如今他是范家的掌权人,所以衣着方面,已经不像当初那么随便了。穿得是貂皮厚领的锦衣大氅,袖口很大,能塞不少钱。
“走,别站在门口,进去说话。”龙战拉他进去,转身又看到端着碗出来的孟晚琳,瞬间就头大了。
“嫂子。”范永新喊了一声。
孟晚琳微笑了一下点点头,又看向龙战,“已经凉了,可以吃了。”
龙战眼角一跳,这妮子是真的不愿放过自己,看来自己昨晚拿鬼吓她,让她还生着气。
龙战无语,都隔了一夜,竟然还记得。
他看到送到眼前的糊糊,忽然转身对范永新说道:“莽子,你吃饭没有?没吃吧,正好,我的这一份给你吃,是你嫂子亲自煮的,你一定要尝尝。”说着,就把碗送到了范永新的手上。
“是吗?那是要尝尝的。”范永新一听是嫂子煮的,还有些期待。
然而接过来一看,也顿时傻眼了,这他娘的是个啥。
不过既然是嫂子煮的,又是战哥儿亲自送到手上的,不能不吃。
但就在他准备动筷时,却被孟晚琳一把抓了过去,“锅里还有,一会儿给你盛,这一碗必须给他吃。”
第两百六十六章异样
范永新还能说什么,只能悻悻松手了。
而龙战则是有苦说不出,心里很想问一句,你是在里面下药了吗?还非要给我吃。
孟晚琳端过来,直接推到他的手上,问道:“你吃不吃?”
“我……”龙战能拒绝吗?他是真不知怎么拒绝。
而且他也发现了,对付其他人,他总有法子,但不知为何,对付孟晚琳,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硬的,硬不了,软的,没辙。
而且这丫头好像是抓住了他的弱点一样,知道该怎么拿捏他。让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应付。
“哎。”龙战叹息一声,像是认命一般接过碗,然后缓缓拿起筷子,在碗里搅拌了一下,还真有些粘稠。
使劲搅拌了几下,才弄了一点送到嘴里。
两人都看着,孟晚琳问道:“怎么样?”
龙战道:“嘿,还真没想到,看着不行,吃着还可以。快,去给我范兄弟弄一碗,让他也尝尝。”
“真的吗?”孟晚琳有些意外,本以为会很难吃,没想到龙战竟然夸了起来。当即说道:“等着,我这就去给他。”
等她走后,范永新小声问道:“战哥儿,这黑乎乎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吗?”
“别问,赶快走。”龙战二话不说,拉着范永新就往屋外跑,而那碗被称之为面条的糊状东西,顺手就被龙战扔进了旁边的墙脚下。
等他们走后,孟晚琳才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出来,一看院子里,哪还有人。
气得她狠狠跺了跺脚,对龙战怨念更大了。
出了门的龙战来到街上,随便找了一家早餐店,弄了点东西吃,味道虽然比不上半边门,但觉得胜过孟晚琳那个。
孟晚琳煮的那个东西,龙战现在想想都头皮发麻,一股焦糊味不说,关键是齁得很,而且酱油贼多……
可能是因为听说用精盐做的菜肴,味道要好一些,她就加了大把的盐吧。
龙战有苦难言,今天晚上回去了,还不知怎么应付她呢。
“战哥儿,有个事我想问问你。”范永新有些犹豫地开口。
“什么事儿?”龙战随口回了一句,脑子里还在想怎么应付孟晚琳。
“我爹想知道你这一千万是从哪来的。”怕说错了话,范永新又立马说道:“我爹绝没有说你来钱不正的意思啊,他就是好奇问问。”
“没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龙战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没什么好隐瞒的。
之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范永新性格太莽,怕他知道后,会不小心露底。现在就无所谓了,事情已成定局,龙玉树赔了夫人又折兵,有苦说不出,只要不让他找到证据,就没什么可怕的。
范永新听完后,恍然,“原来是这样,那龙玉树不得被你气死啊。他肯定会来找你算账的。”
龙战点头,不过又无所谓道:“没事,他要是真来找我报仇了,也未必会动手。而且,就算动手,我也未必怕他。”
范永新似乎想到了什,“战哥儿,你的修为……”
龙战伸出右手握在范永新的手腕上,轻轻一用力,范永新立即缩手,疼得差点叫了出来。
龙战笑道:“别告诉其他人啊,我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
“嗯。”范永新露出欣喜之色,他再也不用为战哥儿担心了。仅凭刚才战哥儿那一抓,就足以证明,战哥儿的实力在他之上,很多。
两人正说着话,路边忽然停下一辆马车。
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冠玉面庞,正是张凌,“上来聊聊。”
龙战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是对我说话?”
那个长相俊俏,比女子也不逊多少的白面少年微微皱眉嗯了一声,而后便关上了车帘,不再露面。
马车就停在那里,里面的人不发话,他也不敢走。
龙战望向旁边的范永新,伸出大拇指朝后面的马车指了指,“这位什么意思?”
范永新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他应该是有事找你,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找你。”
龙战回忆了一下,却是如此,又狡黠问低声问道:“你说我要是不去,他会怎么想?”
范永新扬起已经有些粗犷汉子迹象的脸庞,思索了两秒,笑道:“那他一定会非常生气,但他绝不会在背后说你什么。”
龙战点点头,转头望着车厢,“这位的确有君子之风,只是,这位君子大人,找我做什么?我记得这位可不愿多与我们往来啊。”
范永新摇头,“不知道,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对君子,对小人,都是一样的道理。”
龙战偏着脑袋,斜眼望着这个高大男子,诧异道:“哟,我永新哥也会说这种话了。”
范永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在生意场上滚了几圈,总该有所长进。”
龙战笑了笑,表示理解。
范永新又问道:“你不上去吗?那位君子可能已经在生闷气了。”
龙战站起身,甩了甩袖子,“行,那就去会会。”
范永新目送,没打算上去,关键是人家没请。
跳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一看,张凌果然生着闷气,脸色沉着,眼睛如同一把利剑瞪着眼前这个让他等了这么久才上车的人。
龙战不以为意,钻进去就在旁边坐下了,四下里看了看里面的装饰,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大世族家里的马车,就是豪华,光是这坐垫就比我们的要柔软一些。”
张凌没搭话,眼睛望着前方,吩咐道:“董叔,可以走了。”
马车启程,咯吱咯吱往前走。
龙战见这位不搭理自己,也没了闲聊的心情,换了一张严肃面容,问道:“不知张公子找我所为何事啊?”
张凌目光始终平视前方,不愿多看龙战分毫,“到了你就知道了。”
龙战看他这个态度,当即冷哼一声,对外面喊道:“停车!”
马车果然停下了,龙战一掀帘子,就要离开。
张凌大惊,问道:“你去哪?”
龙战回道:“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家了。”
张凌道:“不行,我还有事要说。”
龙战冷哼道:“是你有事,又不是我有事,关我屁事。”
“你……”张凌气恼,一张白玉般的脸庞,瞬间涨红,瞪着龙战半不出话来。
龙战冷笑,“哼,来求老子办事,还敢这么神气,世家公子做惯了?在老子面前甩脸色,你他娘的以为你是什么高尚玩意儿?自命不凡的东西!”
说罢,掀开车帘就要往外走。
然而,车帘打开,外面却坐着一个人,堵住了去路,正是那个马夫,真实身份是张家的管家,平日里就连张凌、张凝云两姐弟也得称呼一声董叔。
那马夫望着龙战,脸色并不好看。正所谓主辱臣死,龙战当着他的面骂了张凌,他能好受?
龙战预感到不对,一股时有时无的力量正在向他靠拢。
不过他也不虚,转头对张凌说道:“怎么?张公子是要派你的狗咬我了?”
张凌脸色更加阴沉,双拳紧握,就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但好在这么多年的涵养在那,君子之气在那,生生被他忍住了。
他挥了挥手,“董叔,退下吧。”
那名马夫立刻收敛周身所有气机,转身继续驾车。
既然打压的目的已经达到,龙战也退回到了马车里,神色比张凌还要神气,说道:“以后和我说话交谈,少在我面前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老子又没欠你钱。
再说了,你他娘的要官身没官身,要修为没修为,要才学……也就那样,你有什么可拽的。要不是仗着你爷爷当年那点人情在,就你这狗脾气,早被人干死八百回了,还在这儿跟老子甩脸色。惯得你……”
张凌双拳紧握放在膝上,腮帮子紧绷,许久后才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来,“你要说就说,别总你他娘的你他娘的,说话别这么粗鄙行不行?”
看到这位双眼欲喷出火来,龙战心里乐呵,笑着道:“张公子,我就是个粗人,市井之徒,说话本来就是这样,哪像你们这些读书人,满口之乎者也,礼义廉耻?”
张凌冷哼一声,将脸朝向车厢内的另一侧,半天后才回了句,“果然与你合不来。”
龙战双手抱住后脑勺向后仰去,双脚直接翘到对面的坐垫上,摆出一副慵懒的架势来,“合不来就不要合,又没人稀罕你。”
之后两人都不说话,一路上一个闭目养神,安定情绪;一个辗转反侧,动来动去。
过了好久,马车过了安定桥,进入内城,又行了小半刻钟才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龙战看到左右屋舍,心情复杂。
内城不比外城,在内城居住的人非富即贵,世家颇多。因此这里的房舍大多气派俨然,辉煌别致,这在外城是少有能见到的。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宅院的修建都是有规定的,院墙能修多高,房屋能修多大,就连院子里的假山高度,都有明确的规定,并不是你有钱就可以随便修的,一定是根据你的身份来的。
好比范家,明明是一方富商,但院子里的假山高度绝不会超过一层楼,府门宽度、高度,绝不能比过县衙里的大人,否则就会视为藐视朝廷威严,是要治罪的。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落尘家族,落尘家族因为其身份地位的特殊,因此他们的房屋建设,往往不需要遵守这些。
当然,也不能随便胡来,比如你直接划一块地,修建一座比皇宫还要气派的宫殿,那就说不过去了。
龙家是居住在城南的,占地极大,还连着山头,单说其气派豪华,是苏城任何一家都比不上的。不过龙家的府门,也不会大过城主府,这就是规矩。
张凌家在大街右侧,也是一座豪华府邸。
张凌的爷爷做过丞相,虽然后来不得已告老还乡了,但当年在朝堂上留的底子还在。如今朝廷不少官员都是那位老丞相的弟子,许多还身居高位。
因此老丞相虽不在朝堂,却依然能影响朝堂局势。
张凌忍了一路,终于下车了,忍不住长呼一口气,但看到龙战看来后,又立即憋住了,继续保持着他读书人该有的高贵姿态。
龙战觉得这家伙真是欠揍,不过仔细想想,发现这位的毛病和孟晚琳其实是有些相像的。在外人面前,都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形象,一点都不随意,连喜怒哀乐都会尽量压制。
龙战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只是不太适合他。
他还是喜欢肆意的那种,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不过分影响别人就行了。
两人进了府内,沿着一条歪歪扭扭的道走了许久,最后来到一处别院门外,张凌说道:“好了,你进去吧。”
龙战诧异地望着他,“你不进去?”
张凌摇头,“不是我想见你,是我姐姐,他在里面等你。”
龙战大概明白了点,点点头,便大步走了进去。
张凌站在门外望着那个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眉梢上的阴沉,还留有剩余。
别院上刻着“紫烟林”三个字,龙战没太注意,直接就走了进去。
进入院子,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草丛林,虽是冬季,但这院子里的花草却生长茂盛,实在奇怪。
走进花丛小道,路边又渐渐有紫烟升起,还伴有清香飘来,让人如坠仙境。
龙战忍不住驻足观望,左瞧瞧右看看,实在是惊奇。
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在龙府时也看过不少奇花异草,但和眼前这一景相比,却算不得什么。
他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出了花草小道,然后来到一处假山附近。
他左右看了看,顿觉奇怪,这周围连个仆人都没有,自己进入院子这么久,也没人来接待一下自己,实在不像话。
他四下里看了看,又望了望眼前的假山,没有多想,又继续前行。
这院子很大,又是园林风格,道路弯曲通幽,四周景致典雅,若是来游玩观赏倒是个不错的地方;若是来找人,那他真是来错了地方。
沿着一条幽深的小道走了片刻,前方又出现了一座假山。
龙战驻足停下,然后又回头朝后面看去,陷入了深思。
“这座假山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我走过才是,怎么又来到了这里?”
他大步向前,等靠近了,上下观看这座假山,“没记错啊,我是来过这里啊。”
他回头朝那条幽深小道看去,又朝右边的花丛小道看去,还有左边的荷塘小道……
龙战眉头皱了起来,“难道我迷路了?”
他不太信,又继续走,只是走之前在假山上放了一块石头,以此作为标记。
走了许久,大概半刻钟后,他又看到了那座假山。
“嘿,绕回来了?”
他快步走向那座假山,却发现原本他放在假山的石头不见了。
这就有两个解释了,一是他的石头被人拿了,二是这座假山和先前那座只是长得像而已,并不是同一座假山。
龙战不确定是哪一种可能,所以他只能想办法验证一下。
他再次从一边捡起一块石头,这次不放在上面了,而是改用画。
他在假山的一角上画了一个x,然后看似随手,实则是经过认真思索的把石头丢了出去。
看清了落点位置,以及石头砸地时几个落点留下的痕迹,这才离开。
……
一间暗室内。
张凝云身穿紫色流云袍,头插碧绿凤凰钗,腰佩梅花白玉扣,赤足卧榻,单手支颐,十分慵懒地望着前方一方水池。
水池有冰面形成,冒着寒气,在那冰面上,有清晰景象投射,正是龙战在外面的情况。
她望着龙战的一举一动,神态玩味。又看到龙战在假山上放了一块石头,觉得更有意思了。
她坐起身,双手结印。
左手为阳,执天干印,右手为阴,执地支印,这与此前左阴右阳的术法规则截然相反。
她双手交错,心中默念口诀,“甲丑辰戊午壬甲子子丑丙亥。”
她十根纤纤玉手快速闪动变化,结出各种各样的手势,紫色灵气在她手指间流转飞窜,犹如围着花朵的蜂蝶。
“冰术·寒烟影。”
只见她结印完毕,双手合十,轻轻一拍。
啪!
随着声音的落下,那方水池上突然出现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来。
只是那人看起来虚幻不真实,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竟然还能穿透她的身体,她真的就像是一缕紫烟般。
那虚影赤足前行,踏过水池,缓步走向屋外。
她没有开门出去,而是直接穿墙而出。
虚影来到外面,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阳光有些刺眼,她伸出一只手挡在眼睛上方,四下里看了看,找到方向后,便笔直前行,遇水过水,遇墙穿墙……
走了片刻,迎面看到龙战走来,两人刚好在荷塘上的一座桥上“相遇”。
龙战看不见她,直接就穿过了她的身体,只是在穿过她身体时,略微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
因为,有那么一刻,他感到了一股寒气从身体里经过,连骨子里都感到寒冷。
所以,他立刻又走了回去,但却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寒气了。
因为那虚影穿过他身体后,就已经走远。
只是同样的,在那一刹,屋子里的张凝云身子一颤,她也感受到了一股异样。
只不过与龙战不同的是,龙战是被寒气侵蚀,觉得不舒服。而她却感到无比安逸舒服,就像是冬天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想要困觉。
张凝云觉得诧异,以往她施展这门术法也曾穿过人的身体,但从没有这种感觉,哪怕是其他修行者。
但刚刚,与龙战对穿后,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如冬日暖阳一般。
她微皱起细长眉梢,将水池里的画面拨弄到龙战身上,瞧了半晌,也没看出他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奇怪。”
虚影继续前行,没多时便来到那座假山附近,看到假山上石头,便缓步走了过去。
屋子里张凝云再次结印,“甲丑辰戊午壬甲子子丑丙亥辛壬子丑未丁亥。”
随着她手指飞快结印变换,外面那个虚影也渐渐变实了。起初阳光可以轻易穿透她的身体,并没有她的影子,但渐渐的,她的影子开始出现了,而且踩在地上,也能留下脚印。
只是和正常人不同,她留下的脚印很浅,几乎不可察觉,比猫留下的脚印还要浅显。
虚影实体化后,便伸手拿起那块石头,随手一扔,将这里恢复原状。
看到龙战又绕回来后,屋子里的张凝云又飞快结印,“甲丑辰戊午壬甲子子丑丙亥甲丑。”
实体化逐渐退去,那虚影又变得漂浮起来,然后完全虚化,再也看不见。
她站在一旁,等到龙战的到来。
果然没多久,龙战来了后,驻足了一会儿,便又捡起一块石头,这次他没有直接把石头放在假山上,而是画了一个x,之后便把石头看似随意地丢了出去。
张凝云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家伙还真是肆意妄为,在别人家也敢随便这么乱画。”
等龙战走后,她再次结先前的印,把身体实体化,然后又借用虚影施展了一个术法。
“冰术·寒气回转。”
那被画了x的地方慢慢修复了过来,直到最后完全不落痕迹。
另外,她又走到那块被龙战扔的石头旁,将其捡了起来,扔得更远了。
龙战扔石头时,她注意过龙战的眼神,看到龙战望着这块石头的落点看了好久,所以她知道这是龙战做的第二个记号。
做完这些,屋子里的张凝云已经是香汗淋漓,她现在修为不高,还无法支撑这些术法的随意施展。
每一次的灵力使用,对她都是极大的损耗。
……
龙战走了一圈,果然没出意外地,又意外地回到了这里。
龙战走上前,看了看假山,那个x已经不在了,他又转头朝一旁的空地看去,那块石头也不见了,不过他还不放弃,又走近了看,蹲下身仔细认真的看。
张凝云好奇,心道:“他在看什么呢?”
龙战看了一会儿,随后伸出一根手指在地面上戳了戳,那个位置正是他扔石头时砸到的落地之一。此时这个印迹好在,但石头和x都不在了。
“我x!”
龙战笑了起来,看来真是他想的那样,有人在搞他,石头是被人拿走的。
张凝云也恍然大悟起来,忘了龙战扔石头时,石头在地上跳动了几下,那也是有痕迹的。
不过也无所谓,她已经试探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了,而且比之前更加确信。
她挥了挥手,那虚影瞬间消散,化作一阵寒气,归于天地。
她擦了擦额头的香汗,又换了一身世家女子的衣着,外罩紫衣大氅,脚蹬飞凤宫靴,下着流云破裙,上穿立领长衫……
一件件换来,不下十几样,又有珠钗头饰,玉扣香囊……
等再出来时,已没了先前那股洒脱仙气,却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的富气。
她打开门房,走入一座凉亭内,立刻有丫头仆人送来手炉、糕点……
一样样待备齐全了,才吩咐人去把龙战接来。
第两百六十七章紫烟林
紫烟林是一座小型的迷阵,由张凝云亲自设计督造,再配合入口处的紫烟,能让进入此地的人有种鬼打墙的感觉。
如果不找到阵眼,或者以强力破开,寻常人根本无法走出此地。
阵在修行中属于玄道术法阵三门中的阵门,也是相对而言最难修行的一门。
因此,山下人即便有人修行了玄道,也不会修行阵门。一是因为其奥妙深邃,非一般人难以理解;二则是没有名师教导传授,也无典籍参考,光凭自身悟性,是很难的。
因此在这一门想要有所成就,比登天还难。
只是龙战现在还不知道这是阵法,他不认为张家有人会布阵,只是以为有人在某个地方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然后捉弄自己。
他想不通是谁有这个“闲情雅致”,但一直被人这般戏弄,也着实让人火大。
他想要飞上屋檐直接走出这个地方,但又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修为。
他站在假山前,偏着头想了想,干脆双臂环胸,坐在假山上晒太阳。
正好今天阳光正好,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他想既然是有人找自己,那肯定是有事。绝不会故意把自己喊来,就是为了戏弄自己一番,应该没人这么变态。
等了许久,过不多时,他耳朵轻动,听到有人来了。
他也不管,继续靠在假山上假寐。
来的是张府的一个丫鬟,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淡蓝色下人衣裳。
她一路走一路寻,总算是在假山看到了龙战,连忙上前欠了欠身,恭声道:“龙公子,我们小姐有请。”
龙战抬起耷拉着的眼皮,微微坐起身,瞄了那丫鬟一眼,然后又躺下了,眼睛也闭上,什么也不说,继续假寐。
那丫鬟抬起头,垫起脚尖想要看看龙战的神色。
但因为龙战是坐在假山的半山腰上的,还是后仰靠着的,因此丫鬟就算垫起了脚尖,也看不到龙战的脸。
小丫鬟着急万分,不得不加大一点声音说道:“龙公子,我们小姐已经备好了茶,请您过去。”
龙战还是没有搭理,连眼皮都没抬,继续睡觉。
那小丫鬟急得团团转,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站在原地,踌躇不已,时而垫起脚尖,时而看来时的路,想寻求帮助,但又不敢擅走开,只能陪着龙战,留在这里。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想着小姐那壶茶早已沏好,若是再等下去,只怕茶水都要凉了。
而且,茶水凉了可以再泡,但是让小姐这么干等着,实在是不像话。要是让管家知道了,一定会狠狠训斥她一番,骂她办事不利,连请个人都请不过去。
小丫鬟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委屈,最后眼泪哗哗地往外流,但还是提起胆子,再次叫唤道:“龙公子?龙公子?龙……”
龙战终于是坐起来了,他眼睛掀开一条细缝,眼皮依旧耷拉着,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眼前这个已经红了眼的小丫鬟,开口问道:“喊我作甚?”
小丫鬟一颗眼泪快要掉下,但又不敢伸手去擦,双手十分得体地放在腹前,声音柔和地说,“我家小姐邀公子过去喝茶。”
龙战笑了起来,但眼睛却完全睁开了,“邀我喝茶?我还以为她要在这儿晒一天太阳呢。”
小丫鬟微偏着头,不明白龙战的意思。
她在张家多年,也曾来过这里多次,但根本不知道这院子的古怪,所以对于龙战的话,她是完全听不懂。
龙战见小丫鬟没有搭话,便从假山上跳了下来,伸手抹去她的眼泪,说道:“算了,没必要为难你,走吧。”
小丫鬟被龙战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也没敢避开,好在龙战没有其他动作,不然她非得更加委屈不可。
而且,此时听到龙战说可以走了,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轻呼一口气,立刻伸手请道:“龙公子,这边。”说完,就在前面带路了。
龙战跟在她的身后,注意所走的路线,但走了一会儿,发现路线和他先前两次走的并没什么不同。
他不禁奇怪,为什么自己也是这样走的,但每次走完都会回到假山那边呢?
他加快两步,上前喊道:“小妹妹,问你个事儿。”
那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欠身,“不敢。公子请说。”
龙战问道:“这院子你经常走吗?”
小丫鬟不明白龙战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认真想后才回道:“一个月会走三到五次,不知道算不算经常。”
龙战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在这里迷过路没有?就是感觉怎么也走不出去,一直在这里面瞎逛,有没有过?”
小丫鬟摇头,心里又在想,这里的路明明很好走,并不复杂,怎么会迷路呢。她不明白龙战为什么这么问,只觉得奇怪。
龙战摸了摸下巴,回头又看了看走过的那些路,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复杂的地方,但自己之前怎么就是走不出去呢?还能绕回到原点,真是怪异。
“龙公子?”小丫鬟看龙战站着没走了,连忙出声询问,“龙公子?你怎么了?”
“嗯?哦,没事,继续走吧。”龙战回神过来,又看了一眼后面,这才继续跟着那小丫鬟走。
行了小半刻钟,来到一座悬于水上的凉亭外,亭上写有“问藕”二字。
偏头看去,水池里的确有不少荷花杆,只不过现如今都已经枯萎了,只留下一截截的乌黑。
小丫鬟在桥头停下,伸手请道:“公子,小姐已经在凉亭内等候,请。”
龙战嗯了一声,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龙战已经看到了凉亭里的人,而凉亭里的人,也朝这边看了过来。虽然两者相隔十几丈,但都能清楚地看清对方的表情。
张凝云是面色娴静,气定神闲。
龙战则是面色疑惑,忧心忡忡。
两人对视着,都以为对方看不到自己的神情,因此看了许久都不曾移开视线。
寒风吹起,暖阳辐照。
龙战挪开眼睛,轻呼出一口气后,才大步朝凉亭内走去,也张凝云也自然地来到亭下台阶等待。
片刻后,两人走近。
龙战拱了拱手,“龙战见过张小姐。”
张凝云欠身回礼,“叫张小姐就见外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凝云姐吧。”
龙战无所谓,顺着喊了一声,“凝云姐。”
张凝云微微一笑,又伸手请道:“茶煮好了,先坐下尝尝吧。”
龙战点头,跟着进去了。
凉亭内摆有一张小矮桌,上面是茶具,旁边是个炉子,炉子上的壶水已经开了。
张凝云伸手请龙战坐下,她自己则开始烫壶沏茶,一样一样,动作轻柔细致。
龙战不太懂这些,就老老实实脱了鞋子,坐在席上。
还好他没有脚气,不然就尴尬了。
不过龙战心里却在想,如果是一个有脚气的人来喝茶,那要不要脱掉鞋子呢?
闻着汗脚,品着名茶……想想都觉得美妙。
张凝云注意到龙战的神色,笑问道:“在笑什么?”
龙战摆手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点开心的事。”
张凝云也坐下,给龙战倒了一杯茶,“什么开心的事?说来听听。”
龙战没想到她竟然会顺着问下来,便道:“也没什么,就是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一头喜欢红脸的牛,觉得好笑罢了。”
张凝云细想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那确实挺好笑的,只是不知道要是让那头牛知道你在他背后说他坏话,他会不会也觉得好笑?”
龙战望向张凝云,笑容浅浅。
而张凝云则自顾自喝茶,笑容玩味。
龙战也端起茶杯准备喝一口,但是因为太烫,又放了下去。不过他立马观察到张凝云一直在喝个不停,似乎丝毫不怕烫嘴。
他又想起了那日在落梅小园看到的场景,当时张凝云明明掉入池水中,但起来后不仅没有打冷颤,而且她所站的地方,也没有水滴落到地,这太正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龙战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张凝云是修行者,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
这样,先前在假山那边迷路的困惑,也许就很好解释了。
他端起茶杯,准备动用炁看看对方的修为到了那一步,但想想又算了。如果对方真是修行者,那自己用炁探查她,她岂会感知不到?这样那自己岂不是也暴露了?
龙战放下茶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困惑,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张凝云会修行,以往交谈见面,她似乎也总是一副娴静温柔的模样,怎么突然间就会修行了呢?
难道说她以前一直隐藏着,可她藏得也不算多好啊,这样都没被人发现?
仔细一想就明白了,以前的龙战哪会这么细致地去看别人,能发现才怪。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上次张凝云才敢那么大胆地施法。
同时,他也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那天在落梅小园时,张凝云是自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静室。而静室周围明明有很多暗哨,但却没人能在她靠过来之前就发觉。
可见她的本事已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了。
龙战忍不住朝张凝云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心想这张凝云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突然觉得好陌生。
张凝云也同样观察着龙战,她发现龙战的神态举止,与以往颇为不同了。又想起先前假山那里的反试探,更觉得惊奇。
她没想到龙战竟然会利用石头的几个落点痕迹让自己露出了马脚。
这份细致入微的谨慎,绝不是以前那个龙战能做出来的。
气质、心性、举动……这些都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由此,她也有了个想法,也许眼前人并非真的人,很可能,龙战已经不再是龙战了。
她端起茶杯轻启红唇抿了一口,正打算施展灵气去探查,但又想到对方既然可能不是一般人了,那自己这般探查,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所以,最终她也选择了放弃探查。
不过她还是注意到今天的龙战穿着也与一般人不同,正常人在这寒冬腊月的,必定是棉衣大裘,能裹多厚裹多厚。
但是龙战却只穿了几件并不厚实的长衣,而且他还不打摆子……
这又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对方绝不是正常人。
想到这里,张凝云又忧虑起来,如果对方不是常人,哪又是什么人?他要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两人面对面坐着,但思绪早已飘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战觉得这样干坐下去没什么意思,打破宁静,开口问道:“凝云姐,你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张凝云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见见你们东家。図园诗会上你们东家的诗词,可是让我印象深刻啊。”
龙战笑道:“我们东家已经去彩虹海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张凝云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失望,好像一早就猜到龙战会这么说一般。
她笑容浅浅地又问道:“那位东家是哪的人?他诗里有几处地名和人名,我好像从未听说过。”
龙战偏头想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了。那几首诗里有好几个地名,人名,还有典故。不是一个世界的,还真不知道。
尤其是龙白那首诗,如果不清楚典故,那就很难明白过来其中的韵味,也就很难完整地理解其中诗意。
张凝云是个才女,对诗词颇有研究。看到好的诗,自然想要全部弄懂其中的意思。有这样的问题,倒也正常。
只是龙战是个苦逼的背书仔,当年背诗是为了应付考试,至于里面的典故诗意,他知道的并不多,所以张凝云来问,他也解释不了,而且也不用解释,反正对方问的是东家。
龙战笑着摇头道:“东家是哪的人我也不知道,等他回来了,我可以帮你问问。”
张凝云神色还是浅淡,没有太多的变化,又道:“前些天关语柳那小丫头来这里玩耍时,我听她讲你的那位妻子也会修行,是不是真的?”
龙战点头,手扶着茶杯,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敲击,思索着眼前这位问这个干嘛。
张凝云双手捧着茶杯,笑道:“真没看出来,我还以为她不会修行呢,以前也没听人说起过,我还以为她是突然就会修行的呢。”
龙战也笑了起来,“她是富商千金,会修行有什么稀奇的,现在的豪门大户,哪家儿女不修行的?至于为什么没听人说起过,我想可能是因为她不希望别人知道吧。”
龙战看向张凝云,微笑着说,“毕竟修行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好,又何必宣之于众?你是说吧,凝云姐。”
张凝云神情一愣,随即妙目微眯,扶着的茶杯缓缓抬起,送到红唇下,却没有喝下去,而是在思索着什么。
大概过了十来秒,她突然拿起茶杯看了看,而后将其送到龙战的身前。
龙战一愣,不明白这位是什么意思,“凝云姐你这是……”
张凝云近乎命令的口吻道:“拿着。”
龙战不清楚对方要干什么,但还是伸手去接了过来。只是当他的手一碰到那茶杯,整个人就颤了一下。
拿过茶杯送到眼下看了看,果然,茶杯里的水已经被冻成冰块了。
“这……”龙战缓缓抬起眼眸,待看到对方毫不避讳地在眼中展露出紫色的灵气后,五根手指也微微一用力。
那茶杯连同里面的冰块,瞬间化为齑粉,崩碎了开来。
两人都没必要再隐瞒了,从那句话一出来,就宣告伪装失败了。
其实两人从落梅小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暴露,只是等到今日,汇聚种种细节,万分肯定后,才决意坦诚相告的。
张凝云率先笑了起来,“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有修为的。”
龙战也笑道:“我也没猜错,你也是会修行的,而且,实力不低。”
张凝云抬起一只手,对着旁边的池塘随手一招。一道水线便从池塘里如蛟龙探云般,伸了过来。
张凝云将其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横在两人中间。
张凝云伸出一只手,在那水球上轻轻一点,那水球便从那个被她点的位置开始凝结成冰,最后扩散到整个球体。
没一会儿,水球便变成了冰球。
张凝云又施法将冰球御到池塘上方,然后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那冰球瞬间溃散,化为无数冰碴子洒落到池塘中。
施法完毕,张凝云双手叠放在身前,又恢复娴静淑雅的模样,淡笑道:“修元境水法冰系玄士,你呢?”
意思很明显,自己都漏了一手,你不该也露一手?
龙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他的力量不太好展示,但也不能不展示。
所以他伸出手掌,然后轻轻放在桌面上,想要如龙玉树那般,在桌面上留下一个巴掌印。
但……他的修为有限,还不能完美地控制住那些力量。
因此,在他施力没多久,那张矮桌就在他的力量下,砰然炸开。
轰!
茶具散落一地,茶水也开始流淌。好在张凝云立刻施法控制住了那些茶水,使其凝结成冰,不然这张席子非得打湿不可。
龙战歉意道:“不好意思,修为刚恢复,还不熟悉,没掌握好力度。”
张凝云依旧娴静淡定,只是开口说道:“我很奇怪,刚才查探了你的全身,并未发现有任何灵气流动的迹象,这是为什么?”
龙战望着自己的手掌,没有回答。
张凝云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答,道:“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龙战笑道:“没什么好说的,我身上本来就没有灵气。”
张凝云娴静淡定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困惑来,“没有灵气?我不是很明白。”
龙战思索片刻,然后问道:“你听说过炁吗?”
他怕张凝云不明白是哪个字,只得又用手指沾了沾水,在旁边一块破烂的桌面上写了出来。
“炁。”
张凝云看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这是什么?”
龙战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见张凝云皱眉,又解释道:“这个字的具体意思我还不明白,但别人告诉我说,这是人族本源,我们人类真正的修炼之力。”
张凝云凝神思考片刻,把重心放到了另一件事上,“你说是别人告诉你的?难道还真有一个东家?”
她其实认定所谓的东家就是龙战,而龙战并不是真正的龙战。
龙战想了一下,最后决定坦诚相告,“并没有,如你之前的猜测一般,我就是东家。”
他不是不想隐瞒,而是以张凝云的聪慧,肯定很快就会发现真相,所以没必要隐瞒。
张凝云和其他人有一个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张凝云擅长以高俯低,从全局看待问题,而不是执念自身。
像孟晚琳、柯沛玲这些人,其实都不算是蠢人,只是他们思考问题习惯性地从自身出发。而有些事,如果走不出自己的圈子,跳出自己的固定视角,是很难发现问题的。
张凝云则不同,她看待世事平和,不容易被凡事所蒙蔽,因此能够清晰地发现问题。
龙战继续说道:“告诉我炁的,另有其人。”
至于这个人是指于宏阔,还是指蓝星上的那些人,其实龙战自己也有些搞不明白。
于宏阔似乎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说了什么。而蓝星上也有炁的相关记载,但里面的解释却是五花八门的,不能作为真正有指导意义的东西。
不过不可否认地是,这些东西对他帮助很大,加快了他对炁的理解。
张凝云本想继续再问那人是谁,但看到龙战说到了这里便停住了,便想如果再问,龙战也多半不会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再问。
而是又开始专注于炁,问道:“这是一种什么力量?”
龙战摇头,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掌说道:“我说不清楚,反正感觉挺有力的,好像比灵气要更……嗯~趁手一些。”
“趁手?”张凝云对这形容词有些费解。
龙战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偏头试探解释道:“就是用起来更为顺手,更合心意一些,就好像吃饭之前是用勺子,现在是用筷子了……嗯~好像这样比喻也不恰当,但反正意思差不多就是了。勺子也能弄,但却不如筷子用起来顺手方便,嗯,大概这样吧。”
第两百六十八章荀飞捷
听着龙战这含糊不清的解释,张凝云沉吟了片刻,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又问道:“那哪一种力量更强大?”
龙战毫不犹豫地说,“是炁。”又道:“我以前的修为不过是水身境,还不圆满,但现在……具体境界不知,但肯定比一般的火魄境都要强上一些。”
张凝云听出了别的东西,“你不知道自己的境界?”
龙战点头,“修炼炁之后,便无法再见境界之门,是强是弱,只能自己估计了。”
张凝云陷入深思,不太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如今是三境修元境,只要内视,就能看到境界之门,登天之梯,自己走了多远,站了多高,一目了然。
她好奇问道:“如何得到炁?”
龙战沉吟。
张凝云立刻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龙战摇头,“没什么方不方便的,只是我也一时搞不懂该怎么说,这种力量太过玄妙,存在于人体诸穴内……”
龙战简单把自己如何感悟到炁的过程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
这倒不是他大方,而是他对这炁不了解,但他又想要靠炁修炼下去,所以必须找个能和他一起参悟炁的人。这样就算出了问题,也有个人可以商量,不用自己一个人独行。
张凝云听完后,陷入了沉吟,良久之后才说道:“灵气的确在奇经八脉上用的比较少,但仅仅只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开了脉就能得到炁?”
龙战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这样得来的。你要是不信,大可试一试。”
张凝云笑了笑,她才不会随便试,这又不是什么小事,事关修行,哪能不了解清楚就上手。
抛开这茬先不谈,张凝云又问道:“炁什么的,以后再说,你能先告诉我,你又是谁吗?”
龙战笑道:“我不就是我么。”见张凝云笑而不语,只好说道:“我是我,也不是我,至于真实身份嘛,不太方便告知。”
张凝云点头,“我曾听师父说过,修行界有种秘术叫做夺舍,你应该就是夺舍了龙战吧。”
“额……”龙战挠挠头,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只得说道:“应该算吧。”
“应该?”张凝云侧目。
“这事说来话长,也不方便说,就跳过吧。”有些事龙战可以告诉张凝云,因为张凝云早晚能猜出来,但有些事却不行,事关穿越者们的大事,他不能随意说。
张凝云挥了挥袖子,整理了一下衣裳,又问道:“那図园诗会那几首诗都是你作的?”
龙战连忙摇头,“不是,是……我家乡的人作的,我没有诗才,也不懂诗词。”
其他的都好冒充,唯独这文才绝不能冒充,因为碰到一个行家,三言两语就能戳破。龙战可不想到时候尴尬,所以索性就实话实说了。
张凝云伸手想要拿起茶杯喝茶,但发现茶杯已经被龙战捏碎了,就悻悻然收回手,“你家乡在何处?能方便说吗?”
龙战说道:“世界之大,纵横几千万里,一个小地方而已,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很远就是了。”
张凝云点头,又问道:“那你来这里,又搞出这么多事,你是打算做什么?”
龙战耸耸肩,“没打算做什么,就是帮朋友一个忙而已。”
“朋友?霍从寒?”张凝云清丽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玩味,“只是帮朋友一个忙,就搞出这么多事?你这说出来谁信?”
“我哪有搞事,不就是写了几首诗词,赢了点名气嘛,想多赚点钱嘛,也没什么。”龙战说道。
“落梅小园的柯沛玲,运河使计飞鸾,落尘家族三房房头龙玉树,龙蛇会老大的女儿霍从寒,还有富商谭宁资,范富贵……与你这些日子往来的这些人中,哪一个在苏城不是鼎鼎大名的人?你告诉你,你只是为了赚点钱?”
张凝云白嫩光洁的脸庞上没有过多的变化,但语气却沉了许多。
“哎,我实话实说而已。有些事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我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的一片落叶而已,只是顺势而为罢了。”龙战满脸苦涩,这里面有好多人都不是他想打交道的,但没办法,要帮霍从寒快速挣钱,还要规避隐藏的危险,总要去借势,依靠一些大人物才行。不然就算手里有再多的钱,也拿不住。
只是张凝云不信,她不认为龙战做了这么多事,只是为了赚钱。在她看来,钱财什么的,都是凡尘小事,不值一提。毕竟她生在张家,从小锦衣玉食,不愁钱粮,自然不知道钱财对龙战这种人,意味着什么。
张凝云站起身,一双秋水眸子眺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龙战也不好再坐着,只得也站了起来。
张凝云看了看天空,忽然说道:“前几日出现了异象,你看到没?”
龙战摇头,又点头。
张凝云侧目看来。
龙战叹气道:“那时我正在沐浴,等我走出去时,那些异象已经消失了,不过动静倒是听到了些。”
张凝云长长的睫毛抬起,“这件事与你无关?”
龙战摇头,“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虽然他知道肯定与他有关,但这种事不好直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张凝云又重新看向远处,“我学过观象占卜之术,那天异象过后,我算了一卦。”
龙战好奇看来。
张凝云给出一个很奇怪的批语:“乾下坤上,天地翻转,上吉。”
龙战皱眉,不解问道:“都天地翻转了,还上吉?”
张凝云望着湛蓝的天空,喃喃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卦象,但……这就是天命。大宁的气数已经到了头,很快就有人起来推翻他们。”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相关龙战,目光复杂。
龙战被看得心惊,心道:“难道她认为那个推翻大宁王朝的人是我?不可能,我只是路过的,很快就会走,推翻他们做什么。再说了,一个王朝的更替,怎么可能被几组卦象决定。但……”
龙战不知说什么好,实在是张凝云这人与一般人不同,要是别人这么说,他肯定不信。但张凝云这么说,他就不能不信。
这倒不是他对张凝云有多信任,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让他相信。
就好像……一个老师在给自己的学生,讲述公式公理。
没有为什么,就是这样,你只要这样认为就行了。
“小姐,荀公子来了。”两人正对视时,一个丫鬟忽然跑了过来,在桥头那边喊道。
龙战转头望去,只见那个小丫鬟一脸的喜色,好像是来报喜的喜鹊。
龙战笑问道:“这位荀公子是?”
“定远侯的儿子,从五品将军,也是爷爷为我找的如意郎君。”张凝云神色并无异常,依旧是一副娴静淡定的模样,只是这语气听起来却是怪怪的。
“呵呵……原来是未来姐夫,那你快去接见吧,我也该回去了。”龙战伸了一个懒腰,转身就打算离开。
“好,我送你。”
两人一起往外走,但经过一个走廊转角时,张凝云突然挽住了龙战的胳膊,而且还对龙战甜甜一笑。
龙战一愣,随后立即红了脸。
不得不说,张凝云对龙战的诱惑力,要比孟晚琳、霍从寒她们要大得多。
当然,这倒不是说张凝云生得比她们好看,而是张凝云有股成熟女人的韵味儿,简单理解,就是挺有料的,这是年龄上的优势。
张凝云比龙战大三岁,所以发育肯定完全了,而孟晚琳虽然容貌上佳,但到底只是个未成年,在龙战看来,那就是小女孩。因此,龙战对孟晚琳很难产生那种邪念。
但对张凝云就不同了,对方年龄与他实际年龄更为接近契合,心理上更容易接受。
所以当张凝云身上那股沁人的体香和那团柔软若有若无的弹性触感,伴随着她甜美笑容,一起向龙战袭了过来时,龙战心里就像突然遭遇了一夜春风,千树万树梨花开。
他的面颊通红,比那红透了的苹果还要红上一些。
张凝云也是大感诧异,她没想到龙战竟然会脸红,忍不住又搂了搂他的胳膊,笑容甜美道:“怎么还脸红了?是喜欢上姐姐了吗?”
“我……我才没有。”龙战大囧,连忙抽自己的手,但却被张凝云抱得更紧了,那股若软弹性也不再是若有若无了。
龙战再不敢乱动,只能任由她抱着。
而且,他此刻也明白为什么张凝云要这样做了。
在走廊的另一头,正站着一个人。
他身形高大威武,长得方正,一看就是军伍出身。只是今天他穿了一套世俗贵公子的打扮,额前还留有一撮斜刘海,大概是想给人留下风流倜傥的印象吧。
寒风惊掠池塘水面,又吹向了他,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留下了一抹寒气和阴冷。
来者正是荀公子荀飞捷,定远侯荀伯雄的儿子,从五品将军。也是张凝云的爷爷为张凝云择选的夫婿。
他是路过苏城,明日就要乘船离开,去往盘京过年。这次他来张家,明面上是拜会张老太爷,也就是老丞相,其实只是想见张凝云一面。
张凝云才貌双全,在苏城这个盛产美女的大城中,能稳居前几把交椅,其容貌自然不必多说。
荀飞捷与张凝云也见过几面,但那都是在双方老太爷的带领下见过的,私底下却没有,也不曾说过话。
但荀飞捷对这位只见过几面的女子,却倾心不已。他曾不止一次地向自己父亲说,自己想尽快与张凝云完婚,不过其父却犹豫不决,没有下定决心。
也正因如此,张凝云这么“大”年龄了还待字闺中,没有出嫁,这在豪门世家里是绝无仅有的。
好比龙战和孟晚琳,两人也不过十四五岁就结了婚,更有甚者,十二三就结婚的,也不在少数。
反倒是二十岁以上还未成婚的,才少见。
而荀飞捷已经二十五了,他着急才怪,更何况和他成亲的人,又是张凝云。要不是因为他父亲没有决定好,他恨不得几年前就把张凝云娶了,哪用拖到现在。
不过,前些日子,他收到他父亲的信,说婚事来年开春了就可以办。
看到信的他,当时就高兴地跳了起来,心想总算能和张凝云在一起了。也是因为想到这点,所以他才大着胆子,借拜访张老太爷之名,提前来见见他未来的夫人。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自己还没搂到怀里,此刻竟然正搂着别的男人。
他脸色不阴沉才怪!
看到两人慢吞吞地走来,他沉着脸站在原地,额头上已经有青筋暴起了,拳头也握了起来。
而走廊的另一头,龙战却僵硬着身子,一板一眼地被张凝云搂着胳膊前行。
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自己一晃动,胳膊就撞上不该撞的东西,哪怕是很轻微的触碰,都让他神经紧绷。
但张凝云却偏偏把他的胳膊楼的很紧,就算他不想感受到那股柔软,也不得不感受了。
看着他怎么迥异的样子,张凝云轻笑起来,只是与一般女子的笑容不同,她笑起来眼睛不会眯成月牙,只有嘴角有一点点翘起的弧度,这大概就是皮笑肉不笑。
她轻笑着说道:“想不到你这样的人还会脸红,真是让人意外,你没和女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吗?”
“我都是有老婆的人了,你说呢?”龙战强硬回了一句,现在的气氛让他实在有些窘迫。
“我说不好,我对你还不太了解,不过我可以肯定,你与你那位妻子,并无男女之情,当然,也就没有男女之实了。”张凝云淡然地说。
“你……你怎么知道?”龙战吃惊。
“上次我们同乘一辆马车,我注意过你妻子看你的眼神,和你看她的眼神,都没有男女那种特别的神采,所以我断定你们没有男女之情,反倒是那位霍小姐,对你……似乎有些感情。”张凝云淡淡地说。
“啊?”龙战愣了一下,怎么又蹦出个霍从寒,那丫头会喜欢自己?
“好了,别想那些了,正事要紧,杀气已经蔓延开了。”张凝云微笑着说,脸上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龙战一惊,发现两人已经快走到那个荀公子面前了,双方相隔不过十米。而对方的杀气,早已弥漫了过来,虽然他在竭力隐藏,但还是能被感知到。
另外,龙战也注意到,此前他和张凝云说话时,张凝云已经特意展开了灵气,防止荀公子探听,所以荀公子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一概不知,只是看到了张凝云挽着他的手,笑容甜美。
龙战有些想骂娘了,这娘们儿干嘛非要把自己拉进来。
“呀,荀公子,你怎么来了?”张凝云故作惊讶,好像才看到荀飞捷一样。
“我来拜访老丞相,顺便看看你。”荀飞捷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挤出了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未免有些太难看了,像哭一样。又指着龙战问道:“这位是……”
龙战连忙回答:“我是她的弟弟。那个,凝云姐,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啊。”
他抽出手,立马就要逃开。这荀飞捷已经有杀气了,他要是还留下来,非得大干一场不可。
听到“弟弟”这两个字,荀飞捷的杀气瞬间就消失了,而且他看龙战这般稚嫩,与张凝云实在不太匹配,就更加放心了。
“好,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再去找你。”张凝云没有再搂着龙战的胳膊,而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龙战身子一僵,木讷转身望着张凝云,后者回以微笑。
荀飞捷才收敛的杀气,又释放了出来。他两条粗hei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像两根碳棒,那双豹眼圆睁如铜铃,死死盯着龙战。
龙战咽了咽口水,心道:“这娘们儿不像好人啊,非要害我。哼,行,你喜欢玩儿是吧,那我陪你玩。”
把心一横,笑着说道:“嗯,我先回去煨好鸡汤,等你来了,直接就可以喝了,你现在有了身孕,得多吃这些东西。”
张凝云一愣,不过旋即就恢复了神色,并没有龙战期待的恼怒和慌乱。这让龙战十分受挫。
不过更受挫的却是荀飞捷。他拳头紧握,呼吸粗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你说什么?”
龙战没“重创”张凝云,反惹怒了这位,得不偿失,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但这时张凝云却突然捂着肚子说道:“荀公子,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龙战张了张嘴,心道:“你干脆让我去死算了。”
“你……”荀飞捷怒不可遏,指了指张凝云,终究没说出一句话,只是转头看向龙战,恶狠狠道:“小子,你什么人?竟然连我的女人也敢碰。”
“你的女人?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龙战针锋相对,不再摆出委曲求全的模样。事情已经被张凝云弄到这个份上了,再认怂也于事无补,索性干脆点。就当那“孩子”是自己的。
“荀张两家早有婚约,她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是我的女人,又是什么?”荀飞捷说道。
“你也说了,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既然都没过门,怎么就算你的女人了?”龙战冷哼一声,“哼,而且她现在有了我的骨肉,她究竟算你的女人,还是算我的女人,还说不定呢。”
“你……找死!”荀飞捷额头青筋暴起,不想再多说什么了,猛地拍了一掌过来,气势如虹。
看到荀飞捷出手,龙战立即向后掠去,躲开了那一掌。
他站在栏杆上对一旁笑容浅淡的张凝云说道:“有人打你男人,你就站在那里干看着?”
张凝云一只手捂住嘴,故作慌张道:“我……我只是个弱女子,还有身孕,怎么帮你?”
龙战心里骂娘,正要怼张凝云几句。突然荀飞捷一拳扫来,直逼龙战太阳穴。龙战连忙矮身躲过,但他旁边的柱子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一拳扫断。
龙战暗暗心惊:“这柱子是钢木所造,可承千斤之重,竟然被他一拳就打断了。果然是个二境武夫。”
荀飞捷一击不成,再扫一腿,去攻龙战下盘,但被龙战一个后空翻躲过了。
龙战落在水面上,脚尖在水面上如蜻蜓点水般点了几下,整个人迅速朝后掠去。
荀飞捷一步跨出,紧随其后,也在水面上一扫而过,只是这动静,却比龙战弄的大得多,不过速度也更快。
他转瞬来到龙战的身前,双手抱住形成一个炮锤,眼睛睁大,透着凶光,猛地朝龙战头顶轰去,好像要将龙战一下钉进地面不可。
“呀!”
轰,双拳砸下,水花四溅,泥浆乱飞,整个池塘瞬间浑浊不堪。
荀飞捷身子后翻,落在池塘岸边。只是刚一停下,忽然水中窜出一个人影来。那人一拳轰来,同样气势如虹。
荀飞捷丝毫不惧,刚一落定,立刻出拳抵抗。
轰。
两人拳头对碰,立刻有黄色雄浑的力量涟漪向四周炸开,吹倒不少树木。
已经隔了一个池塘的张凝云看着龙战衣摆飘飞,发丝乱舞,眉眼间神采奕奕,心道:“这就是他的力量么?果然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灵气,但却有另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这就是炁?”
龙战望着自己的拳头,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欣喜,心道:“这就是炁的力量么?果然比灵气更为强大,运用起来也更为顺畅。我只是恢复到以往修为的水平,但却能和二境巅峰武夫一较长短了。这炁真的太强了。”
“只是……为什么这么强大的力量人族都不修炼,反而去修炼邪灵族的灵气呢?万年前的登天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伏羲要‘禁言’人间念他的真名,还要‘禁言’炁的流传。而为何我却能不受影响……”
他一面思考这些问题,一面与荀飞捷拼力。
第两百六十九章恼怒
荀飞捷则是咬紧牙关,竭力抵抗。他如今是二境火魄境巅峰,本以为会轻而易举地打败眼前这个小子,但哪知道龙战竟这么强悍,境界似乎丝毫不亚于他。
也难怪,此前他发散灵气去探听龙战和张凝云的对话,却什么也听不到,原来是被这家伙有意屏蔽掉了。
他其实不知道,屏蔽他灵气的不是龙战,而是张凝云。只是和外人一样,大家都认为张凝云并不会修行,她只是个柔弱的世家大小姐。
荀飞捷感受到龙战拳头上传来的强大力量,暗暗心惊,心想再这么拼下去,就算自己能胜,那也是惨胜。
“哼,一个乳臭未干,不要脸的臭小子,也需要我花这么大力气?”
他冷哼一声,右拳猛地蓄力向外推去,将龙战直接推开,随后趁龙战尚未平稳落地,又立马跟上前去,一记飞踢,蹬向龙战的胸膛。
龙战双臂伸展后退,看到荀飞捷踹过来了,连忙双手交叉护在身前。
但荀飞捷那一脚势大力沉,加之龙战还没站稳,无法从地借力,因此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后面的一座假山上。
假山崩碎,龙战也吐出一口血来,显然受了伤。
“荀飞捷是军中强将,长年厮杀,战斗经验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绝不是一般的宵小之辈。而龙战他……”张凝云摇了摇头,“虽然力量强悍,可是对战经验不足,应急反应也差了些。”
“不堪一击,废物。”荀飞捷骂了一声,随后又快步上前,给予龙战最后一击。他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知道生死对决中,最忌话多大意,不然容易翻车。因此一击得手后,立即补伤。
龙战暗叹自己大意了,不该那么正面防守的。不过所幸受伤不重,并未伤及肺腑,因此还能动弹。
他看到荀飞捷扑来,手掌往身后的假山上一拍,硬生生地将自己从石头里的弹了出来。而此时,荀飞捷已经离他不过三丈距离,而且已经举起了拳头。
那拳头上隐隐可见有黄色雄浑的气晕凝聚,最后形成一个狮头模样。
这便是荀飞捷所修炼的功法——九阳雄狮拳。
这拳法据说是北地的一个破落仙门遗留下来的拳法,虽算不上极品,但也比一般的山下功法要好。
此外,他们荀家在北地多年,凭靠自家势力,搜罗了不少功法,而荀家人却主修这门拳法,也可看出这门功法的不俗。
龙战不敢大意,连忙施展灵猿正拳。与九阳雄狮拳的霸道不同,灵猿正拳走的是灵活路子,不擅长硬碰硬,适合“投机取巧”。
因此看到荀飞捷凶猛地一拳打来,龙战立刻伸出自己的右手。不过没有触碰荀飞捷的拳头,而是手腕弯曲,从下而上,勾住了荀飞捷的手腕,然后往自己身前一拉。
荀飞捷一惊,下意识收力往回缩。而这时,龙战却顺水推舟,顺着荀飞捷的力道,往外狠狠一送,同时又用脚去勾荀飞捷的腿。
荀飞捷大惊失色,想要逃开,但身子因为惯性,还未停住,拳头却被龙战送了回来,拳头上的狮头重重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噗!
一招借力打力,让荀飞捷吐出一口血来。
荀飞捷骇然,立即翻身跳开,用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眼睛紧紧盯着龙战,回想刚才那一幕。
“先探手让我误以为他要硬碰硬,而使出全力;其次利用勾手将我往他身上拉,害我恐惧,往回缩;再用脚勾我右脚,破坏我的平衡;最后,借力打力,用我的力量重击我……”
“这人小小年纪,一瞬间竟能想出这么一连串套招,看来不能小觑。”
他握了握拳,脚步一踏,整个人又扑飞了出去。
张凝云隔岸观火,看到这一幕,巧笑嫣然,心道:“早听闻荀飞捷常年在外征战,本事了得。原本以为是底下人吹捧,今日一见,虽性格还是莽撞了些,但打斗起来,心思却也细腻。吃了亏后,果然不敢再肆无忌惮地进攻了。”
龙战握了握拳,将炁遍布全身,而后也冲了出去。
两人一对上,立刻开始出招。
荀飞捷一拳横扫后,接回身踢,又补连环踢,而后一个空翻落在龙战头顶上,从上往下,又是一套连环拳砸下。
龙战起先一一避开,后来发现实在避无可避了,便只好硬碰硬接招。
两人一上一下,拳头连发,都呼呼地朝对方砸去。
打了片刻,龙战额头有汗水滴落,心道:“这家伙这么持久么?再这样打下去,我没被打死,非得累死不可,不能硬拼了。”
他化拳为掌,抓住荀飞捷的一个拳头,而后用力往外一甩。
荀飞捷被甩飞了出去,可离开之际,身子一翻,竟是最后踢出了一脚,踹中了龙战的胸膛。
龙战再次如断线风筝飘飞了出去,而荀飞捷在落地的刹那,脚尖刚一碰到地面,便立刻折向朝龙战跑了过去。
几乎一瞬间,便来到了龙战飘飞身子的侧边,然后高高举起手肘,对准龙战的胸膛,狠狠地砸了下去。
张凝云手腕一翻,池水中立刻有一道冰柱升起。
龙战身在空中无法借力腾挪,这一击好像是必中了。然而就在这时,他双指并拢,好像一把手枪瞄准了荀飞捷的眼睛。
咻!
荀飞捷大惊,手肘连忙撤力抬高,刚好挡住了那一道凌厉的剑气。
张凝云见状,面露疑惑,不过瞬间就将那道冰柱撤回了,没有插手。
荀飞捷用手肘挡下了那道剑气,只是表皮还是被插伤了。不过他也没在意,落地退开后,看了看龙战,又回头看了看张凝云。
而张凝云则是一脸的做作焦急神态,扶在栏杆上,遥望这边。
荀飞捷面露疑惑,“难道是我感知错了?刚才明明感觉到身后有灵气躁动才是。”
龙战也已落了地,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力量是有了,但对战经验还是差了些。不过也无所谓了,就当以战养战了。”
他松开拳头,摆出一个灵猿的拳架,准备继续再战。
而荀飞捷看久拿他不下,也暗自焦急。心想自己已经占了年纪上的优势,若是还不能快快将这贼子拿下,岂不是让张凝云小看了。
“那贱人竟然背着我胡来,若是不能在她面前狠狠耀武扬威一回,等到他们奸情败露,我又有何资格在张老太爷面前说话,我又有何脸面见我父亲。不行,这小子必须死。”
他已经决心杀了龙战,不过张凝云怀孕的事会不会暴露,张家是何态度。他至少要杀了这个奸夫,以安自己的名声,反正总不能让这对奸夫淫妇逍遥法外就是。
他脚下一跺,整个人又扑飞了出去。
龙战再不敢大意了,连忙施展灵猿正拳应对。看到荀飞捷一掌轰来,他侧身一闪,就躲开了,但立马双手护在身前,挡住荀飞捷的一招回身踢。
荀飞捷心惊了一下,眉头微皱,又一拳轰去。龙战偏头躲开,同时左手迅速抓住荀飞捷回撤的拳头,右手则握紧成拳,砸向荀飞捷的脑袋。
荀飞捷面上波澜不惊,反抓住龙战的左手,然后不等龙战一拳打来,他先一个膝撞朝龙战肚子上撞去了。
龙战只得收手放弃,转为防御,将手按在荀飞捷的大腿上,避免他抬腿。
荀飞捷一招不成,又抽出自己的手,身子一转,竟是转身肘。龙战大惊失色,连忙蹲下避开,同时使出一招秋风扫落叶,去攻荀飞捷的下盘。
荀飞捷被扫倒,身子直接侧倒了下去,但就在他要挨地时,一只手撑在了地上。然后以那只手为圆心,身子为轴,转动了起来。
龙战连忙跳开,避免被扫倒。
荀飞捷一拍地面,整个人站了起来,只是脸色比先前更加不好了。他隐隐发觉再这样打下去,也很难赢过龙战。
似乎龙战比先前更加谨慎,也更加厉害了。
一开始他有八九分胜算,之后就只有六七分了,而现在却只有五分。
五分的胜算,就不是胜算了。
他暗自苦恼,难道自己一个二境巅峰的武夫,还杀不了一个毛头小子?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修为?
他很困惑,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探查到龙战身上的灵气。
这一般有三个解释,一是,龙战身上并没有灵气,他只是凡夫俗子,所以探查不到;二是,龙战的修为极高,可以隐藏自己的灵气;三则是龙战身上有秘宝,也比帮他避免别人的灵气探查。
这三种,荀飞捷毫无疑问地排出第一种,因为龙战能和他打这么久,不可能是凡夫俗子。二第二种,其实也可以排出。因为如果龙战的修为真的极高的话,那她之前就不可能被自己打伤。
所以只能是最后一种,龙战身上有秘宝。
想到此处,他不禁眉头皱起。心道:“张凝云才貌双全,又自视甚高,岂会跟一个毛头小子暗合,必定是这小子有什么不凡之处。身怀秘宝,修为不浅,又如此无耻蛮横,还姓龙,嘶,难道是落尘家族的公子?”
他不是本地人,没见过龙战,不过知道苏城有个龙姓落尘家族。几番推究下来,便认定龙战是落尘家族的人。
这个推测对也不对,只是他现在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对方真是落尘家族的人,那他无论是胜还是败,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要知道落尘家族是为山上人办事,虽然也遵国法,讲究世故人情,但大多数时候只看山上人的脸色。
在苏城闹事的话,不管你是朝廷将军,还是侯爷之子,一样没法全身而退。
所以,荀飞捷此刻很是犹豫,要不要继续出手。关键是,突然不出手了,这口恶气实在咽不下,而且就这么草草收场了,自己的脸岂不是丢完了?
想到此处,他一张粗犷的脸,又狰狞了起来。
而对面的龙战心思稍定,他发觉自己的力量在战斗中似乎越来越强了,而且反应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如果继续打下去的话,那自己的胜算将会越来越高,而且也会越来越强。
想到这里,他眼神愈发神采,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笑容。
他伸出右手朝荀飞捷勾了勾手指,示意荀飞捷继续上。
而荀飞捷正左右为难,看到龙战丝毫不肯退让,还这般挑衅,心中疑窦更甚。心道:“他就算不知道我的身份,也能看出我身份不简单,但他还这般挑衅,难道一点就不怕?
难道说,他真是落尘家族的子弟?可即便是落尘家族的子弟,见着本将军了,也该客气些才是。但他不仅丝毫不给我面子,还敢与我大打出手,看来他必定是有所依仗。如果再这么打下去,赢不了只会自讨麻烦,输了……哼,我怎么可能会输。
只是……他年纪稍小,我不该与他一般见识。可张凝云明明是我的未婚妻,他却与我的未婚妻有染,这……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岂能放他……”
龙战等了片刻,还不见荀飞捷攻来,不免疑惑,心想这家伙难道在思考什么手段吗?不行,我得当心。
两人对峙站着,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站在远处的张凝云看了片刻,没看明白两人怎么突然就不打了。不过不打也好,免得事情闹大了,惹来爷爷不高兴。
她快步走了过去,从一旁的幽静小道又绕了出来,笑着说道:“都住手吧。”
荀飞捷暗暗松了一个气,心道:“还好这女人过来说话了,不然我还真不知该怎么收场。”
他紧绷着脸,冷哼一声说道:“怕我打死你的奸夫吗?”
龙战也松了拳架,有些意犹未尽,心想自己马上就高潮了,这女人突然打断干嘛?真是烦人。
至于荀飞捷口中的奸夫,他倒是一点不在意。
他不在意,张凝云就更不在意了,她浅笑嫣然,笑道:“罢了罢了,没什么可打的,就算再打下去,也很难分出胜负。”
荀飞捷冷哼一声,“很难分出胜负?你信不信只要再给我三息的时间,我就能宰了这厮。”
龙战跃跃欲试道:“三息?要不再试试?看看是你宰了我,还是我宰了你。”
荀飞捷心中悲苦,但却硬着头皮道:“好啊,那就来啊。”
“来啊。”
两人拳头一握,立刻就要动手。
张凝云看出了荀飞捷的色厉内荏,再次笑道:“罢了罢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两位罢手吧。”
荀飞捷又松了一口气,但嘴上依然不肯服软,说道:“哼,这次算你好运,我懒得和你计较。”
龙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说道:“别算我好运啊,你要动手直接来就是了,来啊。”
荀飞捷心中悲楚,强忍道:“那就来啊。”
说完,还不忘看张凝云一眼。
这次张凝云不再说话,乖巧地退到一旁。
荀飞捷傻眼了,怎么不再劝一次?再给一次台阶啊。
张凝云笑容玩味,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
荀飞捷咽了咽口水,心里暗道糟糕,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总不能现在跪下磕头吧。
他握了握拳头,等待龙战出手。
龙战之前较量没尽兴,这会儿看又有机会出手了,那还迟疑,立刻就要发动攻击,然而这时董管家突然带着一大帮子跑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
先前有下人听到动静,立即去禀告了董管家。董管家怕张凝云出事,所以立刻带着府卫跑了过来,前来保护张凝云。
“我没事。”张凝云摆摆手,又说道:“刚才是这两位一时兴起,切磋了几招,动静可能闹得大了一些。”
“没事就好。”董管家点点头,不过旋即立刻看向龙战,眼中难掩惊疑之色。他也算是高手了,可是用灵气在龙战身上探查了半天,却一点也没感知到。
又看了看院子里的痕迹,分明是经过了一场激烈战斗。若是龙战没有灵气,他怎么和荀公子打?总不能是荀公子一个人在打吧。
他万分不解,偏偏这会儿又不好出口询问。
“两位是打算再切磋几招,还是去喝喝茶?”张凝云又开口问道。
被这么一搅,龙战的兴子全无,摆摆手道:“算了,就这样吧。”
张凝云又看向荀飞捷,后者冷哼一声,正要再说几句硬气的话,但又怕龙战再较真起来。
他现在已无必胜的把握,又担心龙战身份的特殊,所以满腔的怒火和憋屈,只能忍着了。
张凝云笑了笑,“那两位请吧。”
荀飞捷道:“不必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才不愿再看这对奸夫淫妇,至于这桩亲事,反正还没完全定下来,不算是给自己带了绿帽子,所以也不用太较真。
而且回去之后,还可先悔婚,一定要赶在这对奸夫淫妇的事情败露之前提出来。
这样世人就会知道,是自己弃了那贱人,而不是那贱人弃了自己。
他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就要离开。
张凝云却道:“还是留下吧,我亲手熬的茶,一般人很难有机会喝到。”
荀飞捷皱眉,心道:“我也不爱喝茶,这贱人非要留我干嘛?难道有事要说?哼,贱人又想当婊zi,又想立牌坊。好,我留下来听听你怎么说?”
便嗯了一声。
龙战也是微皱着眉头,不明白这女人又要作什么妖?不过也没打算离开,准备留下来看看再说。
三人一起来到茶室,早有丫鬟焚香烧水。
张凝云让两人就坐,龙战直接就坐下了,而荀飞捷却背对两人,傲然而立,嘴里不时发出冷哼的声音。
张凝云说道:“荀公子不爱喝茶?”
荀飞捷依旧不回头,说道:“我不喝贱人煮的茶。”
龙战悄悄朝张凝云看去,发觉张凝云还是神色不变,他大为不解,实在看不懂张凝云是个怎么样的人。
张凝云说道:“听说荀公子带兵剿了草帽山的土匪,这可是大功一件啊,想必这次回去应该就是正五品将军了。”
荀飞捷心中得意,但面上依旧冷淡,说道:“这与你何干?”
张凝云说道:“那我就可能是正五品将军夫人了啊。”
荀飞捷猛然转身,用手指着张凝云,嘴唇颤抖地说道:“你……你个贱人还想做我夫人?”
张凝云还是那副娴静淑雅的模样,“为什么不能呢?”
龙战端起一杯茶,却没有喝,只是望着张凝云,心道:“好奇怪的女人,为什么她能说出这么不可理喻的话?”
荀飞捷的手依旧指着张凝云,手指忍不住地颤抖,“你,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都已经有了别人的骨肉了,竟然还想做我的夫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张凝云揉了揉肚子,又看向龙战,“他说我有了你的骨肉,我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龙战皱眉,略微沉默片刻后,说道:“要不,咱俩成亲?”
张凝云一呆,随后嫣然一笑,问道:“那你原配夫人怎么办?”
荀飞捷侧目,这家伙还有原配?
龙战说道:“她太小了,没意思,我喜欢熟了的瓜。”说完,又朝张凝云的胸前狠狠刮了一眼,然后静静期待张凝云的反应。
和之前一样,张凝云并无怒色,还是那副娴静模样,甚至还可以挺了挺胸膛,让那本就浑圆的柔软,愈发膨胀了。
亏得张家有钱,家里的衣服都上用上好的布料缝制而成的,不然还真怕撑破了。
“那姐姐岂不是正好,既然如此,你快去写休书和聘书吧,时间快的话,咱们还能赶在过年前成婚。”
“写休书就算了,那丫头脾气太倔,一时半会儿搞不定。不如你直接嫁过来给我做妾,放心,你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不会亏待你的。”
龙战笑着说。
“这样也行,都说母凭子贵,只要骨肉在,做正妻也好,做小妾也罢,总会有转运的一天,是不是?”张凝云也笑着说,“就算以后你妻妾成群了,我还能没有一席之地?”
“是的是的……”龙战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心中却更加狐疑。心道:“这女人看着也不像是喜欢开玩笑的啊,怎么说起话来,比我一个大男人还要没谱?”
他忍不住又看了张凝云一眼,心中再想:“她说这些话到底是在试探我,还是在试探旁边这个憨憨呢?真搞不懂。这女人也太复杂了,完全不明白她的思路。好烦。”
第两百七十章时空逆转
而荀飞捷早已脸色阴沉,腮帮子紧绷,双手握拳垂在两侧,一字一句道:“你们……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龙战和张凝云一起转头看向他,好像这时才发现有这个人般。
张凝云笑道:“荀公子稍安勿躁,请坐。”
荀飞捷甩了甩衣袖,“少给我来这套,你让觉得恶心。”
张凝云笑了笑,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荀公子请喝茶。”
荀飞捷瞪眼道:“我说了,我不喝贱人的茶。”
张凝云笑着说道:“这茶是从禹城那边运过来的,味道干涉,难以入口,但吃过后,唇齿留回甘,留有余香,是为先苦口甜,因此这茶又名苦甘茶。”
荀飞捷道:“你给我说这个做什么?”
张凝云道:“定远侯统领禹城、关州城和最南边的拒北城,手底下兵马百万,其中半数来自禹城,小侯爷难道不该了解这些吗?”
荀飞捷道:“了不了解那是我的事,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与你说的那些又有什么关系?”
龙战也听蒙了,心道:“这张凝云说这么多,绕来绕去的,到底想说什么啊?”
“定远侯拥兵百万,镇守一方,如此大的权势,如今还打算与我们张家联姻,是好事吗?”张凝云看着荀飞捷,继续道:“而且小侯爷又立新功,转眼就升到正五品将军了,这般滔天恩典,小侯爷真的接得下?侯爷接得下?”
荀飞捷微皱着眉头,已经没了先前那么大的火气,说道:“既是陛下的特恩,又有什么接不下?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张凝云笑着说道:“是不是特恩谁知道呢,反正我奉劝荀公子一句,激流勇进不如静水流深。”
荀飞捷眼神变幻,原本以为是天大的好事,可被张凝云这么提了一两个句后,反而成了泼天的祸端。
他呼吸急促,眉头紧锁,又回想了张凝云之前说的话,略微一琢磨后,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斜着眼问道:“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提点我?那你有身孕也是假的?”
张凝云端起茶杯喝茶,不再言语。
龙战也端起了茶,却没有喝,心道:“这个憨憨,明显是假的,还用问?也不知他这将军是怎么做起来的。”
荀飞捷想了一下,最终坐了下来,也端起了茶。
张凝云问道:“荀公子愿意喝我的茶了?”
荀飞捷道:“我又不是蠢货,你什么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会取消婚约的,不会让陛下看到荀家和张家联姻。”
龙战把茶杯放在嘴边,却没有喝,心道:“难道张凝云弯弯绕绕一大圈,就是为了给这憨憨说这事亦或者是她想要退婚,又不好忤逆她爷爷,所以才跟荀飞捷说这些,让荀飞捷那边悔婚?”
他仔细想了想,“难道说一开始她就是这个目的,故意说有身孕,就是为了让荀飞捷讨厌她,打消以往的好感;然后再弯弯绕绕说一大堆,让荀飞捷不耐烦,从而失去理性。最后再抛出问题,让荀飞捷来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女人的心计也太恐怖了吧。另外,她又把我拉了进来,既看到了我的实力,又通过对话,了解了我大概性情。这样算下来,岂不是一石二鸟?”
龙战猛然抬起头,“妈的,原来我也是个憨憨。”
张凝云微笑转头看来,问道:“怎么了?”
龙战放下茶杯,“没什么,被狗咬了一口。”
张凝云伸出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笑道:“若是觉得恼怒的话,大可把我先前说的话当真,只要你不介意,我依然可以嫁你。”
龙战缩回自己的手,“不必了,消受不起。”
张凝云笑了笑,算是大概弄清了龙战的脾气,心中有了底。又看向荀飞捷,“荀公子,你明日就要离开了?”
荀飞捷点头,“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得争取赶在春节前到达盘京。”
张凝云道:“既如此,荀公子今日动身最好。”
荀飞捷问道:“为何?”
张凝云道:“我找人算过了,后面几天可能有大雪。”
荀飞捷侧目,“当真?”
张凝云不回答,只是端杯子喝水。
荀飞捷起身拱手道:“既如此,那告辞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张凝云站起身喊道:“荀公子。”
荀飞捷转身。
张凝云说道:“最后再送荀公子一句,明年风云多变,当远离盘京。禹城虽是苦寒之地,但也有几片茶园。”
荀飞捷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多问什么,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龙战等他走后,才问道:“你是不想他遇上你父亲和爷爷吧?看来,你真不想嫁他。”
张凝云伸手点了点龙战的鼻头,行为挑逗,“你可真聪明,那你要不要娶姐姐?”
龙战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你知道我不会娶你,你才敢这么问的,小心我来真的。”
张凝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真的?”
龙战道:“你能看破我的眼神,我也能看破你的眼神,即便你掩饰得再好,一些细微的表情,依然会显露出来。”
说到这里,龙战一双眼紧紧盯着张凝云地眼睛说道:“不要以为你能俯瞰众生,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凡人。”
张凝云第一次目光冷冽了下来,娴静的面容,也同样会变得阴沉。
龙战笑了起来,“看来这局是我赢了。”
张凝云甩了甩衣袖,回到座位上坐下,“我无所谓输赢,我只会顺应命数而已。”
龙战道:“可你是人,只要是人,就无法做到全心全意顺应命数,因为是人就会有私心,你也不例外。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追求是什么,但你和我们一样,也存在贪欲。”
说到这里,他看着张凝云那张已经有些阴沉扭曲的脸说道:“贪欲会使你面目全非,哈哈……”
张凝云手里的杯子砰然碎裂,滚烫的茶水也瞬间冰成了冰碴子,最后炸散一地。
龙战笑着说道:“凝云姐,稍安勿躁。”
张凝云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就离开了,“送客。”
丫鬟们并不在这边,董管家也出了院子,所以龙战只能自己送自己出去了。
不过,走出张府的他,脸色并不比张凝云好多少,甚至更差。
虽然刚才他故意激怒了张凝云,看似赢了,实则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张凝云让他感到后背发凉,所以他不得不这样做,让张凝云明白,他不是能随意拿捏的。让张凝云以后在想要不要对付他时,最好能慎重一些。
当然,如果最后真的对上了,龙战也不会害怕,就算拼不过,死前也要咬她一口,至少不能输得太惨。
当然,最好还是能够并肩而行,成为合作伙伴。这种人当朋友,比当敌人要让人安心得多。
一辆马车上。
龙子骞愤愤道:“爹,这计飞鸾是什么意思啊?竟然说令牌不小心弄丢了,并没有给龙战,这话说出来谁信?他要是和龙战没交易,打死我都不信。”
龙玉树也沉着脸,拳头紧握,“但我们确实没看到龙战拿了令牌,码头也确实没士兵调动,无凭无据,他想怎么说都行。”
龙子骞道:“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他明显是在敷衍我们。不行,我们去雾隐城把谭宁资抓回来,他见过令牌,可以为我们作证。”
龙玉树转头看来,“作证了又如何?”
龙子骞道:“当然是……”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即便把谭宁资找来,他们也拿计飞鸾没办法。
龙家虽是落尘家族,并不惧怕这些朝廷命官,但运河使掌握江河航运,龙家大部分的生意都靠这条阳江。
要是得罪了运河使,人家随便搞点小动作,就能让你吃不消。
除非你动用大势力,直接逼迫朝廷罢免了他,但这种事一般只有家主才有资格决定。至于他龙玉树,即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
所以这事只要没明着来,没有确切的把柄,不到最后翻脸的时候,都不好摊牌。
龙子骞沉着脸道:“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龙玉树道:“计飞鸾我们惹不起,难道还惹不起一个龙战。他既然找死,那我们就成全他。”又问:“让你找的杀手找的如何了?”
龙子骞脸上浮现一抹欣喜之色,“已经去联系了,今晚应该就能决定。”
龙玉树点头,“记住,做干净点,千万别留下把柄。”
“是。”龙子骞应了一声,坐直身时,突然瞄了一眼窗外,旋即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立马喊道:“停车。”
龙玉树问道:“怎么了?”
龙子骞道:“是龙战。”
马车停下,龙子骞二话不说,直接掀开车帘走了出去,龙玉树一听是龙战,也连忙跳下了车。
两人落地后,果然看到了龙战。
双方对视,寒风吹拂。
龙玉树一个箭步冲飞了出去,一把抓住龙战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龙战,去死吧你。”
龙战正要挣扎,忽然,全身好似被禁锢了一般,竟然难以动弹。他再想发力,已经没了机会,一下便被扭断了脖子,直接死了。
龙战错误估计了龙玉树的脾气,还以为能再次出口狡辩,哪知道龙玉树一出手就没有留手,根本不听他说任何话。
龙战死了。
苏城又恢复到以往的平静。
而赤黄洲的伏羲,和卫崇都是身躯之震。
伏羲说道:“太皇之名,也救不了他啊。”
卫崇点头,不过马上又说道:“或许,我可以逆转时空一次,但这次能不成成功,就看他自己了。”
伏羲皱眉,“你说的是命运之术?”
卫崇点头。
伏羲道:“但这个影响太大,会改变很多人的人生轨迹,你确定吗?”
这个影响,当然也包括他们。
卫崇道:“没办法了,只能这么做。”
伏羲想了想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么做吧。”
卫崇嗯了一声,然后便开始运转术法。
下一刻,天地倒转,时空逆流。
……
凌晨。
上阳国雾隐城外。
脑阔疼!
龙战昏昏沉沉醒来,眼睛半眯半睁,隐约间看到一个头戴莲花观的道士在他面前跳大神,像个四肢张开的蛤蟆在那蹦跶。
“尘归尘,土归土,亡者故去莫回头,生者安定命无忧,回来,回来!回来……”
龙战看到那道士的装束,就知道自己穿越成功了。
大概……也不知多久以前。
他被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教授按在了一个青铜棺内,说要做一个实验,让他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去。
现在看来,那教授的实验显然成功了。
“厉害的厉害的。”
龙战赞叹了一声,正要继续打量这个新世界,突然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
龙战。嗯,名字是一样的,教授说过,穿越过去名字不会变,这叫真名的指向性。
十五岁。嗯!变年轻了十岁,真爽。
男。嗯……还好,嗯……可惜。
龙家三少爷,三房长子。嗯!命运女神终于眷顾了我,让我也有机会做富二代,哈哈,幸福在向我招手。
为人嚣张跋扈,游手好闲,多有欺压百姓之举,是苏城有名的恶少之一……
嗯~等等……什么玩意儿。怎么是这么个东西。
龙战简单回忆了一下“曾经”的恶事,眉头不由得皱了几分。
“靠,真他么不是人。还有法律吗?还有王法吗?”
嗯~哦,龙家在苏城说一不二,有权有势,龙家就是王法,龙家就是法律。
龙家是落尘家族,祖上有位上山修过仙的大拿,那大拿后来长生无望了,便来到苏城落地生根,繁衍子嗣,这才有了如今的龙家。
而后,龙家又因为那位祖宗的缘故,受到附近山上门派的恩宠,得到他们的支持,所以在苏城一家独大。
这个世界,还是修仙的人说了算。
有他们支持的龙家,自然无人敢惹。
这身份和原来可大不一样啊。
龙战原来是个勤勤恳恳的社畜,普通的样貌,普通的学历,普通的家庭。
后来他姐姐生重病了,没钱治病,他脑袋一热,便去做了绑架。
只是最后事情败露,他被抓了起来。
原本他以为他要在牢房里过一辈子,但突然有一天,一个教授找到他,说要他帮忙完做一个实验。
只要愿意,无论成不成功,他的姐姐的病都会有人治疗,家里人也会得到一大笔钱。
龙战想着能救老姐,又能给家里带来一大笔钱,自然愿意了,更何况还不用坐牢。
于是……
他穿越了。
“可是,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有人在围着我跳大神。”
龙战又回忆了一下。
他记得家里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他现在是在接亲的路上。
但在三天前,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龙战,独自策马狂奔,一个人甩开接亲队伍跑到了前面去,不想遭到了一伙土匪袭击。
龙战被带头大哥一掌击中胸膛,当场倒了过去。
等龙家护院卓英俊赶到时,龙战已经昏死不知了。
卓英俊吓坏了,连忙给龙战吃了护心丹药,又请了大夫把脉察看,但那大夫看了好一阵,却说:“病人脉象奇异,时有时无,时虚时强,时急时缓……好奇怪,好像是被邪祟入体了。”
一听邪祟入体,卓英俊当即又把大部队带到附近的一个道观里,请观里道士前来驱邪,于是便有了此刻龙战眼前道士跳大神的一幕。
“啊尘归尘,啊土归土,亡者故去莫驻足,生者安定命无忧,回来,回来!回来……”
道士的声音高高低低,手中的拂尘左挥一下,右挥一下,像是在赶走什么似的。
龙战本想眯着眼多看一会儿,就想看个热闹一样,但突然他发觉下半身很热,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被剥光了衣服,正放在一个大桶里,而桶里的水温还在升高。
“这他妈是要把我煮了?”
他猛然睁眼,手臂挥动,想要站起来,但腿根本不听使唤,摇动了几下,也没站起来。
靠,腿麻了。
原本开在跳大神的道士表情一呆,真的有效?
旁边的护院卓英俊也是一脸惊呆,果然有效。朝旁边的道士望去,露出赞叹神色。
道士伸出右手,悬空虚按两下,“低调低调。”
卓英俊转头又看向表情痛苦的龙战,轻声喊了一声,“三少爷,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龙战表情痛苦,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不太好,要是你不赶紧把我弄出去的话,我会更不好。”
闻言,卓英俊立刻与老道士搭手,把龙战扶了起来。
出来时,他的腿还是盘着的,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掰直。
龙战感觉有十万只蚂蚁在他腿上爬,过了好久才缓和了。
“三少爷,你没事了吧?”卓英俊再次上前询问,他是此次接亲队伍的保镖,如果三少爷出事了,他的这条命只怕也要跟着没了,因此格外关心。
龙战望着这个长着一个秤砣脑袋,与英俊毫不沾边的中年男人,大概想起了对方的身份,微笑着回了一句,“没事了,多谢你的关心。”
听到龙战回答没事,卓英俊一颗提着的心,放下了不少,但立即又感觉到了一丝腻歪。
“多谢?这混蛋在谢我?真谢还是假谢?难不成在讥讽我?多半是的,这混蛋自己脱离大部队跑了,被人袭击,想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怪我没保护好他。哼哼,现在又说这些反话,就是故意恶心我。
但……刚才他笑了啊,那笑容……看起来无比真挚,不像作假……可……”
他在这儿纠结,心思摇摆不定。
龙战裹着被子,揉了揉自己的大腿,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很多事还没理清过来。
不过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
就是,他记得教授给他说过,一旦穿越成功,就要想办法找到伏羲,找到伏羲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后,不仅可以看到病好的姐姐,还有一大笔钱,多到花都花不完的钱。
龙战定了定,抑制心中的喜悦,转头小心问道:“那个……卓大哥,你知道伏羲在哪吗?”
原本还在纠结上一句话的卓英俊,听到这句话,身子又是一颤。
卓大哥?以前都不是叫人家蒜头的吗?怎么这会儿称呼起大哥来了?
卓英俊没想明白,但还是先回答问题,“哪个伏羲?”
龙战眉头一挑,还有几个伏羲?
“就是人王伏羲。”
“额,没听过,是哪个村的?哪家的子弟?附近也没姓伏的啊。”卓英俊小心回答。
伏羲是姓伏吗?
龙战摇摇头,看卓英俊这反应,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他哀叹一声,事情果然没自己想的那么容易。
看来要想找到伏羲,还得费些力气才行。
喔喔喔~
外面雄鸡唱晓,天色大亮。
卓英俊看龙战已经基本没事了,便开口说道:“三少爷,您身体若是无恙的话,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良辰吉日,误不得。”
“良辰吉日?”
龙战反应过来,他现在还在接亲的路上。
女方是雾隐城的一个富商女儿,听说那女子天生丽质,算是雾隐城的城花。
大概一个月前,被原主知道了,于是那位纨绔便找到自家爷爷,求了这门亲事。
那富商一听是嫁给臭名远扬的龙战,自然不愿意。
但原主的爷爷拿出的嫁妆,却让那富商难以拒绝。
一块升仙玉牌。
寻常子弟要想修仙,根本不可能,只能拿到升仙玉牌,才有机会拜在仙门之下修行。
而龙家恰好有这么一块,而那富商家,恰好也需要这么一块。
那新娘有个弟弟,刚好到了修行的时候,却因为没有升仙玉牌,而求山无门。
所以,两边一拍即合,自然就成了这门亲事。
至于,原主为何不修行,则是因为那家伙不学无术,吃不了苦,只想游手好闲,所以便把他的那块升仙玉牌,当成了彩礼送了出去。
“败家子啊!”
龙战恨不得打自己几耳光,他连忙抬起头问道:“卓大哥,那块升仙玉牌在哪?快拿来给我。”
卓英俊从怀里拿出玉牌,“三少爷,你要玉牌做什么?”
“就看看。”龙战接过玉牌,入手温润,一看就是好东西。
玉牌一面刻着山川美景,一面篆刻“青岭山”三个字。
这是青岭山的升仙玉牌,龙家老祖当年就是拜在青岭山下的。
后续子嗣,也都是去青岭山修行。
原本原主的爷爷是希望龙战上山修行的,毕竟这个世界是那些修仙者说了算,家里多一个修行者,就多一分保障。
只可惜原主不成器,放着好好的仙人不当,居然去娶妻,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龙战搞不懂原主的想法,把玉牌翻过来翻过去地查看,爱不释手。
忽然,他问道:“那个……卓大哥,我现在能不能悔婚?”
“悔婚?!”卓英俊一双环眼瞪大,这家伙果然是想一出是一出,原本以为他可能是变好了些,原来是在憋这坏水。
“三少爷,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龙战摇头,“我认真的。”
卓英俊张了张嘴,“三少爷,这于礼不合,两家已经定亲了,婚书已成,现在悔婚……家主不会同意的。”
“这样啊。”龙战露出失望表情。
他有要事在身,得尽快找到伏羲,但找伏羲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
所以,他想先提升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存能力,等有了实力,能在这世间自由行走了,再去找伏羲。
但哪知道天胡开局的牌,竟然被那蠢货把最为关键的一张给打出去了。
真是气死个人。
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看到他这个样子,一旁的卓英俊小声喊道:“三少爷?你怎么了?三少爷?难道又中邪了?”
他急忙出去,又找到那个道士,准备让他再次驱邪跳大神。
第两百七十一章开局崩
龙战在心中大骂了“自己”一顿,多少带点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不过他这还算好的了,毕竟有些穿越者还是天崩开局,像隔壁的许某,直接进监狱,差点被发配边疆,他这算什么。
他好歹还是个少爷,家财万贯,在苏城那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直接达到人生巅峰。
只是没有修行而已。
“唉,这个世界不修行又不行,一个家族再强大,说到底也只是那些山上门派的附属,是他们说了算。
真正的强大,还得靠自己。”
龙战望着手里的玉牌,真是舍不得啊。
这会儿,卓英俊带着那老道士走了进来,看到龙战又好好的,两人面面相觑,搞不清什么状况。
“有事?”龙战主动开口问。
“额,三少爷,你……还好?”卓英俊试探着问。
“好啊。”龙战随口道:“哦,就是胸口有些疼。”
他低头一看,发现胸口还有一个紫红色的手掌印,“这是被袭胸了?”
他回忆了一下,记得原主出事时,就是被人在胸口打了一掌。
根据原主的见识,他大概能猜出对方的实力,“纳气境。”
这个世界的人修行,大致分为十个境界,纳气境为三境。
这对于山下人来说,已经是个很高的境界了,就像原主的爷爷,修行这么多年,都快入土了,也才四境修元境。
而原主是个连初境水身境都没练好的家伙,当然抵挡不住。
“三少爷,你还记得袭击你的人,长什么样吗?”卓英俊看了龙战胸口那个巴掌印一眼,心中有了猜测。
“他蒙了面,看不清具体样貌,只看到他的眉毛很粗,肤色偏黑,双眼瞪大像铜铃,嗯~大概就记得这些。”
龙战盘着腿不太舒服,又把腿伸直揉了揉。
卓英俊思考片刻,说道:“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龙战侧目望过来,“谁?”
卓英俊缓缓走到窗户前,负手而立,仰望高月,“绿水沉船客,青山送葬人。浩渺云烟地,徒手送清波。”
“额,你念的是诗?”龙战望着那个背影问道:“还有,你说话时,能不能面对着我,你们古人说话是不是都喜欢背对着人?”
“古人?”卓英俊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龙战。
“没什么。”龙战摆摆手,懒得理会这茬,问道:“你刚才念的那个什么青山绿水的,是什么玩意?”
卓英俊道:“是雾隐城的人给附近一伙杀手取的名字。”
“杀手?”龙战皱了皱眉,怎么突然就冒出杀手来了。
原主得罪过什么人吗?我靠,得罪了好多人。
卓英俊说道:“听说雾隐城附近有一伙武功不错的杀手,个个身手了得,尤其是那三个头领,送葬人谷高杰,沉船客卢玉泉,以及他们的老大徒手狂狮白小树。
少爷你胸口那一掌,应该就是被白小树的寂灭清波掌所伤。
听说中了这个掌法的人,魂寂身灭,九死无生。可少爷你……”
你少爷已经嗝屁了,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帅逼……龙战道:“可能是我福大命大吧。”
旁边的道长插嘴道:“我的招灵大法可以唤回寂灭魂魄,使之重回肉身。”
卓英俊看了那道长一眼,“你之前不是用的驱邪大法吗?”
那道长脸色一僵,很快又解释道:“那时少爷身躯被鸠占鹊巢了,我是先驱走了邪祟,后招的灵,如此少爷才得以苏醒。”
卓英俊记得道长跳大神的动作没变啊,难道是高深道法,自己没看出来变化?
龙战乐呵呵笑道:“道长会驱邪招灵?”
道长被龙战双眼盯着,有些不自在,“是……是啊。”
龙战笑笑不说话,原主虽然本事低微,但见识不少,这道士有没有本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当初,卓英俊把他送到这里来,恐怕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根本没指望这货。
要不是他穿越了,估计这会儿这两货还在这跳大神呢。
龙战也不点破他,转头看向卓英俊问道:“你觉得那伙人是谁派来的?”
“这……”这卓英俊哪里知道,他觉得是谁派来的都有可能,毕竟原主当初得罪的人太多了。
一个嚣张跋扈,欺压百姓的恶霸,谁不想杀呢?
但转念一想,想杀原主的人肯定很多,但敢动手的,有本事的,肯定不多,至于有钱请杀手的,就不多了。
似乎……那位二奶奶嫌疑最大。
但这个他又不敢说。
龙战看卓英俊踟蹰半天,都没说出下文,就不再问了,“算了,你多半也不知道。”
卓英俊如获大赦。
龙战看外边天光大亮,问道:“今天就要入城接亲?”
卓英俊立刻点头,“理应如此。”
本来他们应该早三天到的,然后按照习俗在城外驻扎,修整后再入城接亲,但哪知道出了这事。
现在修整是没时间了,只能遵照良辰吉日,直接进城娶亲。
龙战偏着脑袋,双指并拢揉着眉心,大拇指按压太阳穴,心中忧愁:结什么婚嘛,都不认识,连恋爱都没谈,真烦。
再说了,现在结婚,那日后我要是找到伏羲要回去了,她怎么办?难道一起带回去?
不可能,那边没有她的接受装置,带不回去的。让她受活寡?
龙战望着手里的玉牌,“要不,去和准丈母娘商量一下,和她退个婚?”
卓英俊看龙战又在发呆,小声问道:“三少爷,我们出发吗?”
龙战看这也推不掉,早死晚死都得死,便点头道:“嗯。”
卓英俊喜笑颜开,立即喊道:“给少爷穿衣,启程。”
话音一落,两个模样小巧的婢女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来到龙战身边,要掀开他的被子,给他换衣服。
龙战哪见过这阵仗,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别,我自己来,你们快出去。”
“自己来?”连个婢女面面相觑,以前不都是她们帮忙穿着吗?
卓英俊想了一下,还是挥手道:“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先出去。”
龙战看卓英俊和道士还在屋里,又说道:“你们也出去。”
卓英俊和道士面面相觑,这是害羞?又不是没见过。不过还是乖乖出去了。
龙战等他们都出去后,才开始穿衣。
只是,看到衣服,他又懵逼了,房间里只有新郎的红袍,而穿红袍又十分繁琐。
龙战自己是没穿过这种衣服的,而原主又是个懒汉,从来不自己穿衣,所以记忆里几乎没有穿这些衣服的片段,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从哪下手。
好不容易套进去了几件,但走起路来,却又觉得别扭,十分不得劲。
“我真是个废物,穿衣服都不会。”
龙战叹了一口气,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只能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小桑?”
门外等候多时的婢女小桑连忙跑了进来,“公子?”
和卓英俊的叫法不同,这是因为小桑和另一个婢女小榆都是三房的,是三房的人,而卓英俊却是整个龙家的护院,听令也是以老太公为先。
龙战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这个怎么穿?你教教我。”
“是。”小桑怯怯地走了过来,一边认真帮龙战穿衣,一边小心解释着,生怕有疏漏。
也是,原主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家伙,这两个丫头,平日里没少挨打挨骂。
看完整个流程,龙战也大概明白了这套衣服怎么穿,原来层层叠叠,有很多讲究,真是麻烦。
“公子,要梳头吗?”
龙战摸了一下头上的长发,如瀑般洒了下来。
我草,好长。想念我的清爽寸头。
他轻嗯了一声,小桑立刻去拿来梳子镜子等物件进来,为他梳发扎发饰。
也是这时,龙战才看清自己现在的容貌,忍不住惊叹了一声,“我草!”
镜子中这个小帅锅是谁啊,怎么这么帅啊,哦,原来是我。
龙战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真白真嫩,五官轮廓真立体。
魔镜啊魔镜,快告诉我,谁是这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是你,是你,还是你!
咯咯咯……想不到我也有这么帅的一天。
后面的小桑面色古怪地看着镜中的公子,公子这是在笑什么?
穿戴完毕后,龙战站起身,道了一声谢,“多谢。”
吓了小桑一跳。
小姑娘的反应,让龙战又好笑又心疼,伸手揉了揉她小脑袋,又说道:“帮我再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没弄好的地方。”
“是。”小桑回过神来,立即给龙战检查,更加谨慎小心了,这位公子性格多变,残暴不忍,这会儿突然变性,只怕没安好心。
只是小丫头望着眼前虽然已经看过千万次的英俊男子,不多时就脸红痴迷了起来:真好看!
公子穿新郎服真帅,可惜新娘不是我。
又想到龙战之前的暴行,又欣慰道:还好不是我。
穿戴完毕后,龙战这才走出屋子,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道观之中。
只是这道观年久失修,许多地方都已破败了。
再看道观供奉的神像,“原来是玉清元始天尊。”
这个世界的道教与原来那个世界有相似的地方,但很多地方又不一样。
只可惜原主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这些东西他从来不理会,以至于龙战现在也搞不清了。
“少爷,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卓英俊也换了一身衣裳,以喜庆的红色为主,不过没有龙战胸前的大红花。
龙战嗯了一声,一群人立刻开拔,浩浩荡荡往山下去了。
云烟别院。
临江的一座小亭内。
徒手狂狮白小树正闭目钓鱼,身后快步走来一人,“大哥,买家来了。”
白小树睁开眼,缓缓起身,将鱼竿放到一旁,转身面对来路方向。
此时一个面容姣好的白衣男子快步走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沉重的大箱子。
男子还未走入亭中,隔着老远,就问道:“如何了?”
白小树笑道:“那个箱子可以留下了。”
男子面容喜色,“得手了?”
白小树自信道:“他中了我的寂灭清波掌,绝无生还的可能。”
男子狐疑道:“你没亲眼看到他死?”
旁边瘦成一根竹竿的卢玉泉呵斥道:“你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大哥的实力?”
白小树伸手拦了一下,“老二,不得对客人无礼。”转头对那白衣男子说道:“景公子。你可能有所不知,中了我寂灭清波掌的人,还没有能活的。
更何况,我如今是纳气境大圆满,而那位连水身境都还差点意思,如此巨大悬殊,即便我不动用掌法,他受我一掌,也不可能活着,更何况我还动了最高掌法,所以……”
白小树笑了笑,意思不炎而喻。
姓景的白衣男子说道:“听说他家有护心丹药,那丹药……”
“只是徒劳无功罢了。”白小树自信道:“中了我那一掌,除非是四品丹药,否则,绝不可能救过来。”
旁边的沉船客卢玉泉说道:“龙家只是个落尘家族,不可能有四品灵丹,就算有,也不会给他一个小辈。”
白衣男子觉得有理,微微点头。
白小树笑道:“所以,景公子,你我的买卖算是成了。”
白衣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挥了挥手,那两个小厮立刻退开,把那箱子放在了原地。
卢玉泉立刻过去检查,无误后,冲白小树点了点头。
白小树笑道:“那就多谢了,希望下次……”
话还未说完,突然谷高杰从远处树梢上落了下来,神色着急,“大哥,出事了。”
白小树皱了皱眉,“怎么了?”
谷高杰看了看旁边的白衣男子,后者立即识趣道:“在下有事,先告辞了。”
白小树也拱手回礼,十分客气。
等人走后,他才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谷高杰说道:“龙战没死。”
卢玉泉皱了皱眉,“老三,你没喝多吧?”
谷高杰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我滴酒未沾。”
白小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谷高杰说道:“龙战的车马从青灵观下来了,我亲眼看到他骑在那匹白马上,活的好好的。”
“这怎么可能?”瘦子卢玉泉震惊,“他中了大哥一掌,怎么还会活着。”
谷高杰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那的的确确就是他。”
白小树眉头皱得更紧了,“老三,你确定没看错?”
谷高杰道:“确定,我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吗?”
白小树也知道自己这位兄弟的脾气,料想不会在这种事上扯谎,而且也没必要。
微微沉思片刻,立即说道:“老三,去把景公子喊回来。”
卢玉泉着急了,“喊他作甚。”
白小树指了指远处的箱子,“买卖没成,还没到收钱的时候。”
卢玉泉瞪大眼睛,“大哥,你是要把钱还给他?”
白小树道:“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做人做事也是一样。既然我们没完成委托,哪有资格收人家的钱。老三,快去。”
谷高杰应了一声,略显肥胖的身躯呼的一下,便飘了出去。
不多时,那白衣男子便被带了回来,不过脸色不太好,阴沉地好像要滴出水来似的。
“白老板,怎么回事?”
白小树歉意道:“对不住了景公子,我三弟刚才回来说,那位还没死。”
白衣男子一听这话,差点暴跳起来,指着白小树的鼻子大声道:“你不是说他九死无生吗?不是说他绝无生还的可能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白小树抹了一把脸,擦掉脸上的口水,竟是丝毫不生气,“景公子,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知道。不过请景公子放心,事情出在我们这里,我们一定会处理。”
白衣男子的气稍小了一点,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白小树道:“按照习俗,接亲队伍去的时候要过山,回来的时候,要临水,寓意高山流水,琴瑟相和,夫妻同心,山水同程。
所以他们回来时,必定会坐船。”
白衣男子听他讲什么琴瑟相和,夫妻同心,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声音极力压着,都有些嘶哑了,“哪又如何?”
白小树看这位反应这么大,心里好笑,但还是客气说道:“我二弟外号沉船客,只要他们敢坐船,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白衣男子朝旁边那个绿衣瘦子瞥了一眼,后者对他阴恻恻地回以微笑,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不过他马上又皱起眉头说道:“不行,晚琳也在船上。”
白小树说道:“这次交易是我们出了问题,所以作为补偿,我会把孟小姐毫发无损地送到你的府上。”
白衣男子眼睛瞬间发亮,“真的?”
白小树点头。
白衣男子惊喜连连,就差载歌载舞了。
白小树又道:“所以,按照规矩,景公子还得把那箱银子带回去。”
白衣男子问道:“你不要?”
白小树道:“还不是时候,等到我把龙战的脑袋砍下来,丢到你眼前的那一刻,你再把银子给我。”
白衣男子竖起大拇指,“你真讲究。”
白小树道:“这是规矩。”
……
雾隐城孟家。
“爹,为什么一定要把姐姐嫁给龙家那个混蛋,你难道没听过那混蛋的名声吗?”才十二岁的小家伙孟炎愤愤地说道。
其父孟新荣负手而立,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旁边其母丰秋荷倒是眉开眼笑说道:“你知道什么,你姐姐这是嫁了好人家,是过去享受荣华富贵的,别人想嫁还嫁不了呢。”
“什么荣华富贵,我们家又不差钱,吃穿用度,不比他们家差,为什么一定要把姐姐嫁出去?”
小家伙孟炎还是气愤地说道。
“我们算什么荣华富贵,见着人了不一样要点头哈腰,哪能和龙家比。”丰秋荷白了自己小儿子一眼,“人家在苏城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权力滔天,我们跟人家都不在一个档次。”
孟炎冷哼道:“不就是仗着是落尘家族的身份嘛,等我学成归来,我们家也是落尘家族,到时候未必比他们差。”
迟迟没说话的孟新荣,这会儿总算开口了,“好,小炎,这话才是男人应该说的话。记住,今天你所有的不甘屈辱,都是源于你的弱小,怪不得旁人,只有等你强大了,你才能摆脱这些。
我们孟家,就全靠你了。”
孟炎重重点头,“放心吧,爹,我上山了一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你们的期望。等我下山之后,我就让我们孟家成为雾隐城第一家族,成为最庞大的落尘家族,家谱就从我开始,我就是孟家的老祖……欸欸欸,爹爹爹,你掐我耳朵干什么啊?疼疼疼,家谱从你开始还不行吗?”
孟新荣冷哼一声,“儿子,记住,男人说话要算话,上山了可千万别和那些狐媚子眉来眼去,你本身就长得好看,要是把持不住,误了修行,就别怪为父我翻脸了。”
孟炎揉了揉耳朵,“知道了。”
旁边的丰秋荷笑道:“儿子,你上山也别忘了给娘带些丹药下来啊,听说有驻颜丹,你有机会给娘寄些回来。还有那养容丹你……”
孟新荣转头,怒目而视。
丰秋荷闭口不言,只是向儿子眨了眨眼。
孟炎心领神会。
孟新荣走到门口,望着满院子的张灯彩结,叹了一口气,“只是苦了琳儿啊。”
这时,门外的管家跑来说道:“老爷,姑爷马上到了。”
孟新荣收拾心情,转身对孟炎说道:“小炎,去看看你姐姐,一会儿由你背她出来。”
孟炎不舍道:“真的要把姐姐嫁出去吗?”
孟新荣道:“别问了,快去。”
丰秋荷走过来说道:“好好说就是了,对孩子这么凶干什么。”
走到孟炎身边轻声道:“炎儿,你姐姐终究是要嫁人的。那龙公子其实很不错了,你听到的那些传闻,都是外面看不过他们龙家造的谣,你千万不要信。
放心吧,你姐姐是我和你爹的亲生女儿,我们为她挑夫婿,怎么会胡来?”
拍了拍孟炎的肩膀,“快去吧,别误了你姐姐的吉时。”
孟炎嗯了一声,便撒丫子跑了出去。
等儿子走后,丰秋荷盈盈走了过来,又说道:“老爷,那几位公子都请来了,真的要为难他吗?”
孟新荣冷哼道:“我的女儿就那么好娶的吗?不给他一个下马威,他日后怎么会疼爱琳儿。”
丰秋荷点点头,心想也是,又说道:“孟良与他武斗,孟固与他文斗,应该能挫挫他的锐气。”
孟欣荣道:“也别玩过火了,点到即止。不然姑爷丢了脸,说到底也是我们丢脸,你要嘱咐他们掌握好分寸。”
丰秋荷嗯了一声。
第两百七十二章写诗
龙战骑了一个时辰的马,终于来到了孟家门口。
“总算到了,屁股疼死了。”
他还是不太会骑马,这一路磕磕绊绊,没少让他吃亏,不过好在原主也练过,多少有些底子,不然他绝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孟家就在眼前,张灯结彩的,热闹非凡。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很多,还有不少妇女交头接耳,说笑不断。
好几个还羞涩难当,忍不住掐了旁边同伴一把,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龙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就是帅逼的烦恼么?
真痛苦!嘻嘻!
中门大开,有司仪出来迎门,让龙战下马,跟着他进去,其余人则将礼品放下,交给孟家的,再跟着进去……
礼仪繁多。
龙战也不懂,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乖巧至极。
跟在后面的卓英俊都感到震惊了,心想这混蛋竟然没有胡来。
其实,这一路上,他生怕龙战再惹出事端来,要是耽搁了接亲大礼,他回去是要挨骂的,好在一切如常进行。
进行小半刻钟后,礼仪终于结束了一段。
之后龙战被司仪孟新荣面前,两人来到院子中一棵桂花树下。
按照习俗,在这里,岳父就要对女婿说一些客套话,比如以后对我女儿要怎样怎样,不能让她受了委屈什么什么的,之后再拿出一坛假装埋了多年的女儿红出来,当作祝福。
只是当两人来到桂花树下时,孟新荣看着这棵高大的桂花树,满含热泪道:“这棵树是我女儿出生时所植,今已亭亭如盖矣……”
话没没说完,龙战小声说道:“那个……孟叔叔,看你这么舍不得你女儿,我能不能跟你先商量个事儿?”
孟新荣一愣,“贤婿请讲?”
龙战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我能不能退个婚?”
孟新荣瞠目结舌,久久不能平静,许久之后,才说道:“你说什么?”
龙战看他反应这么大,有些不敢说了,但为了那块玉牌,他还是咬了咬牙道:“那个,我能不能退个婚?”
孟新荣脸色一变,呼吸急促,大概是情绪波动太大,一下没站稳,直接向后栽了过去。
龙战吓了一跳,这是要碰瓷?
旁边众人也都吓了一跳,卓英俊更是瞪大眼睛,“什么情况?”
屋内,原本陪伴在姐姐身边,与姐姐说话的孟炎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打开了窗户察看。
“小炎,怎么了?”孟晚琳出声询问。
“那混蛋,竟然把爹推倒了地上。”孟炎咬牙切齿,直接从二楼翻了下来,“姓龙的,你干什么?!”
孟晚琳听到后,准备起身来到窗户边察看,但却被七大姑三大姨拦住,“你是新娘子,怎么能抛头露面,我们下去看看就是。”
“我什么都没干啊,是他自己倒下去的。”龙战连忙举起双手,示意这个老人不是自己推到的。
“胡说,我明明看到是你把我爹推倒在地的,你未免也太猖狂了些。”小家伙大步走过来,握了握拳,就要准备动手。
“嘿。硬讹是吧。”龙战有些无语,正要找旁边几个人作证,这时孟新荣也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朝旁边孟炎摆了摆手,“小炎,别乱说,是我自己没站稳,自己晕倒的,与他无关。你们退下吧。”
“爹。”
“退下!”孟新荣脸色阴沉,一只手扶在桂花树上,一只手遣散周围的人。
孟炎是个直性子,听到父亲的呵斥,也没离开,反而上前了两步,扶住了老父亲,“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咱没必要怕他,大不了和他们拼了就是。”
孟新荣没去理会自己儿子,而是眼睛死死地看着龙战,问道:“为何?”
龙战挠了挠头,又不好说自己贪图这枚玉牌,只能说道:“我与令爱素不相识,又没什么感情,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婚,不太合适。
而且,我声名狼藉,尘垢泥丸一个,而令爱蕙质兰心,如星空皓月。让委身下嫁给我,不公平。”
龙战也不太会这些古言,就稀里糊涂说了一通,也不管合不合理,反正大致意思到就是了。
听到这些话,小家伙孟炎觉得十分有理,心想:你这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我姐姐。
但孟新荣听在耳中,表情却是变了又变,“贤婿这说的是反话?是觉得我们家琳儿配不上你?”
“没有没有!”龙战连连摆手,“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样,对令爱不太公平罢了。”
孟新荣冷哼道:“贤婿的好意我知道了,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贤婿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话都太晚了吗?
现在我孟家高朋满座,宾客捧场,贤婿是要我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我女儿被拒婚了,婚礼取消,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
“这……”龙战挠挠头,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旁边的孟炎后知后觉,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姓龙的,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虽说现在是你龙家强过我孟家,但几年后,谁强过谁还不一定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
龙战一把捂住他的嘴,打断施法,连忙说道:“别别别,我没那个意思。”
孟炎一把推开龙战的手,“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你说完那还了得……龙战赔笑道:“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懂。”
抬头又看向孟新荣说道:“那个……伯父,刚才是误会。我没那个意思。”
孟新荣侧目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我……”我他妈也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啊。
龙战叹了一口气,“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唉,照常举行吧,方才是我晕头了,一时说错了话,在这里给伯父赔罪了。”
说着,就鞠了一躬,态度极其诚恳。
孟新荣愣住了,这位到底什么意思啊,怎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后方。
丰秋荷正在给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嘱咐道:“孟良,孟固,按习俗,一会儿就由你们去拦门,琳儿是你们的妹妹,所以未来琳儿在夫家有多大底气,就看你们今天出多大的力了。千万不能让他以为咱们孟家是好欺负的。”
孟良孟固是孟晚琳的堂兄,两人都二十多岁,自然知道这些,立即表态道:“五娘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们哥俩,我们一定让他得个教训。”
丰秋荷道:“当然,也不用太狠,尤其是孟良你,你是武斗,把他打趴,让他认输即可,千万不能下死手,要是真伤了人,也麻烦。”
孟良拱手道:“放心吧五娘,我有分寸。”
丰秋荷又看向孟固,“你是文斗,这倒是无所谓,可以狠一点,逼他个哑口无言,让他明白自己是草包一个,也好挫挫他的锐气。”
孟固点头,“知道了,五娘。”
丰秋荷正打算再交代点什么,突然听到外面吵闹了起来,连忙跑了出去。
又看到孟新荣一脸气急败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绕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眼睛瞥了龙战一眼,立马笑逐颜开:姑爷生的真俊啊。
龙战拱了拱手,而后说道:“那个刚才我说错了话,没什么事,婚礼继续吧。”
不远处众人都望着这边,纷纷高声询问:“孟老爷,出什么事了?”
孟新荣被龙战这么一闹,也有点没搞懂出什么事了,不过看龙战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错”了,便转身恢复如常,说道:“没事,婚礼继续。”
又转过身,和丰秋荷小声说了几句,丰秋荷脸色变了变,迅速回到内屋,找到那俩兄弟。
孟良也注意到外面的情况,立刻问道:“五娘,出什么事了?”
丰秋荷叹了一口气说道:“孟良,一会儿恐怕要为难你了,与他切磋时,你要故意输给他,要让他赢的风风光光才好。”
又转头对孟固说道:“还有孟固,你准备的那些诗词歌赋什么的,就没必要的,你找几个如意的对子写下来,你留上联,打个小抄,把下联给他,让他长长脸。”
刚才还兴致满满的两人,对视一眼,又看向丰秋荷,齐声问道:“五娘,为何啊?”
丰秋荷咬了咬牙,“这混蛋想要退婚。”
“啊。”两人都是惊了一下,虽然听说过这位是个纨绔无赖,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赖,都来接亲了,还要退婚。
丰秋荷叹了一口气道:“你五叔的意思是让他长长脸,我们孟家……唉,总之你们要抬高他,千万不要贬低他,不能让他找到退婚的由头,知道吗?”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起点头,“这叫什么事儿啊。”
另一边,孟新荣和龙战对视一会儿。
孟新荣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情绪,被龙战这么一闹,算是彻底给打散了。
不过他也不甚在意,说再多都是无用,现在当务之急是拿到玉牌,让儿子登上仙门,至于女儿……
“唉。”他蹲下身,从旁边拿过一把绑着红花的锄头,开始挖了起来,不多时从里面挖出了一坛女儿红来。
这桂花树不是他栽的,不过这酒的确是他埋的。
他捧起酒坛,说道:“贤婿,这女儿红我就交给你了,以后琳儿就拜托你了。”
龙战有些木讷地接了过来,然后又从怀里摸出玉牌来,满脸不舍地递给孟新荣,“放心吧,伯父,我会照顾好她的。”
“好,贤婿,记住,男人说话要算话,你说过要照顾好她,就一定要照顾好她。”孟新荣赞了一声,立刻伸手去拿,但拿了半天,硬是没拿过来。
龙战死活不愿松手,这毕竟是他上山修行的唯一途径,现在竟然要拱手送人,让他怎么舍得。
“贤婿!”
孟新荣声音大了几分。
龙战心中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放了手。
他妈的,真是个煞bi,选什么当彩礼不好,非要选这块玉牌。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之后,龙战就被带到了新娘的楼下,按照习俗,女方家这会儿就要派人来拦门了。
先文后武。
拦门的两人自然就是孟良和孟固,不过有了先前的交代,两人也都是兴致缺缺。
孟固率先走出一步,“我是新娘的堂兄,新郎要娶我妹妹,得先过我这关,听闻新郎文采了得,我就考一考新郎的文采,看看新郎是不是货真价实,配不配得上我妹妹。”
一听考文采,龙战冷汗直流,心想自己哪有什么文采啊。若是出个数学题,物理题,自己还能试试,你这出语文题,就有些为难人了啊。
正当他犯难时,旁边司仪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龙战的手,硬塞给他一张小纸条,对着孟固说道:“你要考就考,废话别那么多,放马过来。”
龙战趁他说话时,偷偷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条,原来是一首诗,正要细看,忽然不知是哪个背时在后面挤了一下,他没拿稳纸条,掉在了地上,准备去捡,但又被旁边说话的司仪给一脚踩中了,粘在了他的鞋子上。
“我草!”
龙战这下真的是慌了。
这时,孟固已经开始出题了,“既然新郎要娶我妹妹,那就作一首诗说明为何要娶我妹妹吧?”
众人都把目光落在了龙战身上,不少赶来的亲戚看到这新郎这么英俊,都不禁唏嘘起来,不知道这位模样生得俊俏的公子哥,文化水平如何。
其实他们早先也听过龙战的名声,知道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因此大多知道他的水平。
这会儿这么聚精会神看过来,明显是要看笑话的。
司仪笑道:“新郎官,女家已出题,请对答。”
龙战望着他的脚,心想我的答案在你脚下,你要不高抬贵脚?
他这会儿自然不可能蹲下身去捡,也不可能让司仪再给他一个答案,只能干着急。
众人看他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都低声议论了起来。
远处的孟新荣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没把答案给他?”
丰秋荷道:“给了啊。”
孟新荣道:“那他为何不答?”
丰秋荷道:“是不是他不认识字?”
孟新荣白了这个无知娘们儿一眼,后者知道说错了话,连忙闭嘴不言。
孟新荣皱了皱眉,想到一种可能,“他难道还想退婚?”
丰秋荷猛然抬头,“他是打这个主意?故意答不上来,好让我们拦在门外,这样他就有借口退婚了。”
孟新荣脸色难看,“小混蛋,心机挺深啊。”
丰秋荷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孟新荣道:“还能怎么办?让孟固改题,让司仪圆场,今天不管如何,这人他必须给我娶走。”
说着大步就朝场下走去。
但刚走了一两步,忽然停步了,只听前方龙战慢悠悠地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语罢。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有才学地慢慢品味这几句诗。
忽然孟固猛然抬头,“这是你刚才作的?”
不,是我祖上某位大佬作的……龙战低头嗯了一声,脚尖踢了踢地板,根本不好意思抬头与人对视。
孟固深呼吸一口气,久久不能平静。
旁边武夫孟良问道:“二弟,怎么了?”
孟固摇了摇头,十分郑重地看向龙战,“不愧是落尘家族的子弟,就是作诗也这般仙气飘然,令人折服。请!”
说罢,让开一步,示意他通关了。
旁边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议论声更大了,尤其是其中一些读过书的才女,听闻这首诗后,原本还对龙战嗤之以鼻,此刻却是面露爱慕,倾心不已。
又帅又有才,谁不爱?
山下王朝和山上门派终究不同,山下王朝还是重文轻武。
尤其是上阳国,文风鼎盛,大多家族子弟可能没怎么练过武,但肯定读过书,学过文,随便拉出一两个,都会那么一点。
因此在听到龙战那首诗念出来后,立即听出了好坏,都不由得啧啧称奇。
龙战也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老子当年当过舔狗,背过这些夸人的诗,不然还拿不下你。
等他走后,旁边的孟良又问道:“二弟,这是你给他的诗?”
“不是,这是他自己作的。”
“自己作的?那作的如何?他文采如何?”孟良急问。
孟固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恍惚,“他的文采在我之上,只凭这首,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赶不上他了,作的太好了,好像仙人作的一般。”
“啊!”孟良惊讶了一声。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能让孟固自叹不如,想必两人之间存在很大的差距。
不由得转头看了龙战一眼,这混蛋真的这么有文采?
等了许久的丰秋荷,终于看到自家的丈夫回来了,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孟新荣有些失神地说道:“这小子很有文采吗?”
丰秋荷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只是说道:“没听说过啊,怎么了?”
孟新荣道:“刚才这小子作了的妻子,郑重道:“绝妙!”
丰秋荷张了张嘴,能让自家丈夫说出绝妙二字,那这首诗的水准,不言而喻了。
转过头,透过人群缝隙,又瞥了女婿一眼,这是越看越喜欢。
里面屋子,一群女方姑姨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透过门窗询问:“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
有人说道:“听说姑爷作了一首很好的诗,大伙正议论着呢。”
“诗?他还会作诗?”有个姨婆不信,问道:“你把诗念来听听。”
那人笑道:“我哪记得住。”
“你记不住你兴奋个什么,还以为你知道呢?有谁记得的?说来听听?”
不多时,有个婢女跑了过来,一脸绯红地说道:“邓夫人,这是姑爷的诗,刚誊写下来的。”
那妇人接过,拿进房里念了起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写的很好吗?”
“很好。”孟晚琳一个堂姐站出来说道:“就是一些大儒,也未必能写出这样的诗来,他这是把琳儿比作了天仙啊。
琳儿,你听见没?人家还没见过你,就把你夸成这样了。”
孟晚琳没说话,只是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
她自然也是读过书的,也知道其中好坏,这首诗一出来,她就被吸引了,觉得写的实在太仙了。
只是,她很疑惑,这是那个人写的?
几个姐妹又在一旁一字一句赏析起来,啧啧声不断,时不时问她一句,觉得如何,她也只是淡淡回应,“很好。”
没有表现出开心,也没有不开心,毕竟嫁人不由己,有什么可说的。
外面,走过了第一场,第二场就是孟良拦门了。
“新郎文采斐然,在下佩服,不知新郎武功如何?可有能力保护新娘?”
武功吗?我不会啊,不对,原主会,只是也是个菜鸡,能交手吗?
正疑惑时,旁边司仪推了他一把,笑道:“新郎文成武就,自然有能力保护新娘,女家若是不放心,尽可来试试新郎身手。”
“好,请。”孟良拉出一个拳架,摆好了架势。
龙战摸了摸额头的汗,心想不管了,打了再说,输了就输了,不就是丢脸吗,这辈子又不是没丢过脸。
回想了一下原主练武的记忆,也略微调整了一下,缓缓拉开了一个架势。
原主练过一套掌法,威力的确不俗,只是原主好吃懒做,没怎么练,因此水平一般,也不知这会儿能不能顶用。
两人架势摆好,孟良率先出手,一拳轰来。
龙战见状,肌肉记忆,连忙侧身躲避,与此同时,左手探出,一掌挥击。
孟良皱了皱眉,侧身躲过,“这小子好歹是落尘家族的子弟,怎么武功这么差。”
转头又看到孟新荣在向他递眼色,知道不能让龙战难堪,于是故意放缓自己的动作,再次出手,攻势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猛了。
龙战看对方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半斤对八两,便彻底放开了,依循记忆,与对方对打。
很快,两人拳掌相交,打得呼呼作响,声势浩大。
不少人都看呆了,“这新郎还真是厉害,竟然能和孟良交这么多手。”
“是啊,听说孟良前些日子入了城主护卫队,身手数一数二,没想到新郎在与他交手,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什么叫不落下风,明明是占据上风。你们没看到新郎一直在压着孟良打吗?”
“欸,还真是。那这新郎也太厉害了,不仅能写出那般飘然绝尘的诗来,还有怀这等高超武艺。能文能武,还长得这么帅,太完美了。”
“可不是。人家毕竟苏城龙家的三少爷,能差到哪里去。孟家女儿这次算是嫁了个好人家了。”
“是啊是啊。”
第两百七十三章自己找死
……
旁边的卓英俊听着这些人的吹捧,心中好奇:三少爷真有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一旁的婢女小桑小榆也是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家公子,没想到公子这么厉害,还会写诗,太厉害了。
“外面怎么又吵闹了起来?”新娘屋子里,那些个妇人听到外面吵闹,又好奇问道。
有人回答说:“新郎正在与孟良交手呢。”
一个妇人问道:“新郎武艺如何?”
那人回答道:“目前看与孟良不相上下,但有人说,是新郎在压着孟良打,身手很是不凡。”
那妇人哦了一声,又看向屋内,“文采斐然,武艺出众,长相英俊,身世非凡,啧啧啧……怎么全天下的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琳儿啊,你这下真的嫁了个好人家啊。”
“是啊,琳姐姐,我们孟家恐怕还没人比你嫁的好的,真羡慕你。”
“是啊,龙家是苏城大户,有权有势,你真是嫁对人了。”
“可不是。所以,琳儿啊,你以后嫁过去后,可不要忘了我们这帮亲戚啊,有机会多帮衬帮衬我们?”
“嗯。”孟晚琳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主要是不想再听这些人啰嗦。
外面比武打了一会儿,孟良看差不多了,便故意露出一个破绽。
龙战看到后,也潇洒一掌挥去,打得孟良人仰马翻,轻松取胜,赢的周围人一阵喝彩声。
“新郎好样的,新郎真棒……”
“彩!”
“彩!”
……
“我这么厉害吗?”龙战看了看自己的手,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赢的,原主实力这么高?
管他呢?通过了就行了。
孟固走过来问道:“他武功也很强?”
孟良摇了摇头,“武功一般。”
孟固稍微欣慰了些,又说道:“这家伙武功不行,文采倒是不错,真让人意外。”
孟良道:“听说这家伙不学无术,常年混迹青楼场所,只怕诗词都是跟那些人学的吧。”
孟固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青楼有淸倌儿,这些人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龙战常年与这些人鬼混,保不齐就学了些。
另外,龙战先前那首诗,说不好就是他从那些人口中听来的,然后在这背了出来。
不过两人都没有证据,现在又是大婚期间,不好直接询问,只能算了。
接下来是第三关,喝酒。
楼梯上摆放了很多酒杯,里面都盛满了酒,按照习俗,新郎要慢慢喝上去。
不过,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男方这边可以代喝,所以一般情况下,新郎都只需要喝第一杯,和最后一杯。
龙战拿起第一杯喝了,其余的便交给了卓英俊,以及从龙家带的那些护卫。
不过让龙战没想到的是,卓英俊一个人就喝了一大半的酒,简直海量,这一操作,又把女方家的人给震惊到了。
这下,拦门三关,可以说男方这边全面取胜,倍有面子,而女方家,最终也只能得个“嫁了个好人家”的名声。
孟新荣脸色难看,这下丢脸不少。
但为了玉牌,他也没办法。只要能送儿子上山修行,孟家成为落尘家族,眼前受点屈辱算什么。
终于登上了高台,龙战从卓英俊手中接过一把红包,轻而易举就打开了新娘的门。
龙战也是这时才看到未来新娘,虽然对方还盖着盖头,看不清模样,不过从身段上来看,应该不错。
听说对方才十四岁,比自己小一点。
一想到这,龙战什么欲望都没有了,毕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哪能干这等龌龊之事,不过看新娘这身段,发育得似乎不错啊。
又是一番折腾,念天念地后,总算结束了这段。
两人各自握住红花的一头,然后一起给新娘父母奉茶,之后又是一番言语后,着才让小舅子背着新娘,送到门外去。
在这个途中,新娘的脚是不能沾地的。
好在孟炎个头虽小,但力气不小,他姐姐又不重,因此很轻松地就背了出来。
直到此刻,龙战才松了一口气,摸着下巴,看着新娘慢慢上了花轿。
“我他妈竟然结婚了。”
不多时女方一家又跟着出来了,围着花轿哭了一场,然后与新娘说着一些不舍的话,尤其是其母声音最大。
也不知道是真舍不得,还是假舍不得。
龙战也没干预,像是看热闹的人一般,站在一旁看戏,就差嗑瓜子了。
好不容易结束这段后,龙战以为马上就能走了,却不想那个小舅子突然拦住了去路说道:“姓龙的,我今天把我姐交给你了,你要好生对她,否则的话。”
龙战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两个头的小家伙,笑道:“否则如何?”
孟炎握了握拳,发出咔咔声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哼!”
龙战真的是乐了,想起自己姐姐出嫁时,自己也差不多是这么个心理。
他弯下身,轻轻揉了揉那小家伙的脑袋,笑道:“放心吧,我会好好待她的。”
小家伙一巴掌拍掉龙战的手,重重哼了一声,似乎十分不待见龙战,转身就跑了。
其父其母,也是一阵无语,尤其是其父,生怕龙战生气又乱来。
好在龙战只是笑了笑,然后便依照司仪的指示,上了马,一路开拔回家。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看到龙战上了马,队伍正常行进,跟在末尾的卓英俊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好累。”
“姑爷长得真好看啊,琳儿算是嫁了个好人家了。”丰秋荷望着高头大马上的龙战,满意点点头,心想这下又可以在人前与人夸耀一番了。
孟新荣没理会她,只是握了握袖中的玉牌,最大的心愿总算是了了。
……
“大哥,他们启程了。”远处一座小屋里,谷高杰躲在半开半闭的窗户后,轻声说了一句。
白小树也来到窗户旁,定睛看去,果然是龙战,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这家伙真的没死?而且还和没事人一样,难道是吃了四品灵丹?”
他默了默,说道:“去告诉老二,让他准备好,今晚我们就动手。另外通知景公子,告诉他,今晚会把人给他送过去。”
“嗯。”
……
不远处。
人群之中,那位景公子正望着孟晚琳的花轿失神,想起数月前的一次偶遇,至今都让他心跳加速,难以忘记。
……
马儿咯哒咯哒往前走,龙战一边倾听着周围无知少妇们对他英俊容颜的欢呼,一边心想刚才自己是不是太善良了。
龙家与孟家,地位不说天差地别,但高上一个层次,是肯定的。
若是当时自己强硬退婚,就是不给升仙玉牌,想必孟家也不敢说什么。
“唉,还是太善良了。现在没了升仙玉牌,我该怎么玩?”
龙战握了握拳,手臂上倒是有力,毕竟原主也修炼过,还算有点实力。
只是在这个神魔妖鬼邪灵混杂的世界,他那点实力肯定是不够看的。
妥妥的战五渣,别人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
好比上次袭击,那人只是在原主胸口拍了一掌,原主就去世了。
这样的战力,还怎么在这世上立足,还怎么去找伏羲。
那人还只是个纳气境,才三境,这要是碰到个八境九境的,他打你一掌,你还倒欠人家几万血,这还玩个屁啊。
龙战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孟家,真想冲回去把玉牌抢回来。
走了不多时,大部队来到阳江一个渡口。
这里已经备下了八条大船,皆用红绸缠绕,喜庆非常。
渡口旁边早有龙家的人等待,看到龙战等人过来后,立即涌了过来。
牵马的牵马,搬东西的搬东西。
龙家的彩礼给的不少,孟家的回礼自然也不少。
孟家毕竟是雾隐城的富商,还主船运生意,钱自然是不缺的。
所以,但看双方礼单的话,其实不相上下,唯一不同的是,龙家有升仙玉牌。
只这一样东西,便超过金银无数。
所以,孟家也不会让龙家太吃亏,回的礼是一箱又一箱。
把东西都搬上去后,新郎和新娘在各自“家人”的搀扶下,上了船。
这些船都很大,上面也有房间,新娘和新郎被安排住在各自的房间。
等一切事宜都交接完毕后,才起锚开船。
众人也是这时才能真正的歇歇。
龙战回到房间,着急把衣服扒了,鞋子脱了,“他妈的,热死老子了,这些玩意穿着真别扭。”
他把衣服和鞋子卷起来扔到床上,又觉得口渴难耐,正要出去要喝的,一想自己好歹是个少爷,便呼道:“麻烦送点水来。”
很快,房门被推开,小桑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壶凉茶,“公子,水来了。”
“多谢。”龙战一把接过,库库喝了起来。
而一旁的小桑则是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家公子,面露疑惑。
龙战喝完了水,又觉得饿了,便问道:“有吃的吗?我饿死了。”
同时,也纳闷,这孟家的人怎么不开席,不让他吃饭呢?
其实这就是风俗不同,这边是不能留男方吃饭的,规矩如此。
“小桑这就去给公子备。”小桑立刻说道。
“嗯,麻烦了。”龙战说了一声,径直坐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腿。
小桑又是一惊,不过也没说什么,快步走了出去。
屋外,小榆问道:“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小桑道:“公子饿了,让我那些东西给他吃。”
小榆点点头,是啊,忙了这么久,别说公子了,就是她们,也饿了。
这时,小桑又说道:“小榆,我感觉公子好像不一样了。”
“嗯?”
小桑说道:“刚才我给公子送水过去,公子竟然对我说了多谢,而且他让我给他备饭时,还说‘麻烦了’。
还有,今早也是,今早我给你穿衣服,梳头发,他也想我道了谢。”
“道谢?”小榆也疑惑了起来,尊卑有序,哪有主人给婢女道谢的,这不是折煞人吗。
“你们两个在哪叽叽咕咕什么?少爷有何吩咐?”卓英俊从甲板走来,看到两个婢女在这说话不干事,皱了皱眉。
小桑立刻欠身行礼,“回卓护院的话,公子刚才让我们准备吃的。”
“那还不快去。”
“是。”
等两个婢女走后,卓英俊来到龙战门前,清了清嗓子说道:“三少爷,前面就要离开雾隐城了,今晚我们会在绿竹溪停靠。”
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言了。
龙战皱了皱眉,不知道卓英俊几个意思,便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卓英俊犹豫了几下,最后还是说道:“按照规矩,在未拜堂成亲之前,少爷是不能与孟小姐前面的。尤其是晚上。”
原来是怕我猴急,樯橹灰灰湮灭……龙战颇为无语,自己好歹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能干出那种事吗?
更何况那位才十四岁,自己得多禽兽,才能那么丧尽天良。
“知道了。”
卓英俊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放心,再次开口道:“少爷,一定要记住啊,坏了规矩,家主是会责怪的。”
直接搬出了大佬。
龙战嗯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
卓英俊这才离开。
房间和一般卧室的布置差不多,都奢华无比,一切家具,一应俱全。
龙战喝了水,赤脚来到书案前,看着桌上的文房四宝,一时起了贪玩之心,拿起毛笔龙凤飞舞了写花了起来。
他本身是不会写毛笔字的,原主的字也很一般。
所以写写画画,都没个意思。
不过龙战倒是记得教授给他交代过一件事,就是最好写个工作日志,或者日记。
龙战本来是拒绝的,毕竟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但转念一想,毕竟是老板下达的任务,不写也不太好,便在纸张上写了几个字,“龙战找伏羲记”。
日记的名字就取这个了。
龙战苦笑了一声,又画了一个大x。
直接写在这上面肯定不行,得回去专门找个本子,而且用毛笔也不太好,写出的字太大了,写不了几个字就占了一页。
又是罚抄英语单词,写那么大干嘛。
放下笔,又推开窗看江上风景,发现这里风光倒是不错,和三峡有的一拼,青山绿水,秀丽巍峨。
“公子,饭来了。”外面小桑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龙战喊了一声,立刻回到座位,等待他的美味佳肴。
小桑拿来一个食盒,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小桑一样一样拿出来,结果摆了十几样菜,“公子,先就这些了,其余的还要再等会儿。”
“还有?”
龙战惊讶了一声,但仔细一想,原主哪顿饭不是十几道菜。
有钱人哦!
龙战摆摆手,“通知厨房,其他的不用做了,吃这些就够了。”
小桑诧异看了龙战一眼,但还是点点头出去了。
龙战已经按赖不住,大口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毕竟原主的胃没变,都是按照原主的口味做的,想来不会差。
吃了一会儿,小桑又走了回来,“公子,已经交代了。”
龙战嗯了一声,正要继续吃,忽然发现小丫头就站在一旁,没走。
龙战明白了,按照龙家的规矩,小丫头还要服侍主人吃饭。
比如吃虾要剥壳,吃鱼要挑刺,吃汤要吹凉……
规矩繁多,五花八门。
眼看龙战要去吃鱼,那小丫头立即走上前来,为他挑刺。
“这……”
大概是社畜做惯了,龙战实在不习惯这套,上辈子连大保健都没做过,根本没被人这么细心服侍过,突然这么一搞,多少有些不习惯。
挥手道:“别动,我自己来。”
“是。”小桑闻言,立即放下,又乖巧地站在了一旁。
龙战把鱼挑到自己碗里,正要吃,但……还是觉得不得劲。
自己在这吃,这人在旁看着,这算什么啊。
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还真是没做富二代的命,享受不来这些特权。
开口道:“你也坐下来吃。”
“啊?”小桑嘴巴张开,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龙战道:“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也坐下来吃,对了,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小榆,让她也进来吃。”
小桑慌乱了,什么情况。
这个世界还是讲究尊卑的,她又是被从小好好训练过的丫鬟,哪敢僭越同主人一席吃饭。
连连摇头,“小桑不敢。”
而且像是做错了事一般,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龙战叹了一口气,又怜悯又讨厌,稍微强硬了一点说道:“别哭了!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喊小榆进来吃饭。”
见小桑不动,还在嘤嘤,立即板着脸道:“我的话不管用了?”
小丫头吓了一跳,连忙跑了出去。
门口小榆看到小桑红了眼,问道:“小桑怎么了?公子又欺负你了?”
小桑擦干眼泪,摇了摇头,“没有。”
小榆道:“那你哭什么?”
小桑说道:“公子……公子他……他喊你和我陪他吃饭。”
“啊?”小榆也是一愣。
两姐妹都是三房的丫头,从小被买来服侍龙战,从未敢有半分逾越之举,哪经历过这个。
但现在主人已经发下话了,两人又不能不从。
龙战等了片刻,那两个丫头总算踏着小碎步,盈盈走了过来。
龙战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自己拿椅子,快点,饭菜都要凉了。”
小桑小榆立即抬起头颅说道:“我去让厨房的人再热一下。”
龙战摆摆手,“不用,就这样吃吧,我没那么多讲究。”
两女面面相觑,都有些不自在,拿起筷子,迟迟不敢动。
龙战皱了皱眉,“非要我喊一句,你们才动一下?吃!”
两女再不敢犹豫,立即吃了起来,不过还是战战兢兢的。
龙战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原主平时对两个丫头太爱惜了,不是打就是骂,也难怪人家这般小心翼翼。
龙战可以想象,这两人都是如此,那其他人又会好到哪里去,只怕见着自己会更害怕。
“唉,我老龙的形象啥时候这么扭曲过啊,不行,得改过来。”
龙战咕噜咕噜吃了几大口,看两个小丫头还是一粒一粒地吃饭,就有些气。
“喂,多吃点,每人都必须给我吃掉一碗饭,知道吗?”
两女立刻点头,然后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不过还是谨慎小心,只敢吃面前的一盘子菜,而且大多时候都不太敢吃菜。
龙战真是无语了,也懒得管她们。
吃饱后,又想起了自己被袭击一事。
虽然动手的大致找到了,但背后指使人,却还没找到。
主要是这玩意不太好推,原主得罪的人太多了,不说以前,就是近期一两个月内,得罪的人就不下十户人家。
就在半个月前,还因为一碗汤面,打了一个外地的帅小伙几巴掌,当时那帅小伙还扬言“放学别走”之类的狠话,说一定会来报仇。
不过龙战觉得是那人的可能性不大,至于缘由,一时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
“谁要杀我呢?”
那些人没在苏城下手,只敢在进雾隐城前下手,这倒是没什么可说的。
龙家在苏城势力极大,手下门人上万,哪个敢在苏城附近动龙家的人。
以往,原主在苏城嚣张跋扈时,甚至连保镖都不用带,就是知道没人敢乱来。就算遇到狗急跳墙的,也无所谓,周围的人,都会想办法帮助这位龙家少爷。
毕竟事后,重重有赏。
所以,慢慢的,苏城就变得乌烟瘴气了。
也因此,那些人不可能在苏城下手,只能等机会,只能在几百里外没龙家影响的地方下手。
但,就算没了龙家的影响,一般人也不敢打龙战的主意。
毕竟这次娶亲队伍,除了那些担夫、马卒、乐队、伙夫、仆人这些,还有一支三百人的护卫队,可谓声势浩大。
若不是,原主自己作死,非要一个人策马狂奔,跑到最前面去,和队伍脱节了,那些人未必能得手。
当然,对方有个纳气境的高手就另说了,别说三百,就是三千人,也未必挡得住他。
不过,队伍里有信号烟花,只要点燃,雾隐城的官兵就会发现并前来接应,那些人中,也不乏一些好手。
虽然不太可能有三境高手,但一境两境的,肯定有。
这些人若是集结起来围困,就算是三境高手,也难以抵抗。
说到底,还是原主自己找死!
第两百七十四章端了
龙战叹了一口气,又分析不出是谁要对付自己,干脆就不分析了,吃了两口饭,便赤脚来到了窗户边,心想那些人没得手,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
“很有这个可能。听卓英俊讲,那些人是杀手,若是他们知道我没死,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就算他们算了,那买主呢,他会算了?”
龙战摇了摇头,猛然转头喊道:“小桑。”
小丫头本就提心吊胆,被这么一喊,差点吓晕过去,连忙站了起来,“是!”
龙战看她这样子,又心疼又好笑,摆摆手道:“算了,你先吃饭吧。”
说罢,自己就走了出去。
小榆问道:“公子怎么了?”
小桑戚戚然摇头,“不知道。”
小榆又道:“那我们现在该干嘛?”
小桑想了一下,说道:“吃饭。”
公子刚才是让吃饭啊,照做就是了。
……
龙战光着脚来到甲板外,找人喊来了卓英俊,说道:“今晚,不,这几天,所有人都加强警戒,那伙人说不定还会再来。”
卓英俊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连忙道:“放心吧,三少爷,这艘船上的人都是府中好手,一定会严密保护你的。
另外,你受袭的消息也传回了苏城,相信家主也会派人赶来,你不必担心。”
说完,忍不住瞥了龙战几眼:现在知道怕了吧?让你浪。
龙战嗯了一声,又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要小心一些。”
“是。”
龙战交代完了,便又光着脚回去了,发现不穿鞋走路,真爽。
……
“那就是龙家的船队,一共八艘,那小子在第三艘船上,最大那个。”
白小树指着江上的船队为景公子介绍。
景公子皱了皱眉,“真他娘阔绰。”又问:“你们计划好了?”
白小树点头,“我二弟已经混上去了,今晚就能动手。”
景公子问道:“他一个人?他一个人怎么动手?”
白小树说道:“我二弟擅变化之术,会使毒,由他出手,万无一失。”
景公子紧张道:“下毒?那晚琳……”
白小树笑道:“景公子请放心,不会毒死人,只是麻翻他们。”
景公子松了一口气,“那还好。”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这么说来,那时他们都会毫无抵抗之力?”
白小树点头,“那时,我们便会把那小子的人头给你砍下来,那样就算是完成买卖了。”
景公子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了,而是想到了其他事。立刻说道:“今晚,我和你们一起行动。”
白小树张了张嘴,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真是迫不及待啊,这会儿就等不及了。
点了点头,同意了。
“小姐,我刚才看到姑爷了。”
孟晚琳的婢女婵儿提着一个食盒摇摇晃晃走了进来,“姑爷好奇怪,都没穿鞋,衣服也只是穿了件里衣,就那么站在甲板上。
看来真如传言那般,姑爷是个放荡不羁的人。”
孟晚琳依旧戴着盖头,没说话。
“不过传言也当不得真,就像之前那些人说姑爷是个草包,文不成武不就,但谁能想到,姑爷竟然能作一首诗,还写的那么好。
我听薰儿小姐说那首诗美极了,把你比作天仙呢,就算是咱们上阳国所有诗人加起来,都未必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来。你说姑爷,怎么这么有才呢?”
见孟晚琳还是不吭声,小丫头又继续说道:“还有,城北的徐公子也说了,姑爷的武艺也很不错,就连孟良少爷都不是他的对手。
欸,这么一看,姑爷那是文武双全啊,根本不是传闻那般,是草包一个。是不是?”
孟晚琳还是不做声。
婵儿说不下去了,坐在她的身边安慰道:“小姐,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姑爷,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也无法改变,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你总得吃点东西啊。
你这样不吃不喝,婵儿会担心的。”
孟晚琳身子动了一下,拉过婢女的手,“婵儿,你自己先吃东西吧,我不饿。”
婵儿摇头,“小姐不吃,我也不吃。”
孟晚琳道:“我真吃不下。”
“小姐!”婵儿叹气了一声,“早知道这样,小姐还不如当初听我的呢,咱们一走了之,爱谁嫁谁嫁。”
孟晚琳摇头,“小炎要修行,没有升仙玉牌,他是进不了山门的。孟家还要靠他,他肩负的,不比我轻。”
婵儿点头,“还好没把升仙玉牌的事告诉少爷,否则少爷压力会更大,说不得以少爷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让你出嫁。”
孟晚琳嗯了一声,她也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肯定不会让自己拿自己的幸福去为他换升仙玉牌,但父母就不一样了。
婵儿想起一事,又说道:“唉,小姐,先前我们上船时,我见到景公子了。”
孟晚琳嗯了一声。
婵儿又道:“听说当时景公子也向老爷提亲了,老爷还答应了,但哪知道后来……”她撇了撇孟晚琳,小心翼翼问道:“小姐,你与景公子见过面,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孟晚琳其实没什么印象,毕竟大家就见过一次面,也只说过几句话。
主要是因为当时她闺蜜薰儿小姐举办了一个赏花会,两人就一束花,随便谈了几句。
她印象不深,毕竟与她说话的人不少,景公子只是其中之一。
也是,她国色天香,想与她攀谈的人,何止景公子一个,什么徐公子,叶公子……一抓一大把,她都没什么印象。
说起来,自己这位夫君“龙公子”给她的印象反而要多一些,只不过都是些坏印象罢了。
龙战也正是丑名远播,就算几百里外,都有人知晓。
婵儿见自家小姐不愿多这些,也就不强求了,拉着她的手,又聊了些其他的,算是给她解闷儿。
……
龙战房间内,两个婢女都吃饱了,只不过两人还是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自家少爷搞什么鬼。
好在龙战这会儿没空搭理她们,正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后想事情。
“以后的人生怎么走呢?伏羲不在这旮旯,会不会根本没有这个人,毕竟这人本身就是传说。
但教授坚定说有这么个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确信,但他既然能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来,想必也不会骗我。
那伏羲在哪呢?”
“先不想伏羲了,那家伙说不定在某个遥远的地方,也可能在天上,毕竟这个世界是有神的,伏羲是神吗?他会不会在天上?
靠,要是在天上我该怎么办?学御剑飞行。那他是在平流层还是中间层?有南天门吗?”
“唉,找人真难,看来不能先找人,得先学会修炼。
原主倒是修炼过,学过呼吸法,锤炼过肉身,体魄强悍,当一夜七次郎应该没什么问题。
咦,奇怪,原主还是处男。哈哈哈,嗦嘎,原来是他爷爷不让,说会影响修行,只有等到十五岁才可以。
嗯,不就是现在。难怪要给他娶亲,原来是这样。”
“话说,新娘子长什么样啊,听别人说,长得不错,国色天香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看背影的确不错,可万一是背影杀手怎么办?
想来不会,古人一般还是诚实的。靠,我想这个女人干嘛,思路快回来……”
“龙家是落尘家族,家里有许多功法,,不过大多都比较低级,与山上仙门没得比。要想学真本事,还是要上山才行。
唉,就是三本大学和名牌大学的区别嘛,差距可能还要大些。”
嗯,原主是shabi!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渠道可以修行?散修!对了,可以找散修。不行,散修漂浮不定,心眼又多,不能和他们来往。
还有呢?寻仙山,挖仙草,找仙人,听说有些洞府内,有高人的秘籍,有缘人可以获得。
唉,那都是假的,而且就算找到了,那种地方也必定机关重重,搞不好命都要搭进去。
不行!除了这些……没办法了啊。难道我只能回去继承我爷爷那几套宅子,几十亩地和那些珠宝生意?
我还有啥,我还是个啥?
我只能当个一事无成,整天游手好闲的三少爷?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作威作福,享受人生?
额,好像还不错!
不行,我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怎么能自甘堕落呢?再怎么说,我也得回去看看家人啊,还有姐姐。唉……”
想着,想着,龙战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守在一旁的两人看到后,不敢挪动龙战的身体,只敢给他把窗户关上,盖上被子,然后默默站在一旁。
……
差不多到了晚间,大船已经在绿竹溪停了下来。
外面的人开始烧火做饭,而龙战也幽幽醒了过来,看到两人还守在自己身边,又是意外,又是“无奈”。
挥挥手道:“你们下去休息吧,不用服侍我。”
小桑问道:“公子不用膳吗?”
龙战感觉了一下,好像又饿了,便道:“去弄点吃的吧,不用太多,够我们三个吃就行了。”
小桑与小榆对视了一眼,小榆便走了出去。
小桑说道:“公子,我去给你打水,洗把脸吧。”
龙战点点头,等二女出去后,起来活动了一下,然后把衣服彻底脱了,只留了里衣,想要找件其他衣服穿,但又不知道那些东西放在哪的。
好在小桑进来了,帮他找到了衣服,还要帮他穿。
不过龙战已经会这些衣服的穿戴了,所以没让她帮忙。
那小姑娘站在一旁,又是奇怪地看着自家少爷,心想小桑果然没骗自己,公子果然不一样了。
龙战穿好,洗了把脸后,见小桑还没过来,便坐在书案后,又写写画画了起来,当然不是写日记,只是无聊练字罢了。
旁边的小桑以为公子要写诗,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偷看,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龙飞凤舞几个毫无关系的字。
先前,她跟在龙战身后,听到龙战当众念出那首诗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虽然她不知道诗好坏,但看那些人的反应,也知道必定不俗。
不由得对自家公子刮目相看,心中称奇。
在她记忆里,记得公子应该不会作诗才是,怎么突然有了那么大的才学。
她一时想不明白。
龙战写写画画了好一阵,也不过了多久,小榆总算是提着食盒回来了。
“少爷,饭菜到了。”
说着,就把食盒打开,把那些饭菜都拿了出来。
龙战看了一眼,和中午的那些完全不一样,笑道:“晚上的看着还不错呢?”
小榆眸子晶亮笑着说道:“是啊,这些都是河鲜,刚捞起来的,一看就不错。少爷,你快吃,要不就冷了。”
少爷?
龙战回想了一下,小丫头从小都是喊的公子,区别于其他人不同的喊法,这是因为小丫头是三房的人,或者说是龙战的人,只会喊龙战公子,不会喊龙战少爷。
但此刻,这丫头已经喊了自己两次少爷了。
而且,这小丫头说话时竟然敢与自己对视,还面带笑容,丝毫不见先前的怯态和畏惧了。
所以……
龙战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少爷,你怎么了?”小榆看龙战没动,疑惑问了一声。
“嗯?哦,我没事。”
龙战暗暗调整自己的情绪,以免太紧张。
“那少爷,快过来吃饭吧,这些河鲜冷了就不好吃了。”小榆又开口说道,声音清脆,半分先前的胆怯也没有。
“嗯。”
龙战缓慢走过去,坐了下来。
旁边小桑也走了过来,立即开始给龙战盛饭。
龙战看了她一眼,发现小桑神色还是和先前一样,没有变化。
只有一个鬼?
“少爷,你尝尝这条鱼,这个季节这种鱼的鱼肉最嫩了。”小榆拿起筷子,给龙战夹了一大块鱼肉。
龙战低头看了一眼,鱼刺没有挑。
一旁的小桑看到了,皱了皱眉,但又不好再拿过来,只能默默站在原地,等候责骂了。
“这个鱼刺,你怎么没给挑出来?”龙战声音故意硬了几分,佯装生气,然后一把把碗推到小桑面前,“把鱼刺给我挑出来!”
小榆愣了一下,随后老实用筷子开始挑刺。
龙战则冷哼了一声,站起了身。
旁边的小桑看小榆突然变得笨手笨脚的,连忙过去帮忙,“我来。”
小榆松了一口气,斜斜瞥了龙战一眼。
龙战假装在看其他地方,心中默默开始盘算。
好不容易把刺都挑完了,小榆欣喜道:“少爷,刺都挑出来了,你快吃吧。”
龙战看了她一眼,慢慢走了回来,拿起筷子,挑起一块鱼肉,慢慢送到嘴边。
旁边的小榆紧紧望着,一脸期待。
但突然,龙战的手又放了下来。
小榆立刻问道:“少爷,怎么了?”
龙战道:“这鱼肉已经冷了,我还怎么吃?你去给我热一下。”
小榆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端着鱼就走了出去。
小桑看小榆有些不对劲,连忙说道:“公子,我去帮帮她。”
“你留下。给我剥虾。”龙战看小榆还没走出去,连忙喊住小桑。
小桑不敢忤逆,只好停下,留了下来,准备剥虾。
龙战看小榆走出去了,又跑到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小榆果然去热东西了,这才走了回来。
一转头,发现小桑已经在剥虾了,连忙喊道:“小桑,过来!”
小桑听到公子喊自己,连忙站起身,“公子。”
龙战问道:“这房间内有没有什么利器?我的宝剑呢?”
小桑好奇问道:“公子,你要宝剑做什么?”
龙战道:“你别管了,在哪?快给我。”
小桑摇头道:“这次是来娶亲,公子的宝剑没带。”
龙战愣了一下,又问道:“那利器有吗?”
小桑摇头。
手枪呢?肯定没有……龙战叹了一口气,眼看小榆快要回来了,突然,他看到了小桑头上的发簪。
“把发簪给我。”
“啊?”小桑不明白公子要做什么,不过还是把发簪取了下来,递给了龙战。
龙战拿起发簪看了一眼,不是玉质的,而是铜的,从外看去,有点像金。
也是,一个丫鬟怎么可能有金簪子。
龙战拿在手里扭了扭,发现还挺坚硬的,尖端也十分尖锐,刺入人的皮肤,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桑,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龙战招呼小桑过去,然后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小桑感觉到耳边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公子的气息也萦绕在她耳旁,让她心跳加速,脸一下就红了。
“……明白了吗?”
龙战交代完毕,按住小桑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小桑红着脸,不敢与龙战对视,连连点头。
“那就好,快过去吧。”
龙战说了一声,然后悄悄来到了门后,而小桑也木楞愣地站在了桌子旁边,淡定地剥虾。
龙战听着脚步声慢慢靠近,手里的簪子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但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不行,对方实力未知,若是与那个打了我一掌的家伙差不多的话,这簪子根本刺不进他的皮肤,这般袭击肯定没用,不能正面硬刚。”
耳边脚步声已经很近了。
“欸?也不对。若是对方实力真的很高,他又何必与我虚与委蛇,直接动我不就好了。如果他是三境的话,几乎可以瞬间将我秒杀,连一旁的婢女也能一波带走,但他没有,只是让我吃鱼……
我明白了,这人可能并不擅长搏斗,实力也未必有我高。应该是这样……”
声音已经到了跟前,很快,门便被推开了,那个身影走了进来。
“少爷呢?”小榆端着鱼进来,没看到龙战的身影,问了一句。
正在淡定剥虾的小桑抬起头来,笑而不语。
小榆皱了皱眉,正要自己寻找,突然后背感到一股凉风刮过,接着后颈一凉。
龙战一把将簪子插到了她的后颈当中,发现有些插不下去,又举起右掌,暗运潜龙掌法,猛地拍下,这才把那根簪子拍了进去。
小榆吃惊地瞪着龙战,满脸不可置信,身子扭动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几秒过后,身子又开始变化,缓缓露出真容,正是卢玉泉。
小桑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吓得直接尖叫了起来。
“别叫!”
龙战连忙跳过去,捂住她的嘴,只是他右手掌全是血,直接把小姑娘给吓晕了。
先前龙战并没有告诉小桑自己会杀人,只是给她说,让她保持原状,说自己要去门背后吓一吓小榆,捉弄她。
小桑自然不敢不同意,所以当她看到小榆进来时,才会笑而不语。
但哪知道,龙战竟然跳出来,直接把小榆给杀死了,冲击力太大,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喂喂……靠。”龙战放下小桑,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鲜血,也吓了一跳,连忙在小桑的衣服上擦了擦,这才跑回到了卢玉泉身边。
他没见过卢玉泉,不知道对方什么底细,本能地在卢玉泉身上翻找了起来,看没有证明他身份的物品。
只是搜了一会儿,也只搜到了几个模样怪异的小瓶子,以及一本写着《小石毒经》的书本。
想到对面不敢与自己硬刚,又看到这本毒经,他知道自己猜测没错,这人果然实力一般,只是擅长下毒罢了。
不过让龙战好奇的是,这人是怎么变化成小榆样子的,难道是七十二变?
龙战没时间猜测,把几个瓶子往怀里一放,毒经也收了进去,之后悄悄来到房间来,他要去找卓英俊。
这家伙之前让他不用担心,现在别人都杀到他面前了,还不用担心?
他要去骂骂那个秤砣脑袋。
但出门刚走了几步,便看到屋角坐着一个人,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护卫。
“嘿,哥们儿,喂……”
龙战摇晃了几下,那人也没醒,探了探鼻息,还有气,看来是被麻翻了。
龙战又跑到船舱下面去看,大部分的人都是住在这下面的,只有他和新娘才有资格住在最上一层。
到了下面一看,发现横七竖八的,所有人都倒了。
龙战随便查看了几个人,发现和外面那个护卫一样,都有气,只是怎么摇都摇不醒。
“靠,他妈的,被一锅端了。”
龙战在屋子里找了半圈,终于在一个相对不错的小房间内,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几块木板隔出的一片空间,逼仄得很。在那里面,找到了卓英俊。
“喂喂……”
这家伙也晕了过去。
龙战真是无语了,怎么全被端了啊。
第两百七十五章九年教育
他正思考,卓英俊身子忽然跳动了一下,像是在抽搐,不过更像是一条离水的鱼,想要跳进水里。
除了他外,其余那些人也是一样,身子会偶尔弹一下。
龙战知道这些人都是集中吃饭的,所以中的毒都一样。
至于对方如何下毒,恐怕和他会变化有关,随便变成一个厨子什么的,就能接近厨房,这并没有多难。
而大伙肯定是在吃饭时中的毒,而自己,则因为睡过了,错过了饭点,所以没被毒到,那人又不敢直接与自己正面硬刚,所以只得再伪装成小榆的样子,来给自己送饭。
还好那人不知道小榆平时是怎么称呼自己的,不然自己肯定发现不了。
龙战走出船舱,又站在甲板上,看了另外几艘船的情况,都没什么动静,看来全部都被下毒了。
他忍不住捏了捏鼻梁,这是以前戴眼镜遇到难题时,养成的动作,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他妈的,全阵亡了。”
龙战叹了一口气,忽然侧耳听到了旁边一间房子里有动静。
这是……新娘的房间。
龙战面露狐疑,慢慢靠了过去。
房间内。
几分钟前。
“啊!”
隔壁传来一声惊呼。
婵儿惊得一下就站了起来,“小姐,你刚才听见没?好像有人在尖叫。”
孟晚琳还是罩着盖头,轻嗯了一声。
婵儿说道:“好像是姑爷那边传过来的。”
见孟晚琳不说话,她又说道:“姑爷,他……”
她们都听过原主不少传闻,欺压百姓,逞凶斗狠,是个十足的纨绔。
所以,在她们看来,这位姑爷像“调戏良家妇女”这种事,估计也做得出来。
而且,刚才这个声音,的确就是女人的声音。
婵儿咬了咬牙,狠狠道:“姑爷也太过分了,明明已经娶了小姐,竟然还敢做出这种事,而且还是在大婚的时候,他简直没把小姐放眼里。
小姐,要不我过去说说他。”
孟晚琳摇头,她根本不在乎,反正她不抱什么希望。
“小姐!”婵儿有些不甘,“要是这样都容忍的话,那以后……他指不定会把小姐欺负成什么样。不行,我必须找他说清楚。”
婵儿和小桑、小榆虽然同为丫鬟,在各自府中,其实地位都差不多。但两边的对待极不一样。
原主对丫鬟从来没个好脸色,不是打就是骂,而婵儿,从小跟着孟晚琳,两人一起长大,不说情同姐妹,但也差不多。
孟晚琳为人又和善,很少约束婵儿,所以婵儿说话做事,向来莽撞刚直,若不是看她衣着和称呼,说不定还会以为她就是孟晚琳的亲妹妹,或者是孟晚琳的闺蜜。
这也导致了,她虽然是个丫鬟命,但却有半个小姐的“性子”。
“婵儿!”孟晚琳看婵儿要出去找龙战问话,以她对婵儿的了解,说不定这丫头会对着那位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怎么行!
她倒不是担心那位,而是知道那位的名声,怕那位对婵儿乱来。
“小姐,你别拦我,今天我一定要找他讨个说话,小姐你……”
她话还没说完,扑通一声就晕倒了过去。
“婵儿!”孟晚琳赶紧跑过来,掀起盖头,查看婵儿的情况,“婵儿,你怎么了?婵儿……”
看婵儿始终不醒,她连忙又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喊人。
但刚一打开,就看到一个男子侧耳贴在门上,还因为门被打开,他身子向内踉跄了一下。
孟晚琳赶紧退后,“你是谁?”
“额……我是……龙……墨。”
龙战觉得太尴尬了,就像你趴在女寝门口,听她们说悄悄话,忽然被人发现。
别人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趴在女生寝室门口,你能怎么说?当然只能说自己是路过的,然后随便丢出一个名字。
至于这会儿,龙战为什么会丢出这个名字,主要是因为,他看到这女人的第一眼,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这个名字。
看到你,我连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孟晚琳的确长得很好看,面容白皙,五官精致,眉眼如画,顾盼生姿,对得起雾隐城城花这个称呼。
龙战心中啧啧了两声,看来原主眼光还是不错啊。
不对,原主没见过孟晚琳,只是听别人说她好看,是天仙下凡……
靠,他妈的,就只是听说,就把升仙玉牌给出去了?
嗯~原主是星星。
“你在这里做什么?”孟晚琳略微有些警惕地问道。
也不怪她不警惕,毕竟听过龙家的臭名,此时又看到婵儿就晕倒在她面前,她很难相信与眼前这人无关。
“额……我。”龙战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慢慢说道:“我是龙家的六少爷,奉了家主的命令,前来护送你们。”
孟晚琳将信将疑,她没见过龙战,也不知道什么六少爷,不过看对方样貌非凡,又听婵儿此前说过龙战很帅,猜想其兄弟,应该也差不多,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不过她还是警惕问道:“你刚才为何在我门口?你在偷听?”
“额……没有。”
龙战抬头望天,“我是……额……来保护你的,现在船上出了大事,有敌人潜入了进来,给我们偷偷下了毒,现在船上的人都被毒翻了。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中毒。
对了,你怎么没事?”
孟晚琳越发警惕了,“我应该有事么?”
哇,你这什么眼神,你在怀疑我?你别乱瞄啊,小心我告你诽谤啊,你诽谤我啊,她诽谤我……龙战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船上的人都中了毒,我很好奇你为何没有中毒?”
他其实也怀疑孟晚琳,只不过又觉得多半不是对方,因为反应不对。
孟晚琳反问:“那你为何没有中毒?”
我机智呗……龙战道:“我没吃晚饭。”
说着又朝屋内看了看,发现桌上也有吃的,有两副碗筷,一副动过,一副没动。
他明白了,原来这小妮子也没吃晚饭。
“你也是?”
孟晚琳不回答。
“唉,算了,不管那么多了,现在你跟我走,这里太危险了。”龙战说着,就去拉孟晚琳的手,被后者直接躲开。
龙战急道:“别闹了,赶快走,这里危险,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对方有多少人,但肯定不会只有一个,说不定那些人很快就会赶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孟晚琳冷哼道:“你以为我会信你?”
“哎呦我的姑奶奶唉。”
龙战真是无语了,不过很快又明白了过来,自己身份都十分可疑,对方会信自己才怪。
只是他现在也没太多时间解释,他猜除了那个下毒的,肯定还有其他人,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那个下毒的,只是先头部队,大部队在后面。
他着急万分,不愿把小命就这么交代了。眼看时间越来越紧,他心头一横:管她呢,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还没拜堂成亲,更得各自飞了。
他咬了咬牙,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
孟晚琳站着不动,没有跟他走的意思。
“行,那拜拜了您嘞。”
龙战转身就要逃跑,但突然侧耳又听到一些动静,好像有人上了船。
“哈哈,不愧是是沉船客卢玉泉,竟然把人都给毒翻了,佩服佩服。”景公子的声音传来。
“我早说了,我二弟出手,必定万无一失,想必这会儿我二弟已经割下了龙战的头颅,等他把头颅交到你的手上。景公子,你我的交易,便算是成了。”
白小树说道。
“不对。”景公子摇头。
白小树皱眉,“有何不对?”
景公子说道:“你们不是要补偿我吗?那……”
白小树立刻懂了,“景公子放心,孟小姐一定给你留着。”转身对谷高杰说道:“三弟,去看看孟小姐在哪?给景公子带个路,我去找老二,这家伙怎么没出来迎接我们。”
……
龙战与孟晚琳对视了一眼,都咽了咽口水。
龙战知道外面逃不掉了,只能钻进孟晚琳的房间,用后背抵住房门,“糟了,被包围了。”
孟晚琳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龙战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不过那景公子好像是冲你来的。”
“景公子?”孟晚琳回忆了一下,又想起先前婵儿提过一嘴,“是他?”
“你认识?”龙战侧目看来。
孟晚琳道:“我在我一个姐妹的赏花会上见过一面,他……还向我父亲提过亲。”
龙战懂了,“原来是个大冤种,想要抢亲!”
这么说,早先自己在雾隐城外被偷袭,也是那人搞得鬼。
他妈的,年轻人不讲武德,撩妹撩不过,竟然下黑手。
孟晚琳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你交出去,求他放我一命,不然还能怎么办。”
龙战故意吓她。
但可惜的是,孟晚琳没被吓到,反而侧目淡定地瞪着他。
龙战搞不懂了,问道:“你不怕?”
孟晚琳道:“我看你都不害怕,我害怕什么。”
龙战笑道:“他又不是冲着我来的,我有什么可怕的。”
孟晚琳淡淡道:“他虽然是冲着我来的,但未必就会放过你。你毕竟是龙家的人,他们竟然敢动你们,肯定就没打算放你们回去,不然以你们龙家的行事风格,他们还有活路?
所以,他们必定会把你们全部杀死。不过现在看你气定神闲,并不怕他们样子,我想你应该有应对之策。”
她知道龙家是落尘家族,家族中除了她那位“未过门”的相公,其余人都很有本事。
她先前听眼前这人自我介绍说叫龙墨,便误以为眼前这人很厉害,多半有本事退敌。
“说的好有道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非气定神闲,也并非不怕他们,你没看到我的腿在抖吗?”
龙战只是在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心里其实还是很害怕的,就跟当初绑架那富豪一样,虽然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孟晚琳低头一看,果然发现龙战的双腿在微微颤抖。
这时,龙战又听到外面有声音传了进来。
“景公子,这里应该就是孟小姐的住所了。”谷高杰介绍道。
“嗯,我知……”景公子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一声怒吼。
“啊!”
“二弟!”
谷高杰猛然转头。
景公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先过去看看。”谷高杰说了一声,立马朝大哥白小树方向跑了过去。
景公子看他走了,又看了看眼前的房门,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囍”字,气急败坏的他,直接把那红纸撕了下来。
他这会儿也懒得去理会白小树那群人,还是正事要紧,连忙推开了房门。
见孟晚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段高挑,身姿婀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晚琳,我来了,晚琳……”
他快步朝孟晚琳走了过去,根本没留意门后。
哈!
龙战又从门后跳出,一掌拍了过去,直接把那个景公子打倒在地,使其吐出一口鲜血。
景公子翻身过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
龙战也惊讶地看着他:我擦,一掌没打死?都没打晕。
嗯~原主真菜!
又想到小桑的簪子,有些可惜了,被他打进了那下毒者的体内了。
看到景公子想要爬起来,他连忙跑过去,对其脑袋就是一脚,而后坐到其身上,拳头噼里啪啦地砸下去。
“咏春,日字冲拳,我打打打……”
旁边的孟晚琳也不再装了,连忙坐了起来,看到龙战这般锤人,忍不住开口道:“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
“打死就打死了呗。”
龙战嘴上这么说,但拳头却是停了下来。他毕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不是嗜杀之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杀人。
“是谁杀了我二弟?!”白小树的声音穿透夜空,震得船板都在抖动。
孟晚琳更是直接捂住了耳朵,面色痛苦。
龙战看景公子已经晕过去了,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快走,那些人应该很快就会追过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孟晚琳这会儿才算是相信了龙战的身份,问道:“怎么离开?”
龙战左右看了看,发现门外已经有不少黑衣人靠了过来,直接出去肯定是不行的。
转头看到一扇窗户,便道:“跳水!”
“我不会游泳。”
孟晚琳有些小声的说道。
“不会也得会,走!”
龙战没有过多犹豫,拉起她的手,推开窗就跳了下去。
噗通!
……
船上。
白小树神情愤怒,双眼通红,“一定要把那家伙给我找出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谷高杰说道:“难道二哥是被那家伙杀的?”
白小树道:“是不是他找到人就知道了。景公子呢?”
谷高杰小声道:“应该在孟小姐那里。”
“这个蠢货。”
白小树快步朝孟晚琳的房间走,直接推门而入,只看到一个晕倒的婢女和被打成猪头的景公子。
谷高杰愣了一下,连忙扶起景公子,又探了探鼻息,“没死,晕过去了。谁干的?”
白小树双眼通红,又看到一旁开着的窗户,“他们应该还没走远,追!”
谷高杰放下景公子,身子一纵便飞了出去。
他虽然肥胖,但轻功却很不错,能在水面上奔跑。
白小树也紧跟其后,不过因为不知道人是往上游走的,还是下游走的,便和谷高杰兵分两路,一个向上,一个向下。
水里。
龙战发现孟晚琳没挣扎了,他记得这女的刚下水时,扑腾的很厉害,自己怕她暴露行踪,就把她按到了水里一会儿……
“我靠!”
龙战连忙将孟晚琳托举起来,发现她已经是软绵绵的一具“尸体”了。
龙战吓了一跳,连忙拖着孟晚琳上岸。
他们既没有往阳江的下游去,也没有往上游去,而是往阳江的支流绿竹溪逆流而上了。
毕竟江水滚滚,带着一个人实在太危险,而绿竹溪就不一样了,溪水相对缓慢很多,也清澈很多。
龙战把孟晚琳拖到岸边一块岩石上,探了探鼻息,好像没气儿了,又听了听心跳,太厚太软,听不大清,只得去摸脉搏,“嗯~还在跳。”
“呼,还好没死。”
龙战连忙骑坐在上去,开始对孟晚琳展开人工呼吸。
他以前学过急救,只是一直没机会实践,一直引以为憾,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可不是为了亲人,要占孟晚琳的便宜。
毕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哪能那么龌龊。
做了几次胸外按压,让其吐出几口水,然后又捏住对方的双颊,开始做人工呼吸。
双唇对双唇,柔软清香……
救人要紧,想什么呢?
亲得……不,救得正投入,突然一个声音传来:“登徒子,你……咳咳……你干什么?”
说完,一把将龙战推开,抱着胸,拼命往后退。
此时她全身的衣裙都贴在躯体上,身段婀娜,尽显无遗,修长的双腿在地上蹬着,委屈至极,看起来楚楚可怜。
“就知道会这样……”
龙战站起身,耸了耸肩,呼出一口气,待对方稍微冷静一点了才说道:“没事了吧?”
孟晚琳不说话,只是瞪着龙战,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则按在自己的腹部。
“瞪着我干嘛啊?你不会以为我刚才是在……非礼你吧?”龙战不屑轻哼一声,“搞笑,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欸,你那什么眼神,你别冤枉好人啊,你冤枉我。”
孟晚琳冷哼一声,眼眸冷了许多。
“唉,你这人……算了,时代的代沟,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反正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人。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看到你溺水了,没了呼吸,我只能对你做人工呼吸。哦,对了,你肯定不懂人工呼吸。
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是救人的一种方式,就是有人溺水了,还没死透的话,就可以这样,用自己的呼吸带着溺水者呼吸。你以为我是在亲你,其实我是在救你,所以你……”
龙战嘴上说不解释,但还是解释了起来,只是解释解释着,就发现孟晚琳的眼神越来越怪异,显然不信。
龙战知道多说无益,便闭嘴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寂静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战发现实在耗不过这个女人,便又叹了一口气,“唉,真是服了你了。算了,懒得和你闹了。
现在那些人肯定还在追杀我们,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得赶快离开。”
他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大片竹林,这时虽是晚上,但明月高悬,也极为明亮,使得这些竹叶看起来青翠碧绿,生机盎然。
“我们往山上走。”
龙战打算沿溪逆流而上,先离开这片区域再说。
至于船上的人,他暂时管不了了。
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人跟上,一转头,看到孟晚琳还坐在原地。
龙战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怕死吗?跟上!”
孟晚琳还是不动。
“你……”龙战叹了一口气,只得又走回去解释道:“我说了,我先前是为了救你,不是占你便宜,你怎么不信呢?现在大敌当前,不要耍小性子了,快走!”
孟晚琳依旧不动,并把脸别到一边去。
“嘿,给谁看脸色呢?”
龙战生气地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摆正,“我再给你说一遍,先前那是误会,你要是还这么不懂事,就别怪我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了。”
孟晚琳拍掉他的手,眼泪簌簌地就流了下来,“你走就是了。”
“你哭什么啊?”
龙战真是无语了,最怕这种嘤嘤怪。
他挠了挠头,真想一走了之,但……自己好歹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哪能见死不救。
便只好“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道:“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你落到他们手上会是什么下场吗?
哼,告诉你,那些人都是丧尽天良的土匪,你要是被他们抓去了。嘿嘿,你信不信,他们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左右为男,一身大汉。
他们会撕破你的衣服,扯掉你的裤子,然后一拥而上,七进七出,直捣黄……”
孟晚琳怒目而视。
第两百七十六章飞鸟入林
我还没说到高潮部分呢……龙战笑道:“嘿嘿,你要是想被那样!的话,你就留下,不想的话,就跟我走。”
孟晚琳到底还是怕了,只得跟着。
两人一路向上,借着月光,穿过竹林。
也不知走了多久,龙战正要跳上一个高坡,但仔细一想,也不知那小妮子爬不爬的上去,便出声说道:“这儿有点高,我抱你上去。”
孟晚琳咬了咬牙,说道:“不用!”
还挺倔强……龙战也不说什么,一步跨了上去,他毕竟是练过功的,飞檐走壁的功夫还是有的,只是不高而已。
转身再看孟晚琳,发现这小妮子是真倔强,明明穿着繁冗的新娘服,又浑身湿漉漉的,竟还能一只手抓住树根藤蔓,一只手攥紧野草根系,膝盖抵在土坡上,一点一点地向上蠕动。
也亏得她这么一个大小姐,竟能做到这个份上。
龙战心中微微佩服,要知道在原来那个世界,若是遇到这种事,那些女生必定是要求助喊哥哥的。
但孟晚琳却一声不吭,自己爬了上来。
“厉害的厉害的。”
孟晚琳上来后,只是轻轻拍了拍膝盖上泥土,发现拍不掉后,也就不去管了,只是抬头问道:“现在往哪走?”
“现在……”
龙战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四周都差不多,便随便指了一个方向,“去那边吧。”
两人继续攀登。
……
另一边,船上。
几个身影落下,为首是一个身着锦服长袍的魁梧老人。
他目光如炬,浑身散发出一股狠厉之气,让人轻易不敢靠近。
他看到不少黑衣人正在搬运船上的东西,二话不说,挥掌便将一人打死。
其余人听到动静,纷纷冲了过来,但都不是那人的对手,没多时便尽数被那人击毙。
这人名叫冯泉,是龙家的总管,在龙家凡尘俗人当中,本领第二,仅次于龙家家主。
前些日子老爷子收到卓英俊的来信,派他前来接应,只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看到船上横七竖八倒下的人,他脸色阴沉,一脚将一个黑衣人胸腔踩碎,血水四溅,连船板都踩破了,“把这些人都给我杀了!”
他下令,身旁的人自然没人敢不听,纷纷出手,没多时所有黑衣人便都被杀死了,一些跳水逃跑的,也被直接击毙在水里,沉下去可能没死的,也要捞起来再补一刀。
得罪龙家,就是这个下场。
“冯总管,三少爷房里没人,没找到三少爷。”
一个护卫禀告。
冯泉猛然转身,快步来到龙战的房间,只看到一具尸体,和躺着的小桑。
“冯总管,孟小姐也没找到。”
又一人来禀报。
冯泉又来到孟晚琳的房间,只看到婵儿和景公子,皱了皱眉,“这两人是谁?”
“这个……应该就是孟小姐的丫鬟,这个……认不出来。”一个护卫回答。
冯泉转身道:“卓英俊呢?去把卓英俊找来。”
没多时,卓英俊就被抬了过来。
冯泉俯身检查了一下,眉头紧皱,又吩咐道:“给他解毒,其余人全力去寻找三少爷,务必把三少爷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众护卫纷纷领命去了。
过不多时,卓英俊醒了过来,睁眼一看是冯总管,立即磕头请罪,“冯总管,我有罪!”
冯泉冷哼一声,“你有没有罪家主自会定夺,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卓英俊抹了一把肥脸,颤颤巍巍说道:“小的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吃过了晚饭,没多久便晕了过去,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冯泉问道:“三少爷呢?三少爷也吃了饭?”
卓英俊摇头,“三少爷那时在睡觉,婢女小桑说晚些再给三少爷弄。”
冯泉嗯了一声,又说道:“此前,三少爷已经受过一次袭击,幸好三少爷福大命大,大难不死。”
他眼睛死死盯着卓英俊,让后者倍感压力,“你已经失职一次,为何还不长记性!”
卓英俊以头抢地,“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冯泉冷哼道:“你不过是贱命一条,就算死千次万次,也不足以赎你的罪。要是三少爷这次没回来,你知道什么下场吧?”
卓英俊浑身颤抖,“小的知道。”
冯泉微微平息了一些,又问道:“出事前,可有何异样?”
卓英俊回想了一下,回答:“没有。”
不过想起一事,又立马补充道:“下午的时候,三少爷倒是说过让我们加强戒备,说那伙人可能会再来。”
冯泉眯了眯眼,“这么说,三少爷提醒过你?”
“是,只是……”卓英俊小声说道:“小的没太在意,不相信那群人还敢动手。”
“蠢货!”冯泉暴跳如雷,“龙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那群人竟然敢和龙家作对,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连三少爷都意识到了,你竟敢还不当一回事,你……”
这话意味儿很浓,就好像在说,连那个草包都意识到了,你竟然没意识到,你是有多蠢啊!
冯泉差点气炸,挥挥手道:“来人,把他给我叉下去!”
“是。”左右来了两人,把卓英俊拖了下去。
卓英俊倒是硬气,没有求饶,大概是知道求了也无用。
冯泉负着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思索良久最后说道:“你们留守这里,把这些人看住了,我去寻找少爷。”
“是。”
冯泉随便交代了几句,便一跃而出,踏浪而行,向上游寻去了。
他们是从下游来的,沿途没看到人,所以猜想人多半去了上游。
无论是三少爷,还是新娘,亦或是那群杀手,他只要找到一个就行。
远处,找了很久的白小树依旧没发现龙战的身影,知道自己找错方向了,又朝另一个方向找去。
但这时,谷高杰突然迎面飞了过来,他虽然身材肥胖,但轻功不错,可以如蜻蜓点水般轻盈,从水面一掠而过,只留下几圈浅浅的涟漪。
“大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白小树眉头紧皱,二弟的死让他心烦意乱,没想到这会儿又有事发生。
“我们留在船上的人都被杀了,景公子也被抓了起来。龙家的人已经到了。”谷高杰轻功比白小树好,所以搜寻一圈后,便往回赶了,恰好看到了冯泉等人在船上杀他们的人。
“啊?这么快?”
白小树惊了一下,不过又明白了过来。三天前那次偷袭没得手,已经给对方提了醒,这都三天过去了,对方肯定会派人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其实本来这些人来了也无所谓,他们办完事就能溜的,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让龙战逃脱了,还把他二弟杀了。
这让他又怒又惊又困惑。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谷高杰问道,他一向没个主意,都是白小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白小树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我们回去救人。”
谷高杰愣了,“救人?救谁?”
白小树道:“当然是救景公子。”
“救他?”
看到三弟的反应,白小树说道:“老三,咱们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做人做事也是一样。既然我们接了这单生意,就无论如何也要做好。
景公子是跟着我们出事的,所以我们有责任把他救出来,也必须把他救出来,否则我们云烟台,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谷高杰知道大哥的为人,便不再多言,“好,听大哥的。”
……
不多时,两人到了船上,见冯泉这个高手不在,直接开始杀人救人。
冯泉虽然带来的都是好手,但在白小树这个三境高手面前,根本不够看,不到片刻功夫,就被他杀了个人仰马翻。
谷高杰潜入内部,找到被看守起来的景公子,背起来就走。
但这时,一个护卫拉动了求救信号,烟花飞天,炸出一个“龙”字,醒目灿烂。
白小树大惊失色,飞身过去,一掌将那人打得头骨碎裂,当场殒命。
“老三,找到人了就快走。”
“大哥,人找到了,二哥的尸体也找到了。”谷高杰喊了一声。
白小树立即跑了过去,看到卢玉泉的尸体,抿了抿嘴,而后迅速背上。
两人一人背一人,一起踏浪远去,消失无踪。
没多时,冯泉带人赶回,看到眼前的景象,又惊又怒,问道:“出什么事了?”
一个没死的护卫说道:“刚才有两个人闯到了船上,把那个刺客的尸体,还有那个白衣男子给带走了。”
冯泉眉头紧皱,一掌拍在船舷上,那船舷登时裂开一道口子,大船也跟着抖动了几下,“岂有此理,这些人根本没把龙家放在眼里。传回消息,让黑虎营,蜂队、蝶队的人赶来,我要这群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黑虎营是龙家的主力军团之一,战力极大。
而蜂队和蝶队则是情报人员,擅长追踪寻人。
冯泉把这些力量调过来,很明显是要彻底抹杀那群人。
……
走了许久,龙战发现孟晚琳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小姑娘满头大汗,呼吸都有些气喘,但还是紧跟着他。
想想也是,孟晚琳毕竟是千金小姐,能和他一起走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翻山越岭。
这要是没点体力,没点耐力,还真不行。
龙战也就是仗着自己修炼过,体魄强,否则未必比她强多少。
“休息一下吧。”
龙战在溪边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两人从竹林里绕了一会儿,又绕了出来,实在是因为这边没路,只能乱走一通。
孟晚琳听到可以休息,立刻瘫软了下来,但又觉得这样不太淑女,便又调整了一下坐姿,侧对着龙战,双臂环胸,撑在双膝上,并与龙战保持一定的距离。
龙战转头发现这小妮子的侧脸是真的好看,尤其是那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灵动明亮,好似夜空中的烟火,不染尘埃。
睫毛也是,一眨一眨的,像星星。
不过他也没有一直盯着看,只看了一眼就没在看了,转头朝四周看去,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夜空中突然升起一串烟花,接着一个硕大的“龙”字浮现,绚烂璀璨。
“龙家的信号?”
龙战皱了皱眉,“船上的人出事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升起,龙战猜想船上的人恐怕这会儿都已经被杀了,这信号应该是某个护卫临死前发出的。
他叹了一口气,虽然很想回去救那些人,但……无能为力啊。
一旁的孟晚琳看他一脸愁容,神情哀默,心想这人倒还算有点良心。
但又想到自己的姐妹婵儿也将遇难,心里一下涌出一股悲伤,库库地哭了起来。
龙战听到声音,收敛自己的情绪,皱了皱眉问道:“你又哭什么?”
孟晚琳没说话,只是掩面痛哭。
婵儿与她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两人一个是婢女,一个是小姐,地位不同,但孟晚琳从小都没把婵儿当丫鬟看待,反倒是把她当成了闺蜜姐妹,这会儿听到龙战说船上的人遇难了,自然难掩悲伤,痛哭流涕。
龙战自然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是孟晚琳还在为先前的事而哭,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无奈叹息一声,只得又解释道:“你要我给你说多少次啊,事急从权,我要是不那样做,你就死了。
你怎么还抓着那件事不放啊,你以为我想亲你吗?搞得你多香似的。”
龙战翻了一个白眼,虽然孟晚琳长得漂亮,但他龙战也不是那种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老色批,自控能力还是有的。
毕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这点诱惑还抵抗不住?
看到孟晚琳库库地哭个不停,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他就觉得烦。
你虽然长得漂亮,可老子长得也不丑啊,谁占便宜,谁吃亏,还真不好说。
但孟晚琳这会儿根本没想这茬,她只是在为婵儿的死感到伤心难过。
只是,龙战突然又提起了那件事,她不得不也跟着想起了。
一张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下去,又羞又怒。
她到底是大家闺秀,虽然现在的世界没有太多苛责的教条,但男女有别,却是举世通用的。
想到自己被一个陌生男子给亲了,当然是羞愤交加,愤怒不已。
“瞪我干嘛啊?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龙战瞧见孟晚琳红着眼瞪着自己,眼神好像要吃了人一般,也感到委屈,“都说了,你溺水了,我那样做是为了救你,这叫人工呼吸。你以为我真想亲你?想见色起意,趁人之危?
哼哼,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好歹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小学还上过思想品德课。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说完,背转身过去,气呼呼的。
孟晚琳诧异地望着这个背影,感觉这人说话好奇怪,又见他这么生气,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可是,她从小到大,从没见过有人那样救人啊,书上也没说过。
一时真假难辨,让她很困惑。
这时,远处林子有一群鸟儿惊飞了起来,呀呀叫个不停。
“有人来了!”
龙战知道鸟儿不会无缘无故惊飞,肯定有人靠了过来。
“走!”
龙战说了一声,立刻往更高的地方跑了,但没跑几步,回头一看,发现孟晚琳被几根长满刺的藤蔓缠住了,正一脸焦急地挣扎,手臂还被划伤了几道口子。
这样下去怎么行,早晚会被追上。
龙战咬了咬牙,折返回去,三两下就把那些藤蔓扯开了,然后走到她的前面去,蹲下了身,“上来!”
孟晚琳迟疑。
龙战回头瞪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上来!”
几乎是命令的口气,充满霸气。
孟晚琳一怔,不敢再忸怩,立马趴了上去,不过手臂放在身前,稍微隔了一点距离,还是介意这种异性接触。
龙战背上她后,立刻开始施展轻功。
他虽然实力不济,但那也只是和山上人相比,与一般人比的话,还是很厉害的。
以往在苏城逞凶斗狠,大多时候都是他自己出手,一个对上十几个壮汉,那也是轻轻松松。
他天资不错,虽然少有练功,但飞檐走壁,辗转腾挪的本事,一点也不差。
此刻背上孟晚琳这个八九十斤的小姑娘,也能健步如飞,穿梭于竹林树梢间。
看着两侧景象飞快倒退,对于龙战和孟晚琳,都觉得十分新奇,当然孟晚琳惊讶更多。
她哪知道有天,自己也能在树梢间飞驰而过,好似飞鸟在,这可是她从小都艳羡无比的,此刻竟然实现了。
一时间,只感到心情舒畅,快意至极,真正的逍遥快乐。
只是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因为龙战在树梢间起起跳跳,她也跟着起起跳跳,身子起伏不定,胸膛不自控地向龙战后背撞去,紧密接触。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咬了咬唇,羞愤不已。
龙战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偶尔孟晚琳扑在他耳边轻呼香气,被他闻到了,让他迷乱神醉而已。
少女的体香,最能夺人心魄,灭人神智,欲罢不能,不能自已。
两人飞了一会儿,龙战体力不支,落到一片竹林里。
“休息一下。”
他把孟晚琳放下,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追来,这才放心了不少。
正要坐下来休息,忽然身后一股凉风刮过,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一般。
他急忙回头,“谁?”
天渐明。
一处崖壁上,得到白小树救治的景公子终于恢复了七七八八,一张猪头脸也顺利消肿下去,只是还有些红印,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康复。
白小树拱手作揖,弯腰九十度,十分内疚,“景公子,这次是我们失误,在这里向你赔罪了。不过你放心,这桩买卖既然我们接下来了,就一定会完成。
我三弟轻功无双,一手羽鳞镖使得出神入化,他已经去了,相信那人必死无疑。
所以,还请景公子多担待些,不用太久就会有结果了。”
景公子缓出一口气,脸色平静,声音淡漠,“之前,你说中了你的寂灭清波掌,他绝无生还的可能;之后,你又说由你二弟出马,你二弟擅长使毒,必定万无一失。
可结果呢?结果就是,中了你的掌他没死,你二弟亲自出马,反倒是死了。现在,你又告诉我,你三弟轻功无双,什么镖什么的使得出神入化,让我相信那家伙必死无疑。
你告诉我,让我怎么相信?”
白小树一张脸涨得通红,但也无可反驳。
自己的大话确实是说早了,没想到龙战会两次大难不死,尤其是第一次,中了自己的掌都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他深呼吸一口气,一时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他现在只想维护自己的信誉,告诉景公子,自己可以。
“景公子,前面是我们做的不好,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绝对没有问题,我三弟……”
“够了够了!”
景公子摆手,十分不耐烦,“你说再多都是无用,我现在只看结果。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大意,一次失误也许说明不了什么,但两次失误,应该足以引起你的重视了吧。
有些话,我不想多说。我只告诉你,现在龙家的人已经插手进来了,那个家伙见过我,你最好赶在他与龙家的人汇合前杀掉他,不然你……”
他指了指白小树,又指了指自己,“……我都得死。想必你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龙家都是一群什么人。
那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庞然大物,除了山上势力,他们谁也不怕。你最好把这件事处理干净,否则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说罢,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今天倒是比昨晚理智一些,昨晚他看见孟晚琳完全走不动道了,今冯泉到了后,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知道闯了大祸,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
现在他知道惹了麻烦,只想快点结束,摆脱龙家的人。
“我明白。”白小树拱了拱手,送景公子离开。
其实他现在也心乱如麻,知道这件事已经闹大了。
不过他也不后悔,既然开门做生意,接了活就得往死里干,得讲信誉,这是他的宗旨。
不过,他觉得景公子说的话也在理,自己不能再大意了,“老三一个人去未必能解决得掉他,我还是得亲自去。”
决定好了,身形一闪,直扑绿竹溪。
先前他已经收到了三弟传回的消息,说龙战可能在绿竹溪。
他三弟除了轻功了得,还会一点御兽的本领,可以与鸟简单对话。
方才他三弟找到几只好鸟,那几只好鸟说看到过两个人影在竹林间飞驰。
当然,他三弟也不是什么鸟都能说上话的,必须是那种傻鸟,有些痴呆的鸟,才能被他蛊惑进而问话。
原本,他三弟昨晚就准备问那些鸟的,只是那时候鸟大多都归了巢,不爱动,所以问了也是白问。
直到此刻清晨,那些鸟出来觅食,他三弟才有了机会。
第两百七十七章熊猫
龙战暗运力量,防范四周。
突然,后方一个黑影闪过,他急忙转身,但什么也没看到。
正当他准备前去查探时,那黑影又从背后闪过,他又转身,只是和先前一样,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如此反复多次,龙战就是发现不了人,那个黑影移动的速度太快,根本不给他看清样貌的机会。
“是谁在装神弄鬼?”
声音很大,传到很远的地方。
孟晚琳疑惑地看着龙战,“这人怎么了?这附近有人吗?”
她没修行过,连黑影闪过她都发现不了。
“是谁?”龙战又问了一声,只是没有回答,而且那黑影又突然从他身后一闪而过,就像鬼魅一般。
龙战汗如雨下,知道这人是个高手,实力多半在自己之上。
他猜测这人可能就是那个送葬人谷高杰。
毕竟白小树没必要和他装神弄鬼搞这一套,直接出面一掌就能收了他。
而卢玉泉,他猜测先前杀的那个人多半就是卢玉泉。
所以剩下的这个人,只能是谷高杰了。
龙战握了握拳,那个身影又在他背后闪了一下,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转过去,而是继续盯着前面。
不过他也不敢大意,暗运力量,只要那人敢靠近,他势必立即转身给他来上一掌。
他看那人久不出手,多半也很顾忌他,所以他现在还稍稍安心了一些。
孟晚琳在一旁看着,见龙战突然不动了,也不知道这个人搞什么鬼,只好也跟着站着不动。
既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
等了片刻,那黑影又在龙战身后闪动了一下,不过龙战注意到,先前那黑影从左往右,这会儿却是从右往左。
龙战还是不打算转身,就看他要搞什么花样。
等了片刻,那黑影又左往右闪动了一下,而且动作幅度明显大了一些。
不过见龙战还是不动,那黑影只得又从右往左闪动了一下,而且这次动作大得出奇,就连孟晚琳都注意到了。
她朝林子看了一眼,赶紧向龙战靠近了一步。
龙战想要摸摸鼻梁思考,但偏偏不敢乱动,生怕自己的手一动,对方就突然出手了。
他现在还不明白对方的意图,所以不得不一直防范着。
唰!
再次闪动了一下。
“有人!”
孟晚琳直接喊了出来,她与龙战几乎背对背,视线相反,所以那黑影闪动的时候,她刚好能够看见,发现是个壮硕身影。
“别惊慌!他不敢贸然进攻。”龙战背对着她说话,一方面是安慰她,另一方面则是怕这女的乱来,连累自己。
唰唰!
那黑影连续闪动了两下,而且距离很近。
只不过因为现在天光还未大亮,这里又是密集竹林,光线不明,所以孟晚琳还是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只看到那个黑影体型很大。
“他靠近了。”
“嗯。”龙战浅浅呼出一口气,先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然手一直抖可杀不了人。
他虽然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不是嗜杀之人,但在这生死存亡之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突然,那个黑影直接冲了出来,孟晚琳还未看清敌人样貌,就吓得惊叫了一声,紧闭双眼,“啊!”
龙战也感受到了后方的凉意,不由分说,将聚集的七分力一转身全打了出去。
潜龙掌!
然而一转身,却发现那黑影一个空翻,从他头顶一掠而过,还不等他看清模样,那黑影就又闪到了他的背后去,不过没有袭击他,而是瞬间消失在了竹林中。
龙战这一掌自然是打空了,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打得空气炸裂,吓了孟晚琳一跳。
砰!
“啊!”
龙战收手,急忙转身,只看到那黑影留下的一点残影,但很快就看不到了。
“什么玩意儿啊?”
龙战握了握拳,还没想明白,身后又是同样的感觉传来。
龙战急忙转身,那黑影又消失不见了,并在片刻后,又在他身后闪动了起来。
“这人……速度真快!”
龙战想要追上去,但又怕敌人声东击西。
虽然他与孟晚琳没什么感情,但这人毕竟是他的未婚妻,又是个弱女子。
自己好歹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只是,这玩意儿太他妈气人了,就是不正面交手,一直在背后闪来闪去,像个鬼一样。
关键是,到现在,龙战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儿,只能看到是个黑影。
这给他气得……肝疼。
“他妈的……”
龙战骂了一口脏话,旁边的孟晚琳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龙战也顾不得在美人面前保持形象了,干脆就双脚一分,双手叉腰,笔直站在原地。
现在他就不出手了,非要等到对方距离足够近了再出手。
果然,那黑影又闪动了起来,一会儿从左往右,一会儿从右往左,有时还直接光明正大地从前面闪,不过距离太远,龙战也看不清他模样,当然更不会跑进去攻击,以对方的速度,肯定能在他赶过去前,就溜之大吉,他不想浪费这点体力。
这样耗了小半刻钟,那黑影闪动了几十次,龙战依旧一动不动,片刻后,那黑影便消停了。
龙战还纳闷:难道是那人知难而退,知道自己不是那冒失之人,觉得无机可乘,就灰溜溜走了?
不等他想明白,突然一个东西从他后面飞了过来,直接砸到了他的头上。
龙战以为是暗器,连忙转身,但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块竹片,上面还有些许牙印,看缺口痕迹,还是新鲜的。
“这什么情况?”
他正疑惑,背后又被人丢了一块竹片,手臂大小,也是新鲜的。
龙战赶紧转身,“是谁?到底是谁?”
接着又是一块,不过好在龙战有了准备,这次躲过了,只是旁边的孟晚琳就没这么幸运了,额头中了一下,顿时红肿。
“谁在装神弄鬼?”
龙战喊了一声,还是没回应,等来的只是一块竹片。
龙战侧身躲过,又砸到了孟晚琳身上,打得后者哎呦叫了一声。
龙战不敢随便乱躲,只能硬接,很快就接了十几块竹片。
他发现这人出手不重,倒不像要害了他们的性命,只是搞不懂对方为什么要向他丢竹片?
“难道不是那些杀手?”
眼看又一块竹片飞来,龙战一脚踢开。
“他妈的,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不叫!老子受不了了。”
骂完,又看到竹林里一块竹片刚飞出来,他立即冲了过去,也不管那块竹片会不会砸到孟晚琳,他就是要抓住那个人。
“是谁?!”
龙战对着前方一掌拍去,因为知道对方速度快,两人相隔又较远,所以他也不指望直接对那人动手,只是一掌拍在一棵竹子上,打断竹子,希望使其倒下,能砸中那人。
只不过他小看了那人的速度,那人在他几乎出掌的一瞬间,就闪到了一旁去。
龙战咬了咬牙,不打算就这么算了,看到那人朝左边闪了,便连忙朝左追去。
追出不到十米,便发现那人没了踪影,正当他打算放弃,要回去时,那人又从另一个闪了一下。
龙战只得再追,但结果和先前一样,两者速度差距太大,根本追不上。
但龙战不想就这样认输,还是追个不停。
一人一影,就在林子里闪来闪去,左右上下四处扑腾。
逐渐地,龙战也发现了,这人多半不是来追杀自己的,反倒是像在跟自己捉迷藏,躲猫猫。
原因是那人有多次可以对他出手,却没有动手,明明可以逃开,却又不溜走,只是他周围闪躲,晃悠,好像在玩。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有次龙战追得急了,差点抓到那人,但那人却侥幸逃脱了,事后竟然“嘻嘻”笑了声,语调颇为得意。
龙战停了下来,既然知道对方不是杀手,他就没必要太过谨慎,紧绷神经了。
略微放松一点心态,认真思考了对方的行为。
片刻后,见对方还在四下里闪动,他突然双臂环胸,气定神闲地说道:“你不用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等了片刻,一个有些憨憨的声音传来,“那你说说,我长什么样?”
龙战哪知道,他只看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根本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就连衣服都没看清。
不过他猜测对方声音这么憨,应该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长相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但这种话肯定不能说出口啊,就像你不能对一个男人说“你长得好丑啊,你是个丑男。”一样,你得委婉。
“你呀,你长得很老实,很自然,不矫揉造作,很让人放心。是不是?”
等了一会儿,那声音又传了过来,“具体呢?”
这……龙战犯难了,这他妈谁知道啊,而且就算知道了,我又怎么形容?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缓缓开口道:“你……有双很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有个大嘴,牙齿整齐……”
都不敢说洁白。
“脸圆圆的,腰粗粗的,手短短的,憨憨傻……咳咳,很老实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吧……是不是?”
龙战随便说了一番,反正按照卓英俊的大致描述了一下。
等了片刻,龙战都没抱什么希望,准备鼓足力气,再追逐对方一番时,突然那黑影从右边突然跳了出来,吓了龙战一跳。
原来这家伙在右边,他一直都以为这家伙在左边呢。
不过看清对方的长相后,龙战又吓了一跳,并且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熊熊熊……猫?!”
原来黑影并不是人,而是一头大熊猫。
……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我已经施展了电光鬼影步,你竟然还能看到我,了不起。”
熊猫开口说话了。
龙战张了张嘴,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有妖有鬼要魔有神,还有邪灵,但亲眼所见,还是感到相当惊讶好奇。
看这位的架势,应该是猫妖吧?不对,熊妖。
记得原主记忆里描述过,动物成精则为妖,植物成精则为邪灵,妖与精是不同的。
此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妖是追求长生,突破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这是违反“常态”的,也就是反常,所谓反常即是妖。
就像现实生活中,人们把喜欢无理取闹,反常的人,称作作妖,也能侧面说明何为妖。
反正,妖就是逆天而行,特立独行的存在,也是被神界所厌恶的,两界时常发生大战。
至于,妖怪中的怪,又是另外一种,怪只是不同于正常之物,其本身还是符合自然规律的,就像那些变异之物,都谓之怪,而不能称为妖。
而精,则是植物的专属,所需所养都需要天地恩惠,自身机缘,如此才能成精。
所以他们属于邪灵,与神界走得相对较近。
总之一句话,就是妖是妖他妈生的,精怪是天地这妈生的,二者不一。
至于凡间之物能否能成妖,这也需要一点运气,但最为关键的是,需要有妖气,吸了妖气才能成妖,否则只能成为怪,而怪算是人界范畴,不属于妖界。
所以,当龙战看到这头熊猫朝自己走来,还口吐人言,立刻就知道了对方是妖。
“你速度虽快,但还逃不过我的眼睛。”
龙战不知对方是善是恶,决定先唬对方一把,至少让对方不敢贸然出手。
“你眼睛很快?”熊猫人立起来,缓步靠近,不过离龙战还有十米距离的时候,便停了下来,没有靠太近。
“当然,不然怎么会看到你。”
龙战这时才看清它的样貌,再与自己描述的一对比……好像没什么不对,这么说来,卓英俊长得并不英俊,而是长得像个熊猫,憨憨傻傻的。
“你是什么人?”熊猫开口询问,声音也有点憨憨的,不过听起来比较稚嫩,应该是个小憨货。
问我是什么人,看来他并不知道我是谁,这么说来,他果然不是那群杀手。
龙战稍微心安了一些,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熊猫道:“我是熊,你们人类也叫我们食铁兽,但我们是熊,是你们搞错了。”
“额……哦。”龙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进我的地盘?”熊猫生气地问,但却又不敢靠太近,明显色厉内荏。
“你的地盘?”龙战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发现这不就是一片深山老林吗?不对,应该是一片竹海。
他记得他是昨晚大概七八点开始进竹林的,但现在已经六七点了,飞奔了这么久,竟然还在竹林里,可见这片林子之大,地域之广。
“这片竹林都是我的,连那边那条小溪也是我的,还有那座山头,那片果林,那个山洞……”
它短短的趾头一通指点,把四周的地盘全纳进去了,“这些都是我的,这里就是我的地盘,我就是这里的老大。”
“都是你的?厉害的厉害的。”龙战忍不住赞了一声。
又觉得这熊猫果然憨憨的,说不定可以糊弄。
熊猫再次询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嘛。”冷笑了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你都不知道,我乃青岭山仙人,是……”
龙战话还未说完,那熊猫目光突然变得冷凝了起来,而后身子一闪,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他肚子一拳。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熊猫又从后面抱住他,直接一个后仰抱摔,将他插到了土里。
龙战吐出一口血水,感觉脊柱都快断了。
他困惑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过是想借青岭山的名头,震一震这头熊猫,毕竟青岭山是这附近有名的山上门派,龙家也是依附于青岭山而存在,附近的妖魔鬼怪,哪个听了青岭山的名头不害怕。
但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刚提起这个名字,这熊猫就发狂了,难道这熊猫对青岭山有意见?
他还没想明白,那熊猫又抓起他的手臂,双腿缠住他的脖子,竟然用夺命剪刀脚,将他给锁头了。
“我去!他妈的还是只功夫熊猫?”
龙战连忙挣扎,但熊猫似乎的确学过武一般,与他纠缠拉扯。
龙战使了好几次都没突围成功,脸都被憋红了,继而转紫。
这样下去,只需片刻,他就会窒息而亡。
这是龙战不能忍受的,虽然在异界生存,没那么容易,但也不能死在一只熊猫手上啊,还是被它用短短粗粗的熊腿给锁喉死的,这死了都不好交代。
阎王问你怎么死的,你说我被一只熊猫给锁喉了。
你说他会忍住不笑吗?
可现在被夺命剪刀脚锁住,他又能怎么办?
突然,一个名字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星爷!”
他立马想到一个片段,也不犹疑,顺势右手成爪,向熊猫抓了过去。
猴子偷桃!
啾!
用力一捏。
啾啾!
熊猫痛得满地打滚,眼泪都出来了。
“嘻嘻。”
龙战做了一个气沉丹田的动作,“想不到今时今日,我竟然需要靠这招来打败你。唉,罪过罪过。”
龙战趁此机会,直接坐到了熊猫身上,一手掐住它的脖子,发现它脖子太粗,掐不了,便只能单手将其抵住,死死压在地上;另一只手则聚足全身气力,准备毙了这熊猫。
“在那个世界你是国家保护动物,但在这个世界,你就是一只妖,可没国家保护你。”
熊猫疼得涕泗横流,许久才镇定下来,只是看到一只手掌举在它的头顶,又吓得满眼泪水,抽泣不已,看起来十分可怜。
“别呀,你先前不是挺狂的吗?不是还捉弄我吗?怎么这会儿开始装可怜了?”
龙战微笑着说,手上的气力一点没敢松,只要这熊猫敢有异动,他必定一掌结束了它。
熊猫没回答,两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龙战,眼泪在它眼睛里滴溜溜打转,十分可怜,又有点可爱。
就算是以钢铁直男着称的龙战,也不由得被它这副蠢萌样子给俘获了“芳心”,内心软了一些。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扮可爱是没用的。”
熊猫两眼再次放光,晶莹透彻,好像夜空当中的漫天星辰。
“哎呦我去,你不会以为你这样就能打动我吧,我不吃这一套。”龙战坚持。
熊猫两眼又是一闪,布灵布灵的,像绚烂阳光下灿烂微笑的向日葵,春风沐浴,让人神往……
“妖术,这一定是妖术,是扮萌术,和狐狸精的魅惑一样,都是迷惑人的。但……它真的很可爱啊。
熊猫唉,谁能忍受一只熊猫卖萌。”
龙战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掌,收起了杀心。
熊猫如获大赦,立即翻了起来,虽然短胳膊短腿,但动作却是十分流利。
“说,你为什么要装神弄鬼捉弄我?”
“我没有。”熊猫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左右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浑圆的肚皮上,指尖对指尖。
“……”
龙战眉头挑了一下,“别装委屈,这没用,告诉我你干嘛在我身后闪来闪去捉弄我,还朝我们扔竹片?”
“我没有。”熊猫脑袋垂的更低了,两手还是放在肚皮上,指尖对指尖。
龙战受不了它这个动作,一把抓住它的手掌,“给我认真点。为什么我一提青岭山,你就对我出手?你先前不是很谨慎的吗?”
听到青岭山几个字,熊猫才抬起了头,对龙战瞪了一眼,冷哼一声,又别过头去,蹲在了一根竹子后,在那画圈圈。
龙战皱了皱眉,“你在干嘛?”
“我在诅咒你。”熊猫用粗短的手指画了一圈又一圈。
“……”
画个圈圈诅咒我?龙战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大致猜到了缘由,蹲下身去,一只手搭在熊猫的肩膀上,像是亲兄弟一般,声音亲和地说道:“其实,我刚才骗了你,我并不是青岭山的人。”
熊猫侧过头望着他。
龙战知道猜对了,便道:“我不仅不是青岭山的人,而且我对青岭山恨之入骨。”
熊猫头颅抬起,眼神炙热地看向他。
龙战心中笑了笑道:“我们家一直被青岭山压制,什么都要听他们的,他们让我们家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我对他们一点好感都没有,要不是我打不过他们,我早干他们了。”
熊猫眼里留下灼热的泪,终于看到了久违的队友。
第两百七十八章功法秘籍
龙战笑了笑,又问道:“你呢?你为什么讨厌青岭山?”
熊猫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说道:“我祖辈都被青岭山的人杀了,还有几个兄弟姐妹也被那些人抓走了,要不是我当时贪玩下了山,不然我也死了。”
龙战皱眉,“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祖辈?”
熊猫道:“他们是仙人,我们是妖,他们下山就是为了斩妖除魔,看到我们,当然要杀了。”
龙战也恍然过来。
山上人行走江湖,遇到妖族,必定都会将其消灭殆尽,且几乎不论善恶好坏,只看种族。
这一点,是一直以来约定俗成的规矩。
如果追溯的话,恐怕要到太古时期。
毕竟妖的产生,本身就是逆天而行,反常之物,是与天对着干的。
而作为神下遗民,想要飞升成神的山上人,当然要顺从天意,与神族统一战线,消灭妖族了。
所以,虽然与妖族仇恨最恨的是神族,但经常干架且打得最凶的,却往往是人族。
基本一经发现,都会屠戮殆尽,除非是那妖怪受到“感召”“感化”,消去了妖性,才能存活人世间。
不过这样的妖,也只会被拿来当作坐骑灵兽驯养,与豢养猪狗牛羊一样的道理。
野兽凶猛,自然要杀死,但家畜就不用了。
这熊猫的祖辈,便是被不愿被豢养,永不为奴,所以才会被屠戮。
龙战呼出一口气,拍了拍熊猫的肩膀,为它的遭遇感到难过,“唉,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不过还好你逃过了一劫。”
熊猫点点头,又说道:“嗯,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找他们报仇,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手撕了那群人。”
手撕?
龙战想起了某个电视剧,这场面有点血腥暴力啊。
只是一想到这熊猫的身手,觉得没这个可能。
问道:“你现在什么境界?”
熊猫歪嘴一笑,然后很自豪地伸出……两根手指头,“二境。”
看你表情,我还以为你金丹呢……龙战摇了摇头,“这可不行啊,你这……连青岭山的一个喽啰都未必打得过。”
虽然妖族的修炼体系与人族的不同,境界名称也不太一样,但妖族的二境肯定也高不到哪里去。不然熊猫又怎么会打不过自己。
熊猫双肩一垮,垂头丧气道:“我也知道我境界太低了,要想报仇,至少要修炼到坐山境。但……修炼太难了,我修炼了二十年,才修炼到二境。”
坐山境是妖族修炼体系里的第四境,但实力比人族体系里的六境登山境高一点,比七境摘星境又低一点。
青岭山目前的大佬,就是摘星境,不过听说好像有位隐藏大佬是八境长生境,也不知道其真假。
至于顶高的仙人境,上阳国附近还不曾听说过有这样的人物。
龙战笑道:“我才一境,也就是初境,还不如你呢。”
熊猫点头,“你本来就不如我啊。”
“……”
我安慰你呢,你隔这说这种话?
龙战道:“刚才不是我赢了吗?”
熊猫道:“那是因为你耍诈,你捏我……哼,不然你绝对打不过我。”
龙战看了看手掌,轻轻一吹,几根毛飘飞了出去,“弱者总是喜欢用借口来解释结果,你这样我看不起你。”
“……”熊猫无语。
龙战又勾了勾它的背说道:“对了,你刚才那个是什么功法?电光鬼影步是不是?很厉害啊,要不是我眼尖,不然绝对看不到你。”
“那是。”熊猫有些傲娇地抬起头颅,“那可是我修炼了好久才学会的身法,当年我们族被屠戮时,我差点被发现,幸好我学了这身法,逃过了一劫。”
“厉害的厉害的。”
龙战点头,又问道:“那你除了这个身法,你还会什么?”
“不会了。”熊猫平静道。
“不会了?”龙战讶异了一声,“你只会这招?你那些祖辈难道没教过你其他的吗?”
熊猫摇头,“我学功法的时候才一岁,他们就教了我这套身法,后来我想再学其他的,他们已经不在了。”
龙战按了按它的肩,以示安慰,略微思考,然后说道:“也就是说,这二十年里,你就只学了这套功法?只会跑?”
“什么叫只会跑,我还会躲呢。”熊猫气愤地说。
额……有什么区别吗?
龙战道:“那你只会这一样功法,还怎么报仇?”
熊猫道:“我还可以学其他功法啊。”
龙战问:“其他功法?你怎么学?你祖辈不是都死了吗?”
熊猫道:“他们虽然是死了,但他们的功法还在啊,他们给我留下了很多的书,都是功法秘籍,要不是我得了一种病,我早开始修炼其他功法了。”
龙战道:“你得了什么病?”
熊猫垂头丧气道:“我得了就犯困的病,根本看不了书,自然就学不了功法,也就不能修行了。”
“……”
龙战捏了捏鼻梁,“没事,我以前接受九年义务教育时,也得了那种病,到现在都没怎么好。”
熊猫望着龙战,饱含热泪,“看来我俩真是一对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
龙战点头,“是的,你简直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俩有太多相似了。”
熊猫重重点头,十二分同意,又说道:“要不我俩拜把子吧,听说你们人类最喜欢拜把子了。”
“额……”
龙战捏了捏鼻梁,陪你演一次就行了,别蹬鼻子上脸,想一出是一出啊。
熊猫激动地握着龙战的手,“来!我们焚香结拜,今后我是大哥,你是二弟,你我结为异性兄弟,同病相怜,同仇敌忾,同……”
“欸,等等。”龙战赶紧抓住对方的手……熊掌,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前面大哥二弟的先不说了,“同仇敌忾”,你想闹哪样,让我帮你报仇,去找青岭山的麻烦?
别闹了,我还想上去修行呢?
“那个……先别着急,我现在被人追杀,情况紧急,结拜的事我们一会儿再说,你先和我一起下山,我们去杀个人。”
“追杀?杀人?”
熊猫眼珠子转动了两下,义薄云道:“哼,小事,既然你是我的小弟,胆敢有人对你动手,就是对我不敬。我这就和一起下山,去宰了那厮。”
龙战皱了皱眉,心想这熊猫这么讲义气?但讲义气没用啊,你只会身法,又没什么战斗力,下去了能做什么?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婉拒时,熊猫突然哎呦了一声。
“你怎么了?”
“我忘了。我得了一种一下山就肚子痛的病,恐怕我不能和你一起杀敌了,你自己去吧。”
熊猫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
龙战眉头挑了挑,一巴掌拍在它的后脑勺上,“装什么呢?怂就是怂。”
被看破的熊猫也不装了,直接摊牌了,哀声叹气道:“我这哪是怂啊,我本来就不会打架,你不能强熊所难。
还有,你不要打我脑阔,我祖辈说了,会被打傻的。”
龙战揉了揉它的脑袋笑道:“好,我不打你脑阔,我揉你脑阔总行了吧?”
“可以。”熊猫倒是温顺。
这时候,一只山雀飞了过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像在和熊猫说话。
熊猫听后脸色剧变,龙战问道:“出什么事了?”
熊猫说道:“它说有很多人上山了,还有一个胖子在四处打听你们的下落,很快就会到这边来。”
龙战皱眉,“打听?”
熊猫说道:“它说那胖子会蛊惑一些鸟儿,与鸟儿说话。你们的行踪,就是那些鸟儿泄露的。他已经知道你在这边了。”
龙战张了张嘴,还有这本事?
不过想想也正常,对方连三境高手都有,更何况和鸟对话这种小道术法呢。
熊猫又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告辞。”
说罢,熊猫四肢着地,就要溜走。
还好龙战眼疾手快,抓住了它的耳朵,“等一下,要走一起走。”
熊猫悲痛万分,“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要害我。”
龙战笑道:“既然是兄弟,那就帮我们一把,走,跟我一起。”
……
龙战坐上了熊猫后背,和它一起回到了最初的位置,还好孟晚琳没走,只是被吓坏了,正躲在一个低坡后面。
龙战赶紧过去,向她伸出一只手喊道:“上来!”
孟晚琳看了一眼熊猫,又看了一眼龙战的手,有些犹豫。
龙战懒得和她磨叽,跳下去抱起就扔到了熊猫背上,然后顺势坐到了她的后面,揽住她的细腰,不悦说道:“都这时候了,还想七想八的,有病啊!”
他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男女之事没那么讲究,所以行事粗鲁了些。
孟晚琳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又嘤嘤嘤红了眼,觉得受了莫大的屈辱。
她到底是大家闺秀,被一个男子这样亲密抱着,自然受不了。
龙战也懒得理她,喊了一声,“熊猫,走!”
熊猫四脚着地飞奔起来,临行前不忘提醒一句,“我是熊,不是猫。你也可以称呼我为食铁兽,但绝不能叫我猫。”
“好的,熊猫。快走,那人应该已经很近了。”龙战双手死死抓住熊猫的皮毛,防止自己被抖下去。
孟晚琳还是红着眼落泪,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结个婚,会变成这样。
新郎是个臭名昭着的恶霸不说,自己还被其同宗子弟如此亲密接触,让她又悲又羞又怒又哀又无可奈何……
可怜至极。
龙战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只是抓住熊猫飞驰。
过了许久,穿过了竹林,又来到一片山崖下,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土坡下面找到一个山洞。
熊猫直接奔了进去,但因为洞口太矮,孟晚琳不得不趴在熊猫的背上,而龙战也自然不得不紧紧趴在她的身上,紧密贴紧。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热息,孟晚琳一张脸羞得通红,咬了咬牙,但也不敢说什么。
而龙战也闻到了孟晚琳身上的体香,醉人心魄,难以自控。
这就是少女的体香么?真是让人容易石更啊。
好不容易左穿右拐,到了最里面一个巨大洞穴中停下后,龙战赶紧跳下,而后背对众人,手放在小腹下面微微调整。
“这就是我的洞穴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熊猫得意地介绍起自己的洞穴,向客人展示自己的家。
“欸,你怎么不说话?你背对我们干嘛?喂。”
“嗯,挺好的。”龙战面红耳赤,系好腰带,这才转过身来,脸上还有些红晕拿起手闻了闻,又迅速放下,随口道:“确实不错。”
孟晚琳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转头也向洞穴看去了。
四周其实就是个岩洞,也没什么好看的,唯一特别的,大概就是有一面洞壁上,全是书籍。
旁边有个小孔,上面布满野草藤蔓,只有些许光亮可以照进来,正好落在那些书籍上。
她没想到这个食铁兽不仅会口吐人言,还有藏书。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龙战也注意到那些书,走过去随便拿起一本,见封面上写着“紫灵生气诀”几个字,翻开随便看了两行,原来是门功法。
又拿起另一本书看了看,也是本功法,还是剑法。
熊猫得意道:“怎么样?我家学渊源吧,这些秘籍,就算是那些山上仙门,也未必有。”
龙战大致看了一下,的确都是一些不错的功法,不说与山上的仙门比如何,但肯定比他们家的藏书品秩要高一些。
“嗯,厉害的厉害的,真是大开眼界了,想不到你会有这么多功法。”
熊猫得意道:“那是。这可都是我祖辈传下来的,都是一些绝世功法,就犯困的病,我肯定修炼这些功法了。
对了,你刚才看了几本书,你不犯困吗?”
“额,我的病情没你那么重。”龙战回了一句。
熊猫点点头,心想病的像我这么重的,肯定不多,但我那些兄弟姐妹们,多半不比我轻。它们也是看不了书,无心修炼,境界提不上去,所以才会被杀的。
它转头又看到孟晚琳,问道:“她是谁?你刚才揪住我的耳朵,非要找她,她对你很重要?咦,她还穿着新娘子的衣服,她是你的女人?”
龙战笑了一下,没说话。
孟晚琳见他不说,连忙解释了一句,“不是。”
熊猫瞥了孟晚琳一眼,摇了摇头,“这女的长得真丑,胳膊一点都不粗,屁股一点都不大,肚子一点都不圆。
她要是在我们熊族,肯定嫁不出去,也就是你……你也是细胳膊细腿,长得和她一样丑,难怪你们会看上眼。
不像我,长得这么茁壮浑圆,要是我族熊没死,肯定有好多熊喜欢我。”
龙战与孟晚琳对视一眼,又望了它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
龙战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对了,你说你看不了书,那你的那个身法是怎么学的?”
熊猫道:“我祖辈亲口言传啊,好像是我的太爷爷传的,时间太久了,我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我和我那些兄弟,都是听一个熊口传的。
只是后来出了那事,它们都死了,就没人教我了,我也看不了书,也就没修炼了。”
“额……那你这病倒是挺严重的。”
龙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先前那只山雀又飞了过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龙战问道:“它说什么?”
熊猫道:“它说那个人已经到附近了,不过他不知道我的洞穴在哪,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但总会找到的。
啊!他快找到我洞穴了,糟糕。我们熊族要就此绝种了,啊!苍天啊,不公啊。”
它大声哭了起来。
龙战心想你们熊族就你一个,不也要绝种嘛,只是早绝晚绝的事。
“叽叽喳……”
山雀又叫了。
龙战又问:“它又说什么?”
熊猫瞬间止住泪水。喜笑颜开道:“它说叫我不用担心,它已经放话出去了,不准任何鸟再向那个人说我们的情况,那人暂时找不到这里来,让我趁现在快跑。”
龙战捏了捏鼻梁,“跑不了的,山下全是他们的人,只要我们一出去,立刻就会被抓起来。”
熊猫着急,“那怎么办?”
龙战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满壁的秘籍,“先速学一门功法,然后再逃。”
竹林某处。
谷高杰飞身抓住一只黄鹂,右手伸出双指在黄鹂眼前绕了又绕,口吐秘语,叽里呱啦说了一阵,最后双指在那黄鹂小脑袋轻轻一点,“着!”
那黄鹂脑袋摇晃了几下,看起来晕晕乎乎的样子。
谷高杰面露得意之色,把那黄鹂放到手掌心上,正要开口询问,谁知那黄鹂突然脑袋一晃,清醒了过来,翅膀一拍,就溜走了。
谷高杰嘁了一声,又飞身抓了另外一只鸟,然后又像先前那般捣鼓了一阵,“着!”
只是和先前那黄鹂一样,那鸟也很快清醒了过来,扑腾了几下翅膀,就飞走了。
谷高杰无奈,只得又抓鸟。
如此反复十来次后,才抓了一只看起来不大聪明的鸟,又是一番鼓捣后,“着!”
那鸟果然被定住,松开手,它也没有飞走,而是站在了谷高杰的手掌心上,一动不动。
“我问你,刚才你可看见有人上山?”
“啾啾。”
“他们去哪了?”
“啾啾……”
谷高杰看向一个方向,“那边?然后呢?跑多远了?”
“啾啾……”
“没看见?哼,没用的废物。”
谷高杰随手一抛,那鸟醒转过来,吓了一跳,立即扑腾翅膀飞走,还啾啾地叫着。
谷高杰没去理会,飞身往一片竹林飞去了,之后又抓了几只鸟,但都问不出个什么,要么就是这附近的鸟太聪明了,他暂时还不能控制。
没办法,他只能一片一片的搜索,好在根据边缘几只鸟的答案,他已经锁定了一片区域,现在只要把这片区域找一遍,就会有结果了。
……
熊猫摇头晃脑,“学不了学不了,我就困,这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毛病,治不好。”
龙战无语看了熊猫一眼,不想多说什么,转身就朝石壁看去了,看了几本都觉得不错,但又觉得差点意思,只得再次寻找。
旁边的孟晚琳站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连动不太敢动,只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小心谨慎地打量着熊猫和龙战。
她不知道眼前这一人一熊是好是坏,虽然她知道在她答应父亲,决定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来为弟弟换取上山之路时,她就已经没得选择,今后的命运必定坎坷多难,迷茫无助。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还没嫁过去,命运就开始这般摇摆了起来,让她措手不及,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又是刺杀,又是逃难,又是妖怪,又是“屈辱”……
她真不知以后会怎样,自己还能不能熬得下去。
仔细一想,这途中唯一让她意外,稍微好过一点的就是,当时她一个人在竹林里,以为被遗弃了,要被野兽吃了的时候,那个人竟然又回来了,还带上了她。
这让她稍稍得了些慰藉,不过提起的心,丝毫没敢松下来。
她忍不住又朝龙战看去,不知道这位未来夫婿的弟弟到底是个什么人?是不是真的来救自己的,还是别有用心。
只是,她又很困惑,早在出嫁前,她就让婵儿打听过龙家的情况,并没有听过有个叫龙墨的人啊,难道是远方的亲戚?
有可能,龙家在苏城盘根错节多年,家族庞大,除了主系,旁系也是交错横生,人员众多,说不得这人就是旁系的一位。
早听说那位生得剑眉星目,俊逸非凡,看这位也是。
不愧是同宗,都生得这般英俊。
龙战看了十来本,还是没发现有适合的,便放下了书,转身准备询问熊猫有什么可推荐的。
哪知刚一转身,就发现孟晚琳正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
孟晚琳赶紧低下头,并偏移目光,看向别处。
“有事?”
龙战问了一句,不过没得到回应。
龙战也懒得去理她,转身来到熊猫旁边,发现这家伙已经睡着了,隐约还能听到呼呼的鼾声。
“还没看书呢?算了,睡就睡吧,别睡死了。”
他又只得回去,继续看墙上的书,不过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一本竹简。
“想不到还有竹简,这应该是老东西了吧。”
第两百七十九章你男人
拿下来一看,竹简上有很多灰,穿竹简的绳子都断了,直接散落一地,砸出一片灰尘。
“噗噗……”
龙战连忙用袖子扇了几下,这才捡起书简看了起来。
不过因为绳子断了不太方便,他只好把竹简扑在地上,然后摆放起来看。
只是,很快他就傻眼了,这些文字他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这些字好像都是小篆写就的。
龙战继承了原主的学识,却还是认不得这些字,而且经过他刚才一折腾,那些竹简的摆放顺序已经被打乱了,他除了知道起始的一块,和末尾的一块,中间的就不知道了。
“窝草,完了呀。”
龙战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东西是老物件,多半不太简单,谁知道顺序被自己打乱了,而且也不认识这上面的字,这可麻烦了。
看到他懊恼不已,一旁的孟晚琳瞄了这竹简几眼,看到几个字,忍不住出声读了出来,“迅动如雷,似魅横移。”
龙战猛然抬头,吓了她一跳,连忙转过头去,不再朝这边看。
龙战赶紧起身,急切问道:“你看得懂这些字?”
孟晚琳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哇,太好了,那你帮我翻译一下,这上面写的什么?”
龙战赶紧拉着孟晚琳的手,把她拉到竹简旁。
孟晚琳吓了一跳,立马挣开,还瞪了龙战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把你的猪蹄拿开!
龙战知道这女人顾忌多,连忙把手背在背后,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情急了。我不碰你,你帮我翻译翻译,这上面写的什么?”
孟晚琳不动。
龙战只得又说道:“放心,我真不碰你,刚才是我慌张了。这样吧,我退后一点,我离你十米,额,也就是三丈,我离你三丈远总可以了吧?你帮我翻译翻译,这对我很重要,对你也很重要,我们能不能逃出去,就看它了。”
孟晚琳见龙战离得远了,这才走到竹简旁边,慢慢看了起来。
龙战站在远处问道:“写的什么?”
孟晚琳没回答,只是把几块竹简的位置调换了几下。
龙战点点头,知道这女的果然能看懂,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弄乱的顺序恢复。
孟晚琳看了一会儿,正打算开口,但又立刻闭嘴了,而是拿起了一块小石子,在地面写了起来。
她都不愿和龙战说话。
龙战也真是无语了,不过为了秘籍,他也认了。
正要走过去看,谁知孟晚琳立刻瞪视过来。
龙战只得停在原地,摆摆手道:“您继续,我不过来,我不过来。”
孟晚琳见龙战果然不过去了,又开始写。
龙战见暂时过去不了,也不愿闲着,便拿出卢玉泉的《小石毒经》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这本书上写的是一个住在小石潭的人,闲来无事,便拿山上的毒草毒物用来做实验,慢慢研制出毒药的记传。
其中介绍了各种草药毒药的毒性,以及相生相克的规律理论,十分详细,还配有图画。
只不过图画不太清楚,若非有显着特征的,还是很难区分开。
龙战看了几页,又发现这里有一种毒叫“鱼梦舟”,这种毒是由一种浅水鱼的毒配上二十多种草药所制成的,常温下为透明色,但带点淡淡的蓝色。
不过若是将其放到鱼肉里,那蓝色便会消失,使其变成真正无色无味的毒药。
中了这种毒,会在半小时内晕厥过去,大脑产生幻觉,会以为自己是一条溺水鱼,要跳到渔夫的船上才能获救,因此取名叫鱼梦舟。
所以中毒之人,会有窒息之感,痛苦不堪,偶尔会像鱼出水后一样,身子弹一下,但却不会致命,只会忍受幻觉带来的痛苦,若是没有外力干扰,三个时辰以后,便可自己恢复。
“什么乱七八糟的,鱼会溺水吗?”
龙战真是无语,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中毒症状,和他当初看到卓英俊时的情况一样。
难道当时他们中的毒就是这个“鱼梦舟”?
他觉得很有可能,在仔细一看,又发现这毒很难检测得到,而且无色无味,若非仔细深入的检查,谁也发现不了这玩意有毒。
再看其他毒药,虽然有比这毒猛烈的,但明显在伪装上不如这毒,很容易就能发现。
看来卓英俊并非草包,只是对方魔高一丈罢了。
龙战摇摇头,也不知道船上那些人死了没有,若是没死,这会儿多半已经醒了过来。
不过龙战觉得死了的概率更大,毕竟那群杀手心狠手辣,不像自己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不喜欢杀人。
一想到杀人,他就不由得想起昨晚击毙卢玉泉时的样子,先前还觉得没什么,但这会儿空下来了,反倒是让他觉得后怕,和恶心……
yue……
龙战差点呕吐出来,连忙摇头,散去那个画面。
孟晚琳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对方没什么别的动静后,又翻译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晚琳终于把那些竹简翻译完了,便站起身,站到了一旁,准备等龙战一会儿发现了自己过来看。
只是等了许久,她发现龙战侧躺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一动不动。
“难道是看书入迷了?”
她没去打扰他,而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又等了一会儿,她忽然听见轻微的鼻息声,这不是熊猫的,而是另一个人的。
“难道他睡着了?”
孟晚琳迟疑要不要过去看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又绕到他的前面,蹲下身朝龙战的眼睛看去,发现龙战果然闭着眼。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生气。
自己在那边辛苦翻译,你却在这边睡觉。
她气急败坏,猛地站起身来,但突然眼前一黑,头脑眩晕,身子一偏直接就栽了下去,刚好倒在龙战的身上。
她前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又经过昨晚一夜的逃亡,身体早就吃不消了,这会儿又猛然起身,自然遭不住了,就倒了下去。
龙战醒了一下,不过大脑实在太疲倦了,也没什么反应,微微调整了一下身姿,又睡了过去。
而且,后续因为有点冷,两人都自觉地向对方靠拢,相互间越抱越紧,最后直接缠在一起,像两条蛇。
……
船上,其余人都醒了过来。
小桑也醒了过来,不过脑袋昏昏沉沉的。
正这时,小榆跑了过来,看到小桑后,直接抱住了她,“小桑姐。”
两人从小一起被买来,一起做婢女,虽不是姐妹,但亲如姐妹,眼下大难不死,看到姐妹,自然难以控制,哭出了声。
但小桑看到小榆却是吓了一跳,“你你你……你没死?”
小榆道:“我只是被那人拍晕了,没死。对了,公子呢?”
小桑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又看了看小榆,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真的没死?”
小榆说,“我当然没死了,我活的好好的。你怎么会以为我死了呢?”
小桑道:“可是昨晚我看到公子把你杀了,他把我的一根簪子插进了你的脖子里。”
小榆明白过来了,笑着说道:“你说的那人不是我,公子杀的是另一个,好像叫什么卢玉泉。听船上的护卫说,卢玉泉会变化之术,是他变成了我们的模样,给我们下了毒。
公子杀的那个,应该就是他变成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
她是被卢玉泉打晕的,因此早早地就醒了过来,打听了一些情况。
小桑听明白了,点点头,又问道:“那公子呢?”
“公子……还没找到。”小榆神情有些沮丧,“听一些护卫说,这次来刺杀公子的人很了不得,公子到现在没都找到,恐怕凶多吉少。”
“啊?”小桑惊呼了一声,随后慢慢落下泪来。
她倒不是因为和龙战感情深所以流泪,而是一想到自己的主子死了,她这个做婢女的今后命运不知道会怎样,所以流泪。
前途茫茫啊。
小榆拉了拉她的手道:“但愿公子能平安归来吧。”
小桑点点头,又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公子好像变了一些,你感觉到了吗?”
小榆点头,“嗯,是变了一些,光是他看我们的眼神,就和善了很多,以前他看我们总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说话声音也很大,但现在却不了,现在声音很柔和,整个人看起来都亲善不少。”
小桑道:“是啊,感觉他对我们好了很多,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出这种事。”
两人哀叹一声,都觉得可惜。
这时,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小姐,小姐……”
“是少奶奶的婢女。”小桑转头看去。
“嗯,听说昨晚少奶奶也失踪了,有人说是被那群杀手给掳走了。”小榆打探到一些消息。
“啊?”小桑惊呼了一声,转头又看向婵儿,不知该不该把这个噩耗告诉她。
婵儿一边叫喊,一边拉人询问孟晚琳的情况,但来人都只是摇头,并不多说什么。
婵儿也是个聪明的丫头,见大家都闭口不谈,大致猜到了什么情况。
“小姐,婵儿来陪你了。”
这丫头突然走到船边,然后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江里,吓了小桑小榆一跳。
两人惊呼一声,赶紧喊人来救,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把她打捞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无言以对。
冯泉暂时也没回来,他带着一路人马还在四处搜索,只是在蝶队和蜂队没有赶来以前,他也只能凭运气找了,毕竟这附近都是大山密林,想要找人,千难万难,关键是还不知道那位到底是在山里,还是在江里。
最怕找来找去,什么也找不到。
此外,他还派了一群人去雾隐城通知情况,这里离雾隐城较近,孟家的人很快就赶来了,为首的是孟炎,这个小家伙听到姐姐出事后,立即带了一大批人赶来,火急火燎地就到了绿竹溪。
其父本想拦住他,但奈何小家伙脾气太倔,根本没人拦得住。
无奈,孟新荣只得让他过来,不过临行前再三嘱咐道:“儿子,记住,不管怎么说,龙家都是我们的亲家,虽然这事错在他们,但你也不能胡来。
我们孟家是讲道理的,在是非曲折没搞清楚前,你千万不要随便惹事,否则就是给你姐姐抹黑,知道吗?”
当时已经拖着一把环首大刀的小家伙重重点了点头,“放心吧爹,只要错不在他们,我便不会多事,但要是他们的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老子必定砍了他们!”
话一说完,小家伙拖着剑就跑了。
孟新荣连忙在后面追,怕他胡来,但哪里追得上,最后只能找到孟良,说道:“大侄子,小炎你可得帮我看住了。”
孟良点头,“五叔放心。”
孟新荣嗯了一声,又道:“大侄子,记住,目前这事错不在我们,所以一定不能胡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是我们孟家最杰出的后辈,你可一定要给五叔稳住啊。”
“知道了。五叔,我会记住的。”
等孟良走后,孟新荣又对下人说道:“所有人,记住,这件事千万别给我乱传,否则家法伺候。”
又转身对丰秋荷说道:“你也是,记住,再苦再难受,要想倾诉,就跟我说,别去找你那些不靠谱的姐妹婆娘们,事关龙家,我们马虎不得。”
丰秋荷抹了抹眼泪,点头表示知道了。
……
到了下午。
熊猫醒了过来,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发现两人在睡觉,还紧紧抱在一起。
它也想过去抱着睡,但这时肚子传来咕咕声,“好饿啊,又不想动。”
它又看了龙战一眼,心想要不要过去把龙战叫醒,让他去弄点吃的。
犹豫了一下,便大步靠近,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龙战的后背。
龙战幽幽醒来,转头一看是熊猫,问道:“干嘛?”
熊猫问道:“你饿不饿?”
龙战有点饿,毕竟昨晚都没吃饭,但又看熊猫一脸期待的样子,大致猜到了对方的目的,连忙摇头,“我不饿。”反问:“你呢?”
“我也不饿。”熊猫说。
“那继续睡吧。”龙战直接转过身,闭上眼睡了。
“睡就睡。”熊猫挨着龙战躺下,还故意把肥腿压在龙战的脚上,只是很快就被龙战蹬开了。
过了一会儿,熊猫又抬起头,戳了戳龙战的后背,问道:“你饿不饿?”
龙战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不饿。你呢?”
“我也不饿。”说完,熊猫的肚子也咕咕叫了,一人一熊对视一眼,又躺下了。
只是又过了一会儿,熊猫实在忍受不住了,问道:“你真的不饿?”
龙战道:“我可以三天不吃饭。”
熊猫道:“我可以三个月不吃饭。”
“那三个月后见。”龙战闭目。
“……”
熊猫道:“要不我帮你抱着老婆睡?你去弄些吃的来?”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熊话吗?”
龙战翻了一个白眼,不再理它。
熊猫又戳了一会儿,见龙战果然不再理它了,而它又再也忍受不住了,便只好外出觅食。
龙战见这家伙终于走了,准备翻个身,但孟晚琳抱着他不放,像条蛇精一样缠住他,嘴里时而能听到“好冷好冷”的字眼。
龙战叹了一口气,只得将孟晚琳抱紧怀里,并且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背,将自己的真气灌入她的体内,稳住她的体温,免得她生病。
现在是秋天,虽然天还不算凉,但昨晚泡了水,对小姑娘孟晚琳来说,条件还是艰苦了些。
龙战虽然不喜欢这个喜欢嘤嘤哭的女生,但也不算厌恶。
此外,他毕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哪能见死不救呢,立即就抱紧了。
黄昏。
孟晚琳幽幽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俊俏的侧脸。
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龙战,脑袋埋在龙战的怀里。
“你干什么?”她吓了一跳,连忙退开,手里还抽出一把匕首来。
先前龙战给她做人工呼吸时,她一手护胸,一手捂住肚子。
原来她不是在捂肚子,而是她那里有一把匕首,只要龙战敢乱来,说不得她就要给龙战来上一刀。
而此刻,她醒来,突然看到龙战抱着她,两人如此亲密,情急之下,就把匕首掏了出来。
不过见龙战没醒,便冷哼一声,并狠狠瞪了龙战一眼,迅速退开。
只是退开的她,立刻感觉到不对劲,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她这才回想起刚才两人的姿势,发现是自己抱的对方,而不是对方主动抱的自己。
错在自己,不在他。
她羞涩难当,咬了咬红唇,心情复杂。
这时熊猫回来了,手里还抱着几根竹子,看到孟晚琳后,咧嘴笑了笑,然后递过来一根竹子,“吃。”
“……”孟晚琳不知道该不该接。
龙战眼睛睁开一条缝,以为熊猫带什么东西回来了,结果一看是这玩意儿,当场气的暴跳如雷,直接站了起来,大声道:“你就带这个回来给我们吃?”
熊猫咧嘴笑了笑,“你醒了啊?”又看到龙战脸色惨白,愣了一下,转头朝孟晚琳看了一眼。
孟晚琳却朝龙战看了过去,他早就醒了?
龙战摸了摸鼻子,“我听到你说话,刚醒过来。”
孟晚琳皱眉,刚才熊猫说话声音明显很小,如果那样都能吵醒人的话,那自己之前发出的声音,岂不是更能吵醒人?
她瞪了龙战一眼,这人果然不怀好意。
龙战没理会她的目光,眼睛盯着那几根竹子看了几眼,然后平静地问道:“你觉得我能吃竹子吗?”
熊猫挠了挠头,“应该能吧。”
龙战呼出一口气,依旧平静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们是人不是熊,所以我们吃不了竹子。”
熊猫垂头丧气道:“可我只有竹子啊。”
龙战道:“你其实可以不只有竹子的,你去搞点野味来,比如兔肉,鹿肉,野猪肉……以你的身手,想必对付这些野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熊猫摇头,“我是这里的老大,这里是我的地盘,这里所有的野物都是我的小弟,我怎么能吃我的小弟呢?
我宁愿只吃竹子,也不吃它们。”
“……”
这下轮到龙战挠头了,这理由他还真不好反驳。可是他的确腹中饥饿,不吃东西怎么能行。
咕咕……
孟晚琳的肚子叫了起来,她小脸一红,立刻转过身,不好意思再看这边。
“唉,算了,我去搞点野果来吃吧。”
龙战叹了一口气,只能自己出马了。
他前世好歹看过不少荒野求生的节目,知道哪些植物可以吃,能够补充能量。
既然动物都不能吃,那就吃点植物之类的东西吧。
熊猫看龙战要出去,连忙说道:“人类,不要乱来,千万不要杀我小弟啊,否则我和你没完。”
“知道了。”
龙战摆摆手,快步走了出去。
等龙战走后,熊猫说道:“你男人应该言而有信吧?他不会动我小弟吧?”
孟晚琳道:“他不是我男人。”
熊猫奇了个大怪,眼睛瞪大,“不是你男人?那你们干嘛一起睡觉?你还抱他那么紧,拼命往他怀里钻?”
孟晚琳张了张嘴,是自己主动往他怀里钻的?
熊猫恍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孟晚琳转头看来,眼神询问,我们什么关系?
熊猫贼兮兮道:“你不是他的老婆,他也不是你的男人,你的男人另有其人,是不是?但你喜欢的是他,他也喜欢你。
所以他听到你出嫁了,就来抢亲是不是?
哈哈,我真聪明,我一看到你身上的衣服就猜到了。你们果然是在私奔。”
见孟晚琳神色怪异,它知道自己多半是猜对了,又说道:“那些来追杀你的人,是不是就是你那个男人的手下,他们要杀你这个男人?
你那个男人很有权势吧,竟然能调动这么多人来抓你们。只是你这个男人差了点意思,长得不咋地不说,武功还一般。告诉你个秘密,他其实连我都打不过。
之前被我一顿胖揍,都打哭了,躺在地上一个劲的嚎。要不是我看他可怜,我才不管他呢。”
看孟晚琳不说话,它以为孟晚琳在生气它的这些话,又改口道:“唉,其实你也不必在意,你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它只是不如我罢了,毕竟我长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我祖辈的人都说了,我是个英俊小伙,未来必定迷倒众生。
你男人比不上我很正常,不过和其他人比,他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