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一章救人
于宏阔瞥了霍从寒一眼,摇头道:“等一会儿,等我救了徒弟再说。”
龙战不干,连忙说道:“你徒弟没事,挨一会儿不会死,但是我这朋友等不了,你快救救她。”
孟晚琳虽然知道龙战说的是实情,但这话听着也让她有些不舒服。不过她还是对于宏阔说道:“师父,你先救她吧,我等一会儿没事。”
“这……”于宏阔见孟晚琳都这样说了,还能说什么,连忙将霍从寒虚空托了起来,然后带到了茅屋去救治。
龙战心里稍安,他不知道于宏阔能不能救人,但愿可以,不然他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也过去了。”孟晚琳低着头对龙战说了一声。
“嗯。”龙战应了一声,等孟晚琳走过桥头,又喊道:“诶。”
孟晚琳转身。
龙战说道:“多谢了。”
孟晚琳不知道他是在刚才的事道谢,还是在为先前道谢,没多说什么,直接就走了。
龙战看她走后,转身看向那个黑衣头领,“还有必要蒙面吗?”
黑衣头领气喘吁吁,怒目瞪着龙战。
“别这么看着我。”龙战走过去,丝毫不怕黑衣头领杀自己,“是你自己想要高阶功法的,诺,那个男人身上就有,只要你能要来,别说当个什么人间第一了,就是那些山上仙人,也未必会是你的对手。”
黑衣头领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是忍不住心悸:“太可怕了,那人明明什么都没动吗,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我差点脑浆崩碎。他的境界,多半在金丹之上吧。”
黑衣头领一把扯掉脸上的面巾,是个陌生脸庞。
龙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派的人物?”
黑衣头领已经无力抵挡了,便老实交代道:“我是穹隆派的长老东雨星,穹隆派的掌门是我的师兄。”
穹隆派是苏城附近的一个江湖门派,实力一般,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连二流门派都算不上。
不过他们以往倒是和龙家有些交际,只是龙战不知道不知道罢了。
龙战问道:“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他猜想是龙子骞,毕竟中午才得罪了他。
东雨星道:“是于舒海。”
于舒海是关文昊的贴身护卫,也是他的心腹,说是于舒海派来的,其实就是关文昊派来的。
东雨星又道:“另外,我们来不是杀你的,至我们来主要是要杀孟晚琳的,你只是顺带的。”
龙战眼角跳动,竟然不是自己,是冲着孟晚琳来的。
仔细一想,就明白过来了,那日在百器阁,孟晚琳伤了关语柳,那小丫头多半回去给她个个告状了。
以关文昊的脾气,还真会做出这种事来。
只是……龙战皱了皱眉,冷哼道:“你说我是顺带的?哼,我竟然是顺带的,可笑。他没有明确说要杀我吗?”
东雨星摇头道:“他没说要杀你,你死不死他似乎不在乎。”
后面的话,他不说,龙战也动懂了,无非就是觉得他如今是废物一个,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一条丧家之犬罢了,哪里需要他亲自动手。
龙战心里有气,但偏偏又无可奈何。想不到人废了,连被杀的资格都没了。
想起一事,又问道:“那前些日子,有一群闯入我们家的人……”
东雨星没有否认,“是我们。不过当时你院子里有个高手存在,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没有得手就溜了。
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守在你院子附近,直到今日看到孟晚琳和你一起出去了,还没带上她,我们才敢露面出手。”
龙战捏了捏鼻梁,有些头痛。
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这件事还是自己的错。要不是自己昨晚突然试探孟晚琳,让孟晚琳为了避嫌将燕瑾留待家中,想必还不好出这件事。
头疼!
“于舒海说如果你们办成了这件事,会给你们什么好处?”
东雨星道:“他许诺少城主会对我们穹窿山照顾一二,你也知道,穹窿山在城主管辖地域内,我们无权拒绝。”
意思就是,如果他们不配合,关文昊随时都能派大军剿灭他们。
这些小门派战力一般,遇到大宁军队,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照办。
龙战冷笑道:“这么说,你们也是被逼无奈了。”
东雨星神色落寞,没有答话。
龙战负手望着江水,也久久不言,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过了很久,龙战才转身说道:“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的小命就捏在我的手里,你是生是死全看我的态度。”
东雨星道:“你想说什么?”
龙战道:“别人要杀我,我没理由站着不还手,只不过现在我势力太小,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东雨星看向龙战,声音大了几分说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觉得我能帮你什么?城主府是什么势力,你不是不知道,那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我们和他们斗,那无疑是以卵击石。你是在自找死路,你知不知道?!”
龙战伸手右手,悬空虚按了两下,“别激动,我又没说直接对付他们。正面硬刚,肯定打不过,但……暗地里搞点小动作还是可以的。”
东雨星情绪稍缓,问道:“搞什么小动作?”
龙战道:“现在还没想好,等出去了再说。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穹窿山愿不愿意和我联手。”
东雨星大急,“你要和我穹窿山联手?”
龙战好笑,“当然是你整个穹窿山了,我要你一个又有什么用。”
东雨星摇头,“不可能的,掌门师兄不会答应的。”
龙战道:“答不答应看你怎么谈了,你若是没打我谈下来,可以安排我和他见面,我来和他谈。”
东雨星皱眉,“你有把握?我师兄与于舒海关系莫逆,岂会受你挑拨。”
龙战摇头,“我是个生意人,与人洽谈无非就是谈买卖,既然是谈买卖,看重的不过是利益罢了。只要利益给的足,没什么谈不下来的。”
龙战看向东雨星,“我现在只差一个和他谈买卖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帮我约到他了。”
东雨星犹豫。
龙战说道:“不需要你做太多,只要你帮我约个人,这对你没什么困难吧?”
东雨星问道:“只是这样就行了?”
龙战点头,“帮我一个忙,我饶你一条命。不然你死也就死了,我还是会找到你们掌门,无非是多花些力气罢了。”
东雨星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道:“行,我答应你。”
龙战微微一笑,随后不再理他,径直离开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修为
来到茅屋旁,龙战站在窗外朝里面看。于宏阔正在给霍从寒疗伤,看样子十分吃力,而霍从寒途中吐了好几口血。
坐在一旁的孟晚琳也是忧心忡忡,同时,她的面色也不大好。
她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最严重的伤口在左肩上,那里已是模糊一片,散发出强烈的血腥味。
龙战站在窗外望着,却什么都做不到。那股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再次袭来,简直要把他吞没了。
他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一股恶心感从胃里面涌来,让他顿时呕吐不已。
他双手撑在窗户上,一边咳嗽,一边干呕,滴滴哒哒的口水,像一条线挂在他的嘴巴下。
旁边几个打铁的人看到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但都没走过来,只是远远看着。
里面的人听到了声音,却走不开。孟晚琳也只是勉强睁开眼,朝窗外望着。她现在也很虚弱,根本移动不了。
龙战又咳又呕了许久,最后终于缓过气来了。
他满脸泪水,蜷缩在墙下,像一条苟延残喘的老狗。
……
不知过了多久,等龙战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一张茅草床上。
他急忙起身,一抬头就看到孟晚琳正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你醒了?”
龙战注意到孟晚琳面色还是苍白的,但行动却几乎与常人无异,吃惊道:“你的伤……”
孟晚琳放下水盆,“已经全好了,师父治好了我的伤。”
龙战吃惊不已,那么严重的伤,转眼就治好了?这于宏阔看来真的很强。
又立刻问道:“那霍从寒呢?她好了没?”
孟晚琳点头,“她也好了,而且师父说她有练拳的天赋,准备也收她为徒,现在正在河边练拳吧。”
“收徒?”
龙战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了那四个字,“拳剑双绝”。
这么说,剑法有传人了,拳法也有了?
“我去看看。”龙战连忙起身,朝屋外跑去了。
孟晚琳看了一眼连鞋都没穿的龙战,心情复杂。
虽然两人并无男女之情,但到底有名分在啊。你再怎么放浪,也该注意一下啊,我还在这儿呢。
孟晚琳有些生气,看到一边自己打来的水,直接朝外泼掉了。
龙战来到江边,果然看到于宏阔在教霍从寒拳法,两人一前一后,同时摆出拳架,一招一式地练着。
忽然霍从寒转身看到了龙战,直接甩开了于宏阔,朝龙战跑去了。
于宏阔内心悲愤,“怎么这个徒弟也这样?这狗男人是有多招人喜欢?”
霍从寒跑来后,龙战注意到她腹部的衣服还有鲜血,问道:“你没事了吧?”
霍从寒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爽朗笑道:“没事了,我师父已经治好我了。”
龙战侧目,“你……你已经拜他为师了?”
霍从寒点头,“我与他谈过拳法,我觉得他很有见解,他又刚好想收我为徒,我就答应了。”
龙战问道:“你就不怕他是坏人?”
霍从寒偏头想了一下,“应该不会吧,我觉得他挺豁达的啊,而且,他都救过我了,怎么可能是坏人。”
谁说救过你的,就不会是坏人……龙战本想再辩几句,但想想觉得也没什么必要。于宏阔确实不像是有问题的人,即便有问题,拜个师也没什么,只要之后自己谨慎一点就可。
龙战点点头,笑道:“无所谓了,只要你没事就行。”
霍从寒莞尔一笑,随后目光灼灼地望向龙战,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还记得龙战在她的伤重时说的话,说带她一起离开,绝不会让她有事。
她还记得龙战当时还落了泪,龙战竟然会为了自己落泪。
回想起两人这十多天的相处,从一开始厌恶,到中间的平淡,然后惊奇,佩服,最后感动。
两人打打闹闹,一起做事,一起筹办,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天,她却觉得精彩无限,印象深刻。
好像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有精彩的人生。
“喂,喂,你怎么了?”龙战伸出手抚在霍从寒的额头上,“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啊?”霍从寒连忙推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竟然有些发烫。又回想起了什么,不禁恼怒道:“你才发骚了!”
龙战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不过看到霍从寒没事,也就放心了,“我说的是发烧,不是发骚,发烧的意思是头热,额,就像感了风寒一眼,大概是这样吧。”
霍从寒偏着小脑袋,“真的?”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龙战笑着说。
霍从寒知道龙战有时会蹦出一些听不懂的怪言怪语,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走过来又和他闲聊了起来。
江边的于宏阔看得郁闷,心想这拳又没法练了,这狗日子又把我弟子拐跑了。
茅草屋旁的孟晚琳看得恼怒,心想自己还在这儿呢,能不能不要这么毫不避讳。
桥头上的东雨星,心想自己在哪?现在该干嘛?能走下桥去吗?现在太阳好大,这里好晒,能走到那棵树下就好了。
……
龙战负手而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你和我都算是被她连累了,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也不要告诉她。”
霍从寒转头看了远处的孟晚琳一眼,又回过头来,“你怕她内疚?”
龙战嗯了一声,“她是个心善的女孩,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很难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徒增烦恼也没必要,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霍从寒点头,“嗯,听你的。”
龙战望着江面,重重叹了一口气,心情抑郁。
霍从寒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就没必要再想了,我们不是没事了吗。”
龙战摇头道:“我们只是侥幸逃过了一劫而已,以后不知有多少劫。”
霍从寒道:“这次是我大意了,没带足人手,等我回去后,就去找我爹多要几个人来,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的,我会保护好你,你不用担心了。”
龙战摇头,“我不可能总躲在你背后让你保护,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和我在一起,这不行的。”
霍从寒微微脸红,低头道:“不能总在一起吗?”
龙战望着波涛汹涌的江面,“怎么可能总在一起,既然别人有心对付我们,就一定能把我们分开,靠别人保护是不行的。”
龙战长呼一口气,坚定道:“我得需要自己的力量。我绝不会允许像昨晚那样事情再在我头上发生,我绝不能再次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霍从寒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要不是你,昨晚我们都死了。”
龙战摇头,“那只是利用了东雨星的欲望罢了,算不得真本事。但凡遇到一个理智一点的人,我的话术就没用了。
不是人人都是龙子骞、周华皓,还有东雨星那样的蠢货,不是被恐惧吓到了,就是被欲望蛊惑到了。
他们信我的话,是因为他们不够坚定,脑子不够清晰。但凡他们理智一点,我都不会得逞。”
龙战呼出一口气,“以后我们会遇到许多更厉害的角色,那时就不是靠一两句话就能摆平得了,还是得靠实力,硬实力!”
龙战举起拳头,即便用足了力气,也无法调动一丝一毫的灵力。
霍从寒替他着急,问道:“我师父能否帮你恢复修为?”
龙战摇头,“你师父根本就不知道灵力是什么,他练的是炁。”
“炁?那是什么?”霍从寒问。
龙战瞥了她一眼,于宏阔没说吗?是了,有“禁言”在,想说说不了,只能靠自己领悟。
龙战望着江面,重重叹息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啊,我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呢?”
第两百四十三章东雨星
解质从桥上走了下来,没有理会站在那里不敢动弹的东雨星,直接来到于宏阔身边,“外面天快亮了,得让他们离开了。”
于宏阔看到龙战和霍从寒还在说话,心里恼怒,指着龙战说道:“那混蛋就是个人渣,本来时间就不多,还在那里逼逼赖赖,要不是担心我徒弟守寡,我非砍了他不可。”
解质干笑两声。
于宏阔收敛怒气,和解质一起走了过去。
龙战和霍从寒一起转身,于宏阔紧绷着个脸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可以走了,等解质做好了新的封印,你们再来。”
龙战拱了拱手,又说道:“前辈收了我这位朋友做弟子?”
于宏阔瞪眼,“怎么,你有意见?”
龙战连连摆手,“不敢,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只是想知道前辈看中了她什么?”
于宏阔道:“她根骨奇佳,天赋异禀,是个练拳的好材料。”
龙战心道:“又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天赋异禀的这么多?”又问道:“她的天赋很好?比孟晚琳如何?”
“这……”于宏阔瞥了一眼自己新收的徒弟,有点不好直接开口。
霍从寒却是果决道:“师父有话直说,我还不至于接受不了一点实话。”
于宏阔很是满意,练拳就该如此豁达,说道:“你的天赋的确是差了些,孟晚琳是天生的剑胚,其天赋之高,世俗罕见,一个地方几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
而你,虽然同样是天赋异禀,但……绝不会像她那样稀有,一个地方,每一代人中,总会出现那么几个。
当然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要知道修行路上,天赋固然重要,努力才是王道。只要你勤恳修炼,未来的造诣,未必会比她低。
你们都是我的徒弟,又修行的是不同的法门,我不会顾此失彼的,定会倾囊相授。至于未来你们能走多远,能走多高,那就看你们各自的造化。”
霍从寒微微笑,拱手道:“谢师父。”
于宏阔满意点点头,又看向龙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龙战摇头,“我要问的你说不出,问了也是白问。至于其他的,就算我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于宏阔冷笑一声,“少在我面前玩这种话里的把戏,我不会上当。你若是想修行,就自己好好想想炁是什么,自己把它领悟出来,一切就明了了。
你是第一个能读出那两个字的人,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可见你的不凡。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想,我们帮不了你。”
龙战还能说什么,只能自己琢磨了。
片刻后,孟晚琳走了过来。
于宏阔又对孟晚琳交代了一番,之后才与众人告别。
解质看差不多了,便打开封印,“好了,都进去吧。”
孟晚琳当先第一个跳进去,很快消失不见。霍从寒紧跟其后,也消失了。
后面轮到龙战和东雨星,东雨星不愿最后一个,便抢着要离开。
但龙战一步拦住了去路,“等一下。”
东雨星转头看来,咽了咽口水,“怎么了?”
龙战从身后拿起一枚灰黑色的丸子递了过去,“吃了吧。”
东雨星问道:“这是什么?”
龙战解释道:“这东西名叫阴阳碎心丸,是毒药,一开始吃了后不会有任何作用,但三个月后,若是没有解药,就会心脏爆裂而死,神仙也难救。”
东雨星眼睛死死盯着龙战,如同看一尊恶魔,后悔昨晚没有直接杀了他。
最后,他还是重重哼了一声,然后一把将药丸抢了过来,塞进嘴里,吃了下去。
他知道现在没有选择,说再多都是无用。
“我可以走了吧?”
龙战伸手请,“请便。”
东雨星又哼了一声,这才跳入封印当中离开。
龙战紧跟其后,不过离开前,回头看了于宏阔一眼,欲言又止,最后直接钻了进去。
于宏阔和解质对视一眼,不明白龙战回头看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众人都到了。
又在解质的带领下,来到百器阁的门口。
解质说道:“诸位,请便吧,今晚你们来我这里的事,还请不要乱传。”
“明白。”龙战说了一声,直接走了出去。霍从寒和孟晚琳紧跟其后。
只有东雨星有些失魂落魄。
外面天还没亮,但东方已经出现了一点鱼肚白,相信也不早了。
霍从寒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龙战望着街道路口,“回去看看吧。”
三人就要离开,东雨星喊道:“等一下。”
三人回头看来,东雨星抽出自己的宝剑,霍从寒立马拦在龙战的身前,孟晚琳愣了一下,也立马做出防守姿态。
龙战一手搭在霍从寒的肩膀上,说道:“放心吧,他不会乱来。”
东雨星将剑抛了过来,“让我回去有个交代吧。”
龙战笑了笑,对孟晚琳说道:“用青岭剑典砍他几剑吧。”
霍从寒没弄明白什么意思,但孟晚琳却是明白过来了。从霍从寒手中拿过剑,刷刷几剑,在东雨星身上留下几道伤口。
看似十分严重,但每一剑都避开了要害。
龙战说道:“事情办好了,自己想办法联系我。”
东雨星没说什么,拖着伤径直离开。
霍从寒问道:“他这是干什么?”
龙战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以你的智慧,我很难给你解释。走吧,去看看沙彪。”
三人回到了那座石桥,沙彪正召集一大批龙蛇会的弟子在找他们。而地上此前倒地的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些许血迹。
“老大……”
“老大……”
……
沙彪带着人赶来,面露焦急之色。他昨晚被打飞了出去,好在落在水里,缓冲了一下,不然就一命呜呼了。
霍从寒嗯了一声,过去和他们说话。
龙战则站在石桥上,望着昨晚的战斗痕迹心情复杂。
“这样下去不行的,我必须要拥有自己的力量,不然这种事还会发生。”
他很害怕昨晚那种局面再出现,他不想躲在女人的身后,只能干瞪眼,看她们在前面拼杀,更不想望着怀里的女人满身是血,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窝囊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他嗤了一声,又在脑海里思索起来。
“炁,什么是炁?炁体源流?存在自身……”
“既然是存在自身,那么它首先一定是存在的,既然存在那么一定就能找到。”
“力量……力量源泉。如果说人类可以修炼灵气,那么是否说明,灵气的运行渠道其实与炁是大差不差的。”
“如果是这样,那灵气是如何运行的?”
“周天五脏,经脉窍穴,奇经八脉……”
龙战眼睛一亮,“灵气运行主要是行走十二主经,而并不涉及八脉。人的八脉从出生时,并不贯通,任督二脉更是堵塞。但灵气修行的人,并不注重八脉的开通。
可奇经八脉的循行错综于十二经脉之间,而且与正经在人体多处相互交会,因而奇经八脉有涵蓄十二经气血和调节十二经盛衰的作用。当十二经脉及脏腑气血旺盛时,奇经八脉能加以蓄积,当人体功能活动需要时,奇经八脉又能渗灌供应。
若是不看重的话,人体的周天又如何运行?
记得爷爷曾说过,凡人有此八脉,俱属阴神闭而不开,惟神仙以阳气冲开,故能得道,八脉者先天之根,一气之祖。这是爷爷当年让我练武时,照着一本功法念的。
他当年没搞懂,是因为不明白八脉的作用。
现在再来看……似乎又有不同了。”
龙战双手搭在石桥的栏杆上,“先天之根,一气之祖,气,炁……炁字被‘禁言’,那气就是炁的代替。
而且,督脉,被称为‘阳脉之海’,具有调节全身阳经经气的作用;任脉,被称为‘阴脉之海’,具有调节全身阴经经气的作用;冲脉通行上下前后,具有调节十二经气血的作用;带脉约束了纵行躯干部的各条经脉;阴维脉联络诸阴经,故有‘阴维维于阴’;阳维脉联络诸阳经,故有‘阳维维于阳’之称;阴跷脉、阳跷脉左右成对,对分布于下肢内外侧的阴经和阳经协理调作用,故有‘分主一身左右阴阳’之称。
是以八脉阴阳对分,阴阳交he,而人体又是一座完成精妙的阵法,又怎么可能缺了八脉贯通调和。”
龙战呼吸越来越急促,“如此想来,那么炁的产生一定是从开脉开始。”
“开脉!”
龙战眼神灼灼,如同红热的火焰。
而恰好此时,东方一缕阳光射来,正好照亮他的脸庞。
初阳下,那个少年熠熠生辉,好似一尊神像。
第两百四十四章变卦
龙战按捺不住,立刻就要试验。
他站在桥头喊道:“霍从寒,给我一匹马。”
“要马干什么?”霍从寒喊了一声,还是让人去给他找马了。
“别管那么多,我有急事。”龙战一边说,一边朝那个牵马来的小厮跑了过去。
他直接跃上马背,正要离开,又掉转马头来到孟晚琳的身边。
孟晚琳已经找到了她的剑,不过此刻她正趴在一个树下,呕吐不已。
杀人后的后劲太大了,之前有事一直没顾上。这会儿松懈下来了,又看到了血迹,就再也忍不住了。
“孟晚琳,上来!跟我走。”龙战就纵马跑了过来,直接伸手来拽她。
孟晚琳一愣,不过还是情不自禁伸出了手,被他拽了上去。
两人迎着晨光,在河岸上,骑马狂奔。
那飞扬的马尾,飘扬的长发,都让对岸的等人看得艳羡不已。
霍从寒也转头看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孟晚琳是第一次骑马,还是被人抱着骑的,感觉很奇妙,不过也感到害怕和刺激。
好在有龙战抱着她,让她安心不少。
她能闻到龙战身上的味道,能感受到龙战因为紧紧抱着她的细腰,从龙战身上传来的温热,这让她有些羞涩。
红彤彤的脸蛋映照着温和的晨光,让她像即将到来的春日里的花朵,娇艳欲滴。
……
回到家,燕瑾站在院门口,如一座雕像竖在那里。
龙战拉着孟晚琳的手没去管她,直奔房间。
孟晚琳吓了一跳,连忙抽回小手。
龙战回头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依然在前带路。
孟晚琳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但还是跟过去了。
进入房间,龙战直接坐在了床上,然后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孟晚琳真的是被吓倒了,连忙转身,就要离开。一张小脸因为羞怒,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诶诶诶,别走啊。我不是要对你做什么,我是要你帮我一个忙。”
龙战看孟晚琳要走,连忙喊道。
“帮什么忙?你脱衣服干嘛?”孟晚琳站住了,不过没有转身。
“我要你帮我打通奇经八脉,尤其是任督二脉。”龙战露出赤裸的上身,一股寒意袭来,立即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奇经八脉?”孟晚琳没回过神,呢喃了一句,“打通这个干嘛?”
“我要修炼,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只要我开脉了,我就能感受到炁的存在。它应该是存在于奇经八脉的诸穴之间,只有将其贯通了,那些炁才会源源不断产生流通。”
龙战盘坐起来,左脚叠在右腿上,右脚叠在左腿上,五心向天,“只是我现在无法靠自身的力量开脉,只能假借你的手了。”
孟晚琳听懂了,原来是这样,略微放心。只是她有些担忧,问道:“这个法子行吗?我记得你交给我的功法里,好像没有太多涉及到八脉的东西。”
“应该没什么问题,炁和灵力是两种不同的力量,有些东西是灵力所没有的。”
龙战道:“炁之所以过去了万年,依然不被人知晓,我看就是因为大多数人觉得它与灵气的运行方式不同,所以都不敢轻易尝试,这才使得至今都没人知晓炁的存在。
我现在就是要看看,这种神奇的力量到底存不存在。我相信我的老祖宗们不会骗我,既然他们把炁这个字发明出来了,那么他们一定见识过炁,不然这个字怎么来的?”
孟晚琳没太听懂龙战后面说的这些是什么东西,但大概意思懂了。不过她还是担心问道:“真的不会有事吗?”
“有没有事,试了就知道了。”龙战十分豁达地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既然我相信我自己的真理,那么就让我来试试。
别说那么多了,快过来。这天怪冷的,再冻一会儿,我就受不了了。”
孟晚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过身。
她看到龙战袒露的上身,硬邦邦的胸膛。
一张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呼吸也急促了很多。
她缓步靠近龙战,低着头问道:“我要怎么做?”
“将你的灵气汇聚起来,从我的任脉贯入,从督脉冲出应该就行了。”
龙战冷的有些发抖,催促道:“就这样吧,快点。”
孟晚琳嗯了一声,将灵气聚集在指尖,形成一道剑气,准备从任脉下手,“真的要试?”
“真的。别犹豫了。”龙战坚定道,这是他苦思冥想已久得来的答案,他早就等待不及了。
至于会不会成功,他也没把握,但愿可以。如果失败了,他无非就是落个残疾,结果还能接受。
可要是成功了,那他的未来,那就一片光明了啊。
龙战体内有一定的赌徒信念,只要有一成成功的机会,他都可能尝试,更何况现在他有五成。
“好了,来吧。”
龙战已经闭上了眼,等待最后的宣告。
孟晚琳看他执着,也不再犹豫,鼓足了力气,双指点在龙战的小腹上,驱使那道剑气在任督二脉之间游走。
龙战闭目感受,一开始没觉得什么,就是有些刺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剑气走的越来越快,他感到体内开始有了些反应。
先是体内窍穴,传来撕裂之感。
其次是十二主经好像在快速膨胀。
最后是整个身体,好像处在冰火之间,忽冷忽热。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才结束。
而在这过程的后半段,龙战渐渐地好像能看到那缕剑气了。
他看到那缕剑气在他体内游走,一路上“翻山越岭”,“穿山过水”。与此同时,他发现身体正在发生改变,在那些窍穴气府内,有一些金黄色的东西产生。
它们好像是凭空产生,又像是从窍穴的“土壤”里,生长出来的。
它们一路高歌猛进,向着气海汇入,最后在丹田跳动、震颤。
屋外。
忽然风云大作,气象惊变。
才打开的晨曦,又转瞬化为黑夜。
湛蓝的天空,在顷刻间乌云滚滚,随后更是电闪雷鸣。
大地也开始震颤,如同地牛翻身。
天地变色,万物惊肃。
有巨大金色阵图出现,耀眼威严。
又有九个太阳急速升起,又滑落。
十二月亮伴飞流转,如泣如诉。
金色阵图中一道金光落下,好似一把利剑直插而下,汇聚入龙战的眉心。
在龙战的体内,那些原本震颤不已的金色气团,在那股外力下,逐渐平稳下来,最终化为一团无色的气团。
看不见,只能感知到。
孟晚琳她也看到一缕金光汇入打在她的额头上。她吓了一跳,但摸了摸额头,又什么也摸不到,体内也无异样。
在将那缕剑气完全从龙战督脉冲出以后,她迅速撤离,不敢站在这里。
而龙战则是突然虎躯一震,双臂伸展开,仰天大喝一声,“啊!”
孟晚琳正打算靠近询问,忽然龙战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外冲出。
孟晚琳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那种力量席卷了。
燕瑾及时跳入房间内,一手挡在身前,抵挡那股力量,一手护在身后,保护孟晚琳。
两股气机相撞。
轰!
燕瑾被震出十几丈开外,惊恐不已。
孟晚琳望着破裂的墙壁和屋外的天地异象,心中惊骇不已。
龙战睁开眼,浑身散发着金黄色的光,与此同时,天地同时恢复静明,乌云散去,雷电消退,九大太阳飞速闪离,十二月亮,也相继垂落。
那张巨大的金色阵图,也一溃而散。
世界重新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
遥远的赤黄洲中部,一座高大的城楼上。
伏羲和卫崇同时望向天穹,随即两人相视一笑。
伏羲披着王袍,站起身遥望远方,“他来了,他总算来了。”
卫崇身穿一身紫衣长袍,虚空一握,一把黑色兵器出现在他的手中,微微笑道:“等了一万年,终于可以把这东西送出去了。”
伏羲大手一挥,“庆忌何在?”
一个小人从底下湖泊里跳出。其状若人,其长四寸,衣黄衣,冠黄冠,戴黄盖,身形小巧,模样可爱。
庆忌跳出,跃到栏杆上,朝伏羲恭敬一拜,“庆忌拜见人王。”
伏羲用一根手指扶它起来,“庆忌,我需要你出赤黄洲一趟,替我送样东西。”
庆忌大笑着拱手,“庆忌已等待万年,请人王吩咐。”
伏羲拿过那把笔直的黑色兵器,将其化作一枚戒指,送到庆忌面前,“把这个东西给他,告诉他,我在赤黄洲等他。”
庆忌接过。
卫崇又上前,大手一挥,一幅地图浮现在庆忌身前,然后地图放大,放大,再放大,最后露出一张少年人的面庞来。
卫崇问道:“记住地方和他的样子了吗?”
庆忌兴奋点头,“记住了。”
卫崇将戒指放到他手上,又拿出一本黑色的书,将其缩小后,一起递给了庆忌,“去吧。”
庆忌欣喜点头。
伏羲上前,眼中带着慈悲和不舍,“庆忌,你……路上小心。”
庆忌抱紧戒指,大笑道:“放心吧人王,我去去就回。”
庆忌大步转身,施法召出一部小黄车,随后带着戒指,坐到小黄车里,朝伏羲再拜后,便飞驰了出去,远上云霄,穿过虚空。
卫崇望着遥远的云彩,轻声道:“他等了这个承诺已经一万年了,你不必悲伤。”
“我只是舍不得他。”伏羲转身离去,心里轻轻喊了声:“庆忌。”
只是这次没人回应了。
“哈哈哈……”
房间里有人大笑,很快一个赤裸上身的少年走了出来。
他望着紧握的双拳,感受到体内力量的涌动,大笑道:“就是这种感觉,力量不断在体内涌动,好似蛟龙一般,想要兴风作浪。哈哈哈……”
龙战目光平视,眼神中已经没了往日的温和柔逊,有的只是锋芒毕露和蓬勃战意。
“琳,我想试试我的力量,我们打一架吧。”
孟晚琳错愕,刚出来就要打架?燕瑾立即拦在前面,“你别乱来,不然我会杀了你。”
龙战笑了起来,“哦,是吗?”
他身形一闪,转瞬就来到了孟晚琳的身后。
“好快。”孟晚琳大惊,急忙转身。
燕瑾也绕到了龙战的身后,双指汇聚出一道剑气,只要龙战敢乱来,她立马就杀了这个人。
龙战没有再动手,而是看向自己的手掌,一团金黄色的炁被他握在手中,好像握住了整个世界。
他眼神灼灼,收敛住周身的炁,甩甩手,旋即恢复往日的亲和柔顺之色,笑道:“看来不用比了。”
孟晚琳点头,“你的速度太快,我不是你的对手。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龙战摇头,“我看不到我的境界,只知道我比以前要强了,我以前是水身境小满。”
孟晚琳道:“那你现在应该是火魄境小满。”
“也许吧。”龙战难掩兴奋,反复盯着自己的拳头看,感受体内力量的涌动。
孟晚琳望着他,又望着天空,她不敢相信,刚才竟然出现了十二个月亮,和九个太阳,还有一个巨大的金黄色阵图浮现在头顶。
天地异象,这可是大事发生前的征兆啊。
难道说,刚才的一切都是龙战引起的?
她不敢相信,那是一种何等可怕的力量,竟然可以引动天象。
其实,何止是她。
就连那些山上仙门,地下鬼魂,都被这一异象吓到了。甚至连天上的神,都惊动了。
只是,他们隔得很远,又因为某种秘法,让他们探查不到具体是哪里发生的。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震动,但偏偏谁也无法窥见。
卫崇道法,天地退避。
……
回到另一间房,龙战换了一件黑色为主,红色为辅的单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修长挺拔,风度翩翩。
如今有了炁,他也不太畏惧寒冷了。
孟晚琳也换了一身衣裳,看到龙战这个样子,不禁心神一荡:“他……好好看。”
龙战伸开双臂,拥抱太阳,更像是拥抱明天,久久伫立。
孟晚琳站在他的身旁,不时瞥向他的面颊。
咚咚咚……
有人敲门。
龙战与孟晚琳对视一眼,怕是刚才的异象引来了人。
龙战快步走出,打开门一看,竟然是范永新。
“羡哥儿,你没事吧?”范永新上下打量龙战,发现龙战浑身无伤,才放下心来。
“没事,你怎么来了?”龙战询问。
“我今早听人说寒山石桥那边昨晚有刺杀,好像刺杀的还是霍小姐,你又和霍小姐最近走得比较近,我怕你出事,就来看看你,还好你没事。”
范永新如释重负。
“我没事。”龙战笑了笑,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关心自己,又好奇问道:“你来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异象?”
“那哪能没看到?羡哥儿,你是不知道,刚才真把我吓坏了。”范永新心有余悸地说,“我本来在路上好好走着,突然就风云大作,雷电交加了,随后更是地动山摇,乌云翻滚。
这还不算什么,你知道吗?我刚才还看到了九个太阳,和十二个月亮,只是那太阳和月亮都是一闪而逝,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等问过了其他人,他们也说看到了,我才相信我没看错。总不能大家都看错是不是?
羡哥儿,你刚才看到没?”
“额,看到了。”龙战当时其实没看到,他当时在内观,只关注了体内的变化,没看外面,只是感觉有异象罢了。
但听到范永新说了,才知道这异象不简单。
九个太阳,十二个月亮。
“哦,对了,我们还看到天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阵图,上面还有符咒和一些奇怪的纹路在转动,看起来威严浩大。他们好多人都说这是神仙在做法事,为人间祈福。
不过也有人说,是天上的神仙犯了罪,被打落凡尘,受万劫之苦……反正七嘴八舌的,说什么都有。”
范永新道:“最后,我还看到一束光落了下来,正落在我的身上。
我当时吓坏了,还以为那束光是要将我诛灭呢?但仔细摸了摸,又没什么感觉。”
准确来说,那个阵图是浮现在所有人的正顶上,落下的那束光,也是正落在他们的心头上。
他们以为是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一个阵图,其实是每个人看到的都是各自的阵图。
名为“炁开阵”。
“这样么?那真是有些神奇。”龙战偏着头想了一下,但因为不是亲眼所见,所以具体怎样,也帮忙分析不了。
不过好在看到范永新没事。
“嫂子。”范永新看到孟晚琳走了过来,连忙叫了一声。
孟晚琳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别在这儿干站着啊,走,进去,我们进屋聊。”龙战拉着范永新的手,热情招揽他。他现在有了炁,心情大好,正想与人说说话。
范永新却摆手道:“不去了,我家里还有事,我不好走开。现在看到你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得快点回去。”
“你最近很忙吗?”龙战松开范永新的手,不好强拉。
“哎,上次不是和你说了雾隐城有个老板要和我们家做生意吗?我们本来已经谈好了,我这边都已经把货物准备齐全了,谁知道那老板突然变卦,不找我们谈了。”
范永新气急,“那么大一批货,结果全砸在了我们自己手里,我……哎,我爹因为这事,又气倒了。我这些天忙里忙外,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要不是早上做生意时,听到铺子里有人说霍从寒昨晚被刺杀了,他担心龙战的安危,不然怎么可能离开店铺。
龙战心里感动,拍了拍范永新的肩膀,“哎,苦了你了。”
又问道:“你们不是说好的吗?他怎么突然变卦了?”
“我也不知道啊,原本我是打算等他到了苏城来后,按你说的,带他去吃个饭,顺便把这事敲定下来。哪知道,他还没到苏城,我们商会里的伙计就传信说,对方要变卦了,不准备和我们谈了。”
范永新气恼道:“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到我们把货物准备齐全了,钱全部砸进去了才说。哼,他还是我爹的朋友呢,竟然这么整我们。”
“莽子,我对生意上的事不懂,不过谈生意,无非就是利益多少问题,你看把价格降了,少赚一点,对方会不会同意?”龙战问道。
“没用的。”范永新摇头,“我已经把价格砍到一半了,根本没钱赚,还会赔不少,但他依然不改口。”
“这就奇怪了,既然他们需要这批货,如果不买你们的,那他们会买谁的?”龙战眉头紧锁。
“全苏城只有我们有这么大批现成的,他们不买我们的,就只有去买下游另外几个城的,但那几个城路途遥远不说,关税也重,哪有我们给的价钱合理。”
范永新想不明白,“我实在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只有你们……”龙战大拇指压在食指上,发出清脆的关节爆响声。突然他眉头一挑,“莽子,可能是有人想你们的蛋糕。”
“蛋糕?”范永新不懂。
“就是你们的生意。”龙战说道:“你们家也算是苏城有名的几大富商之一,你们经营的买卖,是个人都想插一脚。
只不过因为你们家有你爹在,经营得当,一直没给那些人机会。可现在你父亲倒了,那些人嗅到了气味,肯定会对你们家下手的。
我现在还不清楚是哪家,或者哪几家,不过可以肯定,早就有一批人盯上你们了。现在就等这个机会,一举将你们范家扳倒。”
“那……那怎么办?”范永新大惊失色,“要是我们范家倒了,我爹非得气死不可。”
“你别着急,这件事我来想办法。”龙战按在范永新的肩膀上,让他不要乱,“既然有问题,那就先去发现问题,看看是哪几家搞鬼。走,跟我去半边门。”
说着,龙战拉着范永新,两人一起往半边门去了。
孟晚琳站在一旁,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燕瑾没有得到命令,只能留在宅院之中。
第两百四十五章喜欢他
到了半边门,范永新兴奋说道:“这就是半边门?前些天一直听人说,我还没来过呢。听说来这里吃饭的人,非富即贵,而且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吃到。
我身边不少人都以能在这里吃东西为荣,原本我也想过来尝尝的,奈何家里的事太多,一直没机会过来。”
“这个好说,等你有空了,我给你单独安排一桌。而且,连前些天図园诗会里,他们喝的酒,我也给你搞一坛。”
龙战大方地说。
“啊,那真是多谢战哥儿了。”范永新受宠若惊,他这些天也不是没听过半边门的一些事,想要在这里吃饭,没点权势,还真不行。
即便他们家有钱,也不一定能安排得上。
而且,龙战还说要送他一坛在図园诗会上声名大噪的诗仙酒,更是让他激动不已。
他可是听说了,那诗仙酒可是得到徐夫子这些大儒夸赞了的,在苏城内不少达官显贵据说花费上万两银子也买不到一坛。
想不到战哥儿现在竟然直接开口要送他一坛,让他感动万分。
“谢什么,我们可是哥们儿。”
龙战说道:“而且,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就给你说了,雾隐城那个老板来了后,我会帮你安排一桌酒席,但没想到会出这事。不过也没事,他没跟你来,是他没福气。我这里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吃得到的。”
范永新连连点头,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跟在三少爷后面的日子。
进了半边门,黄掌柜立刻前来打招呼,态度恭敬至极,“三少爷。”
龙战点了点头,问道:“霍小姐呢?”
黄掌柜回道:“刚才霍爷来了,正在与小姐在三楼说话。”
“霍爷来了?”龙战想了一下,也能理解。昨晚发生那样的事,作为父亲,霍爷当然要过来看看自己的女儿。
龙战嗯了一声,又问道:“昨天让你打探的消息有结果了吗?”
黄掌柜点头,正要开口。龙战说道:“去后院说话。”
“是。”
一行人又来到后院。
龙战负手而立,问道:“什么情况?”
黄掌柜正要开口,忽然看到后面跟来的范永新,连忙止住了口。
龙战说道:“他是我兄弟,不用避讳。”
黄掌柜摇头道:“这件事与范家有关。”
范永新一听与自己家有关,连忙靠近了几分,“与我们家有关?我们家出什么事了?”
黄掌柜看向龙战,看到后者点头,才说道:“帮会里的兄弟说,最近龙玉树与你们范家的陈掌柜来往密切,可能在密谋什么。”
“陈掌柜?”范永新连忙问道:“是陈典富吗?”
黄掌柜点头,“听说陈典富在你们范家是负责雾隐城生意的,而最近你们范家和雾隐城那边……”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大家都懂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谭家突然就变卦了,原来是他们在搞鬼。”
范永新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莽子!”龙战连忙喊住范永新,“你想干嘛?”
“当然是回去揪住那叛徒了,这狗东西敢背叛我们范家,我要好好教训他。”范永新气愤,想不到在自己家干了多年的掌柜,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叛他家,让他无比气愤。
“教训完后呢?”龙战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教训完了,你家的生意就会回来?那个什么谭掌柜就愿意和你做生意了?
既然他敢背叛你,就不怕和你闹翻。他现在和龙玉树他们肯定已经谈好了,你现在就算回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难道我就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范永新握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死那个人。
“做,当然要做,但要看怎么做。这事得从长计议。”龙战说道。
“战哥儿,我没时间了,那些货物压在我们手上,如果不尽快出手的话,我们范家就运转不过来了。我们范家可能在朝夕之间,就面临崩溃。我……”范永新眼睛通红,“我真的很怕,我不想我们范家的家业毁在我的手上。”
“放心吧,不会的。”龙战说道:“那批货雾隐城的人肯定要,他们之所以不跟你谈,是想用更低的代价来换,但不管怎样他们一定会要。
而且正如你所说,那批货只有你们有。你们着急,雾隐城那些人就不着急了?他们之所以敢这么拖着,就是料到你会沉不住气,其实他们的压力和你一样大。只要你也稳着,到时候害怕的就是他们了。”
龙战看着昔日的好兄弟说道:“莽子,相信我,这是一场博弈,你要是不想输的话,就什么都不要做,安安静静地等着。这时候谁先承不住气,谁就输了。”
范永新知道龙战不会害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龙战松了一口气,大拇指又不自觉地压在食指上。
龙玉树,陈典富……
“掌柜的,万玉轩来了。”门外小厮禀告了一声。
黄掌柜看向龙战,后者说道:“让他过来吧。”
黄掌柜出门去迎接,没多时就看到万玉轩快步走来,拱手喜道:“三少爷,事情谈妥了。官家问你们东家什么时候过去面谈。”
谈好了?速度还挺快,不愧是苏城第一掮客。
龙战笑道:“今天就有空。”
万玉轩笑道:“看来我们掌柜的所料不差,三少爷请,买家已经落座了。”
龙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不愧是柯大当家的,连我什么时候赴约都想到了。”
万玉轩笑了笑。
龙战转身又对范永新说道:“莽子,你先回去,记住了,回去后不要乱,沉住气,那批货千万别乱动。”
范永新嗯了一声。
龙战和万玉轩一起离开,孟晚琳想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
楼上,望着离去的马车,霍绍元说道:“还真是没看出来,这位三少爷有这么大的本事。”
“是啊是啊,爹你是不知道,当初他说要帮我时,我只觉得可笑,心想你一个落魄废物,连自己的管不好还帮我,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霍从寒兴奋地说着,“但哪知道,这才过去十几天,他就帮我赚了几十万两银子了。而且,只我们这个酒楼的名声,也传了出去。如今在苏城谁不知道我们半边门?
爹,你知道现在每天有多少达官显贵想来我们这里吃饭吗?我听外面的人说,现在那些人,都以能在这里吃一顿饭为荣。在这里吃过饭的,在外面说话的嗓门都要比别人大上一些。
嘿嘿,爹,你想不想吃一桌?”
霍绍元自然也听过风声,笑了笑道:“不是说每顿饭只有十桌吗?我有这个荣幸?”
霍从寒抱着霍绍元的胳膊道:“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我们自己人想吃随时都能弄。”
“自己人?”霍绍元品味这三个字,“你说的自己人是跟我是自己人,还是跟他?我反正和他不是自己人。”
霍绍元看向霍从寒,“那你是哪边的人?”
霍从寒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答话。
霍绍元说道:“从寒啊,这个三少爷的名声如何,想必你也知道。他突然投奔你,还这么卖力的帮你,你就不想想为什么?”
霍从寒松开父亲的手,两手绞在一起,闷闷道:“能是为了什么?”
“我是龙蛇会的会长,是苏城的地下皇帝,我在苏城的能量说大不大,说小它也不小。”
霍绍元看着自己的女儿,“无论是朝廷大官,还是那些豪门世家,都想和我搭上关系。你觉得他有没有这个想法?”
霍从寒承认:“也许有吧。”
“从寒,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看待问题不要只是用眼睛看,还要用心去看。”
霍绍元平静道:“那位三少爷声名狼藉,以前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想杀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昨晚的刺杀,就是最好的例子。”
“昨晚那些人并不是冲着他来的,是……”霍从寒连忙争辩,却被霍绍元伸手打住了,“是不是冲着他来的不重要,留他在身边有没有危险才重要。”
霍绍元转身看着窗外低矮的屋群,“我在苏城也待了几十年了,从你出生至今,有几个人敢刺杀你的?
但现在因为他的出现,竟然有人敢对你动手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霍从寒摇头。
霍绍元道:“这意味着,他们是冒着哪怕惹怒我的下场也要杀掉他。这意味着,如果下次他们还有机会,他们还会动手,而且连你也不会放过。”
霍绍元转身,“现在,你还要留他在身边?”
霍从寒道:“昨晚的人已经被他解决了,那些人不会再对他动手了。”
“解决?”霍绍元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许以重利,还是怎么,但你以他的方式那样解决,稳妥吗?而且,你认为解决了一个,就没有第二个?他只得罪了一家?
昨天中午,他不是和龙家的人闹掰了吗?你觉得以那个龙子骞的性格,会轻易放过他?”
霍从寒愤愤道:“他不放又能怎样,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
“你说的‘我们’是指你和他,还是把我也算上了?”霍绍元道:“你应该知道,我们龙蛇会在苏城虽然势力不小,但也绝不是龙家的对手。你是要你爹我,带着所有的兄弟,去和落尘家族拼命?”
“我……我没那个意思。”霍从寒低着头。
“那看来你是只算了你和他了,从寒,你为什么肯为他到这一步?”霍绍元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睛。
霍从寒低头不敢与之对视,但神色间已经表露出了些什么。
霍绍元大惊失色,“从寒!你……你喜欢他?”
“我……我没有。”霍从寒低着脑袋没有承认,但脸上的那两团红晕,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霍绍元不解,他抓住女儿的手臂,“你们才认识十几天,你怎么就……从寒,你告诉我,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这么快就对他动心了?”
“我……我没有,我没对他动心。”霍从寒偏着脑袋,只感觉脸上火热得发烫。她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龙战,只是想着他,就觉得开心。
她喜欢龙战雷厉风行的样子,喜欢他指点江山的样子。
那与她见过的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从寒,你看你,你的脸颊通红,你这是害羞了。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害羞过?”霍绍元看着女儿红透了脸颊,郁闷道:“而且,这些日子,手下的弟子向我禀报你这些天的举动,他们都说你这些天明显笑脸多了,而且时常发呆。”
霍绍元深呼吸一口气,“从寒,爹虽然不是女子,但也知女子心事。你骗不了我。”
霍从寒回想这些天自己的状态,的确好像是开心了许多。而且,也时常在龙战走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
霍绍元苦口婆心道:“从寒,听爹一句劝,他不是良配。且不说他以前的名声如何,单就说他这些天做的事,你觉得这些事是一个常人能做得出来的?
他接近你,又拉拢柯沛玲,还把这间酒楼做成了象征苏城权贵们身份高贵的场所。你觉得他所图会小?”
霍绍元深呼吸道:“他太危险了,或者说他背后的东家太危险了。他只是棋子罢了,你觉得日后,你和他在一起,会有好下场?更何况,他还是个有家室的人。”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把利剑插在霍从寒的心口上,让她有些错乱。
至于之后,霍绍元劝她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只记得那个曼妙身材的红衣女子,只记得那两个人骑上白马,在晨曦下,在街道上,纵马驰骋……
落梅小园。
万玉轩带着龙战和孟晚琳来到一间静室外。
万玉轩恭声道:“官家,三少爷来了。”
“请进。”里面传出柯沛玲的声音。
万玉轩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龙战正要进去,回头对孟晚琳说道:“你要进去吗?”
孟晚琳想起那日的场景,觉得进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不进去,又怕会错过什么。便嗯了一声。
龙战没多说什么,直接走进去了。
孟晚琳紧跟其后。
屋内,已经换了方桌和椅子,而且旁边摆了一些盆栽,看起来颇为精致。
房间内,除了柯沛玲外,还有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男人。
男人背对着这边,负手望着窗外的景色。
此人便是运河使计飞鸾,朝廷正四品官员,管理着阳江河运的一切事务。
柯沛玲站起身说道:“计大人,人来了。”
龙战也拱手道:“龙战,见过计大人。”
孟晚琳也跟着拱手。
计飞鸾转过身,目光好似能射出寒芒一般,直扑龙战,带着质问的语气大声道:“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多久吗?我整整一个上午都耗在了这里,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柯沛玲眼角一跳,心想这位还是生气了。看来开局并不好。
孟晚琳也是被计飞鸾的目光吓到了,知道眼前这个人物不太简单。斜眼瞄向龙战,想知道龙战怎么应付。
龙战并未被计飞鸾给吓到,眼睛与之对视,语气不卑不亢道:“那是因为计大人知道我值得被等,哪怕让计大人再等上两个时辰,计大人也会心甘情愿。”
计飞鸾冷哼一声,“你值得我如此?”
龙战自信道:“酿酒秘方可以倾囊相授,半边门的利润,也可分出三成。”
计飞鸾眼睛微眯,“三成?”
龙战道:“玉肉的名声已经在苏城传开了,相信盘京的那些人也很快会知道。盘京的豪阀世族多,他们应该很愿意购买。哪怕是一千两一份。”
计飞鸾看着龙战,盯了十来秒后,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小子,以前我不太明白你爷爷为什么会把你当作未来家主培养,现在似乎明白一点了。”
龙战微微一笑。
他知道计飞鸾肯定是猜错了。原主之所以会被当作家主培养,完全是因为原主的大哥进了仙门,成了尊贵的山上人;而二哥又体弱多病,下半身还残了。两人都不适合,只能轮到龙战了。
当然,龙瀚海对原主确实是比较偏爱,但这绝不是直接原因。
计飞鸾开始落座,龙战也跟着落座。
一旁的孟晚琳紧随其后。
最后坐下的是柯沛玲,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计飞鸾会大发雷霆后,会弄得场面不好收拾,没想到龙战三言两语,就把局势缓和了。
她不得不又高看龙战几分,真是没想到,这位以前看着是个不学无术的泼皮无赖,现在却反倒有些未来家主的气质了。
计飞鸾说道:“按照柯大当家说的,那个秘方我准备出三百万两,你看如何?”
龙战笑了笑,摇了摇头。
计飞鸾皱眉,“怎么?三百万两还嫌少吗?”
龙战摇头,“不少。”
计飞鸾问:“那为何……你摇头。”
龙战说道:“因为这个价格不太合适。”
计飞鸾看了看柯沛玲,又皱起了眉头,“我不太明白你什么意思?既然你说不少,那为何又说不太合适?”
“因为我没打算要三百万两,我只要……”龙战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万两。”
“二百万两?”计飞鸾吃惊,龙战竟然不加价,反倒减价了,这让他有些意外。他的底线可是五百万两啊。
柯沛玲也感到吃惊,向来谈价都是越谈越高,哪有越谈越低的,还是自己主动往低了叫。她不明白,一双妙目盯向龙战。
孟晚琳也是大感意外,她虽然不太懂那个秘方的价值,但也家里是做生意的,多少也耳濡目染过。知道两家做生意,都是卖家往高了喊,买家往低了叫,但绝没有龙战这样主动往低价叫的。
她看向龙战,不明白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计飞鸾再次问道:“你说的二百万两?”
龙战点头,“对,就是二百万两,准确来说,去掉答应给柯大当家的三成利润,你只要给我一百四十万两就行了。”
计飞鸾还是困惑,好奇问道:“你……怎么想的?”
柯沛玲和孟晚琳也有此问,心想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白白少要一百万两?那又不是小钱。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我想赚大钱。”龙战老实说道:“三百万两,两百万两,对我而言,其实都不算什么,因为我的目的不是这点小钱,相信计大人也不会太在乎这点小钱。”
“嗯。”计飞鸾言不由衷地应了一声,在场面上总不能输给一个年轻人吧。
“我知道计大人是运河使,掌控着大宁所有航道,而航道就是经济的命脉。”龙战说道:“如论是龙家,还是关家,亦或者是苏城其他大家族,他们所有的钱财来源,几乎都离不开阳江,而阳江您就是王。”
最后几个字语气加重,听得计飞鸾精神一震。这年头马屁听多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清新脱俗的马屁。
他认真回味:“阳江您就是王!我是阳江的王。呵呵呵,有点意思。”
龙战继续说道:“都说走南闯北,要拜码头,我想这里最大的码头就是您了。所以那一百万,就是我拜您码头的礼钱。”
计飞鸾轻敲桌子,认真品味这些话。
许久之后,才说道:“这么说,你是要和我做长期买卖了。”
龙战点头,“我说过了,我不会在乎一两百万,那不是我的追求,相信计大人也不会只有这点追求。”
计飞鸾心中无语,面上点头,“这是自然。”
龙战继续道:“所以,我准备成立一个商会,这需要计大人的支持。”
计飞鸾凝神思考,手指轻敲,片刻后问道:“我占多少?”
龙战再次伸出三成手指头。
计飞鸾摇头,“太少了,我要……”他伸出一个手掌。
龙战三根手指,变两根手指。
计飞鸾惊道:“怎么还变少了?”
龙战道:“第一次我出三成,是希望和计大人做朋友,所以我多让了一成。但看到计大人讨价还价,只想与我做生意,不讲情面,那我也只好不讲情面了,所以只有两成了。”
计飞鸾嘿嘿笑道:“计某还不曾与小孩做个朋友,你是第一个。”
龙战伸出三根手指,“那就三成。”
“好。”计飞鸾哈哈大笑,随即又面露忧虑之色问道:“你说的这些,你能做主吗?你背后的那位东家……”
龙战道:“东家说了,在他回来之前,这里任何事都由我做主。所以,计大人不必担心。”
计飞鸾点头,又问道:“计某十分仰慕东家的才华,不知能否约见?”
龙战道:“计大人的想法我会转告东家,至于能不能约见,我也不知道。”
计飞鸾道:“能写出那样的诗词来,恐怕不是我这等凡夫俗子能约见的。但愿有幸吧。”
柯沛玲也是神往许久,期盼能见。
只有孟晚琳不时看向龙战,这家伙不是说是在梦里背下来的吗?怎么又冒出个东家来?
不过仔细一想,就知道梦里背诗站不住脚,看来那些诗都是那个什么东家写的,然后给他的。
“东家?”
她喃喃道,有些好奇。
第两百四十六章出尔反尔
范永新回到家中,一直想着龙战给他说的话,“别乱来,沉住气,别乱来,沉住气……”
魂不守舍地,一下撞在了一个下人的身上。那下人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歉。
范永新也没说什么,绕开他继续走。
这时,府里的管家火急火燎地跑来,“少爷,你上哪去了?陈掌柜找了你一上午。”
范永新一听陈典富找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握紧了拳头就要找人算账。然而又想到龙战给他说的话,竭力稳住了内心的暴怒。语气干硬问道:“陈掌柜找我干嘛?”
那管家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很着急。”
范永新微眯双眼,竭力压抑着体内的怒火,问道:“他在哪?”
管家道:“在老爷的卧室。”
范永新眼角一跳,连忙朝老爹的卧室跑去,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这不得不让他害怕,他现在知道陈典富与龙玉树在密谋着什么,已经背叛了他们范家。要是陈典富这时候对自己老爹下手,那他们范家必将大乱,那后果根本不敢想象。
他快步跑到卧室,看到老爹安然无事,才放下心来,不过老爹的气色也不太好,似乎听了什么话,胸腹正在剧烈起伏。
而陈典富就站在一旁,看到范永新来了后,才住了嘴不再说什么。
范永新赶忙跑过去,来到范富贵身边,关切问道:“爹,你没事吧?”
范富贵没理儿子的问候,一把抓住范永新的手,质问道:“你去哪了?你不知道现在正是范家最危难的时候吗,所有的事情都等着你拿主意,你跑哪去了?”
范永新道:“我去战哥儿那了。”
一听“战哥儿”,范富贵胸腹再次剧烈起伏起来,“你……你个混账东西,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再去找他,你偏不听。你是不是非要让他把我们范家害垮了才甘心?”
范永新争辩道:“这事儿与战哥儿有什么关系,他又没做什么?”
范富贵更气愤了,“你还替他说话!你难道没看他父母是怎么被人逼死的吗?他爷爷又是怎么被人打死的吗?
你跟着他在一起,早晚会把我们范家也搭进去。”
范永新低着头道:“哪有这么严重?”
“混账!”范富贵大怒,“你难道非要走到了那一步才肯相信?你知不知道现在范家是什么局面?刚才陈掌柜已经和我说了,下面的掌柜们等着分红,那些工人也在嚷着要工钱。这么一大笔钱,你要怎么弄?”
范永新道:“等把那批货买了不就有钱了?”
“卖得了吗?卖给谁?谭宁资出尔反尔,他如果不接,谁能接下这么大的盘。”范富贵气呼呼道:“早让你去雾隐城当面找谭宁资谈,你偏偏一直不动身,你是非要把范家弄垮不可吗?”
范永新低着头道:“您都病成这样了,我还怎么走。再说了,谭宁资和我们明明往来多年,怎么突然就出尔反尔了,我也没想到他会变卦啊。”
“你没想到,你那个脑子能想到什么。”范富贵一指头戳在范永新的脑门上,“人家是我们往来多年,但那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现在我老了,你上去了,你作为一个晚辈,不该主动过去打个招呼?
人情世故,什么是人情世故?人情世故就是你给他面子,他给你面子。你不给他面子,不去主动拜访,人家凭什么再给你脸?因为你脸大吗?”
范永新沉默不吭声,他一个养尊处优,从来没上过生意场的娇娇少爷,哪知道这些。
“我说的话里从来不听,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气死不可?”范富贵躺在床上,眼望屋顶,一脸的无奈和疲惫。
“我哪敢再气您啊,您说什么话我不是都在听么?”范永新帮老爹盖好被子。
“听我的?那你为什么还去找龙战?”范富贵道。
“我……战哥儿又没做错什么,而且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
“有什么不一样?”范富贵直接打断话,说道:“狗能改得了吃屎?他能弄垮他们龙家,他就弄不垮我们范家?”
“我……”范永新叹息,不知道该怎么为龙战辩解,但战哥儿是真不一样了啊。他这些时间虽然一直在忙自家生意,但也经常打听龙战的消息,知道了龙战做的一些事,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啊。
“别在我面前再提他了,也不准你再和他往来,不然……不然我非死给你看不可。”范富贵气愤无比,认为范永新跟着龙战混,只会连累他们范家,百害而无一利。
他不想自己这唯一的儿子,最后落个凄惨下场。
范永新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老爹正在气头上,多说无益,便不再说什么了。帮老爹盖好被子后,便和陈典富一起走出了卧室。
“范少爷,老爷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不要再惹老爷生气了啊。”陈典富劝慰道。
“我的事不用力操心,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范永新正在气头上,陡然听到这个叛徒的声音,还劝慰自己,只觉得恶心,就顶了两句。
但话一说完,就后悔了,龙战让他沉住气,别乱来。他这不就是没沉住气么。
他赶紧说道:“陈掌柜对不住啊,我被气昏头了,口无遮拦,你别介意。”
“嗨,没事,懂的。”陈典富面上笑呵呵说没事,其实心里已经在骂娘了。
心道:“再等几日,等你范家拖垮了,那时我再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口无遮拦。我必定骂你个体无完肤,哼。”
范永新问道:“陈掌柜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陈典富恭敬道:“是这样的,地下的工人们,和掌柜的都开始催促要钱,说不给钱,就准备罢工,你看这……”
“不是还有几天吗?”范永新皱眉,猜测那些闹罢工和分红的,多半是陈典富教唆的。
“嗨,这不是眼看着要过年了吗。而外面又传了些风声,大家心里着急,所以就……急了点。”陈典富一边说,一边注意范永新的神色变化。
“急什么急,你让他们等着,到时间了,我亲自给他们发钱,但现在肯定没有,他们要是敢闹事,别怪我不客气。”范永新握了握拳,一脸的凶煞之气。
陈典富看这招没用,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那批货没人接手,卖不出去,还是没钱啊,到时候就算闹到了官府去,我们也没理说啊。”
范永新皱眉不语,龙战只是让他沉住气,稳住,但没告诉他具体怎么做啊。难道什么都不做?
转头又看到陈典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陈掌柜是有了什么好办法吗?”
陈典富原本还想再铺垫几句,没想到范永新直接问了出来,省了他不少口舌。于是说道:“好办法没有,不过不得已的办法倒是有一个。”
范永新问道:“什么办法?”
陈典富道:“减价卖。”
范永新道:“我们不是已经减了一半的价格吗?谭宁资还不是不要。”
陈典富道:“那就再减。”
“减多少?”
“五百万不要,那就一百万。”
“一百万?!”范永新吃惊,“一千万的东西,你让我卖一百万,你应该知道,一百万还不够我把那些分红的钱和工人的钱,还有欠款的钱还上,你让我怎么卖?”
“少爷。一百万确实不多,但只要把家里的东西,还有田产、房产一卖,范家大富大贵的日子过不了,但小富即安的平民日子,还过不了么?”
陈典富早就把这些算好了,“可要是不卖,那批货砸在手里,到时候这些房产、田产一样保不住不说,你和老爷也会进大牢的。那时,范家就彻底没了。
少爷,这时候当以大局为重啊。”
范永新深呼吸一口气,心想还好去见了战哥儿,不然听到这些话,非相信了不可。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问道:“一百万他们就会买吗?”
陈典富道:“谭宁资肯定不会接了,不过或许可以找其他人。”
“其他人?”
“也许龙家的人有兴趣,我可以去谈谈。龙家财大气粗,说不定愿意接手这批货。就算今年他们卖不了,他们明年也能卖,所以他们没什么顾忌。”陈典富怕范永新起疑心,故意解释了一下处置问题,也好撇清自己的嫌疑。
“这样啊,那就麻烦陈掌柜了。”范永新淡淡道。
“都是我应该做的。”陈典富客气道:“那少爷要是没其他吩咐,我这就去做事了。”
“去吧。”
等人走后,范永新一口吐在地上,“什么玩意儿。”
又看向远方,“战哥儿,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客栈。
龙战和孟晚琳来到柜台,龙战向那掌柜的问道:“掌柜的,雾隐城来的谭掌柜可是住在你这里?”
那掌柜抬起眼看了龙战一眼,神色复杂,实在是这位最近的风头很盛。
不仅与霍爷的女儿走得很近,还是半边门那位神秘东家的弟子。一个丧家之犬,竟然有了卷土重来的迹象。
“你问这个做什么?”
龙战道:“有事抓他。”
掌柜道:“我不知道,不太记得有什么谭掌柜,你去别处问问。”
龙战摸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快速收下,“天字一号房,上楼左转顶头的那一间,他应该还在房间里。”
“多谢。”
龙战直接朝楼上走,孟晚琳算是涨了些见识,外面都是这样办事的么?
来到天字一号房外,龙战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运河使的人。”龙战抖出身份,免得里面的人不见他。
“运河使?”里面的人迅速过来开门,打开门一看,是张年轻人的脸,“你是运河使的人?”
“谭掌柜打算在这里问我话?”龙战一脸笑意。
谭宁资也觉得不太适合,让开道路,放龙战和孟晚琳进去。看到孟晚琳,也是微微一惊,出声道:“孟……孟小姐。”
孟晚琳意外,这人竟然认识自己。不过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她爹是雾隐城的富商,而这人也是雾隐城的,认识自己并不奇怪。
只不过她一向深居浅出,很少抛头露面,倒是没见过这位。
“谭掌柜还认识我娘子?”龙战问道,想知道两人的关系紧不紧密,方便稍后谈话。
“有幸见过一面,那时孟小姐还未出嫁。”谭宁资回答,又转头看向龙战,娘子?
问道:“你是……”
龙战拱手,“在下苏城龙战。”
“你……你不是运河使的人吗?”谭宁资有些生气,他是因为听了对方是运河使的人才开门的,没曾想是龙战。
他虽然不是苏城人,但也或多或少听过这位的传闻,更何况当初那件事闹得很大,很少有人没听过。
早知道是这位,他肯定不会开门。
“不是。”看到谭宁资准备赶人,龙战立刻说道:“不过也和运河使有些关系。”
“什么关系?”谭宁资眯眼,打量着这位落魄少爷。
“可以说是朋友。”龙战微笑着说,脸上透着自信的光芒。
“朋友?你?”谭宁资明显不信,目中轻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计大人做朋友?”
“看来谭掌柜不太相信。”龙战笑了笑,也不恼怒。
“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是当年,我还会信半分,现在……”谭掌柜微微摇头,甩袖背对道:“绝无可能。”
“哦,那请谭掌柜看看这是什么。”龙战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来,这是他早计飞鸾讨要的。
既然双方达成了约定,龙战更是让出了一百万以示诚意,计飞鸾自然也要拿出些东西来,否则就说不过去了。
这块令牌正是计飞鸾给他的,凭这块令牌,龙战便可让苏城码头的士兵暂听他的号令。
“有什么可看的?”谭宁资不信龙战能拿出什么,但还是转身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双眼瞪大,瞠目结舌了,“这这这是……”
“没错,正是计大人的令牌,谭掌柜在水上做航运多年,不会不认识吧。”龙战直接丢到谭宁资的手上。
谭宁资连忙接住,反复察看,确认是真的后,吃惊地望着龙战,“你……这里真和计大人是朋友?”
“我不知道。”龙战摇头,之前承认,现在他反倒不承认了。
谭宁资心里冒火,但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了,现在人家手里有令牌,是不是很重要么?
谭宁资稍缓自己的情绪,问道:“龙……公子,所来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请谭掌柜帮个忙。”龙战说道。
“帮忙?”谭宁资拱手道:“不知我能帮龙公子什么忙?”
“谭掌柜这次来苏城,原本是想范家做生意吧,但我听说谭掌柜最近和龙玉树走得比较近,是达成了某种约定吗?”龙战微笑着说,那张年轻的面皮下透着这个年纪少有的老谋。
“你……你怎么知道?”谭宁资吃惊,他与龙玉树的来往应该很隐秘才是,不该被人发现啊。
其实龙战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谭宁资和陈典富肯定有密谋,而陈典富和龙玉树也有密谋,那谭宁资和龙玉树岂能没有密谋?
看到谭宁资这个反应,龙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说道:“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谭掌柜和龙玉树达成的约定是什么?”
谭掌柜不搭话,看这位还知道些什么。
龙战负手而立,“另外,我们也知道陈典富和龙玉树最近见面比较频繁。陈典富可是范家负责雾隐城生意的掌柜。若是让范家的人知道,他们的掌柜和龙玉树来往密切,而龙玉树又和你有来往,那……很多事就很好相通了啊。”
谭宁资吃惊,双目瞪大,指着龙战道:“你……你都知道了?”
“具体的肯定不知道,但面上的基本都知道了吧。”龙战笑了笑,又看向谭宁资,“谭掌柜,你能告诉我,你们具体在密谋什么吗?”
谭宁资委顿道:“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是知道了,但我不知道谭掌柜是什么意思啊。范家与谭掌柜相交多年,谭掌柜真的愿意在这时候落井下石?”龙战盯着谭宁资的眼睛。
“我是个商人,所做之事,无非是为了利益二字,至于交情,就当我对不住他们了。”谭宁资不敢与龙战对视,眼神躲闪,望向其他地方。
“利益?呵,好一个只为了利益。”龙战道:“既然谭掌柜只看重利益,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范永新是我兄弟,他们家那批货我去接了。那批货我拿着没用,到时候一把火烧了就是。
谭掌柜,我们打扰了,告辞。”
龙战拱了拱手,拉着孟晚琳就要离开。
谭宁资一听要一把火烧了,顿时吓坏了,连忙拦在龙先生身前,“龙公子请留步。”
“谭掌柜还有事吗?我们可是很忙的啊,时间紧迫,一分一秒都是利益,谭掌柜拦我们干嘛?”龙战扒开谭掌柜的身子,就要出去。
“哎呦,我的龙公子哎,这时候就别说这些酸话了。”谭宁资被扒开后,又连忙堵住门口,恳求道:“龙公子有什么要求不妨明说,何必和我一个老匹夫计较呢。”
龙战笑了,“谭掌柜,这话说的,好像我逼了你什么似的。”
谭宁资想打人的心都有了。心说:“你他丫的,都要烧掉我的货了,要推我下万丈深渊了,还说没逼我?”
面上道:“龙公子,说那些没意思,还是说正事吧。龙公子,到底要怎样?”
龙战微笑,眼中透着渗人的光。
……
另一边。
陈典富与龙玉树约见,龙子骞也在现场。
双方寒暄过后,龙玉树急切问道:“陈掌柜,现在情况如何?”
陈典富道:“事情已经基本谈妥了,范永新愿意一百万卖那批货。”
“真的?”龙玉树喜不自胜,他从龙瀚山那里讨来这个肥差,总算要完成了。只要把这笔买卖谈成,范家的产业,就全部划到了他的名下,到时候龙瀚山肯定会高看他这个儿子几分,到时候说不定一高兴,就把他当未来家主培养了。
龙子骞也很高兴,说道:“爹,范家可是块大肥肉啊,这次要是拿下了,我们三房的势力必定大涨,爷爷也会高看我们的。”
龙玉树嗯了一声,又看向陈典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交易?”
陈典富道:“事不宜迟,只要跟谭宁资那边通气后,立刻就可以行动。”
龙玉树更高兴了,“一千万的东西一百万收过来,到时候转手五百万卖出去,再加上范家的产业,哈哈……我们这次真是赚大发了。”
陈典富道:“最重要的是把范家挤下去了,到时候范家原来的生意,就全由龙大人接手了,今后财源滚滚,龙大人必是家主的不二人选。”
这话听着高兴,龙玉树道:“这事能成功,你当记首功。放心,答应给你的那几间铺子,全都会给你。”
陈典富连忙道谢,“多谢龙大人。”
“好说,来,喝酒。”
几人正愉快之际,这时候一个小厮跑了进来,“三爷,有封您的信。”
“我的信,谁寄的?”龙玉树问道。
“雾隐城的谭掌柜。”那小厮道。
“谭掌柜?”龙玉树纳闷,这人怎么这时候给自己寄信了。
陈典富说道:“是不是谭掌柜算到了什么,知道我们交易要达成了,提前祝贺来了?”
龙玉树觉得有这个可能,大笑起来,“把信拿来。”
龙子骞连忙接过,然后恭敬地转到自己父亲手中。
然而当龙玉树打开信看了几行后,脸色却是大变。
龙子骞上前道:“爹,谭掌柜说什么了?是来祝贺的吗?”
“祝你娘祝!”龙玉树破口大骂,一把将信甩到了他的脸上。
龙子骞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被骂的有些懵,连忙捡起信看,看后也是大惊失色。
陈典富又上前问道:“龙四公子,信上写什么了?”
“你自己没长眼睛吗?自己不知道看?”龙子骞又把信甩到了陈典富的脸上。
陈典富心里骂娘,这两父子什么德行啊。
然而拿起信看后,也是破口大骂,“他娘的,怎么出尔反尔?”
第两百四十七章试探
怪不得他们这么生气,实在是谭宁资那封搞得他方寸大乱。
谭宁资在信上说,与范家相交多年,念及旧情,不愿落井下石,想继续维持原来的关系。
关键是他维持没什么,可这边怎么办?龙玉树已经向龙瀚山做了保证,要是办不好这件事,只怕龙瀚山再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他想做未来家主的愿望,也注定没戏。
龙子骞也是一样,他爹都没希望了,他还能有什么希望,以后注定成为龙家的边缘人物,一辈子都在那两房人前抬不起头。
而陈掌柜这个叛徒自然不必多说,以范永新的性格,他不用猜都知道范永新会怎么对付自己,肯定是大卸八块啊。
三人都脸色阴沉,被谭宁资这封信弄得焦头烂额。
龙子骞问道:“爹,现在该怎么办?这件事办不成,范家不倒,我们三房在爷爷面前还是没多大说话的份啊,爷爷肯定会怪罪于您,到时候少不得还会被大房、二房,甚至四房的人挤兑。
这……这样下去,我们三房恐怕又要回到以前了。”
他口中的以前,是指龙瀚海做家主时,那时候他们整个一支在龙家都说不上话,更何况他们一个旁系三房。
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好些了,眼看大权在握,谁知道又出了这种问题。
龙玉树阴沉个脸,“不行,这事我得去找他问清楚,谈的好好的,为什么变卦。他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要出不了苏城。”
龙子骞点头,“好,爹,我们一起去,看他怎么说?”
陈典富也想弄清楚,准备一起过去,但龙玉树却说道:“你就不用去了,让范家的人发现了不好,这件事我去处理,你只要解决掉范家那边的事就行了。”
陈典富一想也是,便点头称是。
龙玉树带着龙子骞风风火火,直奔谭宁资的住处。
砰砰砰……
敲门声极大。
谭宁资过来开门,一看到龙玉树,立刻拱手笑道:“龙大人来了啊。”
“我能不来吗?你都要把我架在火上烤了,我还坐得住?”龙玉树冷哼,明显是被气昏头了。
“龙大人,我也是情非得已,我有苦衷啊。”谭宁资邀请人入座,又给两人倒茶。
“苦衷?你能有什么苦衷?一千万的东西,我五百万给你,你净赚五百万,你跟我说你有苦衷?”龙玉树不明白,自己开的价已经很高了,五百万难得还不知足?
当然,他自己拿的更多。
“是啊,谭掌柜,五百万不少啊,你要是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再谈啊,为什么要突然变卦啊?”龙子骞也站出来说道,实在是这件事与他也关系很大。
“哎,龙大人,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子吗?不是我想变卦,而是有人非要我变卦。”谭宁资唉声叹气道。
“非要你变卦?谭掌柜,这我就不懂了,在这城里头,谁还能威胁你不成?”龙玉树觉得可笑。
谭宁资代表的是雾隐城的富商,牵涉甚大,一般人谁敢威胁他啊。只要他有危险,苏城这边,雾隐城那边,两边都会有人出面保他,谁敢乱来?
“是运河使。”谭宁资给出答案。
“运河……使?”龙玉树对这个结果表示震惊,难以理解,“运河使为何要威胁你?”
“其实也不是运河使,而是……龙战。”谭宁资道。
“龙战?”龙玉树父子再次吃惊,龙子骞问道:“这事关他什么事?他还能干涉不成?”
“他手里有运河使的令牌,可以调动苏城码头的兵马。他要是不想让我离开苏城,我还能走吗?”谭宁资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他……他怎么会有运河使的令牌?”龙子骞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那条丧家之犬,能与运河使大人勾连上。
“这你就问他了。”谭宁资道。
“他又不在这,我怎么问他。”龙子骞无语,又说道:“就算他又运河使的令牌,难道他还敢随便对你出手不成?”
谭宁资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龙子骞,“他是不能随便对我出手,可他能随便找个由头扣押我的货物啊,那批货我很急,你们应该知道,要不是你们,我早就买到货回去了,哪用得着在这里耗着。
那批货他只要扣押个几天,我们商会就支撑不住了,到时候你们让我怎么办?所以我只能变卦了,只能按照原价去买了。”
这话真心实意,龙玉树也能理解。只是他很气愤,“那我们怎么办?我已经在我父亲面前夸下了海口,现在要是告诉他,办不了的话,我……谭掌柜,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龙子骞也急了,“谭掌柜,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了吗?”
“也不是不能商量。”谭宁资看时机差不多了,可以抛饵了。
一听这话,两人眼睛都是一亮。
龙玉树急忙问道:“还有的商量?”
谭宁资点头,“只不过不是和我商量。”
龙玉树问道:“什么意思?”
谭宁资道:“我已经说了,是龙战不让我走,所以你们应该去找他商量。”
“龙战?”龙子骞有些腻歪。
龙玉树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问道:“找他商量有用?”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他是这么说的。”谭宁资笑着说。
龙玉树认真品读这句话,好像明白了什么,冷笑道:“看来谭掌柜一开始就在这等着我。”
谭宁资苦笑,“龙大人,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龙玉树冷哼一声,问道:“龙战在哪?”
谭宁资笑了笑,指了指隔壁。
龙玉树有点想骂人,甩了衣袖,转身就走。
龙子骞连忙跟上,心里极不痛快。
来到隔壁门口,又是重拳敲门。
砰砰砰……
龙战坐在房间里和孟晚琳吃饭,反正到了中午嘛。
“不去开门吗?”孟晚琳实在吃不下这里的东西,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
“火气这么大放进来干嘛?让他乱咬?”龙战也不比孟晚琳吃得多,这些食物用得都不是精盐,工艺还行,但味道总是差了点。
孟晚琳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龙子骞问道:“他是不是不在里面啊?”
龙玉树瞪了他一眼,心想自己一个火魄境武夫,难道会听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而且刚才龙战和孟晚琳的对话,他也听到了,让他无比气愤。
乱咬……是骂他是狗么?
他举起拳头想要一拳将门打烂,但想到此来的目的,又忍住放下了。换了一只手,轻轻敲了敲。
龙战笑道:“这才像话。”加大声音道:“请进。”随手一摆,门栓便被挪开了。
孟晚琳诧异,没想到龙战竟然已经能够隔空御物了,她到现在都还做不到。
龙玉树听到里面的声音,微微皱眉,听到里面有人过来开门啊,试着推门,竟然真的推开了。
有些奇怪,这门怎么开的?难道一开始就没锁?
“哟,稀客啊。”龙战笑了声,丝毫没有站起来迎接的意思,连孟晚琳想起身,都被龙战按住了小手。
孟晚琳缩回手,微微脸红。
“哼,废话少说,你到底要怎样?”龙玉树直接开门见山,也懒得和龙战客气。
龙战抬起头来,“龙大人这般态度,看来还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不想谈什么,你们回去吧。”
“你……”龙玉树怒气满满地指着龙战,但偏偏拿龙战没有办法,而且那件事实在拖不得,只得语气稍缓道:“你到底想怎样?”
“你求我办事,竟然连个您字都不说,你这让我没法谈啊。”龙战笑着说,要是这时候怀里再抱着一只猫就完美了。
龙玉树真的是要气死了,还叫“您”,也不看看咱俩什么辈分,你爹都得叫我一声三哥,你竟然让我叫你“您”!
龙玉树那个气啊。
然而形势如此,他又不得不屈服,“您到底想怎样?”
“诶!这才像话。”龙战站起身来,“本来我应该叫你一声三伯的,但无奈我被驱逐出了龙家,族谱上连我名字都被去掉了。所以,我和龙家没什么关系了,和你们自然也没什么关系了。
你不叫你三伯,没问题吧?”
龙玉树道:“没有。”
他才不在乎呢,当年建议把龙战从族谱上去掉,他嗓门可不小。
“那好,那我就像他们一样称呼你为……龙玉树了?”龙战戏谑问道。
龙玉树眉头紧皱,虽然不用你叫三伯,但直呼姓名是不是太过分了。可他没得选,说道:“随便。”
“还真是沉得住气,这样都不翻脸,看来这件事对你真的很重要了。”龙战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好让后面的谈话有底气些,现在看来,试探的结果似乎比想象中更好。
龙玉树恍惚,随即明白了过来。暗自悔恨,不该轻易妥协的,这样岂不是一下就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又看向龙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没出来啊,这小兔崽子这么有心眼。三五句话,就把自己底线诈出来了。
龙玉树吐出一口浊气,说道:“试探完了,直接开价吧。”
龙子骞则完全没听懂,一脸懵逼,什么试探,什么试探了?
第两百四十八章诚意
“好说。”龙战伸出一根手指头。
龙玉树试探问道:“十万两?”觉得太多可笑,又补充道:“一百万两?”
见龙战还是不点头,怒了,“你想要一千万两?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这是实话,龙家的钱都握在家主手里,这么大一笔钱,不是单独哪一房能拿得出来的。
龙战摇头,然后又摆出一副十分欠揍的模样说道:“钱对我来说没用,我对钱不感兴趣。”
龙玉树想要骂娘,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龙战再次竖起一根手指头,然后指向龙子骞,如同一把利剑,“昨天龙四公子在半边门很威风啊,不仅打伤了我的人,还坏了我定下的规矩,我想问问龙大人,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龙玉树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龙子骞则是连忙低下脑袋,敢情饶了半天,是冲着自己来的。
“骞儿,怎么回事?”龙玉树目光冷了下来。
“爹,我……”龙子骞后悔万分,面对质问,也不知该说什么。
“看来确有其事。”龙玉树忍住心里的火气,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龙战会坏自己的好事,原来是自己的儿子惹来的,“你……你个不成器的东西。”
说罢,一巴掌把龙子骞扇在了地上,又狠狠踹了一脚,“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蠢货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又是一脚。
龙子骞哀嚎不已,他哪知道龙战敢报复自己啊,更没想到龙战能报复自己,而且报复还来得这么快。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爹,饶了我吧。”
龙玉树一脚把他踢开,“蠢货,到现在都弄不清局势,跟我道歉有用吗?”
龙子骞醒悟,连忙转身爬着去报龙战的腿,“龙战,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呵呵。”龙战微微一笑,嫌弃地把他踹开,看得龙玉树眼皮子直跳,他这个老子还在这儿呢,就这么不给面子?
龙战说道:“记得昨天我问过龙四公子,我问龙四公子真的打算就那么走了?四公子当时可丝毫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啊。怎么这会儿想起让我原谅了呢?”
龙子骞也想起来了,只不过那时他听到这话只觉得可笑,谁承想局势一下就变了呢。
“龙战,是我冥顽不灵,是我愚蠢,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龙战道:“我倒是想原谅你,就看你有没有改错的心了。”
龙子骞连忙道:“我有我有,无论你要我怎么改都行,只要你原谅我就行。”
“好说。”龙战一把将他揪起来,“总是爬在地上干嘛,你好歹是龙四公子,身份尊贵,仰着头和我说话算怎么回事。”
龙子骞心里腹诽,面上却感动不已。
龙战说道:“想要我原谅,其实很简单。你打了我的人,坏了我的规矩,总该给个交代吧。”
龙子骞问道:“怎么交代?”
龙战说道:“我定的规矩,还没人敢破坏,那天你们一行人非要吃那第十一桌,哼,既然你们那么喜欢吃,那就劳烦龙四公子把那天那些人再请出来,让他们再吃一桌。”
龙子骞狐疑,“再吃一桌?”
龙战点头,“对,在吃一桌。当然这一桌我不会摆,也不会在我半边门摆,需要龙四公子自己掏腰包找个地方摆。”
龙子骞问道:“只是摆一桌请他们吃?”
龙战摇头笑了笑,然后怀里摸出七日相思苦毒药。
龙子骞吃惊,“这是?”
龙战笑道:“不必害怕,这个叫七日相思苦,吃了后会让人痛苦难受七天,但绝不会害人性命。是个折磨人的好东西。
这毒本来是给龙四公子准备的,但……嘿嘿,我们到底是同根同源,相煎何太急。所以,这份痛苦龙四公子就免了吧,但那几个人我却不能放过。
敢坏我的规矩,我总该给他们点苦头吃吃吧。”
龙子骞明白过来了,“你要让我下毒?这……”他看向自己的父亲。
龙玉树道:“这不太合适吧,那些人身份也不简单,要是给他们下毒,我们父子还有好日子过吗?”
龙战道:“如果龙四公子到时候也装作中毒了,那谁知道这毒是谁下的?就算到时候龙四公子往我身上推,也不无不可啊。他们不会怀疑你们的。”
龙玉树点头,觉得这个可行。
龙子骞却不愿意,说道:“万一这事露馅,我以后还怎么在苏城混?这事不行!”
龙战摊摊手,“那就没得谈了,龙大人请回吧。”
龙玉树一脚揣在龙子骞屁股上,“你还有脸混?这事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会到这一步吗?把药拿过来,今晚就去约那些人。”
龙子骞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
龙战说道:“这事最好不要作假,我会派人去核实的,少一个人,我都会怀疑你们的诚意。”
龙玉树道:“放心吧,这事我会亲自监督,明天一大早你就会收到消息。”
“那就好。”龙战笑了笑,然后伸出第二根手指,“半边门的事解决了,我们再说说季凯安的事,也就是被你打伤的那个小厮。龙四公子,你是不是应该去道个歉?”
龙子骞受不了,“我?我堂堂龙家四公子,去给一个小厮道歉,这要是传出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
龙战不说话,看向龙玉树。
龙玉树又是一脚,“你的脸面早就丢完了,不就是道个歉吗?又不是要你的命,去!立刻去。”
“爹,我……”龙子骞还想争辩。但看到龙玉树的眼神,就闭嘴了。
龙战道:“只要龙大人做好这两件事,我保证绝不为难谭掌柜,至于你们的交易,我也不会干涉。”
龙玉树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啊。他还以为要多少钱呢。
“如果只是这样,那就好。”
龙战笑了笑,又看向龙子骞,“那……请龙四公子跟我走吧。”
“现在?”龙子骞还没缓过来。
“也可以等到过年后,哪怕十年后也可以,我无所谓的。”龙战摊摊手,表示随便。
“等什么等,就现在。去,立刻去!”龙玉树再次对龙子骞大吼。等,哪有那么多时间等,机会就这么一次,等到年后,他不急,谭掌柜就急了,那时候哪还有机会。
面对父亲的呵斥,龙子骞也只能妥协,“我去就是了。”
龙战满意点头,对孟晚琳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吃。”
孟晚琳嗯了一声,快步跟上。
龙子骞在后面看着,心想这位真漂亮啊。他才被毒打一顿,又起了别的心思。
龙玉树还有事要去处理,自然不会跟着去。
所以最后只有龙子骞跟了过去。
谭宁资站在窗户旁看着离去的几人,心情复杂,不知他们谈了什么。但他现在也不敢乱动,龙战让他听令行事,他不得不照办。
那批货虽然没在龙战手里,但却受龙战左右。
他不敢乱来,生怕龙战来个玉石俱焚,把那批货毁了。如果是这样,那背后的商会的下场,只怕比范家还惨。
他不能冒险。
轻叹一声,当初悔不该贪心。现在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别提多闹心了。
“龙战……龙战……”
他望着那个身影,心情复杂。
到了半边门,来到后院一间房。
霍从寒看到龙战把龙子骞带来了,微微诧异,连忙上前问道:“什么情况?”
龙战没回这茬,问道:“季凯安在哪?”
“在那个房间。”霍从寒指了一下,季凯安昨天就回来了,被安置那个小房间里,霍从寒派了几个人照顾他。
“走,过去。”龙战直接往那边走。
霍从寒没搞清状况,连忙跟上问道:“到底什么事啊?”
房门打开,季凯安看到龙战还有龙子骞,微微一惊,不知出了什么事。但他又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干看着。
“季凯安,我说过要给你一个交代。”龙战笑了笑,然后朝龙子骞招了招手,“请吧,龙四公子。”
龙子骞郁闷不已,让他给一个卑贱的小厮道歉,这差不多是要他的命。
但他偏偏又不敢反抗,他们整个三房的命,都已经捏在了对方的手上,他不能不低头。
龙子骞走上前去,然后拱手道:“昨天我打了你,是我的错,对不住了。”
季凯安愣住了,不知什么情况。
而龙子骞也在说完话后,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被龙战挡住了去路,“这就是龙四公子的诚意?”
龙子骞愤愤道:“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哦,听龙四公子这语气,是我胡搅蛮缠了?行,那龙四公子走吧。”龙战让开一条道,放他离开。
但龙子骞哪里敢离开,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第两百四十九章轰出去
“我说了诚意,龙四公子不觉得你毫无诚意吗?”龙战说道。
“那要怎么才算有诚意?”龙子骞问。
“跪下磕三个头吧。”龙战淡淡道。
“跪……你让我跪下?你让我给这个卑贱的东西磕头?”龙子骞气不打一处来,“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无所谓的,龙四公子愿意磕就磕,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又不拦着你走。”龙战直接跨出一步,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双臂环胸,摆出一副请便的姿态。
龙子骞很想一走了之,然而一想到他父亲先前大发雷霆的样子,他哪还敢走。
可是要让他向一个卑贱的小厮磕头,这事他是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开玩笑,他堂堂龙家四公子,苏城第一家的四少爷,下跪给人磕头,想什么呢?
但……
三房的命运全在他身上了啊。
龙子骞咬了咬牙,转身就朝季凯安跪了下去,邦邦邦,就是三个响头。
这一幕看得季凯安惊诧不已,没想到这位在给自己磕头认错,这就是三少爷说的给自己的交代?
他张大了嘴巴,感到有些不现实。龙子骞是什么身份啊,让这样的人给自己道歉,对他而言,那就是天方夜谭。
但眼前这景象,却实实在在存在,若不是呼吸会让胸腹疼痛,他都觉得自己此刻是在做梦。
真的吗?这人真是在给自己道歉?
是三少爷逼他的?
何止是他,门口的霍从寒,赶来的黄掌柜,还有其他小厮,一个个惊掉了下巴。
龙子骞什么人物啊,苏城第一家的四公子啊,龙战竟然能让他给季凯安这个小厮磕头道歉,这怎么可能嘛。
龙子骞磕头后,站起身来,问道:“这下行了吧?”
龙战摇头。
龙子骞瞪眼,“还不行?你还想怎样?”
龙战说道:“我说了季凯安是我的人,但你刚才一口一个卑贱,一口一个卑贱,你什么意思?掌嘴!”
龙子骞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这厮的皮。
龙战冷哼道:“看来龙四公子下不了手,要不,我来!”
不等龙子骞反应过来,龙战上去就是两巴掌,直接把龙子骞的牙都打掉了几颗,力道之大,让龙子骞有些懵。
龙战则快速收了手,平息掉体内的炁。
龙子骞倒在地上,甩了甩脑袋,实在是被打得有些晕了,眼花缭乱的。过了好久,才缓过气来。
他艰难起身,眼睛通红。从小到大,哪受过这委屈。
用手指了指龙战,再不管其他,推开人群就走了。
看到他狼狈跑出的样子,众人都觉得解气,尤其是那些小厮。他们哪想得到,一向趾高气扬的贵公子,会在他们面前出这么大的丑,而且还向同为小厮的季凯安下跪道歉,那感觉别提多爽了。
几人再看向龙战,目光又变了。他们知道龙子骞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龙战,要不是龙战,别说让龙子骞下跪了,就是让龙子骞过来道歉都不可能。
众人心里钦佩,至于以前对龙战的印象,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龙战没去理会龙子骞,转身对季凯安说道:“这公道我帮你讨回来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要你自己去讨。
至于讨不讨得回来,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龙战将几张纸放在了季凯安的床边,那是呼吸术的经要。
季凯安心里感动,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富家子弟向自己磕头赔罪的。他满含热泪,“三少爷,你放心,我一定讨回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龙战微笑点头,季凯安这个人他很喜欢,所以他会着力培养。至于他未来能走多远,走多高,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来到院子里。
霍从寒笑问道:“你是怎么搞定他的?还能让他跪下磕头。”
龙战伸了一个懒腰,“也没什么,就是拿了他的把柄而已。”
霍从寒问道:“什么把柄?”
龙战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下,“事情就是这样,他爹不愿放弃家主之位,他就是再不情愿,也得来这儿给我磕头。哼,敢动我的人,你看我怎么治他。”
霍从寒侧目,“你的人?”
龙战回头看向她,笑道:“是我说错了,是你的人,我帮你教训,这样行了吧?”
霍从寒没说什么,又问道:“那你后面准备怎么做?”
龙战继续望着太阳,“还能怎么做,继续挖坑呗,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他?”
霍从寒道:“你还要对付他?”
龙战道:“那当然了,我这么得罪了他,不继续对付他,难道还等他翻身?你以为他会放过我?”
霍从寒想想也是,以龙子骞那性格,这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龙战突然问道:“他们说,今天早上有九个太阳,十二个月亮,真的假的?”
霍从寒也望着天空,“真的啊,你没看见吗?”
龙战摇头,“没有,我洗澡去了。”
孟晚琳吃惊,这家伙撒谎这么自然的吗?不过又想起龙战当时赤裸上身的样子,又忍不住脸红。
霍从寒说道:“那你真是有些可惜了,错过了那个异象,当时不仅有很多太阳和月亮,还有一个阵图出现在我们头顶上,而且,还有一束金光落在了我的印堂上,但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龙战回想了一下,好像与范永新说的一样。他们都看到一束金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但都没有感觉。
而龙战看到的却是,在那束金光的作用下,体内的炁在气海中形成了一个炁团。
“不一样么?”
霍从寒又说道:“我今天上街去看了,不少人都去南城的金陵寺烧香拜佛,祈福去了。你去不去?你要是去的话,我让人安排,现在还有时间,当然明天去也行。”
龙战摇头,“我不信佛。”
“哈?”霍从寒大感意外,说道:“金陵寺的佛很灵的,听他们说不少人在那里祈愿都成功了。”
龙战笑了笑,“那些祈愿的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努力做事,想不成功都难。而那些没能祈愿成功的,则是因为他们把所有结果都寄托在了佛祖身上,整日烧香祈祷,这样能成功才怪。”
龙战嘿嘿笑道:“我一直相信,人定胜天,一件事能不能成功,主要看自己,而不是别人,更不是那些虚无的神佛了。当然,如果你只是求个心安,那倒也没什么。
在我看来,佛的作用,就是太平盛世里的安心丸,真正出事了,还得看我们自己。”
霍从寒诧异。
孟晚琳觉得好像有些道理。
至于远处的黄掌柜,则是惊恐,心里腹诽。
密室内。
关文昊负手而立,嘴里发出阴恻恻的声音,让人感到寒冷。
站在他身旁的是于舒海,是个三境高手,实力在苏城排得上前三,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的人物。
此人面相中正,身形高大,手里时常握着一把剑,不过极少有人见他出剑过。
在于舒海对面站着一个人,正是东雨星,他低着头,弓着腰,像一条等待挨批的老狗。
关文昊笑过后,转身说道:“二十个穹窿山的精干弟子,再加上你一个准三境的高手,竟然杀不了三个人。”
他脸上挂着笑,眼里却透着冷冽寒光,“你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东雨星拱手道:“那霍从寒是个二境武夫,实力不俗,她拼死抵抗,我在她身上占不到多大的便宜;而那个叫孟晚琳的,剑术更是高超,虽然境界不稳,但剑法已经有模有样了。她两人夹攻,我……我实在难以抵抗。”
关文昊皱眉,“孟晚琳不过水身境,她剑法再好,能好到哪里去?你一剑解决不了?”
修行之中,一境之差,看似不大,其实天壤之别。关文昊认为,孟晚琳才进入水身境没多久,而东雨星却是个二境大圆满的高手,东雨星要想杀孟晚琳,也就一剑的事,根本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剑法,在速度和力量上,就可以压倒对方了。
东雨星解释道:“那个孟晚琳不是水身境,她是火魄境。”
关文昊眼角一跳,“什么?你说她是火魄境?”
东雨星点头称是。
关文昊觉得奇怪,他记得关语柳向他告状时,亲口说的,那个孟晚琳和关语柳水平差不多,都是水身境。
而关语柳的境界,离火魄境还有一大段距离,如果孟晚琳和她一样的话,怎么可能在几天时间内,就进到火魄境了。
“你没看错?”
“绝没有。”东雨星拱手,“她的气息、速度、力量,还有敏觉、眼力、耳力,这些都不是一个水身境能比拟的。”
境界的提升不只是修为的提升,还伴随六感的提升。
好比一个水身境的人能听到十米之外的细微声响,而火魄境,就可以听到三十米,甚至更远处的细微声响。
也正是因为如此,相差一个境界,实力差距甚大。
“这么说,是柳儿撒谎了?”关文昊看向于舒海,但马上又摇头,“柳儿的脾气我知道,她不会在这些事上撒谎。那就是……孟晚琳在几天时间内,把境界提升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龙战身后那个东家果然来历非凡,他一定是给了孟晚琳一些进补的丹药,帮孟晚琳强行提升了境界。”
“我找回春堂的陈留橘问过了,他说龙战本来已经快死了,可是隔了几天后,他的病突然就全好了,完全不像是生过病的样子。
我想,他也是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于舒海开口说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完全就像是一块木头,平铺直叙。
“呵呵呵……”关文昊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灵丹妙药,人间可没有灵丹妙药。那就是山上的人了,是山上人在背后帮他。”
东雨星皱了皱眉,难道是昨晚见到的那个高手?他就是那个东家?
“図园诗会的那三首诗,听好多士子说写得极妙,应该也是出自那位东家之手。”于舒海又说。
“写诗、酿酒、玉肉,结交落梅小园……”关文昊笑了起来,“看来我这位好兄弟是打算借那位东家的势,东山再起啊。”
“也有可能是那位东家在利用他,他只是个棋子。”于舒海说出另一种可能。
“山上人利用他做什么呢?山上人难道对世俗的事感兴趣了?还有,那位东家为什么会找他。这是我最想不明白的一点。”关文昊沉吟。
“龙战的确一无是处,如果那位东家真的想做什么的话,他肯定不是个最优选项,之所以选择他,会不会与龙战的爷爷,那位老太公有关?
老太公坐镇落尘家族多年,与山上人来往密切,会不会是那些山上人念旧情,所以出手帮龙战?”于舒海分析。
“旧情?呵,那些山上人会念什么旧情。如果真念旧情,当年龙战大婚那天,他们就不会对龙瀚山见死不救了。
由此可见,他们必定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不会轻易干涉对方的。”
关文昊摇摇头。
“不过这样也好,龙瀚海重伤致死,龙家发生大乱,公子你的计某也算是成功了。”于舒海说道。
“嗯,龙战这个蠢货,我随便激他几句,他就对那人出手了。他不知道,那个人那时已经被神剑宗的人看上了,他竟然还敢摆他三少爷的架子。哼,这种蠢蛋,不死才怪。”
关文昊想起龙战大婚惨剧的起因,忍不住发笑。
因为当年若不是他拿话激龙战,龙战是不可能随便对那个神剑宗准弟子动手的。
就是龙战动手了,那弟子事后禀告给了神剑宗的人,这才有了神剑宗的人在他大婚之日,逼死他父母,打伤他爷爷这些事。
可以说,关文昊就是那场悲剧的始作俑者。
东雨星听得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那件事的起因,竟是因为这样。
“但福祸相依,没想到还会有山上人帮他。”于舒海说道。
“是不是在帮他还不好说,他只是个废物罢了,我根本不放在眼里。真正引起我重视的,是那位东家。”关文昊道:“你多派些人去打探,务必给我查清楚那东家是什么人?”
“对方是仙人,我们直接打探,会不会引起他的震怒?”于舒海担心,关家虽然强大,手底下还有十万精兵,可面对仙人,这些东西根本不够看。
“那就不要太靠近了打探,只是远远观察。”关文昊显然也很忌惮仙人。
“是。”于舒海点头。
关文昊又看向东雨星,问道:“你只看到她们两人动武了?那个龙战呢?他还有没有修为?”
东雨星摇头,“他身上全无灵气,动作缓慢,气息急促,不像是有修为的人?”
关文昊点头,“灵台被废,看来连山上人都医治不了,那就不用管他了。”
又想起一事,问道:“你说龙战家里有个女子,那女子本事很高?”
东雨星点头,“那女的剑法很好,我们当时三十多个人围他,都难以伤她分毫。她境界至少是修元境。”
“与他如何?”关文昊指了指一旁的于舒海。
“不知。”东雨星不曾与于舒海交手过,哪知道他深浅,所以不好比较。
关文昊笑了笑,对于舒海递了一个眼色。后者站了出来,出剑半寸,“拔剑吧。”
东雨星大惊失色,“少城主,这……这什么意思?”
关文昊站在一旁,“让你做个比较,我们好知道那女人的深浅。别拖拉了,拔剑吧。”
听关文昊这么说,东雨星才放下心来,只是切磋就好。
他拔出长剑,略微沉气后,举剑向于舒海刺去,速度不算快,本来就是切磋嘛,所以一开始就没用太多的力。
然而他身子刚撞过去,就看到于舒海身形一闪,随后便是一抹剑光。
滋~
一道血线飚出,他的左手无名指被砍断。
东雨星惨叫一声,惊诧地看着关文昊,不是切磋,试试深浅吗?怎么一交手就断人手指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这变故来的太快了。
关文昊道:“第一次办事不利,没什么,人都有失手的时候,可还有第二次,那就说不过去了。
砍你一根无名指,不影响你修行,更不影响你办事,但千万别有第三次,那时就不是砍一根手指头这么简单了。”
说完了话,关文昊就带着于舒海走了。
而东雨星全程看到于舒海是怎么出剑的,他看到了一道白光。
东雨星捡起自己的手指,咬了咬牙,满脸悲愤。
半边门三楼。
一楼是火锅,二楼是白玉宴,而三楼则是龙战按照蓝星世界改造的一个会议厅。
中间有个长桌,四周都是椅子,旁边备有文房四宝,和苏城地图,以及大宁王朝整个疆域的地图。
现在摆的东西不多,就是个样式,以后发展壮大了,会慢慢增添。
此刻,楼上只有龙战、霍从寒、黄掌柜,还有孟晚琳四人。
龙战搭在一把交椅的椅背上,说道:“我已经和计飞鸾谈好了,准备办一个商会,字号就叫半边门,你们觉得如何?”
“商会?”黄掌柜吃惊,“就我们几个?”
“现在人确实不多,不过以后会有更多的人。”龙战说道:“我会不断拉些大人物进来,有他们撑场,到时候半边门说不定就会成为苏城数一数二的大商会,甚至是整个大宁。”
“要办一个商会谈何容易。”黄掌柜摇头,觉得龙战说的有点大了。
“是不容易,但不是不可能。”龙战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所以,我需要各位的鼎力相助。”
“我们能做什么?”霍从寒笑问道,走到顶头那个位置上坐下。
“具体的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反正如果今后有事的话,大家通力合作就是了。”龙战捏了捏鼻梁,“另外,我需要请一个总掌柜。”
听到这话,黄掌柜立马急了,“请……请总掌柜?”
“我需要一个真正会做生意的人来帮我们运营。”龙战看向黄掌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没办法,你的能力有限,如果把商会交给你的话,你多半做不好。
黄掌柜不要嫌弃我说话难听,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这事不是你说了算,我听霍小姐的。”黄掌柜撇过脸,生着闷气。
众人向霍从寒看去。
“黄叔,既然是他的决定,那就听他的。”霍从寒表明了立场,让黄掌柜面如死灰。
“小姐,这半边门到底是他做主,还是您做主啊。这家酒楼我经营多年,难道就这样赶我走?你这样做岂不是让底下人寒心?”
这话里有话,让霍从寒皱了皱眉头,她又想到父亲的话,心里更加突兀了。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情绪,说道:“黄叔,你们打过赌的,是你输了,输了你就应该听他的话,不该再说其他。”
“我……”黄掌柜想起之前和龙战打赌的事,打赌前说好了,谁输了,谁就要听对方的话,绝无二话。两人还击掌为誓了,怎能违反。
黄掌柜心有不甘,但终究没说什么。
“黄掌柜,你的担心多余了。我说的是要请个总掌柜来,总掌柜的职责是统揽整个商会,而不是这区区酒楼,这酒楼还是可以给你经营,这你不用怀疑。”
龙战开口说道。
“真的?”黄掌柜以为是赶他走,吓坏了,得知是误会,才放下心来。
“真的。”龙战点头,又说道:“不过,如果你以后说话再这么随性了,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先前黄掌柜说这半边门到底是霍从寒说了算,还是龙战说了算,明显是在挑事。让龙战很不喜欢,而且他也注意到霍从寒的表情。
很明显,霍从寒脸色也不太好看。
龙战虽然不知道霍从寒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但可以看出,霍从寒对此是介意的。
龙战不想最后和霍从寒闹僵,更不想翻脸,所以对黄掌柜那些话,只是说了个“随性”,不然以他的脾气,必定是当场要赶黄掌柜走的。
他最讨厌,自己刚要做个事,外面的人还没怎么,自己内部的人就开始窝里斗了。
黄掌柜这个人没本事不说,心眼还小,以后肯定要把他踢出去。
黄掌柜得了承诺,不再多话,只是有意无意地瞥向霍从寒,想知道这位大小姐是什么态度。
然而让他不快的是,霍从寒正狠狠瞪着他,吓得他脖子一缩,不敢再看了。
第两百五十章得加钱
龙战不再理会这茬,问道:“苏城内,谁最会做生意?”
“不太清楚,但那几大富商家,似乎都挺有本事的。”霍从寒说道。
“富商家,这些富商家的人也不可能来我们这里,就算来了,我们也不敢相信,看来得另找他人了。”龙战一边说,一边敲着桌子。
“为什么要找其他人,我们自己不行吗?”霍从寒询问。
“我们?你觉得我们几个谁会做生意?”龙战好笑。
“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吗?你看这酒楼,现在生意多好。”霍从寒还是很相信龙战。
“不行的。这酒楼生意之所以好,完全是因为我们有新奇的东西,并不是我有多会做生意,其实我一点都不会做生意,我和真正的商人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龙战微微摇头,“现在只是个酒楼,我还能在你们的帮助下稳住,可要是后面生意做大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生意没那么简单,如果不是浸淫此道的高手,是掌控不了多大产业的。”
“那……这么说,只能请人了?”霍从寒想要确认。
“嗯。”龙战点头,“牵线搭桥的事我来,坐镇统筹的事,就让高手来。”
“那我呢?”霍从寒询问。
“你是老板,当然只要坐着数钱就行了,难道你还想做事不成?”龙战笑着说。
霍从寒笑了笑,“我这个人闲不住,做点事也好。”
龙战无所谓道:“这都随便,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霍从寒不再说什么。龙战又说了一些对商会的展望,霍从寒和黄掌柜偶尔插一句,给点意见。
而孟晚琳则是干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话,其他人也没人问她。
她就像是个陌生人,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其实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确没做过什么事,也没说过什么话,就连和龙战都说话不多。
龙战有时候倒是想和她说话,但她实在太闷了,或者说始终保持着警惕,因此两人关系一直就这样,不远不近。
龙战觉得没什么,他又没把孟晚琳当妻子看待,因此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孟晚琳就不一样了,她既不想当龙战的妻子,又不能公然离开龙战,在这两种压力下,她实在难以自处。
而且,龙战对她又不好不坏。
这让她更加无法抉择了,要是差一点,她还有理由离开,好一点,她也能顺势接受。
但偏偏是这个不偏不倚的状态,实在难搞。
她其实不知道,龙战是有意保持距离的。
他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那时如果和孟晚琳扯上了关系,孟晚琳该怎么办?
要不是顾忌到一些东西,他都恨不得立即和孟晚琳离婚,然后告诉她,让她找更好的。
但没办法,这个世界对离了婚的女人,或者说是被休了的女人,视若残枝败叶,是不予肯定的。
所以,龙战也很苦恼,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孟晚琳。
要是孟晚琳差一点也没什么,但偏偏孟晚琳是个好女孩。他欠别人的恩情没还不说,还怎么有脸赶人家走。
于是,拖着就拖着,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了。
商量过后,几人吃过了晚饭。
龙战便带着孟晚琳往回走,其余人也都各自回家。
而这时,龙子骞的家里,已经摆了一大桌酒菜,请的人,正是昨天和他一起在半边门吃饭的那几位。
龙玉树拿着拿包七日相思苦走到厨房,二话不说,全倒了进去。
为了家主之位,得罪几个毛头孩子有什么的。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由不得他多犹豫。
次日。
龙战早早起床,又看到孟晚琳在练剑。只是现在看她练剑,与以往不同了。
以前因为修为的缘故,孟晚琳的速度一旦快了后,他就看不出什么剑法了,只能看到一连串的虚影。
而现在,他却能清楚看见对方的动作。
龙战手痒,打算下场与孟晚琳比试比试,自从昨天开脉以来,他还不曾真正出手过,一直心痒难耐。
但刚要行动,孟晚琳却收剑朝这边走了过来。
龙战笑道:“你似乎又进步了不少。”
孟晚琳道:“还好。”
语气冷冷淡淡,实在让人没有继续聊天的欲望。
“今天还跟我出去吗?”龙战问。
“嗯。”
龙战欲言又止,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去厨房了。
吃完饭后,两人又一起出去。刚来到半边门,就看到沙彪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三少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龙战眉头皱起,不知道又有什么麻烦。
“前天跟着龙四公子来我们酒楼吃饭的那几个公子小姐们,都中毒了。有消息说是我们的人干的。”沙彪惊慌说道。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
龙战笑道:“知道了,不用管。”
沙彪惊道:“不用管吗?那些人来历可不简单啊,不怕他们报复?”
“你也说了那些人来历不简单,难道他们都是蠢货不成?”龙战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种事只要随便调查一下就清楚了,是不是我们做的,他们很快就能搞明白。”
“那要不要放风声出去,免得出现误会。”沙彪觉得还是澄清一下好。
“不用,不仅不用,而且你们还可放风声出去,说就是我们干的,说这就是不守半边门规矩的代价。”龙战走进半边门,直接来到后院。看到霍从寒不在,又来到季凯安的门口看了看,见后者正在看那套呼吸术,也不多说什么,微微一笑,就离开了。
“为什么啊?”
沙彪不解。
“那些毒是谁下的,那几个家的人肯定会弄清楚,不会把账算在我们头上。我们要做的,就是借这股风,让苏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半边门不是好惹的,以后再想来我们半边门挑事,得先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龙战道。
“不是说不是我们干的吗?那这样放出风出去,管用吗?”沙彪不明白。
“当然管用,那几家明白是谁干的后,难道还会出来更正谣言?还敢把真正动手的人供出来?别想了,他们只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龙战道:“当然,他们也不会轻易把气撒在我们头上,因为不值得。”
沙彪听得晕头转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龙战也懒得继续给他解释,这件事本来就是一开始就想好了的。
所以当他把毒药给龙子骞时,就告诉龙子骞只管把罪名往他身上推。
因为他知道,龙子骞到时候不管说什么,那几家都不会轻易相信,肯定会调查出真相。
但真相出来后,那几家必然又不敢乱来,因为龙家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他们只能忍住这口气。
至于外面的谣言是怎么传的,他们根本没空去搭理,或者是不想去改正。他们总不能知道实情如何,还和半边门死磕吧。
这不太可能,半边门已经不是一家简单的酒楼了,现在来半边门吃饭的,非富即贵,又有霍爷的面子在。
他们真的敢乱来?
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些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咽下这口气。
做到这一步,龙战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他本就是想给季凯安出口气。那几人虽然没有出手打季凯安,但龙子骞的动手,肯定与他们有关。
所以,龙战也得给予一定的教训,免得他们不长记性。
在酒楼里,逛了一圈,都没看到霍从寒,龙战问道:“你们老大呢?”
沙彪说道:“老大去清水山庄了。”
“哦。”龙战才想起昨天和计飞鸾已经谈好了酿酒秘方的事,今天把秘方交给计飞鸾的人了。山庄那边,有严密的布控,没有霍从寒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她必须过去。
龙战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沙彪,“你把这个给我送到范家,交给范永新,记住,必须交到范永新的手上,知道吗?”
“是。”沙彪接过,然后立刻去了。
等他走后,龙战又说道:“好了,我们去见见龙大人。”
孟晚琳嗯了一声,她现在对龙战越来越感兴趣了,从这两天看龙战做的这些事,她发现龙战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而且其行事风格,更是与以前传闻中大不一样。
这让她感到很困惑,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能突然变化这么大,即便是遭受了巨变,也不该这般变化啊。
她不理解,所以想留在龙战身边继续观察。
两人出了半边门,又来到谭宁资那间客栈,在隔壁房间,龙玉树已经早早等候了。
龙战进去后笑道:“龙大人起得可真早啊,吃过早饭没有?”
龙玉树脸色不太好,心想吃你娘吃,闷闷道:“吃了。”
又看到一旁被打落牙齿的龙子骞,笑道:“四公子吃过没有?没了牙齿,不影响吃饭吧?”
龙子骞冷哼一声,肿着个脸,转到一旁。
孟晚琳忍着轻笑,但看到龙战看来后,又立马恢复了平淡面容。
龙战找了个凳子坐下,又示意孟晚琳挨着他坐,然后对龙玉树说道:“既然龙大人做事实诚,那我也信守承诺,不再为难谭掌柜。”
“真的?”龙玉树面露喜色,他等了这么久,就是等这一句话。
“真的。”龙战点头,看到龙玉树喜不自胜片刻后,又说道:“不过……”
这两个字让龙玉树刚展露的笑颜,戛然而止,那两条本已经舒展的眉毛,又立即皱了起来,拧成两条湿毛巾。
“你又想怎样?”
“龙大人应该知道范永新和我关系不错吧?他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龙战笑盈盈地说。
“所以呢?”龙玉树沉这个脸。
“得加钱。”龙战咬着字说道。
“你……”龙玉树紧绷着脸,“你这是出尔反尔!”
“诶诶诶……”龙战指着龙玉树的鼻子,“龙大人可不要乱讲话啊,我这个人最讲诚信了,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你讲诚信?那我问你,我们之前明明已经说好了,你怎么就变卦了?”龙玉树胸腔起伏剧烈。
“我没变卦啊。”龙战一脸无辜。
“你还没变卦?你都已经说出要加钱的话了,这不是变卦?”龙玉树生气质问,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这个王八蛋。
“我们昨的是,只要你答应我两点要求,我就不为难谭宁资,是不是?”龙战不急不缓说道:“现在,我承诺了,我不为难谭宁资啊,这哪里变卦了?”
“那你为什么要加钱?”龙玉树一拍桌子,指着龙战的鼻子道。
“我说了,加钱是因为范永新是我的兄弟,这件事与他有关,我不好瞒着他不说啊。”龙战打开龙玉树的手,“所以,这钱是给我的封口费,这有什么问题?”
这……这样说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一码归一码,的确不能算是变卦。
但这结果,和变卦有什么两样。
“爹,别听……他……歘你,他……想……要钱而……不……答应。”龙子骞牙齿漏风,说话听不清。
不过意思龙玉树却是明白的。
他看着龙战,气哼哼道:“你就算去说了又怎样,木已成舟,他还有退路不成?那批货压在他手里,时间久了,他只会更惨,现在卖给我,他至少还能活着。你是他兄弟,就别害他。”
龙战摇了摇头,“哎呀,龙大人,你个脑阔是真的愚啊。难道那批货,只能卖给你吗?”
“不然还有谁?谭宁资可是和我说好了的,他要是敢直接绕过我去找范家,我保证让他出不了苏城。想让我死,他也别想活。”龙玉树霸气说道,丝毫不怕谭宁资这时候回去找范永新。
“啧啧……好霸气的话,不愧是龙大人,只是龙大人这么霸气,你那两位兄长知道吗?”龙战一面笑着说,一面拿起茶杯,往茶杯里倒了一杯茶,看其颜色,应该是禹城采来的清明茶,味苦干涩,但喝过后,又有回甘。
这种茶很贵,一般人喝不起。
“吞并范家,把范家所有的产业全部划归到你们三房,有了这一助力,龙大人当家主的机会,可就比另外两家高多了啊。你说另外两家能让你如愿吗?
他们会不会合两房的钱,来破坏这事?一百万就能买范家所有的产业,啧啧啧,他们会不会出两百万?或者三百万?亦或者更高?”
龙战把茶杯推到龙玉树的身前,“来,龙大人,先喝茶吧。”
龙玉树现在哪还有心事喝茶,他一张脸阴沉地可怕,都有些狰狞扭曲了。
果然是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说!”龙玉树抓住茶杯,一把就捏碎了,茶水洒了一桌,“要多少钱?”
龙战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千万。”
龙玉树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千万,。你疯了?你觉得我能拿得出来吗?”
“是拿不出来,那……要不找大房和二房的人帮忙凑点?毕竟是亲兄弟嘛,这忙他们知道了能不帮吗?”
龙战笑盈盈地说。
“你……”龙玉树压制体内的火气,重新坐下,“你应该清楚,我还不是家主,我手上没那么多钱,就算把整个三房的东西全卖了,也拿不出来。”
“那倒也是。”龙战点了点头,又偏着脑袋想了一下,“要不……找人借点?以龙大人龙家三房的身份,又是未来的家主,找人借一千万应该不难吧?就算一家借不到,可以多借几家嘛。”
龙玉树琢磨,心想也不是不行。毕竟这件事要是成了,以后当了龙家家主,别说一千万了,就算一亿两也拿得出来。
看龙玉树动摇了,龙战继续道:“我听说昨晚与龙四公子吃饭的那几家就挺有钱啊。”
“你疯了吗?我都给人下毒了,你还要我去给他们下毒?他们怎么肯把钱借给我?”龙玉树想要骂娘,竟然找自己坑过的人借钱,别人能借吗?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龙战说道:“龙大人给他们下过毒是没错,可他们不也没事吗?”
“没事?你知道他们有多痛吗?他们昨晚疼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你管这叫没事?”龙玉树气愤,他昨晚可是亲眼看到好几个公子哥疼得哇哇直叫,捂着胸口,又哭又嚎。
“只是受些疼痛罢了,又不危及性命。”龙战淡淡道。
“哼,那是因为没痛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会说些轻飘飘的话。”龙玉树冷哼。
龙战哈哈笑道:“这我承认,我的确不知道他们吃了什么苦,所以才说出这些话来。不过,事已至此,又能怎样?”
“我怎么知道?”龙玉树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显然还在生气。
“那些公子小姐吃了亏不假,但他们会因为这件事仇恨你吗?我觉得不会,他们应该会感谢你。”龙战笑着说。
“感谢我?”龙玉树嗤笑,“是你没睡醒,还是我睡没醒?我给他们下了药,让他们要忍受七天的苦痛,你说他们还会感谢我?他们没在背后骂娘,我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如果单从这件事上看,龙大人被骂也不算冤枉。但要是把时间拉长呢?”
龙战用手指沾了一点茶水,在身前画出一条长线。
“什么意思?”
“龙大人给他们下了毒,那龙大人是不是应该补偿他们?那该怎么补偿呢?”龙战手指点在那条细线的中间位置,“一旦范家成了三房的囊中之物,龙大人你必将是龙家未来的家主,龙家庞大的产业,到时候全在龙大人的手中。
那龙大人会不会想到他们几个呢?龙四公子,会不会想着对朋友们的愧疚,在日后的生意上,对那几个家族照顾一二呢?”
龙战的手指又往下滑,“那几个人有了龙大人的支持,日后必定会家中未来的掌权人,你说那些人掌权后,他们会心里想着谁?他们会感谢谁?”
龙玉树瞬间明白过来,龙子骞也面露激动之色,因为他看到了那条线更后面的东西。
“利益总是相互勾连的,龙大人只要给那几家讲明利害,再确定一个合作关系。你说他们会不会把钱给你?甚至,一旦当龙大人当上了龙家家主,那些人还会找龙大人还钱吗?他们难道不会认为那是送给龙大人的礼钱吗?”
龙战双指在桌面上一滑,抹掉那条水线,“所以,龙大人找他们去借钱,不是去求他们,而是在给他们机会。毕竟能与龙家未来家主达成合作约定的机会可不多,我不信他们会眼睁睁错过。”
龙玉树一想也是,好像自己不仅不用感到愧疚,反倒觉得是在施舍。
这攻守之势一转,那底气就足了啊。
“你说的有些道理,只不过这……一千万还是有点多啊。”
“多吗?你信不信,我把刚才这些话告诉大房二房的人,他们愿意给我两千万。”龙战笑盈盈地说。
“哼,他们有这么多钱?”龙玉树不信。
“既然龙大人都能找那几家借钱,那大房二房的人,难道就不能找他们借?甚至理由更加充足。
他们借给大房二房钱,大房二房帮他们报仇,你觉得你的那两个兄弟,到时候会不会对你出手?”
龙战优哉游哉地说完,然后看着龙玉树的反应。
龙玉树早已是脸色巨变,冷汗直流。
如果能置他于死地,他敢保证,他那两位哥哥必定会毫不迟疑,别说两千万了,就是三千万,那两家,也未必不会给。
“行,我给你一千万,不过你得给我些时间。”
“这是当然,你想要多少时间都行,就看谭掌柜能等多久了,我无所谓的。”龙战笑着说。
龙玉树紧绷着个脸,他早上已经和谭宁资谈过了,知道谭宁资等不了多久了。这件事必须在旦夕间解决。
“你等着,我这就去借钱。”
“请便。”龙战做了个请的手势。
龙玉树二话不说,直接出去了,而龙子骞紧跟其后。他也要过去搞好关系,因为按照龙战所说,他的那几个朋友,到时候就有可能是那几家未来的掌权人。
而他一旦也到了和他哥争夺家主的地步时,这几人会成为他的助力,那他的胜算,就要大很多了。
等他们走后,孟晚琳转头眯眼看向龙战。
“怎么了?没见过帅哥?”龙战心情不错,挑逗了一句。
孟晚琳愣了一下,随即微笑了一下,不像一开始那么腼腆了,“看来你的确你很擅长说谎。”
“说谎?我什么时候说谎了?”龙战诧异问道。
“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不是说谎吗?”孟晚琳问。
“不是啊,哪一句是谎话?我只是给了他一点展望而已,只是挑动了一下他们的欲望而已,哪有谎话?”龙战心安理得地说。
第两百六十章什么玩意
“哼,你骗的了他们,骗不了我。”孟晚琳道:“你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做那个什么家主,你给他们说的那些展望,不是谎话又是什么?”
“首先他们做不做家主,不是我说了算,其次,展望本就是虚拟的,那就是一种可能性,我只是说出了一个可能性而已,怎么能叫说谎呢?”
龙战双手抱着后脑勺,身子往后仰倒,快要掉下去时,又用脚勾住桌子维持平衡,“而且,就算是谎话,什么就叫我的确很擅长说谎了?我说了很多谎吗?我有骗过你吗?”
“没有吗?”孟晚琳斜着眼看他。
“额……应该没有吧。”龙战记不得了。
“你不是给我说,你那些诗是从梦里背下来的吗?”孟晚琳有些生气地质问道。
“额……那个啊……”龙战还真不好解释。
“那个东家是谁?诗是不是他给你的?”孟晚琳问。
“额……这个……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龙战坐直身问道。
“当然是真话。”孟晚琳干净利落地回答。
“真话就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东家。”龙战说道。
“没……没有东家?他们不是都在说东家吗?”孟晚琳不解,她这一路来,不知听了多少回东家,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又怎么会没有呢。
“那是假的,是我捏造出来骗他们的。”龙战笑道。
“真的?”孟晚琳将信将疑。
“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霍从寒。”龙战笑着说。
“那……那些诗也不是东家的了?真是你在梦里背的?”孟晚琳觉得这个可能很小,她还是相信有那位东家。
“那诗也不是我在梦里背的,而是……”龙战考虑要不要告诉她真相。毕竟这妮子这些天一直跟着自己,就是为了弄清自己,自己如果告诉她真相,她说不定就会走了,那样皆大欢喜。
可怕就怕在,这事涉及到穿越大事,告诉她后,一旦泄露出去,那自己和另外十个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这事干系重大,还是不能说。
龙战摇头,“抱歉,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诗的确不是我写的,我这个没什么文采,对诗词一窍不通,那些诗就是我背的,至于在哪背的,我不能说。”
“你不愿说不说就是了,我也不想知道。”孟晚琳气哼哼地别过身,不再理会龙战。
龙战无语,不过想到今天可能是因为霍从寒没在的缘故,这小妮子和自己的话,似乎多了些,便也不与她计较,说道:“趁现在有空,我们下去转转?”
“不去。”孟晚琳拒绝。
那龙战就没办法了,他知道孟晚琳这小妮子虽然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柔弱好欺负,其实性子倔得很。
惹了她生气,不花费些力气,是劝不好的。
“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吧。”看孟晚琳还是不搭话,龙战也懒得问了,直接开讲。
“话说东胜神洲有个傲来国,傲来国又有座山,名叫花果山,那花果山……”
也不知讲了多久,龙战实在口干,便住口不说了。
孟晚琳看过来,问道:“后面呢?二郎神和大圣谁赢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龙战把茶碗一盖,停口不言了。
“不用你讲我也知道,最后肯定是大圣赢了。”孟晚琳言之凿凿地说。
“未必哦。”龙战摇头。
“不是?我不信。”孟晚琳露出怀疑神色。
“呵,激我?”龙战谨慎,“我不会上当的。”
孟晚琳正欲继续争辩,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龙战笑道:“回去再讲,现在先办正事。”
大手一挥,门栓就被挪开了,“请进。”
龙玉树父子二人走了进来。看两人神色,眉眼带笑,应该搞定了。
“龙大人,这一趟还顺利吧?”龙战笑着问。
原本还带着笑意的龙玉树,立即板起了个脸,轻嗯了一声,不愿多表露什么,但心里却是欣喜地不行。
这一趟他们按照龙战给的说辞,用未来家主的身份,许以重诺,那几家不仅立刻同意了,甚至还有两家,怕借的钱太少,都趁机要给龙子骞说媒,恨不得立刻联姻。
龙子骞当然是欣喜若狂,他早就看中了其中一个家族的女子,这会儿得了对方家主的应允,不高兴才怪。
他都想好了,等到年后,他们三房吞并完范家后,他立马就与那女子成婚,来个双喜临门。
龙玉树把一摞金叶子推到龙战面前,“这是一千万两,你点点。”
龙战看着这厚厚的一摞,哪有功夫去点,直接揽了过来,“龙大人是讲究人,我信得过你,钱就不用点了。”
龙玉树道:“钱拿了,那事情……”
“你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件事我绝不会泄露给大房和二房的人。”
龙战没把话说死,可以不泄密给他们,但没说不泄密给其他人。
“你最好言而有信,不然我不会放过你。”龙玉树说罢,手掌落在桌面上轻轻一压,再拿开后,桌面已经印出了一个手掌印,纹理可见。
这是高深的掌法,并非掌力大就能做到。可见他的实力不俗,远非一般人能比的。
“龙大人放心,我这个人一向信誉,而且我的宗旨是和平共处,和谐发展,我想的是共赢,所以龙大人不必担心什么。”龙战笑着说。
“哼,最好这样,我们走。”龙玉树解决了这边,接下来就要去找陈典富商量最后的事了。
现在时间紧迫,他一分都不想耽搁。
龙战也不留他,等他走后,便来到谭宁资的房间。
谭宁资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敲门声,立刻过来开门,“龙公子,龙夫人。”
昨天他称呼孟晚琳是孟小姐,今天就改龙夫人了,是冲着龙战的面。
孟晚琳微微一愣,但也没说什么。
两人入内,谭宁资给二人倒茶,问道:“龙公子,事情谈妥了?”
龙战点头,“差不多了,现在就看你这里怎么做了。”
谭宁资将茶推到两人身前,“龙公子想要我怎么做?”
龙战看了一眼茶水,不比龙玉树房间里的好,微微皱眉,放到一边没有喝,“我希望谭掌柜看在往日和范家多年的情分上,能够继续与范家合作。”
谭宁资看着自己杯子里的茶水,苦涩道:“这样做的话,龙玉树会把我杀了的。”
龙战知道他是怕龙玉树到时候狗急跳墙,笑着说:“放心,我不是让你现在就和范家合作,我说的是以后。”
谭宁资不解,“难道范家以后还在?”
龙战笑而不答。
谭宁资明白了,端起茶杯道:“范富贵毕竟和我有交情,即便他不在了,我也会照顾范家的。”
龙战轻蔑冷笑了声。
谭宁资不再说话,他已经出尔反尔了一次,这种话谁还会相信。
交代完后,龙战没有多留,带着孟晚琳直接回了半边门。
……
另一边,龙玉树找到陈典富,说道:“事情不能再拖了,今晚就把这事定下来。”
陈典富吃惊道:“这么急?”
龙玉树沉着脸,“怎么?有问题?”
陈典富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只是明明还可以再拖一两不定能把价格谈得更低。”
他其实是想置范家于死地,免得范家日后找他报仇。
龙玉树道:“没必要了,少几十万两对我没用,你只管照办就行了。”
陈典富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
……
回到范家,陈典富立刻来到范永新面前,匆忙说道:“少爷,少爷,找到了,我找到买家了。”
范永新脸色阴沉,他已经收到了沙彪给的信,要不是有战哥儿的嘱咐,他恨不得把陈典富这厮杀死。
这时只能强忍怒气,假装很高兴的样子,“什么?!找到了买家?天不绝我范家啊,陈掌柜,买家是谁?”
陈典富道:“是龙家的三爷,他愿意接手。”
范永新长舒一口气,“原来是三爷,想不到是三爷在这个时候肯帮我们。”
陈典富点头,“三爷说他和老爷关系不错,这次范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坐视不理,无论如何也要帮范家一把。”
范永新朝龙家方向拱手道:“三爷仗义,不像其他宵小之辈,只会背信弃义,出尔反尔……”
陈典富缩了缩脖子,总感觉是在骂自己。又说道:“不过三爷现在手上的钱不多,只拿得出来一百万两,这……”
范永新面露为难之色。
陈典富立即说道:“少爷,钱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有啊,只要拿到那笔钱,把另外几个款项付了,范家至少还能活。”
范永新问道:“那那些掌柜们的分红,工人的工钱,怎么办?”
陈典富说道:“少爷放心,我在苏城待了多年,还能说上几句话,只要我去劝那些掌柜的宽限一段日子,他们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
范永新心中鄙夷,面上问道:“那……那些工人怎么办?”
陈典富道:“一帮乌合之众而已,不足一提。他们要是敢乱来,明年就别想在苏城混下去。而且,三爷说了,他会派人过来帮忙,不会有人闹事的。”
范永新放心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没的说了。”又看向陈掌柜,“陈掌柜,你来我们范家有二十年了吧?”
陈典富点头,“是二十一年。”
范永新嗯了一声,“这次范家劫难,你忙前忙后,功劳甚大,我们范家不会忘记你的。”
陈典富心里复杂,但还是笑道:“嗨,少爷严重了,我有什么功劳。老爷待我不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范永新道:“一是一,二是二,这次的事,我会给你记功的。”
“那就多谢少爷了。”陈典富心中嗤笑,心想到时候你能活下来再说吧。
“嗯,好了,这事拖不得,你快去办吧。”范永新说道。
“是。”
陈典富高兴离开,快步去了。
等陈典富走了,范永新立刻回到房间内。看到病榻上的老爹,赶忙过去给他盖被子。
范富贵睡不着,看到儿子过来,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范永新说道:“已经有人接手了。”
范富贵问道:“谁呀?”
“龙家的三爷。”
“是他?”范富贵皱着眉,“他为何会接手?”
范永新摇头,“不知道。”他现在不敢告诉父亲真相,因为涉及到战哥儿,他怕把父亲气出个好歹来。
“龙家的人个个狼子野心,他这么做必然不安好心,他出多少钱?”范富贵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范永新不敢答,如果说一百万,只怕老父亲会当场去死。
“问你话!回答!”范富贵动气了。
“是四百万。”范永新撒了谎,之前五百万的价格父亲已经知道了,所以他需要说一个比五百万低,又能勉强接受的价,免得父亲受不了。
“四百万?这样一来,把先前的款项结了,再把各个分红和工钱一发,那就……没剩的了。”范富贵叹息一声,“不过还好保住了范家,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范永新道:“是儿子无能,儿子做不来生意。”
“哼,谁生下来就会做生意不成?你当年要是不跟那个龙战鬼混,好好在家跟我做生意,你能学不会吗?”范富贵把责任推到龙战身上,“那玩意儿最近来找过你没?”
“没……没有。”
“哼,我告诉你,你从今以后最好别和他往来,不然我们范家早晚会毁在他手上。听清了吗?”范富贵大声道,对龙战极度不满。
“……我知道了。”范永新耷拉着脑袋,他很想和父亲争辩,说战哥儿现在不一样了。但看到父亲那固执己见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现在怎么解释都没用,还是以后再说吧。
几方都说定了,之后就好办多了。
龙玉树来到范家,亲自把钱交到范永新的手上,而范永新也果断把货单交给龙玉树。
双方都很痛快,几乎没有迟疑。
这突如其来的顺畅感,让龙玉树心情无比愉悦。
待交付完毕,龙玉树望着范家的大宅子,笑道:“你这宅子不错啊。”又看了看四周,“地段也好,风水也行,考虑卖吗?”
范永新站着不说话,脸上有些怒气。
龙玉树轻笑一声,然后转身就走,还不忘继续说道:“我过几天再来问问,哈哈哈……”
范永新哼了一声,转身就回了屋。
而龙玉树拉着十几车货来到码头,又以五百万的价卖给谭宁资。
这样算下来,龙玉树还赚了四百万,当然去掉龙战那里的一千万的话,他应该是亏了六百万。
不过和即将接手的范家以及各个生意渠道相比,那点钱不算什么。
而谭宁资也赚了不少,因为本该一千万的货物,他却只花了五百万,虽然耽搁了时日,却没有多大的影响。
两人交接完毕,龙玉树笑道:“谭掌柜,那明年的生意,可就要多多照顾我们了。”
谭宁资神色复杂,龙战让他明年继续和范家合作,龙玉树又让他和这边合作,他是真不知听谁的。
管他呢,明年再说。
笑道:“好说,大家一起做生意嘛,有钱赚就行。”
龙玉树搂着谭宁资的胳膊,哈哈笑道:“谭掌柜说的有理。等你明年再来,我必摆开宴席迎你。”
谭宁资笑着道多谢。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才分开。
等龙玉树走后,谭宁资直接说道:“事不宜迟,开船。”
“谭掌柜……”有人叫喊了一声。
谭宁资转头望去,只见船头站着两个人,在月光下显出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女子拿剑,红衣飘飘,男子招手,带着微笑。
谭宁资腮帮子紧绷,一步一步走上甲板,“龙公子,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龙战望着冰寒的江水,背对着谭掌柜说道:“此去雾隐城多少里?”
谭宁资道:“五百里。”
“那也不远。”龙战转过身,“谭掌柜不想在苏城再多留几天?”
“要过年了,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回去办,实在没时间。”谭宁资回答,不知道这位到底想干嘛。
“谭掌柜这一趟赚的可不少啊,这次回去看来是要过丰收年了。”龙战笑着说。
“得多谢龙公子的帮忙。”谭掌柜客气道。
“哦,谭掌柜这是因为我有功了?”龙战问道。
“额……嗯,龙公子确实帮了我不少。”谭宁资只能顺着客气道。
“既然这么说,那……看在我帮了谭掌柜这么大忙的份上,谭掌柜不应该分我点吗?”龙战笑着说。
谭宁资笑容一僵,心想老子只是客气一下,你怎么还顺杆子往上爬了,还要钱。要脸吗?
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又不能反悔说这事与你有毛干系,你凭什么要钱。只能继续顺着道:“额,是应该,不知龙公子想要多少。”
“嗨,随便,谭掌柜看着给吧。”龙战爽朗地说,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谭宁资犯难了,让自己看着,这不是为难人嘛。给少了,你肯定要扯皮,给多了,又心疼,觉得不值。
这真是头疼,思量许久,谭宁资试探问道:“额,十万两?”
“多少?”龙战侧着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十万两。”谭宁资立刻改口。
龙战直起身,冷笑看着谭宁资,“原来帮了谭掌柜一个大忙,竟然只值五十万。我要是记得没错,谭掌柜可是省了五百万啊。五十万……哼,谭掌柜自己花吧。”
转身对孟晚琳说道:“走,回家睡觉。”
看到龙战要走,谭掌柜连忙拉住龙战,不拉住不行,这家伙身上有运河使的令牌,谁知道他会不会暗地里使绊子。
谭掌柜已经在苏城耽搁太多时间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要是中途出个什么问题,他,还有他背后的商会,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事真是不妥善处理不行。
“哎呦,我的龙公子啊,你就别为难我了,你想要多少钱,你直接开口嘛。”谭宁资着急说道。
“哟,听谭掌柜这语气,好像是我在故意找茬?故意敲诈你是吧?”龙战无比冤屈地说,“我龙某人,可没说出任何威胁人的话啊,你别坏我名声。”
看着他这这个样子,孟晚琳心里好笑。心想你这样,可不就是在故意找茬,故意为难人家么?还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简直是个无赖。
谭宁资更是无语,心想你还用说威胁人的话吗?你的运河使令牌都挂出来了,还要怎么威胁。
“龙公子,你想多了,你没找茬,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要给多少钱,才能聊表我的心意,毕竟龙公子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这样啊,那……给个五百万?诶诶诶,别动气,开个玩笑,那四百万?嘿嘿,好像也不太合适,三百万?这也不行?两百万好像又太少了啊。”龙战为难道。
“对半分吧,你二百五,我二百五,如何?”谭宁资不愿再过多纠缠,能赚二百五十万也够了。
孟晚琳噗嗤一笑,注意到龙战目光看了过来,又连忙收敛神色,但嘴角分明忍不住地挑起下压,变动不已,显然憋得难受。
龙战无语,暗骂谭宁资脑残,什么叫你二百五我二百五,你才是二百五,你全家都是。
谭宁资也反应过来了,但也无所谓,毕竟几十万两银子,不可能说让就让的。
龙战叹了口气,见对方不肯让,只能自己让了,“算了,我吃点亏,给我二百万就行了。”
谭宁资心里乐呵,立即去拿了二百万金叶子过来,“这是二百万,你点点。”
“不用了。”龙战接过钱,直接递给孟晚琳,孟晚琳下意识接下,拿起钱看了又看。
“那……时间不早了,龙公子我……”谭宁资指了指身后,示意自己能不能走了。
“好说。”龙战笑了笑,转身对孟晚琳说道:“我们走吧。”
孟晚琳点头。
两人开始往船下走,但走了一半,龙战突然退回来了。谭宁资吓了一跳,“龙公子还有事?”
龙战道:“哦,也没什么事,开年后,我会去一趟雾隐城,那时可能需要谭掌柜照顾一二了。”
谭宁资心里骂娘,不愿见他。但还是客气道:“哦,那是谭某的荣幸啊,那时必定夹道欢迎。”
龙战摆手道:“不必如此。只要适当地帮帮忙就好。另外,我妻子……”
指了指孟晚琳,“孟家也在雾隐城,希望谭掌柜也能照拂一二。”
谭宁资道:“我与孟老爷算是朋友,有多年的交情,这事就算龙公子不提醒,我也会帮忙的。”
龙战轻笑了一声,然后笑容迅速消失。
谭宁资尴尬地笑了两声,范家与他也是多年的交情,说背叛就背叛,还有什么脸说那话。
龙战不再多说什么,告辞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谭宁资站在甲板上,一直目送龙战消失很远,才堪堪放下心来,“什么玩意儿?”
第两百六十一章反转惊变
另一边,龙战和孟晚琳来到钻进一片小树林,沙彪早已等在那里,看到来人后,立即把马车牵了过来。
上了车,孟晚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主动打破安静的气氛,说道:“多谢了。”
“谢什么?”龙战诧异问道。
“你让谭掌柜对孟家照拂一二,孟家现在初境应该还有些艰难,如果能让谭掌柜帮忙在雾隐城说几句话的话,我爹应该会好过不少。”孟晚琳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多少懂一点。
“没什么,你好歹是我媳妇,你爹是我岳父,帮他不是应该的么?”龙战靠在车壁上说。
孟晚琳咬了咬嘴唇,不知该怎么回这句话。
龙战却突然靠了过来,贴在孟晚琳的跟前,吓了孟晚琳一跳。
“嘿,你我都是夫妻了,你说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合适吗?要不今晚……”
孟晚琳一把将他推开,满脸通红道:“你……你下流。”
龙战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被推飞出去,不过也摔了个屁股蹲。他狼狈坐起来,优哉游哉地说道:“这怎么能叫下流?你难道不是我的妻子?这难道不应该的?”
“这……”孟晚琳不知该怎么辩解,但她就是不愿。
龙战则抱着后脑勺,靠在车壁上,思索着这个从一开始就像解决掉的问题。
让她走,还是让她留?让她走的话,该怎么让她走,不能不体面啊。
女子休男人行吗?
回到家中,各自回房。
龙战盘膝而坐,开始调养体内的炁,和之前调养灵气的方式差不多,只不过炁相对而言要厚重一些,因此在调养的过程中,会感到有些吃力。
将炁运行一周天,竟然需要花费两个多时辰。而以前用灵气的话,则只需要半个时辰。
另外,以前运行灵气,也只是走大周天,不走小周天,也就是不走任督二脉。而现在,任督二脉贯通后,还要走小周天,因此花费的时间更多。
此外,灵气着重于灵台穴,和气海穴的联系,而炁则是五脏六腑,全身窍穴都会带动,从而汇聚气海。
前者是以一定一,后者则是以百向一,有点万法归一的意思。
龙战暂时还弄不懂怎么回事,只能一边摸索,一边前进,还要尽可能避免出错。
为此,他还不得不打量翻阅人体窍穴的典籍,以此为基础探讨,不然绝不敢轻易乱试。
这么走了两圈后,龙战实在困顿了,便睡了过去。
而孟晚琳房间内,油灯却还明亮着。
她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月,感到很迷茫,实在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屋外,燕瑾笔直守在门外,不眠不休。
……
次日一大早。
还没起床的范永新,就听到屋外吵吵闹闹的。
“范永新出来,范永新滚出来!”
“出来……”
这声音带着暴怒,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
范永新慌不迭地跑出去,定睛一看,门外聚集了上百号人。
其中范家十二掌柜,工人三十个工头,以及上百名身穿黑布锻打的工人,全围在了他的门口。
当先的就是陈掌柜,这些人显然都是他带来的。
范永新忍着怒气,问道:“陈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范永新。”陈典富直呼其名,“还看不懂吗?我们是来要钱的,把我们的分红,还有那些工头们的工钱拿来吧。”
“你不是说帮我宽限几天吗?”范永新盯着他的眼睛,忍住体内压抑地火。
“我是想帮你这个忙,但我不能昧着良心,损害各位掌柜,还有各位工人们的利益。他们辛辛苦苦一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过年这几天,能让家里人吃的好一些,穿的好一些吗?你要拖欠他们的钱,你还是人吗?”陈掌柜义正辞严地大声说道,声音振聋发聩,让不少工人都觉得硬气。
“我没说要拖欠,我只是想求各位能宽限几天。”范永新心里也着急,没想到陈典富这么快就喊人来了,而战哥儿那边还么消息。
“宽限几天?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有时间宽限吗?”陈典富冷哼一声,“再者说了,有那个必要吗?你把那批货以一百万的价卖了,我们宽限你再多的时间,你也拿不出更多的钱啊。”
“我会想办法。”范永新道。
“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这里谁不知道你范大少爷就是个饭桶,对生意一窍不通,你能有办法?”
陈典富嗤笑,摇了摇头,“你的脑子就不适合做生意,这么大的产业,你以为随便来个人都能顶得上?哼,范家能有今天,全是你的错,你爹也是个老糊涂,竟然让你来掌舵。他精明了几十年,从白手起家,拼出如今这庞大的产业,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想不到会犯这样的错。
看来他真是老糊涂了。”
“我不准你说我爹!”范永新气得脸色涨得通红,抓住陈典富的衣襟,就要朝陈掌柜打去。
但那几个工头见状,都挤了上来,十几个人一拥而上,直接把范永新压在了地上。
陈典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才真是吓到了,不该走那么近的。
整理了一下衣裳,又得意洋洋地走过去道:“说你是饭桶你还不信,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狗贼。”范永新咬牙切齿,又对旁边几个工头道:“放开我!放开我……”
那几个工头哪肯放,工钱没要回来,就不可能放。
陈典富道:“范少爷,还是别挣扎了,你虽然修行过,但到底也只是个水身境,空有一身蛮力,没用的,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钱吧。”
范永新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掉,说道:“我说了,宽限我几日,我就能把钱拿出来。”
陈典富摇头,“范永新啊范永新,你怎么到现在了还这么愚,你觉得我会等吗?就算我愿意等,你觉得其他掌柜愿意等吗?这些工人们愿意等吗?他们能等得了吗?”
“我们等不了,必须立刻把钱给我们。”一个压着他的工头说道。
“对,立刻把钱给我们。”
“给钱。”
……
其余人也纷纷响应,都不愿再等,谁知道等到后面还有没有。
“你们现在逼我也没用,我现在手里没钱。”范永新放弃抵抗,趴在地上不再挣扎。
“没钱?”陈典富笑道:“那好说,你不是有房产、田产吗?还有你这些家当,不是都可以卖吗?”
“把这些卖了,我范家就没了。”范永新咬牙切齿地说。
“要是不卖,你信不信你现在就没了?”陈典富威胁道。
“你……”范永新忍着怒火,只能再次妥协,“我就算想卖,你们也要给我点时间,总得让我去找个买家吧。”
“不必了,让你去找,谁知道你要拖多久,你等得起,我们可等不起,是不是?”陈典富再次呼应工人们。
“是,我们等不了了,今天就必须给我们钱。”
“对,给钱,我们家里都揭不开锅了,立马给钱。”
……
“看到了吗?不是我不愿等你,而是大家不愿等。所以……还是按我们的来找。”陈典富一把将范永新揪了起来,当然旁边那个工人帮忙托着的,不然陈典富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揪起一个壮汉。
“去,把龙三爷请进来。”陈典富对外围的人喊了一声。
立马就有人跑出去了,没多时就看到龙玉树和龙子骞大步走了进来,显然是早就等在外面的。
“你……”范永新就算再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事本来是预料之中的事,只不过龙战没给他说,他也就不知道了,直到现在才明白。
“三爷。”陈典富众人看到龙玉树进来,纷纷拱手作揖。
“各位客气了,请。”龙玉树笑着回礼,心情说不出地愉悦,终于来到这最后一步了。
陈典富说道:“三爷,我们大家伙儿的辛辛苦苦忙了一年,就盼着过个好年,没想到碰到这事。”伸手指了指范永新,“没办法,只能求三爷帮帮忙了,不然大家伙儿真没法过年。”
“是,你们也不容易。放心吧,我会给你们安置好的,一定让你们过个好年。”龙玉树大气允诺,又看了看这宅子,最后看向范永新,笑眯眯问道:“范少爷,你这宅子现在要卖多少钱啊?”
范永新沉着脸不答,这个问题龙玉树昨天就问了,今天又这样问,显然是在讥讽他。
龙玉树轻笑一声,又看向陈掌柜和其余人,问道:“他差你们多少钱?”
“差我六十万两。”
“我的五十三万两。”
“我们的九千。”
“我的四十两。”
“我的八百二十一两。”
……
众人纷纷报账。龙玉树抬手虚按了两下,“这样说不清楚,这样吧,你们拿着各自的账目,来陈掌柜这里汇个总,是多少钱,就给你们多少钱,一分钱不会少。来吧?”
“多谢三爷。”
“多谢三爷。”
……
众人一面感谢龙玉树,一面朝陈掌柜涌去。
龙玉树则看向范永新,“范少爷,我帮你抵账,算是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应该把你们范家的产业都交给我。”
范永新悲愤,“这些人的钱加起来不过几百万,你就想要我们范家这么大的产业?”
龙玉树道:“产业是很大,但崩碎也只在朝夕之间,如果我不拿出钱来,你那几个铺子没钱补上欠款,根本运作不开,到时候范家还是得倒。另外,你也看到了,这些人今天拿不到钱,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快点吧。早点把东西契给我,我多少会赏你点银子。
不然,你就得和你爹一起埋进棺材了。”
“你……啊!”范永新指着龙玉树,正要破口大骂,却被龙玉树直接折断了手指。
“范少爷,别自找痛苦了。”龙玉树松开范永新,又让其他人放开他,有他在,根本不怕范永新乱来。
范永新咬着牙,将手指掰正,最终还是去了他老爹的卧室。
范永新失魂落魄地往老爹房间里赶,事已至此,他也知道等不来战哥儿了,这范家看来真要毁在他的手里。
不知一会儿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爹后,老爹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还不等他走进范富贵的卧室,就看到范富贵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一张老脸,扭曲地像那松树上的瘤子。
旁边扶着他的是范家管家,看到范永新后,立即低下了脑袋。
范富贵沉声问道:“外面在吵什么?”
范永新道:“没什么,就是……”
还不等范永新憋出一个谎话来,这位已经年过花甲,浑身颤抖的老人,一巴掌扇在了范永新的脸上,“到现在了,你还打算瞒着我?范家是不是要被你卖出去了?”
范永新低着头不说话。
“你个混账东西,你……”范富贵脑血一冲,就往后倒了下去,还好有管家扶着。
“爹!”
范永新惊慌,连忙把范富贵扶到床上去,又对管家喊道:“快去喊大夫,喊大夫来!”
管家正要出去,门口突然出现一人,“三……三少爷?!”
范永新一听战哥儿来了,连忙转头,看到果然是龙战,顿时眼泪纵横,“战哥儿,我爹他……”
“别急。”龙战快步走了过去,简单察看一下后,对那管家说道:“你先出去。”
那管家迟疑。
范永新道:“叫你出去就出去。”他本来就对管家不满,刚才要不是管家把这事告诉他爹,他爹也不会气晕头。
当然,这事他最后也不得不告诉,只是,他去说,和管家去说,那是两回事。
管家不敢多说什么,立即出去了。
等他走后,龙战已经举起右掌抵在范富贵的背后,给他过气。
范永新吃惊,“战哥儿你……”
龙战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来,自己知道就行。
范永新立即闭嘴。
龙战说道:“抱歉,来晚了,我没想到陈典富他们会这么迫不及待,今早就开始行动了,等到沙彪来通知我时,已经赶不到了。”
范永新摇头,“战哥儿能来就好。”
龙战嗯了一声,又对外面喊道:“进来吧。”
没多时,孟晚琳从屋外走了进来。
范永新立刻起身,恭敬道:“嫂子。”
孟晚琳微微错愕,即便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她手里抱着一个箱子,递给范永新道:“这是他让我给你的。”
范永新接过,打开一看,是一箱子的金叶子。转头看向龙战,又满是泪水,“战哥儿,我……”
“你个大男人哭什么啊,咱们是兄弟,你有难,我能不帮吗?别等了,快去把外面的事解决掉。”龙战说道:“哦,不过记住,千万别说钱是我给的,让管家也闭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
范永新重重点头,明白要避嫌,又看向自己的老爹。
龙战道:“不用担心,这里有我们。”
范永新这才大步离开。
……
外面,陈典富还在登记,而龙玉树已经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这座宅子了,“屋子修的不错,就是这景致差了点,到时候去弄些花草栽上,那边再开个荷塘,架几座浮桥,还有那边,把那些木桩全给我推了,对着个木桩练能练出什么,还有那里,那里……”
他一路指,一路吐槽,说个没完。
龙子骞认真听着记着,等年后,就亲自来办,争取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
正这时,他看到范永新走出来了,立刻对龙玉树说道:“爹,来了。”
龙玉树立即转身,看到范永新抱着一个小箱子,更加乐呵了,“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走。”
来到范永新身前,笑道:“范少爷,拿来吧。”
范永新问道:“什么拿来?”
龙玉树脸色沉了下去,厉声道:“范永新,我没时间和你耗,快把箱子给我。”
伸手就去拿,然而范永新却跳开了,“龙三爷,你要明抢?”
“你……”看到旁边不少人看来了,龙玉树甩了甩衣袖,“哼,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抱着它又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了。”范永新转身走向陈典富,然后将正趴在石桌上给众人登记的陈典富,一脚就给踹开了,“滚开!”
然后,直接站上了石桌。
“范永新,你干什么?”陈典富大怒,没想到有龙玉树在场,这家伙还敢对自己动手。
范永新朝他冷哼了一声,然后对众人说道:“我范家的宅子我不卖了,所有田产,也都不卖了。”
龙玉树闻言,一张老脸阴沉得可怕,“你在说什么?”
范永新重复道:“我说我不卖了。”
“范永新!”龙子骞补了几颗金牙,说话利索了,“你敢不卖?”
“哼,我自己的东西,我想卖就卖,想不卖就不卖,你还能勉强我不成?”范永新道。
“你别忘了,你还欠着钱呢,这么多人的钱,你都打算不给了?”龙子骞指着周围人向范永新质问道。
“我没说不给。”范永新道。
“那你给啊。”龙子骞恼怒道。
“他家里根本没钱了,他要是不把这些宅子、田产什么的卖了,欠这么多钱,他拿什么给?”陈典富爬了起来,看向范永新,道:“范永新,都到了这一步,你以为还有办法吗?大家都挺忙的,别耽误我们时间。”
“姓陈的,你和外人勾结,设计害我,这事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范永新看陈典富一眼,又看向其余人,“不就是要钱吗?差你们多少,我给多少,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今天拿了我范家的钱,以后再想吃我范家的饭,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姓范的,干活拿钱,天经地义。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工人喊道。
“对啊,难道我们帮你们范家做了事,还不能来拿钱了?”
“就是,你们什么人啊?”
……
七嘴八舌的,又吵了起来。
正如陈典富所说,范永新的确不是做生意的料,这时候哪能说出这种话。
但范永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大早看到这么多人来自己家逼自己,丝毫不讲情面,他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的气,能忍住才怪。
“闭嘴!”
范永新吼道:“今天又不是发钱的时候,你们还有理了?而且你们什么意思?一大早地就赶了过来,闹出这么大动静,怕我爹气不死是不是?就你们这群白眼狼,我告诉你们,今后想要在我范家做事,没门!”
“你说谁是白眼狼,你才是白眼狼,我们大家这么辛苦为你们范家做事,你竟然骂我们,你还是人吗?”
“就是,什么玩意儿。你把钱拿来,今后你就是求着我们,我们也不会来。”
“拿钱来。”
“拿钱。”
……
双方吵来吵去。
龙玉树听得是头都大了,“都给我闭嘴!”
他在声音里加了内劲,好些人都被震得懵了一下,好似当头棒喝。
龙玉树走到范永新面前,说道:“范永新,你要是有钱拿出来,就把他们的钱发了,要是没有,哼,就把那些契给我,然后滚蛋。”
陈典富也道:“范少爷,这时候和我们翻脸有意思吗?还是快点拿钱出来,别再弄得自己难看了。”
“难看?哼,我看到底是谁难看。”范永新说着,一把掀开那个箱子,露出里面的金叶子来。
那金黄的光亮,在升起的晨光下,熠熠生辉,好不耀眼。
“这……这……”陈典富脸色大变,指着箱子里的东西,说不出话来。
龙玉树也是神色一僵,随后那张硬朗的面庞,逐渐扭曲了起来。
龙子骞则直接瞪大了眼睛,几乎万念俱灰。
其余人也都看到了范永新手里的金叶子,还是大片金叶子,一片就是一万两,那么大一箱,少不得几百万。
范永新看着场下一个个惊呆了的模样,心中压抑许久的闷气,终于一扫而空。
他神气地关上箱子,正色道:“钱在我这里,你们要拿钱的,只管拿条zi来取,该你们多少,我给多少。我们范家,不欠你们的钱!”
其余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这会儿该不该上去拿钱。
陈典富忽然惊醒过来,嚷叫着道:“假的,他的那些金叶子肯定是假的。他根本就没钱,他不可能有这么多钱。我问过范富贵,他们根本就没钱,要是有钱,不就拿出来了么,还用等到现在?他的钱肯定是假的。”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人又狐疑起来,龙玉树和龙子骞也是神情一震。心想是啊,早有钱,不早就拿出来了么?之前还用受那气吗?
两人一起看向范永新,都认为他的钱是假的。
“假的?”范永新冷笑,从箱子里扯出一张金叶子摔在他的脸上,“你给我好好看看,是不是假的?”
陈典富连忙接过,拿起来反复察看,越看脸色越难看。
龙玉树见后,心里一沉,但尤不放弃,走过去亲自拿起来察看。
“爹,是真的吗?”龙子骞问道。
龙玉树看后,直接将其捏成了一团,看了看范永新后,转身看向陈典富,吼道:“陈典富!”
第两百六十二章等你
陈典富吓了一激灵,连忙跪下,“三爷……”
“你……你……”龙玉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连说两个“你”字,最后实在说不出话,一巴掌扇在陈典富的脸上,“回家等死吧。”说罢,转身就走。
范永新喊道:“龙大人,我这宅子你不买了?”
龙玉树驻足停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甩袖大步离开。
“三爷,三爷……”陈典富跪着追赶,但龙玉树根本不理他,算是直接宣布他的死刑了。
范永新在背后望着他,嘴角也透着冷笑。
屋内。
龙战给范富贵输了一会儿气,没多时范富贵就醒了过来,看到是龙战在旁,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又高叫道:“新儿,新儿!咳咳……”
龙战的手不敢松开,说道:“范伯别喊了,永新哥正在解决生意上的事。”
范永新比龙战年长,因此在范富贵面前,还是要叫哥的,不能像私下里,范永新叫他哥,他叫范永新莽子。
范富贵胸口起伏不定,“你要干什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龙战问道:“最近发生的事,永新哥和你说了没?”
范富贵道:“说了又怎样,没说又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离他远一点。”
龙战道:“陈典富背信弃义,伙同谭宁资、龙玉树坑了永新哥,你知道吗?”
范富贵沉着脸,“你以为我会信你?”
先前那个管家只是告诉了他,外面有人来催债来了,另外范永新那批货卖的不是四百万,而是一百万。
他只知道这么多,至于是谁布局整的范家,他就不清楚了。
这会儿听到龙战说是陈典富和另外两人在害他们,他根本不信。
陈典富是他的老伙计,两人认识二十多年,他自认为没有亏待过陈典富,陈典富不可能背叛他。
尤其是这话还是从龙战嘴里说出来的,他就更不信了。
龙战道:“伯父信我也好,不信也罢,一会儿永新哥回来了,他会告诉你事情始末的。”
范富贵冷哼道:“你蛊惑了他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你说一,他不会说二,你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
你要让他来骗我是不是?龙战,我们范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一定要紧咬着不放?你已经害死了你的父母,你爷爷也因你而死,为什么还要害我们范家?
永新一直对你敬重有加,他比你大,却叫你战哥儿,你难道非要把他也害死才肯罢休?你……就不能做个人?”
突然,他转身一拳轰在龙战的胸口上。
龙战能避开,也不避开,随便他吧。
倒是一旁的孟晚琳微微错愕。
范富贵看龙战不还手,也就不再打了,只是说道:“龙战,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真的很不容易,你放过他好吧?”
龙战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范伯,有些事我无法辩解,也知道辩解不明白。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这次来,只是确保你不会出事,仅此而已,至于其他事,你还是等永新哥回来了,再给你解释吧。”
范富贵见龙战还是没松口要离开自己儿子,心如死灰,知道范家多半会面临一场浩劫。
过了一会儿,龙战看范富贵的气已经稳定下来了,便起身道:“范伯,你继续休息,我们有事,就先走了。”
范富贵把头转到里侧,不愿说话。
外面,范永新把事情解决完后,就回到了卧室,哪知并不见龙战和孟晚琳,略微有些失望。
但看到床榻上的父亲无事,也就放心了,“爹,你没事了?”
范富贵听到儿子的声音,才转过身来,紧紧盯着他看了好久,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说道:“我让你不要和龙战见面,你为什么还要见他?难道非要把我们范家整垮了,你才甘心?”
范永新立刻说道:“爹,你不知道这次的事,多亏了战哥儿,要不是他,我们范家今天就没了。”
范富贵道:“是他让你这么说的?你竟然还信。”
“爹,你……”范永新真是无语,有点不知怎么和自己这位老爹解释,忽然他想到还跪在外面的陈典富,立刻起身说道:“爹,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个人给你解释。”
没多时,就看到范永新把陈典富拖了进来。
他此刻早已是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范富贵吃惊,“老陈,你这是……”
“我打的。”范永新得意的说。
这句话差点没把范富贵送走,“你……你个逆子,你怎么敢对陈掌柜这样,快,快送去看大夫。”
他是又气又急,气得是范永新竟然敢把范家的老掌柜打成这样,急的是怕来不及,让陈典富有个好歹。
陈典富跟了他多年,交情自不必多说,关键是,陈掌柜做事一直让他很满意,是他手底下众多掌柜中,最好的一个。
范家很多生意都需要他去谈,他就想不明白,自己这混蛋儿子,是中了什么邪,竟然把陈掌柜打成这个样子。
“爹,你放心,他死不了。”范永新说完,又踢了陈典富一脚。
范富贵心脏都快裂开了,“你……你……”
最终一个字也蹦不出来,要不是刚才龙战给他输了不少真气,只怕他此刻已经被气死了。
范永新说道:“爹,你别他心疼了,这家伙不是好人,我们范家这次遭遇的劫难,就是拜他所赐。”
又踢了陈典富一脚,“姓陈的,快把你如何勾连谭宁资、龙玉树,如何坑害我们范家的事,仔细说给我爹听,要是有半句谎话,半句隐瞒,我立刻扭断你的脑袋。”
陈典富跪在榻下,知道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了,不说不行了,只得慢慢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范富贵一开始不信,但越听越心惊,最后更是差点破口大骂。
当然,这件事龙战与龙玉树谈的那些事,他并不知道,也就没讲。其实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范永新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他不认为自己的计划有错,就是最后一环想不通罢了。
范永新等他说完,对老爹道:“爹,你听见了吧,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这家伙利益熏心,想得到我们家那几间铺子,然后伙同外人,来坑害我们家。我们家今天就差点让他毁了。”
范富贵握紧拳头,抓紧被子一角,忍着怒火问道:“我自认对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待我们范家?”
陈典富破罐破摔,“不薄?我给你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多年,你是家缠万贯了,我呢?我只是想要几间自己的铺子,我有什么错。再说了,那几间铺子本来就是我的,那是我赚来的,就因为我是你们范家的人,我赚来的东西,就全成你们的了,凭什么?”
范富贵也生气道:“没有我范家的财力支持,多年积累下的威望震慑,你能拿下那些铺子?你之所以谈生意那么顺,那些人愿意和你谈,不是看你的面,而是看我的,是我范家!
当然,你的确有本事,但你的本事,必须在我范家下才有用,没了我范家,你的本事就是一堆臭狗屎。你还在我面前叫嚷,说那些铺子是你的?哼,那些铺子本来是你的……”
范富贵忽然转身,从床下扯出一把书契来,“我本来打算过年的时候,就把这些铺子给你,然后再让新儿拜你为师,让你帮忙看管,整个范家的产业,我可以分你一半,只要你能在必要的时候,照拂新儿一二就行了。
但现在……”
范富贵一把将那些书契撕了个粉碎,然后重重甩在陈典富的脸上,“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陈典富看着那些碎纸片,简单拼凑了一下,的确是那些铺子的书契,甚至还有一些房产、田产,比他想要的多得多,这些都已经盖好了章,已经是他的了,但现在……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拿出来?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陈典富精神惶恐了起来,整个人捧着那些碎纸片,嚎叫着。
“哼,自作孽不可活,交出我们范家的印,你可以滚了,从今以后,你与我们范家再无干系。”范富贵挥了挥手,“新儿,送他出去吧。”
“是,爹。”范永新揪住陈典富的衣领,就把他拖了出去,如同拽一条老狗,将他扔到了大街上。
回到卧室,看到范富贵平躺在床上,重重出气。
范永新连忙走过去,“爹,你没事吧?可千万别被那种人气到了。”
范富贵平复情绪,问道:“你个其他掌柜发的钱,是哪来的?你为什么突然会有那么多钱?”
范永新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战哥儿了。”
范富贵这次罕见的没有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暴怒,其实他刚才就猜到了,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他讲了一遍这次的事,我想听听你讲一遍,我想知道龙战在这件事里到底做了什么。”
范永新挠挠头,“爹,我知道的不比陈典富多,就是战哥儿让我沉住气,说谭宁资比我更着急,让我不要急,其他事他会解决。
我也不知道他要怎么解决,反正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然后稀里糊涂地到了今天,然后他就拿了一千万金叶子给了我,让我化解了这次危难。”
“一千万?”范富贵问道:“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我哪知道,只知道最近战哥儿弄了个什么半边门酒楼,名声挺大的,会不会是酒楼赚的钱?”范永新问道。
范富贵白了自家儿子一眼,“你看谁开酒楼,一个月能赚一千万的?”
范永新争辩道:“战哥儿的酒楼和一般的酒楼不同,他们的酒楼都是卖玉肉、玉花的,一二百两银子一份呢。”
范富贵道:“就算是一万两银子一份,也卖不到一千万两,你以为钱那么好赚?这钱肯定不是酒楼里赚来的。”
范永新挠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又不让我去找他,如果能找他,那这件事就能问清楚了。”
范富贵道:“我什么时候不让去找他了?”
范永新眼睛瞪大,“爹,你……你这变的也太快了吧。你上一刻还要死要活,不要我去找他呢?”
范富贵道:“我是让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又不是让你不和走近,这意思不懂?”
“我……”
“少废话,快去问个明白。人家给了你一千万两银子,你就不问问人家要什么货?我们是生意人,哪能白收人家的钱。”
范富贵教训道。
“是,知道了。”范永新欣喜,连忙去找龙战了。
而范富贵看着外出的儿子,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事还没弄清楚,他还不敢大意。对龙战,依然抱有警惕性,而且比之前更高。
只是之前认为只要不搭理就行了,但现在人家已经请君入局了,他就不可能再站在外面观望,只能下场探个清楚了。
“但愿没事吧,哎……”
……
龙战和孟晚琳离开范府后,径直去了落梅小园。
柯沛玲亲自来见,几人也算是熟悉了,少了很多客套的话。
龙战直接说道:“柯大当家的,我有个事儿要麻烦你一下。”
柯沛玲笑道:“三少爷只管吩咐。”
龙战对孟晚琳递了一个眼色,后者从身后又拿出一个箱子来,然后直接打开,露出几百万的金叶子。
柯沛玲愣了一下,又看向龙战,“三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龙战说道:“上次和运河使的生意,是我擅作主张,让柯大当家的亏了,所以这次有个轻松的活儿,我还想交给柯大当家,酬劳依旧是三成。”
柯沛玲想起上次的事,原本她和计飞鸾谈的价钱是三百万,她本可以拿走九十万,然而龙战却把价谈成了两百万,让她只得了六十万,少了三十万。
虽然,当时她有些郁闷,但也没多大抱怨,心想有钱赚就行。没想到,龙战还记着这事,又来找她了。
她笑了笑,问道:“不知三少爷这次是什么活儿?”
龙战道:“简单活儿,帮我置办一些产业。”
柯沛玲问道:“置办产业?什么产业?”
龙战道:“就是帮我买一些地,房产、田产,或者山头,随便什么都可以,能买多少是多少,我不在乎地段如何,只要够大够多就行。”
柯沛玲不解,问道:“三少爷,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龙战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帮我做就是了,这里面的钱,你以为可以抽走三成。”
“三成?”柯沛玲吃惊,随便看了看,这里面只怕有三四百万,拿走三成,岂不是至少能拿一百万两?
柯沛玲还没接过这么赚的生意呢?
要知道她只是一个掮客,一单生意能整个几万两就不错了,十几二十万,就算是大单。
而龙战,竟然一次抛给她一百万,真是把她给惊着了,关键是,这事还不难,只是买些田地而已,还不讲地段,这……不是轻轻松松?
“三少爷,你这让我有些不踏实啊,难道就没有其他要求?”
龙战摇头,“没有。”
柯沛玲深呼吸一口气,难以理解,说道:“三少爷,老实说,你交代的事不难,但你却给我这么大的恩惠,我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抽成我只要一成。”
旁边的万玉轩惊呆了,这是怎么了,一个出手这么大方,一个白给的钱不要,难道几十万两,都不在乎了吗?
龙战笑了起来,“柯大当家的讲究,也行。那我半边门以后的生意,就多多麻烦柯大当家了。”
柯沛玲笑道:“只要三少爷不嫌我办事不利就行。”
龙战笑道:“柯大当家的能力我还是信任的,在苏城,这一行当,你说第一,没人说第二。”
柯沛玲谦虚道:“谬赞了谬赞了……”
两人谈的很开心,相比第一次的冷淡生硬,这次要顺畅很多。
谈完了事,龙战又把运河使的令牌递给柯沛玲,让他柯沛玲还给计飞鸾,这也是事先谈好了的。
只拿令,不下令,三日归还。
龙战无所谓,本就是借势,有东西就行。
简单交代几句后,便带着孟晚琳出了梅园,然后往半边门赶。
路上,孟晚琳好奇问道:“你买那么多地干什么?”
龙战抱着后脑勺,靠在车厢壁上,慵懒回道:“房地产才是最赚钱的,不买地买什么?”
孟晚琳道:“你要修房子?既然你要修房子,那为何不选地段?她如果在城外给你买,那买来的地还有价值吗?”
“有啊。”
“什么价值?”
“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为什么要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要了解你。”孟晚琳认真地说。
龙战坐直了身,盯着孟晚琳问道:“你为什么要了解我?”
“我……”孟晚琳偏过头,不与之对视,“你告诉我就行了。”
龙战看了这个女人一会儿,嗤笑道:“你这人真奇怪,你明明不喜欢我,却又想了解我。啧啧,你怎么想的?”
又听到龙战直白地把“喜欢”二字挂在嘴上,孟晚琳小脸瞬间通红,更不敢去看龙战了,也没法再回答。
龙战却优哉游哉地说道:“我要是你,必定是不见不听不问,理都不要理,就当没这个人,不管他从何而来,不问他要往何处去,管他作甚,自己只管逍遥自在,岂不快活,正所谓行大道者独行,走小道者忧心,长路漫漫,道阻且长……”
完全开始胡说八道了。
孟晚琳一开始还认真听,听到后面才知道是风马牛不相及地乱讲,也就不再听了。
过得片刻,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龙战问道:“什么事?”
“不知是谁刚才在我耳边说话。”沙彪纳闷,他能听到了声音,但却没看到人,那声音好像离他很近,但又好像很远。
龙战挑了挑眉,问道:“说了什么?”
“好像是‘子时城东长信桥’,就这一句,别的我就没听到了。”沙彪老实回答,实在是那声音太神秘了,要不是因为现在是白天,他都要怀疑有鬼了。
“子时,城东长信桥……”
龙战呢喃了一句,大概知道是谁了。
晚上。
吃过了饭,龙战便坐在大堂里,点了一盏油灯,单手支颐,望着外面静静夜色。
“哎,服了,非要约到子时,困死了。”
龙战伸了一个懒腰,转头又看到孟晚琳在盯着自己,皱了皱眉,“你不去睡觉?”
“等你。”孟晚琳淡淡地说,秋水眸子里并无不多情,但这句话却让人感到精神一振。
“啥?”龙战坐直了身子,微微偏着脑袋,两个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地侧望着她,“你说等我?等我睡觉?”
孟晚琳小脸一红,嗔怒地瞪了龙战一眼,“我是说你睡的时候我才睡,没有说要和你一起睡。”
龙战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吓死我了。”
孟晚琳神情怪异地看着龙战,什么意思?和我睡还吓死你了,还你不愿意了……
她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她其实不知道,龙战之所以会被吓到,是因为在龙战眼里,她就是个小丫头片子,是未成年。而龙战则常常以青年人自居,在年龄上,自认比孟晚琳大十岁左右。
所以这差距……
让龙战时常保持一颗镇定的心,一般不会对孟晚琳产生什么非分之想。对霍从寒也是,即便霍从寒年龄稍大一些,但在他眼里,那也是小屁孩一个。
龙战想找的是那种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最好是两岁以内的。但这些日子下来,他是一个合适的也看到。
张凝云是最接近的一个,但那女人看人的眼神,始终带着一股子审视和蔑视,让人喜欢不起来。
此外,龙战也不敢谈恋爱。他怕自己到时候万一走了,那留下的妻儿怎么办?
另外,这个世界太危险了。他也不想有太多牵挂,免得授人以柄,让人知道他的软肋。
所以思索再三,龙战就基本断了这方面的念想。
但刚才孟晚琳那句话,着实是吓到他了。
其他人还好,关键是孟晚琳是他的合法夫妻,如果她非要,自己还能不给?
不能违背妇女的意愿啊!
好在是个误会,不然真的就麻烦了。
龙战干笑两声,然后继续等待,只是这样干坐着等着,实在无聊,但现在天刚黑没多久,离子时还有几个时辰。
第两百六十三章呼吸术
龙战叹了一口气,想和她说说话,但又觉得没什么共同语言,要是讲故事的话,那又是自己的独角戏,而这女人的反应又不是特别激烈,实在没什么成就感。
那还能干什么呢?
打牌?搓麻将?
额,这里的人都不会,不过可以发展一下,关键是没这些道具,也不知能不能做,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可以搞个麻将馆、qipai室……
棋!
龙战一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龙战二话不说,快步跑进书房,从里面拿出一个棋盘来。这些都是书房里的标配,一直都有,只是他一直没用罢了。
“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来下棋吧。”
龙战将棋盘摆好,一边放一盒棋子,“来不来?”
孟晚琳想了想,也觉得这样干坐着不好,而且她也想多了解了解龙战,下棋正好,便轻嗯了一声。
“好,你先下吧。”龙战说道。
“不猜先吗?”孟晚琳问,又心想难道是要让我?他这么自信棋力一定就比我高?
“猜先?”龙战猛然惊醒,又是一拍额头,“哎呦,我去,我忘了,你们是下围棋的。嗯~恼火。”
“怎么了?”孟晚琳看他一副无语的样子,好奇问道。
“没什么。”龙战笑了笑,然后说道:“其实吧,我不会下围棋,我只会下五子棋,要不要我教你下五子棋?”
他的确不会,而且原主也不会。那家伙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哪有性子下围棋。
“五子棋?”孟晚琳没听过。
“嗨,来我教你,这个规则很简单,就是这样,你看……”龙战拿出五颗子摆在棋盘上,“像这样横着五颗子,或者这样竖着,斜着,只要在一条线上,有五颗子就算是赢。是不是很简单?”
“这是什么下法?我没见过。”孟晚琳还是第一次见,觉得新奇。
“这就是五子棋,来,我们边玩边学。”龙战把子收回来,随便落了一颗子,“到你了,你只要想办法堵住我,或者你自己连出五颗子就行。”
孟晚琳看着呆板木讷,其实很聪明,意思说到这一步,她稍微细想一下就明白了,于是果断落了一子,堵住了龙战。
龙战也紧跟着落子。
孟晚琳稍微迟疑后,才落子。
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就下了十几手。不过因为龙战先手的原因,又加之比价熟悉,所以没多久就赢了。
他指着这那一条黑线说道:“看吧,这样就赢了,是不是很简单?”
孟晚琳点头,“我会了。”
“好,那我们再来,这次你先。”龙战让她先手。
孟晚琳也不客气,直接落了一子。龙战跟着,然后孟晚琳再下……
两人又下了一局,还是龙战赢,不过落子的数量已经比先前多很多了。
继续下,结果还是一样。
然后再下,依然是龙战赢。
接着再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孟晚琳落下一颗白子后,五子连珠。
看着桌上的棋子,孟晚琳忽然大叫了起来,“我赢了,我赢了……”
她到底只是个小女孩,还有玩性,在输了这么多把后,终于赢了一局,能不高兴才怪。
不过高兴后,看到龙战正盯着自己,又连忙收敛喜色,恢复往日的端庄正色。
龙战偏着头道:“嗨,你这人真没意思,想笑就笑啊,为什么总是要绷着个脸?不累吗?”
孟晚琳不说话,只是望着那五颗子,眼眸闪动。
“还来不还?”龙战问。
孟晚琳难得赢一次,觉得自己进步神速,当然还要来了,轻嗯了一声。
“我说还来不来?”龙战又问。
孟晚琳重重嗯了一声。
“什么?你不会说话吗?来不来?”龙战盯着她问。
孟晚琳反盯着他,隐隐有些怒气,最后大声道:“来!”
“哈哈哈……”龙战笑了起来,“是不是舒服多了?所以啊,别总绷着,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的,喜怒哀乐,人之常情,你总憋着干嘛?来吧。”
孟晚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了。
心里的确舒服了不少,感觉身子都轻了。不过她还是轻哼了一声,直接落了一颗子下去,重重落在天元。
这都无所谓,又不是下围棋,随便你下哪里。
“哎哎哎,你都火魄境了,别把棋子捏坏了。”
龙战抱怨了一声,然后跟着落了一子。
孟晚琳力气稍轻,不过落子还是声音很大。
龙战抬起眼睛,望着这个女人,心想有病吧。先病恹恹的,没个情绪,这会儿说了你几句,又气哄哄的,什么意思?故意挑刺?
女人真是麻烦。
随手落下一子,但刚一落下,龙战就后悔了,怎么下哪去了?靠,这女人乱我心神。
孟晚琳眼睛一亮,飞速落下一子,其实胜负已分了。
龙战气愤不已,“这局不算。”
“为什么不算?”
“你声音搞得那么大,乱我心神,你这是作弊。”
“你自己说的喜怒哀乐,人之常情,我释放情绪,落子声音大了点不行吗?”孟晚琳得意地质问道。
龙战哑口无言,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那还玩个鸟。
不过不得不说,孟晚琳这副样子,是真的好看。
那洋洋自得的神气模样,略微嘟起的小嘴唇,骄傲与蔑视并存的灼灼双眼,还有秀丽似远山青峰的眉梢……
龙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怕起邪念,连忙低下头,收起自己的子来,说道:“反正就是不算,你要是不服,我们就再下一局,你要是觉得赢不了,那就算了。”
“下就下。”孟晚琳有了些火气,她今天是非要赢得龙战心服口服不可。
两人再次开局,不过这次龙战说道:“哎,我们来猜先,谁先谁后,得按规矩。”
孟晚琳也没意见。
两人猜了先,结果是龙战先行。
五子棋终究还是太简单,真正会下的人,只要先手,基本都能赢。
所以,这局最后是龙战赢了。
“啧啧啧,哎,独孤求败啊。”
孟晚琳不甘心,“再来。”
“不来了。”龙战却果断拒绝,两人现在都会下了,接下来就是谁先手谁赢,那还下个什么。
他才不会给孟晚琳赢自己的机会。
“你……”孟晚琳真是气愤了,比先前还要气愤,马上看着自己要赢了,这家伙却不来了。
怎么能这样呢?
她小胸脯微微起伏,瞪着龙战看了好久。龙战别过脸去,尽量不与她对视,多少有些心虚。
孟晚琳忽然说道:“你是怕输吧?”
你怎么知道……龙战摇头,“我怕什么。”
孟晚琳道:“那你为什么不来了?”
龙战还是不与她对视,说话时脑袋都是看其他地方的,“没意思啊,都没什么挑战性,虐菜有什么好玩的,没意思……”
孟晚琳道:“我看你就是怕了。”
龙战道:“随便你怎么说吧,你高兴就好,或者就当你赢了,我无所谓的。”
什么就当我赢了,孟晚琳那个气啊,但龙战就是不来,她也没什么办法。
最后这个小姑娘实在气不过,一拳头就将棋盘砸烂了,气冲冲地回房去了。
龙战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性子这么大,原本还以为是大家闺秀淑女一个,原来生气了也这么暴力。
还好自己有了炁,不然以后说话还得小心翼翼。
到了后半夜,听到街道上传来打更的声音,龙战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就隐没在了黑暗中。
冬日的寒夜,格外安静,虽然苏城没有宵禁,但街上仍然是空无一人,可能也就赌坊、青楼外会些几个,但也肯定不多。
龙战牵了一匹马,纵马而去。这马是霍从寒给的,品相不错,不过龙战不太喜欢,咯噔咯噔的,屁股疼。
若不是为了隐藏实力,他必定会纵身飞跃,以他的修为,感到东城外,要不了多少时间。
然而骑马走了没多久,龙战忽然听到了一些响动。
他继续保持着骑马的架势,侧耳认真倾听。
“左边两个,佩刀,气息平稳,水身境中期,右边三个,两人佩刀,一人拿弩,境界略低;后面两个,一个武夫,一个剑客,境界……水身境大圆满,都穿着军靴。”
龙战握紧缰绳,“又是关文昊。看来我不去找他,他反倒来找我了。”
加快了一点速度,直扑东城外的长信桥。
这边地势空旷,周围几乎没什么人烟,有人到来,站在桥上一眼就能看到。
身穿一件黑袍的东雨星看到龙战后,对后面一个同样穿着黑袍的佩剑人提醒了一声,“来了。”
黑袍下,露出一双浑浊中,略带些光亮的眼睛,在朝前面看了一会儿,微微皱眉,“他后面有几条尾巴。”
东雨星咬牙道:“这家伙怎么不处理干净了来?”
那人道:“他不是没修为么,他肯定没发现这些人。”
东雨星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那人思索了一下,眼中带着寒光说道:“既然要谈,那就给出点谈的诚意。”
东雨星领会,提着剑隐没于黑暗之中。
龙战身后,其中一人说道:“前面地势太平了,大家分散一点,别让他发现了。”
“是。”一人回道。
“你,你,从左边绕过去,你,你,去右边,你回去通知少城主,你和我远远跟着,不要靠太近。”
佩剑男吩咐。
“得令。”其余人应了声,立刻分散了开。
然而人群刚分开没多久,忽然一声惨叫打破了寂静的黑夜。
接着又是一声,然后又是一声……
连着四声惨叫,分散左右的四人已经被毙命了。
不多时,又是一声惨叫,那个回去报信的,也被宰了。
佩剑男和那名武夫面面相觑,都感到了一丝恐慌。
“有人!”武夫忽然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东雨星拖着那个佩戴弩箭的人缓步走了过来。
在月光下,武夫看到了东雨星的样子,又惊又怒,“东雨星,你……”
剑光一闪,那名大圆满武夫就被一剑砍掉了脑袋。
高一境界,打起来就是这么轻松,更何况对方还是用剑的。
那名佩剑男惊怒,刚要拔剑,就被东雨星斩掉了手臂,干净利落。
“啊~”佩剑男惨叫,竭力压住疼痛。
东雨星招了招手,黑暗中跑出来十几个人,“长老。”
“都解决了?”
“是。”
“收拾一下,处理干净些。”
“是。”
东雨星不再管了,提着那名佩剑男就往长信桥走去。
而龙战听到惨叫声,回头看了眼,随后浅笑了一声,继续狂奔,没多时就来到了长信桥上。
桥是修在一条河上的,河两岸都是柳树,只不过这个季节没有翠绿柳枝,不然此地必是一处亮丽风景。
来到桥上,龙战将马拴在一边,不见有人,直接走上了桥。
忽然,一人从桥下如老鹰展翅一般,升了上来,在刚好与龙战视线齐平时,陡然出剑,直刺龙战的面门。
龙战心里一惊,但立马又放松了下来,不躲不逼。
果然,那把剑在刺到龙战眼前,几乎几厘距离时,自己就停住了。
龙战笑道:“不愧是夏掌门,放也自如,收也自如,佩服。”
“哼。”此人正是穹隆派的掌门夏修诚,也是东雨星的师兄。以前和龙战见过面,只是没什么交往。
夏修诚收剑伫立,背对着龙战道:“说吧,你想约我谈什么?”
“夏掌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龙战指了指刚才杀人的地方,“你都已经做好了抉择,还需要谈吗?”
夏修诚冷哼道:“我能杀了他们,也能杀了你,我一样有回旋的余地。”
龙战摇头,“杀我?你敢杀我吗?难道你的师弟没告诉你,他见到了什么人吗?”
夏修诚眯了眯眼,转头看向东雨星那边,
东雨星正拖着那佩剑男赶到,看到自己掌门在望着自己,不明所以,问道:“掌门,怎么了?”
夏修诚问道:“那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是还有事没告诉我?”
东雨星张了张嘴,关于于宏阔的事,他半个字都没透漏,生怕惹怒了这边。他只给掌门说了龙战要和他们联手,同时又把龙战最近做的一些事告诉了掌门,仅此而已。
当然,龙战当日对他的一些说辞,也顺带讲了些。
因为不讲那些,他怕掌门不会来。
龙战摆手道:“就不用为难东长老了,他不告诉你,是因为他不敢说。我背后的人,对他震慑太大。”
夏修诚不以为意,“他能有多厉害,难道连名字也提不得?”
龙战道:“名字倒是没什么,他只是不想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而已。至于他厉害不厉害,我说了不算,不过东长老却是有亲身体会的。”
转身看向东雨星,问道:“东长老,你觉得那人什么境界?与你师兄比如何?”
夏修诚也看了过去。
东雨星咽了咽口水,回想起那晚的交手,其实不能算是交手,他都出不了手,而对手也没有出手,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不能动弹了。
他默了默,说道:“境界具体不知,但应该是仙人行列了。”
仙人,只两个字,夏修诚就明白了其中的分量,修成了金丹,才能被为仙人、仙子,那就不是世俗人可以比的,更不是他能比的。
龙战笑容玩味地问道:“诶,东长老,你还没说,那人和你师兄比如何呢?他能接你师兄几招?”
东雨星猛然转头,怒目而视。
夏修诚也神色尴尬,你都说了是仙人,还拿我比什么?侮辱我?
“既然你背后有这等人物,又何必和我们联手,以他的本事,谁还敢挡你?”
龙战摇头,“夏长老这话就想当然了,天下这么大,你看过几个仙人下凡行走的?他们不愿沾惹世俗事,免得惹上因果。所以,有些事,还得我们来。
就像青岭山,修建楼宇、仙阁,不都是让我们凡人来做么,他们仙人哪会亲自做这些事。”
夏修诚明白过来,这就跟皇帝修建皇宫、陵寝一样,都是四处征民夫,让民夫去修,不可能自己亲自动手。
那些山上人,自诩仙人,自然更不可能干这些活了,所以这些杂事,一般都是交给山下人来做。
其实落尘家族的作用,主要就是这个,为那些山上门派修建仙阁楼宇,处理一下仙人们不愿干的杂事。
不然要落尘家族有何用?
夏修诚说道:“所以,你是在帮仙人办事?”
龙战笑而不语。
夏修诚摇头道:“这不太可能,你还是龙家的三少爷,未来龙家的家主,那么那些仙人找你做事,还说得过去,但你现在明明是俗人一个,说点不好听的,就是丧家之犬,那些仙人怎么可能还找你?”
龙战说道:“我并不是在给仙人做事,我只是和仙人达成了一些协议而已,至于协议是什么,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背后有仙人就行了,我能让你们穹隆派壮大就行了。”
夏修诚好笑道:“你能让我们穹隆派壮大?你凭什么?”
龙战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东雨星,“你没把我那的话,告诉你们掌门?”
夏修诚看向自己这位师弟,还有事瞒我?
东雨星紧张道:“你那了那么多,我哪全记得。”
龙战叹息一声,只好重复说道:“哎,就是我的妻子,孟晚琳,孟家那位大小姐,你们知道她什么境界吗?
火魄境了,你们知道她才跟了我多久吗?从大婚那天到今天,也就几个月而已,就几个月的时间就修到了火魄境,你们不感到奇怪吗?”
夏修诚看向东雨星,后者点头,“确实是火魄境。”
夏修诚震惊了,几个月就修炼到了火魄境?他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他修炼到火魄境,也是过了三十岁才达到的,而对方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才修炼了几个月,就到了火魄境,实在让人郁闷。
“她是天才?”
“嗯,算是。不过即便天赋再好,能在几个月修成火魄境吗?”龙战一般承认,一般不承认,留有余地。
“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原因。”夏修诚听出了弦外之音。
龙战也不啰嗦,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直接递给了夏修诚。
夏修诚接过看了一眼,神情登时大变,“这是……”
龙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夏掌门自己知道就行了。”
东雨星也凑过来看,同样惊了一下。
竟然是呼吸术和两部功法。
修行如登山,好的功法,就像是选择了一条便捷的登山路,走得好的话,自然能一步登天。
寻常门派的弟子,之所以比不过那些大门派,原因就在于功法不行,没选择一条便利的登山之路。
好比,一个是沿着石阶而行,一个却是攀援腾挪而上,哪个先到山顶,不是一目了然?
当然天赋异禀者,有高人引路者,身怀丹药秘宝者,又不一样了。
只说同等条件下,必然是前者。
那些大门派之所以是大门派,就是因为他们功法玄妙繁多,底蕴深厚。
这“底蕴”二字什么意思?拿到一个家族来说,就是家底子厚,有钱;放到一个国家,那就是文化深远,历史悠长。
一个两三百年底蕴的国家,能和一个五千年底蕴的国家比吗?
提鞋都不配!
所以,像穹窿山这样的二流末等的门派,要想在江湖上与其他门派一较长短,没有好的功法,深厚家底,根本不可能。
而龙战给的东西,恰好能弥补他们一些。
当然,只有这点东西肯定是不够的,还要更多的功法才行。
但夏修诚和东雨星已经有些心动了,他们都算是高手,这功法好不好,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别的不说,光是那呼吸术,就不是他们门派能比的。
夏修诚看完后,长吐出一口气,“这就是落尘家族的功法吗?”
龙战点头,“虽然只有两部,但有这两部就已经足够了。无论是练成了青岭剑典,还是灵猿正拳,都能在这江湖上横着走,只要不遇到那些顶尖高手,一般人是奈何不了的。”
夏修诚道:“想要练成谈何容易,你看到又有几个龙家人能武林中横着走的?”
他的意思是,龙家作为落尘家族,知道这功法的必定不止是龙战,如果这功法当真举世无双,那武林中怎么没看到龙家人的身影。
第两百六十四章感情麻烦
“你以为这些功法在龙家是人人都有资格练的吗?这些高深功法,只有龙家的核心人物,也就是有资格继承未来家主的人,才能修炼。
即便是我,也是在十三岁的时候才拿到这两部功法,更别提其他人了,连看的资格都没有。”
龙战道:“另外,龙家的实力如何,你们不清楚吗?他们可不是整天练武啊,但你们有几个敢说能在他们手下讨得了便宜的?
龙玉树单手按桌,能在桌面上留下指纹,这份功力,你们比得了?”
夏修诚和东雨星对视一眼,都自叹不如。
龙战继续说道:“龙玉树还只是修炼了一些次等功法而已,真正的核心功法,他根本就没练过。所以,二位还觉得这两部功法不行吗?”
两人也明白意思了,连练差一点的人都这么牛,那练好的,岂不是要飞天。
但夏修诚也没急着改口,而是说道:“这两部功法既然是从仙门里流传出来的,不知……”
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大家都懂。
“夏掌门是想问能不能突破金丹是吧?”见夏修诚点头,龙战道:“能,也不能。”
两人疑惑,什么叫能也不能。
龙战说道:“我们龙家千年以来,从凡俗踏入金丹的,只有寥寥数人,而这仅有的几个人,还都是天资不俗之辈,且少有理会凡尘俗务的。
不是我看不起夏掌门,你这把年纪想要进入金丹,只怕……”
龙战摇了摇头,说明了一切。
夏修诚心里不甘,但又不得不认,年龄确实大了些,而且身上事务太多,不可能一心一意修炼,自然金丹无望。
龙战道“夏掌门是不行,不过夏掌门的那些弟子、儿子、女儿什么的,就未必没有机会。哪怕最后依然练不成金丹,但在江湖上混个宗师名宿玩玩,也不是没有可能。
即便再退一步,有了这些功法,你们穹窿山的人,修为必定都会精进一层。有了群体实力,再加上我们半边门的财力支持,从二流门派,跻身到一流门派,还是问题?”
龙战笑了起来,“开派祖师的确了不得,但一个能带领门派真正发展壮大的掌门,更了不得。”
龙战看向夏修诚,“所以,夏掌门,你怎么选?”
夏修诚沉思不语。
东雨星则是神色复杂,好熟悉的话。
还没等到答复,忽然远处有惨叫声传来。
三人同时朝一个方向望去,夏修诚问道:“怎么回事?”
东雨星立刻道:“我去看看。”说着就朝那边飞奔而去。
行了片刻,陡然见到一抹红色身影在与人交手,那身影有些眼熟,等靠近一看,发现竟然是孟晚琳。
他吃了一惊,没想到短短几日,孟晚琳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
“啊,啊……”
只是几个呼吸间,孟晚琳已经挑了两个人的手筋、脚筋。
东雨星大惊失色,心想这样下去还得了,连忙挺剑上前,“孟姑娘住手!”
眼看孟晚琳又要挑断一个弟子的手筋,赶紧出剑阻拦。
然而两剑相碰,他的剑只是一个照面,就被砍断了。
“啊?!”
东雨星大惊,连忙回身,同时将孟晚琳剑下的一个弟子捞了回来,又急忙喊道:“孟姑娘,还请住手!”
孟晚琳收了剑,洁白的月光映照在剑刃上,透着冷冽寒光。
东雨星这次明悟过来,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宝剑,两人境界都是火魄境,大力拼砍下,自然是自己的剑断。
孟晚琳问道:“龙战呢?”
东雨星心道:“果然是来找他男人的,既然要来,为何之前不一起来?”
他哪知道孟晚琳还在赌气,不肯明着跟龙战过来,等龙战走了很久后,才跟着过来。
她知道龙战要去长信桥,所以找打更的人问了地方,便火急火燎追出来了。
但没想到,走到这里时,却陡然遇到这群人杀了出来,无奈,只能动手了。
这些人都是东雨星布置在四周的暗哨,就是怕有人过来。
他们又不认识孟晚琳,所以看到人后,就出手了。但哪知道这个年龄看着不大,模样还十分秀气的女子,本事这么高。
这才多大会儿,就挑了他们七八个人的手筋。
东雨星看着一个个受了伤的弟子,心里悲痛,上次折了十几个,这次又折了几个,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还好手筋、脚筋被挑,如果医治及时,还能连好,晚了就不行了。
东雨星赶紧吩咐道:“快,快带回去治疗,不要再耽误了。”
“是。”被他捞到手里的那个弟子应了一声,赶紧带人离开了,不过走之前,狠狠地瞪了孟晚琳一眼。
孟晚琳只顾着问话,没注意那人。见东雨星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又问道:“龙战呢?”
“在那边。”东雨星指了指长信桥那边,“跟我来吧。”
两人一起往长信桥走去,龙战也慢慢看到了来人,笑容玩味。
夏修诚问道:“这位是……”
龙战不答,让孟晚琳自己说。孟晚琳肯定不会说自己是他老婆,所以也不说话。
无奈,只能是东雨星站出来说道:“这位是孟姑娘,是三少爷的妻子。”
介绍完后,心中又腹诽,“这两人搞什么鬼?怎么要我来介绍。”
夏修诚略微诧异,这位就是那个只用了几个月就修炼到了火魄境的女子?看着不像啊,倒像个千金小姐。
龙战笑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赌气睡觉了吗?”
“谁赌气了?我才没有。”孟晚琳转过身,略微嘟嘴。
“是,你没有,是猪赌气了,猪才会赌气,是不是?”龙战笑着说。
“你才是猪。”孟晚琳猛然转身,瞪眼骂道。
“诶,我说猪,又没说你,你骂我干什么?”龙战冤屈道。
“我就骂你了,怎么了?”孟晚琳也来气了,实在是今天被龙战气得够呛,白天让她抱着一箱金叶子乱晃不说,晚上下棋还故意不让她赢,她能不生气嘛。
龙战哈哈笑了起来,觉得此刻的孟晚琳真是可爱极了,要不是怕对方拔剑,又有外人在场,他非过去捏捏她的小脸蛋不可。
夏修诚和东雨星面面相觑,心想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他们在干嘛?
“咳咳……”夏修诚轻咳了两声,“龙战,还是先把正事说完了,你们在打情骂俏吧。”
一听这话,孟晚琳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朝夏修诚瞪了一眼,怒气冲冲道:“谁和他打情骂俏了?”
她现在完全是一只炸了毛的刺猬,逮谁刺谁。
龙战也搞不懂,这女人的性子怎么变化这么快?以前也没发现这么泼辣啊。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对。人本来就是多变的,以前她没反抗的资本,加之原主又不怜惜她,所以她才会逆来顺受。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拿起了剑,有了本事,而自己对她的态度,还算温和顺从。
渐渐地,她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暴露“真面目”了。
另外,她本来的性格就倔,绝不是她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柔软性格。
所以这女人突然有这样的举动,似乎也正常。
说实话,龙战还挺喜欢这样的。真性情一点,洒洒脱脱,有什么说什么,没什么不好。
他笑盈盈地看着,就像是看一轮升起的弯月,不仅有皎洁的面颊,还有刺人的利勾。
只是,夏修诚有些蒙了,自己招谁惹谁了,你们不是在打情骂俏吗?冲我发什么火啊,我好歹还是个掌门好吧。
他生着闷气,沉默不语。
一旁的东雨星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原本以为上次那个霍从寒就算暴躁了,没想到这位爷这么暴躁,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纳闷。
几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就站在桥上,吹着寒冬的风,望着洁白的月……
气氛不对啊。
龙战甩了甩脑袋,然后也轻咳了两声,“算了,还是说正事吧。夏掌门考虑的如何?”
夏修诚眉头紧锁,沉吟思索。
龙战道:“夏掌门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创造如此辉煌伟业的机会,夏掌门还需要考虑吗?”
夏修诚道:“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我们联手,我们穹隆派虽说不差,但到底比不上那些显赫大派。
你有这么好的东西,不应该找那些人合作吗?”
龙战摇头,“那些大派一个个自命不凡,目中无人,我的东西虽好,他们却未必能看得上。另外,大派内党斗争激烈,暗流涌动,我可不想在这些事上,花费太多精力。
你们门派就不一样了,穹窿山虽是小派,但派中弟子齐心,长老精干,又有夏掌门这样圣明的掌门,发展壮大只差一个机会。
正所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现在这场大风来了,夏掌门,你还犹豫什么?”
夏修诚听到“圣明”二字,身子一颤,这可是形容皇帝的啊,哪能随便放在他一个小派掌门身上,实在不妥,但听着怎么就那么舒服呢。
至于后面那句诗,他虽不如那些文人那么懂,但意思也明白,同样能听出一番激昂之情。
“同风起,直上九万里……”
夏修诚长呼一口气,已经有些意动了。不过,他还是忍得住,又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们穹窿山与关家来往密切,于舒海又与我有多年的交情,如果和你联手,你让我怎么应对他们?”
“我不需要你们直接站出来为我做事,只要暗地里帮忙就行,关家不会发现。至于和于舒海的交情,呵……”
龙战轻蔑笑了声,满是不屑,“夏掌门喜欢自欺欺人?”
夏修诚问道:“什么意思?”
龙战道:“谁都知道于舒海眼里只有关家,他可以为了关家不惜一切,包括你口中的交情。而且,这些年于舒海对你如何,你自己不知道吗?他在关文昊面前为你说过话?帮你争取过修行资源?一个门派的维持,不需要耗费钱财吗?他帮你要过一个铜板?
他不帮你就算了,还总是让你们派中的弟子干些杀人的勾当。这些年,你们派中的弟子,帮着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被杀?再这么下去,你们穹窿山还有多少人?”
夏修诚沉默不语,每年下来帮关家做事的弟子有上百人,但每年都会折损过半,而且大多还是精英弟子。
穹窿山这些年跟着关家不仅没壮大,反而越来越弱了。长此以往下去,必定会面临青黄不接的问题。
龙战摇头叹息,语重心长道:“该自谋生路了,夏掌门,整个山上的人都等着你呢。他们可能不期望你能把穹窿山发扬壮大,但绝不希望看到穹隆就此衰败。几代人打拼下来的东西,别传到你的手上就断根了。”
夏修诚呼吸一滞,这是他最怕的,关键是,门派内已经有不少这样的声音了,让他极为害怕。
他不想遗臭万年,成为穹隆山的罪人,但面对关家的强势,他又无力改变。
而如今,似乎有这个机会了。
他望着龙战,眼神灼灼道:“你真能帮我把穹窿山发展壮大?”
龙战知道基本谈成了,笑道:“功法已经给了你们,钱财我也会慢慢送上。修行的两大难题都帮你们搞定了,你还在怀疑什么?”
夏修诚道:“但关家势大,不是我们轻易能抵抗的。”
龙战道:“王朝都能在朝夕间崩塌,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关家。只要夏掌门全力配合我,苏城很快就会换人。”
夏修诚决定难下。
龙战道:“夏掌门,成大事者当断则断,机会就这么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
夏修诚紧绷着腮帮子,看向一旁的东雨星,希望这位师弟能给个主意。
其实他早就有了决定,只是需要有人推了一下,他好有个由头,哪怕最后出事了,他也不用一个人担责,还能拉个垫背的。
东雨星立刻头大,原本只是站在一旁听听的,没打算做决定,没想到掌门朝自己看了过来。
事已至此,不面对不行,便说道:“掌门,或许是个机遇。”
夏修诚立刻点头,“好,那就听东师弟的,我们答应联手。”
东雨星眼睛瞪大,什么叫“听我的”?
他欲哭无泪,这要是后面出错了,掌门直接把这些话甩出来,那自己不就成了罪人吗?
他娘的,好歹是师兄弟,一个师父教大的,这样坑人。
龙战笑道:“夏掌门果然明智之人,穹窿山必将在你的带领,走向辉煌。”
夏修诚摆摆手,“那些恭维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只要别害我就行。”
“怎敢。”龙战笑了笑,之后两边又商量了一些事,主要是情报往来,保证互通有无。谈完了后,双方告辞准备离开。
东雨星忽然指向那个佩剑男问道:“掌门,那个人怎么办?”
夏修诚看向龙战,“你有没有要问的?”
龙战想了一下,觉得没必要,便摇摇了头。
夏修诚得了答复,隔空一掌,那人脑袋崩碎,便死去了。
孟晚琳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缓缓靠向龙战,站在龙战的身后,不敢朝那边看。
上次杀人后,给她带来不小的震动,她到现在都还有些没缓过来。
龙战其实看到死人,也会感到不舒服,只不过没孟晚琳那么强烈罢了。
夏修诚吩咐道:“把尸体处理干净,别让关家的人发现是我们做的。”
“是。”东雨星应了一声,立刻朝那人走了过来,准备毁尸灭迹。
见没了别的事,龙战便带着孟晚琳离开,看了这么多死人,不想再待在这了。
回城的途中,龙战骑着马,孟晚琳走着路。
两人沿着河岸走了一会儿,龙战问道:“要不要上来?”
孟晚琳不回答也就是回答了。
龙战骑着马,尽量与她同速,“还生气呢?至于吗?大不了回去后,让你赢一把就是。”
孟晚琳突然停步,转身大声道:“不用你让!”
龙战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我不让就是,我知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肯定比我厉害,我是万万不是你的对手,行了吧?”
孟晚琳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龙战夹了夹马腹跟上,说道:“嘿,还不上来吗?这大晚上的,又天寒地冻的,不冷吗?”
她现在才火魄境,暂时还不能完全不惧寒热,而且就算可以不惧寒热,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不惧寒热,只是没常人那么怕而已。
真要是丢到冰山,或者火山,也一样会冻死、热死。
见她还是不说话,龙战又说道:“哎,还赌气啊,至于吗?我都说了会陪你下棋了,你怎么还使性子?你到底要怎样嘛?”
孟晚琳再次停步,转身说道:“谁使性子,这就一匹马,我怎么坐啊?”
龙战一拍脑门,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位不是不想坐,而是不方便坐,男女授授受不亲嘛。
龙战笑了起来,“坐哪?坐我前面呗,咱俩是合法夫妻,又不是一般男女,你介意什么?”
孟晚琳瞪眼道:“又不是我想嫁给你的,是我爹要我嫁给你的,我才不要挨着你呢?”
龙战握紧缰绳,让马儿不要乱动,“不挨着我?那我病了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走?你那时大可一走了之啊,你管我做什么?还给我喂饭喂水,擦脸洗头,你那时怎么挨我?”
孟晚琳道:“那是因为你家对我家有恩,你病了,我不能见死不救,我是在还恩。”
龙战点点头,“这么说,现在你恩情还完了,你就要走是不是?”
孟晚琳迟疑,低头道:“我没说要走。”
龙战冷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里想走,但又怕背负不好的名声,所以才屈尊纡贵留在我身边是不是?你其实早就想走了。”
孟晚琳吃惊,龙战竟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当然,真实原因,并不仅是如此,还有其他一些原因,但龙战说的这些也没多大错。
“你……你怎么知道?”
龙战斜眼冷哼,“哼,我怎么知道?就你那点小九九,还能瞒过我?可笑。”
孟晚琳也急了,“你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我本来就不喜欢你,我干嘛要一直跟着你。又不是我要嫁给你的,他们凭什么逼我,我见都没见过你,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他们就让我嫁,凭什么啊……”
说着说着,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那是嚎啕大哭。
龙战又懵逼了,怎么又哭啊。我后面的词,我的意思都没表达完呢。
他也真是无语,他本想试探几句后,就把孟晚琳引导离婚这件事上,问问孟晚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在名声保全的情况下,安然离开,自己以后想干嘛干嘛。
他是想放孟晚琳自由的,但哪知用力过猛,这丫头竟然又哭了,还哭得这么伤心。
无语。
龙战跳下马,来到她身边,看到她蹲下,也只好蹲下,“你怎么又哭了啊?怎么老是动不动就哭啊?哎,我又没说错什么,是这样啊,你不愿受这委屈,你可以走啊,我又没说不让你走。这天大地大的,你想去哪里不可以?
到时候寻一英俊侠客,游山玩水,浪迹江湖,岂不快哉?玩累了,就找个深山峡谷,生个孩子,种几亩田地,相夫教子,颐养天……”
孟晚琳猛然抬起头来,怒瞪着龙战,吓得龙战都不敢继续说了。
过了许久后,才小心问道:“我又说错话了?”
孟晚琳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浪荡女人是不是?以为我不喜欢你,就会找别的男人是不是?”
龙战摆手道:“没……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比较好。”
孟晚琳冷哼,“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咯。”
龙战连连点头,“正是。”
孟晚琳再次冷哼,“你以为我是那些被你忽悠的笨蛋?以为我也那么好骗?哼,你想赶我走就直说,何必说这些话来糟践我。
我孟晚琳虽不是什么千金之玉,但也知礼义廉耻。既然我嫁给了你,就不会改嫁他人。你要休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我自己绝不会做出有损清白的事来。”
说完,又是重重哼了一声。
礼教对女子还是影响很大,尤其是孟晚琳这种大小姐。从小耳濡目染地,要遵从夫德,从一而终。
龙战先前那些话,对她而言,难免会听出其他意思来。
但这也没办法,龙战对这个世界的思想意识本来了解就不够全面,尤其是这些少有接触到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