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丘丘人
在公交车离去之前，程海回头看了一眼它最后的样子。
车的外形没多大变化，只是被风霜侵蚀的痕迹更严重了些。最显眼的还是侧边上画的几道印记，三向弯曲，加上几条不规则的折线，构成的一个非闭合形的图案，倒是和当初男巫画的那个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全相同。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公交车缓缓启动，大概开出去五十米的距离，逐渐与周围的幻境融为一体，消失在在这个空间之中。
“消……消失了……”
“它去哪了？还会回来吗？”
“我又后悔了，我不应该下来的，或许他转一圈还能回到地球。”
没有人知道这辆诡异的车将去往何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未来该走向何方。他们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的城市，心中隐隐地不安。
那是一座拥挤的城市，不规则的石砖堆叠成房，长宽的比例明显有些畸形，看起来更像是尖顶的城墙，压抑、沉闷，令人难以呼吸。
目光扫过下车的人群，带上自己一共是十六人。这里边以上班的成年人居多，占据了半数，其次是几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学生，还有出门溜达的大爷大妈，没有小孩。
“走吧。”
程海叫上程依一，迈步朝着小镇走去。余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跟了上去。
越过一条奔涌的小河，脚下是一条用暗色石块修成的沉重桥梁。此时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不时突出地面的鹅卵石边铺着一些青苔，不适合落脚。
进入小镇的道路很窄，仅能让三人并肩而行，若是其中一人过于胖，那就只能走两人。
通行了不足二十米，路开始变得陡峭，石板夹杂着卵石的地面铺成了扁长的台阶，沿着一路的灯火，不知要通往何处。
抬头望向上方的建筑，高大耸立，不时有几栋会往中间倾斜，给人一种沉闷的压迫感。昏黄的灯火在房门内闪动，程海放出神识，隐约能洞察到一些奇怪的居民。
他们身材矮小，最高也不过一米四。裸露出来的皮肤是红色的，脖子与脑袋平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毛发，丑陋无比。
“已检测到可接取任务：击杀丘丘人”
“任务目标：丘丘人”
“目标评价：D级”
“目标特性：疯狂、丧失理智”
“威胁程度：低。”
“任务奖励：一点素质点数。”
“说明：千年前曾有一位名匠曾打造了一把名为‘丘丘人必须死’的圣剑，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恶心了。”
“唉……居然只是一些低智慧的生物吗……”
得到系统的回馈后，程海的眉头深深皱起。
原住民没有理智，也就说明没有办法靠沟通获得信息。如果猜不出哈斯塔的意图，那他就算能够布置传送门，也有可能会遭到他的阻拦。
就在程海头疼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有人在吗？”
一个年轻人顶着重重的黑眼圈，敲响一家灯火敞亮的门。
“住手！”
程海压低了声音，几步走到那人身边。
恰好这时门口被打开，一头矮小的丘丘人打开了门。
“呀？”
在看到那个眼睛半睁的年轻人后，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过随着他的目光持续外移，表情立即变得激动起来。
“呀呀唉……”
尖叫的话语才说到一半，一个人影突然压住了他的下巴，粗暴地拧断了他的脖子。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程海已经冲进了房内，将里头的丘丘人一并解决。
“都进来！不要发出声音！”
来不及解释，程海对着众人挥手，示意他们进来。
程依一第一个走了进去，但剩余的人显然对他的做法没法认同。
“你为什么杀了他？”
一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怒斥程海。
为了让他们接受，程海小小地撒了个谎：“想想上一站看到的那些东西吧，我认识这玩意，他们对人类充满了敌意。如果你不信，可以等人都进来之后，自己去敲隔壁的门。”
“不管了，我进去，昨晚刚通宵，困死我了。”
听了程海的话，黑眼圈青年不管不顾地走进了屋子里。
这个世界的时间点是深夜，黑暗中的世界中不时还有怪叫声传出，令人不寒而栗。中年妇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终究还是不敢自己行动，走进了看起来还算安全的房子里。
“我们就不进去了，告辞。”一个年轻人皱眉道。
在他的身后有两个人，虽然都没有穿着校服，但不难看出来，他们都是同学。
“等等，这个物种叫丘丘人，是域外邪神的眷族。他们生性野蛮，就算不相信我，你也不要轻易去和他们接触。”
看在他们还年轻的份上，程海最后一次提醒他们。
“再野蛮能有你野蛮？”
年轻人嗤笑一声，对着同伴招呼道：“我们走。”
对于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程海这一言不合便杀人的样子更像是暴徒，给不了多少安全感。
所以除了这三个学生之外，还有四个人也选择离开：流里流气的胡渣男、一个没说过话的白领、还有一对三十出头的夫妻。
对此，程海只能叹一口气，默默地把门关上。
虽然这些丘丘人的评价都不怎么高，他一个人就能杀完这一整条街。但正因为他们的评价太低，疑点反而更加明显。
这条街道虽然不符合人类的审美，但它有着一种令人沉浸的诡异感，放在禁忌之眼这种混沌生物的眼里，也称得上艺术品了，不像是没有理智的人能够造出来的。
回身走进屋里，里边的物品杂乱无章，还散发着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幸存者们都捏着鼻子，满脸的难受。唯有那个通宵的小哥不在乎这些，呼呼地在老旧的羊皮沙发上睡着了。
“这些……都是什么啊？”
嫌弃地拿起餐桌上的勺子，一滴血红的粘稠汁液从上边滴落，拿着勺子的女孩脸上顿时写满了厌恶。
这下，屋子里的人大都相信了程海说的话。
好端端的房子被弄成这样，他的主人可不像是什么文明人。
“我去把东西洗了。”
也许是忍受不了这里的卫生情况，一名微胖的大妈四处望了望，端起餐桌上的腐臭盘子，朝着厕所走去。
用神识确认过屋里没有其他人，程海也就没有阻止她。
但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喊声。
“有人在吗？我能不能留宿过个夜？我可以给钱。”
闻言，进屋的乘客们都下意识地看向了紧闭的窗户。
这个声音是刚才那个大学生的，若是房子的主人真的是野蛮人，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第七十二章 君子远庖厨
叩叩叩。
“有人吗？能不能给我们借宿一晚？”
三个学生中，一个寸头的男人自信地敲着门。
“富帅，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一个流着长刘海的潮流男生皱眉道。
从衣着就可以看得出来，敲门的人家里很有钱，长相也不错。但也许是因为身高的原因，他从绰号才会少了一个字。
“那人掌控欲太强，绝非善类，别信他。”富帅摇头道。
“可是刚才那个怪物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地方可能也不是地球啊……”又有人接话道，却是刚才的棒球男孩。
“对啊……我们就算要单走，好歹也谨慎一点吧？”长刘海男人也赞同道。
拜亚基能瞬间将人类撕成碎片，就算他们有三个人，他依旧会感到心头没底。
“相信我，这绝对是某个无良节目搞出来的恶搞秀，那些怪物都是人扮的，否则无法解释。实在不行，等会对方要是想对我们不利，你俩负责吸引注意力，我负责滑铲。等我到身后锁住他的四肢，制服他们不是很分分钟的事情？”
富帅耸了耸肩，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三个都是球队出身，身体素质不错，胆子也相对较大一些。
这在这时，身后传来吱呀的声响，厚实的木门被缓缓打开。
“来了来了！”
仿佛急着要证明自己的正确，富帅眉开眼笑的转过身。然而在看到门后的景象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门的后边站着两头矮小的丘丘人。
可他们矮是矮，身体却胖的跟猪一样，满身的横肉，每人手上还拿着一把巨大的菜刀，那还谈个屁啊？
“跑！”
有过了第一次经验，棒球男孩当机立断地掉头就跑。刘海哥的反应也很快，临走前还扯了富帅一下。
可倒霉的是，丘丘人的反应同样很快，一巴掌便扯住了最后边的富帅，将他拖倒在地。
“富帅！”
“快走！”
刘海哥还想回头，却被棒球男孩还拉着继续逃跑。
这种时候，友情还算个头啊！
“你们……”
富帅躺在地上，还想爬起来，却被一脚踏在胸膛上，后背狠狠地撞在了地上。
疼！
剧烈的疼！
这些红皮肤怪物的虽然不高，但力量却比正常的成年人都要大上一截，这一脚让他差点把肺都给吐出来。
“耶耶耶……”
还没等富帅从七荤八素的眩晕中缓过神来，两道身影站到他的脑袋前，显得无比的高大。下一秒，他的脸上重重地挨了一下，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于此同时，富帅的两名同学正在埋头狂奔，两侧的灯光随着他们的路过接连亮起，如同奔跑在星光大道上。
而程海所在的房子里，一群人屏着呼吸，眼睁睁地看着富帅被拖进了房子里。
“啊！”
一声尖叫突然从后厨传出，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金属制的钢盆掉落在地，进厨房洗碗的大妈慌张地从后厨中跑了出来，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嘘！”
程海给了她一个警告的声音，后者面色煞白，如同哮喘般深呼吸了许久，这才战战兢兢地指着后厨道：“他……他们吃东西里，有一截人类的手指！”
“人类的手指？”
众人不由得一惊，再看向富帅被拖走的方向，产生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呆在这，不要大喊大叫。”
再度嘱咐了一句，程海走进了后厨，也看到了大妈说的那一截手指。血红色，略带浮肿，看形状大概是无名指。
皱着眉头将它从水盆中捡起，将上面的血污清洗干净，露出了原本的棕黄色。
“还真是人类的手指？”
比对过后，程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出房间查看两头死去的丘丘人尸体。这种生物的手指是棕红色的，指骨突出，如同野兽，和里边的手指差异极大。
基本可以确定，里边的那根手指更偏向于人类。
“这里没有冰箱，那根指头也没有形成尸斑，那么按照手指的新鲜程度，应该就是在这三个小时内死亡的……”
想到这里程海再度用神识进行扫描，在洗碗池更里边的一层里找到了他们的屠宰室！
“真相，明了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程海的心头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压抑了。
不出他所料，屠宰场里放着堆满了血肉，其中就包括一具人类的尸体残骸。他的尸体缺了一半，残留的部分感受无比，只剩下一块瘦皮，看起来已经好几日都没能进食了。
“小哥你……呕……”
一个中年男人跟着程海走了进来，刚要说话，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双腿发软，手忙脚乱地爬了出去。
“君子远庖厨，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
转身走出了血腥的厨房，程海顺手将门也给关上。生活在文明年代的人，很多人连屠宰场都没有进过，自然没法抵御这种画面。
扶着双腿发软的中年男人走回了客厅，程海忽然有了打算。
有人被杀，那就代表着有其他人被带到这里来。
如果能够找到这些人，应该能够得出一些怪物的线索，甚至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准备出去一趟。”程海对程依一说道。
“去救那个人吗？”
中年男人摘下了假发，惊魂不定地抹了抹头顶上的汗。
那个人，指的自然是被丘丘人拖走的富帅。
“看情况。”
程海在沙发上坐下，揉了揉太阳穴。
救倒是可以救，但是他不喜欢不稳定分子。若是那个人在他不在的时候又犯浑，这里的人可能都得遭大难。
“救不了吗……”
见到程海这个脸色，众人也微微叹了口气，为那个年轻人注定的结局感到惋惜。
就在众人情绪低落的时候，程依一却忽然开了口。
“我去吧。”
“你去？”
程海很意外。
“嗯，我的行动方式比较隐秘，之后也可以让他留在那个房间。”
和程海在一起久了，程依一自然也很明白他的处事方式。那几个人只是单纯的无法给予信任，他内心还没阴暗到要借丘丘人之手除掉他的地步。
不救，是因为有其他的顾虑。
但是在经历了雅楠镇的事件之后，程依一也总有一种担忧。这种负面情绪若是太高涨，恐怕也会引发什么不可预知的变化。
如果能够把那个人救下来，应该能够振奋士气，延缓这种变化。
“你……可以吗？”程海皱眉道。
虽然丘丘人的评级只有D级，但他还是害怕会发生变故。
“你等会出去的时候，会带着我吗？”程依一又问道。
“会。”程海道。
他肯定是不放心让程依一一个人呆在这的。
“那就让我去吧，尽人事，听天命，不要留下遗憾。”程依一回答的无比认真。
“尽人事，听天命……”
小声地重复着这句话，程海忽然笑了。
人类自身难保，邪神虎视眈眈，他总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若是她能尽早地成长起来，等到大战起时，他也能少一些担忧。
“去吧，我看着你。”
第七十三章 应急食品
忽明忽暗的光线刺激着虹膜，昏黄的火光如同精灵般跳跃。富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感觉身体难受异常。
一转头，他发现自己被反绑着四肢串在一根粗壮木棍上，肚子朝下。他的身下残余着一个火堆，不过火已经灭了，只剩下零星冒着烟的木炭，还散发着细微的温度。
而在他的正前方，一头畸形的野猪被尖刺从下体穿透，从口部突了出来。四只混浊的大眼睛呈梯形排列，“含情脉脉”地与其对视着。
“唔？呜呜！”
富帅被吓得不轻，嘴里却被一个滑腻的东西给堵着了，恶臭无比。
他想起来了！
不久前，他被两头浑身横肉的红皮怪物给逮住了，脸上还挨了一脚，现在都疼得不行。
那些搞真人秀的不可能下那么重的手，再回想起程海在他走前说过的话，顿时得出了结论——他完蛋了！
用力地挣了挣身后的绳索，纹丝不动，富帅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苏凯啊苏凯，你说你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呢……”
正前方的野猪已经死了，身上的肉被啃了一半，看样子是那些红皮怪物的晚饭。他们之所以会把他留下来，是为了保存鲜度，等到这头野猪吃完了，下一个就要轮到他了。
他很后悔，
如果上天给他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他打死也不会去做这个出头鸟！
“咦哈哈哈！”
“呜鲁呜撒！”
粗犷的笑声从外边传来，伴随着拍桌的震怒声。
大厅外，两头肥胖的丘丘人围着一个铁笼，将各自的沙发坐得歪斜。铁笼里装着两只差不多有脑袋大的老鼠，它们双目血红，凶狠地撕咬着。
但很显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其中一只老鼠落入了下风，脖子都被撕开了一半，鲜血淋漓，眼看就要不动了。
“卡呀！”
鼻子塌下来的丘丘人已经没有心情再看，恨恨地捶着一个由皮革包成的沙袋泄愤。
“咯咯咯……”
看着气急败坏的塌鼻子，获胜的丘丘人十分开心，捂着肚子捧腹大笑。
受到了刺激之后，塌鼻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抽出一条带刺的鞭子，朝着暗室走去。
输了游戏的他，极度需要一个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然而这个族群的智力和原始人差不多，取乐方式是何种层次，那自然不说。
总之，在看到那个红色的影子走进食材储存室的时候，嘴里塞着东西的富帅当即“嗯嗯啊啊”地叫了起来。
“咯咯咯……”
看着他惊恐地如蛆一般扭动的样子，塌鼻子一抽地板，快意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脖子却突然一紧，随后“咔”的一声转了一个圈，软软地塌了下来。
“嗯？”
骤然倒下的身体，让富帅也有些懵。再看塌鼻子的脖子扭曲了九十度，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对他睁大，看得他心头直发毛。
这家伙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死掉，能无声无息地干掉他的只会是更恐怖的存在。如果那东西也要对他出手，他根本无处可逃！
富帅瑟瑟发抖，两腿间产生了一股尿意。
“呀？”
狞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外头的丘丘人也疑惑地站起了身。
但很快，他的脖子也“咔”的一声被掰断，整个人在原地打了个转，当场就咽了气。
“依一这战斗方式也太残暴了一些吧……”
通过神识观察到整个过程，程海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小爱的混沌之息虽然导致了程依一的暴走，但在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她的控制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对付这种低级的丘丘人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作为她的监护人，程海在心底还是希望她能淑女一些的。
“算了算了，能保护自己就好，依一不需要淑女也很讨人喜欢。”想了许久，程海最终还是放下了和她说教的念头。
淑女毕竟不能当饭吃。
强大才可以。
……
对头的屋子里，程依一的身影在客厅中显现，随后才走进储藏室，对着富帅说道：“我现在放你下来，先不要出声，知道吗？”
“唔？”
呆愣了有三秒左右，富帅看着眼前的程依一，仿佛看到了一个天使，激动得热泪盈眶。
而见他平静下来，程依一这才用念力将他放下。
“呕！”
堵口布被取下的那一刻，富帅第一时间便拍着胸口干呕。
这玩意臭极了，滑腻无比，还十分的恶心。
“你怎么会在这？”
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富帅的身上沾满了碳灰。
怪物无端殒命，程依一还从正门走进来，答案不言而喻——那件事情时候她干的。
“路过，顺便交代你一些事情。”
程依一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储藏室。
这里边实在是太臭了，她也难以忍受。
“什么事？”
富帅手忙脚乱地跟了出去。
事实已经证明程海说的是对的，而程依一是和程海一起的，所以这一次无论她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质疑了。
“我马上就要离开，但你得一个人呆在这里，不能出门。”程依一道。
“啊？为什么啊？”
富帅第一时间提出了质疑。
开玩笑，让他一个人跟两具尸体呆在这个房间，那多可怕呀！
“因为这附近住着很多丘丘人，他们是看着你被抓住的，要是你出去时被他们发现了，会把你和其他人一起害死。”程依一解释道。
“那……我们行动隐秘一点应该不会有事吧？”
毕竟是能无声无息地干掉两头怪物的存在，富帅不愿意错过抱大腿的机会。
然而程依一稍稍地思考了一会，给出了答案。
“会。”
“为什么？”
程依一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会杀了你。”
富帅：“……”
好嘛，这个答案让他根本无法拒绝，否则地上躺着的这两个怪人就是他的下场。
“好吧，我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富帅哭丧着脸道。
“刚才我看了看，关押你的房间还有些食物，我们出去的时间可能会很久，在这个期间，你可能得靠那个东西维持生命。”
“你们……要去哪？”
“寻找回去的方法。”程依一也不隐瞒。
“回去的方法……”富帅呼吸一滞。
这里的怪物太多，如果连她和程海都不知道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他们这些普通人就和等死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一想到自己要在这里呆上很长时间，他又可怜巴巴地问道：“你会回来找我的对吧？”
程依一：“……”
现在的成年人，难道都没有一点担当的吗？
“看情况，如果事情顺利的话。”
程依一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但为了保证你这边不被发现，你最好隔段时间就得惨叫一阵，伪装成你被折磨的样子。”
“被折磨的样子……”富帅很为难。
“对，你叫两声试试看。”
富帅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吼道：“啊~~~~”
“不像。”程依一摇头道。
声音是够洪亮了，但始终感觉不在状态。
“我……我不大会……”富帅挠挠头。
“我教你。”
程依一看了看周围布置，对他勾了勾手。
“站直。”
“好。”
富帅听话地站直了身体。
“转身。”
“转身？”
虽然很疑惑，但富帅还是照着她说的做。
“右脚往后抬。”
富帅抬起了后脚跟，随后程依一的手指在空中一点，他的右脚突然向前猛踢，脚趾撞在了正前的桌角上。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嘶吼声自屋内响起，打破了奥斯尔街的宁静。
第七十四章 看不见的敌人
痛苦的嘶吼，吓到了安全屋的乘客们。
人类究竟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才会发出这么恐怖的叫声？
“那个人不会被杀了吧？”
下意识回想起在后厨看到的景象，秃顶男子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我听着也像……”
“还好我没有作死……”
其余人议论纷纷，心中越发地不安。
就在这时，倒在沙发上睡觉的黑眼圈青年突然抽搐起来，也跟着开始惨叫。
“安静！”
程海恼怒地看过去，甚至想给他一巴掌。却发现黑眼圈青年的眼睛依旧紧闭，疯一般地拍打着身体，仿佛想把什么东西给甩下来。
“滚开！滚开！”
黑眼圈青年拼命地挣扎着，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这是做噩梦了？还是发病了？”秃顶男子皱眉道。
正纳闷的时候，黑眼圈的青年的脖子突然被撕开了一块，喷出一股鲜血！
“啊！！”
众人如同受惊的飞鸟一般四面散开，脸色惊恐异常。
“醒醒！”
程海一巴掌抽在年轻人的脸上，将青年从睡梦中抽醒。他没有能通过神识发现任何的敌人，但毕竟亲身经历过瘦长鬼影的洗礼，立即怀疑到了梦的身上。
被扇了一巴掌后，黑眼圈青年的身体猛地抽了一下，惊魂未定地睁开了眼。
“你看到了什么？”程海皱眉道。
这个人从进来之后就在睡觉，不能凭空会在梦里遭到攻击。
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才招致了诅咒。
“老鼠……好多老鼠……”
黑眼圈抓着程海的肩膀，神情异常激动。但很快，他的表情重回惊恐，指着他身后的地板连连后退，惊叫道：“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好多老鼠！”
“老鼠？”
程海再度回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其余人也同样四处张望，脸色里充满了困惑。
那应该是只有这个男人能看到的东西。
“别过来！别过来！”
众人迷茫的眼神成为压垮黑眼青年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撑着地面爬起，想要向外边跑去。只是他还没走出，后腿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拉扯住，狠狠地栽倒在地。
随后，男人的袜子被锐物撕开，连带着啃下来一块血肉，后跟的脚筋触目惊心！
他惊恐地回过头，双腿疯狂地踢踏着空气，似乎是想甩掉什么。
“到底是什么东西？”
程海持剑上前，对着黑眼圈青年的脚踝周围斩出一道剑气，将灰白的水泥地劈出了两道一指深的裂缝。
“有伤到他们吗？”程海高声问道。
他的动作很快，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应该没有办法逃掉才对。
“不行不行！你这样……啊嘶！！！他们咬住我了！”
男人双眼血红，双手死死地掐着大腿。透过衣服鼓动的弧度来看，仿佛正有什么东西要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
这无形的敌人，让在场的所有人寒毛倒竖！
眉头一皱，程海将一柄匕首递给了他，沉声道：“拿着，刺它们！”
这匕首开过光，可以伤到灵体。现在这里只有这个青年能够看到那些东西，如果他也没有办法触碰到那些东西，事情就棘手了。
噗呲！
血肉相交的声音传来，男人接过匕首，狠狠地将它插进了自己的大腿。
“哈哈哈！看你还不死！”
鲜血喷涌，染湿了长裤，男人的眼里却换上了疯狂的表情。他一刀接着一刀，时而刺进地面，时而捅向自己，仿佛对身上的痛苦全然不知。
“好可怕……”
血腥的场景过于骇人，吓得两名女性捂着耳朵，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程依一正好从窗口飞入，显现出身形。看着疯狂伤害自己的男人，她也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应该是产生幻觉了，有什么东西正在咬他，我看不见。你有办法吗？”程海皱眉道。
他尝试过侵入男人的记忆，却毫无所获，唯一收到的好消息也就是产生幻觉的人自己能够解决来袭的怪物。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用，一把匕首并不能阻止鼠群的噬咬，身上的上还在不断增多。等到疯狂消耗殆尽，等待着他的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我试试看吧。”
程依一深吸一口气，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身后升起，一抓拍向了男人。
风声鼓荡，搅动着男人的衣袂。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拍了出去，滚动着落在了远处。
“好多……”
程依一眯起了眼，红色的眼眸中隐约能够看到光线的偏折。
黑色的影子没入男人的身体，一口吞掉他近期的记忆，并释放出精神冲击，让他昏倒过去，丧失做梦的能力。
但诡异的是，男人身上的东西依旧在疯狂地肆虐，转眼便将他的手臂啃成了白骨！
“啊！！！”
剧痛冲击着脑海，将昏迷的男人活活疼醒，在地上疯狂地打着滚。
“没……没有用……”
程依一后退了一步，面色发白。
昏迷了幻觉也该消失了才对，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让她无从下手。
“攻击他！范围越大越好。”程海提醒道。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程依一能够触碰到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如果能够及时把那些东西杀掉，这个人还有一线生机！
“救救我！好疼……快救救，咳咳……”
身上的血肉被不断地剥离，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失去记忆的男人禁不住白鼠啃食的痛苦，爬向程依一，希望能得到援助。
但就在这时，他的喉咙的伤口却突然被撕烂，喷涌出的鲜血溅入了喉管，呛得他直咳嗽，倒在地上抽搐。
“唉！”
程依一见状，也顾不得留手，黑色的影子化成了门板一般的大手，使劲地对着男人拍下。
砰！
尘土扬起，伴随着飞溅的鲜血，男人的上半身被震得猛地坐起。
侧耳倾听，细微的吱吱声散落在地，听起来不像是受了重创的样子。很快，那些小体型的生物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脚步很快，竟然朝着程依一跑来！
“目标是我？”
程依一秀鼻微耸，后退一步，黑色的影子化作手爪悍然盖下。
临近的沙发当场炸裂，木屑翻飞之间，“吱吱”的叫声中透着痛苦，终于是受到了伤害。但看着地面明显凹陷出一个印子，却有种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声音渐渐消褪，鼠群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再看地上，男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整个人都被啃烂了。程依一的最后一拍，把他的骨头都打烂了一半，已是进气比出气少。
“倒霉……”
忿忿地吐出了最后的遗言，男人的脑袋一歪，双眼彻底失去了神采。
第七十五章 大兄弟，传火吗？
“没事吧？”
诡异的动静已经结束，程海蹲在程依一的面前，这看看那看看，生怕她受了什么伤。
“我没事。”
程依一摇摇头，但面色却不是很好。
她虽然能够伤到那些看不见的怪物，但效果并不是很好。那些东西的消退也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宿主死了，没有人能够维系它们的存在的缘故。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程海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们对这个东西的影响应该和理智值有关，不是你的问题。”
虽然程依一的精神情况还算稳定，但由于凝聚的恶念无法完全消除，还是会受到影响，这也是为什么她隐约能看到那些东西的原因。然而发疯的男人拿一柄匕首造成的伤害都比她全力要高，也体现出了其中的差别。
精神越是崩坏，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才越是有效。
就是还不知道，那些透明的怪物是否会攻击看不见他们的人。
“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在车里扇了巴掌的短发女生战战兢兢地问道。
程依一的最后一下把地板拍出了一个五厘米深的爪印，这种力量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他陷入了幻觉，所以才弄成了这个样子。”确认完程依一的状况后，程海站起了身子。
“幻觉也能伤人？”
闻言，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与这个说法相比，反而是鬼上身这种答案更具有说服力。
“类似于这样的东西吧，你们最好相信。”
理了理脑海中的思路，程海对他们说道：“根据对以往事件的推测，这玩意和精神状况有关，刚才那个人整夜没睡，精神本就在崩溃的边缘，再看到这里的东西之后，就很容易受到影响。
所以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们不要接触这里任何的文字和图案，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否则也有受到神秘力量影响的可能。”
“积极乐观……”
一名男性乘客坐在木椅子上，用力地用双手搓了搓脸颊。
短短的十几分钟，先后死亡了三个人，这让他怎么能积极得起来。
“那边的人怎么样了？”程海看向程依一道。
他当然知道那个学生得救了，问出来是给这群人听的，以免他们在这个压抑的环境里精神崩溃。
“那两头怪物已经死了，我让他在那边假装被虐待，几个小时哀嚎一次，以打消外边的疑虑。”程依一回答道。
“做得不错。”程海笑着夸赞道。
方才的惨嚎声虽然引起了不少丘丘人的咒骂声，但更多的是嘲笑，就像是听到犯错的熊孩子被父母暴揍时的反应一般。
这些卑劣的种族就喜欢这种调调，定时叫喊一个可以显得更正常些，二个还能分散幸存者的注意力。
毕竟距离产生美，对他人的关心得到回应也可以很大程度满足他们的圣母心。只要他们诞生出对面定时给自己报平安的念头，他们就有短暂的目标了。
当然，前提是白天的时候那些丘丘人不会突然前来串门，把他们都给包了饺子。
从百宝囊里拿出了一些没有气味的干粮和饮用水，程海嘱咐道：“这是食物和淡水，足够你们吃上好几天。我们走后，你们想办法找点乐子，不要死气沉沉的。”
“你们不会不回来了吧……”秃头男子担忧道。
“保证没有意义，你们这里不出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也无意多说，程海目光放空，直接开启了神降。
最开始出现的拜亚基和丘丘人的威胁都不大，所以他还在犹豫。但这些看不出形态的玩意出现之后，他最终确定了变身级别——S级！
于是，程海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猛地将他给吞了进去。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变身吗？”
短暂的惊慌过后，程海确认了自己还活着。
他的意识正在空中漂浮，眼前是一片看不到底的黑暗。
“没错。”
一个古老而沧桑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如同一个将死之人在梦中的呢喃。
荒芜的峭壁上飞舞着拜亚基，倾斜的废墟被尘土掩埋。远处的山谷之中，坐落着一座城市，歪斜狭窄的建筑延伸到山上，顺着坡道节节攀升。
古老的声音继续诉说，介绍着这座城市的历史：“这里是古老的奥斯尔街，是历代传火薪王们从未到达过的地方，也是漂泊汇流之地。”
“开场CG？”
程海挑了挑眉毛。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和以前的变身完全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这个地方的特殊，所以世界的意志在里边夹带了私货？
“因此巡礼者皆向北而行，并了解了预言的含义——火已渐熄，位不见王影。当传承火焰熄灭之时，钟声将响彻四周，进而唤醒在棺木中沉睡的守卫们……”
古老的故事听起来很有趣，但就在程海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画面却仿佛受到了某种不知名力量的干扰，唰的一下黑了下去。
“？？？”
线索戛然而止，程海的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不过这份紧张没有持续多久，古老的声音很快又再度响起。
“请选择你的职业。”
随着提示音的落下，程海的眼前出现了十个不同装束的人物形象。从正前方向右边数去，分别是：骑士、佣兵、战士、传令者、小偷、刺客、魔法师、咒术师、圣职和一无所有者。
“还要选择职业？”
程海微微皱起眉头，细细打量了一番。
初始职业的影响，主要就是装备和些许属性，但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大。等到点数加起来，法师一样可以近战砍人，战士到后面同样也可以走法术流，更何况神降并不会覆盖他原本的力量。
若是真的是在游戏里，程海可能就会选择一无所有了。但考虑到只有一条兜裆布不太美观，骑士的铠甲走路又会发出声音，他最终选择了最方便行动的刺客，陪葬品则是女神的祝福。
刺客的初始装备是刺剑和团牌，刺剑这武器没有什么好说的，杀伤力不可能比得上断水。
但团牌就不一样了，无火余灰的能力有些特殊，他在翻滚的时候有个无敌帧，可以免疫对方的攻击，同时进行反击，朴实无华。而盾牌则涉及到一个弹反的机制，团牌算是比较好打出来的防具之一。
除此之外，刺客还附带一个名为密探的法术，它的作用是可以消除施术者行走的声音并抵消下落伤害。配合起隐身术，程海可以和程依一悄无声息地走完整个街道。
下一秒，程海的身体发生改变，剑盾在手，并套上了一身软甲。
特殊神降【无火的余灰】，加载完成！
第七十六章 虫群
咚！
咚！
咚！
沉闷的钟声敲响了三下，在这座狭小的城市中回荡。
阴冷的气息悄然拂过，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从睡梦中醒来，朝着这里扫了一眼。
“发生了什么？”
还没从程海失踪的慌乱中反应过来，程依一便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吃惊地朝窗外望去。
垮！
地上的石块突然裂开，从中间伸出来一个拳头。
程依一的反应很快，条件反射地就要攻击，却看到那个手摆出了一个“停”的手势，示意她先等等。
“程海？”
发现了其中的不对，程依一赶紧帮忙扒开地板，好让程海从里边出来。
“我的天，这感觉可太怪了。”
如同一个刚从墓地爬出来的僵尸，程海感觉自己的喉咙无比的缺水，浑身都有一种灼烧的感觉，跟块柴薪似的，仿佛遇到一点火就会燃烧起来。
“你怎么从那里出来了？”程依一不解道。
“我也不清楚。”
程海摇摇头，拿出一瓶水往嘴里灌。
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他自己都很疑惑，特别是那个戛然而止的开场CG。
不死人的宿命是传火，燃烧自己的灵魂，以照亮整个世界。但画面中的那个声音提到了奥斯尔街，还给出了零星的一些画面，这让程海不得不怀疑，这个神降是不是想搞事情。
毕竟世界的意志都被上世代的修仙大佬给黑了进去，偶尔总会带着目的性干一些事情。
甚至于，它可能提前就算好了自己会在这里发动神降，才特意给了这么一个不同以往的神降资格。
走出沉闷的安全屋看向远处，奥斯尔街的中心隐隐地显现出火光。程海的心中略有所感，立即有了方向。
“也不知道在火光指引之处，会不会有一个防火女在等待着我。”
暗自吐槽了一句，程海释放了隐身术，两人的身形一起消失在空气之中。
……
幽暗拥挤的街道之中，一个脑袋从木桶之间钻出来，神色慌张。
“怎样？有人吗？”
“没有，都走了。”
两个声音先后响起，却是逃跑的刘海哥和棒球小伙。
“走走走，那出去。”棒球小伙催促道。
“出去干什么？外边全是那种东西。”刘海哥摇头道。
“你难道还能在这里一辈子？”
棒球小伙捏了一下他的屁股，说道：“现在天黑，这群家伙估计都在睡觉。等到太阳升起，这里根本不安全。”
刘海哥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赶紧从里边爬了出来。
“我们去哪？”
“当然往回走，到城外等车。”棒球小伙道。
“不回去找大部队吗？”刘海哥问道。
“你傻啊？我们又不是要和他们干架，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既然要跑，肯定人越少越好。”
说着，小伙从背包里拿出了棒球棍，小心翼翼地在房檐边探出了一个头。
丘丘人这些生物粗枝大叶，有几个顾着睡觉，甚至连自家的门都没有关，这也会给他们造成十分的麻烦。
“这边。”
不远处就有这么一头红色的小丘丘人在睡觉，棒球小伙决定暂避锋芒。
刘海哥紧紧地跟在后面，两人一路在狭窄的箱子里走了二十多米，这才忍不住问道：“我们不回去救富帅吗？”
“看看吧，如果还活着可以再想想办法。”
背靠着房檐，棒球小伙还在认真地观察着路况。
“我是觉得不该扔下他，不然真的会死的。”
刘海哥低着头，心存愧疚。
富帅被抓的时候，他就拉着他。若是他的力气再大一点，就能把他从魔爪之中救出来了。
“怎么救？”
棒球小伙转过头，面色不耐。
“我们也有武器啊……”
刘海哥看向他的金属球棒。
“就凭这个？”
棒球小伙不屑地一笑，将球棒调了个方向递给了他，冷着脸道：“拿着，你去，和那些那些拿刀的怪物干架。”
“我……”
刘海哥后退了一步，唯唯诺诺。
“怎么？你不是很有勇气吗？刚才和富帅怂恿我去打那个鸟人的时候不敢来救我，现在也不敢去救富帅？”
见刘海哥不敢接话，棒球小伙重新拿稳了球棒，指着他的脑子说道：“孬种就别哔哔！要不是你们两个事情比屁都多，又毛用都没有，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让棒球小伙对昔日的朋友充满了意见。若不是他独自行走也会怕，他早就把刘海哥给甩了。
“别说了……我不去了……”
若是放在以往，刘海哥早发火了，但现在的场合明显不适合分开，也只能忍着不适答应了下来。
大约又向前行走了五六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在路边解决排泄问题的丘丘人，这让两人再一次停了下来，不敢上前。
“肮脏的低级生物！”
贴着墙壁看了有十几秒，棒球小伙忍不住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刘海哥点了点他的手臂，催促道：“喂……光全，我们可能得走了……”
“催什么催，前面有人！”棒球男孩不满道。
“但是我们的后面有蟑螂啊！”刘海哥的声音有些发虚。
“蟑螂有什么好怕的，你还没见过蟑螂？”
“可是这蟑螂有点大。”
“正常，南方的蟑螂一向很大。”
“啊？”
刘海哥忽然一愣，怀疑道：“你们这的蟑螂……都这么大？”
“不光是大，它还会……”
棒球小伙转过身，看见天空中扑扇着翅膀的那玩意，面色惊恐地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飞……”
没错，就是会飞！
一只有楼房那么高的巨大虫子落在对面的楼顶，伸着它三角脑袋朝着一间房子的窗口里探测，外观很像是蟑螂。
感受到这股杀意，楼道中还亮着灯光的房子都纷纷熄灭了灯光，就连在路边小解的丘丘人都直接找了个水井跳了下去。
更多的虫子从远处飞来，体型虽然远没有屋顶这只那么夸张，但最小的一只也比人类的拳头还要大，没几秒就布满了楼顶！
“跑！”
这时哪还有什么犹豫，棒球小伙拉着刘海哥玩命地向远处逃跑。
两个活人的快速移动不可谓不显眼，巨大的蟑螂转过身子，粗长的触须在空气中微微耸动，众虫子当即统一了方向，“沙沙沙”地朝着两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两面的房屋大门紧闭，没有任何一头丘丘人敢作死走到外边来阻挡两人的去路。但听到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刘海哥忍不住回头，差点没被身后的景象给当场送走。
身后的虫群宛若洪流，竟然跑得比狗还快！
“快跑！他们追上来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刘海哥不止一次地后悔。
他今天为什么要出门啊！
人力终究是有限的，全力冲刺的状态并不能保持多久，即便是极度亢奋的情况下。棒球小伙捂着自己腰部的一侧，已经是气喘嘘嘘。
最后回头张望一次，那群虫子的速度依旧不减，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二十米。
“草草草草！！为什么我会以这种方式死掉啊！”
他又气又急地捶着自己的肚子，然而疼痛却告诉他，这只是徒劳。
“别停下来，还没有结束……”
刘海哥的情况比他稍微好一些，拉着他的手想要继续逃离。
可棒球小伙眼一闭心一横，甩开他的手，用棒球棍砸向地面，恼怒道：“你走吧，我跑不动了。他们吃我也要时间，能不能出去就看你自己了。”
“别啊……”
刘海哥慌了。
先不说能不能活着出去的问题，连着放弃两个朋友的性命，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法睡着。
“屁话这么多，能干什么事。给我滚！”棒球小伙咬着嘴唇，脸色发白。
他当然不想被虫子咬死，但继续跑下去，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我……”
看着越来越近的虫群，刘海哥满头是汗。只是犹豫这么一会，虫子便已经冲进了两米之内。
如果没有奇迹，他们两个谁也跑不掉！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们两个，再往前跑五米！”
第七十七章 黄沙领主
密密麻麻的虫群堵满狭窄的街道，真就像黑色的海洋那般冲刷而下。
“这么多的虫子，这些丘丘人也住的下去？”
隐藏在暗处，程海摸了摸墙壁上的划痕，摇了摇头。
“它们好像不会进入丘丘人的房子里。”程依一张望道。
“可能他们喜欢吃有脑子的东西吧。”
小小地感叹了一句，程海单手掐诀，两百六十八道交错的符文在他的识海之中闪闪发亮。
咯哒。
察觉到危机，最大的那只虫子突然停下了脚步，任由粗长的节肢将黑色的虫群从中间割裂，又很快于前方汇流。
“被发现了啊……”程海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S级的神降给他带来的提升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大，若是和当初的但丁一样，他大可不必躲在这里。
“已检测到可接取任务：击杀黄沙领主”
“任务目标：黄沙领主”
“目标评价：A级”
“目标特性：统御、鳞甲。”
“威胁程度：高。”
“任务奖励：A级技能抽取机会一次。”
“说明：居住在黄沙之海的虫族，宽大的甲壳之下可以承载大量的子嗣，请不要掉以轻心。”
“A级么？那就靠自己吧。”
虫群已经进入了埋伏圈，那只大的看样子也不会进来，程海也就不再等待，启动了魔法阵。
红莲吐息·改良型！
光芒亮起，顺着路面快速延伸出上百米。赤色的火龙在狭窄的街道中翻了个身，饶是这些虫子凶如虎豹，一样被猛烈的气浪带上了天，烧得甲壳生烟，散发出一股焦糊的气味。
而随着虫子的不断丧生，一股股灰白色的气息从火海中接连飘出，涌入了程海的体内。
“这是……魂？”
感受到体内不断增加的灵魂数值，程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身躯，难道还能升级不成？
“吱吱！”
火海引燃了房屋，以无法阻挡的势头向外蔓延。警惕的黄沙领主猛地抬起它的上半身，满是倒刺的四对前足如同高频引擎一般上下抽插，滑腻的青石地面转瞬间被捣碎成泥。
张开满是尖牙的花状口器，细碎的泥沙在黄沙领主的口下越聚越多，化作一道二十多米高的黄色龙卷，对着火龙直冲而去。
“依一后退。”
土能够灭火，除不完这些疯狗般的小虫，对于接下来的战斗很是不利。所以程海不再蛰伏，提着剑冲向了火海。
“不就是A级么……”
一脚踏进了火里，程海剑身一横，庞大的吸力如同漩涡一般将周身的火焰吸入剑中。
黄沙漫天，剧烈的震荡也从地底传来。
抬头朝黄沙的尽头看了一眼，程海接着墙壁的倾斜踏上房檐。
就在同一时间，漆黑的尖刺穿破了地面，追着程海的位置冲上三米之高。若是他的动作再慢一点，恐怕会被这难以预判的东西扎得个透心凉。
单手抓着窗沿的凸起处，程海翻身上了二楼，覆盖了上百米的地狱之火也在快速收拢，凝聚成一道刺目的火焰剑气。
“带属性的剑就是这点不好，不能适用于所有的法术。”
感受到断水剑上隐隐传来的斥力，程海轻叹一句，双手持剑，从屋檐上高高跃起。
虽然不死人的神降提供的增幅算不上大，但这一个月以来他的进步也是巨大的。A级的怪物，正好可以拿来练手！
唰唰唰！
七八根尖刺再度升起，锐利的锋芒直指程海的双眼，只等着他自投罗网，将自己穿成肉串。
但程海也不是第一天面对这种情况了，他手中的剑已蓄满了火力，连带着周身的空气也跟着狂舞，大有天神下凡之势。
这一剑，是程海的巅峰！
轰！
天火坠落，如同一枚陨石碎裂大地，甲质的尖刺被程海一剑从中间劈开，狂暴地直插地面！
下方岩层如同干涸了百年的大地，铺开了蛛网般的纹路，一个漆黑的身影也在下方一闪而逝。
“找到你了！”
发现了黄沙之主的位置，程海一拧剑身，炙热的地狱之火再度喷涌。滚烫的烈焰烧熔了地底的矿物，血色的岩浆追着黑色的影子深入了地底，发出了沉闷的爆炸。
熔岩爆裂！
地面整个颤动了一下，四面八方的裂缝中都有火焰喷出，涌起五米之高！
“这是什么啊……”
在虫海的追击下逃过一劫的两人瘫坐在不远的地上，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傻。
黄沙夹杂着烈火，将夜空都染成了红色。四面到处都是碎石残骸，就和刚发生高等级的地震似的。
这TM是人搞出来的？
突然，程海身后的地面猛地鼓起，一个庞然大物毫无征兆地破土而出。
此时的黄沙之主浑身都冒着烟，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高塔，伫立在这暗红色的夜空之中。
唰！
镰状的利刃都被烧成了红色，在夜空中散发着炽热，朝着程海拦腰扫去！
“后面！”
见到这个场景，程依一焦急地喊了出来。
光是这一镰也许还算不了什么，但黄沙领主的身躯可不止是大而已，它身上的尖刺和利刃密密麻麻。就算能躲得了横扫的这一下，后续的追击依旧是致命的！
“黄沙领主。”
面对如此险境，程海面色如水，依旧没有慌乱。
他的脚下踏着火焰，身体向上跳起一米多高，让过了身下的钩镰，随后脚尖轻轻在上边一点，做出了一个翻滚的动作。
“咯咯咯……”
仿佛早就等着程海的身体腾空，黄沙领主的口中发出了硬物碰撞的声响，然后喷出一口黄色的液体，随着刀锋般的足部封住了他可能移动到的所有位置。
此时的程海正腾于空中，无处借力。再加上他自身的身体素质远逊于黄沙领主，面对这早有预谋的攻击，根本来不及躲闪。
“不要啊！”
锋锐的足刀将程海懒腰截断，吓得程依一从藏身之处飞出，想要上前和黄沙领主拼命。
然而下一秒，程海的身体却毫发无损地落地，反手一剑从黄沙领主的肋下刺入，瞬间搅碎了内部的血肉。
断水剑·绞杀之势！
第七十八章 这是什么神仙脑回路？
“？？？”
出乎意料的结果，让黄沙领主在头上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它的攻击里带着混沌之力，就算是灵体也能够伤到。但这次明明已经命中了，为何又突然无效了？
血肉撕裂，冒着腾腾的热气。
程海这一剑直接断了它两只手臂，同时搅碎了它的不少器官。
没有时间再思考问题的答案，黄沙领主愤怒地嘶吼，整个身体如同高山一般压下，只想把这个挑衅它的小东西压成肉泥。
“依一别过来！”
严厉地对着后方喊了一句，程海猛然后退，逃出了压杀的距离。
大地凹陷，巨大的石块被足刃拍开，飞出了百米之外。程海从石头砸不到的轨迹中重新站起，扫出一记流火剑，斩向黄沙领主的其中一根触角。
敏锐的触角向后一缩，黄沙领主的六对后肢同时发力，菊花般绽放的多层口器狰狞地朝着程海咬去。
“大家伙，能不能来点有技术含量的活？”
程海诡异地咧嘴一笑，朝侧面扔出手杖再接瞬移。后者果然被激怒，两侧的刀足和胸前的尖刺，一共十一对，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胸膛捅去。
然而就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程海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且战且退，偶尔翻滚一下，竟让他的攻击全然落空！
“原来如此，我可算是明白了……”
随手撩开了黄沙领主的尖刺，程海的身上火花一闪，转眼在一旁的废墟中出现，从后方一剑刺进了黄沙领主甲壳的空隙之中。
砰！
烈焰再度炸开，黄沙领主身后的甲壳出现了明显凹狠，绿色的汁液顺着凹陷之处汩汩流下。
“不过，打不太动。”
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程海向后跳了跳，退出了黄沙领主的还击范围。经过这番战斗的摸索，他终于明白了这个神降的特点所在。
首先，这玩意是真的有无敌帧的！
出于谨慎，程海早就将在进攻之前将手杖放在了隐蔽之处，以便随时逃脱。而在黄沙领主的攻击来临之前，他便发现，他无须这么做。
在他翻滚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打破了某种法则，进入了某个奇异的维度。就像是那些看不到的怪物一样，这个世界的生物都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但因为这个状态只有短短一个翻滚的时效，而且短时间还有使用次数限制。所以在他战斗的时候，还会产生一种极其敏锐的战斗预感，可以判断对方可能的攻击，以支撑这个技能的使用。
这种预感和纪万山的战斗预判类似，是通过无数次战斗经验积累起来的能力。
在游戏术语之中，被称之为背板。
然而事实上，程海本身甚至是神降的躯壳，都没有和黄沙领主战斗过，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综上，只要面对的怪物没有硬到程海完全伤不了的地步，他完全能够通过刮痧把他们刮死。
值得一提的是，无火的余灰又有个称呼叫做不死人，按理说应该是可以无限重生的。不过这能力过于作死，是否有效，程海的心里也没有个底。
而看程依一刚才的反应，为了避免她又暴走，他还是一命通关吧。
撕拉！
又是凌厉而刁钻的一剑，让黄沙领主脚步一顿，身上再度挂彩。看着这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摸到的人类，它拳头大的漆黑眼珠里充满了憋屈之色。
“怎么了？不行了吗？”
程海跃到黄沙领主的身上，单手抓着它甲壳的突起处，用巫术腐蚀着它的血肉。
体内的生命力被不断地抽出，黄沙领主惊慌地挣扎，却无法将他甩下，只好就地一栽，想要钻进泥土里。
这场战斗已经打了将近有十分钟，它身上的外层血肉都被烧熟了两层。再不抽身撤退，它就要陨落于此了！
“想跑？”
程海冷笑一声，如何能让它跑掉？
只见禁忌之眼中精光大闪，协同着无形的神识刀，一同没入了黄沙领主的脑部。
“吱吱吱！”
在八云蓝手下锻炼过的神识刀何其之强，本就被浑身的伤势折磨得心力交悴的黄沙领主身体猛地一颤，惨嚎着倒在地上。
程海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抽干了黄沙领主的一根断肢，再度和禁忌之眼发动精神攻击，意欲搅碎黄沙领主的意识。
就在这时，程海的心底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人……类……”
“嗯？”
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程海看着已经濒临死亡的黄沙领主，眯眼道：“是你在说话？”
“没……错……”
黄沙领主趴在地上，一只脚不住地抽搐着，已经失去了控制。
“怎么？求饶还是忽悠？”
虽然停止了进攻，但程海没有掉以轻心。
这家伙皮糙肉厚，无处不在的地刺和腐蚀液体极其难缠，如果没有开启神降，他还真不是它的对手。
“你杀了我……也绝对无法离开这里……”黄沙领主用精神与程海交流。
“怎么说？你有大哥会来找我？”
扭了扭发酸的肩膀，程海抽剑，斩断了黄沙领主剩下的肢体。
黄沙领主却不以为意，虚弱道：“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法则的力量。不过这份力量很微弱，你要是想通过这个力量离开这里，就是异想天开了。”
“那你有何建议？”
走到黄沙领主的身侧，以确保它攻击不到自己，程海这才开始与它交谈。
“我们这里偶尔会有几个异种族的倒霉蛋会来到这里，但你很特殊，让我在很远的地方就感受到了你的存在。”
仿佛是回光返照，黄沙领主的言语突然利索了许多，继续道：“在和你战斗之后，我基本可以断定，你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
“预言？”
程海眯起了眼。
他最想得知的讯息，大概要来了。
“过程你不需要知道，我只会告诉你结局。”黄沙领主卖了一个关子。
“那你说吧，其他的我自己去查。”程海也懒得和它讨价还价，实在不行，就花点时间把它的记忆全都过一遍。
“那个来到奥斯尔街的外乡人将堕落于此，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人！”
“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程海惊了。
他对哈斯塔的目的进行过无数次的猜想，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哈斯塔费尽心思把他弄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取代他？
第七十九章 全是猫腻
“你想都别想！”
黄沙领主的情绪骤然激动，怒吼道：“我侍奉的主人只有哈斯塔大人！其他人也一样！他们会无休止地追杀你，不死不休！”
“好好好，不死不休。”
似乎是有些乏味了，程海挠了挠自己的耳垂，皱眉道：“说得我都差点信了。”
“？？？”
黄沙领主的脖子动了动，很是疑惑。
“你说什么？”
“我说……”
程海拉长了语调，反问道：“你不觉得你的普通话说得太标准了点吗？”
“这……有什么问题吗？”黄沙领主纳闷道。
“你知道吗？”
程海摊开了手，一只眼睛的瞳色变得湛蓝，笑道：“我拥有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家伙，现在过了整整将近一个小时，他也才破译了你们的些许文字。你是想说，你比他还要聪明？”
说着，湛蓝的眼睛弯了起来，露出了滑稽的眼神。
虽然世界很大，但作为一个以貌取人的俗人，程海可不相信这只笨重虫子会有什么语言精通的天赋。
“……”
黄沙之主陷入了沉默之中。
于是，程海顺势问道：“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黄沙领主，还是说……黄衣之主？”
“自以为是！”
黄沙领主突然高亢地吼了一句，甲壳之内突然迸射出光亮，如同一个短路的光球，马上就要爆炸！
“危险！依一！”
程海的双眼蓦然睁大，第一时间稳固了魔法盾。
只听“轰”的一声，一朵蘑菇云在奥斯尔街的中心升起，百米之内的建筑全都化作了飞灰。暗色的灵魂飞瀑一般朝着程海所在的方向汇集而去，爆炸范围内的丘丘人没有一个能够幸免！
“没事吧……”
透明的护盾上满是裂纹，程海喘着粗气转过身。这自爆来得猝不及防，说实话，他挡起来很吃力。
“我没事。”程依一摇头道。
青莲守护是A级的宝物，防护性能不错。程海还顶在前面吃了大部分的伤害，波及到这边的力量其实不算强。
“唉……这个神降还是不行。”
看着眼前散发着焦烟的废墟，程海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的力量是可以和A级的敌人战斗不错，但他储备的尸体已经差不多耗尽，自身法力的补充也需要时间。若是其他的怪物都黄沙领主一样，拼着自爆也要弄死他，他恐怕撑不了多久。
除非他真的能无限重生。
“不对，就算我能重生，依一也没法做到。而且那些家伙要是找到了我的复活点，我也蹦哒不到哪里去……”
程海的思绪开始动摇。
这个特殊神降貌似和其他的神降资格不冲突，他是不是把另一个神降也给开了。
就在这时，大量的灵魂朝他涌来，他的身体也燃起了火苗，连带着他身上的铠甲也初现了星星的光点。
“这是……火的力量？”
程海握着拳头，身上的疲惫和伤势都因此而清空，甚至比他作战之前的状态还要充沛。
他血满了。
“还行。”
感受着体内燃烧的力量，程海终于露出了笑容。
不死人的力量来源于火，而在原本的设定中，在击败了被深渊侵蚀的薪王之后，灰烬可以从薪王们身上获得他们残余的力量，也就是余火。
这微弱的火焰可以燃烧自身，驱除伤痛，就如同他现在这般。
就在程海感受着体内增长的力量时，系统的反馈也随之传来。
“目标：黄沙领主(已死亡)”
“你获得了黄沙领主的灵魂。”
“正在抽取技……”
“宿主获得了A级技能【硬化甲壳】。”
“硬化甲壳（A级）：瞬间在体表形成护体的甲壳保护自身，并通过反震对敌人造成伤害。”
“冷却时间：120秒。”
“反甲？”
眉头一周，程海随手释放技能，体表顿时升起一层土黄色的光甲，质感如同昆虫的甲壳。
“还不错。”
试了试大概的硬度，不会比青莲守护差太多。而且还有反击的效果，实战的时候也许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唯一让程海难受的是，他体内已经累积了两万多的魂，还没地方花呀……
“唉……走吧。”
清点完收获，程海叫上程依一继续前行。
火焰指引的位置就在前方，他们估计还要走上半个小时。
“大侠，等等我们！”
在程依一的保护下幸存下来的两名学生跟了上来。
“别跟着我们，顺着这个方向，回去找你们的朋友。”程海拒绝道。
“可是……这路上很危险……”刘海哥说道。
“你认为跟着我很安全？”
程海皱起眉头，看向了刚才战斗的方向。
除去黄沙领主自爆产生的大坑，他自己的红莲吐息就烧出去上百米，所过之处尽是焦土。若是打得更焦灼一些，这两人随时都可能会死于不明的aoe之中。
“我……你不用管我们……”
刘海哥还有话说，却听到程海很快地说了一句。
“好的。”
“？？？”
父女俩同时消失不见，看得棒球小伙一脸的迷惑，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不管你马呢！你脑子有坑吧？”
“我……我话还没说完……”刘海哥表示很无辜。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程海不管他们，他们也只能靠自己了。
……
获得了体力的补充之后，程海的行进速度变快了不少。
视线的尽头伫立着一幢钟楼，比其余的建筑高出来一截，程海在神降结束后想起的钟声大约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根据火的指引，程海是要前往那个方位的，但想起开场cg的描述，他又有些拿不准注意。
钟声唤醒了那些守护者，黄沙之主也是寻着那个声音找来的，那么他前往钟塔，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恢复到原本的形态，程依一坐在程海的肩膀上，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程海。”
“怎么了？”
“刚才那只虫子和你说了什么？”
“为什么问这个？”程海笑了笑。
虽然他的回答是直接说出来的，但黄沙之主的传音是点对点的，想要拦截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刚才我一直在后面看着，感觉很奇怪。”
程依一皱眉道：“你一直在护着我，但那只虫子一次都没有通过对我进攻的方式来逼出你的破绽。它并不是没有智慧的生物，你却说他们会不死不休，这就很矛盾。”
程海闻言停下了脚步，程依一也在此时说出了她的结论。
“我觉得它最后的自爆不是为了杀你，而是在试图隐藏着什么。”
第八十章 Oh yeah！防火女！
“我觉得它最后的自爆不是为了杀你，而是在试图隐藏着什么。”
旁观者清，在程海先入为主地认为对方是哈斯塔的时候，程依一却提出了其中的疑点。
“我的行为……有那么明显？”程海皱眉道。
“是的。”
程依一毫不留情地点头。
“好吧。”
程海耸了耸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不放心程依一离得太远，但离得太近也不行，发生意外的时候总难免会有些条件反射。
“其实你不用一直看着我。”
程依一指了指青莲古镜，说道：“我有这个就够了，要是别人真的拿我当突破口，原本能赢的战斗反而会输，没必要。”
“额……这……”
程海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想了想又没法反驳，只能妥协道：“那好吧。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之后可别和刚才一样突然跑出来了。”
“我……”
闻言，程依一的话头也是一滞，小脸变得通红，看向了一边：“你又没有提前告诉我你的新能力，我怎么知道你没事……”
“哈哈哈……”
看着程依一的窘态，程海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平了。”
“嗯，扯平了。”
程依一抬头看他，同样翘起了嘴角。
这大概是他们俩才能有的笑点吧。
……
和程依一交流了一阵后，程海重新上路，思维也发散了许多。
“让我成为他的替代肯定是假的，那只虫子突然自爆，也许不是恼羞成怒，强行用性命证明自己的决心。而是因为他的谎言被拆穿，编不下去了，只能用死亡来阻止我的灵魂搜查。”
眉头紧皱，程海继续整理着思路：“这么一想，那只虫子可能不是哈斯塔亲自降临。哈斯塔可能提前安排了很多托，只是为了引我上钩。但想让黄沙领主的话显得更有真实性，接下来大概真的会有不少信徒前来袭击我。”
“可如果都是黄沙领主那种打法，这些怪物来也只是给我送经验而已。那些玩意都是肯为了它舍弃性命的家伙，他还真的是舍得啊……”
抬头上望，天上的“月亮”是淡红色的，比地球的要大上一圈。暗红的光线落在古朴的铜钟之上，看着像镀上了一层铁锈，粗糙无比。
铜钟之下是一幢破落的小楼，外观看着像是教堂。它独立于其余的建筑之外，由泛白的青石板组成，在泛黄的火光下反射着微光。
“传火祭祀场？”
看着眼前的建筑，程海的嘴角微微地抽了抽。
好家伙，这次神降不但搞出了开场cg这种东西，居然连传火祭祀场都给搬过来了。这么说的话，这个祭祀场里莫不是还有一个防火女在等着他。
“也好，至少能升级了。”
没有过多的停留，程海将长剑握在手中，亦步亦趋地往里边行走。
防火女，可以说是所有玩过《黑暗之魂》的玩家的女神。
她作为营火的守护者，终日守护在传火祭祀场里，负责给接下传火重任的不死人协助与指引。
游戏中的她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为人安静贤淑，就和往日的八云蓝一样。也不知道因为神降而出现的她，究竟会是怎样的。
抱着这样的期待进入祭祀场，程海首先听到的是一阵有节奏的打铁声。
“铁匠也有？”
心头微微一喜，程海的眼睛亮了起来。
传火祭祀场的主要人物除了防火女以外，还有铁匠安德烈和一个卖东西的老太婆。他们三个人各自分工，分别给灰烬进行能力升级、武器升级和杂物贩卖的服务。
现在这副神降身躯的优势已经是可圈可点，如果再配套上这些可以帮忙强化的人物，他的能力还能得到更全面的提升。
而且会是质变！
小跑着穿过了洞开的大门，程海看到了远处的火光。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正坐在打铁台前，有节奏地敲着手中的武器胚子。
而等到程海慢慢走近，他的脸色也随着发生了变化。
眼前的铁匠和印象中的有些区别。整日贴着炉火的他只穿着一条半身小卦，裸露出来的肌肉健壮而黝黑，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
他已经很老了，满头的白发扎成了一根麻花，一直垂到后腰。
男人留长发，在那个时代原本这也没什么，但留就留了，为什么还要在脸上带一个防火女的眼罩？！
“欢迎来到营火，无火的余灰大人。”
铁匠停下手中的锤子，抬头看向程海。他的声音十分苍老，而且……听着是一个女人的嗓音……
“请问……我应该叫你铁匠，还是老太婆，还是……防火女？”程海一脸的迷惑。
这什么情况？
锤子+老太婆背心+防火女眼罩。
三个人给他合并成一个了？！
“呵呵，都是。”
铁匠嘿嘿地笑着，在他身后的一张小椅子上，一套防火女的长裙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
程海：“……”
辣眼睛！
实在是辣眼睛！
原本还觉得这系统又是给升级又是送防火女的很划算，结果现在倒好，搞了个筋肉老奶奶出来！
缺经费跟他说一声啊！
铁匠和老太婆他不要了还不行吗？
“需要点什么吗？我可以为您提供升级打造和武器维护功能，如果想要买卖装备的话，这里也应有尽有。当然，我也不是搞慈善的，你得给我必要的灵魂。”
铁……不，防火……不，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这个筋肉老奶奶用毛巾擦了擦她脸上的汗，对程海流露出和善的微笑。
“我……我先升级吧。”程海扶额道。
虽然和他想象中的画面有些不一样，但级别还是要提升的。
毕竟防火女看着也就图一乐，又不能真的带回去当老婆，长什么样都无所谓了。
“好嘞。”
筋肉老奶奶扶着膝盖站起，拿起了身后的防火女长袍，由下而上地往她满身横肉的身子里套。
程海：“……”
我的八云紫啊！
这画面怎么看都好奇怪啊！
扯了扯有些显窄的防火女套装，又将手里的灰尘在腰间擦了一下，筋肉老奶奶走到程海的身前，并对他伸出了一只手。
“请触碰我内在的黑暗吧，那无主的灵魂，将归化为你的力量。”
“……”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程海揉着眉心，努力将脑海中憧憬的画面全部扫开，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点。
“算是我求你了，别念台词。”
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左手向后退了一步，充满仪式感地行了一个骑士礼。
第八十一章 因为不够持久就全点精力了
双手间捧着一簇黑暗，老防火女牵引着程海体内的灵魂，与其产生了共鸣。
“请问你要强化哪一项能力呢？”
“哪一项……”
程海的面前出现了一块面板，属性很多，力量、敏捷、体力等等，一共有九种。
不过他的身体素质比常人要好上很多，变身时等级已经是十八级了，两万多的灵魂只够让他升到二十六级。
“智力这些东西，是能够开发我的大脑吗？”程海问道。
系统平时的小型任务就偶尔会给他一些属性点，提高他的力量和体力。像智力、信仰这些数值则是神降自带的，目前尚不知有什么实质的作用。
“是的，他能提高你大脑的使用率，便于你理解法术，并加强法术的威力。”老防火女说道。
“这听起来确实不错。”
程海挪了挪自己发酸的脚，低头斟酌。
提高智商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想法，而且按照游戏的设定，这点数积累到后期叠加起来的伤害也不菲，倒是十分令他心动。
不过……
“其实你不用跪着，我一个老婆子不讲究这种东西。”老防火女忽然开口道。
“额……这不是觉得这样更像个骑士嘛……”
程海尴尬地站了起来，同时心里也有了决定，说道：“我想好了，全点精力吧。”
力量这些属性点了也聊胜于无，而相比于智力和信仰这些加成，这八点属性点还是垫在精力上比较好。因为它与翻滚的无敌帧挂钩，八点的点数能支撑他多使用一次半，对即时战力提升比较大。
“遵从你的意志。”
老防火女没有询问什么，手中的黑暗泛起波动，牵引着程海体内的灵魂，融入了他的灵魂之中。
“等等？这个强化……是直接强化到灵魂的？”
感受到身体上的变化，程海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根据世界意志的规则，他此刻神降的灵魂属于复合灵魂，直接作用于灵魂那就代表着神降结束后也能保留！
世界意志任务增加的属性算法和灵魂强化不一样，而且增加的效果还会随着程海力量的增强而减弱。要是他能够在这个神降期间收集足够多的灵魂，他本体的综合素质应该可以顺利跨到B级，能持续高强度作战的时间也会大大加强。
于是，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心底滋生。
啪！
紧紧地握住老防火女的手，程海的眼里满是激动之色：“婶啊，这里的BOSS都在哪刷？”
老防火女的表情忽然一怔，反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程海的掌心，缓缓道：“这里是黄衣之主曾统治过的星系，在他被囚禁之后，这里只剩下了彷徨的眷族们。若是灰烬大人想要挑战强者，那么位于奥斯尔街的尽头，有一群丘丘人祭司组成主教。”
“祭司一共有四十八位，为了追求永生，他们用巫术将灵魂融为一体，不知疲惫地为黄衣之主祈祷，向其供奉神力。如果想要削弱黄衣之主的力量，他们可以当作首选。”
“幽邃四十八么？比起黄沙领主，他们的实力如何？”程海认真地问道。
万事开头难，虽然他能够游刃有余地干掉黄沙领主，但面对一群活了几百上千年的怪物，还是得小心为上。
“黄沙领主只是虫群部族领袖的统称，白骨荒漠中足足有上百头。但集四十八位祭司于一体的灵魂，这个星球也只有一位，请灰烬大人务必小心。”老防火女说道。
“那么白骨荒漠在哪？”
见防火女说得这么棘手，程海也提了个心眼。柿子得挑软的捏，奥斯尔四十八要是真的那么难对付，不如先去荒漠刷刷虫子算了。
“在奥斯尔街北部，大约三百公里的位置。”老防火女说道。
“这么远？”程海懵了。
这个鬼地方没有车，他可没法跑那么远。
而且奇怪的是，死在他手上的这头黄沙领主又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想要去更近一点的地方，就到奥斯尔背面的雪山去。那里被黄衣之王的仆人伊塔库亚所统治，数不尽的深渊生物皆依附于他，却又不似虫群那般密集。”老防火女又道。
“伊塔库亚……”
程海默念着这个名字，倒吸一口凉气。
调查过哈斯塔的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他是黄衣之王一系中最为强大的一个存在。他掌控着凌冽的寒风，被人们称之为风之行者，也叫做沉默的白色死神。
他本身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旧日支配者，虽然远不如哈斯塔那么强大，但按照程海的预估，那至少也是一个神的级别，不是他现在该去碰的。
“你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吗？”程海郑重问道。
黄衣之王的目的还没弄清，即使知道他大概率会留着他的性命去做别的事情，他也必须得想办法脱身了。
“不知道，我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年，这些信息都是倾听丘丘人的闲谈得知的。”防火女摇头道。
“等等！在这里活了……数十年？你是本地人？”
程海被她的话给惊到了。他的神降一向是凭空而成，和他神降相关的防火女居然会是真人？
“是的，我在几十年前被掳到这里来，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我的同伴们都被为那些存在于阴影中的怪物吃掉了，而我刺瞎了自己的双眼，将精神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这才得以幸免于难。”防火女抬起头，脸上流露出几分怀念之色。
顺着她的话语联想下去，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自废双眼被困在这么一个鬼地方，能看到只有黑暗、孤独和绝望。
就算是程海，也会感到毛骨悚然。
“那么现在的情况是……”程海皱眉道。
“大概是神的指引吧，我在一片黑暗中感受到了火的光亮，他为我驱逐了那些怪物的窥伺，也给予了我指引。他让我在这里等待，直到一个拥有火的力量的人到来。现在，你确实来了。”
“原来如此……”
程海漠然，心情忽然有些沉重。
联想起自己的使命，老防火女会来到这里，未必没有世界意志的原因。
也许是它暗中推动，亦或者只是袖手旁观。
无论如何，这只是一场大人物间的博弈。他们这些连宇宙都无法触及的小人物，也只能充当一枚棋子而已。
这是何其的……可悲。
程海一时感到无比的烦躁。
第八十二章 武器大师
“呵呵，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没有过多地沉湎于过去中，老防火女转身朝着打铁台的方向走去，也顺手脱下了碍事的外套。
“咳咳！”
虽然对老防火女的印象有所改观，但她现在这个样子，属实有些不雅。
不过防火女也看不见，自然也没有这个意识。她熟练地将衣服叠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随后在一侧的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健硕的肌肉猛地绷紧。
“在黑暗中等待了这么久，你要是再不来，我估计连话怎么说都要忘记了。”
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轰隆”的声响，一整面墙都被她拉到了一旁去，露出了一间黝黑的暗室。
“不过现在也还不算晚，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还能让你看看我在这枯燥的几十年里完成的作品。”
说着，老防火女的掌心浮现出一个火球，点亮墙壁上的火把，密室顿时被橘黄色的火光所充满。
“哇……”
锃亮的银光刺激着程海的双眼，在他的面前摆满了一整面墙的武器和甲胄，密密麻麻，加起来怕不是有上百套。
再联想起她刚才手中的火光，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好好的传火祭祀场只有她一个人。
不需要其他人。
有她就够了。
孤独的人总是坚强的，
漫长的岁月足以让她学会所有的圣典，将自身的技艺磨练至巅峰。
卑劣的丘丘人不敢靠近此处，让她一个人类占据这里，偷生这么多年。也并不是因为什么世界意志的庇护，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boss！
“神在指引里说，这些东西不能全给你。”
说着，老防火女从武器架上拿下一柄精钢长剑，长满老茧的手指在剑刃间划过，娴熟地一翻，将剑柄递向了程海：“但看在你是灰烬大人的份上，我友情给你送你一份礼物。”
“谢谢。”
没有拒绝她的好意，程海将这把普通的长剑接了过来。
但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程海的嘴巴瞬间就张成了“O”型。
“物品名称：长剑+10”
“物品评级：A级”
“主要特性：斩击”
“技能：健步”
“说明：量变引起质变，经过三千六百五十万次锤炼之后，这柄朴实无华的长剑成功让李熙月步入了宗师之列。”
“【健步】：找准最合适的发力位置一步跨出，挥舞出能够破坏敌人平衡的攻击。”
李熙月，应该就是老防火女的名字。
而且这柄长剑的评级，居然是A级！
铮！
长剑在手，舞了一朵剑花。
反馈回来的重量和长度刚刚合适，也给了程海一种踏实之感。
轻轻地朝着墙壁划了两下，一道Z形的剑痕无声地出现，根本没有感受到一点阻力。
这种锋利度，用削铁如泥来形容完全不过分。
“这算是我的作品里最普通的一把。”
老防火女，亦或者说叫李熙月，她走向了其他的武器，说道：“虽然战斗的时候一般只能用一把武器，但利用不同的武器对付不同的敌人，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比如这把被黑暗深渊玷污的狼骑士大剑。”
李熙月拿起一柄漆黑的长剑，它的剑身被一层无法祛除的黑色力量所包裹，散发着阴暗冰冷的气息。
“他是深渊漫步者亚尔特留斯的武器。他曾独下深渊，欲以一人之力斩杀深渊之主马努斯，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他的传说永远流传了下来。有了这柄剑，深渊的怪物见了你都会退避三舍，因为这柄剑上留存着的狼的意志，是他们的克星！”
“额……”
程海正想看看，李熙月却很快地拿起了一柄巨大的弯刀。
“又比如这把天下第一的流放者大刀，它的重量大，伤害高，攻击范围又广，传说不死人都喜欢它。”
程海：“……”
这个世界除了他，难道还有其他的不死人吗？
“还有这对法兰大剑，它和一柄短刀搭配成对，剑技独特，而且非常帅气。”
“你们不是都说嘛？强是一时的事，帅是一辈子的事。要是买下了它，你就可以在敌人面前舞出高度，舞出风采。”
程海：“……”
舞出风采是认真的吗？
花里胡哨的，分分钟被人弹反好吧！
“都不喜欢？”
见程海没有马上搭话，李熙月又从地上捡起了一截剑柄，缓慢道：“好吧，现在的年轻人总喜欢一些挑战自我的事物。你要不试试这把断剑？”
“？？？”
程海看着她手中的剑柄，剑身只突出了三十公分长，比一把匕首都要短。
拿这个去战斗是认真的吗？
仿佛是听到了程海的心声，李熙月意味深长地摇头道：“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你也没办法保证你的武器一定能在战斗中完好无损。然而剑断了一样还能够战斗，只有适应了这种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战斗，你才会成为真正的剑圣。”
程海：“……”
是啊，适应的都成剑圣了，没适应的都成剑下亡魂了。
这根本就是作死好吧。
“还有这把风暴管束者……”
“停停停，先到这里吧，反正我暂时也买不起，我先出去打探一下情况。”顶不住李熙月的推销攻势，程海不得不出言打断她。
“不看了吗？黑骑士大剑和德丽芙的镰刀都是好东西哦？”李熙月遗憾道。
“不了，我只有几天的时间，估计也没有多余的魂来支付了。而且这柄剑很好，足够我杀穿了。”程海笑了笑。
作为干掉邪神的意志后获得特殊神降，这一次神降的持续时间足足有七天。但即使这样，他也不一定能攒出多余的魂。
不过后半句话倒也不是安慰人，这把由天外陨铁打造的+10的长剑比断水用着顺手多了，还不会因为自带的属性而和其他巫术产生冲突，可以长期使用。
李熙月自然也不会反对，平静地说道：“那，祝你好运，灰烬大人。”
“嗯，我走了。要是能够成功，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回地球去。”程海起身对她说道。
几十年的黑暗与孤寂，这种生活太苦了，不该是她应得的结局。
听了程海的话，李熙月的身体忽然一僵。
地球，多久没听到的名词了。
突然这么一提起，她的鼻子居然有点酸。
“我……可以回家了吗？”
再强壮的身体，也挡不住突然涌起的愁绪，李熙月的眼里不可抑止地流出了两行浊泪。
“再坚持几日，我会找到回去的方法的。”
友好地朝着她笑了一笑，程海带着程依一离开。
见识了这里的世界之后，原来的生活才显得愈发的美好。
整个世界都把宝压在了他的身上，为了这些倾力付出的人，他的旅程绝不能在这里结束！
绝不！
第八十三章 夜已沉默
狭窄的奥斯尔街里，还有那么一处地方。
这里听不到那些丘丘人们粗鲁的呼噜声，万籁俱寂，好似连声音都能够吞噬。
街边灯光似乎都已经坏掉了，发不出一丝光亮。回头看向身后看见熄灭的大火，一个女人紧了紧自己的衣领，朝着深处走去。
她和程海一同下车的乘客，在看到他干掉丘丘人之后下意识地远离了他。
结果不用多说，她遇到了一些麻烦。身上的上班制服本就不怎么能保暖，现在还被撕破烂了一块，冷风那么一吹，就漏进去不少，让她浑身一个哆嗦。
嘴里咕囔着两句听不清的话，女人看了看包里的文件还有护照，走向其中一间没有灯光的房间。
她原本下车的时候带着一个行李箱，现在已经遗失了，只剩下这些重要的东西。
在窗边探了个头，房间里边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声音。
女人四处张望，想要找根棍子把窗撬开，暂时抵御一下寒冷。
不远处的角落突然传来木枝断裂的声音，一个人影一间房子的后面走出来。白领女人下意识蹲下躲藏，但为时已晚，她已经被那人给看见了。
“喂，是我，我没有恶意。”
说话的是一同离开的胡渣男，由于对各自的戒备，他们离开时并没有一起行动。如今被丘丘人追到这里来，也实在是不得已。
只是白领女人并没有放下戒心，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条，警惕地对着他。
“嘿！嘿！嘿！别这样。”
胡渣男举起了双手，试图劝说道：“你看看刚才一起出来那些人，那个几个学生，还有那对夫妇。他们的下场你也看到了，那群怪物人多势众，还带着武器，我们两个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NO！”
女人摇摇头，依旧用木棍指着他，一点点地后退着。
“你什么意思？”
看着女人戒备的表情，胡渣男的神情明显不悦。也不知是刺到了什么痛处，突然暴躁地走上前去，伸手就抓向女人。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啊！”
看着男人凶恶的样子，女人一棒子打在了他的手上。
“臭婊子，还敢打我？！”
吃痛地将手收了回来，胡渣男怒从心起，出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向外边狠狠一掰，后者顿时掌握不住手中的棍子，脱手掉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粗暴地抓着女白领的手臂，胡渣男怒目圆睁，眼白中透着血丝。
而女人也被他这一抓抓得生疼，痛呼出声：“呀咩嗲哟！”
“雅蠛蝶？”
听到这意外的声音，胡渣男先是一愣，随后脸色逐渐狰狞，狞笑道：“好呀，母语都给我逼出来了，原来还是个霓虹人！”
发觉了他的脸色不对，女人顿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拼命地挣扎起来。
这一撕扯之间，之前让丘丘人划破的衣服越发的凌乱，泄露了几分春光。胡渣男一看，脑门忽然一热，也滋生了几分火气，一巴掌扇在女人的脸上，将她给摁了下去。
“你们那整天拍那种不健康的片子，现在还给我装什么高傲？！”
一边说着，他一边扑倒女人的身上，疯一般地扒着她的衣服：“别动！反正呆在这里也是死，不如你就在死前给老子做点贡献，就当是为你们当年的罪行赎罪了！”
“呀咩……不……”
女人死死低着头，甚至说了几个中文，但却无济于事。
就在胡渣男要得逞的时候，街道的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提琴声。
那声音很远，却如在耳边，就好像有人用现场收音跟你实时直播一般，缥缈而震撼，让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这是什么……”
突兀声音让胡渣男停下了动作，忐忑不安。
住在这里的丘丘人低俗而粗鄙，和音乐这种元素格格不入。而且这曲子的旋律，他好像也有点熟悉，似乎很多年前就有听过……
这里难道还有其他的人类？
“夜已沉默，心事向谁说……”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乐声传来的方向响起，而这歌词一出，胡渣男的脑海中也有了画面。
这是一首十几年前的经典老歌，也是一首情歌。但奇怪的是，在这么一个野蛮暴力的城市，为何有人会大半夜地开音响唱情歌？
勾引丘丘人？
难道不怕扰民，被那些粗鄙的怪物群起而攻之？
“会不会是那些丘丘人喜欢这个调调？”
事关性命，胡渣男皱起了眉头。
声音的主人能够在这里存活下来，肯定是有自己的秘诀。那么他完事之后，是该花点时间过去看看。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身下的女人却猛地挣扎，将他的身体推向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向远处。
“草！”
愤恨地咒骂了一句，胡渣男起身，拔腿就追。但还没跑出几步，旁边的房子的屋檐上却垂下来一条蛇，正好和他脸对脸！
“卧槽！”
胡渣男被吓得一个激灵，向后跳出去一步，这才看清了那条蛇的样子。
椭圆的脑袋，扁平的颈部，是一条眼镜蛇。它缓缓地从房顶上滑下来，长度超过了将近有两米，比胡渣男见过的都要长。
棕黑的鳞片反射着月光，让胡渣男寒毛倒竖。他小心翼翼地从向后退，想要远离这条蛇的警惕范围。
可才一抬腿，身侧又传来了“嘶嘶”的声响，一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几乎来到了他的脚下。
不仅如此，周遭的屋檐下，大树上，也都有不同的蛇类出没！
“什么时候？！”
胡渣男赶紧调转了方向，拔腿就朝着丘丘人的聚集地跑。
事到如今，他大概是明白这里没有丘丘人居住的原因了，这么多毒蛇，鬼才会敢在居住！
如果不是有事，奥斯尔街的夜晚很少有人在外面走动，以至于奔跑的脚步声都显得无比的喧闹。
胡渣男的闯入，打扰了几个还未睡着的丘丘人。
几个丘丘人提着刀打开了门，嘴里头骂骂咧咧。
“不会吧？！”
胡渣男转头朝着开门的丘丘人的方向望去，他们的房子里或多或少也挂着一两条蛇，但他们却毫无所觉。
“呀呀！”
第一个丘丘人朝着他追了过去，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随着加入的丘丘人越来越多，胡渣男能够逃跑的方向越来越少，最后由于体力不支，被一个锤子砸在后背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不对不对不对！那些蛇为什么不咬他们？！”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胡渣男双目血红的看着围上来的丘丘人，咬牙切齿。
可在那些丘丘人的眼里，奥斯尔街里又哪有什么蛇？
第八十四章 我们不一样
叭叭叭……
沉重的脚步声断续地传来，逃过一劫的女人扶着冰冷的石头柱子，气喘吁吁地向身后看去。
确认那个胡渣男并没朝这个方向追来，她也得以松一口气，坐在一处台阶上揉着脚。
装着文件的包因为扭打遗落在了原处，脚上的高跟鞋也因为不方便跑步的关系被她扔掉了。现在停下来一看，她的脚板满是淤青，疼得不行。
“为什么会这样……”
冷风顺着街道吹拂，带走了身体的温度。回想起今日的遭遇，女人终于压不住心中的绝望，捂着脸在墙角哭泣。
只是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等到女人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之后，这个夜晚她还是得想办法熬过去。
抬起头，她已经能看到街角深处的那处灯火。那个奇怪的人还在歌唱，竭斯底里，听起来很诡异。
不过眼下她一片迷茫，留在这里也没有食物，只能到那里去碰碰运气。
“咦？”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女人被吓得一个激灵，往前方身前一看，竟凭空出现一个人来。
“啊！”
“别怕，是我。”
从隐身的状态中出来，程海示意这个女人冷静。
他原本正准备前往奥斯尔街的尽头查探那些祭司的情况，结果在半路也听到了歌声，就决定要过来看看，于是便看到了这个惨兮兮的女人。
和上次一样，这个被吓坏的女人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石头，心中升起了深深的绝望。她跑了这么远，已经没有力气了，如果这个男人也突然兽性大发，她根本没办法反抗。
“放轻松，我没有恶意。”程海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从老防火女的口中得知，在这里遇上那些幻觉的人几乎都活不下来。如果这个女人的精神一直紧绷，估计过不了一天，她就得死在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手上。
虽然他并不能让她完全脱离险境，但既然见到了，花几分钟帮她稳定情绪也无妨。至于她能否撑到他解决问题，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只是那胡渣男在暴露本性前同样是好言好语的，程海的行为除了引得她一阵乱喊，并没有什么作用。
“还是个日本人？”
程海皱起了眉头，看向程依一道：“你们在学校有学日语吗？”
“没有。”
程依一摇头。
九年义务教育可没有这个课程，英语倒还会一些。
“那就麻烦了，日语我也只会一点啊……”
没有办法，程海挠挠头，仔细地回忆起在电视上看过的知识，硬着头皮说道：“你滴，霓虹滴花姑娘的干活。害怕滴不要，眼泪滴不要，我是来帮你滴……”
程依一：“……”
日本妹子怔怔地看着他，一脸的呆滞。
“嘶……”
看着女人的反应，程海头疼地插起了腰，疑惑道：“这是日本姑娘吗？怎么听不懂日本话呢？”
“你这哪是日本话呀……”
程依一捂住了额头，感觉好丢人。
“怎么不是了？电视上都这么说。”程海理直气壮道。
“那她也听不懂啊……”程依一暗自吐槽道。
好在这丢人的操作也消除了女人几分戒心，再加上有程依一在，她感觉程海也不会伤害她。于是，在她开口问了一句程海会不会说英语之后，这个尴尬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经过一番深入了解，程海大概知道了她是来这边出差的，名字叫做山下晴子。因为不会说中文，所以出来的时候配了个翻译的小秘书，今天正准备在机场集合，一起回国来着。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程海要做的也只是给她指明前往传火祭祀场的路而已。这两片地方的丘丘人都是被清空的，一个人去也没有问题。
“那个……”
和之前的人一样，得救后山下晴子也想跟着程海，只是他们离开得很快，一转眼便已失去了踪影。
……
临近歌声传出的房子，程海才放缓了脚步。
眼前的楼房和周遭的没什么变化，黯淡的烛光拉了一条长长的影子，隐约可以从上面看出歌声的主人在肆意拉琴的样子。
“唱得是真的难听啊……”程海摇头吐槽了一句。
那人唱的歌都有些年头了，而且给他的感觉像是为了唱而唱，琴声急促无比，像是被什么东西威逼着一般，毫无艺术可言。
“上面有东西。”程依一提醒道。
“那些看不见的怪物？”程海思考道。
这声音不属于下车时的任何一人，应该是因为意外而被带到这来的其他人。在这里这么久，他估计早就疯了。
“好像不是……是其他的什么东西……”程依一皱眉道。
“进去看看吧。”
握紧了手中的剑，程海缓缓地靠近了那幢房子。
这次不仅仅是程依一，他自己也感受到了一股神秘而扭曲的气息。那个拼命拉着小提琴唱歌的男人，似乎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抵御着那个恐怖的存在，只是岌岌可危。
或许，他还保存着理智！
啪嗒。
踩着凸起的石块攀上了二楼，程海的剑中积蓄着雷电，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让他意外的是，二楼的房间里除了一个面色枯槁的男人之外，没有其他的生物。
那个奇怪的气息，消失了！
“你们……是谁？”
见到程海的到来，那个男人也很是意外。
“和你一样，因为被卷入这里的人。”
推门走进了房间，程海打量着里头的陈设。
这房间比丘丘人的要干净一些，但也好不了多少。一张狭窄的铁床、一只邋遢的脸盆、一张小桌子、一张大书架、一支铁乐谱架，还有散落了一地的纸张。
眼前的男人身材削瘦，面部的肌肉向里凹了下去，深黑的眼袋占据了小半张脸，活像刚刚地里出土的僵尸。
他看了一眼程海手中的剑，陷入了一瞬的呆滞之中，随后摇头道：“不，你跟我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哦？怎么说？”
程海挑起了眉毛。
不难看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的精神已经在崩溃边缘了。按理说，早该死在幻觉之下才对。
然而他却没有。
连李熙月都没找到对抗幻觉的方法，这个男人能够找出生路，肯定不简单。
“你们的到来，让那些存在退却了，所以我们不一样！”
说着，男人的目光里突然多出了几分神彩，沙哑道：“你的身上有不同寻常的力量，可以带我走出这里！”
第八十五章 四位主宰
“要吃东西吗？”
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些食物，程海将它们放在桌子上。
想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存活下来，估计见到老鼠都得抓起来吃。眼下这个男人如此憔悴，补充一下能量还是必要的。
至于他所说的走出世界的办法，程海只是抱着听一听的态度。
可以作为参考，但真相还得自己去验证。
只是男人却很激动，紧抓着程海的手臂道：“不不不，我不需要食物，我只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你明白吗？！”
“别激动，这里离地球不知道有多远，我也不认为你掌握的方法能够带我们离开这里。”程海示意他冷静下来。
跨星球旅行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他可不认为这么一个普通人能够解决他都头疼的问题。
“不，可以的！”
枯槁的男人松开了手，回身在一团废纸里翻了翻，找出一张老旧的羊皮出来，在桌子上平摊开来。
“这是我在这几个月里搜集到的证据，里边记载着这个世界的一些历史。”
“历史？”
闻言，程海上前弯腰观察。
羊皮上画的是一片贫瘠的废墟，一头庞然的巨兽倒在雪山之下，腰间被割裂了一个巨大的伤口。
在他的下方，拜亚基和丘丘人四散离去。上空是满天的星点，四头同样巨大的怪物横亘在星空之上，俯视着众生。
“这是一个被遗弃的世界，在统治者黄衣之王被囚禁之后，只剩下四大支配者守护于此。”枯槁的男人说道。
“四大支配者？”
程海看向地上倒下的那一头，任由着他继续说下去。
“是的，就是天上的那四个。”
枯槁男人指着星空之上的怪物，分别有：一个头上顶着树冠一般巨大的撞角的四爪巨兽；一个以血肉为裙，浑身满是臃肿肉瘤的高大人形；一个满是利齿，就连躯干上都长着嘴巴的怪物；还有一名身着盔甲，背生触须的骑士。
“这四个怪物分别是深渊践踏者拜厄斯、痴迷之女阿纳斯塔尼亚、贪食巨兽鲁卡斯那、堕落守卫雷纳德。他们把守着这一界的大门，不让其余的混沌之主进入这里，为黄衣之王的归来留存最后的火种！”
“那么地上的这个怪物……是伊塔库亚？”程海皱眉道。
他在地球上找到了不少的资料，但却没有听说过上述四头怪物的名号。如果连最出名的伊塔库亚都没法和他们平起平坐，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是的，传说他在与敌对的深渊造物的战斗中受了重创，这才没有成为第五位守护者。”枯槁的男人点头道。
“这是你猜的还是别有根据？”程海再度皱眉。
一幅画不可能看出来这么多东西，除非他能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否则也只能把他当作是疯了来处理。
“当然不是猜的。”
见程海疑惑，枯槁的男人再度回头，从书架的最下层翻出一个石板来。
吃力地将石板拖了出来，男人如数家珍地介绍道：“来看这个，看看这个。这是我闯进丘丘人的祭坛里挖出来的东西，这上面记载了很多我想找的线索！”
“这上面的文字你看得懂？”
石碑上是刻着文字，但应该是属于丘丘人使用的。通过禁忌之眼的破译，程海也只能勉强看明白守护者这几个字。
“还是能懂一些的，我被困在这里大半年，一直都在研究他们的语言！”
枯槁的男人身体有些颤抖，从褴褛衣装的前口袋里拿出一本算不上厚的笔记本，以证明他所言非虚：“这是我研究留下的笔记，虽然不尽完整，但能够帮助你读懂大概的意思。”
那是一本薄薄的黄皮笔记本，程海翻开最初的一页，歪歪扭扭的符文上连着中文的注解，就如同初学生僻字时标记的拼音一般。翻出熟悉的几道和禁忌之眼抽空破译出来的符文，居然都能对应得上。
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在对这方面的研究上确实是下了功夫。
“除此之外，我这里还有几本从丘丘人祭司发给普通民众的读物，也正是因为这些，我才能从那些鬼东西的折磨下苟活至今。”男人又补充道。
“你叫什么名字？”
经过这一番对比，程海终于是对这个男人起了兴趣。
“柯盛。”男人舔了舔嘴唇道。
“我叫程海，和你想的一样，是一个拥有比常人强上一些的力量的人，也许可以把你带离这里，也许不能。”
放下笔记，拿起石板，程海问道：“所以，我们从最基本的疑点开始讨论吧。那些人都能看到的幻觉，你是怎么对付的？”
“噢……那些东西……”
一提到这个，柯盛也不由得地感到心慌。他看了一眼被放在桌子上的老旧提琴，叹道：“说实话，我并不是通过自己的力量摆脱的它们。我只是……成为了其他存在的猎物。”
“其他存在？”
程海往着房间打量了一圈，用神识再度扫过了每一个角落，最终锁定在了一扇被白布蒙上的窗口上。
“不！别看那边！别看！”
柯盛面色大变，连忙劝阻。
“那里面有什么？”程海眯起了眼。
他并不是真的能感受到窗后面的气息，只是察觉出了一种违和感。那感觉就好像是第一次看看奈亚的化身一样，只感觉它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而这块布掀开之后会看到什么景象，他绝不会想要去看到。
“痴迷之女阿纳斯塔尼亚！”
说着，柯盛的声音有些颤抖：“请不要急着去打扰她。目前我还没能找出她想要的乐谱，直视她会陷入麻烦之中。”
“乐谱？”
“是的，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窗户就会打开。我必须用演奏才能够将他驱逐，否则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潜意识里的怪物咬死。”
“为什么演奏可以驱逐幻觉？”程海这就疑惑了。
“这是阿纳斯塔尼亚喜欢的贡品，如果能够给她满意的祭品，我们甚至能够被传送到她的面前！”
“这也是你找到的资料里记载的？”
“是的。”
“问题是，就算我们去了那个守护者的面前，又能起到什么效果呢？”程海提出了质疑。
就算柯盛能从他的身手中看出些什么，也不至于这么看好他吧。
那可是四个旧日支配者啊！
“不！你可以！你一定可以！”
柯盛的语气再度激动起来，瞪着双眼道：“石板上记载的预言里会有一个人类降临于此，取代四名守护者，成为这个世界的新主宰！你可以让阿纳斯塔尼亚的注视提前消失，一定是预言里的那个人！”
“预言么……”
听到这个熟悉的词语，程海看着桌子上的石碑，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