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那没事了
透明的玻璃碎了一地，天窗被人从外边破坏。
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纪万山又看向了窗外。在那望不到边的黑夜里，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突然，地上的手杖暴起了蓝色的火光，一个人影在火里出现。
“程海！”
纪幽竹心头一跳，刚闪过一丝欣喜之色，却见纪万山突然一剑斩出，顿时惊叫道：“小心！”
铛！
刀剑相交，发出了一声脆响。
水波流转，一截断剑划过纪万山的耳边，飞向了远处。
“老东西，你不讲武德啊。”
程海抽剑回身，鄙夷地看着他。
“先偷袭的是你，我只是还击。”
纪万山看着自己的断剑，眉头紧皱。
他调查过这个年轻人，一个和警方关系很好的家伙，看起来有些本事。只是这瞬间出现在眼前的方式，实在是诡异得紧。
难道是传说中的异能者？
“程海！”
林羽沐猛地一拍手，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呆滞的众人被她的声音惊醒，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程海是谁？”
“刚才的那个……是魔法吗？”
“那是怎么做到的？”
议论之声传入了程海的耳中，他环视了一周，眼里荡出一道黑色的波纹，沉声道：“除了纪家和萧家的人，其他人，该回哪的回哪去。”
听闻此言，所有人都愣住了一瞬，如同被催眠了一般，恍惚而有序地离开。
“喂！喂！你们怎么回事？不要走！”
纪家霖抓着他的好友，想要阻止他离开，后者却充耳不闻，仿佛没有看见他似的。这诡异的场景，让剩下的人感觉脊梁骨一阵发凉。
他们究竟惹了一个怎么样的人？
这种力量……
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吗？！
“你……你怎么来了？”纪幽竹有些紧张。
装备和技能优势的情况下还能打输，估计又得挨骂了吧。
“在附近买点东西，刚好路过。”
程海提了提手中的购物袋，也不等纪幽竹回应，看了一眼紧张的萧岩，又问道：“你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和他打吗？怎么变成打老的？”
“我……”
纪幽竹揉了揉眉心，不知该如何解释。
理论上打赢了萧岩就算赢了赌约，但纪万山已经铁了心，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程海眯眼打量了纪万山一阵，皱眉道：“这老家伙修炼了这么久，已经打破了基因的桎梏，都相当于筑基了。你就这点灵力，跟他耗个什么，直接一个炎爆符过去不就完事了吗？”
纪幽竹：“……”
话是这么说，但这种地方要一个炎爆符下去，这栋楼怕不是明天就得从萩海的地图上消失了。
到时候，她死的更惨。
“你是谁？”
虽然已经知道了程海的名字，但纪万山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拥有这等奇怪的力量，还能避开他手下的查探，不可能会是一个普通的书屋店长。
“你就是纪幽竹的爷爷？”
他不说话不要紧，程海转过身，火气蹭地就上来了：“以大欺小就算了，纪幽竹收手饶你一命，你回个头就下了死手。拥有力量的人类要都是你这种货色，迟早得灭掉！”
要是真的下杀手，纪万山在受到洪钟大吕咒的冲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反观纪万山，实力在纪幽竹之上，最后的关头连个收手的想法都没有，实在是触了他的逆鳞。
纪幽竹可以输，但绝不能这么输。
程海自己都没说视人类的生命如无物，这老东西凭什么？
是纪家庞大的影响力？
还是几十年前获得的战功？
有了点实力就失了人性，这种人不如直接消失掉。
谁知纪万山丝毫没有悔意，沉声道：“刀剑无眼，在拿着剑走上比试台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这个觉悟。”
“刀剑无眼是吧……”
程海点点头，将手杖一收，最后用剑指着他：“那你来跟我打！否则我今晚就把你们纪家的老宅给拆了！一点也不剩！”
“嗯……”
闻言，纪万山只是盯着程海的剑，沉吟了许久。
断水的锋芒虽不如斩风那般刺眼，但程海在修仙一途的摸索比纪幽竹更深，灵力也更为浑厚，普通的剑根本挡不住几下。
再加上他那个骤然出现的能力，也非常棘手，让他十分忌惮。
最重要的是，程海身上的杀意滔天，如同狂雷蔽日，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散发出来的。
这家伙，杀过很多人！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程海冷哼一声，将断水剑也收了起来：“我不是你，不用这把剑。我会用剑术击败你，最后再废了你的功力。”
“等等，别冲动啊！”
见程海居然要和纪万山比剑，纪幽竹不禁有些焦急。
虽然他变身但丁时剑术非凡，但常态下的水平甚至还不如他，放弃优势去和纪万山硬碰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正担忧的时候，却见程海的耸了耸肩膀，身上的衣物开始正在变化，体型也增高了几分，发生着肉眼可见的改变。
“好吧……”
纪幽竹松了一口气。
程海变身了，那就没事了。
等着看就好了。
“他他他……”
纪幽竹是放心了，剩下的人就不淡定了。
此时的程海身披一面蓝色的披风，头上戴着古代的日式头盔，左眼紧闭，竟瞎了一只。
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程海身上裸露的肌肉十分干瘪、骨瘦如柴，就如同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异常骇人！
纪家人不禁对纪万山投去担忧之色，萧岩也更是想起连续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这种怪物，纪万山能够打赢吗？
“你这是……”
饶是纪万山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程海的变化不仅仅是肉身，气势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只是这么看上一眼，就让他想起当年他顶着枪林弹雨驰骋战场的岁月。
拥有这种气势的战士，一般会被他们称之为——万人敌！
“带上你的剑，我们出外面去打。”
把剑扛在自己的肩上，黑色的莲花剑柄如同死神的眼眸，令人不寒而栗。
在家里闲置了太久，他也渴望一场战斗来验证自己收获。
今夜，他是萩海剑圣——苇名一心！
第五十七章 犹豫就会败北
作为萩海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天骄酒店的后堂外不但有独立的泳池，还有一片青葱的草地，刚好可以作为双方的战场。
“你太依赖斩风了，反而忽视其他技能的作用。”
在等待纪万山取剑的过程中，程海分析起纪幽竹的败因：“纪万山比起你最大的优势不是雄厚的内劲，而是已经返璞归真的战斗意识。他能捕捉到你所有的肢体动作，在你举手投足间便猜到你的动作，提前做好应对。
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会觉得他的速度快得让你追不上。他先出拳，你才主动撞上去，等到你发现不对时再做反应，那当然来不及。”
“嗯……”
纪幽竹低着头，不敢反驳。
这个道理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个经验的问题。无论是哪一行，老道的选手总是更容易能抓住对方的破绽，更别说是纪万山这种靠武道突破基因的限制，达成逆生长的存在。
可问题是，纪万山的速度真的很快。
就算没有预判这个优势，她也没法追上。
“是不是觉得很难对付？”
程海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挑眉道。
“如果不用符咒，现在的我真的能打赢他？”纪幽竹困惑道。
“有机会。”
程海侧脸看向她：“在我的设想里，你至少能在那种攻势下坚持两分钟。”
“啊？为什么？”
“你忘了洞察之眼吗？那东西不仅仅是找人时候用的，你能通过它感知灵力，同样能够感知到内力的流动。这比什么预判要直观多了，几乎是把公式摆在你面前，只要算出答案就可以了。”
程海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当然，这也是只是理论上。你修炼的时间太短，硬件差得太多，洞察之眼也没熟练。想要堂堂正正地赢他，你需要预判他的预判，甚至要预判他预判到你预判了他的预判，才有机会。”
纪幽竹：“……”
这种事情谈何容易？
要是她预判他预判到她预判了他的预判也被纪万山给预判到了，那不就是白搭吗？
闲谈至此，纪万山已经从酒店里下来，手中拿着一柄精钢长剑。
“开始吧。”
虽然震惊于程海的能力，但纪万山的眼神中毫无惧色。
战斗，同样是他活着的意义！
“师傅加油！”
纪幽竹捏着拳头，看着程海走进草地。
“出招吧。”
这一次，纪万山一改先前的随意，平剑齐眉，身体微微下沉，如同一张拉满的长弓，蓄满了锋锐，只为那一剑的惊鸿。
反观程海，只是随意地站着，任凭夜风吹拂过他高瘦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折断。
嗖！
没有半点的预兆，程海的身体突然后仰，同时手指如电，猛地上扬！
“好快！”
纪万山心头一惊，死死地盯着他的手腕，却听到一声大喝在他的耳边炸响。
“看！飞机！”
“？”
抬头望天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一声巨响自纪万山的方向炸响。
“喜欢预判？”
纪万山的剑横在脖子前，双手颤抖。程海单手持剑下压，猛地一荡，随后横砍扫向他的腹部。两人叮叮当当地连砍了十几剑，火星四溅，激烈无比。
“卑鄙！”
程海的力道超过了纪万山的想象，速度更是快若流火。就算他能够预读出他的行动轨迹，手上却来不及化解力道，更别提破招了。
眼前这人，是他这辈子里见过的，最恐怖的一个！
“刚才的傲气呢？”
程海冷哼一声，横劈竖砍，动作简单无比，却剑剑致命！
苇名一心，源自精品游戏《只狼》。他年轻时便因为信仰与好友盗国，在强大的霓虹战国时期占领他们故乡的城池，被冠以剑圣之名。
在年老之时，更是凭着一人之威，强拖了兵力是苇名国数十倍的赤备军，直至他老死才敢发动进攻。
至于程海此时化身的苇名一心，那就更不得了了。
在剑圣垂暮之时，赤备军队在苇名国外虎视眈眈，其孙苇名弦一郎依靠着苇名国的残余力量苦苦支撑。
恰逢游戏的主角狼受到御子所托，为了助其逃离，化身二五仔，一路砍死了苇名国几乎所有能拿得出手的守关大将。弦一郎不得已，这才利用不死斩的力量，将已经死去的苇名一心从黄泉里拉了出来，并恢复了巅峰时期的力量。
此时的他，不但有年轻时的勇武，更拥有年老时返璞归真的感悟。手中的黑不死斩同样也不是凡物，如果再加上巴之雷，甚至能摸到一丝B级评价的门槛，岂是纪万山这种闭门造车的偏执狂能够相比的？
单薄的刀身划出了残影，如有千均之力。
连续的强击之下，纪万山一连后退七八步，带起了一地的泥土。
“很好！这才是我想要的对手！”
紧咬着牙关，纪万山的身形一矮，任由着不死斩掠过他的发梢。同时单手撑地，化作第三条腿，如同猎豹一般扑出，由下而上，直刺程海的腹间。
接连的后退并没有磨灭他的意志，他读出了程海的路数，并闯入了他进攻的盲区。如果程海闪避，必定会露出破绽，而他也会在第七剑之后刺中程海，拿下这场战斗的第一血！
剑招，鲤跃龙门！
“有点意思。”
捕捉到内力的流动轨迹，程海不退反进，左手伸出两指，右手倒转剑锋冲着下方狠狠一刺！
“他想要用两根手指挡下我这一剑？”
脑海中闪过这个荒谬的想法，纪万山却不得不重视。否则就算他的攻击能够奏效，自己的脖子也会被对方刺穿，直插心脏！
旋风急袭，纪万山掌心在地面一拍，回身荡开了程海以命相博的一剑，并借着向后的推力滚向一侧。
“你怕了。”
程海微微一笑，身体一僵，如同弹射一般，骤而追上了纪万山。
“好快！”
纪万山心中一凛，但由于身体已倒在地上，位置相当尴尬。若是接下这一剑，力量无以为继，他绝无起身的可能！
剑光来袭，如同银色的燕尾一闪而逝。
紧急权衡之下，纪万山不敢不挡，被一剑劈进泥土里！
“糟了……”
松软的泥土包裹着后背，纪万山猛一抬头，便看到了一抹流星。
“犹豫，就会败北。”
淡淡地宣判了纪万山的落败，程海的剑锋落下，掀起了一片血花。
第五十八章 真正的剑圣
剑锋如电，躺倒在地的纪万山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他只得抬手一掌拍在不死斩的剑身上，意图用内劲改变剑势的走向。
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意图，程海拧转剑身，削起半个手掌。随后迎着纷飞的血花，继续斩下！
面对如此杀招，纪万山已难以躲避，只得一拍腰间，冷不防地射出几枚飞刀，直取程海面门。
砰砰砰！
火光喷涌，灼热的铅弹旋转着撞上了飞刀，爆出了红色的火星。
此乃苇名剑法——火枪速射！
纪万山面色大变，一个懒驴打滚退出了程海的进攻圈，随后翻身而起，目露警惕之色。
“不老实啊你……”
手中火枪还在冒烟，程海缓缓地挥动着手中的不死斩，其上的血迹已经被不死斩的灼热给蒸干。
和纪万山对战并不是程海的一时冲动。
不像之前的雷电和但丁，他们虽然同样都是用剑的大师，但核心的力量过于恐怖，都是一秒几十上百剑的存在。从中得出的感悟和听天书没有什么区别，并不能付诸实践。
苇名一心的级别稍低，但也比较亲民，适合程海进行感悟。
纪万山的剑术造诣不低，能够和他高强度地拼剑，打的有来有回。然而只狼的世界描述的并不是普通的古代战争，而是一个人与妖怪共存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存在长达百米的巨型白蛇；断了脑袋还能战斗的狂暴狮子猿；还有比山还高，洗澡水里都带有不死力量的樱花之龙！
以上这些恐怖的怪物，皆被游戏的主角凭着一柄普通的短刀击败。
苇名一心也曾在年轻时战胜过比城楼都高的怨恨之鬼，并斩下了它一只手臂。那玩意是死去的士兵的怨念化身，只身一鬼就能顶着赤备军的火炮，吃下一整个先头部队。
玄幻的很。
所以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还是综合的战斗力，生活在安逸年代的纪万山，是不可能与之相比的。
这不，这边程海正在细细感悟，另一边的纪万山正捂着自己断掉的手掌，面色变化万千。
“爸！”
纪家霖几步跑上去，纪万山却突然伸手，示意他离开。
程海说过，打赢他之后要废掉他的功力，那可不是在开玩笑。
“说好的比剑，你怎么能用枪？”
看清了程海手中的东西，冯静蕾不忿道。
程海充耳不闻，依旧沉浸在挥刀的玄妙之感中。
见此，纪幽竹远远地反驳道：“是他先用的暗器。”
纪万山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恰好，这也是程海的习惯。
彼此知根知底的事，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鲜血汩汩地流出，滴落在青葱的草地上，纪万山默默地撕下袖子，缠绕着自己的伤口。
“不是这样打的……”
萧家的长者萧键长叹一声。
其余人闻言，都不由得面露忧色。
当然，比起纪万山的安危，也许他们更担心如此对待纪幽竹，程海会不会对他们家下手。
“哼！”
纪万山冷哼一声，重新站定，脖子处的血管忽然猛地鼓胀起来。将剑一把插在地面上，他狂躁地撕开了自己的衣服，通红的肌肉如同被岩浆炙烤，冒着腾腾的热气。
狂暴的杀意凝成了龙卷，让此时的他如同修罗。
“大哥！不要啊！”
见到纪万山这个状态，一名纪家的老者惊慌地喊出了声。
“这是什么？”纪家霖不安地问道。
“这是我们纪家沿袭下来的秘术，用内力刺激筋脉，短时间内可以激发很大的潜力。然而这种方式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就算是赢了这场也得折寿十几年。”纪家老者忧心道。
“啊？”
纪家霖听闻，顿时如遭雷击。
虽然纪万山不怎么掌管纪家的生意，但无论是战后功臣，还是国术第一人这个身份，都能为他们的实力扩张铺平道路。若是就这么没，将会对他们的未来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是……类似于预借的秘术么？”
从顿悟中缓过神来，程海饶有兴致地看着纪万山。
不同于苇名一心的干瘦，纪万山的身材十分壮实。虽然分布着一些褶皱，但依旧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通过感知，程海也能察觉到，他的体表遍布着一层气。
那是由内力催生而来的护体罡气，宛若实质，可以有效地缓冲攻击，还能扩大感知的范围。
若是纪万山能够削除负面作用，将这些真气收为己用，强化自身。那么他就能够以武入道，踏入修仙一途了。
纪幽竹想要打赢他，确实还差了一些。
“还好你没能入道，否则这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程海目光一凛，左脚奋力向前一踏，方圆五米内的土地猛然震荡。
湿润的土壤夹杂着绿草，散落在空中。程海弯腰伸手，猛地一扫，竟从里头拔出一柄十文字长枪来！
“？？？”
包括纪幽竹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地里什么时候埋了一把长枪？
“真是一个可怕的躯体……”
长枪在手，横搭在肩上，程海再一次为苇名一心的实力而惊叹。
十文字长枪的重量虽不及断水那般沉重，但身为长柄兵器，本应该双手使用才对。然而此时他右手持剑，左手持枪，却有种得心应手，如若无物的舒适感！
这一刻，他忽然对剑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什么是剑圣？
用长枪和火枪把用剑比你厉害的全杀了，你就是剑圣！
这就是苇名流！
“你很强！”
湛蓝的披风像是战场的旗帜，扛起了长枪的程海一人成军，气势如若千军万马，让纪万山也忍不住赞叹。
这样的人才配做他的对手。
“希望在我用出全力之前，你还能活着。”
不等纪万山继续废话，程海脚下踏出一个大坑，整个人跃起两米之高。
披风飘扬，遮住了朦胧的月光。
在众人的眼里，此时的程海就想是从月亮上扑下的恶兽，根本没法阻挡！
轰！
一阵强风悍然刮起，树木和野花摇曳不止。
地面塌陷，震荡的砂石遮掩了视线。
纪家的众人今日才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
第五十九章 龙闪
“喝啊！”
震天的咆哮响彻了黑夜，狂化后的纪万山无所畏惧，一剑斩在枪柄之上。
恐怖的气浪掀起了大片的草皮，一道寒光薄如蝉翼，在空气中散发着冷意。纪万山奋力荡开程海的枪，又斩向了他的剑，浑身的肌肉绷得发紧，仿佛随时都会爆开。
“不愧是折损生命的秘术，这家伙的力量提升了两倍有余。”
感受着剑身传来的力量，程海也不由得暗中惊叹。
两倍的力量是什么概念？
换做是普通的成年人，都能随便推动一辆汽车了。力气大点的，甚至能直接扛起来。
纪万山现在的力量甚至比程海都要强上一筹！
“破！”
赤红的真气突入剑围，纪万山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向程海的脖颈。
目光飞速转动，程海的脚下猛然一点，身形暴退。破绽已出，纪万山向前冲锋，如同一条毒蛇紧追不止。
却见程海突然将手一抽，长枪飞速后退，十字的钩刃如同镰刀一般收拢，斩向纪万山的后脖颈。
阴风忽至，纪万山察觉到了身后的杀意，不死斩又从眼前追来，咬住了他回防的长剑。
在这危机时刻，他紧急用肩膀顶向枪柄，施出一股巧力，整个人如同泥鳅一般翻转，想要绕过枪身的另一头。
程海哪能让他如意，手中的十文字大力翻转，倒刃如影随形地追着他的背部。可那纪万山却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弓着身体形成了一个回转，左肘倒推枪柄挡住了不死斩，同时一剑砍向枪刃，同时抽身而出！
“想跑？”
一记杀招落了空，程海甩枪横扫，顺势就是一个大回环。
逃过一劫的纪万山还没来及松一口气，便得第一时间跃起。而当他的身体达到最高处之时，枪头也同样攀升到了最高处，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悍然砸下！
轰！
烟尘再度扬起，纪万山举剑格挡，身体却被这刚猛的力量砸得单膝下跪，脚下的泥土都出现了裂痕。
不得不说，重型的长柄武器比单薄的轻武器更能发挥出力量的优势。
这一枪，把纪万山打吐了血！
“此人……究竟是在何处练得如此枪术？”纪万山心中震撼无比。
长枪本就是战争兵器，军阵一起，再配合马力冲杀，在平地上能像尖锥一般摧枯拉朽凿穿敌人的防线。
在这个年代，怎会有人能将枪术使到这种地步？
然而现在并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回转的长枪借助着他抵抗下砸的弹力在空中猛挥了半圈，如同苍鹰掠地一般向他突刺而来。
此时纪万山无力站起，只能就地一滚躲过这次攻击。在抬头时，程海以奔袭而至，黑色的不死斩如同夜枭一般神出鬼没，转瞬砍向了他的面庞。
铛铛铛！
激烈的碰撞之声不断响起，程海剑若流火，一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威，一波接着一波地朝着纪万山攻去。
然而这纪万山也不是寻常之人，这夺命秘术的加持更是给了他正面硬撼的资本。
两人的攻击在空气中急剧碰撞，体力仿佛无穷无尽。他们从草地打到长廊，所过之处，地面满是裂纹，就连大理石制的石柱都被砸断了两根。
这破天荒的场景，看得一干人等是目瞪口呆，如置梦中。
却见纪万山和程海硬对了一剑，两人同时向后跃出两米之外，身体下沉，鼓动着压抑的狂风。
“喝……”
纪万山收剑入鞘，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虎吼之声。身上的红光越发地凝实，化作一道弯月一般的剑芒，疾速掠出！
一次次地全力对撞，已经将他的气势压到了极点。
这一剑，是他用毕生经验领悟出来的奥义。
苍山剑·井中之月！
另一头，程海同样收剑入鞘，周围刮起了呼啸的狂风。
霸道的内息将狂风皆尽吸入了剑中，如同孕育着一头躁动不安的狂龙，吞噬整个夜晚。
随后，一剑风吟，如同风龙咆哮！
一道翠色的扇形剑光斩开了道路，直取纪万山的胸膛。
苇名流·龙闪！
哗！
狂风再度涌起，酒店大楼的玻璃层层碎裂！
两股的剑气在半空中碰撞，炸出了一道深坑。井中之月被当场震散，咆哮的龙闪却依旧猖狂。
此剑被破，纪万山第一次露出了惊恐之色，慌忙向一侧闪开，身后的石柱爆炸而开。
四根柱子断了三根，长廊的一角猛地垮塌下来。
喘着粗气，纪万山震惊地看着身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他毕生的一剑啊！
他和程海的差距，难道真的这么大吗？
“居然能够做到内气外放，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稍稍放缓了攻势，程海感叹了一句。
他花了半个月才能想出内气外放的问题，纪万山居然只用一百年就找到门路了。
这个世界真的是卧虎藏龙啊。
“做到这一点，你修了多少年？”
心知对方已的实力在自己之上，纪万山依旧不甘心。
“多少年？如果我说两个月你信吗？”
程海微微挑眉，后者的脸上果然流露出了一丝怒意。
毕竟，是个人都会觉得他在耍他。
“看你这绝望的表情，应该也是领略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了。看在你如此有天分的份上，我就让你在死前，看看我真正的实力吧。”
扛着长枪，程海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不紧不慢。
然而就是闲庭信步一般的行走，却让纪万山觉得心底发堵，喘不过气来。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气势……”
正惊叹着，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轰响。
纪万山惊愕地抬头，却见四周的乌云仿佛是受到了感召一般，快速地朝着中心涌来。
“这是……”
纪幽竹也忍不住屛住了呼吸。
在程海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天人合一的意境！
那是一种剑意！
是一种修炼到极致，被上天所认可的剑意！
若是能够领悟到这一点，她的实力将得到质的飞跃！
“接招吧！”
此时的程海已经摈弃了个人的恩怨，表情无比平淡。
战斗，即是他悟道的方式。
他期待着这场战斗的终点，也期待着自己的蜕变。
啪！
仿佛是感受到了程海的呼唤，一道惊雷于天空炸响，如同长枪一般垂直而落。
狂风呼啸，蓝色的披风随风飘扬。程海持剑升空，斩向噼啪的雷电，将它们吸附到了剑中。
巴之雷！
第六十章 新年
电光震荡，酒店的上空如有雷龙咆哮，杀意布满了整个黑夜。
“这世间竟有如此力量……”
呆滞地看着天空中那个宛若天神的身影，纪万山仿佛也忘记了自己正在死斗，顺着心中一闪而过的灵感，兀自地开始舞剑。
程海本就拥有与天地亲和的相性，在对修仙大道的探索中更是悟出了最契合自身的元素掌控方式。
所以这一记巴之雷不单是苇名一心的终极奥义，同样也蕴含着他这几日的感悟。
这份意境已经漫出了剑中，让纪幽竹和纪万山都陷入了顿悟中。而远在千米之外的一层高楼上，身着黄衣的男子正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瓶肥宅快乐水，目光倦懒。
“破碎的修仙之道？奈亚这家伙，不会是看错人了吧？”
咕咚咕咚着喝了两口，哈斯塔的眼里满是怀疑之色。
“接招吧！”
磅礴的灵力覆盖着全身，程海的双目喷涌着金光，舞出一道雷龙！
“来得好！”
双眼蓦然睁大，纪万山画起一个圆环，回身就是一剑老僧望月。
内劲磅礴，却又十分柔软，如同清风划过山岗。呼啸而来的雷电被纪万山的剑势给震散，分隔成和两半。
然而雷电无形，骤然在分散的那一瞬同时炸裂，瞬间将纪万山吞没。
“如此剑意都不能将它完全阻挡，幽竹师傅的境界，高了我不止一筹……”
雷光炙热，炙烤着纪万山的皮肤，却听闻一阵狂风紧袭而至，程海的攻击又到了！
铛！
刀枪碰撞，猛烈的风场冲散了余雷。
麻痹的感觉从纪万山的掌心传来，程海没有半点留情，也激起了他的战意。
决斗不用全力，对于武者来说，反而是一种侮辱。
有幸在能见识到武的更高一层境界，若是今日战死在这，他也了无遗憾了。
拖着残存的躯体硬抗了三刀，纪万山的刀被程海架起，随后被一肩撞在胸膛之上，不由得踉跄。
寒芒一闪，程海握刀顺势横扫，此时的纪万山已经跟不上程海的速度，胸膛被划开了一道血口。
“爸！”
纪家霖和冯静蕾不禁大喊出声。
就连纪幽竹的眼里也闪过了一丝不忍之色。
“结束了。”
重新将枪扛在肩上，程海收剑入鞘，身体微微弓起。
“动手吧！”
纪万山悍然扬剑，等待着他最后一击。
眼前忽然出现一道残影，程海单手居合，一剑已快到了极致！
怒喝声起，纪万山拼着最后的力量挡下了一剑，却无法跟上第二剑，直接被刺穿丹田，身体撞飞出去。
“呼……”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程海站直了身体，闭目沉思。
附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浑身杀意尽散，纪万山捂着腹部坐起，依旧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之中。
“剩下的时间，给你料理后事吧。”
不知何时，程海睁开了眼，淡淡地看了他一阵，转身离去。
内气散了，纪万山借此打破寿命极限的效果也会渐渐消褪。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也许还能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个几年，但使用了那种伤身的秘术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我想问个问题。”纪万山突然抬头道。
“说。”
程海转过身。
看在他宁死不退的份上。
“我追求巅峰的方式，错了么？”
虽然修为已经被废，但纪万山此时的目光却认真，没有半点恨意。
“想法没有错，但你缺乏对手，而且沉沦在这些俗事之中，自然没法提升。”程海回答道。
“对手……那么你……”纪万山十分困惑。
他找不到对手，那么程海又是如何突破的呢？
“我说了。”
程海看向纪家的众人，还有身后这座豪华的天骄酒店，继续道：“一叶可障目，你过于沉迷其中，自然看不见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纪万山沉吟许久，回忆起刚才的战斗，又不禁点头。
若是修为没有被废，经历过这一战之后，他应该会发生质变吧。
他还是在舒适圈中呆了太久了。
想明白了这点，纪万山也释然了，最后问道：“那么我想知道……这一道真正的顶点，是什么呢？”
随着大战的落幕，天空的乌云已经散去。程海抬头，看着毫无遮挡的漫天星辰，感慨道：“大概……是在这星辰之外吧。”
这是一个遥远的目标，也是一个不得不实现的目标。
“在这星辰之外……”
纪万山抬起头，遥望着漫天的星辰，表情渐渐地变得惊恐。
没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他转过身来，心悦诚服地对程海做了一揖，郑重道：“我输了！”
“不客气。”
程海最后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外走去。
在开战之初，他已经给纪万山展示了瞬移的力量。估计他也是意识到了，自己想要杀他轻而易举。
能败在真正的武道之下，这才是最让他欣慰的地方。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已经结束，程海今晚还有事情要做。
目视着程海带着纪幽竹离开，纪萧两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此时已经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两家的婚事他们自是不敢再提。
……
走出酒店，纪幽竹回头看了一眼，心中的滋味很是复杂。
最困扰自己的问题是解决了，但和家里人闹成这个样子，又如何能说得上是开心呢？
看着缤纷的夜色，她一时间有些迷茫。
少了纪万山之后，纪家的生意不至于说垮台，但至少也会进入一个停滞期。而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没开车来？”
程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嗯，心神不宁，没开车。”纪幽竹点头道。
“哦。”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程海继续往前，走到了公交车站。
站在公车站牌下，纪幽竹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购物袋，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里离书斋这么远，买东西怎么可能买到这来。程海会出现在这，那肯定是因为在担心她。
“那边的萩城百货看到了吗？别乱想。”程海冷不防地说道。
“我……才没有……”
心中的想法猜到，纪幽竹顿时心虚得脖子泛红。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直至夜车到达，一同坐在最后一排。
萩海的新年还算是热闹，各处商店外都挂满了元旦的牌子，张灯结彩，无比的喜庆。
但由于华国真正的新年还要看的是农历，城市里的人气还不算低。动感的音乐震天响，大妈们还在广场上激情地跳着舞，广场的附近，陪着家人散步的也不在少数。
看着车窗外的场景，程海忽然开口道：“等会我和依一一起放烟花，你要过去看吗？”
“！”
纪幽竹抬起头，双眼骤然放光。
第六十一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纪幽竹的情况并不难理解，和家里人翻脸无论是赢是输，结局都不会很好。所以程海索性便做了这个恶人，给她留有一点余地。
至于之后的事情，就看她怎么办了。
“那个……我在宴会里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从微微的感动中缓过神来，纪幽竹忽然想起了正事，将在宴会中遇到了哈斯塔的事情和他全盘托出。
“黄衣之主？”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程海的眉头紧紧地皱起。
先是奈亚，又是哈斯塔，这群古神看起来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让我看看那个深渊吞噬者。”
程海看向纪幽竹，后者知趣地闭上了眼睛。
通过意识的感知，程海看到了一枚躁动的褐色肉块。仿佛也感知到他的窥探一般，那褐色的球竟然睁开了眼睛！
危险！
别靠近！
禁忌之眼传来了强烈的危机感，程海尝试着伸手去触碰，却感到了一股异常的暴虐气息。
如果他真的去摸那玩意，它估计会蹦起来咬他。
“疼吗？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不敢轻举妄动，程海从纪幽竹的脑部中退了出来。
“不疼。”纪幽竹摇摇头。
“你尝试运气修炼一下。”程海建议道。
于是，纪幽竹闭目凝息，运转起功法。下一秒，周遭的灵力如同漩涡一般快速汇集，声势浩大，甚至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黑洞，穿透了空间。
“这玩意……”程海不禁咋舌。
受到封印时的修炼速度都比他借用聚灵阵要快上一倍，要是这东西没被封印，那得多恐怖？
“黄衣之主为什么会给她这种东西？”
抱着疑惑再次探入精神力，那个肉球之上洞开了一个口子，像只蠕虫般疯狂地蠕动着，吸收着海量的灵气。
“原来如此，这东西是能加快修炼速度不假，但获得的灵力都是先过它之口，随后才反馈给宿主。”
看到这，程海从纪幽竹的脑海中退出，郑重道：“好了，可以停下来了。”
“有什么发现吗？”
纪幽竹忐忑不安地问道。
“在我没找到控制这个东西的方法之前，你还是先停止修炼吧。”程海面色凝重道。
“啊？为什么？”
虽然只修炼了短短的几十秒，纪幽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这东西给她带来的提升太大了，有了它，她说不定真的在五百年内达到化神期。得到这等宝物却不能用，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别被表象给骗了！”
程海的声音骤然严厉，解释道：“你难道没注意到吗？被你牵引过来的灵气虽多，但你自身的转化率甚至不到十分之一，其他的到哪去了？”
“其他的……被他吸收了？！”
回想起事情的不对，纪幽竹顿时面色煞白。
“这东西和禁忌之眼不一样，禁忌之眼和我签订了协议，我们之间可以算是共生关系，互惠互利。而那块肉球却不受你控制，吸收来的九成灵力都在它身上，所以你再怎么努力修炼，也不过是在养它而已。而随着它的成长，你的处境也会变得更危险，甚至可能被它给吞噬。”程海继续解释道。
“那……要是我变强的速度比它快，能不能反过来压制它？”纪幽竹试探道。
“别天真了，若是它想，你甚至连一点灵力都吸收不到。之所以还分给你一成，只是让你对它产生依赖感而已，顺便养肥了当猪杀。而且这东西涸泽而渔，在修炼的时候对世界道则有影响，要是你真的变得强大起来，对这个世界不是一个好事。”程海郑重道。
邪神从来不会无端做好事，修炼速度的提升对于修练之人来说就像是一种毒药，若是纪幽竹真的对变强有着极度的渴望，那就很容易产生拼一把的态度，然后上了哈斯塔的当。
这么一想，前几日的贪欲之炉应该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我知道了……”
纪幽竹紧紧地捂着胸口，心脏跳动得很快。
哈斯塔的言语艺术过于高明，先和她说了这东西的危险性，再告诉她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得到认可。一副不是我没提前告诉你，只是你你不可能做到的样子，就十分具有迷惑性。
毕竟，他的前一句话确实是真的。
“先忍忍吧，我去找点资料，想办法帮你把它除掉。”程海安慰道。
“等等，哈斯塔说了不能让神明出手，否则他也许会亲自动手。”纪幽竹提醒道。
“是么……”
程海深吸了一口气，后靠在椅背之上。
由于身在漩涡的中心，他已经将市面上能找到的大部分关于古神的书籍都过了一遍。
而哈斯塔这个角色的设定，传言是被囚禁在外太空的某一处，就和被封印在地球的克苏鲁一样。
“等等，克苏鲁？”
程海的瞳孔突然一缩，定定地看着纪幽竹。
“怎……怎么了吗？”
纪幽竹心跳加速，浑身不自在。
“没什么，只是以后不要随便说出他的名字。”
说完，程海坐直了身子，眉头紧皱。
如果传言是真的，哈斯塔和克苏鲁算是表亲，却也是死敌。
从纪幽竹的口中得知，哈斯塔知道他和奈亚的事情，估计也猜到了他想从克苏鲁开始下手的打算。
如果他们没有猜错，哈斯塔或许暂时对他没有敌意，
今夜的现身只是和他打个招呼，再过一阵子，哈斯塔应该就要找上他了。
答案到时候自然会揭晓。
……
停车靠边，两人也到了站。
“我回来了。”
解除了神降的状态，程海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买了什么？”
程依一走了上来。
“一点夜宵。”
甩开脑子里的杂念，程海单手抱起程依一，决定过完今晚再说。
要说五万一个的黑科技烟花，那肯定是不凡的。而且与其说是烟花，那玩意看起来更像是个高射炮，看得纪幽竹是目瞪口呆。
“选好图案了吗？”
捡起一旁的说明书，程海看向程依一。
“嗯嗯！”
第一次和人一起放烟花，程依一也有些兴奋。
“那么开始吧。”
程海笑了笑，示意程依一摁下按钮。
只听“咻”的一声，斑斓的烟火升上了天空，出现了一座长长的拱桥，无数忙碌的人儿其间忙碌，覆盖了南城区大半的夜空。
“这是……”
“清明上河图？”
看到这熟悉的场景，程海和纪幽竹同时张大了嘴巴。
这什么鬼烟花，居然连这东西的图案都有？
“嗯，是我画的。”
程依一抬起头，满脸的骄傲。
“哇这……也太厉害了吧。”
程海揉了揉她的脑袋，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烟花装置里预存的图案已经够多了，他也就没想到要DIY（自己设计）。
这应该也算是程依一给自己的惊喜吧。
咻！
又是一排焰火升空，一个挥舞着翅膀的男人双手举剑，将黑夜斩成了两半。
虽然没有把奈亚的形象给画上去，但程海还是认出来了，这是他那一晚化身真魔人时的场景。
“这也是你画的？”
程海蹲下身来，满脸的骄傲。
我家的依一实在是太强了！
“嗯嗯！后面还有！”
程依一连连点头，很是开心。
“真棒！”
程海竖起了大拇指，两人其乐融融。
……
南城区的徐家小院内，正和自己家人在屋内看晚会的徐秋凡被声音吸引出了阳台，面露惊色。
“这是……程海那小子弄的？”
这铺天盖地的手笔，那家伙可真舍得花钱啊。
吃惊过后，徐秋凡摸着下巴道：“改天我也买一个玩玩。”
……
“呵，这艺术天分快赶上我了。”
市区公园，范疆嘴角一扬，随后对准了自己的手机镜头：“大新年还看直播的单身兄弟们，僵哥今晚陪你们看烟花。”
与此同时，在一栋朴素的居民住宅里，虚渊也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看着天空中不断变幻的图案，思绪飘往了远处。
今夜，萩海市的人得以免费看了一场艺术大展。
第六十二章 难题
烟火绚烂，但看久了也会乏，尤其是对只身在外的人来说。
沉着脸转过身，虚渊想要继续她的研究，前方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一个人呆在这里，很孤独吧。”
下意识捏起法决，虚渊看到了一个将身体覆盖在黄色里的人。
“你是！”
如此标志性的颜色，让她的心头徒然一紧，升起了莫大的惶恐。
“黄衣之主？”
震惊的人可不止虚渊一个，通过真知视界看到哈斯塔的审判也傻了。
血月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召唤下奈亚的化身，哈斯塔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偷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仿佛是感觉受到了冒犯，哈斯塔目光一凛，视野后的审判隔空被震得吐血，撞塌了身后的书架。
“妈的……这群缺德玩意……”
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审判抹掉嘴角的鲜血，一块块地捡起地上的碎片，面色阴沉。
虽然他们信奉着邪神，也需要降临一头邪神来镇场子，但哈斯塔不行。
先不说他的本体本身就被镇压着，靠个分身也撑不住。就算他真的从昴宿行星中脱困，也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那些传言是真的，那家伙和克苏鲁有仇。万一他俩在斗争之中把地球给灭了，他们根本分不了半点羹。
“不过这是否说明了……男巫的清白呢？”
揉着自己发疼的脑部，审判叹了一口气，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也或许……我们的队伍之中，会诞生新的二五仔……”
……
深夜，正在睡梦中的程海收到了虚渊的紧急呼叫。
“什么事？”
他将梦境链接的法术进行了改良，隐蔽性比以往高了很多，但还是有着暴露的风险，不是必要，虚渊应该不会随便联系他。
“我们阿兹克族侍奉的主人，刚才来找我了……”虚渊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
“他说了什么？”程海面色凝重道。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若是黄衣之主真的出手，他和虚渊之间的契约也不保险。
现在的虚渊，还能为他所用吗？
“他问我……是否愿意重归他的信仰……”
“然后呢？”
“我拒绝了……”虚渊迟疑道。
“他没有威胁你？”
“他……只说了一句可惜。”
虚渊十分紧张，这种话听起来实在是令人难以信服。
程海却没有马上逼问她，而是问道：“审判呢？”
“被他打飞了。”
“打飞了？”
程海略微惊愕，但也可以理解。
就算是普通人也不愿意被人偷看，更别说是神了。
“他和我说了一遍我们的族人的历史，随后让我代他向你问好。”虚渊又道。
“知道了。”
程海双手抱胸，试图揣摩哈斯塔的意图。
先是纪幽竹，现在又到虚渊。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和他说吗？
“如果审判问我，我该怎么回答他？”虚渊犯了难。
“你让我想想……”
程海拍了拍额头，仔细地思考。
哈斯塔的目的和性格，他完全不清楚。若是他私下将事情告知审判，他的身份就直接暴露了。
所以再怎么私自揣摩，得出的答案也只是一个概率问题，运气成分过大，和把自己推进火坑没什么区别。
一通权衡之后，程海最终当作最坏的情况处理，减少暴露后的战损。
“你就告诉他，黄衣之主想让你和他干。”
“啊？那样我们不就……”
“然后你再给他友情提醒，他可能想对拉莱耶之主下手。”程海沉声道。
“那我还要继续装成你的样子吗？”虚渊不解道。
男巫的身份已经被黄衣之主看穿，如果脱离了使徒的组织，那这个身份就不重要了。
“不，为你的神效命，不代表要脱离组织。相反，你在这时候被你的一尊邪神找上门，反而能洗清我们的嫌疑。”
程海的思路被渐渐打开，分析道：“审判他们做梦都想让一尊邪神的意志降临地球，并强大起来。而你是见到了神的意志的使徒，如果是为了组织，他肯定不会和你翻脸，甚至可能会讨好你。总之，我们可以根据他的态度来揣测出背后的意义。要是黄衣之主真的和拉莱耶之主不和，我们就看着他们狗咬狗好了。”
“狗……”
听到狗咬狗这个词，虚渊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黄衣之主此时正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看着他们，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词语，不怕被他找麻烦吗？
但事实上，程海却对此不怎么在乎。
贪欲之炉应该就是为了观察他而放出来的，他现在就是明牌跟哈斯塔斗，就算给他好脸色也不会改变他的态度，反而会显得他欺软怕硬。
如果哈斯塔真的对他有什么期待，那么跪舔就是取死之道。
“还有什么吗？”程海问道。
“暂时……没有了吧……”
黄衣之主毕竟是曾经信奉的神，在虚渊心底是无可战胜的存在。突然以背叛者的身份和他见面，所以她到现在都还没平静下来。
“那就这样吧，有事我再联系。”
从梦境链接中脱离出来，程海的思绪也是有些混乱。
果然就像是许久都没有患上过的感冒一样，你不说，它也许就一直不来。但要是你非要作死来一句“我好像好久没生病了”，那么你第二天也许就中彩了。
抱怨最近的日子太闲什么的，还真是他脑子犯抽了。
一夜无眠，程海索性来到后院打坐修炼，顺便理一下思路，给自己留几条退路。
只是夜晚很快便过去，直到太阳升起，程依一已经出门一个小时，他才想到了接下来第一步。
“吃早餐么？”
见程海坐在石椅上发呆，路过的纪幽竹随口问了一句。
昨晚的烟火晚会很漂亮，她的房间也没有被虚渊占领，她今天的心情还算是不错。
“嗯，放那吧，我等会吃。”
程海扶着膝盖站起，最后舞了一遍剑。
只有在修炼的时候，他的脑子才是最清醒的。
一套剑法使完后，纪幽竹已离开了书斋。
大学的课程并不一定排满，她的第一节课也比小学要晚。
就在程海独自吃着面包发呆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门外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第六十三章 困倦的八云紫
“程先生。”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程海转过头，来人却是纪万山。
虽然只是过了一夜，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也加重了不少，看起来苍老了十几岁。
“是你？”
程海的眼睛张了张，倒是有些意外。
“昨日一败，我夜不能寐。”
知晓程海的脾性，纪万山也开门见山道：“我追逐了一生的武道，终于得以看至更高，心生向往。今日前来，是为了求道，斗胆恳求程先生将我收入门下。”
“你伤成这样，还能继续修炼？”
程海看向纪万山的腹部，昨夜那一剑刺穿了他的丹田，也震散了所有的真气，他这一身的修为可以算是废了。
“呵呵，不过是重头再来罢了，程先生手下留情，稍加治疗还能用。”纪万山笑了笑。
他的丹田只是被程海刺伤，没有完全震碎。虽然短时间内会很困难，但不试试，那可能就要老死了。
好不容易活到这个岁数，谁又会想死呢？
“但很遗憾，你的心性我可不敢苟同，我可不希望我门下教出来一个祸害。”程海拒绝道。
资本的积累都是血淋淋的，纪幽竹的悲剧可不是独一份。在纪万山的纵容之下，被纪家通过不正当的竞争手段弄垮的家庭可不在少数。
留他过完这最后的日子，已经算是留情了。
“我可以将我的个人资金全部捐献出去，以赎我过去犯下的罪状，这样可以吗？”纪万山恳切道。
“多少？”程海眯起了眼。
“三亿。”
纪万山回答，随即解释道：“纪家的产业市值虽然有近两千亿，但都是所有股东的资金，不属于我。而且要是散了，也会导致很多家庭支离破碎，请你理解。”
“嗯……”
程海思考了一阵，还是拒绝道：“很遗憾，我暂时没有时间收徒。”
“看来是我无缘。”纪万山叹了口气。
“但如果你可以根据心法口诀自己感悟，你可以去找纪幽竹，至于她答不答应，那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程海又补充道。
正好纪幽竹现在和家里的关系闹得很僵，但如果这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倒是可以通过纪万山这条线稍微缓和一些。
毕竟，先前的事情也都是纪万山逼的。
至于捐款那事，也许并不是发自真心。但事实是，你发自真心给山区捐的一百块，起的作用是不会有别人为了名声捐的几百万大的。
这种虚伪的“作秀”，其实越多越好。
如果纪万山真的能改过，那就更好。
“多谢程先生指点。”纪万山感激道。
“但我话说在前头，我是专门管你们这些人的。若是你在获得力量之后继续为恶，下一次就不是废掉你这么简单了。”程海又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
“老朽谨记在心。”纪万山谦逊道。
虽然有着上百年的感悟，但他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活不了几年。再加上丹田已经受损，接触修仙之道后能否在死前完成蜕变，还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运气好能够挺过这一关，自然也会更加惜命。
“就这样吧，我有事情要走了。”
事情也解决完，程海也就送客了。
经过一夜的思考，他来到了往生街，找到了八云蓝。
“蓝，我想见紫。”程海道。
八云蓝歪了歪头，然后问道：“很急吗？”
“嗯，有一点，方便吗？”程海皱眉道。
按理说，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见她应该不难。只是八云蓝看起来去有点为难的样子。
“那跟我来吧。”
八云蓝双手合十，嘴唇微动，身前很快出现了一道门。
两人跨门而入，走进了看不到边的虚空大道上。
周围的场景飞速后退，远远的，程海便看到了一张床。八云紫正睡在上边，金发散乱，身上盖着一番紫白撞色的被子。
“这……”
程海看向八云蓝，又指了指八云紫，有些尴尬。
也难怪刚才八云蓝会是那副表情，八云紫居然在睡觉？
“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八云蓝双手插在袖套中，面无表情。
“我这里哪来的太阳……”
八云紫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把脸往怀里的八云蓝抱枕蹭了蹭。
“程海来了，你再不起来，等会走光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八云蓝正色道。
“程海？”
八云紫睁开了一只眼睛，不情不愿得爬了起来，顺了顺头发，又打了个哈欠，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有什么事吗？”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八云紫依旧睡眼惺忪。她穿着一身棉质的狐狸睡衣，这番作态之下，显得很是有料。
“嗯，到了你们这个程度，还需要睡觉吗……”程海好奇道。
“不睡觉，皮肤怎么会好？皮肤不好，以后我怎么嫁人？”八云紫理所当然地说道。
程海:“……”
真的好有道理，他居然没法反驳。
“说正事吧。”八云紫扯了扯被子。
“好，我想问，如果这边不建造传送门的基座，我能否在未知的星球回到这来？”
程海和虚渊讨论交流过传送法术的原理，但建造一个长途的传送阵需要两边做好定位，并提前布好法阵，否则容易跑错地方，甚至可能会陷入空间漩涡之中，再也挣脱不出来。
现在哈斯塔突然介入，他也不能保证虚渊有没有叛变。若是按照原来的计划，通过怀特的假腿前往其他星球，如果到时候地球的传送点被破坏了，他也许会被永远困在那里。
八云紫无所不在，在空间的领域也有着相当大的话语权，这件事也只能来找她。
“传送啊……”
八云紫挠了挠头，细软的头发微微翘起，继续道:“传送的原理就是定点，随后跳跃空间。两边布置阵法是为了搭桥，但如果你的能力和资源足够，你完全可以单方面建立传送门回到这来。前提是，你能找到这里的位置。”
“那么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借用往生街的传送门拉出一个节点，随后留下你的定位信号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程海瞪大了眼睛。
听起来怎么跟在终端拉根网线似的。
“简单？”
八云紫皱了皱眉头，对八云蓝说道：“你带他去试试。”
“是。”
八云蓝微微躬身。
“是蓝教我吗……”
程海暗自嘀咕，正要发问。
八云紫却已经翻了个身，重新睡下了。
第六十四章 去掉身体就可以……
跟着八云蓝走出了裂隙空间，程海不解地回头望了一眼。
八云紫今天的表现，似乎有些奇怪。
“她最近很累。”
仿佛是看出了程海的疑虑，走在前方的八云蓝忽然说道。
程海闻言微微一怔，几步跟了上去，问道：“她怎么了？”
能让一个神明也感到疲惫，动静估计不小。
“我不知。”
八云蓝摇摇头，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她挥手驱散了眼前的黑暗，出现在了一座八云紫的神像前，轻声道：“到了。”
“神像？”
程海向四周望了望，此时并不在往生街广场，喃喃道：“另一个传送点么？”
“这一头的传送阵你可以直接使用这个，布置的方法，我等会也会教你。现在你可以试试在神像上留下印记。”八云蓝合手道。
“好的。”
程海走上前去，凝神运起口诀，捏出了一枚精神印记。
这并算不上是个多高明的手段，也就相当于加了密的电码罢了。将其放在神像之上，只要细一感应便能找到它的位置。
“好了吗？”
看着程海满意的样子，八云蓝询问道。
“好了。”
程海点头。
于是八云蓝打开了一道门，说道：“现在你走进这扇门。”
门外的世界是一片黑夜，程海跨门而出，感受到了一股炎热的气息。
“这里是哪里？”
“距离萩海一万两千公里的廷斯国。”
“一万二千……”
程海琢磨着，猛地意识到不对：“等等，我们在萩海的正对面？！”
地球的直径恰好就是一万两千公里，他们这一跨直接跨到另一头来了。
“你再感应一下自己的印记，还能感应到多少。”八云蓝提醒道。
“这……”
程海的心头猛地一跳，再查探时，往生街的信号果然没了影。
“好吧，这一点也不简单。”程海摊手道。
他甚至用灵魂契约寻找虚渊，也只能感应到一个不明显的方向。要是距离再远一些，估计就抓瞎了。
“你现在的修为不够，能探测到的距离不够远，想要在短时间内做到这点，光是修炼可不行。”八云蓝说道。
“那我要……”
“你是可以给自己创造一个分身是吧？”
“啊，对。”
程海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又摇头道：“但那个技能会随着能量的流失而消失，远了我同样也会失去对他的控制。”
“使用吧，让我看看效果。”
“好。”
程海一声应下，另外一个自己变从自己的身体中分了出来。
八云蓝点了点头，随后打开了一扇门，淡淡道：“进去吧，留分身在这。”
于是，程海走进了门里，八云蓝围着他走了一圈，捏了捏分身的脸。
“你在干嘛……”程海尴尬道。
这个动作，有点暧昧啊……
“有感觉吗？”八云蓝问道。
“额……有。”程海点头。
感觉……很紧张……
“现在测试你对镜像分身的控制程度，我接下来的指令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来。”
八云蓝面色如常地说着，随后很快地发出了指令。
“蹲下。”
程海蹲下。
八云蓝面无表情。
“抬手。”
程海抬手。
八云蓝面无表情。
“摇尾巴。”
程海下意识扭了扭，随后尴尬地说道：“那个……好像我没有尾巴。”
“镜像反应速度仅有本尊的百分之七十九点八，现在测试关门后的数据。”平静地说完了测试数据，八云蓝权当无事发生，将传送门给关上。
下一秒，程海的双眼顿时失去了焦距，像瘫烂泥一般倒下。
白皙的手臂扶住了他的肩膀，八云蓝探了探他的脉象，还有大脑，几秒后又重新开启了大门。
“好了。”
“什么情况？”
从门里走出来的程海满脸的凝重。因为在传送门关闭的那一刻，他立即失去了对分身的感应。
“我检测了你的分身失去感应之后的活跃程度，心率和脉搏都下降到了一个几乎死亡的地步，但勉强还能用。”
“勉强……还能用？”
程海不明白她的意思。
“意思是，我们可以通过削减你分身无用的机能，只余下一个脑子，最大限度地减小消耗。随后再进行能量供给，同时用精神增幅装置放大你的脑电波，来加强你的感应极限。”
八云蓝一脸平静地说着某种可怕的事情。
“是……这样的吗？”程海尴尬地笑着。
分身的身上也存在着他的意识，把身体的其他部位剥离，想想就有点恐怖啊……
“放心，不是在你清醒的时候进行手术，我们用有最好的外科医生，你不会感受到半点痛苦。”
“好吧……”
程海无奈地摊手。
如果有八云紫那样水平的存在出手，一眨眼就过去了，也确实不用担心这种东西。只是想想自只剩下脑子的自己，还是会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好，我让人去准备一下，现在你和我学单向传送门的布置方法。”
不愧是八云紫的专属管家，就算是突发事件，八云蓝也一样安排得井井有条。
跟着她回到了往生街，程海的符文点阵和魔力注入才记住了个开头，另一边已经传来了设备已经准备就绪的消息。
于是程海再度和她从裂隙中离开，来到了一个满是机械和导管的房间。不远处，一个浑身包裹在钢铁中的人正在等着他。
“钢铁侠？”
虽然制式和配色都不一样，但这是那人给程海的第一印象。
“你就是那个要被紫大人分尸的可怜虫？”
见到程海，钢铁人的头盔打开，露出了一张削瘦苍白的脸。
“大概……是吧……”程海皱眉道。
虽然他很想反驳，但仔细想想，他确实也挺惨的。
生存艰难啊……
“那快点上来吧，搞完这个项目我还要继续我的研究。”
钢铁人合上了头盔，指尖一点，正中心的一张床上自动抬起，上方的机械臂也如同蜘蛛的腿脚一般抖动着。
虽然有了八云蓝的保证，但程海还是有些紧张。
待到分身躺上手术台之后，程海四处张望了一阵，才发现周围陈设的机械器械不少。
各种款式机械战甲、满是朋克风的机械复合武器、还有金属质感十足的重型现代化热兵器，都让他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这家伙该不会是改良了地狱火加特林的那个狠人吧？
第六十五章 折磨计划
手术台的周围方方正正，看起来很像棺材。程海操控着分身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随后躺到手术台上。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钢铁人催促道。
“这事紫大人很看重，可急躁不得。”八云蓝忽然提醒道。
“我知道，这种低水平的事情我不会出错的。”
对待八云蓝，他的态度要好上一些，但还是一样的自傲。
他的手指在一侧的操作板上快速地敲了敲，程海的全身顿时被伸出来的束带固定着。后背传来了针扎的感觉，升降台上的机械手臂降了下来，分别在他的脖子、手臂、还有大腿上注射了某种不知名的药物。
分身的知觉开始消褪，但是意识却还是清醒的。不仅如此，他对四周的洞察力还凭空高出了许多。
医疗机械的纹路，手术刀上的伤痕，甚至连注入自己体内的药剂有多少毫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被强化了！
淡蓝色的荧光亮起，那是铁人的激光手术刀。
只听到细微灼烧的声音，程海的颅骨被轻易地剖开。面具下，钢铁人的表情沉稳，刀口分距离把握得刚刚好，没有伤及大脑。
这就是八云蓝选择让他操刀的原因。大脑的外表过于脆弱，若是不小心伤到了某个末梢，就可能会影响到它的机能，在往生街能做到这点的人屈指可数。
“他是我们这一代的人吗？”程海传音道。
“是的，他的名字叫做奥兹·范德里克，二十世纪出生的一个机械天才。年轻的时候因为受到战争波及下身瘫痪了，在好友的帮助下得以在研究院修习，得出了不少成果。
后来紫发现了他的天赋，带他进入了往生街，让他提前接触了不属于那个年代的活体生物科技。他也借此研发出了新的躯壳，替代了不能使用的身体，并活到了现在，所以他对紫很是尊敬。”八月蓝回答道。
“原来如此……”程海点点头。
看来八云紫的放养计划还是有些效果的，奥兹手下研发出来的东西甚至能伤到S级的魔王，若是科技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也是一条路子。
前提是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话说他的这副身体其实是活的？”
奥兹的下半身有血液流动的反馈，按照八云蓝的说法，应该不是单纯的套个机械装甲那么简单。
“对，生物机体，这比机械身体要好操控得多。”八云蓝道。
正闲谈着，奥兹忽然抬起了头，淡淡道：“搞定了，验货吧。”
“这么快？”
程海抬头，自己的分身正躺在手术台上，走得很安详。
而在距离自己尸体不远的地方，一个香嫩可口的大脑正泡在淡蓝色的液体中，上边贴着数十根导管，连接到两边炉状的大型感应装置中。
试着用分身的思维扩散出神识，程海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轻易地穿透了实验室，覆盖了整个往生街！
“是谁？”
往生街内，冥器阁、灵兽斋等各大店主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猜测着这个胆敢用这种方式观察往生街的人的身份。
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阵阵敌意，程海赶紧收回了神识，震惊地看着奥兹。
往生街是八云紫创造的独立空间，宽广无比，看不到尽头。而在刚才那一瞬，他的神念瞬间窜出去近百公里，增强了几十倍。
而实现这一过程，仅仅只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这如何让他不吃惊？
“怎么样？”
奥兹看向八云蓝，颇为自傲地说道：“虽然这家伙的脑子不太好，但刺激之下也勉强能给他增强个六十七点五倍，这已经是极限了。”
“脑子不太好……”程海一阵无语。
这就是黑科技大师的眼光吗？
他一个一星期学会S级法术的逆天存在，居然也会有被说脑子不太好的一天？
对此，八云蓝没有立即回复，带着程海再次来到了廷斯国。
“有了！”
这一次，程海明显能在关门后感应到自己的存在。
“清晰吗？”八云蓝问道。
“还……还可以。”程海点头道。
虽然他分身的神识远不能到达此处，但由于脑电波被加强了的缘故，他的感应也随之放大了无数倍。
“跟我去下一个地方。”
没有多余的废话，八云蓝再次打开了门，回头道“准备好闭气。”
“？”
疑惑地跟着八云蓝进门，强烈的寒意汹涌地袭来，随后是一股不适的缺氧感。程海被吓了一跳，身体也随着他的一个激灵缓缓飘了起来。
抬眼望，他的身下是一片荒凉的土地，而视线的尽头，一个水蓝色的巨大球体漂浮在远处，如梦如幻。
“唔唔唔！”
程海捂着嘴，瞪大了眼睛。
八云蓝他们这一传，传出地球之外了？
紫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还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吗？”
通过法术传音，八云蓝的尾巴完全张开，随着微风飘扬。
“唔……”
强压着心头的震撼，程海赶紧凝神感知。
地球和月球的距离大约是地球直径的三十倍，也就是三十六万公里左右，这个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了程海感知的极限。
“回去吧。”
实验已经结束，八云蓝抓着程海的手臂一同返程。
明亮的实验室里，奥兹的表情十分古怪。
就在刚才，他明显感受到了那颗大脑在枯萎！
这可是失败的征兆！
见两人回来，他赶紧追问道：“你们去了哪里？”
“月球，但很遗憾，你的大作并不能将信号伏散到上面去。”八云蓝淡淡道。
“什么？月球？你之前可没说到那么远的地方！”奥兹惊愕道。
“是我疏忽了，我以为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简单。”八云蓝微微欠身。
“不是……他的大脑本就不够发达，活跃度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而衰减，在月球上能保持分身不消散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感应得到位置！”奥兹激动道。
“那为什么人家卫星的信号就能传下来？”八云蓝抬眼道。
“卫星发射的是高频信号好吧！”
“你让他也发射高频信号不就好了？”
“他脑子会爆掉的！”
……
“好吧，你赢了。”
两人争执了有一会儿，八云蓝才终于被说服了，缓缓道：“太专业的东西我也不清楚，这边如果没有办法做到，我们只能想想其他的方法了。”
“等等！”
听到八云蓝这么一说，奥兹顿时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我这边没有办法做到？
紫大人难得找他帮一次忙，难道就这么草草收尾了？
那绝对不行！
“你们究竟要达到什么效果，跟我说清楚吧。不同的目标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一眼，承受的风险也会更大，况且……”
奥兹看了程海一眼，说道：“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和你们什么关系，但我建议你们组好帮他提升一下硬件，否则外物的力量再好，那也得有个极限。”
“这是当然。”
八云蓝抬起头，礼貌性地给了一个微笑。
整个过程里，程海一言不发。
没想到一向安静温柔的八云蓝，居然也有不讲道理的时候……
第六十六章 每天回家都想趴沙发上装死
“我回来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书斋，程海一头栽在沙发上，就不想起来了。
今天，是他跟着八云蓝修炼的第三天。
虽说八云紫不好直接插手他的事情，但八云蓝作为管家一般的存在，不但拥有八云紫的裂隙权限，还掌管着往生街几乎所有的资源，对他也是下了血本。
在弄明白了他的目的之后，妖孽如奥兹也表示压力山大。
接收近地卫星的信号需要地面基站，有时候也会被封闭环境给拦截。所以光是高频信号这个级别的电波，同样无法支持跨星球的级别，必须要上升到灵魂层面才有那么一点点机会。
于是奥兹有了个新难题：要如何提取活物的灵魂，让其发生超高频共振波，并传导进乱流虚空中，让程海能在建立好传送阵抓取坐标的时候能够感应到，又不会被其他的什么存在发现。
他为此进行了多次实验，最终以把程海分身的脑子弄爆而告终。
由于冷却时间需要整整一天，剩下的时间奥兹只能去恶补关于灵魂的资料，争取在冷却时间结束之前能够定下一个切实的方案，能让程海的脑子坚持得久一些。
至于程海呢？
他自然也没有闲着，否则也不会折腾得这么累了。
除了学习传送阵的符文阵点之外，八云蓝还给了他一本《杨天师教你修神识》的修仙典籍，让他修炼。
那是一本凝聚神识的功法，只是修炼这个功法的同时需要用电击来刺激穴位，搞得程海还以为这是用来治疗网瘾的。
不过修炼了三天之后，他的神识凝实程度有所增加，等到他能够顺利地凝练出神识刀之时，他的精神强度就可以达到奥兹的要求了。
“你怎么了？”
程依一坐到他的身边，疑惑地看着他。
“学习太久了，有些疲劳，休息一下就好。”
程海趴在沙发上，放空大脑。
他还不能休息，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意义，但恢复一些精神之后还得联系虚渊找她学传送法术，顺便试探是否能发现什么端倪。
刚好他和八云蓝学习有了一些心得，正好验证一下和深渊魔法的异同，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感悟。
身边的沙发传来了变形的感觉，程海随之往里面挪了挪。
“要我帮你按摩吗？”程依一问道。
“嗯？”
程海回头，睁开了一只眼。
“前几天我们班有个同学头晕，老师帮他按了一下就好了，应该可以帮到你。”程依一看着他道。
“那试试？”
程海心头一跳，甚至都清醒了不少。
“嗯。”
程依一往前挪了挪，双手放在了程海的头上，轻轻地揉捏着。
软乎乎的小手，力道正好。收了刺激的穴位里仿佛有一股气流通至全身，冲散了劳累产生的淤积，让程海感到非常的放松。
“程海。”
“嗯？”
程海再次睁开眼，声音有些迷糊。
程依一学东西一向很快，只是轻轻地给他揉了几下，舒服得他都险些睡着了。
“我们老师说我应该得到更好的教育，问我要不要跳级。”程依一忽然说道。
“你想跳吗？”程海闭着眼道。
虽然现在的上学进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涉及到程依一的事情，他也不好太快替她做决定。
程依一发了一会呆，然后说道：“我想先问问你，如果跳的话会怎样？”
“如果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就可以继续留在这。但如果你想要见识新的事物，认识新的朋友，跳了也没关系。唯一要提醒你的就是，和现在的这些朋友分开之后，你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几次面了……”程海道。
“为什么？”
程依一十分不解。
在她的理解里，再也不见应该是互相讨厌的人才会做的事情，不应该发生在她和朋友的身上才对。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在你认识了新的朋友之后，自然会多花时间在他们的身上。那些旧的朋友也会认识新的朋友，如果不能天天见面，以往的感情也会随着记忆的遗忘而慢慢变淡，就算再次见面，也不可能和现在这般要好了……”程海坦言道。
就像当初刘芳世看到他时的反应一样，一般来说，除了那种有人组织的集体聚会之外，如果有许久都没有联系过的“老朋友”突然找上你，要不就是结婚，要不就是借钱。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真实。
听了程海的话，程依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思考了一阵，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说道：“那我想跳级。”
“跳级？为什么？”
这下轮到程海意外了。
程依一虽然成长得很快，但还有很大一部分还是遵循着小孩子的思维方式，按理说应该不会舍得分离才对。
“因为……我想学到更多的东西，小学的生活，还是太枯燥了一些。”程依一皱眉道。
“枯燥么……”
程海转过身来，扭了扭自己发酸的脖子，问道：“你想好了吗？”
“嗯。”
程依一认真地点头。
“不是和许小玫她们吵架了吧？”程海眯眼道。
跳级倒是没什么，但如果她是为了完成他的要求，才故意装得和别人很亲近的样子，那就很令他担忧了……
“不是！”
程依一连忙摇头。
“那好吧……”
程海伸了个懒腰，再度将头埋在了沙发里，嘟囔道：“明天我就打电话和你老师说，如果要办什么手续我再跟你过去一趟……”
反正让她去上学的目的也是为了接触更多的人，而程依一成长得这么快，整天和一群七八岁的小屁孩混在一起，共同语言也只会越来越少，想跳那就跳吧。
“好。”
见程海没有反对，程依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等她的手再度放在程海的头上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又来了……”
跑回程海的房间，给他拿下来一翻被子，程依一坐在他的椅子上，怔怔地看着他。
上一次程海这么拼命地提升自己，还是在瘦长鬼影的诅咒临近的时候。现在又变成这样，肯定是又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情。
而作为程海击败月神化神的见证者，程依一自然也明白，连他都感到担忧的事情背后牵扯着多大的危机。
那可不是纪家那种小打小闹能够相提并论的。
程依一不想当一个乖宝宝，她想要帮他的忙。
只是在雅楠镇父女俩一事之后，她也明白自己的力量很渺小，甚至还存在恶化的隐患。
所以，离开安逸的小学只是第一步而已。
她需要观察更多人类的行为，完善自己的三观，学会正确处理各种突发事件，并找到控制体内力量的方法，最后再从中脱离出来，潜心修炼。
恶之野兽会害怕程海，那也会害怕她。
只要能把这最大的隐患给解决了，她未必不能跟得上程海的脚步。
她已经不想再孤零零地一个人了。
第六十七章 科学修仙
晶莹的导管中透出蓝色的光亮，四台巨大的电磁离心机在半空中高速地转动着。湛蓝的浓浆漂浮在空中，那是被离心机分离出来的电浆。
不过这电浆并不是液态的电，而是等离子体的常规说法。
它是由电子被剥夺后的原子及原子团被电离后产生的正负离子组成的离子化气体状物质，尺度大于德拜长度的宏观电中性电离气体。其运动主要受电磁力支配，并表现出显著的集体行为。
也是不同于固态、液态和气态之外的物质第四态，具有超良好的导电特性，丝滑顺畅。可以让程海精炼后的神识从中间穿透，并在高能力场的牵引下实现超载加速，而不被沿途的障碍给撞碎。
“奥兹你好了没！我快要吐了！”
程海躺在营养舱里怒吼着，脑子上青筋四起。
虽然被扔上实验台的只是他的分身，但分身的行为需要他的操控，还要和奥兹设定的路线行进，就算是真身也十分难顶。
“坚持住！越久越好！”
目光快速地在控制室的上百个检测板上扫过，奥兹的双手也忙碌不已。
“电流要超过极限了，我快散架了！”
程海死死地抓着营养槽的扶手，银色的金属板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
“就快成功了，你再忍忍！只要你的意识在与粒子的冲击之下碎得足够彻底，进入量子态，我就可以让他和导能粒子发生量子纠缠，你和你分身之间的链接也会被打破，被纠缠粒子带进虚空裂隙，独立存在！”
奥兹双眼通红，激动地说着他的研究。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很显然，这一次的研究成果让他非常的兴奋。
“我TM……听不懂啊！”
程海只感觉满天的星星，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
从前他曾思考过闪电侠只是快，为什么能够和超人打得五五开的问题，现在是彻底明白了。
在超高速之下，空气的杀伤力都远超爆炸。他的神识只是一道意识，在力场的加速之下都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若是有人的速度能达到光速，再给敌人来上一拳，自己的手还却没断，闪电侠的身体有多强，自然不用多说。
“加油！最后一……两百圈！我们就杀进虚空！”
察觉到程海的精神曲线正在衰弱下来，奥兹焦急得一拳砸在椅子的扶手上。
“我跟你……拼了啊！！！”
为了明天不继续遭受折磨，程海和禁忌之眼同时做着最后的冲刺。
于此同时，天空中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后背混沌的虚空。神识刀在超导粒子的牵引线撞碎了沿途的光点，冲进虚空裂隙之中。
冰冷的乱流席卷而过，撕碎了高速运动引发的飓风，却拦不住横中直撞的微缩神识刀。
虚空翻滚，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程海看不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奥兹兴奋地喊出了声。
“就是它！撞上去！”
除了空间乱流之外，人类所知的宇宙中能引起空间的扭曲的，就有黑洞。
众所周知，黑洞的吸引力极大，就连光都无法从中逃出，被粒子能量附着后的神识刀同样也是如此。
然而黑洞也不是吃吞不吐的，不过在量子物理中，存在着一种名为隧道效应的现象，即高场强势垒无法完全将所有粒子拦下，依旧会造成粒子逸散，导致黑洞的“蒸发”。
更复杂的东西尚且不论，奥兹的大概思路便是利用黑洞的吸力将程海的神识刀打散，进入量子态。若是有那么一丝神识能够顺利地从黑洞中逃离出来，并通过量子纠缠生成新的物质，那便可以解决程海距离过远导致的分身消散的问题！
“呀！！！”
精神在那一瞬间被榨到了极致，让程海的牙关都咬出了裂痕。
而神识刀没入黑洞，被碾成了齑粉，他紧绷的精神也随之一轻，无力地倒了下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海迷迷糊糊地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大脑一阵发胀。
“你醒了。”
八云蓝坐在他的旁边，合上了书本。
“怎么样？”
程海看向奥兹的方向，后者正忙着记录着刚才实验的数据，没有时间理他。
“母子平安。”八云蓝淡淡道。
程海：“……”
母子平安可还行。
不过看她还有心情开玩笑，结果应该还不错。
试着放出神识呼唤自己的分身意志，只是程海的脑袋却疼得厉害，无法继续。
“不要过于勉强自己，属于你的虚空信标已经初步投射成功了，回去休息两天吧。”八云蓝劝阻道。
“好吧……”
程海捂着眼睛躺了下来，一动也不想动。
自从他找八云蓝求助开始，每天都在疯狂地训练，要不就是接受奥兹的摧残，他的精神已经紧绷到极限了。
偏过头扫视着看不到边的奥兹实验室，程海也不由得咋舌。
也难怪奥兹敢说他脑子不好。从最开始的大脑解剖，再到现在的量子冲击，这其中的脑洞跨度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离谱。
更离谱的是，他这些设备居然能够支持他的构想？
也难怪往生街能让使徒团这么忌惮，光是奥兹手里掌握着的黑科技，估计都能把他们炸回太空去。
这时，奥兹也完成了他的数据记录，上来对程海交代道：“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的意识已经被搅碎，还有残余的信息留在黑洞里。不过这点气息会随着黑洞的变化而消失，所以我收集了你逸散出来的能量，处理之后会将他放置在往生街和距离这里最近的虚空裂缝之中，无论你传送到哪，紫大人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你。”
“那个信号不会吸引到别的什么生物吗？”程海担忧道。
这个世界存在多种文明，要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也许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会，所以我得给你的意识粒子加上一些恶臭信息素，大概明天早上能够完成。”奥兹道。
“额……为什么是臭的？”程海无语道。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身体的部分，臭臭的总感觉很奇怪。
“比起香气扑鼻的花朵，不是臭味更让人退避三舍吗？”奥兹理所当然道。
“可是那些深渊生物就喜欢邪恶的东西，太臭会不会其反效果。”
抱着试一试的形态，程海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奥兹在听到这话后皱起了眉头，竟也点头道：“有道理，看来我们有新活了。”
第六十八章 开端
“蓝大人，我需要你们给我足够的信息支撑。”
时间就是金钱，奥兹理所当然地看向了八云蓝。
“稍等。”
八云蓝也没拒绝，原地站了一会，身边便出现了一只手，并递上来一枚晶体。
接过晶体，八云蓝直接将东西交给了奥兹。
“这是我们收集到的一些邪神习性的资料，内容比较多，但有分类，就得你自己查看了。”
“好。”
奥兹也不废话，当即坐回他的位置观察。
“邪神习性？”
听到这个字眼，程海也感兴趣地走上前。
但让他头疼的是，奥兹那家伙的阅读速度过于夸张，屏幕上的图像和文字疯狂地刷屏，转眼便翻了十几页，这一看只看了个寂寞。
“如果你想要，这资料我也可以给你一份。”八云蓝适时道。
“给我吧。”程海没有拒绝。
这次和奥兹的合作，让他领略到往生街底蕴的一角。如果他早点找八云蓝帮忙，他的实力提升也许会变得更快。
这就是团队的力量啊！
仿佛是看出了程海的想法，八云蓝忽然正色道：“请不要过于依赖我们，我和紫的道路已经预示了走不通，所以你需要超越我们，而不是重蹈覆辙。”
“我……好吧。”程海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做一条咸鱼啊……
“不过如果你需要，还是可以随时找我，这取决于你的判断。”八云蓝拿出另一枚晶体，又补充道。
不让程海重蹈覆辙，是不擅自帮他安排好发展路线的意思。像邪神资料这种可以节省他修炼时间的东西，还是可以提供的。
“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心情忽然有些沉重，程海向八云蓝告别。
“辛苦了。”
八云蓝微微欠身，为他打开了传送门。
“嘿~”
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程海离开了此处。
他现在需要睡觉，美美地睡上一觉！
而在传送门关闭之后，工作时从不会分心的奥兹忽然抬起了头来。
“你们对他寄予的希望也太大了吧？”
先是找他帮忙，甚至连粒子加速装置的能源消耗都批下来了，甚至还说出了紫希望程海能超过她的话。
这让奥兹如何不在意。
“是的。”
八云蓝点点头，惜字如金。
“为什么？”奥兹不解道。
虽然程海的意志力不错，但就凭他现在的实力，实在没法将他和救世主联系起来。
“为什么？也许是运气比较好吧。”八云蓝少有地笑了笑。
“运气？”
奥兹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那倒也不错。”
当年他被紫看上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名气，甚至连国家级的科研奖项都没拿过。若不是运气好，恐怕他早已化作历史尘埃的一部分了，哪有今天的蜕变。
所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更别说是被紫给认可的人。
“也许这家伙未来真的会变得很强吧。”
稍稍感慨了一句，奥兹再次低下头，继续着他的工作。
……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书斋，程海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当他因腹中的饥饿醒来的时候，恰好是早上六点钟。
稍微补充了一点能量之后，程海运转神识功法感应被留在虚空中的分身意志，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隐约的直线。
它就像是海岛上高耸的灯塔，一目了然，十分扎眼。但因为这是属于程海的灵魂感应，所以相对与其他生物而言，它也相当于森林中一个带着气味的一株青草罢了。
“希望奥兹早点能把尾巴给扫除了吧。”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程海给自己熬了点稀粥，解决腹中饥饿。
今天不适合修炼，所以程海决定给自己放个假，顺便去一趟学校把程依一的跳级手续给办了。
学校离书斋的距离不算远，走个十来分钟就可以到，但由于程海有些虚的缘故，他们上了一辆公交车，打算坐个两站就下车。
由于来得比较早，程海和程依一在后方找到了两个位置。不过今天是工作日，挤公车的人不少，大约还有五六个人得站着。
汽车缓缓发动，随后将速度提得飞快。
程海靠着座椅，越过程依一看向窗外，放空自己的双眼。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毫无征兆地一个急刹，程海猝不及防，差点撞在前边的座椅上。
但站着的乘客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正在玩手机的男人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猛地歪斜，撞在身边的一个妙龄少女身上。
男人刚想要道歉，对方却不由分说地扇了一巴掌。
啪！
声音之大，在不算宽敞的车厢内回响，这让准备伸头看外边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俩。
“丢！这么骑车，你迟早被撞死！”
司机暴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打破了两人的尴尬。
“变态！”
女人狠狠地骂了一句，偏头转向一边。
男人捂着自己的脸，表情有些委屈。但因为自己先撞了她，可能还碰到了不该碰的部位，也不好说些什么。
在原地呆愣了一阵后，他只能在众人的注视下，默默地走到了另一边，靠近下车的门。
冲突最终还是没有发生，惊慌的人群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程海也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窗外。
汽车的速度再次变得飞快，外边的风景也仿佛被打上了一层滤镜，变得干净了许多。耳朵里忽然传来一阵嗡嗡的耳鸣声，程海摇了摇头，又把目光移了回来。
“回去之后，再睡上一天好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车身再一次剧烈震荡，猛地急刹下来。
站立的乘客再度一震，然后朝着后方倒去。而由于交换了位置的缘故，轮到那名女孩站不稳，撞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女孩抬头刚想说话，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
男人冷哼一声，恨恨地说了两个字：“变态！”
女孩捂着自己的脸，嘴巴张得老大，说不出话来。
“噗！”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如同连锁反应一般，感染了周围的人。
忍一时越想越气，这个男人换了位置站，绝对是蓄谋已久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欣赏这种闹剧，连着两次急刹车，让车上不少乘客都有了意见，对司机抱怨起来。
“你能不能开慢点？车上还有小孩，老这么急刹，受伤了怎么办？”一名坐在前排的四十出头的大妈大声道。
“对啊，又不急这一秒两秒，你开这么快干什么？”
其余人也附和了几句，只是司机却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打开了车门。
咚！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走上了车，让脚踏之处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那人身材佝偻，皮肤赤黄，双耳垂肩，狭长的手臂从双肩垂直膝盖。
不过他却不是刘备，因为这样的手臂它足足有四只，后背还有一双破碎的肉翅，就像是一群奇怪生物和人类催生的杂种似的。
这一刻，车上的乘客们都忘记了呼吸。
第六十九章 拜亚基
“啊！！！”
肉翅与刚毛，还有那比常人要大上一号的狰狞脑袋，这几个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特征，将前排的乘客吓得跑到了公车的中部，尖叫不止。
那怪物吐着猩红的长舌，看着逃跑的人类，似乎是有些疑惑。
“已检测到可接取任务：击杀拜亚基”
“任务目标：拜亚基”
“目标评价：C级”
“目标特性：嗜血、空间穿越”
“威胁程度：一般。”
“任务奖励：随机素质点数五点。”
“说明：这是黄衣之主的眷族，遇到他的时候最好祈祷自己的身上没有伤口。”
“拜亚基？”
程海皱起眉头，从座位上站起。他的余光瞥向窗外，外头依旧是风和日丽，但不远处的建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山石和峭壁，天空中还飞舞着几只拜亚基。
“我是什么时候……”他疑惑地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他一时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真实。
“司机快开门！”
“我要下车！”
怪物在前面堵着，几名乘客惊慌地挤在后门边，用力地拍着玻璃。只是司机却仿佛充耳不闻一般，不为所动。
一名惊吓过度的中年男人猛地扒开窗户，想要跳到外面去。
“别出去！”
程海想要阻止他，但前门的那头拜亚基显然是被激怒了，发出了一声似禽又似虫的嘶吼。
“嘎嘢！！！”
细小的节肢猛地弯曲，带着倒刺的脚板压着地面，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刮擦声，拜亚基整个身躯猛地扑了上去。
“让开！”
闷头挤开了人群，程海迎着拜亚基的扑击上前，一拳砸在它的脖子上，将它整个打翻了在地，疯狂地扭动着。
正准备了结它的时候，程海的心头却猛地一跳，胸口闷的发慌。
“怎么回事？”
意识到了不对，程海警惕地看向周围。他并没察觉自己遭受到任何攻击，但却有种如同从高空摔下来一般的撞击感，十分可疑！
地上的拜亚基怪叫着爬到了前排，就在这时，车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惨叫。
没有继续再攻击拜亚基，程海回身望向窗外，只见跳出窗外的两人各被一只拜亚基抓起，带至了空中。
随后，更多的拜亚基从山峭中飞出，将他们撕成了碎块！
“救命啊……这里好可怕……”
“我们现在在哪？”
“这些怪物哪来的？怎么这么多？”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
炼狱般的绝望场面，瞬间引起了乘客们的恐慌。不少人双腿发软，死死地贴着公车内部的铁皮，甚至还有人崩溃地哭出了声，哭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
“依一！”
回头找到程依一，将她护在身下，程海皱眉看着外边的景象，产生了深深的窒息感。
拜亚基这种生物已经出现，那肯定和哈斯塔脱不了干系。和他的接触程海也早就等着了，但绝不是和程依一一起！
把这么多人都牵扯进来，那个鬼鬼祟祟的神究竟想做些什么？
“这位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一名抱着公文包的斯文男人小心地问道。
“怎么办……”
程海环视了车厢一周，他打倒那只拜亚基被不少人看到了，群龙无首之下，也难免会有人把他当成主心骨。
于是，程海给出了建议：“暂时留在车里，观察情况。”
“留在车里？那多危险？”
“万一那些怪物都杀过来怎么办？”
“要不你先把前面那头怪物干掉吧？”
“对啊，要是能把外面的一起干掉就更好了。”
乘客们表情各异，显然对程海的建议不大满意。
就在这时，又有一头拜亚基走进了车厢里，噪杂的人群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这头拜亚基和第一头不一样，它的昆虫特征要更为明显一些，凶神恶煞的夜叉脸也换成了鸟头，显得更诡异了。
看了一眼挨了一拳的凶面拜亚基，鸟头拜亚基呱呱叫了两声。
“上啊！”
“上啊！”
几个人拼命地给程海使眼色，程海却无视了他们。
事情有些奇怪，这头拜亚基并没有展露出明显的攻击性，还有就是刚才那种莫名的心悸，他一直都没有找到来源。
嘎吱嘎吱……
没有过多地将注意力放在人类的身上，鸟头拜亚基在前排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了上去。
车上的乘客都摒住了呼吸，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或许他们只是想要坐车？”
程海的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不管了，我上了！”
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个球服外穿的年轻男孩突然从背包里抽出一根棒球棍，朝着鸟头的拜亚基冲了上去。
“不要！”
身边有人想要抓住他，却被他一闪躲了过去。
“啊呀呀！！！”
紧咬着牙关，球棍狠狠地砸在拜亚基的一只手臂上，然后被挡在了半道。
“糟了！”
棒球男孩面色大变，刚想把球棒抽走，却被鸟头拜亚基抓住了手臂，一把拖了过去。
“呜呱！”
满是利齿的铁喙抵着棒球男孩的脑袋，随后一口吞了下去，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不好！”
“他要被吃了！”
“快救人！”
后边的乘客浑身一顿激灵，瞬间乱作一团。程依一抓紧了程海的手，程海却只是皱起了眉头，没有像之前那样出手。
“啊啊啊！”
也许是被死亡激发了潜力，棒球男孩双手用力一推，竟将自己的脑袋从对方的嘴里拔了出来。
脸上满是粘稠的唾沫，恶臭难闻。经过这么一出之后，棒球男孩的勇气已经被消耗殆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板拼命地向后移动。
“呸！”
鸟头拜亚基嘲讽地吐了一口唾沫，上面沾染着一些毛发。看它的样子，好像并不打算杀人。
“这样都没有杀，是这辆车的问题吗？”
不为所动地看完事情的整个过程，程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两个跳出车窗的人瞬间就被外边几头拜亚基撕碎了，所以这个物种绝不会是什么和平友善的玩意。而现在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停了有一分多钟，外头的拜亚基也没有要进攻的意思，这其中的变数他也只能想到这辆车。
“或许刚才那个怪物冲上来不是要攻击人，他当时的表情更多的像是着急。”程依一忽然开口道。
第一头拜亚基的头部有几分人类的特征，先前程海的第一反应是救人，她在后面反而看得比较清楚。
而听到程依一的提醒，程海也猛然反应过来。
在那头拜亚基扑上来之前只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那就是两个男人先后跳窗。
那头拜亚基会不会是想阻止他们的呢？
就在程海思索的时候，汽车的前门缓缓地关上，这辆诡异的公交车又再一次启动了。
第七十章 下车！
“车辆启动，请注意扶好。各位乘客您好，下一站是奥斯尔街……”
报站的播音在车厢内响起，所有乘客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这奥斯尔街是哪里？
他们这辆车究竟怎么了？
“我们上去看看。”
和程依一交代了一句，两人一同走到汽车的中部，也就是两头拜亚基的前方。
也许是由于被打了一顿的缘故，那恶面拜亚基对着程海呲牙咧嘴，满满的都是戒备之意。其余的乘客更是满脸的紧张，只感觉这两头怪物随时都会暴起，将两人给撕成两半。
“喂，会说人话吗？”
程海弯下腰，中距离地和恶面拜亚基对视。
恶面拜亚基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惊愕之色，随后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语言。在它的身边，鸟头拜亚基也是如此，对程海充满了敌意。
“听得懂吗？”
程海暗中询问禁忌之眼。
禁忌之眼表示——需要更多的线索。
就算它是域外造物，也没法天生精通所有的语言，破解万物的特性还是需要基础来铺垫的。
“那就慢慢来吧。”
程海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上方的站牌。
他现在并没有发动神降，在引导神念穿进空间裂隙的时候消耗也很大，不足以光靠气势就把这两头拜亚基给压服。
他们屡屡压下杀性的原因估计只有一个。
这辆车上不允许杀人。
之前程海发动攻击时受到的反击就是一个征兆，若是他当时继续对这头拜亚基痛下杀手，他自己可能也会重伤，甚至死亡。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外头的拜亚基为什么不冲进车子里捕食猎物了，因为冲进来也没有用。而且他们都是哈斯塔的信徒，这辆车如果是他弄出来的玩意，破坏它也是一件大不敬的事情。
抬头看向公车的到站表，原本萩海熟悉的街道已经没了，变成了奥斯尔街和佩特拉城这种没见过的地名。
“为了方便我们观看，还特意换成了中文吗？”
随口吞下一枚蕴灵丹，程海转头看向发生冲突的那两个男女。
虽然他现在状态不好，但最开始登上这辆车的时候，他确定这车还是正常的。
在车上发生的异常，便是那两次刹车。当时由于这两个人的冲突吸引了目光，再加上也受到了某些障眼法的影响，程海没有能及时注意到这车上的变化，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怀疑起这两个人来。
“你，你干什么？”
面对程海这么一个在拜亚基面前面不改色的人，被撞的女人有些紧张。
也不仅仅是她，估计现在在所有乘客的眼里，程海就是一个怪胎。
“应该不是她们……”
一眼看不出什么问题，程海继续向前走，来到车的前部。
此时的驾驶位已经没了活人，而是一团看不出人形的黑影在开车，也难怪在第一次刹车之后司机一直都默不作声。
“原来是你么……”
程海眉头一皱，找到了答案。
程依一仔细瞧了一眼，歪头道：“这不是灵类生物。”
伸手搭在黑影的肩膀上，让禁忌之眼查探了一番，程海也赞同道：“嗯，在后面完全感受不到一点气息。”
虽然这玩意看起来很像是鬼魂，但却没有半点存在感，就仿佛与这辆车融为一体似的，更像是某种执行程序的无生命物质。
“先不管他，我们先回去。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你跟着我不要离开，知道吗？”程海小声道。
“嗯。”
程依一听话地点点头。
她们来到这里的方式比雅楠镇的迷雾还要诡异，就算谨慎到极点也不一定能保证能顺利解决。要是不小心走散了，她反而会成为程海的拖累。
“你们看到了什么？”
没等程海回到自己的位置，就有一个人站出来拦住了他。
那人身材留着胡渣，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带着一串大金链子，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给程海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不过思考了一阵后，他还是解释道：“和你们看到的一样，我们到了奇异的空间，这里有很多危险的生物，司机现在也不是人了。不过暂时不用担心，在这辆车上，它们应该不会攻击我们。”
“不会？你刚才瞎了吗？那叫不会攻击我们？”胡渣男当即质疑道。
“若是这里真的能杀人，他刚才已经死了。我只是说明一个基于事实得出的猜想，你可以不信，这不关我的事。”
说完，程海看了一眼在拜亚基口中存活下来的年轻人，对着后方的乘客继续道：“如果等会去的地方不那么混乱，我会下车。如果你们不想饿死在这里的话，最好不要期望这车绕一圈能把你们带回去，和我一起下车。”
哈斯塔是绝无可能让他坐旅游车来个异世界一轮游的，拜亚基上车可能只是个提醒，若是到了站，他自然得下车看看有什么猫腻。
实在不行，等他精神好些之后，还可以找个好地方试试看他的传送术。
至于这些人，如果愿意跟着他，他也会尽量帮个手。若是真的不愿意，他也没空一个个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就在这时，汽车再一度停了下来，窗外出现了一座建筑密集的城市。
十几名乘客的心头便咯噔了一下，在见识了上一站下车的两人的惨状之后，他们并没有下车的勇气。
见此，程海看了一眼没有下车意思的拜亚基，最后一次提醒道：“站台已经到了，按照刚才的规律，只会停分钟。谁愿意相信我的就下来，否则只能和他们继续前往下一站。”
“我跟你下车！”
听到后面那句话，那名被吓得不轻的棒球男孩当举起了手。
被拜亚基那么一吓，他是不敢继续呆在这了。
“我也一起。”
“我们也是……”
“还有我！”
程海毕竟是表现得最沉稳的一个人，和程依一的对话也暗含着很多信息量。所以众人纷纷站起，想要抱住他这条大腿。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见到其余人纷纷起身，质疑程海的胡渣男冷笑了一声，指着棒球男孩说道：“一群蠢货！刚才在他遭到袭击的时候，这人可就在一旁看着。你们争先恐后地跟着他走，真以为他会保护你们吗？”
“我……”
闻言，棒球男孩的脸色一白，从找到救命稻草的振奋清醒了过来。不少人也突然想起，刚才车里的人都催促程海动手，但他却无动于衷。
就算跟着他下车，他会保护他们吗？
抱着这样的担忧，原本要下车的人中有一半停止了动作。
“程海……”
程依一微微皱眉，拉了拉程海的手臂。
这群人把别人的好意想得太理所当然了，棒球男孩受袭纯粹是他自己不听劝告去打拜亚基。若是平时也就罢，现在这种未知的情况，程海当然不可能为他们作的死买单。
“走吧。”
程海笑了笑，带着程依一下车。临走前，又回过头道：“希望等会车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你也不会像刚才一样，只是看着。”
“你！”
被说到了痛处，胡渣男脸色一白。
也就在这时，大脑还处于打结状态的乘客才突然反应过来。
“卧槽！对啊！你也没出手啊！你说你马呢！”
“差点上当了！快走！”
“等等我啊！我也要下车！”
车上的乘客争先恐后地下车，只留下了寥寥的五个人。
回头张望了一阵，车上的五个人里还包括了两头拜亚基，胡渣男思索了一会，也紧张地跟下了车。
少顷，车门关闭，公车再度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