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证据确凿
“陈姨，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面对刘芳世凌厉的眼神，陈姨下意识地一惊。但长久以来养成的无赖，又让她很快镇定下来。
“我以后一定加强管理，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加强管理？”
刘芳世给他笑了，不留情面地说道：“你这老东西可真会装啊！”
回想起她平日里的这副姿态，他现在只觉得恶心。
“小刘，你怎么说话的呢？”
陈姨板起了脸，作长辈姿态。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程海，还以为是他对刘芳世的影响力太大，还想用交情扳回一城。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落入了刘芳世的眼中。
“我怎么说话？你怎么不想想你怎么做事的？”
“我做了什么？！”
陈姨双手叉腰，声音比刘芳世还大，气势汹汹道：“你当初一贫如洗的时候，是谁跟你合作你才有的今天？现在你翅膀硬了，敢骂我了？”
“是谁？是你吗？我跟柱子在外面奔波的时候可没见过你这个老废物，现在我们有了点钱，你倒是觉得是你的功劳了？你做了什么？在家睡觉很辛苦是吗？”刘芳世咬牙切齿道。
“好……好啊！真是无法无天了！”
被戳到了痛处，陈姨被气得面色发青，指着刘芳世的鼻子道：“你敢骂我，倒是给我拿出证据来！否则这事我跟你没完了！”
刘芳世被她瞒了那么久都没发现，说明他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现在监控的录像被她给毁了，阿呆这些人的指认也是一家之言，她还真就不信刘芳世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好，好……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刘芳世没料到她竟然还振振有词，只能看向了程海。
“剧情还真是和我想的一样啊……”
程海面色复杂，言语间尽是失望之意。
当然，这不是说他对这个老东西抱有什么期待，只是……一些别的不忿。
面无表情地走上讲台，趁着电脑开机的，程海冷淡地说道：“老东西，我要是能拿出证据，你是想赔钱还是坐牢？”
“你……”
陈姨心头猛地一跳，心道这家伙如此自信，莫不是真的有什么把柄？
但仔细一想，现在距离他们搬完树苗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除了查监控，他们也不可能找到切实的证据。
于是，她强撑着又硬气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你要是没有证据，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否则就告你诽谤！”
“诽谤是吧……”
程海不屑一笑，摇着头将投影打开。随着画面的播放，陈姨以往的所作所为顿时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好家伙，这不是证据确凿吗！”
“阿呆这么老实，居然下这么狠手！”
“居然连孩子也这么打！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就是，这老东西真不要脸！”
盯着屏幕看了几秒，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对着陈姨指指点点，眼神里都充满了鄙夷。
“你还有话说吗？”刘芳世冷着脸道。
“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看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那就全都要了吧。故意伤害罪，毁坏财产罪，两罪并罚，你可以进监狱里好好反省一下。”
程海昂着首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垃圾。。
“怎……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证据确凿，陈姨双脚颤抖，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程海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
她明明删了录像的啊？
电脑都弄坏了！
他是怎么弄到这些影像的？
竟然连一年前的都有！
监控的录像不是两周清理一次的吗？
“你是不是以为把电脑弄坏了就安全了？”
程海手指敲动，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当陈姨看到自己在监控室删除录像和毁坏电脑的画面都出现在屏幕上时，不由得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你这是要去自首还是我们扭送你走？”
刘芳世看向了保安，后者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门边，以防她逃走。
“芳世！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看在柱子的份上，可千万不要报警啊！”陈姨连滚带爬地站起，抓住了刘芳世的手。
她不能坐牢，一旦坐牢传回村子里，那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整天接受其他人的指指点点，那种日子得怎么过啊！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账我们一笔笔算。至于柱子这边，我也会把事情告诉他。你不会从他那里借到一分钱的！”刘芳世断然道。
柱子是他早年的合伙人，要是不讲道理，这个朋友不交也罢。
“啊！”
闻言，陈姨满脸的绝望，一张老脸如同满是褶皱的老树皮，没了半点人色。
她的侄子也就是看她没本事才给她找了个闲职，怎么可能会帮她出头。
事情发展到这，基本是一锤定音了。等到刘芳世把材料交给警方，一个故意伤害罪肯定跑不了。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刘芳世去了警局提交资料。程海心有所感，和保安在孤儿院里巡了一趟。
和以前一样，这里依旧是一个充满了遗憾的地方。
“你们这有宽敞一点的空房间吗？”程海忽然问道。
对待他这样的贵客，保安自然是不敢怠慢，谨慎地问道：“空房间？要多大的？四楼有一件舞蹈室可以吗？”
“可以。”
程海点了头，随后跟着保安来到了空无一人的舞蹈室，将自己关在了里面。
“真是奇妙的一天……”
程海暗叹一句，然后闭上眼睛，拿出了剑。
灵感有时就像是深夜里的一次尿床，温暖而发人深省。
或者说修仙也许就是这么一条傲娇的道路，踏踏实实修行只能原地踏步，你还得沉迷其中，快乐学习。
继火场救人被逼出来对水元素掌控的感悟之后，经历了一堆破事的程海再次陷入了顿悟之中。
他开始舞剑，就像是公园里打太极的大爷们一般，缓慢、圆转，看起来朴实无华。
但就是这朴实无华的剑意，却暗藏着玄机！
第四十三章 人性与神性
冬日高悬，散发着暖意。
安静的练舞室内，一个人影正在舞剑。
剑锋缠绵，如若涓涓流水。
若是有懂剑之人在场，便可以从程海的剑里看见盛夏的溪流。泉水清澈，冲刷着圆润的鹅卵石，上边是苍葱绿树的倒影。
可就是这么一条溪流，却如同在半路被砍掉了一般，瞬间化作一道高大的瀑布，坠入无底的深渊。
这便是缺失的大道，修仙没落的根源。
如果没有办法修补大道，那么修仙之路终究是残缺的，前路有限，走不出这一方世界。
“即便是这样，林妙真还是找到了成神路不是么？”
剑锋横扫，凌厉的剑意似是凝成了形状，在半空中一闪而逝。
修仙不易，巫术同样难以成神。不管怎样，他也得走出第一步再说。
“世界本不完美，人类有缺陷，事物也都是残缺的。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放任他们毁灭……”
回忆着今天见到的一切，程海心有所感，手中的剑也快了几分。
断臂的维纳斯为什么能为人所接受，变成了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那自然是她的残缺为人类所接受。
作为人类，几乎没有人是完美的。
他是如此，程依一也是如此，就连高高在上的八云紫也有着她的一些坏习惯。
但，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
因为这让他们像一个人。
至于像陈姨这种残缺得跟个人渣似的家伙，则无需理会。程海总不能因为她而放弃这个世界，那也太给她脸了。
抬眼望去，程海感觉自己正站在一处绝顶的高峰之上，四面八方的都是路。但同样的，每一条路的前方，都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虽然它看上去无法填补，也无法直接跳跃而过，充满了缺憾，但只要接受了它的缺点，也未尝不能找到其他的捷径。
他也需要捷径。
否则按部就班地行走，他永远也达不到他想要的未来。
“开门！”
禁忌之眼从眉心睁开，程海以剑为杖，往地上一敲。交织的符文于剑下亮起，打开了黄泉之门，一只伥鬼蒙头蒙脑地从里边走了出来。
随后，程海后退一步，剑尖指向伥鬼的鼻尖，沉声喝道：“你有罪！罪曰，贪婪！”
伥鬼：“？”
墨色如水，在空中荡出一道波纹，在空中凝成了一个“镇”字。
随后，不明白主人用意的伥鬼被一座暗色的虚影之塔镇压，叽叽喳喳地在地上挣扎，但也只有头能够摇动。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传来一声雷鸣，一道金色的狂雷张牙舞爪扑来，吓得伥鬼哇哇大叫。
“无上雷霆，听我号令。”
灵力流转，如同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即将落在伥鬼头上的雷霆顿时被程海的剑尖所吸引，盘旋而上，化作一条咆哮的金龙冲出了窗外，直奔云霄！
“呼……还行，勉强算是成功了。”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程海露出了一丝微笑。
伥鬼：“QAQ。”
世间万物都充满着联系。
由于大道与天地间的联系被阻塞，灵力难以突破自身的禁锢，直接释放出招式。但由于自身能够驾驭元素，直接利用法术引出雷电，随后利用修仙的技艺加以控制，同样能打出效果。
“但存在问题是，消耗有点大，而且速度方面也慢了不少。”
完全不需要计算，程海的这个方法相当于两个法术释放出一个法术的技能，自然会存在这两个缺点。
“不过不要紧，时间还很多。”程海自信地自我劝慰道。
他本就在法术上颇有造诣，这一试的效果，抵得上在修仙路上的三年苦修，还有什么满意的呢？
来日方长，一切皆有可能。
“小眼，看来我说的放你回去，可能得往后拖拖了。”程海带着歉意道。
他曾经说过干掉瘦长鬼影，就放他自由来着。
结果这一拖，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禁忌之眼——Σ(°△°|||)︴。
“话说，你们这一族，平日里能够单独生存吗？”程海皱眉道。
不同于愚者之眼这种有触须可代替四肢的眼魔，禁忌之眼在和他结合时就像是一只普通的眼睛。
禁忌之眼——瓦不知道呀。
“你就没有什么想法？”程海皱眉道。
如果要放生，那也得放到安全的地方，不然他也不放心。
禁忌之眼——就在这里吧，暂时还没有想去的地方。
跟了程海那么久，他自然也知道了地球的情况。恶魔和邪神使徒在暗中潜伏，它自己的保命手段一般，若是没有合适的载体，反而会很危险。
再一个，他们怎么也是过命的交情。作为一个有独立思想的生物，这种情感也不可能说断就断。
“那好吧，我们再试试？”程海笑了笑。
禁忌之眼——好。
安静的舞蹈室内，程海再度舞剑，钻研着属于他自己的修仙之法。
“结合了法术、道术还有修仙之术一起修行，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这种条件才能做到了……”
黑暗的裂隙之中，八云紫端着一杯清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按理说，修炼其中一种道路已经足够正常人奋斗一辈子了，三道同修只会修成一个废物。
但程海不一样，那家伙有世界意志的眷顾不说，和禁忌之眼的相性还很高，反而能够利用这个优势避开修仙的短板。
或许当初林妙真没有给他留下联系方式，也是因为如此吧。
他们这些特殊的存在，没必要要走老路。
“蓝，你怎么看？”八云紫侧身问道。
“很好看。”
八云蓝面带微笑，惜字如金。
八云紫：“……”
那家伙的本体，在看花呢。
“我让你看这里啊！”
八云紫抓住了她的一条尾巴，抱怀里揉了揉。
“啊？”
八云蓝缓过神来，随后摇了摇其他的尾巴，说道：“紫认可的人，那自然足够优秀的。”
“敷衍。”
八云紫白了她一眼，随后划开了空间，一脚踏进花市。和抱着花篮的八云蓝并肩而立，加入了赏花的队伍之中。
从生命的本质而言，人、神因灵性而统一。换句话来说，就是人是同时具有人性和神性的生物。
八云紫能够在漫长的岁月中保持着对事物的新鲜感，这便是人性的最好体现。
相对的，程海能在看清了这个世界的丑恶之物后，依旧愿意对渺小而充满了缺憾的人类施以援手，那便是一种神性。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第四十四章 节日
“贪欲之炉，嗯……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往生街冥器阁里，衣冠不整的阁主摸着他那胡子拉渣的下巴，露出了思索之色：“这好像没什么用啊，卖出去等会我又挨骂。”
“不是要你钱，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东西是哪里来的。”程海没好气道。
这玩意要是随便卖出去，他不是白找了嘛。
“说不准，这玩意不是生物，但却有自己的行为逻辑。就好像是……写好的程序一样，应该不是恶魔弄出来的玩意。”阁主皱眉道。
“你的意思是……深渊产物？”
以目前人类的制造水准来说，能造出几个家务机器人就挺厉害了，像贪欲之炉这种东西，应该算是比较高级的造物。
大致，和无尘的本命飞剑一个类型。
有一定的灵性，但没有形成意识。
“行了，那就放你这了吧。要是紫大人要，你就给她。”程海摆摆手。
反正这玩意研究了好几天，也搞不出个所以然来。留在自己的手里反而要担心是否有什么辐射，会不会影响到其他的东西这些问题，有害无一利。
“哼，你什么时候和紫大人他们勾搭上了？”
阁主慢悠悠地从底下拿出一个匣子，将贪欲之炉给放了进去。
要知道第一次见到程海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会点腿脚功夫的肌肉男，而现在……他已经有点看不懂了。
气息沉稳，浑身散发着一股玄奥的意境。
说不得有多高深，就是……两个月的时间，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蜕变吗？
“那当然是看到了我杰出的发展潜力。”程海笑了笑。
自从在孤儿院里琢磨出修仙的方式之后，他的实力终于能看到实质性的提升了。虽然离筑基还有一段时间，但至少眼前出现了一条路。
“你这有烟花之类的东西吗？”
程海转身往冥器阁里头扫了一圈。
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后天就是元旦，他之前答应了程依一要一起放烟花，可不能忘了。
“烟花啊，有。”
阁主从底下掏出了一个箱子，金属质感，大约半米多高。其上九九八十一个发射孔，侧面镶着一枚晶石，其上用标签贴着两个字“夜空中最亮的星”。
“额……这么大一个？”程海惊了。
虽然见识过镇店之宝地狱火的威力，但一个烟花也搞得这么高端，未免也太离谱了一些。
“有些人就喜欢发明这些东西，反正安全无污染，激活魔晶自启动，内置音波过滤装置，你们自己听到又不会扰民。烟花的花纹和样式可根据提示自行选配，一块低级魔晶就可以发射一万五千发，只需要五万块，是不是实惠？”阁主侃侃而谈。
“这还叫实惠？五万块钱的烟花，谁会买啊？”程海一脸的难以置信，一副你拿我当傻子宰的表情。
“是没人买啊，就等一个傻子。”阁主耸肩道。
“你这……”
程海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最终还是说道：“给我看看。”
反正他是往生街的vip，阁主给出的价格那肯定是最低价。
所以这笔买卖，他不亏啊！
……
安静的自习室里，所有的学生都在紧张的复习当中。
“唉，多错了一题，85分……”
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纪幽竹对自己的自测成绩很不满意。
“啊哈，61分，不多不少。”
在她身边，林羽沐激动地打了个响指。
此时，下课的铃声响起。虽然这间教室的课表上还是没课，但不少人都走出了教室，稍稍地放松一下眼睛。
当然，像纪同学这种精力充沛的异类，是可以不用浪费这点时间的。
“啧啧啧。”
林羽沐不记得第几次摇头，然后凑近了问道：“八十多分够了吧？用不着这么拼。”
“反正也没什么事干，就看看书吧。”纪幽竹不以为意道。
“明天你生日，总得放一天假吧？”
“放假？嗯……”
纪幽竹先是一愣，随后想了想，问道：“你想去哪玩？”
“嗯？你居然想通了？”林羽沐瞪大了眼睛。
“放松一天的世界还是可以拿出来的。”纪幽竹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动力的问题，她近期的效率很高，按部就班的话，最后半个月的时间把几门课程的分拉到目标水准还是没问题的。
林羽沐要去玩，那就放松一天吧。
“那我们先去茉莉小窝，我最近想买香水了。”
“嗯……好吧，不过我不能太贵的了。”
“没事，我送你。”
林羽沐小手往胸前一拍。
就在两人正合计的时候，纪幽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在看到来电提醒上的备注名时，她的笑容忽然凝固了下来。
思考了有一阵，她走出了教室外，摁下了接听键。
“喂，妈？”
“幽竹啊，在干什么呢？”
“在看书。”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软糯温和，只是纪幽竹却生不出半点温馨的感觉。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呢？”冯静蕾柔声问道。
“不需要了吧，都这么大了，还过什么生日？”纪幽竹拒绝道。
倒不是真的不过，她上学后的生日大部分都还是过的，不过平时也就简单地庆祝一下罢了。
聚个餐，唱个歌什么的就完了。
至于礼物，她只收熟人的，不然就太多了。
但说到回家过，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要不今年你回来过吧，我给你张罗个晚宴。”
“不了，过个生日而已，我不喜欢这么大费周章的。”纪幽竹再度拒绝。
因为这很奇怪，自从她和萧家闹翻开始，她就一直处于放养状态，从来没在家里过过生日。
事出反常必有妖，突然要大摆筵席，估计也和那件事脱不开关系。
“有什么大费周章的？别人萧家和林家不也都这么过的吗？你弟弟也都是这样。反而你这么低调，到时候别人都不知道我们家有你这号人，这多不好？”
“嗯，不去。”
“唉……这是你爷爷安排的。”
见纪幽竹听不进去，冯静蕾只好抬出了老爷子：“他今年都一百一十八岁了，你们的关系闹得那么僵，这合适吗？”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我的错？”纪幽竹皱眉道。
要是她们家里穷，弟弟又不成器也就算了。可现在整个纪家在萩海这个条件，哪里用得着把她当作商品卖出去？
“唉……好吧，你长大了，说不了你。我这就去和你爷爷说，把这事给取消了。”冯静蕾黯然道。
“等等。”
纪幽竹忽然叫住了她。
毕竟母亲算是家族长辈中对她的态度相对较好的一个，否则也不会被派来当说客。再加上她爷爷有些重男轻女的观念，此番劝说无果，她肯定是少不了一番责骂。
这件事再逃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早点解决。
“怎么？”
冯静蕾的语气里流露出喜意。
看样子，这是有戏？
“这件事是萧岩来找的你们，对吧？”
“额……不，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这是你爷爷的意思。”冯静蕾搪塞道。
“别骗我了，他肯定跟你们说了什么，否则你们是不会想起我的。”
纪幽竹的眼神中闪着火花，冷哼道：“既然他那么想要我去，那我就过去。然后我要在晚宴上把他的牙齿给打掉！”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日礼物。
昨天的断更说明
平日里懒得锻炼，腰板硬得跟钢板一样，实在是写不了。
上周朋友群里有个十八岁就腰间盘突出的，我有点慌，所以今天出去看了一下。确实是出现劳损了，所以今天用的手机码字，实在是没有状态，先只有一更了。
这几天可能不是很稳定，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恢复。
人还是得多锻炼啊，太难受了。全勤没了，更新字数不够，这个月稿费估计也得缩水一截，心好痛。
第四十五章 礼物
“师傅~”
甜腻的声音从手机的一头传来，有些掉牙。
“你干嘛……”程海眯起了眼。
纪幽竹以前可不怎么会这样叫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电话绝对没什么好事。
“我晚上有个宴会，你要一起去吗？”纪幽竹问道。
“不去。”程海想都不想地答道。
“你怎么都不问是什么宴会的啊？”
“什么宴会也和……好吧，什么宴会？”程海半路改口道。
听语气，纪幽竹有些不高兴，估计嘴唇已经扁了。
“是我的生日宴会。”
“哦……生日快乐。”程海挠挠头。
他就是属于那种很多年没过生日的人。若不是身份证在各种场合都要用到，他估计连自己的生日是几号都不记得。
“那你们去吗？有很多好吃的。”纪幽竹追问道。
“不去，没意思。”
现在的程海可没有拓展社交的想法。
“……”
纪幽竹叹气，只好解释道：“其实这个宴会和那件事有关，我想要和家里做个了断了，所以想问问你要不要来看看。”
“你想让我去帮你撑场面？”
“你难道就不想看一看你的培养成果吗？”
“嗨，这点小事，你自己解决就行了。”程海漫不经心地说道。
如果是以前他倒是还不确定，但在雅楠的时候她一个人干掉了四是多头兽化的怪物，不至于连一个普通人类都收拾不了。
实在不行，她身上还有他画的符纸呢。
真逼急了，作弊难道还不会吗？
纪幽竹的声音忽然变小，改口道：“那我有礼物吗？”
“礼物？”
程海皱起了眉头。
“咳咳……我开玩笑的，嘿嘿……”
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纪幽竹赶紧认怂。
“该给的都给你了，一大堆，你就选一个当作我送的吧。”程海靠在椅子上，看向了书斋里，又道：“不说了，来人了。”
“好吧，那我先挂了。”纪幽竹叹气道。
这像是他说出来的话。
挂掉电话，程海将手上摆弄的魔法焰火箱收了起来。
这玩意他昨天研究了两个小时，大致是把上边的说明和可选花纹给过了一遍。但为了保持神秘感，他还没试，就等着今晚十二点了。
“主人……”
见程海从院子里走进来，星光便拘谨地站起。
“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程海问道。
现在距离雅楠镇事件已经过了半个多月，程依一也已经回去上课了，只是听说她一个同学的父亲还在康复治疗中，看起来很不乐观。
“嗯，异化的幸存者已经恢复了，后续的事情有专人在处理。”星光小心翼翼地说道。
“很好，那这段时间，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请问……我姐姐呢？我已经好多天联系不上她了。”星光的面色有些急切。
“和你一样，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这段时间你都没法见她了。”程海道。
“不危险吧？”星光试探道。
“一般吧。”程海想了想。
也就是整天被审判偷窥而已，就算被发现也不敢打过来。真正危险的是他们计划开启的时候。
那时候的战场是个未知的世界，因为担心暴露，，亚勒斯那边还没有通知过去。要是到时发生了最坏的情况，他们很可能要两个人对付他们四个，非常麻烦。
“也不知道小爱这两天在搞什么。”程海颦眉沉思道。
小爱的猜测其实没错的，地球的资源太匮乏，林妙真上次就明着表示了要吃掉她们的饵，直接A出去就完事了，不知道为什么拖了那么久。
“不过也好，越往下我的准备时间越多。”程海自言自语道。
他自创的修仙之法相当于一个增幅器，配上S级的攻击性巫术使用，差不多能够发挥一倍以上的威力。
若是他的研究再精进一些，这个倍率还能够再提升。
唯一的坏处是，这对精神的消耗太大了。
虽然神降后的躯体也许能扛得住这个消耗，但放长远来看，他的精神力提升，还有更节省的使用方式是肯定得花功夫的。
再一个提升的手段是从禁忌之眼身上下手。
消化了愚者之眼之后，它的精神力提升了一截，能量的转换效率和伏散范围也得到了有效的提高。
他昨天在往生街逛的时候找它确认了一下，市面上的一些灵能水晶对它也有作用。虽然比起愚者之眼这种阶位较高的同类生物要差得远，但没法买到高级眼魔的情况下，也只能暂时拿来做下位替代了。
若是有时间，他再想办法去地狱一趟。
“主人这……是怎么了……”
见程海忽然神游物外，星光突然有些紧张。
这苦思冥想的样子，她姐姐该不会……真的没了吧？
滴滴！
门外的一声喇叭拉回了程海的思绪，看着还没离开的星光，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包东西，交给了她。
“这是你姐给你的。”程海补充道。
“我姐的……”
星光的表情如遭雷击，颤抖地接过袋子，悲恸道：“这是她的……遗物吗？”
程海：“……”
这女人……就不能盼点好的吗？
“是礼物啊！拿了就给我走，哪那么多废话！”
懒得跟她废话，程海直接下了逐客令。
否则他迟早都得血压高。
……
其实不仅仅是纪幽竹和星光，今天另外收到礼物的人，还有一位。
在自由联邦的某处无人的山崖上，无尘正化作人体避雷针，吸引着天上的雷电。
风起云涌，一到惊雷轰然炸响。
山头碎裂，爆炸出漫天的碎石。无尘从一堆土块之中爬出，抹了抹自己焦黑的脸，吐了一口唾沫。
“这种修炼方式，是找罪受么？”
一个声音自半空中传来，审判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漂浮在了无尘的上空。
虽然很多典故中都有雷电淬体的说法，但从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肉香来看，这家伙是没有淬成功的。
“修仙本就逆天而行，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说着，无尘笑了笑，冲着天空比了个中指，低声道：“糙尼玛！”
轰！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直接将他从七成熟变成了五成熟，躺在地上痉挛不止。
审判：“……”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引雷术，还真是够别致的。
一道虚影在无尘的身上一闪而逝，如同洒下了一把葱花，稍稍修复得了一些伤势。
但是，也更香了。
“这算不算工伤？”
从模糊中恢复了意识，无尘喘着粗气，躺着看向审判。
审判：“……”
他现在有一种调头就走的冲动。
这分明是骗保好吧！
强压着一肚子的槽点，他最终摊开了手，掌心变出了一本书。
“你一直很想要这个，对吧？”
第四十六章 审判的投资
“这是……锻神残篇？！”
看到审判手里的东西，饶是没心没肺的无尘，此时也不禁激动起来。
他想破脑袋加入岌岌可危的使徒团，不就是为了能换到一些宝物么？
这时代遗留下来的修仙功法，他眼馋了很久了。
“如果把他给你，你能不能发生质变？”审判问道。
“变质了变质了，那绝对变质了。”无尘搓搓手道。
审判这话里蕴涵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小爱在会上提出审判预支了怀特的假腿。但因为她在潜伏的关系肯定没有机会上供，所以那玩意要不就是审判用权限换的，那就是私房钱了。
那么这个锻神残篇岂不是……
“如何变质？”
“我现在的天魔剑典并不完全，尤其是神念篇缺失得严重，若是能想办法补全我神念的短板，我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说着，无尘抓住了锻神残篇的一角，目光灼灼地看着审判。
虽然这只是一份残篇，但现在要是还有完整的修仙法门，他还用得着来到这里找电？
时代变了，现在都讲究创新。
而做出突破最好的方法，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所以这本锤炼神识的锻神残篇，无尘可眼热得很。
正开心的时候，无尘用力一抽，却发现审判把东西捏得死死的，拔不出来。
一抬头，审判的每张脸里都写满了严肃。
“老大，你放手啊。”
不敢太过用力，也舍不得放手，无尘像是过年的红包即将被老妈收走的小孩一般焦急。
“我还有一个要求。”审判缓慢地说道。
“什么？”
“一个月内，把这东西吃透。下次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和其他使徒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啊这……”
无尘不禁叫苦道：“你这是把我当牲口使啊。”
“做不到？”
审判的手往回抽了抽。
“别别别，你就是我亲爹，你说什么时候可以，那就什么时候可以。”为了变强，无尘已经不计后果了。
“滚！”
审判面色微变，有被恶心到，随后他松开了手，沉声道：“这东西也不是白给你的，你要是想赚了好处就跑，我会第一时间解决掉你。”
“是是是，我的命掌握在你手上，那自然是得用功的。”无尘敷衍道。
比人情更能维系关系的是利益，但比利益更可靠的，自然就是性命了。
在这个组织里人人自危的时候，其他的使徒连放开权限都小心翼翼的，只有无尘的灵魂掌握在审判的手里，他当然会把资源稍微倾斜给自己可掌控的对象。
虽然他本人并不喜欢这个闯祸精。
“一个月后我来检查成果，你若是没法在我的手上坚持十个回合，我会直接干掉你！”
说完，审判也不在意无尘的回复，直接消失了、
“生存艰难呀……”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尘迫不及待地席地而坐，打开了审判的新年礼物。
至于审判临走前的威胁，他并不在乎。
毕竟他每一次战斗都是在玩命，与其担心着担心那，不如将所剩不多的时间利用起来，增加获胜的筹码。
解决了无尘的事情后，审判回到了他的别墅里，打开了真知视界。
小爱就在林妙真的身边，那边的情况他是不能看的。
那其他的使徒又都在干什么呢？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怀疑，黑夜女士这阵子都在打游戏和追剧，除了实在有几个喷过分的菜鸡，她几乎没怎么出门。
亚勒斯和男巫同样如此，整天窝在藏身处，一个穿着白大褂在研究药物，一个则埋头钻研深渊巫术，没有太大的异常。
“我也得加强自身的锻炼了啊……”审判沉思着。
平日里要真看的话，他倒是能强行撕破黑夜的命运之网，但就是会打草惊蛇。这也就说明了，他并没有绝对地凌驾于其他的使徒之上。
所以在探视的隐秘性上，他还有待提高。
于是，审判从自己的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与这方面相关的书籍——《我和奈亚子的秘密花园》。
……
夜幕降临，灯火辉煌的天骄酒店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哟，黄总，您也来了啊。”
“那当然，纪家的千金居然要办生日宴，那我当然要过来看看。”
门外，两名年轻的西装男子互相认了出来，热情地打招呼。
“最近你们的行情不错啊。”
“呵呵，运气不错，才抓住了商机……”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身边忽有一阵香风拂过，一个妙曼的身影从他们的旁边走了过去。
大家都是男人，这时候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满是欣赏之色。
“她是谁？你认识吗？”
“可能是……某个世家的大小姐吧……”
“问题是，她穿得好随意啊……”
“确实，也许只是路过的吧……”
看着快步离去的女人，两个男人只是疑惑了一下，随后便移开了目光，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毕竟来参加有钱人的生日宴，主要不是来吃喝的，而是互相拓展人脉的。美女什么的看看就行了，趁此机会多认识一些上流的人物才算是正事。
“这位小姐，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大门外，一名笑脸盈盈的服务员拦下了来人。
“邀请函？”
看向一旁写着自己名字的展示栏，纪幽竹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我是纪幽竹，确定不让我进去吗？”
“纪小姐？！对……对不起，我没有认出您来……”服务员小姐捂住了嘴巴，满脸的歉意。
“这是……纪家的大小姐？”
听闻这边的动静，几名站在大堂外围混脸熟的小老板都转过身来，面露惊愕之色。
“我可以进去了吧？”
纪幽竹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看向眼前的服务生。
虽然答应了要来参加宴会，但她今天没有穿礼服，只是一套便于运动的修身外套，很是随意。
再加上她这十年来几乎没有在家族的公共场合里露面，不认识她也很正常。
“请问你后面背着的是什么？”服务员面露难色。
纪幽竹的后背还背着一个长包，让她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危险品。
“法棍面包。”
纪幽竹面不改色地说道。
现在不是和善待人的时候，她一个人来到这里，周围都是敌人。在摸不准自己家老头子的想法的时候，她只能多做一手准备。
对此，服务员无言以对。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进去了。”
见她没再继续纠缠，纪幽竹背着剑，走进了宴会大厅。
第四十七章 毒瘤
为了顺便彰显自己的地位，今天的纪家宴会包下了一整间酒店，很是有排场。
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头站满了人群。西装革履的萩海各界成功人士汇聚于此，他们的手里端着酒杯，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侧着身子从人群之间穿过，一路上并没有人认出纪幽竹的身份来，知道她来到了属于他们纪家的主位。
“幽竹你来了，这里这里。”
一个气质端庄的美妇人站在主桌旁对着纪幽竹招手，她的脸型和纪幽竹有几分相似，正是纪幽竹的母亲冯静蕾。
“妈。”
皱了皱眉头，纪幽竹找了个位置坐下，把剑插进了椅背的空隙中。
“这是什么？”
看见纪幽竹这奇怪的装束，冯静蕾不免皱起了眉头。
“剑。”
这一次，纪幽竹没有隐瞒。
“啊！”
冯静蕾闻言一惊，脸色顿时差了，埋怨道：“大好的日子带着剑进来是什么意思？吴管家，帮小姐把东西放到后面去保管。”
咚！
剑鞘敲击在地面上，隔着一块皮革都能听到一声闷响。
纪幽竹双目如刀，锐利的杀气将中年的管家钉在原地，迟迟不敢动弹。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正在接待客人的纪家霖从一旁走了过来，劈头盖脸地就斥责道：“今天这个日子，你怎么穿成这样？”
“有什么不得体的吗？”
纪幽竹无所谓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们要应酬，所以都穿得很正式，她自己反正是不想加入到这个圈子里来。
就在纪家霖正欲发怒的时候，冯静蕾站了起来，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后者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今天是你的生日！”
“是我的生日，所以我要听你们的对吗？”
“你！”
纪家霖握进了拳头，正要发怒，冯静蕾赶紧抓住了他，连连劝道：“家霖，消消气。”
周围的客人见此，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下来，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不得已，纪家霖只好压下了怒气。
纪幽竹不屑一笑，也懒得再和他们废话，正色道：“没意思，老爷子和萧家的人什么时候来？我是来找他们做了结的。”
“你很快就知道了。”
提到老爷子，纪家霖放松了双手，忽然平静了下来。操办这事的又不是他，事情发展到这样，出了什么问题让老爷子自己定夺。
拿剑来做了结，也亏他这个女儿想得出来。
于是纪家霖换上了一副笑脸，转身迎向自己的客人，笑道：“没事没事，我女儿刚去逛街回来，累了，你们聊你们的。”
“啊哈哈，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不至于。”
“你不知道，我家的宝贝女儿闹起脾气来，可比纪小姐难缠多了。”
“是啊，开心点好。”
到场的也都是有眼色的人，纷纷给纪家霖台阶下。
眼前的危机暂时解除，纪幽竹平静地看着众人，没有动桌子上的一点食物。
按照正常的流程，主角来之后就要切蛋糕唱生日歌了。但这里的迟迟都没有这个意思，也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姐，刚才真帅啊。”
见纪幽竹的脾气一如既往的暴躁，纪幽竹的弟弟纪云鸿暗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吃你的。”
纪幽竹懒得理他。
别看这家伙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他从小就就被当成家族继承人来培养，肚子里少不了坏水。
不远处，林羽沐和她的父亲正在和一位老人说话。
纪幽竹的事情她不好插手，这里也不是她能够耍性子的场合。也只能远远地看着，用眼神给她支持她。
古典的钢琴声覆盖着礼堂，就在纪幽竹等待的空档，一名三十来岁的女人坐在了她的身旁。
“你是……”
纪幽竹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条银色的露背礼裙，身姿妖娆，美艳得不可方物。但问题是，纪幽竹不认识她。
“我叫杜梦月，是你母亲让我过来的。”女人说道。
“我母亲？”纪幽竹神情疑惑。
有什么事，她不能亲自说，非要让一个外人来？
“我听说了你的事，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我来不是要站队的，而是和你说一些事情。”
杜梦月笑了笑，点着自己的胸口，小声道：“光说名字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就换个自我介绍吧。我是杜家的次女，七年前被杜家嫁到了萧家，。但我比你惨一些，嫁的还不是长子，只是一个偏房，也就是你的舅舅萧途。”
纪幽竹：“……”
难怪冯静蕾要找她来谈，原来是做思想工作来了。
见纪幽竹没有反应，杜梦月又继续道：“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想着要反抗，但结局并不如意。不过反抗不了，之后的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忍受。”
“如果你想跟我说什么逆来顺受的东西，那就免了。”纪幽竹冷冷道。
“不仅仅是这个哦。”
杜梦月神秘地一笑，随后看了看自己装点得很漂亮的手指，小声道：“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和萧家的赌约里落败了，你还有别的方式报复他们。”
“报复？”
纪幽竹皱起了眉头。
“没错，就是报复。他们喜欢掌控我们的人生，我们也可以让他们的交易看起来像一个笑话。”
杜梦月毫不避讳地说道：“联姻这种事情是面子上的东西，所以大部分都不会发展成非法监禁，尤其是在婚后。虽然偶尔晚上会被鬼压，但在大部分时间，你的行动都是自由的，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
纪幽竹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表情变得十分不自然。
报复搭配上任何想做的事情这个字眼，那不就是出轨吗？
“你懂的。”
杜梦月微微一笑。
“恕我不敢苟同。”纪幽竹连连摇头。
再怎么样，她还不至于用这种自暴自弃的方式来报复萧家。
“你以后就只知道了，好自为之吧。”
见纪幽竹没有听进去，杜梦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离开了。
大家族的掌控是没有那么容易脱离了，现在的纪幽竹，还太天真了。
“萧家！”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纪幽竹自然将这笔账算在了萧家的头上。
不仅仅是萧家，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多少次，只有这些所谓的大家族的管理者们自己才知道。
这种风气，简直就是毒瘤！
就在纪幽竹愤怒不已的时候，她突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边多出来了一个穿着黄色西装的陌生男人。
第四十八章 幸运的纪幽竹
“你好。”
来人很礼貌地和纪幽竹打了一声招呼。
“你是？”
纪幽竹皱起了眉头。
眼前这个人有着一张东西混血的面孔，肤色发白，鼻梁挺翘，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
但和其他男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装不同，他的衣着色调以黄色为主。
黄色的外套，黄色的皮鞋，黄色的领带还有圆顶礼帽。就连上边唯一用来增显层次感的妆饰也是更深的金色，满是复古的味道。
这个人，似乎对这个颜色情有独钟。
相当怪异。
“你可以叫我……唐璜。”
来人笑了笑，又补充道道：“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不请自来的客人？”
纪幽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由于有杜梦月的铺垫，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个唐璜也是他父亲那边招来的说客。但自从他开口之后，这个念头就瞬间打消了。
虽然她在唐璜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压迫，不像是练过的人。但气质这种东西，有时候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纪家的老爷子虽然也是一个一百多岁还精神烁立的老怪物，但脾气相当固执，有气势，但绝对说不上有气质。
而唐璜就像是一个专门来听曲的悠然长者，眼眸中满是荒尘与沙土，宛若洞悉了世间的奥秘。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在三十多的年纪拥有这种气质。但物以类聚，人与群分，以纪家老爷子的交友圈，应该是请不到这样的人来给他当说客的。
“不用担心，我没有敌意。”
面对纪幽竹满是防备的眼神，唐璜笑了笑，又补充道：“我只是在外面听说过你，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看我？看什么？”纪幽竹疑惑道。
她唯一出名的名头也就是萩海学院的校花了，至于武术方面，她没有参加过什么大型的女子搏击大赛，自然也没有什么名气。
所以在外面听说过她这件这个说法，听起来就很诡异。
“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唐璜笑了笑。
“幸运？你没有搞错吧？”纪幽竹愣住了。
她生活在这么一个乌烟瘴气的圈子里，自由都险些被剥夺。然后这个人居然说，她很幸运？
“目光不要局限于眼前，这些人并不能缚住你的手脚，不是么？”唐璜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你究竟是谁？”
纪幽竹右手扶住了剑柄，蓄势待发。
话都说到这了，她也反应过来了。这个人知道她修炼的什么，而他口中的幸运，应该指的是前阵子经历的一系列的事情。
然而她在修仙之后参与的事情并不多，最多也就是雅楠镇的那一场杀戮，但也不会传出去。如果这个人不是黄泉一方的势力，那就只能是仇人了！
就是不知道是恶魔一侧，还是那群外太空的潜伏者。
“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大动干戈多不合适。”
伸手从旋转桌椅上拿过一个芋头丸，唐璜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点头道：“真不错，果然每个种族的享受方式，都各有他们的特点。”
“嗨……”
纪幽竹忽然放松下来，不再紧抓着剑。
就和初次见到星光一样，她查探不出唐璜的实力。再考虑到自己的实力，对方多半是远超于她的存在，反抗估计也只是徒劳。
对方要是有心情和她唠，那就唠吧。
兴许对方真的和星光一样，能被她的机智所折服。
“再过不久他们估计就要拉我上台了，你确定还要要继续在这慢慢吃？”
纪幽竹向周围看了一圈，却发现其余的人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目光而移开视线，让她有种在闹市中消失的被孤立感。
“我的时间很多，只有放慢它的节奏，才能让它流逝得更快一些。”
唐璜抿了一口红酒，随后看向了钢琴声传来的方向，自顾自地说道：“我很喜欢你们的曲子，倾听不同乐师的弹奏，总能感受到不同的东西。若是我的一个朋友在，估计他会很享受。”
“可这首曲子，和现在这个场合并不配吧。”纪幽竹质疑道。
虽然她对音乐的研究并不深，但现在这首钢琴曲是一手流行情歌的变奏，放在生日宴会上演奏，显然不大合适。
这家伙一副很懂艺术的样子，连这个都不懂就显得很low。
“但是他很认真啊。”
唐璜斯文地擦了擦嘴，说道：“明明只是一个痛苦而卑微的失败者，手中的曲调却相当的欢快，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毕竟要吃饭的嘛……”
纪幽竹单手托腮，似是在思考。
这种所谓的上流聚会，其实吸引不来太高端的超凡者。
毕竟徐秋凡是这个城市的超凡事件管理者，发动钞能力的时候甚至能和恶魔领主刚正面。若是有谁仗着自己的不凡为所欲为，那得先问过他。
实在不行，还有范疆和程海这种怪物。
要是不小心因为装个逼招惹到几个打起架来天塌地陷的人，也就只有刚获得力量而膨胀的萌新才去干。
所以，唐璜这副姿态，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抱着这个疑惑，纪幽竹再度看他。后者仿佛已经脱离了欣赏音乐的状态，拿过一碟点心细细品尝。
“你很喜欢甜食？”
不安于此时的沉默，纪幽竹主动开口道。
此时她再一次体会到了程海一开始不肯引她进门的原因。
步入超凡世界并不能让你瞬间成为人上人，而是折磨的开始。
这才多久啊？
麻烦一个接着又一个地接踵而至，现在已经是第三次了。
听这个人对在场的人的评价，估计见过不少的种族。能在宇宙中游荡的，那至少也得是虚渊那个等级的存在。
所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小心翼翼。
“在我们的世界，很少能吃到这种味道，挺新奇。”唐璜毫不介意地笑了笑。
“只是配红酒喝在这里会显得很奇怪。”纪幽竹又道，像是对待初来乍到的外地人。
“是么？那你们都是配什么一起吃的？”
“正常的来说，我们会搭配上茶水，就比如……绿茶。”
纪幽竹的目光在周围寻觅，起身在附近的公共桌上提起一壶无人用过的茶，随后拿起一个干净的茶杯放在唐璜的桌前，双手给他倒上。
“点心里的含糖量太高，吃多了容易发腻。这茶里虽然也有甜味，不过会淡上很多，恰好能够中和糕点的甜腻感，增添食欲。”
说完，纪幽竹重新放回了茶壶，微微颔首：“请。”
第四十九章 无所不能快乐水
“请。”
纪幽竹微微点头，唐璜则饶有兴致地舔了舔嘴唇，抿了一口。
“这感觉……”
侧过脸细细品味，唐璜再次陷入了沉默，仿佛在感悟着什么。
纪幽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茶艺算是华国的一项非常有历史的文化习俗，宴会里的茶虽然都是提前泡好的，但茶叶也还算名贵，味道不差。
最重要的是，品茶是一项非常具有逼格的行为。
虽然纪幽竹不怎么感冒，但应该对唐璜这种中二鬼具有很大的杀伤力。
仿佛是具有相当高的延迟，过了有几秒，唐璜的眼里才恢复了神采，赞叹道：“确实和红酒有些不一样。”
“你感受到了什么？”纪幽竹好奇道。
这家伙能从现在演奏的欢快乐曲中听出钢琴师的痛来，那么要从这一口茶中脑补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那也很正常吧？
“这茶里边，留着很多人的血。”唐璜意味深长地说道。
纪幽竹：“？？？”
这又是什么展开？
资本剥削？
茶场惨案？
喝一口茶还能够得出这么大的信息量的吗？
“这味道我不喜欢，即使它配合点心吃起来口感会更好一些。”唐璜摇头道。
“这么奇怪的口味么……”
纪幽竹一阵头疼。
这话要是这么聊，就要被聊死了啊。
“既然茶水不行，那要试试快乐水吗？”
纪幽竹指了指对面的桌子。
“快乐水？”
唐璜疑惑地看向了她所指的方向。
“也就是可乐，那边那个瓶子里装着的黑色液体。”
“那不是小孩才喝的东西吗？”唐璜皱眉道。
“大人觉得喝那种有失身份而已，在平常人的家庭，那才是最佳的休闲饮品。”
“哦？”
眼里闪过一瞬的好奇之色，唐璜手掌一摊，上边顿时出现了一瓶可乐，冰镇的、还，冒着泡。
他动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如同品茶一般抿了一口。
“嗯？”
不尝不知道，这一口下来，唐璜顿时眼前一亮，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地一顿豪饮，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来教。
“啊……嗝……”
重重地将被子敲在桌子上，唐璜由衷地说了一个字。
“爽！”
“你感受到了什么吗？”
纪幽竹自然而然地发了问。
这是因为好奇。
唐璜道：“是快乐！”
纪幽竹：“……”
可乐这个东西……居然这么离谱的吗？
说好的逼格呢？
“碳酸和咖啡因，这东西的制作方式居然这么简单……”
大脑中很快分析出了可乐的成分，唐璜很是惊讶。
他之前喜欢红酒，可是那东西的制作需要酝酿发酵，而且年份越醇越有感觉。
但这可乐不一样，只需要经过一轮流水线，便能生产出一大批，简直岂有此理。
“没错哦，你刚才喝的酒和茶，售价是可乐的几百倍。”纪幽竹补充道。
由于厌恶家族的关系，她也并不喜欢他们这种所谓的高端生活习惯。
“哈哈哈……你们地球人还真是奇怪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咖啡因的关系，唐璜变得活泛了不少，说道：“我对你的印象还不错，所以要不要成为我的信徒？我可以给你星级祭司的待遇。”
“成为你的……信徒？”
这话锋突然一转，让纪幽竹紧张不已。
试问什么样的存在才会拥有信徒？
神啊！
难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竟然是神？
不远万里来地球找她，这图啥呀……
“现在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唐璜的心情不错，笑容满面：“我的真名叫做哈斯塔，按照你们地球人对我的称呼，你也可以叫我黄衣之王。”
“黄衣之王？！”
纪幽竹的心脏徒然一紧。
虽然她不知道这四个字具体是什么概念，但从他自傲的语气来看，来头肯定不小。
“没听说过吗？”
哈斯塔眯起了眼。
“抱，抱歉……没有……”纪幽竹如实道。
她可不像程海，能够在神明的面前做到面不改色。
“就在二十天前，我的几名信徒突然死亡，唯二幸存的两个还抛弃了信仰。原本这不算什么，但由于我的意识就在地球附近，所以便下来看了看。”哈斯塔补充道。
“完蛋！”
纪幽竹是真的惊了。
两名背弃了信仰的信徒，指的不就是虚渊和星光吗？
要是被哈斯塔知道他俩现在成为了程海的忠实舔狗，那岂不是完蛋？
这简直就是信仰战争啊！
于是，纪幽竹战战兢兢地问道：“我……能不能拒绝？”
这一刻，她深刻体会到虚渊在程海面前疯狂白给的心情了。
那赤裸裸的都是求生欲啊！
“为何要急着拒绝呢？你还没听我说好处呢。”
哈斯塔淡然一笑，平和地说道：“你的师傅和奈亚签订了契约，要在五百年内前往深渊与他一战。这是一场不被看好的赌约，也关乎着地球的存亡。但就连你们地球的神明奈亚面前也没有招架之力，更何况他一个投机取巧的赌徒呢？”
“……”
纪幽竹沉默不语。
奈亚具体有多强她不甚了解，但程海告诉过她，她只是看了祂的化身一眼便当场昏死，若是不清除记忆还会变成和雅楠镇镇民一样的怪物。
这其中的恐怖，可见一斑！
如果程海真的要和那种存在战斗，那真的有可能赢吗？
“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五百年对我们来说很短，但对你们来说却很长。断掉的修仙之道并不是拯救你们星球的出路，但若是你加入我们，便可以触碰到最高的力量。五百年，说不定到时候奇迹发生，你会比你师傅更强呢？”
哈斯塔的声音很平和，就如同对信徒们布道的牧师，令人感到可靠、安心。
“变强……”
纪幽竹看着自己手中的剑，陷入了迷茫之中。
力量是什么？
一件可以破坏规则、改变命运的东西。
若是自身太弱小，甚至连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都无法看到。在灾难降临的时候，就会想雅楠镇里的平民一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她憎恶过自己的渺小，在虚渊表示臣服的时候，也羡慕过她的力量和程海站在一个水平线上，有着可以并肩作战的资格。
如今有一个从未仰望过的存在告诉她，她可以拥有与他们等同的力量。
说实话，她很心动。
“成为你的信徒，要付出什么呢？”纪幽竹抬头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哈斯塔给出这样的筹码，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这种理由。
想获得那个级数的力量，代价定然不会小。
“定时的供奉，还有你绝对的忠诚，是不是很实惠？”哈斯塔自信地笑道。
程海抢了他的信徒，所以他同样很期待，纪幽竹臣服在他手下时的场景。
第五十章 黄衣之王对我用强
“祭品？需要是人类吗？”
这二字听着无比的刺耳，让纪幽竹心生抵触。
“珍贵的物件，或者有思想物种的灵魂，这些都是祭品的上佳选择。”
哈斯塔一扬手，整座酒店仿佛都被他托在了手中，所有人瞬间都变得渺小了起来，如同一群上窜下跳的蝼蚁。
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纪幽竹先是一惊，但很快压下了心悸。毕竟面对的是一尊邪神，越是慌张便越容易被对方看不起。
是否能活着离开，完全取决于她的应对！
“看，随着你境界的提升，这些寿命仅有百年的人类在你的眼前不过也就是一群蝼蚁而已。这群连世界的真实面貌都看不清蝼蚁胆敢染指你的人生，干掉他们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哈斯塔理所当然地说着，仿佛在阐述着某种真理，言语间充满了魔力，让纪幽竹不由自主地站在他的视角看问题。
如果生活告诉了我们什么，历史教育了我们什么，那就是你可以杀了任何人。这不仅仅是指的是那些超凡的人类，就算是人与人之间，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厮杀不止。
用一些自己讨厌的人的灵魂来换取力量，这个买卖确实很划算。
人类，真的很渺小。
“但如果你单纯想要祭品的话，自己动手不就可以收割完了么？”
这么想着，纪幽竹看向他，大脑忽然通畅了许多：“你要的其实并不是这些渺小人类的灵魂，你只是想让我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就像你其他的信徒一样。我们才是你的养份，也是你取乐的源泉吧？”
“为何会这么想？”哈斯塔眯起了眼。
“当然是因为，我不信任你。”
纪幽竹也豁出去了，敞开了说道：“下面的人是一群井底之蛙，但我也只是比他们要看得更远一些罢了。你把他们当作蝼蚁，那站在你的角度，我其实也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你并没有看好我的理由。”
正如她所想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林妙真打通了她的筋脉，就能让她的修行天赋才能拔高到现在这个程度。哈斯塔身为神明，能够让她蜕变，同样也能让其他人蜕变。
所以，除了认识程海以外，她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哈斯塔的目的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呵呵，你很有勇气。”
哈斯塔摇了摇头，两人再度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你猜的也很对，我只是在找乐子。”
他看向前方，眼眸中容纳着星辰大海：“但我的化身在各个星球，就是为了找乐子。你是不特殊，只是恰好被我注意到了而已。像这样的人有很多，而他们最后都答应了我的条件，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纪幽竹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我给了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哈斯塔淡淡道。
“原来如此……”
纪幽竹暗叹一声，眼里充满了悲伤。
她的人生向来都是悲剧，从未被改变过。
“所以，你的答案呢？”
哈斯塔眯起了眼，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我拒绝成为你的信徒。”纪幽竹坚定道。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帮助程海吗？”
“想。”
“那为什么你不肯赌上那万分之一的几率，为他作出牺牲？”哈斯塔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就是人类的羁绊吗？
“因为这很愚蠢！”
纪幽竹丝毫不惧地看着他，说道：“不要被大人的棒棒糖给骗走，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除了你很强大这一点以外，其他的我一无所知。若是就这么因为带你的一个保证去到处杀人，我终究会站到他的对立面上，与其到时候死在他的手里，不如让你动手。”
说完，她闭上了眼眸，扬起下巴，引颈受戮。
哈斯塔的大饼是很远大，人生从来不会朝着她所希望的发展，什么我堕入黑暗，换你重回光明这种念头也纯属瞎扯淡。
与其变成别人的玩偶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不如少折磨点自己。
“短视！”
哈斯塔深吸了一口气，倒是没有动手。
诚然纪幽竹的拒绝是让他有些恼火，但用强只会显得他恼羞成怒。就算最后能达到目的，也会让他感觉很没面子。
一个体面的神明，要学会以理服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是换作程海，他肯定会想办法把事情往对他有利的方向上去引。你跟了他这么久，怎么连他的一半狡诈都没有学到？”哈斯塔转移了话题。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纪幽竹又睁开了眼，反问道：“我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学不会，又怎么能保证学了你的东西就能超越他呢？”
哈斯塔：“……”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自己的能力不够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你在质疑我的神力？”哈斯塔不高兴道。
“不不不，这是我的问题。”纪幽竹摆手道。
“我可以把你带离这个星球，再赐予你比禁忌之眼还好的修炼神物，让你先试用一个月，怎么样？”
说着，哈斯塔摊开了手，掌心上漂浮着一个蠕动的肉球，其上散发着一股霸道的吞噬之力。
这块肉球叫深渊吞噬者，高等深渊造物，就算是使徒也难以将其降伏。有了这东西，纪幽竹在修炼时甚至能越过空间，吸收到别的位面的能量，这已经不是几倍、十几倍的概念了，简直就是挂中挂之究级挂！完爆禁忌之眼几十条街！
他还真就不信了，他堂堂一个星海之主，还带不飞一个小小的人类？
“才不要！”
纪幽竹像是触电一般拍桌而起，把哈斯塔都吓了一跳。
离开地球一个月，那期末考试怎么办？
她辛辛苦苦准备了半个月，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这……”
哈斯塔一时语塞。
这筹码难道还不够大吗？
深渊吞噬者这种超级生物，给条狗用都能进化成哮天犬了，这女人居然一点也不心动？
疯了吗？
“不要就是不要，你吃东西可以，给东西就免了！”纪幽竹捂住了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哎呀……”
哈斯塔不乐意了。
意思说吃你几个点心，还成我欠你的了？
他越想越气，虚空抓住了纪幽竹，怒道：“这可由不得你！”
堂堂的黄衣之王，最终还是选择了用强。
第五十一章 我给的东西你不能不要
无形的力量束缚了纪幽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难以呼吸。
强大的威压如同荒星坠落，让暴躁的深渊吞噬者安静了下来，如同一朵闭合的海葵，在虚空中瑟瑟发抖。
冷冷地看了它一眼，哈斯塔随手将其扣在纪幽竹的额头上。
一股暴戾的杀意灌入脑海，纪幽竹的眼前仿佛看到了数十头小山高的巨兽在荒芜的土地上厮杀。在那股力量的驱使之下，她此刻无比地想要加入战局！
“我……要变异了吗……”
下意识联想到雅楠镇民的场景，纪幽竹紧紧地捏着拳头，浑身发冷。
有些事情不是说有了心里准备就能够坦然面对的。
纪幽竹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哼！装得那么坦然，实际上还不是怕得要死。”哈斯塔冷笑一声，仿佛已经得到了精神上的胜利。
他的神力再度压制，将深渊吞噬者的精神压制到最低。
这玩意不同于禁忌之眼，它的作用过于霸道，更是会噬主。纪幽竹的修为太低了，如果加上第二道封印，只怕他离开之后她要被当场吃掉。
于是，恐怖的幻象开始消褪，眼前的景象再度变回了宴会时的样子。
反应过来后，纪幽竹用通过神识扫描自己的大脑，自己的左右脑之间多了一块肉球，一颤一颤的，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
“这是什么？好恶心啊！”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纪幽竹还是忍不住要抱怨。
“这叫深渊吞噬者，也就是我刚才和你提到的东西。试用期一个月，若是到时候你的进步无法达标，它就会初步苏醒。而你也会沦为它的腹中餐，并和它一起摧毁这座城市。”哈斯塔戏谑道。
强行塞给她东西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他想给别人东西，可由不得他人拒绝。
“你……你神经病啊！我还有考试呢！哪有时间修炼！”纪幽竹双手捂着脑袋，仿佛在捧着一个炸弹。
冷不防地过来逼她修炼，这不是犯病是什么？
“考试？”
哈斯塔皱起了眉头。
这玩意还能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纪幽竹不爽道：“半个月后我期末考了！你就不能晚点来？”
哈斯塔：“……”
真是个难以理解的人类。
“那好，我就多给你延后半个月，若是到时你还没有达到你们修仙者的筑基水平，那你就等着死吧。”
哈斯塔的指尖再次点在她的额头上，沉睡中的深渊吞噬者哆嗦了一下，又再度安静下去。
“你这人……”
纪幽竹同样是十分无语。
这些古神真的是闲得没事干了吧，她就不能安安心心当条咸鱼吗？
她心好累……
“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开始了。”
做完事，哈斯塔站了起来，看向她：“我们会再见面的，相信并不需要一个月，我很期待。”
“我一点也不期待！”
纪幽竹完全不给他面子。
“……”
哈斯塔沉默了一瞬，旋即笑道：“那你也拿我没辙。”
随后，他跨入了人群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不要试图让人帮你取出深渊吞噬者，你要是违反约定，我可是真的会生气的。”
哈斯塔最后的声音在纪幽竹的脑海中响起，下一秒，周围的人群才突然变得真实起来。
“幽竹！幽竹！”
身边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纪幽竹转过身，却是自己的母亲。
“什么事？”
就像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不敢动。纪幽竹的指尖还有些发愣，满脑子都还是哈斯塔临走前的情形。
这事情发生得太诡异了，让她完全不能理解。
如果是为了报复程海，那根本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的，直接找上门去就是了。
但若不是那个原因，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在程海打上的标签里，这些深渊的神明都是一些混乱疯狂的角色，绝不可能说善心大发，突然下来给她发福利。
“难道是我脑子里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冯静蕾又再度打断了她。
“幽竹！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再次回过神来时，纪幽竹的身边除了冯静蕾之外，还站着一对陌生的男女。
“啊哈哈，可能是纪小姐不是很喜欢我们的礼物吧。”
男人尬笑着，而从女伴的表情来看，他们此时的心情恐怕不会太好。
“抱歉，走神了。”
不再去思考那些虚无缥缈的结果，纪幽竹收回了心神，对他们点了点头。
至于现在是个怎样的情况呢？
她们这种类型的聚会一般会有一个奇怪的环节，那就是送礼。
正常的生日礼物都是放在精美的包装盒里，等到客人都离去之后再拆开。但在有钱人的聚会中，通常都是直接展示出来的。
至于原因，那自然是攀比。
在场的人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者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大腿挂件。送的礼品越好，自然就越有面子。
视线越过眼前的男子，看向他的身后，不少的青年才俊都在暗中注意着这边，估计早就准备好了台词，等待着机会展示自己。
毕竟在不明真相的人的眼里，纪幽竹这么一个貌美多金的香饽饽，又有哪个男人不想要一亲芳泽呢？
遗憾的是，纪幽竹并不想给他们一点机会。她从自己的位置站起，高声道：“后面的礼物都放那吧，也不用跟我说，纪家等会会有人专门打包。”
“什……什么？”
“我可是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挑的，就这么不展示了？”
“是不是小刘送的东西太次，惹纪小姐不开心了啊？”
“他送的什么？”
“玉镯子，呵……也难怪……”
“估计是假货吧。”
猝不及防地少了一次炫耀的机会，在场的有钱人们顿时不高兴了。但他们又不敢触纪家的眉头，只好将矛头都指向了被纪幽竹无视的男人。
男人面子终于挂不住，忍不住开口问道：“纪小姐不会是看不上我们的礼物吧？”
他是本地一家企业的高管，送的礼物是一对玉镯，价值五万块。虽然比不得那些挥金如土的大家族，但因此成为众矢之的，这让他如何能心服？
“这事与你无关。”
纪幽竹皱眉，正要解释。
一个声音却忽然响起，吸引了他人的注意力。
“各位不好意思，纪小姐不能一一接收你们的礼物，那也是有原因的。”
一个男人在几名好友的簇拥下，意气风发地分开了人群，走向纪幽竹。
萧岩，他终于出现了。
第五十二章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原来是萧家的大少爷啊。”
“他也对纪家的大小姐有想法？”
“何止是想法，我听说萧家和纪家以前有约定过婚约，现在纪小姐不单独收礼物，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婚约，不会吧……”
萧岩的出场引发了众人的讨论，未被公开的传言也被摆到了台面。
萧岩也借着这个话题转过身，面带微笑地说道：“你们没错，我和幽竹是有着婚约在身，今天这场宴会不仅仅是她的生日宴，还将是我们的订婚宴。”
这话一出，引发了众人的再一次哗然。
“居然是真的？！”
“这怎么行？我在看到纪小姐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爱上了她，我反对这门亲事！”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哪轮到你这个妖怪来反对。”
吃惊和愕然占据了多数，不过他们都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纷纷向萧岩道贺。
“恭喜恭喜。”
“这么漂亮的妻子，萧少好福气啊。”
毕竟他们也就一群凑热闹的，就算发觉了纪幽竹的面色不对，也不好说些什么。
“你找我来这，就是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夸下海口？”纪幽竹皱眉道。
结婚这种事情可不是他们觉得是那就是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话除了呈一时之快，没有任何意义。
“幽竹，我知道你对这事有抵触情绪。但这毕竟是老人家的意思，即使我想顺从你的想法，父母之命也不能违，希望你能理解。”
萧岩摊开双手，一脸的无辜。
可但凡有点眼色的就能看出来，婚约一事在这家伙眼里香的很，推给父母之命也只是厚颜无耻罢了。
毕竟这种有底蕴的家族和普通人不一样，若是长辈真的对你不满，就算你是家族的大小姐，他们也有的是方法让你一个人在外头过不下去，最后不得不低头。
这是从祖宗那传扬下来的恶习。
“我理解，所以我今天来也不是找你的。”
纪幽竹也不生气，平静道：“你们的家主到了吗？我有事找他。”
“哈哈哈，你难道还想说服他不成？”萧岩嗤笑道。
虽然直到现在才露面，他其实早就到了，也知道纪幽竹带着剑入场的事情。
他的爷爷虽然去世了，但他的父亲也同样精通古武之术，比他还厉害。更何况这次出头的可是纪老爷子，那个老头子中年时打遍了整个华国的武馆，听说还越老越强，已经超脱了他们这种正常人的范畴。
纪幽竹连他都打不过，拿把剑就以为能翻天了吗？
笑话！
“是的，你不顶用，所以我只能去找他。”
纪幽竹面色如常，不动声色地在话里藏了一根钉子。
“你！”
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被说不行，萧岩险些被破防。但为了大局，还是强压着怒意，微笑道：“你稍等，很快他们就会出来了。”
“你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纪幽竹有些意外。
“我一直都是这样。”萧岩笑道。
在筹办宴会之前两家便已达成了共识，纪家本就不会把纪幽竹嫁给程海这种穷人，更别说他还带着个孩子了。
这是原则性问题，纪家也对他承诺过，不排除会使用强制措施。
就让她无能狂怒一阵好了。
眼前的闹剧，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尴尬。不过萧岩的惺惺作态还是起了效果，在外人看来，这事情也就是纪幽竹在耍性子而已。
除了……
“萧岩老大还真能忍啊。”
作为有资格参加这等宴会的人，马仔一今天没有掺和在漩涡的最中心。
他此时正和他的朋友们坐在另外一桌，悠然地吃着水果。
“毕竟他这波是顶着一片绿化带A出去的，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马仔二剥开了一棵葡萄，打量着上边晶莹的色泽，随后放到了身边的烟熏儿的餐盘之中。
“唉，可怜的纪小姐。”烟熏儿忽然叹气道。
“老大变了，好好的一个人生赢家，却越来越像反派了。”马仔一也附和道。
萧岩在四处奔走的时候，他们可都在身边，自然知道也知道一些内情。如果纪老爷子真的下定了决心，就算是废掉手脚，那也得把这事情办成了。
这么一想，纪幽竹还挺可怜的。
“熏儿，萧岩已经魔怔了，你没有机会了。”
马仔二喝了一口酒，意味深长。
“我知道。”
烟熏儿低着头，搅了搅杯子里的牛奶。
“要不，你跟我吧。”马仔二忽然说道。
“噗！”
马仔一一口饮料喷了出来。
这尼玛……偷家？
“啊？我……不，你知道我……”
忽然被好友表白，烟熏儿的表情很是慌乱。
“你是知道我的，每年你过生日，我都会专门挑选最好的香料，亲手给你制作香水。虽然没有萧岩送的东西贵重，但这里边蕴涵的东西是他永远都不会给你的。”
马仔二号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那就是诚意。”
“你是说……那些香水都是你自己做的？”
烟熏儿捂着嘴巴，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们和萧岩都是从小长大的玩伴，没想到居然对她有意思。
“如假包换，为了确保质量，我在我们家的香水加工厂学习了大半年。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找个时间到我家来，我亲手做给你看。”马仔二号信誓旦旦地拍着胸部道。
“真……真的吗？”
烟熏儿的目光泛起了波澜，受到了不小的触动。
女孩子都是渴望浪漫的，富家大少为了心仪的对象而学习手工技艺，那是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好感度自然是拉满的。
“所以……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马仔二再度顺势表白。
“那也得验过货才能回答你。”
烟熏儿偏过头，那俏红的脸颊，还有高高扬起的嘴角已经给出她的答案。
“那么……后天白天？”
“嗯……”
马仔一：“……”
这狗粮吃得他猝不及防。
这一日，他纯爱党服了，牛头人果然天下第一。
……
此时的萧岩正坐在纪幽竹的正对面等待，还不知道自己的家被偷了。
一名服务员推着五层的大蛋糕从后方走出，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现场响起了一阵掌声，让气氛变得热烈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一名精神烁立的老人走上了正面的舞台，面色威严。
目光如电，转瞬锁定在人群之中的纪幽竹身上。后者旋即转过身，双眼绽放出精芒，毫不畏惧地与其对视。
等了这么久，她的爷爷终于出现了。
第五十三章 老娘跟你拼了！
无形的火光在于两人视线的交汇之处炸燃而起。纪万山眼角一挑，山雨般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屛住了呼吸。
唯独纪幽竹，却纹丝不动。
“咦？”
预料之外的结果，让纪万山皱起了眉头。
他浸淫武道上百年，参过军，杀过人。退伍后打遍华国所有的武道馆，从未懈怠过修行。这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威势，就算是职业的杀手见了都会心生忌惮，为何他这二十出头的孙女却不为所动？
“爷爷。”
单手握着布包之下的剑柄，纪幽竹此时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她接触修仙一个月，见过鬼，砍过怪。刚刚才和一个外域之神谈笑风生，脑袋里还有一个炸弹。纪万山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人类，想要凭一个眼神便吓退她，简直是异想天开。
“嗯。”
微微地点头，表示听到了，纪万山运气于胸，对着下方众多的宾客说道：“感谢大家能赏脸来参加我们纪家的晚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如果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们纪家。”
“纪老爷子客气了。”
“是啊，能得到您的邀请是我们的荣幸。”
众人纷纷附和，难掩脸上的喜意。
虽然纪万山说的只是客套话，但要是真的能得到纪家的友谊，对他们的事业会有相当大的帮助。
所以这脸熟是必须要混的。
至于纪家的小姐的命运会怎样？
谁管她呢？
“今天除了是我孙女的生日以外，还有另外一桩喜事。”
雄浑的气势加持着纪万山的声音，响彻了全场。他瞥了纪幽竹一眼，自顾自地说道：“我们纪家和萧家已经是三代的交情，所以早在幽竹出生的时候，我就给她和萧家的长子定了娃娃亲。如今她俩都长大了，也是时候确定下婚事的时间了。”
“嘿嘿，抱歉了，纪幽竹……”
萧岩得意一笑，抬头看向面色冰冷的纪幽竹。
以她倔强的性子，肯定死命不从，等会估计会拔剑拼命吧。只是那样，却恰好能给纪老爷子出手的理由。
等她被带回纪家，以纪家的能量，不怕走不完结婚的流程。
为了洗刷被绿的耻辱，他已经不在乎面子这种东西了。
“经过我们两家的一致商讨，我们决定将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届时希望大家都能抽空过来捧场。”
仿佛是布置工作一般，纪万山的语气十分霸道，完全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那……就先恭喜了。”
“恭喜恭喜。”
“到时候我们一定来。”
也不知是谁先出的声，众人纷纷庆贺。
而作为事件的主角之一，纪幽竹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爷爷。
十年过去了，他的样貌的变化却并不大，只是在她的眼里，却变得越来越陌生。
这根本不是家人，只是一群商人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纪幽竹的目光归于平静，淡淡道：“爷爷，当初我和萧家定下的赌约还算数吗？”
“儿时说出的玩笑话，如何能当真？”纪万山矢口否认。
“面对自己的亲人的求助，你的态度却偏向着外人吗？”
纪幽竹笑了笑，摇头道：“你的武道，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
纪万山面色转冷，空气中凭空多出了几分肃杀之意。
六十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的武道。
“你知道吗？不照顾家人的男人，算不得真的男人，也别要想得到他人的尊重。”
纪幽竹喃喃自语，抓着剑柄猛地向地上一敲！
凝实的灵力注入了剑身，撕破了包裹在外的布料。脚下的地板如同蛛网一般皲裂，向外扩散出三四米。一时间，罡风鼓荡，将近处的宾客逼得连连后退。
“什么！”
感受到剑中的气势，纪万山面色徒然大变，身体猛然下沉，如同一头伏卧的猛虎，随时准备着出击，将眼前的敌人撕成碎片。
那柄剑，很危险！
嗖！
剑锋划过空气，带出了刺耳的声响。
纪幽竹剑指纪万山，高声喝道：“程家仙门第一代传人纪幽竹，今天就要砸了你们纪家的招牌！”
“仙……仙门？！”
众人面色震惊，均被纪幽竹的言语所震慑。
开玩笑的吧？
这个世界还有神仙？
但看这地面上皲裂的痕迹，还有剑身上高速流转的风刃，又让众人不得不相信此时。
“程家……你居然把他当成神仙来看吗？”
萧岩紧咬着牙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事情和他想的一样，纪幽竹果然公然和纪万山翻脸了。
可麻烦的是，那把剑让他生出了危险的感觉，若是让纪幽竹拿着这柄剑剑，他也没有办法对付。
要解决这件事，还得让纪老爷子亲自动手。
毕竟，他可是打遍了整个华国的男人！
“你这把剑哪来的？”
纪万山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在纪幽竹拔剑之前，他一只手就能将她制服。然而现在这情况若是动起手来，事情可能就难以掌控了。
若是造成宾客伤亡，就算是纪家，也得惹上大麻烦！
纪幽竹这是想要和纪家同归于尽吗！
“无可奉告，只问你敢迎战不敢！”
纪幽竹目视着他，宛若回到了雅楠之夜，战意滔天。
此夜过后，她将不再是纪家人！
“幽竹，你别冲动啊！”
人群之外，冯静蕾被吓出了泪花，想要进去劝阻。
却不想，纪幽竹一剑斜劈，斩裂了一张桌子，冷冷道：“你是和这老东西一样，想把我监禁起来吗？”
“我……”
诛心的问责，让冯静蕾僵在了原地。
归根到底，她都是不敢反抗的那一派，只能眼睁睁地看自己的女儿被推进火坑。
“你，安排几个人去疏散人群。”
趁着两人对峙的空档，纪家霖冷静地做了安排。纪万山也重新站起，谨慎地打量着纪幽竹。
“她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很灵动，却不是内力。”
纪万山看向了地上的碎屑，自语道：“出剑的速度很快，桌面的切口很平齐，中间的旋转玻璃也一样。这把剑，也许真的是仙家之物。”
“不对，光注意着剑的威力，却忘了重点。那柄剑一定很重，纪幽竹在握着它的时候，她的骨头在颤抖，这一剑并不单纯是为了吓唬她的母亲，而是平举剑身的消耗太大，她不得不找理由放下。”
“那么事情就说得过去了，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驾驭这柄剑。所以与她战斗只要需要施压颤抖，她很快就会消耗完自己的体力。”
姜还是老的辣，只是那么两眼，纪万山便看出了纪幽竹的短板，双腿轻轻一点，从舞台上跳了下来。
“已经很久没有像样的后生了，既然你想挑战我，我就给你这个难得的机会。”
第五十四章 符咒之威
六十年前名震全国的武道宗师竟然要再度出手，这让围观的人群自觉地退开了二十米，让出了一个圈子。
“萧家的老爷子当年在战场上帮我挡过子弹，受了重伤，这才进入天人五衰之境。就算你是我的孙女，我也不能容忍你亏欠他的孙子，你明白吗？”
双手负在后背，纪万山腰杆笔直如松。
两鬓的白发丝毫不显老态，若不是成名的早，恐怕在场没有人会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自己欠的债，却让别人来还。所以我说，你的武道，我看不起。”
高速的风压发出阵阵嘶鸣，纪幽竹单手举剑，另外一只手下边，拇指已经扣上了一张符咒。
斩风剑的威力很强，一个不小心便是一刀两断的结局。问题是，纪万山这个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这从他不显衰老的容颜便可看出来。
他的武道也许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极限，连带着身体也一起产生了蜕变。换句话来说，已经有了古时以武入道的雏形，可不是她这个刚入门没几天的菜鸟能够对付。
斩风剑只是威胁，吸引纪万山的注意力。
而她真正的杀招，是程海给她炼制的符咒！
“出招吧，让我见识你的手段。”
面对凌厉的剑意，纪万山宠辱不惊，表情云淡风轻。
可越是这样，纪幽竹的压力越大。他的气势浑然一体，毫无破绽，反倒是纪幽竹的战场经验欠缺，容易被抓住突破口，一招落败。
意识到了这一点，纪幽竹环顾周围，皱眉道：“这不是一个时候动手的地方吧？”
围观的人群距离得太近，不是一个适合动手的地方。她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在战斗时束手束脚，根本不可能有半点赢面！
“有什么问题吗？”纪万山淡淡一笑。
战斗时的心态很重要，纪幽竹畏手畏脚，在气势上已经输了五成。
这会直接影响到她的战斗状态。
……
“他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动手？”
见两人迟迟不动，场下有人忍不住催促道。
“话说这纪老爷子也太狠了吧，连自己的孙女也要亲自动手？”
“你的层次太低了，你以为他们是真的要一决生死？你看到纪家霖淡然的样子了吗？他们最近想要进军地产界，手段很强硬，这场宴会是在立威呢。”一名大腹便便的富商冷笑道。
“啊，你是……天后地产的朱总裁？”那人认出了他。
“是我。”朱总面色凝重。
“朱总说得对，纪老爷子已经很久不出手了，但以他的身份打谁都不合适。恰好我听说纪小姐在武道上的成就也还不错，这一架估计是打给外人看的。言外之意，若是有人敢阻挡纪家的脚步，他都会毫不留情地铲除！”又有人附和道。
今夜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猜测起来。
“纪老爷子，事情到此为止吧。”
就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分出来的圈子里，示意两人停下。
“这人是谁？怎么敢出来拦纪家的老爷子？”
所有人都不禁面露疑惑之色，而纪家霖在看清了来人的脸之后，也不由得变了颜色。
“刘警司？”
纪幽竹皱起了眉头。
“刘警司？”
纪万山也同样皱起了眉头。
“是刘向荣刘警司啊！萩海警方的高级领导，上次萩海的连环杀人案告破，就是他出来接受的采访！上过电视的！”有个年轻人忽然高生叫道。
“原来是警界的大佬！”
“纪小姐还有警界的人撑腰？”
人群中有人认了来人的身份，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谁邀请的警方的人？”纪家霖回身责问。
若是一般的警察还好搪塞，但刘向荣这个级别的，想要糊弄过去简直就是在侮辱别人的智商。
然而其余的族人面面相觑，对此也是一头的雾水。
“纪小姐，住手吧，这不合适。”刘向荣对纪幽竹示意道。
雅楠镇扫尾的工作不全是黄泉在处理，人类的管理者也是要到场的。当初第一波到达现场的警方就是由他带的队，所以也是认得纪幽竹的。
“这位警官，好像我们的家事，不需要你来插手吧？”纪万山沉着脸道。
“爸！”
纪家霖的心头猛地一跳。
就算纪万山以前当过兵，家里还存着不少勋章，但要是真的藐视警方，他们一样会惹上大麻烦。
“不好意思，纪先生。根据我国法律，家庭暴力也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内，更别说是在大庭广众下的寻衅滋事。”
一边说着，刘向荣一边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又补充道：“如果你们质疑要在这里战斗，我将依法对你们进行逮捕。”
深深地看了刘向荣一眼，纪万山微微地点头，“刘警官说的是，是我老糊涂了。”
虽然不知道刘向荣为什么会这么强势地介入，但如果他们家族想要稳定地延续下去，有些红线是绝对不能碰的。
“等等……”
事情的发展急转之下，这让萧岩无法淡定了。
不仅仅是他，恐怕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想到，纪幽竹居然会和警方扯上关系。
“纪小姐，你觉得呢？”
刘向荣转向纪幽竹。
“你说得对，是我冲动了。”
纪幽竹也收起了剑，闭口不言。
太久没有见到纪万山，她估错了他的实力。
她想赢，但是不想杀人，尤其是见了黄衣之王之后。
那种在获胜的那一刻将剑停在对方要害前一公分的操作，只有实力远高于对方的时候才能够做到。
而他们若是真的打起来，那就得拼命了。
不留余力的话，人群空出的十米距离并不安全。此时刘向荣出来打圆场，她也乐得借驴下坡。
“看来我们得换个正式的场合比试了。”纪万山看着纪幽竹道。
“抱歉，我累了。”
不耻于纪万山的心理战术，纪幽竹这一次选择了拒绝。
她还是太年轻了，考虑得没有这些老狐狸周全。表了态当众离开已经足够让纪家颜面扫地了，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见此，刘向荣也再次开口道：“感谢纪小姐的配合，但由于你非法持有管制刀具，还请你跟我回局里一趟。”
“好的。”
纪幽竹点点头。
此时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向荣明显是在帮她解围。若是她今晚就这么走了，这件事将不了了之。
“纪幽竹！你不能走！”
见事情正在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萧岩终于没法再沉默下去，高声道：“你不是说要和我比试吗？那就来啊！只要你赢了我，这个婚约我自己作废！我说的！”
“有这个必要吗？”
纪幽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相比于让自己寒心无比的纪家人，他反而显得没有那么可恶，更多的是可怜。
“有！只要你赢了我，我保证从今往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永远不会再去烦你！”
仿佛是破罐子破摔，此时的萧岩目呲欲裂，已彻底魔怔。
第五十五章 纪万山的真正实力
拳声如雷，纪幽竹脚下的地砖满是碎裂之痕。只是短短的一阵愣神，纪万山便连中十几拳，被打得节节败退。
“打得好！”
林羽沐对着空气挥拳，十分振奋。
陪着纪幽竹压抑了这么久，终于让她给看爽了。
“羽沐！”
林羽沐的父亲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安静下来。
毕竟在生意上还是合作伙伴，这队站得不能够太明显。
然而并不是人人都有这个顾虑，尤其是年轻的一辈。他们只听说过纪万山的传奇，被吹得天花乱坠的，如今被打成了这样，自然会引起不满。
“呵呵，不过纪家的老爷看是不行了啊。”
“传说吹得太过了，武术现在就一表演性质的东西，传武什么的都是假的？”
“我愿称纪小姐为第一打假人。”
刺耳的批判声落到了纪家众人的耳中，如同被他们在脸上扇了几个巴掌，自然是又气又急。
纪家霖面色阴沉，拉过助手吩咐道：“记住说话的那几个人，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算账。”
纪幽竹的手段很隐秘，除了洪钟大吕咒那一下的动静比较大，其余都选用的解除式符咒。
再加上纪万山舞不动纪幽竹的武器，所以在旁人的眼里看来，自然是纪万山在和她的硬碰硬中一次次地被打到浑身发抖，落入下风。
在这个节骨眼把人强行带走容易落人口舌，面子上很不好看，所以只能选择秋后算账。
“纪老爷啊，你在干什么啊？”
一旁的萧岩焦急不已，只能祈祷发生奇迹。
只是洪钟大吕神咒震慑的是心神，纪万山一拳打破了防御，遭受到的反噬更是严重。
此时他眼前都是金星，耳朵里也全是钟声，只能勉强护着要害，不让纪幽竹击倒。
不过纪幽竹同样是不轻松。
內劲这东西，原理其实也是初步的锻体。连成了它，纪万山这逆生长的身躯甚至能打烂铁板，此时用来护身，纪幽竹的攻击效果其实有限。
“要不……使用风刃符？”
拦腰踢出一记腿鞭，被纪万山格挡在半路，纪幽竹的眼角微微跳动。
触雷咒和阴风咒都属于初级的符咒，对人体能造成比较大的伤害，但不会致死。
而风刃符咒是程海给她护身的，威力不亚于斩风剑的全力一击。现在纪万山的反应下降，就算有内劲护身，也逃不过一刀两断的结局。
“算了，另找时机吧……”
纪幽竹毕竟还没有冷血到这个地步，再次祭出了一张触雷符咒。若是能冲破纪万山的防御，将他全身麻痹，这场胜利同样会是她的。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风声，让她下意识地止住了攻势，身体后仰，同时一脚踹在纪万山的身上，远远地退开。
“你的手段让我很惊讶。”
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太阳穴，纪万山舔了舔舌头，眼里流露出兴奋之色。
“我提醒过你，是你太狂妄。”
纪幽竹扭了扭自己的手腕，面色凝重。
被纪万山拧了一下，再加上连续打了半分钟的重拳，她的右手已经开始发软。而看纪万山的样子，似乎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的身体？
“没错，太久没有遇到对手了，倒是有些过于自信了。”
纪万山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后方拿出从木匣中拿出一柄剑，叹气道：“不过很可惜，去掉那些身外之物，你也没资格做我的对手。这一战已经变得没有意思了。”
“你是非要跟我以命相搏吗？”
纪幽竹眯起了眼，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剑。
不得不说，斩风现在用着还是不大顺手。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能够灵活的使用，在剑术上的造诣，她也不可能比得过这个百岁的老怪物。
如果纪万山也用剑，事情会变得相当的不妙！
“不是非要以命相博，只是我不喜欢输。”
纪万山冷着脸，用纱布撕了块布料缠住手掌，勉强作为绝缘材料。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所至之处，没有人能够与他直视。
尤其是刚才说了闲话的那几位，此时更是被这一眼看得冷汗直冒，不敢抬头。
这，便是宗师之威！
即便刚刚才挨了打，却依旧可怕。
一剑横甩，扫出一阵残影，纪万山回过身，淡淡道：“接下来，我会认真对待，你可得小心了。”
“一个萧家，值得你做到这种程度？”纪幽竹不由得皱眉。
纪万山要动真格的，如果初阶的符咒挡不住他，两人之间迟早有一个要血溅当场。
“我说了，我只是不喜欢输。”
纪万山活动了一下脖子，举剑道：“拿好你的剑，我很不喜欢你这个初学者的样子。”
“……”
纪幽竹一阵沉默，掌心滑落了一张符咒。
已经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了。
“啧！”
似乎是不满于纪幽竹的反应，纪万山的身影猛地动了起来。如同一只掠食的猛兽，瞬间便来到了纪幽竹的身前。
剑光刺目，如同万年的雪山崩塌而下，铺天盖地，让人心生绝望之感。
来不及多想，纪幽竹催动了最终的符咒，厉啸的风刃旋转而出，直取纪万山的胸膛。
纪万山目光一寒，收拢剑意，宛若伴着虎啸之声，一剑劈落！
只听到一阵轰然的炸裂声，无形的风刀被撕成了两半，分散着冲向两边，扫过了方型的立柱，并在天花板上留下了痕迹。
“好！”
纪家的人忍不住喊出了声，大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意。
“这是……什么啊……”
“这么粗的一根柱子，直接给削过去了？”
“这……纪老爷子是怎么做到的？”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众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那几个原本说纪万山风凉话的年轻人更是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幽竹……”
林羽沐面露担忧之色。
这个纪家的老爷子，是玩真的啊！
“威力倒是不错，但是没有用。”
虽然惊叹于风刃的力量，纪万山并没有留情，对着纪幽竹一剑斩下。
于是，刀剑相交。
纪万山的长剑被削出了一个口子，而纪幽竹则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推得连续后退，吃力不已。
不适应斩风剑的重量，并不代表着纪万山的力量不足。
相反，他的力量要比纪幽竹强上很多。猛攻之下，她根本难以招架。
“掌心雷！”
顶着压力念下第二个咒语，一道雷光自纪幽竹的掌心射出，砸向纪万山的面门。
这是她的第二个中级符咒！
“你的动作太慢了。”
没有半点的惊慌之色，纪万山向后方退出一步，以剑为引，顺势将球形的雷电甩到了天上。
纪幽竹想要趁着这个空档后退，但纪万山却不愿给她一点喘息之机，一剑追出，如若流星赶月，直指她的咽喉。
若是刺实了，便会捅上一个对穿。
“我跟不上……”
纪幽竹牙关紧咬，沉重的斩风已经追不上长剑的速度。而护体的石化皮肤法术，也并不见得能够为她扛下这一次攻击。
“果然……还是没法改变什么吗？”
轻轻地感叹了一句，纪幽竹的性命已如风中残烛。
就在这时，一道寒芒穿透了窗户，如雷霆一般疾射而至！
纪万山猛然抬头，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计算了继续的代价，果断回剑上挑，将这道银芒半途斩落。
清脆的声音在地上响起，纪幽竹定睛一看，一根银色的手杖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