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迷雾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程依一就完成了她们的培训之旅。
将叠好的被子装进了行李箱中，纪幽竹回头问道：“东西都装好了吗？”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她们算是熟络了一些。虽然还远远不及交心这一说，但至少能够主动找些话题聊聊了。
“嗯。”
程依一点点头，看向了窗外。
这三日的清泉山庄没有晴天，外边的雾越来越大了，能见度很低。
今日尤其如此。
“你感受到什么了吗？”程依一皱眉道。
“什么？”
纪幽竹顺着她的视线向外看，然后延伸出灵识。
一辆大巴正缓缓离开，那是一辆属于另外学校的专车。
这次培训一共有五个学校参加，每个学校的名额有六到七人。
原本大家也是打算今天下去一同回去，只是考虑到雾太大不方便开车，加上一些家长想要借此和老师交流感情什么的，今晚在隔壁订了几桌。
所以，最后还是有两个学校的车队决定暂住一晚，明天早上再一同离开。
此时离开饭的点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家长们已经在楼下聚集，明亮的路灯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拉出了淡淡的薄影。
嬉笑声从一侧传来，孩子们正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追逐打闹。
再往前，飘忽的水雾如同棉纱，纠缠了纪幽竹的意识。她继续前深探，感受到了迷雾中的树木和流水。
这里头并无异常。
“好像……我没有发现什么……”
纪幽竹疑惑地看向程依一。
虽然明面上她才是监护人，但论起本事程依一比她强很多。她这么说，估计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那片雾一直在向我们移动。”程依一道。
“向我们移动？”纪幽竹皱起了眉头。
今天的雾是扩散得很快，但……那也只是雾而已啊。
“那怎么办？就算我们提议要走，但我感觉楼下这些家长，我们俩可说不动。”纪幽竹犯了难。
总不能因为她们俩的怀疑，就直接用暴力胁迫其他人离开吧？
“唉……”
程依一也是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们先下去吧。”
她虽然能够吃掉他们的记忆，但却没法修改记忆。而且这么多人，善后起来也超出了她们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在没有找到正确的答案之前，只希望这只是她们的错觉吧。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随后是程依一班主任的声音：“依一，依一姐姐，下去吃饭了！”
“走吧。”
两人对视一眼，手拉着手下了楼。
“张老师来了！”
“张老师辛苦了呀！”
家长们热情似火地蜂拥而上，将纪幽竹挤到了一边。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远处却传来了许小玫和同伴的呼喊声：“小胜哥、小明哥？你们在哪里？”
“小胜？”
听到自己孩子的名字，小胜的妈妈赶紧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小胜不见了吗？”
“嗯，他刚才把球踢过去了，然后他进去捡，就突然没有了声音。”许小玫答道。
“啊？”
小胜妈妈的心头猛地一跳，她抬头看去，前方原本是一片小足球场，现在已经被浓雾吞噬了一半。
纪幽竹和程依一抬头看去，纷纷皱起了眉头。
她们没有在里边发现人类活动的反应！
“小胜！你在里面吗？”小胜妈妈高声叫喊起来。
见此，其他的家长也都围了过去，小明的父亲得知了情况，也跟着呼喊起来：“明明！吃饭了！快回来！”
只是，雾还是那片雾，里边并没有声音回应他们的呼喊。
这里临近住宿区，离山很远，也并没有溪湖这类危险之处，按理说不跑远是不可能失踪的。
“难道是跑进里面的假山群，撞到头了？”小胜妈妈心焦不已，跨入了雾中。
“喂！别进去！”
纪幽竹心头一跳，赶紧出声制止，可这哪里拦得住一位焦急的母亲。
小胜的妈妈走进了雾中，后面跟着的是小明的爸爸还有心急的老师。
由于好奇，许小玫也跟着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被她的父亲抱了起来。就在他俩往酒店的方向移动的时候，那片大雾却于此时前进了半尺，将两人都吞了进去。
五个人的身影，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消失不见！
“小玫！”
程依一心头一跳，正想要追，却被纪幽竹一把抓住了手臂。
“先别冲动！”
纪幽竹的手心里都是汗，颤抖道：“我的感知能够探进雾里一百多米，但却没发现他们是怎么消失的。他们就好像是……被传送走了那样。”
话才说完，人群已是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
“小胜妈？小明爸？”
“张老师？你在吗？”
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群，程依一抓住纪幽竹的手背，郑重道：“这雾还会往外扩散，你先往后退，找个地方联系程海。告诉他我会冷静处事，等他过来。”
“你要进去？”
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纪幽竹心中顿时一慌。
程海早就说过城外可能会有个怪物在准备什么仪式，这才让她百般注意。连他都要忌惮的存在，程依一所冒的风险可想而知。
“小玫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张老师也在里面，我必须要进去！”程依一抓着她的手背，缓缓移开。
“可是……”
“别怕，骂也是骂我。我要是不进去，我和他都不会开心。”程依一认真道。
人类是一个矛盾体。
虽然程海总教她在危机时刻自私一些，但他让她上学的用意，不就是想让她融入人类吗？
在危险面前放弃自己的朋友，可不是他希望自己养成的习惯。
“好吧，你小心点，我……我晚点进去找你。”
言及于此，纪幽竹也只能叹气，不再阻拦。
“小心。”
程依一对她点了点头，走进了迷雾中。
纪幽竹第一时间拨打了程依一的电话，显示已经不在服务区。
这可是范疆代购的黄泉卡，就算是在地狱里不会没有信号！
于是她举起手机对幸存者们喊道：“所有人后退！马上撤离这片区域！进去的人已经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
一名家长刚想质问，却见纪幽竹已经在朝外面跑去，心头顿时一个咯噔。
迷雾再次向前移动了半尺，这一次，吞进去了三个人。
于是，再也没人有心思怀质疑纪幽竹的话，惊慌失措地向外跑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艰难的抉择
“咳咳咳……”
断续的咳嗽声在浴室里回荡，程海将沾染着血迹的毛巾清洗干净，挂在了墙上。
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人脸很是苍白，即便这段时间的伙食都不错，但身体机能的持续下降，已经让程海的手臂瘦了一圈。
擦干了头发从浴室出来，程海靠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杯的旁边放着一个晶莹的瓶子，淡褐的药液撒发着袅袅热气，即便是外边隔着一块玻璃，程海依旧能够感受到其中充沛的魔力。
“看看你有没有用吧。”
小心翼翼地拧开了瓶盖，程海将小瓶的海洋亚龙之血一饮而尽。
火，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
不过这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温热的暖流如火焰顺着肠胃蔓延，爬满了全身。程海胸口里坏死的组织如同枯木逢春一般，在那一瞬间竟恢复了知觉。
略显干瘦的面部肌肉仿佛抹上了水粉，多了几分饱满，苍白的色泽渐渐被红光所占据，有了健康的颜色。
胸口再次一痒，程海拿起了纸巾又咳嗽了一手的血。
不过这一次，他却舒畅多了。
有种瘀血得到了释放的感觉。
掀起衣袖，程海的手臂多了一小圈肉，也结实了不少。从表面上看上去，他和正常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至少这些养分，应该够我这副身体糟蹋好一阵了吧。”
对于这个结果，程海还算是满意。
这八十万买到的不仅是一副强壮的身躯，还有是锻炼出这副身体的营养和时间！
除了单纯的身体滋补之外，海洋亚龙的血液也渗入了程海的细胞之中，也让他的力量和耐力都得到了增加。
只可惜这点活性还不够，还不足以让细胞分裂速度压制住癌细胞。否则海洋亚龙药剂的评价就不仅仅是C级了。
“要是有机会的话，我想办法找头活的海洋亚龙抽几管血吧……”程海如是想道。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依稀能够看到一两颗星星。
看了一眼时钟，已是晚上六点。
程海换好鞋子，正要前往教堂，储物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喂？什么事？”程海皱眉道。
下午的时候他才和程依一通过电话，这个时间，纪幽竹应该在和其他的学生家长一起聚餐才对。
“喂……谢天……地，程海！我们……到麻烦了！”
纪幽竹的声音有些断续，程海疑惑地看了一眼信号，有了不好的预感。
“说！”
“这里……雾……有问题，依一的同学……师消失了，她也……”
“她怎么了？”
程海心头一跳，大事不妙！
“喂？喂？听得到吗？”
“听得到！”
“等……一下。”
通话的声音戛然而止，程海屛住了呼吸，等待着纪幽竹的回应。
两秒后，风声占领了听筒，随后纪幽竹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不少。
“这里的雾对通讯影响的很厉害，我们可能只有二十秒的时间。”
“那就别废话了！”程海几乎是吼着说道。
“依一进去救人了，她说她会冷静处理，让你快点过来。”
“那边的情况是怎么回事？雾里面有什么？”
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程海的下巴挂满了胡渣，眼神也变得沧桑了不少。汗水顺着他的额角落下，他的头发也正在由黑色蜕变成白色。
对话很短，但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程依一去救人，那就说明了她同学或者老师已经被异象吞噬。后面那句她会冷静，其实是想让程海冷静，不要因为她的处境而慌了神。
站在他的立场，他肯定是不希望程依一亲自涉险的。但是为了朋友，程海也不好批判她做得错。
若是程依一真的抛下了自己的朋友，他反而要担心她是否受到侵蚀了。
总之，程海还是不希望她进去救人。
“不清楚，我什么都看不到。我只知道要是有人进入了浓雾的中心，就会被传送到其他地方去。
哦对！那片雾三天前就存在了，是从二十公里之外的小镇里蔓延过来的。当时里面还有人员出入，不像异常。也就是今天才突然蔓延过来的，会不会是你跟我们说的那个人引发？”
“血月么……”
程海重新坐回椅子上，斜靠着扶着自己的太阳穴。
能影响到黄泉卡的通讯，说明纪幽竹正处于异空间的边缘。而这个异空间影响到的直线距离至少有二十公里，规模之大，定然不会是寻常怪物能够弄出来的声势。
那必是血月无疑了！
由于之前一直抓不到血月的尾巴，程海无从追踪他的下落。这几日所有人都在忙着对付耐萨利那群恶魔，他也是无暇兼顾。
如今突然发生这种事情，顿时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按照事情的危急程度，程海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赶去现场救人的。只是放着耐萨利不管，那家伙的手段，要是日后回来报复，根本没有办法防范，威胁程度只怕比血月还高。
“难道我真的要找时间去一趟地狱？”
程海从腰间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木制的握把上留有一名维多利亚妇女的肖像，强身上雕刻着“Ebony&Ivory”的签名。
“问题是，我要从这里过去也需要一到两个小时。那么在此期间，她们要如何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程海抓了抓头发。
除非有人能够帮他，否则他就算是跑断了腿，也不一定能够赶得上。
只是这种时候，又到哪去找人呢？
“嘿……”
就在这时，程海忽然扬起了嘴角。
久久得不到程海的回应，纪幽竹看了一眼正在逼近的浓雾，连忙道：“没有时间了，我先进去找依一。如果找到联系外界的方法，我再想办法联系你。”
“你小心点，找到人之后就带着他们躲起来，不要乱跑。”
收回了手枪，程海双手一撑从椅子上站起，正色道：“我去把耐萨利宰了就来找你！”
电话的一头传来了忙音，通讯已经完全被切断。
面无表情地收起了电话，程海推开了大门，红色的风衣如同火焰一般炙热。
从身后抽出两把泛着雷光的黑色锯齿大刀，将它们合并在了一块，组成了一辆如同恶魔般狰狞的重型摩托车。
下一秒，引擎轰鸣，红色的火焰如怒涛一般喷涌。
神降但丁，已开启！
第一百七十三章 对墙弹琴
“无所不能的主啊，今日我将为您浴血奋战，誓死捍卫您的荣光……”
肃穆的教堂内，菲布里俯首而立，如往常一般对神像做着每日的祷告。
虽然几日前他被耐萨利和赫尔特联手重创，但他这种苦修的体质相当于狂化版的痛苦魔女，自愈的速度极快。
只是这么几天的时间，他的伤势就恢复了将近八成，神光依旧。
“无所不能的主啊，今日我将为您浴血奋战，誓死捍卫您的荣光……”
众信徒跟着菲布里念诵，神情坚决，就连一向不正经的迪珊，此时也是面容肃穆。
“我们将忠诚地护卫在防守的第一线，不让恶魔前进一步……”
庄严的圣音在教堂里回荡，神圣的雕像仿佛也因此产生了共鸣，变奏成了昂然的战歌，让每个信徒都充满了战意。
雷鸣般的引擎声打破了教堂的宁静，只听道一声巨响，钢制的大门轰然倒塌。
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飞驰而进，伴随着一声放荡不羁的“呀呼~”，车轮与地面发生了激烈的摩擦，随后旋转了一圈，完成了甩尾急停。
圣教的教徒们屛住了呼吸，打量着这个狂野的不速之客。
鳞甲一般的车身；岩浆一般的尾火；如同恶魔眼眸一般的车头灯，两侧还挺着两把骑枪一般的锥形尖刺。
这个造型的摩托车，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恶魔的气息！
比这更邪恶的，是车上那个红衣白发的男人。
他看起来是一头魔王！
“呜~我算是理解为什么男人都喜欢重机了。”
程海赞叹一句，踢下摩托车的脚撑，翻身而下。
“迎敌！”
菲布里张开了天使之翼，眼里神光大涨，爆发出可怕的气势。
同一时间，圣教的主教和祭司们也都各自进入了战斗状态，仿佛在教堂里加了好几个强光灯，亮度瞬间提高了几百坎德拉。
“还真是热情啊。”
程海咧嘴一笑，毫不在意地向前走去。
“程海？”
短暂地惊愕之后，迪珊认出了他，示意菲布里先不用动手。
“NONONO。”
程海摇摇手指，边走边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现在的名字叫做但丁，一个恶魔猎人。”
“恶魔猎人？”菲布里皱起了眉头。
从程海身上散发的魔气来看，他怎么都是一头恶魔。
“嘿。”
没空解释自己的来历，程海看了看亮度过高的教堂，又看向了迪珊，问道：“还没开始吗？”
“还没到时间，根据感应，也许要等到深夜。”
迪珊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程海的车子，挑眉道：“车子不错。”
“这大个子叫做重骑兵，撕了一头雷骑士做成的。”
程海歪头一点，随后叉着腰看向上方的神像：“要说这犹大也真是不老实。身为圣教的传奇人物，怎么能够让一位美丽的小姐等待呢？而且还约在半夜，嗯……迪珊，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记得保护好自己，那家伙故意吊着你的胃口，肯定是一个渣男。”
迪珊：“……”
她感觉程海今天的话尤其的多。
“门在哪？我的名字和旧时的伟人同名，我想我和那个家伙之间也许会有一些共同的语言？”
“额……在那……”
饶是平日里能说会道的迪珊，此时也有些跟不上程海的节奏。她指向了神像后方的一处墙壁，对程海的目的一无所知。
“嗯，躲藏在神像的背后，随时准备着背刺你主，还真不愧是他。”程海一手抚着下巴，微微地点了点头。
“大胆！”
菲布里对他怒目而视。
犹大被历史认定为叛徒，程海黑他也就黑了。但要是带上耶稣当年的黑历史，那可就是大大的不敬了。
“别那么看着我，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市民，不懂你们说话里的条条框框。你主要是爱我，那就应该宽恕我。”
“你……”
菲布里还想辩驳，但迪珊在他身边耳语了两句后，还是忍了下来。
至少，主不会剥夺人类的言论自由，程海此言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要干什么？”迪珊问道。
“别担心，就交流一下。”
迈步前行，走到了神像的背后，程海注意到了坐在教堂一角的神父，疑问道：“这种场合，你不是应该找个地方避一避吗？”
神父只是一个凡人，像这种级别的战斗，光是余波都可能把他刮死。
“可我出去也不安全啊……万一那个恶魔心血来潮把我截了，我可不就没了嘛……”神父苦着脸，心中十分有数。
“这倒也是……”
程海点了点头，忽然拍拳问道：“对了，你给这座教堂买保险了吗？”
“保险？”
神父一脸蒙圈。
还有给教堂买保险这种说法的？
“对啊。今夜之后，这里可能就没了。”程海耸肩道。
神父：“……”
他越发地确定了，这家伙果然是个天煞孤星！
可怜了他多灾多难的教堂啊……
“但丁和犹大，这将是一场历史性的会面。”
来到迪珊所指的墙面，程海扣指敲了敲，做出侧耳倾听的姿势道：“犹大在不在？犹大在不在？我是但丁，收到请回复。”
圣教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程海，以为他要展示什么奇迹。
只是墙还是那堵墙，即使外面贴着一层精美的壁纸，也没法让真正地让它变出个人来。
“没用的吧，程海？”
迪珊走到程海身边，皱眉道：“我身为当代的十二圣徒，也只是能对他有所感应而已。你现在这副躯体里满是恶魔的气息，他恐怕不会搭理你。”
“初代圣徒留下是东西要是三言两语就能破解，那群恶魔也就不用等到今天了。”菲布里也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程海再一次敲击着墙壁。
“喂？在早就说句话呀？我赶时间，可能十分钟之后就要走了，晚了你们可能就少了个帮手了呀。”
“而且你说你们圣教是一个由信仰而起的教会，和行星的自转还有公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用准点开门也没关系吧？”
“说个话嘛，别那么严肃。仪式感这种东西偶尔玩玩就算了，强迫症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是个怪胎。而且你看，现在有一群恶魔在外面虎视眈眈，说不定看着没到点正刷着短视频呢。你吧唧一下把门打开，岂不是把他们杀个措手不及？”
迪珊：“……”
菲布里：“……”
对着一堵墙壁说得那么起劲的人，程海算是第一个吧。
“兄弟你怎么不说话啊？是旁边有人吗？”
程海侧耳倾听，然后又说道：“话说你在里边住了几百年，也够无聊了吧。饿不饿？要不要帮你点份外卖？而且新年也快到了吧，不去耶稣家和他一起过个年吗？”
墙壁，依旧是无人回应。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双叒叕刀队友？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揉了揉眉心，程海有些伤脑筋。
虽然他表现得很耐心，但这也是不想和圣教撕破脸的先礼后兵。话这么多是受了一点但丁意识影响的关系，但如果犹大真的想跟他拖时间的话……
咔！
程海猛地举起了枪，枪口对着那块墙壁：“看来无论是恶魔和天使都是那么的傲慢，我很遗憾我只能使用最为酣畅淋漓的交流方式了。”
“冷静！”
迪珊吓了一跳，赶紧按下程海的枪身。
黑檀木还有白象牙，是专属于但丁的标志性武器。这两把枪为一黑一白，他们的外形与M1911手枪相似，可承受高强度的快速射击，后坐力极大，甚至可以借助其在空中飞腾，久久不落。
黑檀木主用语远距离精确射击，白象牙的射速则要更快一些。虽然它们使用的都是.45ACP规格的实体子弹，然而经过改造后的枪体可以让但丁将恶魔的力量灌输进子弹里，大幅提升威力。
所以这一枪下去会造成什么后果，迪珊可不敢想。
程海看了一眼时钟，六点十八分，继续对着石壁说道：“友情再提醒一次，我赶时间，这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十分钟内你再不出来，我可能就要考虑跳反了。”
“跳反？”
迪珊心头一跳，便听到程海数了第一个数字。
“十！”
“九！”
“你不是说十分钟吗！”
菲布里怒道，同时进入了戒备模式。
这家伙怕不是对分钟有什么误解。
“八。”
“七。”
程海表情严肃，语速丝毫不减。
迪珊看了看墙壁，又看了看程海，表情挣扎。
提前一两个小时对战局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以她对程海的印象，他应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才对。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砰砰砰！
骤然响起的枪声打断了迪珊的疑惑，程海已经扣下扳机，对着墙壁连开三枪！
教堂内圣光乍现，迪珊的手背狠狠地撞在墙上，震落了一片白灰。
“混蛋！六五四三二一呢！”
一把甩下手里的子弹，迪珊气坏了。
要不是她离得近，被这几发子弹把犹大的传承打没了，她们这次华国之行可能就要白来了。
“抱歉，我懒得数了。”
程海后退两步，手中出现了一根凝结着冰晶三节棍。随手绕着自己的腋下挥舞了一套棍法，然后三棍合一，裹挟着火焰，遥指着迪珊说道：“顺带提一句，现在开始，我们是敌人了，我要打爆犹大的脑袋！”
“哈？”
迪珊跟不上程海的脑回路，一头的雾水。
倒是菲布里反应很快，当即就对着程海冲了上去，金光闪闪的圣光大剑对着他凌空劈下。
“嘿嘿，你知道吗？我想揍你很久了。”
程海咧嘴一笑，横棍扫出一片火焰领域。同时三节棍再度分开，侧着身子旋转升天，旋转的棍影沐浴着雷光，从中间将金色大剑给撕成了两半。
“可别太得意了！”
菲布里披着耀眼神光紧袭而至，四面八方涌起的圣光如同一只巨手握住了程海，那看似朴实的拳头蕴含着开山裂海的能量，浩瀚无垠。
“还真是让人有点不舒服。”
程海搓了搓皮肤，感受到了一阵灼热的刺痛。带有恶魔血统的他，在圣教的招牌技能面前确实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不过也仅仅是一些罢了。
“Trickster。（骗术师）”
程海微微一笑，开启了骗术师的风格，他的身体顿时化作一道黑影，瞬间从圣光的压制之下消失，出现在了菲布里的身侧。
菲布里眉头一皱，当即变势，反手就是一记摆拳。霎那间，拳光崩裂，如同一把金色的巨刃拦腰扫至。
程海却只是一个简单后空翻躲过，同时后背的三节棍消失不见，身下的重骑兵再现，引擎的轰鸣如同雷霆炸裂。程海右手拧尽了油门，摩托车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出成片的火光，一头撞在了菲布里身上。
只听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菲布里双手交叉，圣光臂铠与高速旋转的锯齿轮胎擦出了漫天的火光，最终被程海一脚踢出了二十米之外。
“这是……什么战斗方式？”
一直处于犹豫之中的迪珊已经看傻。
虽然菲布里的伤势还没有好，但他的坦度是毋庸置疑的。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击退了他，他的实力难道是他们三人之中最强的？
“菲布里大人！”
“我们先挡住他！”
见菲布里落败，后知后觉的主教们赶紧将他护在身后。
“唉，病人就应该呆在ICU里好好休息，不然摔倒了可没人敢扶。”程海双手叉腰，一脸感叹地摇摇头。
“还没有完呢！”
菲布里从地上爬起，手臂上鲜血淋漓。
温和的圣光当即蔓延，被锯齿撕开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一会便恢复如初。
“哇！医学奇迹啊！不知道能不能把你的血肉借我研究一下，我有个朋友很需要这个。”程海看得眼热，面露羡慕之色。
“住口！少给我嬉皮笑脸的！”
菲布里双拳一对，气势上涨了一截。痛苦已经反馈给了他力量，然而他对战胜程海却没有半点信心。
因为从刚才的交锋中，他很轻易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程海神出鬼没的速度，甚至比虚空行者赫尔特还快！
“这可不行，不让我说话，还不如杀了我。”程海摊手道。
“那就继续打！”
菲布里牙关紧咬，天使之翼鼓荡着狂风，吹得教堂的桌椅四处飞散。
“那就没办法了，我赶时间。”
程海无奈地摇头，手腕一翻，出现了一柄漆黑的双刃大剑。
这是以但丁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武器——魔剑但丁！
“等等！够了够了！有反应了！”
惊慌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迪珊高举着手背，血色的圣痕如同led大灯一般耀眼。
犹大，回应了！
见此异状，程海也收剑回身，摊手道：“早该如此嘛。”
“小心啊！”
迪珊快疯了。
她是要制止两人的斗争不错，但菲布里由于对程海的重视，用的可是全力。程海在对方攻击即将来临的时候背对着敌人，这不是找死？
圣光闪耀，菲布里的攻击瞬息而至。
只见程海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副拳套，随手摆出了一个咏春的姿势。
随着一道撞击声的响起，菲布里便如同降落失败的模型飞机一般在地上滑行，一头撞在教堂的柱子上。
烟尘四起，主教们再一次忘记了呼吸。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下马威
粗壮的立柱被撞得裂纹遍布，明显弯了一截。
神父面露心疼之色，暗自祈祷：“希望柱子没事……”
“塌不了。”
程海对迪珊耸了耸肩，拉过一张被吹倒的长椅，靠坐下来。
但丁的战斗方式特立独行，分为瞬移突进的骗术师风格，高速进攻的剑圣风格还有专注于防守的皇家守卫风格等等。
最后挡下菲布里一击的战斗方式即为穿戴巴洛克拳套的皇家守卫风格。在这个模式下，他只要能抓住敌人进攻命中的那一个时间点进行精准格挡，但丁即可用魔力将对方的攻击能量吸收，并归为己用。
若是吸收到的能量足够多，并使用类似于“弹一闪”的方式将能量进行释放，进攻的一方若是无法同时防守，便会受到高额的伤害。
程海已经手下留情了，菲布里只是一拳没打实导致自己飞出去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唉……”
迪珊长叹一声，只好将手掌贴在墙壁之上，感应着犹大的召唤。
圣痕发出了暗红色的光芒，淡红的血液顺着手背爬行，渗进了墙壁之中，隐隐勾勒出一个人像……
“赫尔特，你怎么看？”
教堂外围的某处，耐萨利面色凝重。
“他瞬移的波动虽然比我更容易捕捉，但速度却很快。这种战斗凯里瑞克比较擅长，如果有他在我们会好对付一点，但现在……”赫尔特摇头道。
所谓风水轮流转，三天前程海三人突袭他们大本营，现在就轮到他们了。
虽然教堂里没有魔能炮这种高杀伤性的武器，但程海的存在，还有那个可能出现的初代圣徒，都可能会造成极大的变数。
“凯里瑞克也不行，也不知道加斯科是否有把握将他一举击杀……”耐萨利陷入了沉思。
菲布里的进攻性虽然没有凯里瑞克强，但绝不可小觑。程海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他的攻势，用的只是实力的冰山一角。也不知道认真打起来的他，实力究竟有多强……
“这应该是恶魔和人类的混种吧。虽然他的体内流着一般的恶魔血统，再生能力很强。但若是加斯科出手的话，应该没问题。
毕竟他在还未晋升魔王的时候就干掉了那个可怕的判官，如今他的实力已经百倍地成长。再由我们进行牵制，神明以下应该没有办法阻挡。”赫尔特分析道。
程海入圈不久，对楚临不算了解。
反而他们这些老油子才知道，那个从当年地狱割据中存活下来的判官究竟有多恐怖。要不是楚临托大，认为自己能轻易吃下凯里瑞克，十个加斯科都不够他杀的。
这也由此能反映出，加斯科的暗杀水准究竟有多高！
也就是加斯科答应出手，才使得赫尔特在如此的劣势下还能继续这个任务的底气。
与此同时，新晋的魔王加斯科也多藏在另外一处阴影之中，安静地观察着这个穿着红色风衣的白发男子。
算上楚临，他这几百年间暗杀过四个魔王级的存在。所以就算程海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再恐怖，在完成暗杀之前，他的心头也不会起一点波澜。
这是一个优秀的杀手的必备素养。
身边忽有微风吹过，那个白头发的人类突然转头看向他的方向，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对着他举起了抢。
“霸气外露，找死！”
加斯科眼睛一眯，没料到自己的隐匿之术居然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这让他对程海越发地感兴趣了。
BANGBANGBANG！
旋转的钢芯穿甲弹击碎了玻璃，射向了遥远的天边。
“怎么了？”
迪珊警惕地回过头，和其余人一起对程海投去询问的目光。
“和老熟人打个招呼。”
黑色的枪身快速旋转，被程海插回了腰间。
子弹击穿了墙壁，淡淡的魔力在落点处一闪而逝，将耐萨利和赫尔特惊出了一身冷汗。
“加斯科被发现了？！”
赫尔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许他天生就擅长查探，或者是……他设了什么局？”耐萨利眉头紧皱，心中的焦躁已经写在了脸上。
他此时十分后悔，后悔不该让程海看到加斯科对楚临出手的情形。
以往炼狱的杀手完成一单任务就离开，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杀人手法被旁人观测到，以增加他们暗杀的成功性。
但程海也就是隔着屏幕见过加斯科出手一次而已，而且那时的加斯科还未成为魔王，按理说他也不该能这么快熟悉加斯科的特性才对，更别说找出他的真身了。
“所以他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耐萨利百思不得其解，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程海上次还是一个擅长冰系魔法的亡灵法师，这次就变成了一个近身战斗的恶魔猎人，实力更是激增到了魔王级。
即使是东方传说中的夺舍之术，在夺舍成功之后实力都会大幅下降。若是灵魂无法契合，磨合的时间恐怕要更久，怎会像程海这般运用得如此娴熟？
如果说这是他背后的神在插手，那么那位神明管得也太宽了，规则的干涉难道对他无效吗？
一想到这，耐萨利又更愁了。
貌似神明的规则，确实对这个奇怪的人类没有效果。
他感觉他们恶魔一族被针对了。
这里边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耐萨利，我们还要动手吗？”赫尔特忧心地问道。
加斯科暴露第一次，就可能会暴露第二次。
程海这个变数让他感觉到了不安，若是这柄最强的刀折了，他们的胜算恐怕又要再打一次折扣了。
“怕什么，我们又死不了。”
耐萨利想了想，忽然笑了：“圣徒的断指是否拿到这并不重要，我们只要完成路西法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就可以了。”
教堂里，迪珊的血液已完成了注入，刺眼的圣光形成了一个护罩，将她笼罩其中。
“时机到了。”
耐萨利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宽大的翅膀于月色之下绽放。在他的身后，各色的恶魔如同蝠群一般飞起，浩浩汤汤。
汹涌的魔潮惊扰了教堂的人们。
神父躲在被圣光笼罩的祷告室，菲布里再次站到主教群的最前方，手握战锤。
黑色的雾气渗进了教堂，一头恶魔悄无声息地在程海的身后出现。
程海恰好于此时转身，将枪顶住了它的脑门。
砰！
第一百七十六章 咿呀剑法
粘稠的血花四处飞溅，一头恶魔的脑袋悄然盛放。
教堂里的圣光闪烁不断，恶魔们和主教战作一团，掀起了一片碎石和断木。
被一枪打中脑袋的恶魔并未立即丧命，他挣扎着挥舞手中的弯刀砍向程海的腰。后者却随身往椅背上一靠，一个后空翻越过了刀刃，一剑削下了它的头颅。
“该死！放我出去！”
呼喊声从身后传来，迪珊一拳砸在身上的光罩之上，却无法从里边出来。
“我就说这个圣徒不正经吧，房都给你开好了。”程海轻佻地一笑。
“别说风凉话了，我在想办法出去。”
迪珊咬着牙，就欲对着圣盾再打出一拳。
“行了，别挣扎了。没这玩意到时候东西又被人抢了怎么办，趁着我还在，安心干你的活就行。”程海左手握枪，右手将宽大的魔剑扛在了肩上。
耐萨利选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看中的正是初代圣徒的保护措施。若是让迪珊出来了，他认为事不可为，也许会逃。
那可不是程海想要的结果！
“你要去哪？”迪珊皱眉道。
看起来，程海看起来确实有什么急事。
“当然是赶下一场。”
程海说着，对着菲布里的后背举起了枪。
下一秒，紫光闪现，赫尔特的身影在菲布里身旁出现。那一瞬间闪过的不妙，让他下意识地回头，与黑洞洞的枪口对在一起，吓得他又赶紧遁入了虚空之中。
见此，迪珊抿了抿嘴唇，不放心地嘱咐道：“小心加斯科。”
“遵命~”
程海用两个手指对她敬了个礼，却见耐萨利抓住一名主教飞起，将他一头砸到了地上。
纯白的圣光如同雷电般散去，伴随着一地的血浆，那主教的脑袋已不成人形。
“等你很久了！”
程海目光一凛，魔剑上覆盖着红芒，身上有魔影闪烁，整个人如同长枪一般刺出。
“咿呀！”
随着一声奋力的大喊，程海瞬间突进到耐萨利的身前，与他的臂刃撞在一块。
铛铛铛！
红光肆虐，火星四溅。
数十道幻影大剑旋转着突刺，如同一柄锋利的钻头轰然落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让耐萨利感到了些许吃力。
耐萨利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正欲调整战法再上，可程海却跟个鬼一般，再度追上了他。
“咿呀！”
铛铛铛！
“咿呀！”
铛铛铛！
“咿呀！”
铛铛铛！
“你就会这一招吗？”
一连着好几次被程海追着狂捅，耐萨利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
“我忘记出招表了。”程海歪头道。
“出招表？”
耐萨利一脸你绝对在耍我的表情。
“真是拿你没办法。”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程海做出了一点让步：“那我换个花样好了。”
说完，他手中的魔剑但丁消失不见，转而变为了一柄弓形的长刀——斯巴达之刃！
“咿呀！”
“咿呀！”
“咿呀！”
红光依旧在突进，这简单粗暴的咿呀剑法几乎没什么CD，快要把耐萨利给插吐了。
“这不还是那招咿呀吗！”耐萨利咆哮道。
原本他是想着，程海的冰系魔法善于控场，对凯里瑞克的影响可能会很大，发挥不出多少优势。
谁知道程海现在的近战比迪珊还猛，仅仅用一招就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若是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会选择让赫尔特去找血月，而让凯里瑞克一起前来。
“不过不要紧！”
用翅膀扇飞了一名偷袭的主教，耐萨利双拳齐出，将程海的魔刀震退。随后他的双眸变得血红，妖异的光芒如同音阶一般跳动，让程海的身形一滞，正欲挥出的右手僵在了空中。
“咦？”
程海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它正握着斯巴达之刃一点点地朝着自己的脑袋移动，就像是正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控制着。
这股力量，似乎还是来自与他自己意识？
“嗯？”
将斯巴达之刃收归虚无，程海用力抵抗着自己的右手，似是在思考着其中的原理。
紫色的银光于眼前绽放，红色的围巾随风飘扬，程海将手伸向额头，脑袋上出现了一顶白色的牛仔帽。
随后他弯腰微笑，左手夹着帽檐，将帽子旋转着扔了出去。
见多了程海的怪异手段，耐萨利不敢大意。但就在他出拳攻击帽子的时候，那帽子却凭空在半路拐了一个弯，套到了他的脑袋上。
“这是什么？”
耐萨利伸手就抓，却见程海如同绅士一般向他鞠了个躬，他脑门上的帽子顿时发生了爆炸。
轰！
硝烟四起，爆炸的余波将附近的人都掀得一个踉跄。耐萨利的皮被蹭掉了一块，再看向程海时，那顶牛仔帽已经毫发无损地飞回了他的头上。
“这是什么东西？”
一直注意这边的赫尔特已经看傻。
又是摩托车，又是帽子的，程海用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武器？
“你没意思，让莉莉来。”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右手，程海失望地对着耐萨利摇了摇头。
这顶帽子名为浮士德之帽，是锻造是妮可赠予但丁的魔兵。它和程海脖子上的围巾配套，围巾可以吸收四下散落恶魔之魂，然后通过帽子如数返还回去。
若不是程海变身的时间尚短，没有多少货存，这一炸恐怕能掀起耐萨利的头盖骨。
“混蛋！”
耐萨利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怒吼道：“我就是莉莉！”
“噫？”
程海疑惑地一仰头，耐萨利此时勇武的装扮实在让他没法和密室里的傲娇妹联系在一起。
只是这一仰头，让他离自己的右手更近了一步。只听“啪”的一声，程海被自己的手给扇了一巴掌。
“嘿！”
程海叉腰看着自己的右手，如同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给我去死！”
耐萨利眉头怒目圆睁，诡异的能量勾连着程海的大脑，让他的肢体无法协调。
“就是现在！”
赫尔特抓住了机会，手中的魔石发出暗紫色的光芒，压下了菲布里的圣光，也吞没了整个教堂。
这一光一暗的快速转变，让不适应的生物眼前出现了重影。赫尔特借此抽身向程海袭去，却被菲布里抓住了脚踝，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糟了！”
他惊慌地回头，却见菲布里浑身浴血，眼里也流着血泪，比恶鬼更像是恶鬼。
“没想到吧！”
菲布里一声狞笑，手中的锤子狠狠砸下。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了一道缥缈的叹息，每个人的身边都泛起了一阵清风。
“要来了吗？”
程海抿着嘴而笑，黑檀木已置于左手，指向了空中。
下一秒，黑色的死神如期而至，一柄镰刀悄无声息地架上了他的喉咙！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现在是谁的时间？
旋转的枪身慢了下来，耐萨利的表情也渐渐凝固。
更远一些的地方，迪珊望着程海的方向，正要出声提醒。赫尔特由于失误，面部前三寸的地方悬着一柄战锤。
仿佛置身于世界的中心，加斯科如同主宰一般降临。阴森的镰刀上散发着冰冷的死意，让时间也因此而凝结。
漆黑的眼眸如深空一般幽邃，加斯科的表情很是不悦。
这是一次很不完美的暗杀！
暴涨的力量还未能自如的运用，圣徒断指一事大大地压制了他筹备的时间，耐萨利和赫尔特的能力都没能有效地牵制住敌人。
这也就导致了他在出手的时候，至少被三个人给捕捉到了。
程海、迪珊，还有……神父。
是的，
那个没有一点力量，正躲在祷告室里瑟瑟发抖的的神父……
竟然看到了他！
这特么不科学！
如果是平日里的耐萨利会，或许会对其中的原因很感兴趣。但对于加斯科来说，这简直是一种耻辱！
双手愤而发力，加斯科挥舞着巨镰，遒劲的肌肉轰然鼓胀，想要终结身前的目标，为这一次的耻辱画下句点。
只是这时他却发现，手中的镰刀突然变得无比的沉重。
他竟然挥舞不动！
“怎，怎么了？我怎么动不了……”
加斯科的心头猛地一颤，任凭他的双手如何用力，这镰刀前进的速度却如蜗牛一般，根本挥不出去！
银色的波纹从镰刀的刃间绽放，转瞬便占据了整座教堂。
除了程海以外，世界于这一刻失去了颜色。
下一秒，加斯科震惊地看到，双手张开的程海忽于此时跪地，身体缓缓地向下后仰，如同一个摇滚巨星一般跪滑而出。
仿佛是觉得角度不够优秀，他的脑袋略微偏转，任由着镰刀贴着自己的下巴掠过。随后在这一片水银般的世界中，膝盖侧滑，流畅地回身射击。
BangBangBang！
子弹出了枪口，移动得依旧无比缓慢。
死神之镰毕竟是不属于加斯科本身的力量，在但丁这手能够削减时间的水银风格之下，他虽然能够看清程海的动作，但却对此无能为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海再度旋转着向前，空中的子弹飞向自己的右眼。
噗噗噗！
血光飞溅，世界于这一秒恢复了转动。
加斯科的右眼连中三枪，恢复自由的耐萨利便看到程海一步跨到自己的眼前，一膝盖顶在了他的腹间。
“发生了……什么……”
在加斯科和程海的双重减速之下，耐萨利看得并不真切。
腹部狠狠地遭一击，他还没能反应过来，却被程海一巴掌摁在嘴上，塞进了一个又大又圆的玩意。
异物入口，带着一股咸味。
耐萨利下意识地就要将它吐出去，却又被程海死死压住了下巴，毫不留情地顶了进去。
“含住！”
程海微微一笑，耐萨利瞪大了眼睛。只听到一阵沉闷的炸响，那玩意在耐萨利的喉咙里炸开，他的脑袋瞬间就大了一圈。
“小心！”
迪珊的声音这时才喊出来，却发现耐萨利被程海一脚蹬出，撞破了教堂的围墙，表情顿时变得和一旁的加斯科一样疑惑。
这是什么情况？
程海竟然挣脱了死神之镰的封锁？！
“完美的弧线。”
程海心满意足地回过头去，摸了摸自己干净的下巴，赞赏地指着加斯科说道：“刀不错～”
“什么？！”
加斯科心有所感，看向自己的镰刀，刃口处残留着些许胡渣。
那家伙竟然在逃脱自己的暗杀的空档里，用自己的武器刮了一圈胡子？！！！
“不可原谅！”
加斯科气坏了，顾不得平日里一击即走的信条，扬起镰刀向程海冲去。
阴风阵阵咆哮，教堂的上空出现了数百张厉鬼的血面，宛若死神的凝视，让人下意识地感到颤栗。
一锤子砸爆了赫尔特的脑袋，菲布里被这股气息所吸引，也不禁感到一阵心悸。
刚才那一击已经足够可怕，若是这刀不是冲着程海，而是向他斩来，恐怕全盛时期的他都无法抵挡！
此时叫喊已然没用，迪珊攒紧了拳头，看着程海换上了拳套，双手护着下颚，以一个标准的拳击手的姿势左右横移着，身后隐隐有黑影闪动。
加斯科的眼里喷涌着火焰，覆盖了半个教堂的镰刀虚影横亘于半空之中。所过之处，教徒与恶魔皆被一刀两断，血肉横飞。
“同一个招式连用三次……你可真是……”
一个鬼步向前踏出，程海身后拖着长长的虚影，瞬间越过了刀刃横扫的轨迹，移动出十米之外。随后他双脚站定，切换成了皇家守卫的战斗风格，双手自然地向外一挡。
“天真啊……”
只听铛的一下撞击声，镰刀的刀柄遭受到臂甲的格挡，冲势猛地一滞。加斯科暗道一声不妙，正欲抽刀后扯，从背后将程海拦腰斩断。却见眼前红光一闪，皇家守卫吸收到的能量猛然爆发，将程海推送到了他的身前，一拳打歪了他的下巴！
噗！
恐怖的冲击力让加斯科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镰刀的虚影消散于无形。随后程海一步跨出，魔剑但丁再现，剑圣风格开启，宽大的长剑便如同风扇一般于他的指尖旋转。
加斯科连连后退，高速旋转的剑身在他的身上刮擦出漫天的火星。随后程海的剑再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熊熊燃烧的烈火拳套！
“Fireup！”
但丁的武器都是由恶魔的身躯铸造而成，他们能够通过战斗而获得更强的能量。
就如同拳套的格挡能够吸收并积攒大量的能量一样，命中敌人达到一定的次数之后，这副拳套即能快速完成点火。
而在点火后的爆发状态，程海的拳速已经快得只剩下了影子！
烈焰汹涌，分不清是火里藏着拳，还是拳打出了火。
加斯科身体如同触电一般痉挛着，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拳，也不知道这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何时才能够停歇。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后退着，正一步步地退下深渊！
咔！
坚固的胸甲轰然碎裂，程海的拳势已经打完了一套。
“结束了！”
一脚踏碎了地面，加斯科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他重新握紧了镰刀，正欲将程海逼退，后者却已跟着向前一踏，身体猛地一沉，手中的拳套再次燃起了熊熊烈火。
“不好！”
加斯科双目一瞪，一条火龙正呼啸着从地面升起！
满蓄力·升龙！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暴力碾压
潜藏着烈火的一拳将加斯科打上了天。
原本歪掉的下巴被一拳打掉，手中的镰刀也被迫收回了体内。看着身下蜂拥而来的火箭炮，加斯科放弃了思考。
“你就继续秀吧，等老子能动了，老子跑到你连影子都摸不上！”
抱着这么一个光棍的想法，加斯科的身体蜷缩起来，遮住了碎裂的胸甲。
长久以来的成功导致了这次膨胀，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正面对敌本就不是加斯科的强项。程海能在他和耐萨利还有赫尔特的联合袭击之下潇洒脱身，还把耐萨利暴揍了一顿。
鬼知道他刚才是哪来的勇气和他正面硬打。
“啊打打打打……”
剑光夹杂着棍影，不时还伴随着枪炮的轰鸣。雷光与火光相互交叠，加斯科的身体上满目疮痍。
随着最后一颗子弹的射出，程海收起双枪从空中落下，倒握着剑柄，火红的剑身上酝酿着磅礴的杀意。
“去！”
血色的剑芒在地面上犁出三条长沟，远远地命中了下落中的加斯科。鲜血迸射出五米高，他的身上又多出了三刀深可见骨的伤口。
只是魔王的肉身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烂的，眼见程海的攻势已尽，加斯科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怪胎，你不行了吧！”
“哈？”
程海微微一愣，切换成骗术师风格再度出击。
加斯科面色大变，顿时化作了一股黑烟，被程海一剑劈散。
“啧，跑得倒是挺快。”
四周已找不到加斯科的气息，程海将剑扛在肩上，转身向教堂外走去。
加斯科之所以能够越级击杀魔王级别的存在，凭借的是死神之镰的霸道还有精确到了极点的暗杀时机，主要是胜在一个出奇不意。
若是废墟猎手还有无面行者没死，程海也不知道加斯科有死神之镰的情况下。猝不及防地被他往要害上来那么一刀，程海恐怕也可能会被那一刀给偷了。
但在敌人有意防备的情况下，效果就会如刚才那般，大打折扣了。
同样的，虽然程海的魔剑已经足够锋利，攻击也足够凶狠。但有着护甲的保护，掉几块肉、少几块内脏什么的，对加斯科来说都不是致命伤。
无独有偶，被菲布里砸烂脑袋的赫尔特同样找到了机会，逃入了虚空之中。菲布里一个重伤的战士，毕竟还是少了些留人的手段。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赫尔特和加斯科都差不多被打废了，不足为惧。
剩下的，也只有那个杀不死的耐萨利了！
“万鬼恸哭！”
昏暗的天空下起了暴雨，驻守在教堂外围的严厉判官挥舞着万鬼幡，唤起了无数的冤魂。
“碍事的家伙！”
耐萨利双拳紧握，对着天穹发出刺耳的咆哮。
“啊！！！”
有形的气浪向四面散开，所有的玻璃在感受到震荡之后接连碎裂。
严判官闷哼一声，喷出了一口黑气。恸哭的冤魂们叫声更为凄厉，而后在哀嚎之中四分五裂。
就在这时，翻涌的领域被撕出了两道口子，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地朝着远方飞去。其余的恶魔见势不妙，也跟在后面接连逃窜。
耐萨利面色一沉，涌上了一层哀色。
“失败了……”
这场战斗，他们本应该占据优势……
“吵死了！”
火红的身影骤然出现，粗壮的手臂扼住了他的咽喉，随后狠狠一撕，耐萨利的身体一分为二！
程海左边抓着耐萨利，右边抓着耐萨莉莉，又将两人撞成了一体，摁在地上一通暴揍。
咚咚咚咚！
水泥铺成的地面不断震动着，如同整日运作的大功率打桩机，喧闹无比。
“啊这……”
“耐萨利居然还不了手？”
“这是什么抛瓦？”
看着两人的身影在地里越陷越深，一众判官的脸上只剩下了诧异。
三日前的大战打得那是一个天昏地暗，领域无数次被打穿，严厉判官都险些陨落在那，耐萨利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但是现在程海竟然以一敌二，打跑了一个，还把另一个摁在地上一通暴锤？
这个人究竟是有多强？
“呜~”
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程海从耐萨利的身上站了起来。他的身下，耐萨利仿佛已经被打成另一个物种。
“呵呵呵……”
即便脑袋已经塌陷了一半，即便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耐萨利的笑声里依旧带着嘲讽。
“啧啧啧……”
程海叉着腰站在他的身旁，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怎么？不继续动手了吗？”耐萨利继续嘲讽道。
程海却对此毫不在意，双手撑着膝盖，弯腰说道：“鉴于你上次放过了我，咱礼尚往来，让你安全的离开这。”
“啊？放他离开？”
“不能放啊！”
听到这句话的判官和主教们都惊呆了。
耐萨利把这座城市弄成这样，却轻描淡写地想要放他离开。这种迷惑的行为，孝女艾丽看了都要直呼内行。
甚至于耐萨利都呆愣了两秒才想明白关节，然后不留情面地拆穿道：“说什么漂亮话，你倒是杀死我呀？”
程海的眉毛微微一挑，摊手道：“杀不了，所以我选择让你活着，亲眼看看你在这座城市的计划究竟有多失败。”
“哈哈哈，不必了。我承认我输了！”
耐萨利咬牙切齿道：“但你杀我与不杀我，我日后都会回来，无数次地回来！直到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为止！”
“不打紧，大不了过几天我去一趟地狱，顺便把你给宰了。”
用剑将身后的石头削出了一个平台，程海弯腰坐下，戏谑道：“你知道吗，莉莉？叔叔我呀，当年可是一个人杀穿了魔界的。”
“……”
耐萨利沉默不语。
作为一名失败者，口舌之争对他来说已没了意义。
“先别急着摆出这副表情嘛。”
程海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凯里瑞克不是没来吗？等他那边也输了的时候，你再认输也不迟。”
“凯里瑞克？关他什么事？”
耐萨利眉头一皱，假装不知道程海在说什么。
“从上次吸收圣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们费劲心思地攻打这里，并不是真的为了抢夺圣徒的断指。”
程海起身看向了教堂，继续道：“那玩意儿认主，被认可的对象会具有很高的优先级。虽然认可的对象可能不是迪珊，但如果是你们的话，你们完全可以等到迪珊将门打开再行动，然而你们却选择了这个时机，答案也就很明显了。”
“万一我们单纯只想要破坏迪珊的继承仪式呢？”耐萨利迷眼道。
“那你为何要将凯里瑞克派出去呢？”
程海弯下身来，针锋相对：“如果是为了毁掉这里，那么肯定是全员投入的成功率最大。说到底，你们只是想看看犹大的立场，顺带吸引我们的注意，为那些太空的邪神信徒争取时间罢了。”
“我说的对吗？耐萨利！”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上面有神
“我说的对吗？耐萨利？”
面对程海的问话，耐萨利选择了沉默。
破损的眼睛正在一点点地修复，耐萨利的视野也渐渐变得清晰。只眼里的迷茫之色，却怎么也洗不掉。
“我是在哪里被你看出端倪的呢？”耐萨利颓废地问道。
自从在北部和血月谈拢之后，他们在萩海没有过一次接触。就算是派出凯里瑞克前往雅楠镇，也是传送过去的，痕迹难以捕捉。
如今黄泉没动，圣教也不会去管，所以他想不明白，程海究竟是从哪得到了血月的消息。
“额……小道消息。”程海挠了挠头。
何止是小道消息啊？
血月自己说的，可以算是第一手消息了吧。
“是你后背的神明？”耐萨利又问道。
如果是神明亲自插手，那可就不合规矩了。
“你可以当作是我神通广大。”
程海不置可否，看了一眼时钟，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和刚才的加斯科一样，耐萨利一身的魔气被打散了六七成，不是那么快能恢复过来的，严厉和菲布里加起来应该能够控制住局势了。
而看到程海此举，耐萨利的眼神却忽然亮了起来：“我懂了！”
“呵呵。”
程海召唤出重骑兵，跨坐在车身上，笑道：“乱猜无用，等着我的捷报吧。”
对严判官使了个眼色，程海拧动了油门正欲离开，教堂内却突然涌现一股超然的圣洁之息。
“初代圣徒苏醒了！”
菲布里浑身一阵，立刻跑回了教堂里。
严判官对程海点了点头，也转身进入。
程海倒是对这个神秘的圣徒没什么兴趣，发动着摩托正欲离开。
只听“咚”的一声，摩托车一头撞在了金光之上，程海整个人飞舞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身，又重新落下。
“我凑！犹大你不想活了是吧？”
骂骂咧咧地返回来，程海和无语的耐萨利一起走进了教堂。
教堂的神像前漂浮着一个人影，他的身材略胖，穿着古朴的素衣。虽然被困在教堂里已不知道多少年，但他此时却显得神采奕奕。
迪珊站在人影的身旁，两人通过一根光线连接着。神父狼狈地从塌了一半祷告室里出来，脸上的表情惊魂未定。
里面在打架，外面也有恶魔，他区区一个普通的凡人可真是太难了。
“背主的犹大……”
一路走到犹大的面前，菲布里的表情十分复杂。
当代的信徒也许还没有那种感触，但在他们这些资深信徒的心底，犹大的背叛一直被他们视为不耻。
“啊，是新生代的信徒们啊……”
犹大却显得很是开心，他张开了双手，声音嘹亮而深沉：“那些口口声声‘一代不如一代”’的人，应该看着你们，就像我一样。”
迪珊：“？”
神父：“？”
这个圣徒的打开方式怎么有点不大对劲？
倒是菲布里很是惊慌，他最开始误解迪珊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当今的圣徒已经一代不如一代了。
原来都让初代圣徒给看到了吗？
“我看着你们，满怀羡慕。人类积攒了几千年的财富，所有的知识、见识、智慧和艺术，像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礼物。科技繁荣，文化繁茂，城市繁华，现代文明的成果被层层打开……”
犹大沉浸在自我的演讲中，流露出悲天悯人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打破了这个庄严的氛围。旋转的子弹穿过了幻影，将犹大的嘴巴打穿了一个大洞。
“现代科技的味道，好吃吗？”
程海举着枪从门外走入，面色不悦。
“程先生你……”
菲布里面露为难之色。
换做是之前，他早就硬着头皮打上去了。
只是现在的事实告诉他，打不过啊……
“唔唔唔……”
犹大用手向迪珊比划了一阵，后者无奈地摇摇头，帮他修补了嘴巴。
“生活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犹大双手合十，摇头晃脑，神棍中又带着一点闷骚。
程海狐疑地看了一眼震惊中的神父，狐疑道：“请问你这都是从哪学的，圣徒大人？”
“噢，请不要再以圣徒称呼我了，因为我已经不是了。”
犹大随和说着，然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现在，请叫我同志。”
迪珊：“……”
程海：“……”
他大约能够猜出这件事情的起因了。
“我不管你叫什么，也对你要干什么不感兴趣。现在、立刻、马上把你的障碍给我解开！否则我这一发子弹……”
程海再次抬起了枪，对准了犹大，冷冷道：“可就不止一成力了。”
“消消气，消消气。我这不是想着你骑个车子速度太慢，想要捎你一段路嘛。”犹大搓着手，带着几分谄媚。
“捎我一段？”
程海微微偏移了枪口，面露询问之色。
“也就是传送术，我可以把你传送到百里之外。”
犹大的身子缓缓飘下，随后创造了一个小型的隔音结界，在程海的身边耳语道：“有个神在上面盯着我，可能是地狱的路西法，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帮我撑一下场面。”
“路西法？”
程海的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道：“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虽然但丁记忆里的战绩斐然，一个人就杀穿了魔界。然而那个魔界的魔帝和这个世界的神到底有无差距，他也不敢保证。
再者，就算但丁这家伙能够和他掰手腕，他也不想浪费太多的力气在这上面。
“不不不，不是要你出手的意思。你上面也有神，只要你在这，她就不会放任路西法动手。”犹大神神秘秘道。
“我上面有神？”
程海微微一愣，略有所悟，“原来她也在啊……”
他国的神过来旅游，这边的神明肯定不会放任他在这边乱搞。而目前华国管辖地面的神明，那就是曾和他有过一眼之缘的紫大人了吧。
“一直这么照顾我，改天要不要带点土特产上们拜访一下呢？”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程海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行，你当神明的人情哪是那么好欠的么？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何要为你付出这么多？”
“这……”
犹大正一脸的为难，却听程海又开口道。
“得加钱。”
第一百八十章 人神之别
“得加钱……”
迪珊捂住了嘴巴，忍俊不禁。
这很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额……你想要什么？”犹大皱眉道。
“你能治病吗？”程海问道。
老生常谈了，这也是他目前最困扰的问题。
“额……你有什么病吗？”犹大看不出来。
“我一个朋友得了癌症。”程海道。
“癌症啊……早期晚期？”犹大试探道。
“差不多晚期吧……”程海道。
“晚期啊……倒也不是不行。”
“真可以？”
这下轮到程海忐忑了。
看他这样子，好像有戏？
“嗯。”
犹大点点头，说道：“我可以把你朋友的灵魂留存着，然后给他替换一个身体。”
程海：“……”
要说借尸还魂这种事情，能做到的人还真不少。
黄泉的判官就个个都会，甚至程海的巫术造诣足够高之后，他自己就能够做到。
但如果程海真的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健康，到时候他用别人的身体和喜欢的人结婚，睡了自己的老婆。
那么，这到底是算被绿了，还是没有被绿呢？
这是一个很深奥的哲学问题。
“有没有能直接治疗躯体的？”
程海忽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看着自己神降的身体都感觉不大对劲了。
“直接治愈的……”
犹大想了想，反问道：“要不我帮你问问看彼得？”
西门·彼得，初代的第一圣徒，曾在早期展现过起死回生的能力，为人治疗肯定也不成问题。
但过了这么久，初代第一圣徒就算还活着，不成神估计也是个神仆了，要插手程海的因果恐怕需要付出代价，估计不会愿意。
而要是说到彼得的继承人……那不就又回到迪珊说的那个见恶必杀的偏执圣徒身上了？
终究还是条死路。
“算了，再说吧。”
程海叹了口气，感到一阵索然无味。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教堂的天花板，思考着某个偏方……
“或者我先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再还？”
“去吧去吧，等会把我传远点就行了。”
程海摆摆手，靠在神父身边的柱子上。
冲着犹大那一声“叫我同志”，便可以看出了他思想的某些变化。反正紫大人预计也不会任由着路西法放肆，程海能少跑一段路就是一段路。
“谢谢。”
得到了程海的答复后，犹大眉开眼笑，再次飞回了迪珊的身边。
“圣徒犹大！”
见程海的事情已处理完成，菲布里当即向前一步，质问道：“我想知道，当年你背叛我主的真相！”
“真相？”
犹大顿了顿，笑道：“这么久了，都快要忘记了。真要说，大概是因为我们的目标出现了分歧吧……”
“分歧……”
菲布里的面色十分不善。
十二圣徒背叛的传言便是说犹大因为自身的贪婪，而与耶稣产生了分歧，最终才受到了恶魔的蛊惑，背叛了他的主人。
这竟然是真的吗！
犹大背手而立，望向了西方的天空，怅然道：“主人当年想要成为众生的守护者，在天上建立神国。而我想要拯救的是那个愚昧落后的时代。要想拯救那个时代，最好的方法便是成为当时的主宰，然后让圣教骑士的铁蹄踏遍整个世界，再共同推动历史的车轮，让它们高速地运转起来。”
说到这，犹大忽然自嘲地笑笑，继续道：“那时候，主便说我太年轻了，不知道世界的广阔。我不服，恰好他需要一次展露神迹，也需要一个叛徒。于是我便成了那个叛徒，之后便如你所闻。”
“也就是说……你没有背叛我主？”
菲布里为主的遭遇而感同身受，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激动。
“不，即使事实证明我错了，但我们的思想上的分歧依旧无法抹合，走不到一块。”
犹大否认道：“主人是以神的意志降临人间，而我在得到他的点拨之前，我终究还是一个人类。”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虽然我在主人的帮助之下窥探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角，但他也让我知道了人类的渺小。
虽然有些神明和我们长得很像，但他们是上个世代留存下来的火种，而我们则是新诞生的生物，是生态平衡中的一环。他们让我们掌管这个世界不是因为慷慨，而是他们实在是太无聊了，恰好我们能够给他们带来欢乐而已。”
“……”
犹大的话里带着十足的割裂感，这让菲布里陷入了沉默。
他们忠心地侍奉着天父，要问主和人类之间他们更倾向于哪一方，他们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和他们相比，选择人类的犹大就显得十分另类了。
“然后呢？”程海忽然出声问道。
作为一个不怎么喜欢和普通人类接触的人，他偶尔也会对自己的立场产生疑惑。
对于犯罪的人类，他大部分倾向于抓，但对怪物，他却倾向于杀。
虽然没有人抓着他的肩膀大喊恶魔的命也是命，但杀戮多了，总会对他的心态有些影响。
力量使人膨胀，程海感觉自己和人类之间的割裂感也在渐渐加大。
“然后啊……然后我就失败了啊。”
犹大叹道：“这个世界太大，我终究不是那个可以带领着人类走向未来的人，更不是能够带着人类推翻神明的人。在我死后，我的灵魂没有登上天堂，而是找了一个容器来寄存，苟延残喘。”
“从那时开始，我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这个世界的发展。虽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顺利，但即使没有我的领导，我们这个族群依旧是磕磕绊绊地成长起来了。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新面貌，也听到了他们的新思想，我很满足。”
“你放弃和神对抗了？”程海挑眉道。
“为什么不呢？”
犹大笑了笑，道：“他们尊重我们的发展，也没有把我们奴役起来。我们要是还想着蹬鼻子上脸，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也是……”
程海看了一眼窗外，忽然很有感触。
他或许能够明白徐秋凡眼里的世界了。
除了力量以外，嫉妒和无知这些因素同样也会导致膨胀。
安逸的生活过得久了，也就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才是世界的中心。如果任由这些超自然的现象公布于民间，让普通的人类知道自己的头顶上还压着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总免不了会产生感到膈应。
怎么说呢？
神明和人类高层制定的规则并不是所有人类都能够理解的，若是得到的讯息过于片面，那么签订规则的高层很容易就会被曲解成懦弱无为。
崇尚自由的人类可能会觉得自己活得像是个奴隶，会对此而感到非常不公，甚至可能会导致贫富差距等问题造成的各种心理落差进一步激化，产生矛盾。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种口号听起来很帅，但真要蹦出几个时代性的“英雄”以这个为理由和神明开战，第一个遭殃的只会是人类本身。
至于那些能活过了两次人类灭绝的神明，难道还怕那些天真的宣战者不成？
当然不怕。
至少程海这个获得了和神等同的外挂的存在觉得人类无法胜利。哪怕是用上核武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也不过是迪珊的全力一击罢了。
或许有人会问，迪珊是人类，为何不帮助人类？
然而站在迪珊这种已经拥有远高于人类的力量的立场上，这种战争有意义吗？
除了个别新生的憨批，代表着邪恶的地狱都从未说过要君临天下，地狱和天堂也从未真正地有过死战。
不顾一切地发动这种倾尽所有资源发动的战争，最终的得益者又会是谁呢？
这一切，都有待商榷。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近水楼台效应
“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未来终究是那群孙子的。”
犹大来了兴致，指向了那群幸存下来的年轻教徒们。然后不顾后者被冒犯到的表情，转身对迪珊说道：“为了让那群孙子成长得更舒服一些，奔涌吧，后浪！”
迪珊：“……”
初代的力量都是用时间堆起来的，他们这些后辈想要超越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现在我将主人一起交付给我的东西，物归原主。请敞开你的心灵，接受来自上帝的知识吧！”
犹大的身上流光溢彩，迪珊的双眼蓦然睁大，金色的光柱如同开洪泄闸一般灌入了她的意识之中。
那一瞬，她的眼前浮现出了战乱的王城还有纷扬的鲜血。断肢残骸散落了一地，老幼与妇女蜷缩在肮脏的水沟之中，衣不蔽体。
一个光伟的身影从朝阳升起之处走来，他挥洒着光明，布施着恩典，驱散了鲜血带来的些许阴霾。
那是她祈祷时曾看见过的身影，那个代表着光明的至高无上的存在！
随后，战火再度燃起，恶魔们的身影在流血的荒野之中狞笑。作为上帝的忠实仆人，迪珊跟随着印象中的犹大，一同挥舞起了手中的武器！
哗啦！
金色的羽翼自身后张开，耀眼得如同天上的太阳。
散落飞羽飘扬于空中，程海随手捻住一片，感受到了其中纯粹的能量。
比起上一次，迪珊的羽翼多了一层真实的质感，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神圣气息，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顶礼膜拜的冲动。
很显然，犹大的传承补完了迪珊修炼的缺漏，她正在蜕变。或许过不了多少年，迪珊可能就会摆脱人类之躯，进化成一个真的天使。
也不知这个过程到底要多久，程海下意识看了耐萨利一眼，防止他暴起捣乱。
不过耐萨利却很老实，他们这个种族虽然能够再生，然消耗的时日也不少，还会有一阵的虚弱期。
如今圣教和迪珊的防御这么周密，他就算是想捣乱也力所不逮，自是不会急着送死。
当然，他也就是身体上老实，心里却说着不要。
“降临吧，路西法大人，让这群天真的人类知道自大的后果……”
耐萨利目光灼灼，而随着他的呼唤，天上也传来了一阵令人不安的波动。
轰隆隆！
仿佛是一阵雷声，也仿佛不是。一股无比压抑的气息从天而降，让在场的主教们都不禁变了脸色。
“要来了吗？”
程海把剑扛在了肩上，体内的魔力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
这个被称之为神明的存在，果然不简单！
“混蛋！神明真的要动手吗！”
“不要慌张，都聚集起来防守！”
菲布里虽然还能保持着镇定，面色却无比的凝重。
就在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的时候，天空再一次传来了动静！
“走开！我要看看！”
“我只是看看而已啊！你这个臭老太婆！”
喀拉！
“啊啊啊！你轻点啊！”
程海：“……”
菲布里：“……”
耐萨利：“……”
短暂的喧闹之后，天空恢复了平静，一如地面上的人们，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了耐萨利，一副“就这？”的表情。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吗？看迪珊啊！”耐萨利老脸一红，没好气道。
他能怎么办呢？
他也很绝望啊！
他也在等着自己的靠山开大呢！
结果就这？
“看来他们还不太想撕破脸皮……”程海喃喃道。
上面的动静闹得不小，但却没有造成多大的破坏。除了他们的力量控制得好，没有逸散以外，估计也没有真的打起来。
这也多多少少印证了他的想法，这些神明虽然互相敌对，但放大了来讲其实是一体的。他们都是地球的神，再怎么闹也会有个限度。
否则路西法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到华国，又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只是回想起给他启蒙的阎萝王，程海又不禁感叹道：“可惜了，我还以为路西法也会是黑红西装的白发傲娇御姐来着，没想到居然是个男的……”
经过这一系列的插曲之后，犹大的传承也顺利完成了。
蜕变后的迪珊焕然一新，不仅仅是外在得到了改变，就连她本身的气质也变得缥缈了许多，仿佛超脱了人类。
她闭着眼睛，默默地回味着脑海中看到的画面，宛若一尊神像。
完成这一切后，犹大的精神差了许多，不过却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
畅然一笑后，他对着菲布里等人说道：“好了，主人赐予的东西我已经交还给了你们圣教，我们已经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菲布里微微皱眉，说道：“既然你不是真心背叛我主，你完全可以重投主的怀抱。”
“我说过了，我们的理想存在着分歧。”
犹大笑了笑，忽然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神父，问道：“我想要将我在这一千余年的领悟传授于你，你可愿意？”
“我？”
神父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菲布里等人，赶紧摆手道：“不了不了不了，我这样咸鱼地过一辈子就很好。”
超凡的世界虽然看起来美好，但今天一天就死了一大票的人和恶魔，犹大和圣教还存在立场上的问题，该怎么选那还不明显吗？
“果然……”
程海微微扬起了嘴角。
神父是少有的和他接触后还毫发无损的人类，甚至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都没有被误伤。现在看来，还是有气运护身的结果。
“为什么？他不也是圣教的人吗？”菲布里疑惑道。
“圣教和圣教也有不同，上帝对人类也很友好，但终究会让我有一种割裂感。我虽然只在这里呆了几十年，但这里的氛围是却我感受过的最舒服的。”
犹大赞赏地看向神父：“并不需要任何的神力，也不需要任何的信仰，人与人之间同样能够做到和谐相处，这不就是所谓的天下大同吗？”
“额……”
神父老脸一红，这一句不需要任何信仰可实在是扎心了。
“你放心，力量只是身外之物，你接受了我的力量，我也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我在你身上学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这可以当作是报酬。当然你也可以慢慢考虑，我不着急。”犹大淡淡道。
神父只是犹豫。
不过像他这种求生欲极强的人，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了，你的事情搞定了，该送我走了吧。”程海出声打断了他。
虽然传承一次耽搁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他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看她。”
犹大看向了迪珊。
后者也于此时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迷雾之中
棕色的眼眸里蕴含着电光，青葱的指节里也充满了力量。此时迪珊给程海的感觉，已经能够媲美加斯科的那一镰了。
无比强大！
“给我地址。”
早就体会到了程海的焦急，迪珊也不多废话。
“雅楠镇你懂吗？”
程海打开了手机，上面的地图上显示着定位。
迪珊点点头，双手合十叠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辞。
金色的光点快速地凝聚在一起，诡异玄奥的符文于身前浮现。迪珊以指为剑，虚空一划，一扇金光闪闪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好了。”
迪珊一点头，程海立刻走进了门里。
眼前的景象逐渐显现，道路笔直，延伸至前方，只是被一片薄雾所覆盖，看不真切。
挥手撕开了一片雾气，路上没有发现任何一部车辆。
“发生了什么事？”
迪珊从门后走了出来，看着周围的景象，眉头紧皱。
“这里不是雅楠。”程海沉声道。
“额……刚刚才学会的这招天国之门，可能出现了一点误差。”迪珊抱胸道。
“不是，这片迷雾误导了坐标，所以才会发生这种情况。”程海呼唤出禁忌之眼，能见度顿时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深渊造物？”
迪珊眼尖，一眼便看出了禁忌之眼的来历。
“嗯。”
程海点了点头，问道：“能看出点什么吗？”
这里已经出了萩海，超出了契约的履行范围，他已经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禁忌之眼仔细瞧了一阵，回应道——月神的气息，看不真切。
“那就麻烦了……”
程海思索了一阵，打开了镇魔罐，将里头的愚者之眼给放了出来。
“哇，哥！你是我亲哥！可别把我再关回去了，里面黑死了我什么也看……呜~这位美女是谁？”
重见天日的愚者之眼少不了一阵咋咋呼呼，甚至还对迪珊吹起了口哨。
程海一把抓住了愚者之眼，冷冷道：“满足你。”
身上的汗毛忽然倒竖，愚者之眼从这话里意识到了不对，刚要求饶。程海却不给他继续拉好感度的机会，一把将他碾成了肉酱。
鼓荡着魔力将多余的肉渣剔除，程海抽出了其中的精华，将其抓到了手中，问道：“可以了吗？”
禁忌之眼——那我开动啦~
暗红色的荧光顺着掌心进入，吸入了禁忌之眼的体内。而随着禁忌之眼的进补，一股欢快而粘腻的感觉也随之涌上心头，让程海一阵难受。
“这时候的喜悦就不用分享了，我……我们人类不喜欢这种味道。”程海的脸都是绿的。
“你哪弄的一只愚者之眼？”迪珊叹道。
用愚者之眼这种珍稀物种来作为补品，程海也真是够奢侈的。
“恶魔营地啊，当初你们进来的时候，那六门魔导炮就是它控制的。”程海道。
他当然也听说过愚者之眼的珍惜程度，不过对于这种反手就出卖主人的家伙，他是一点也不心疼的。
否则当初就会选择让他带路而不是莉莉丝了。
“原来如此。”
回想起那一战时的情形，迪珊点了点头，又问道：“这片雾……是那个叫血月的家伙创造的？”
“嗯，我家……住我家里的人刚好在这，他们被迷雾传送之前给我发了消息。但现在看来，这片雾气不欢迎我们，把我们隔绝在了外面，我们得自己找到那个入口。”
“家里人被困在里面……你难道不急吗？”迪珊歪头道。
程海的急躁她当然能看出来，否则也不会用枪逼着犹大提前现身了。
只是按照程海原本的计划，废掉了加斯科和耐萨利之后他就打算自行离开了，并没有预知到她可能会学到传送法术的事情。
这也就代表着，程海优先去帮了她才往这边赶，时间上总会慢上不少。
这不大符合他的性格。
“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得先往你那跑一趟。这边的事情也有人在里面了，应该能拖到我赶上。”
说着，也趁着禁忌之眼正在进食吸收的空档，程海唤出了重骑兵，组合成了摩托形态。
“事情处理完了吗？”
迪珊自然而然地跨上了后座，双手抓住了车身两侧凸起的位置。
看起来，程海并不是寻求她的帮助才去教堂的。
“处理完了。”程海点头。
“那么里面的人呢？是谁？”迪珊眯起了眼。
无论是她们还是黄泉，这几天都抽不出手来调查血月的事情，难道程海还有别的援军？
转动了把手，重骑兵咆哮着冲进了雾中。狂风吹袭着发梢，程海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楚临。”
……
厚重的浓雾，如同火场中喷出浓烟，伸手不见五指。
浓郁的焦味从一侧传来，没走几步便看到了一道道狭长的刹车印。再往前，一辆运货的卡车撞翻了围栏，侧翻在沟里，一辆轿车的后背已被压扁，就倒在卡车车头的位置。
“小明爸……这里发生了什么……”
对孩子的关心能够给予他们勇气，但也不是长时的。冲进浓雾之中两名家长非但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还失去了回去的路。
在浓雾中也就走了十来分钟，看到的车祸就已经有四五处，他们此时不禁也有些忐忑。
咚！
咚！
咚！
沉闷的敲击声从前方传来，让小胜的母亲冯林玉赶紧靠近了小明的父亲李峥，不敢作声。
“有人！司机可能还活着！”
短暂的惊愕之后，李峥反应了过来，冲向了轿车的驾驶室。
“嘿，里面的人后退一点，我踢开车窗救你出去！”
轿车的车头虽然没有直接受创，但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形。空间狭小的驾驶室不适合发力，自然是外面的人比较好施救。
“呜呜……”
也不知是否听到了他的呼喊，里面的人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听到了吗？你往后推一点！”
因为担心对方没有听到会伤到脸庞，李峥在车窗旁蹲下，试图让对方知道有人在外面救援。
但就在这时，一只拳头击碎了玻璃，抓住了他的脚踝！
“啊！”
四溅的玻璃将冯林玉吓了一跳，正准备蹲下的李峥也猝不及防，被对方扯倒在地。
“喂！冷静！”
李峥一脚抵着车门的下端，不让自己被那只手臂拖进去。但当他看到车子里的那张脸时，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
稀疏的黑毛覆盖了大半边的面颊，只有一双绿色的眼还泛着光。他的嘴巴突出了一截，口中的尖牙里渗着鲜血。
这哪是什么人脸？
分明是一头狼！
第一百八十三章 染血小镇
“嗷呜呜……”
锋利的爪子撕破了布料，深深地陷入了血肉之中，将李峥向车里拖去。
血肉撕裂的痛楚，让李峥面目狰狞，一脚便踢在了那长毛怪人的脸上。长毛怪人被踹得身体一阵后退，却凶性不减，再度张开血盆大口向李峥咬来。
“草草草！”
疼痛和恐惧激发着李峥的肾上腺激素，他一脚接着一脚地踹在怪人的脸上，硬生生地将他踹松了手。
撕拉！
裤子上的布料再次被扯开了一个口子，李峥赶紧撑着身子退了出来。而此时，冯林玉在后方无用地尖叫着。
“别叫了！心烦！”
李峥忍不住吼了一句。
掀开坏掉的裤腿一看，他的小腿被抓到的地方伤口很深，就像是被用钩子扎进去之后又用力扯开一般，拖出了一个四厘米的长度，触目惊心。
好在那个怪人的下半身被车子压着，只有一只手能动，否则要是能够出来，李峥是实在没力气跟他抗衡了。
冯林玉被吓得不轻，远远地蹲下，看着车里的那张血盆大口，又是一个哆嗦。她走到李峥的身边，结巴地问道：“这……这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快扶我起来！”李峥没好气道。
那头怪物出现的位置很不妙，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坐在司机的位置被撞成那个样子，长满了毛的脸还残留着半分人样，这让他不由得起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这家伙不会是司机变的吧？
咔！
翻倒的轿车里传来了动静，里边那怪物正试图将车子挪开，然而却失败了。轿车被抬起了几公分，又再度压下。
那怪人显得很是烦躁，单手扒拉着地面想要爬出来。
李峥见状，艰难地撑着身体爬了起来，冯林玉也赶紧上去扶他。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先找到孩子再说。”
李峥四处张望，能看到的东西依旧不多，不过前方却隐隐有灯光的影像，让他勉强确定了方向。
“往那走。”
“哪儿？”
冯林玉眯起了眼，半信半疑地顺着他的方向走。
大约行走了有两分钟，他们来到了一盏路灯之下，脚下的沥青公路也于此时变窄，变成了湿漉的水泥地板。
前方的迷雾散去了不少，隐约间可以看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小镇。
“不对劲……”
李峥回头看向身后，嘴唇发白。
他挣脱了冯林玉的手臂，扶着路灯坐下。疼痛还算是小时，这腿上的伤口太大，再这么让血流下去，他迟早要昏倒。
脱下外套，翻出里头穿的单衣，李峥试着撕了几下，却没有撕动。
“用我的吧。”
冯林玉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条手帕，虽然不长，却可以勉强压住腿部。
“谢谢。”
李峥结果手帕，对她的不满稍稍打消了一些。
“我们是不是撞邪了呀？明明才走出来几步，后面的人就不见了，还有……刚才那东西……”仿佛是找到宣泄口，冯林玉忍不住喋喋不休。
李峥艰难地将伤口给捂住，又再次站了起来：“不知道，往前走吧，别发出太大声音。这里太奇怪了，我怕里面也有那些东西。”
“啊？”
冯林玉顿时面色大变。
哪些怪物连大人都没法对付，那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走吧。”
李峥同样也是这个心情，前面的那头怪物，让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粘稠的雾水蒙住灯罩，灯光也因此变得朦胧不清。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进了小镇，路边的石头上刻着三个大字——雅楠镇。
镇子的两边均是水泥砌筑的矮平房，最高不过三楼。街上满是散落的垃圾，几只老鼠横穿道路，跑进一旁的臭水沟里，传出了塑料翻落的碰撞声。
一只乌鸦落在了路灯上，豆丁大的黑色瞳孔注视着身下的两人。
“这里……是雅楠镇？”冯林玉皱眉道。
雅楠镇距离清泉山庄足有几十公里远，他们也就往外走了十来分钟，中间还有停留，怎么就到了雅楠镇了呢？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李峥徒然一惊，也顾不得腿上的伤，拉着冯林玉躲到了一辆停靠着的大巴背后。
一个染血的男人跌跌撞撞地从过道中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不，不要靠近我！”
止不住心头的恐惧，那个男人回了一下头，却被一柄柴刀砍在了脖子上，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唔！”
冯林玉瞪大了眼睛，好在李峥及时捂住了她的嘴，这才没让她叫出声来。
“你想死吗！”
李峥压低了声音。
“唔唔！”
冯林玉惊魂未定地摇着头。
“那就闭嘴！”
李峥抓起了她的手，让她自己捂着。
不远处，已经倒地的男人又被身后的身影补了两刀，满身是血。李峥悄悄地伸出了半个脑袋，终于看出了那个砍人的家伙。
和外面看到的那个司机一样，拿着柴刀的家伙也是一个长得黑毛的人。只是这个人的变化更大，他的颌骨尖长，耳朵向上立起，活脱脱就是一个狼头！
“他妈的……”
李峥将头缩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更差了。
那个狼人的身上……穿的竟然是一套民工服！
而这座小镇，最不缺的就是务农的民工，这岂不是意味着这鬼东西是镇上的人变的？
窸窸窣窣摩擦声从那头响起，那头狼人抓着还没断气的男人的腿，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拖行。
血迹拉出了长长的一条，仿佛是一条路标，歪歪斜斜地指向某条不归之路。
冯林玉贴着车后背，脸色煞白，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你哭什么？”李峥快受不了了。
冯林玉抽泣道：“我……这里有这么多怪物……小胜他……他要是碰上了，岂不是……”
“别说这种晦气话！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可不管你！”李峥愤然站起，一瘸一拐地向外走着。
莫名其妙来到这种诡异的地方，亲眼看着一个成年人被怪物砍杀于此，他又何尝没有这种担忧？
但只要一刻没有找到他孩子的尸体，他就不会放弃希望！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追寻起源
“等等我……”
冯林玉抹了眼泪，小跑着追了上去。
虽然李峥的伤势连他自己都难以保护，但这时候也管不了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安全感。
镇子里的建筑都是成排分布的，一路过去有许多巷口。两人从大路走到墙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移动，往狼人拖走男人的地方瞧了一眼。
那头狼人已经不见了，从地上的血迹看，应该是拖进了其中一栋房子里，这让李峥的目光不禁一凛。
这意味着，他们除了要盯着街上可能出现的怪物以外，还要防备着房子里的东西。然而如果他们的孩子要是还活着，遇到怪物也会找地方躲避。这里除了几辆未发动的大巴之外就没有多少遮掩物了，跑进房子的概率还挺高。
这让事情的棘手程度顿时上了一个台阶。
“往这边走。”
看了一眼地面上的痕迹，李峥决定暂避锋芒，先往没有怪物的地方查探一阵。
更重要的是，他要先找一些补给。手帕止血的效果并不好，他的腿已经开始麻了。
等找到了小明和小胜之后，他们还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这伤要是不及时处理，他反而会成为一个累赘。
“街道上的垃圾和残骸这么多，我感觉这里已经变成这样很久了……”冯林玉担忧道。
李峥又看了一眼周围，确实如此。
“这种人变怪物的情况，感觉好像我以前玩过的一个游戏，你说我们会不会是穿越了？”
“游戏？”
李峥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什么游戏？你还记得剧情吗？”
虽然他已为人父，但小孩也就才上小学，今年也就三十多岁而已，还不算太老。像那种穿越、重生和主神流的小说他以前也看过一些。
这听起来虽然很荒谬，但眼前这个情况也让他得不这么假设了。如果他们真的那么是被选中进入某个游戏里完成任务的玩家，那么熟知剧情必然是最重要的一点。
只是冯林玉却支支吾吾，紧张地捂着胸口道：“十年前我还只是个刚出社会的年轻小伙，而现在，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变化这么大，我哪还记得这些？”
李峥：“……”
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点。
“唉，算了，我们先去那间药店看看吧。我得撒点东西止血，之后再吃点止痛药就可以自己走路了，不然这样总不大方便。”李峥道。
“嗯。”
冯林玉点点头，搀扶着他走到了药店门前。
但就在他们想要推门而入的时候，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两人一抬头，恰好和一个长着甲壳的男人四目相对。
这个男人的嘴巴没有向外凸出，不是狼人的形状。然而那双血色的瞳孔里却透着无穷的疯狂，更令人心悸。
“吓啦！”
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红眼怪人抬起了畸形的手，粗大而漆黑，像是龙虾的大鳌，十分诡异
“跑！”
李峥推开了冯林玉，双手护住了头部。他的脚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么近的距离碰见怪物，只能跑一个是一个了。
就是可惜了，在他死前没能确认小明的安全。
风声从耳边划过，手臂上却没传来想象中的疼痛。
只听砰的一声，那龙虾怪人直接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卷帘门上。
“什么情况？”
李峥一脸震惊地睁开了眼睛，那龙虾人正试图站起。而随着一阵骨裂的声音，他的四肢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折断，变成了更扭曲的形状。
诡异的景象看得李峥是一阵头皮发麻，后背嗖嗖的发凉。他回头一看，却发现一个小女孩正缓步向他走来。
“你是……程……程依一？”李峥疑惑道。
程依一和小明都是一个班的，她的名字也被班主任多次提起，所以他倒是还认得出来。
“其他人不在这里吗？”
程依一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了药店里。从门里传出的气味来看，里面应该还藏着两头怪物。
“额，只有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进来了？”李峥皱眉道。
“嗯，进来的人不少。如果迷雾的扩散速度太快的话，后面的人估计也逃不掉。”程依一点了点头，走进了药店里。
淡然的行事态度有着和这个年龄不符的沉稳，这让李峥不禁有些奇怪。短暂的愣神之后，李峥才反应过来，连忙出声提醒。
“等等！里面可能有……”
话还没说完，里边便传来了一阵撞击声，两头人形的怪物撞破了玻璃，被程依一从里头扔了出来。
“这……”
李峥和冯林玉看得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你进去吧，里面干净了，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程依一从黑暗中走出，那面无表情的神态，让两个成年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被扔出来的人形的怪物直接被拧成了球状，这小女孩的身体里究竟蕴涵了多大的力量啊？
冯林玉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能……”
“我是超人。”
程依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缓步走向了那个龙虾人，这是她唯一留下的活口。
李峥和冯林玉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超人，我还以为是天生神力呢。”
“我心里突然平衡了，跟超人一个班，我家小明输得不冤。”
“我家小胜也是，没有可比性……”
劫后余生总是令人庆幸的，两个大人一边吐槽，一边走进了药店。
程依一走向到手脚尽断的龙虾人的面前蹲下，用意念控制了他，并突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满是气泡的世界里充满了黑色的污浊物，到处都是破损的痕迹，而在记忆空间的最中央，一团不安蠕动的气泡格外的刺眼。
“精神错乱导致的记忆丢失，不过还好，近期的碎片还是完整的。”
程依一略微思索，潜入了气泡之中。
眼前的画面给到了雅楠镇未发生异状的时候，这里和其他的镇子一样，每隔几天也就开开集市，互通有无，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那一天，镇子的祠堂里挖出了一座石碑。
由于石碑的造型奇特，带着一股神秘的气质，又恰好出土于他们过节朝拜的祠堂附近。村民们开始频繁地讨论这件事，就连镇长都在主动让人们前往朝拜。
虽然一开始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作为一个农民，下了工之后的娱乐方式不多，久而久之，也难免会产生一丝好奇。
于是，记忆的主人在好心的引导下，前往了那座祠堂。
“这是……”
看着那枚双螺旋状的高耸石碑，程依一睁大了双眼。
第一百八十五章 异变的原因
噗通！
心悸的感觉传入了灵魂的深处，血色的石碑在程依一的眼前无限放大，一排排诡异的文字如同吸血虫一般，疯狂地朝着她的大脑涌去。
“走开！”
程依一眉头一皱，一股冲击波震荡而出，蠕动的文字顿时如同被雨水重刷的尘土一般褪去。
而也在同一时间，回忆的气泡发生了剧烈的震荡，如同着火的纸张一般燃烧起来。
程依一看着那块石碑，那块石碑仿佛也在看着她，直至消散不见。
随着记忆的毁灭，程依一也从龙虾人的意识中脱离了出来。此时他的眼神里只剩下了疯狂，像条疯狗一般狺狺狂吠。
“没救了。”
程依一思索了一阵，扭断了龙虾人的脖子。
他的意识已被完全摧毁，变成了一头只剩下本能的野兽。而且他身体上的变化也是不可逆的，就算这件事情得到了解决，他也还是一头手染鲜血的怪物而已。
一缕幽魂从龙虾人的体内升起，飘向了远处。程依一挥舞着翅膀飞上空中，龙虾人的灵魂离去的方向，正是祠堂的位置。
在龙虾人的记忆中，见了那座石碑的人无不陷入了疯狂。更有甚者，就像是着魔了一般终日在那边跪拜着，而且那座石碑看起来……好像是活的！
小镇里的迷雾已不似外围那般浓郁，只是祠堂距离镇子太远，一时也没法看清。
几只怪鸟在天边乱叫，程依一大致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从天上落下。
“李叔叔。”
重新走进药店，程依一看向正在包扎李峥。
“啊……什么事，依一？”
见识了程依一的特殊之后，李峥一时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和她对话。
“你们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有试着回头吗？”程依一开门见山道。
“试过，但走不出去。这里就像是迷宫一样，在发现这个镇子之前，根本找不到方向。”
“路上见到了几辆车？”
“几辆……七八辆这样吧，快进镇子的时候还有一辆翻过来的车子下压着一头怪物，你看到了吗？”
“压着一头怪物……”
程依一想了想，继续道：“那看来每次被传送进来的人出现的位置都不一样，所以你们才没有碰到张老师。”
“嗯……”
李峥一阵沉默，随后又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了希冀：“你有办法找到小明和小胜吗？”
“我不确定。”
程依一看了看窗外，不置可否。
刚才升上天空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想要把他们全部找到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想到这，程依一指着药店里头的隔间说道：“里面有个隔间，你们留在这，把门锁好，不要发出声音，我去找人。”
“不行，没找到我家小明，我不可能呆在这里！”李峥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很渺小，比不得程依一。但事关自己的孩子，他如何能坐的住？
“你知道外面那些怪物怎么来的吗？”程依一看着他。
李峥心头一跳，问道：“怎么来的？”
“镇子的深处有一座古怪的石碑，那东西不属于地球。人类只要是看了上面的文字，他们的精神就会逐渐崩溃，然后发生这种变化。”
“你是说……基因突变？”冯林玉问道。
外太空的东西一般都带有某种辐射，因为辐射而生长畸形的案例也有过不少的报导，倒是也符合程依一的说法。
“算是吧。”
程依一皱起眉头，虽然没有学过这个词汇，但也大概能明白其中意思。
她看向李峥，继续道：“但这种变化不仅仅是看到那个石碑的人会产生，外面的这些生物身上甚至可能这里的空气之中也沾染着符文的印记，你们看久了也会受到影响，尤其是你。”
“我？”
李峥面色一变。
“对，异变的原因是出于精神的崩溃。你的伤口本就不浅，强撑着走到这里消耗也很大，等到你因为体力透支而精神恍惚的时候，你很可能也会变成那样的野兽，就和你遇到的那个绝望的司机一样。到时候你就算是找到了人，他可能也不会安全。”程依一面色凝重道。
李峥无言，陷入了沉默。
他在思考，也在取舍。
丢失了孩子他当然比谁都急，但如果事情真的像程依一说的那样，他这份着急真的有意义吗？
李峥的心里在天人交战，程依一却没时间等他想通。她转过一半身子，向着门外走去：“我要走了。让你留在这只是我的建议，你如果执意要去，我也不会拦你。”
“我听你的！就在这里等着你，麻烦你一定要帮我把小明找回来！”
忍痛做出了决定，李峥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冯林玉胆子比较小，不敢说话，也只能像程依一投去希冀的目光。
“我尽力吧。”
程依一抿了抿嘴唇，飞向了空中。
此时她终于明白了程海的难处。
现实很残酷，好人更不是那么好当的。人力总有所穷尽，想要尽善尽美地解决每一个问题，那只能祈求神迹。
“希望事情不要变得太糟吧……”
贴着墙面升上了屋檐，程依一进入了虚化的状态。
无论是地上的变异怪人，还是盘旋于天际的怪鸟，都只是一些低级的怪物而已。它们的灵智并不高，不足以看穿程依一的伪装，只是为了防范那些未知的存在，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程依一的实力大约也就是鬼校里那个物理老师的水平，和身为使徒的血月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石碑所在之处肯定是不能去的。
作为这次异变的源头，祠堂那头定然戒备森严。再加上路途较远，如果不是直接被传送到那，这短短的十分钟也走不到，幸存者应该不会在那。
“要是幽竹姐在就好了……”程依一叹道。
虽然她的精神力也能代替眼睛侦查，但论范围和精度，就没有纪幽竹的法术便捷了。
毕竟程海主要教她的就是侦查和逃跑。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紧接着是一阵纷乱的吵闹声。畸形的飞鸟扑扇飞起，附近的怪物手里提着农具，怪叫着蜂拥而去。
“不好！”
程依一暗道一声不妙，飞行的速度猛然拔高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