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讨厌魅魔
寒冷的坚冰锁住了莉莉丝的四肢，程海摁着她的脑袋从天上砸落，一连贯穿了三层黑塔。
看着莉莉丝凄惨的模样，愚者之眼悄悄地飘了起来，正欲溜走。一股无形的力量却于此时抓住了它，将它拉进了黑洞洞的深渊里。
“你想去哪？”
阴冷的声音于黑暗中响起，愚者之眼的触手再次被程海抓住，不禁一阵哆嗦。
“哥，您误会了呀哥。”愚者之眼腆着笑脸，忙辩解道：“刚才我那是在帮你拖延时间，好让你找出莉莉丝的位置啊，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把她喜欢的姿势告诉你。”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怎么姿势？”程海皱眉道。
被程海压在身下的莉莉丝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愚者之眼打了个哈哈，心虚地瞥向斜上方。
“进去吧你！”
不想再听它的废话，程海一把将愚者之眼塞进了镇魂罐里，然后看向了身下的莉莉丝。后者仿佛已经放弃了抵抗，张开双手任君采撷，一副就算是当场暴毙也无所谓的样子。
程海魂火一挑，眯眼道：“我给你三秒组织语言的机会。”
莉莉丝柳眉一挑，细腻的眸子里忽红忽紫，会意道：“我可以帮你摆脱上面的麻烦，然后带你走密道前往黑暗祭坛。”
“密道？”
程海并未放手，眼神中带着怀疑：“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嗯哼？”
莉莉丝神秘一笑，目光越过了程海，看向了天上的毁灭们。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延伸而出，虽然没有直接笼罩上程海，却让他嗅到了隐隐的愉悦气息，诡异无比。
下一秒，被莉莉丝吸引的毁灭者如同疯了一样，对着身边的空处喷出了一道毁灭光球，随后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后来的毁灭者更是离谱，甚至直接攻击起同类来。
“连石头也能魅惑吗？”程海心中凛然。
这只魅魔的能力非同寻常，也难怪能够暗算到他。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莉莉丝扬起下巴问道。
“你好像不怕我杀了你？”程海道。
“怕~但这样就更刺激了不是吗？”
莉莉丝舔了舔红唇，光是看着，都能隐约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
程海：“……”
非人类比起人类就是这一点不好，有些生物天生的性格就很离谱，让他难以分清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此时他再一次怀念起禁忌之眼来，若是他可以帮忙，处理起来就会方便很多。
“起来吧。”
上头的毁灭者们一片混乱，程海决定看看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这不是对莉莉丝的判断，而是耐萨利。
老实说，虽然捕捉妖精的计划还不错，也安排了虚空行者这一枚暗子去狙杀严厉判官。但从结果上看，并没有能给他多大的惊喜。
无非也就突出一个保密工作做得好，没有被他完全看穿罢了。
从凯里瑞克对楚临的入侵没有防备的反应来看，耐萨利好像没有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他。或许那家伙认为自己有留下楚临的把握，也或许还有着其他的图谋。
至少，耐萨利没有专门针对他，否则以愚者之眼这个能威胁到楚临性命的战略中枢就不会落入他的手中。
由此可知，他能发动神降的能力没有暴露。
在发觉事情不对劲之后，即使耐萨利再怎么谨慎，要对付他这么一个上位的亡灵也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周章，像徐秋凡一样用资源堆死就完事了。
思来想去，莉莉丝的主动白给，除了求生欲作祟和另有奸计这两种情况之外，还有一种可能。
耐萨利有两个人格，那站在暗处的肯定是强势的那一方。
试想一个高傲而强势的存在，先是被他的小伎俩拔掉了圣教的眼线，又被一手无间道端掉了火力系统，再加上那枚恰到好处的中指，那得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呀。
如果是因为恼羞成怒，那么一切都好说。
反正他现在身陷重围，通灵塔也已经被毁得不成样了，去会一会耐萨利也无妨。
思量清楚后，程海回过神来，想要催促莉莉丝尽快除非，却发现她正拿着一条荆棘遍布的绳子，将自己身体缠绕起来。
锋锐的钩刺勾住了皮肤，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让人产生感官上的不适。
“你在干什么？”
程海实在是猜不透她的套路。
“把自己绑起来，封住魔力，以打消你的戒心啊。”
莉莉丝理所当然地转过身来，撅起翘臀，回头说道：“来帮个忙，后面的我够不着。”
程海：“……”
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人类为什么那么容易被恶魔给诱惑了。
这种妖怪，谁顶得住啊？
“我不需要！你动作快点，给我带路就行了。”
程海压住火气走到了她的前面，不去看她。
“可是人家的翅膀断了，走不快嘛~”
莉莉丝双手反扣着走到程海跟前，有节奏地扭动着身体，似乎是想给他看自己断掉的翅膀。只是这副姿态，很难让人把眼光移到那种无关紧要的部位上。
该死的魅魔！
程海暗骂一句，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用法杖堵住她的嘴巴，毫不怜惜蓄了一发火球术，威胁道：“你再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把你的嘴给撕了。”
莉莉丝楚楚可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伸出了舌头。
“草！”
程海将她的身子往地上一扔，控制着气流飞起。
他错了，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女人在拖延他的时间。
既然如此，他也不伺候了！
“别走呀，入口在下面。”
见程海真的发火了，莉莉丝连忙从地上爬起，从裂开的缝隙跳下了通灵塔的一楼。随后她用脚尖在地上一划，拉出了一个密道的入口来。
程海见状也折返下来，顺手捡了一具魔晶毁灭者的躯体，跟着她来到了入口处。
也许是由于压力的触碰，也也许是莉莉丝的人脸识别。在两人跨入密道的那一刻，明亮的灯光纷纷亮起，如同一辆驶向远方的列车。
“走吧。”
莉莉丝扭着腰走在了前面，程海稍作思索，然后跟了上去。
而此时，高耸的通灵之塔如同烂泥一般，整座塌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起摸鱼
琥珀色的魔石堆砌成排，发光的水晶灯盏上雕刻着鬼脸。
跟在莉莉丝的身后，程海没有给她解开身上的束缚，让她自行享受。伸出手指触摸着墙壁，冰晶沿着纹路向前延伸。
根据法术收到的反馈来看，墙壁里的岩石只是用于承重结构，带有一定的魔导性能，没有埋着抑魔水晶之类的玩意。
在干掉鸦人法师的时候，程海获得了一枚单人的传送石。刚才他在升空带走魔晶毁灭者的尸体的时候，便是为了放置那颗传送石。
这里没有形成禁魔领域，也就意味着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有传送逃生的机会。
前提是他来得及打开大门。
“就到这，站我旁边。”
莉莉丝忽然停下了脚步，用头上的尖角摁下了一块石砖。
地面突然开始自己移动，周围的墙壁快速地向后退去，只留下了一片模糊的黄色影子，就好像穿行于银河阶梯一般。
拄着法杖正身跨立，程海站得像一个将军。
莉莉丝身上的束魂索链不是假的，十成的力量被锁住了九成，对他造不成多大威胁。若是电梯停下后耐萨利真的自大到要和他单对单，他倒是也可以考虑一下斩首行动的可能性。
“高大挺拔，我喜欢~”
莉莉丝不知何时凑了上来，微微踮起了脚尖。
“去去去。”
程海一把将她的头推开，随口问道：“还有多久？”
莉莉丝却不作答，而是继续挑逗道：“别着急嘛，人家好不容易才能和你单独呆在一起，让我再靠近你一点点……”
“是你们魅魔遇到个男人都是这样，还是只有你是这样？”程海眯起了眼，似乎是想要用羞耻心来打败她。
可他忘记了，羞耻心对于魅魔一族来说，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都是如此哟，特别是在遇到中意的雄性的时候……”
莉莉丝故意拉长了语调，用如同学生年代时为了躲避查寝，在被窝里抱着个手机与情人煲粥的娇俏语调说道：“我的小心脏就会……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哦。”
程海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接话。
毕竟是A级的评价，最少也有几百年份了，程海玩不过她。
好在这段旅程并没有持续太久，两边的墙壁忽然恢复了正常，被一座狰狞的鬼首大门所取代。
莉莉丝自觉地完成了认证，大门从恶鬼张开的嘴巴处打开。察觉到此处的动静，一个佝偻的身影猛然转过身来，在看到程海的时候，立刻抬起了一个黑洞洞的工具。
“队长！别开枪，是我！”
莉莉丝挡在程海的前面，率先走了出去。
“哦，是你小子。”
这是一头羊头恶魔，面容苍老，宛如面团，从声音上听，大概是一名女性。
在看清程海的样貌后，她非但没有放下武器，而是将武器对准了他，冷笑道：“是你把敌人引到这来的？”
“嘿嘿。”
莉莉丝不动声色地又向一旁移了一步，说道：“入侵者先生托我给您带个话，只要你让他面见耐萨利大人，他就不会在这里动用武力。”
“白日做梦！”
羊头恶魔敲拐杖，右手的枪口用力一抖，震声道：“莉莉丝，你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崩了！”
“崩了？”
程海抬头看向四周，这里他在焚炎魔路易斯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个污秽祭坛，不过略有不同。
记忆中的血池已经干涸，原本存放于中间的圣血也被取走，只剩下了几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尸体。留守在这头羊头恶魔虽然语气凶暴，但却很弱，更像是后勤打扫卫生的大婶，因为战斗力不足才会拿着枪。
“难道耐萨利已经将未污秽完成的圣血给喝下去了？”
程海的心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有楚临的干扰，他们应该还没收集到足够的灵魂才对。
砰！
仿佛是禁受不住沉默所带来的压力，羊头恶魔怪叫着扣下了扳机。
旋转的水银子弹破空划过，奔着莉莉丝的脑门而去。
紧缚的绳索蓦然收紧，莉莉丝的身体猛地一颤，眼里露出了一丝惊慌的神色。
她吃定了程海不想杀她，但没料到这个老女恶魔会突然动手啊！
湛蓝的冰霜瞬间成型，化作一面盾牌阻挡于前方。莉莉丝的脑袋猛然后仰，狠狠地撞在了冰霜之上，睁大的双眼里写满了震惊。
是的，程海没有救她，这一枪打在了她的脑袋上。
“呸！”
一口将嘴里的子弹吐了出来，莉莉丝转头看向了程海，满脸的幽怨。
“没死，可惜了……”
程海轻描淡写地看向前方，思索着什么。
羊头恶魔的枪械虽然也经过改造，但比起徐秋凡的地狱火差远了，否则应该有机会能把这个磨人的妖精给弄死。
眼见一枪没能够奏效，羊头恶魔正要射出第二发子弹，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不听自己的使唤，顺着相反的方向狠狠一扭！
咔！
清脆的骨裂声在黑暗的密室中响起，羊头恶魔惨嚎着跪下，瘦短的四肢已被扭成了麻花。
“别以为你是老资格就可以装到我的头上，这个人是耐萨利大人要见的。”柔弱伪装不成，莉莉丝恼羞成怒，对她下了狠手。
语毕，莉莉丝也不再理会那头可怜的恶魔，对程海使了个眼色，走向祭坛远远地喊道：“耐萨利大人，我帮你把人带来了。”
“果然……”
程海微微侧目，暗道这女人果然有所保留。
“进来吧。”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让程海微微皱眉。这声音和耐萨利的完全不一样，干净、清脆，还有点偏中性。
重物摩擦的轰隆声响彻了暗室，祭坛之后的墙壁从中间分开，显现出后边的景象。
一头身材削瘦许多的恶魔正背对他们，收拢着翅膀坐在一张靠椅之上。他的左手边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泡着一壶热茶，再往左则是一张空出的椅子，显然是早早就为程海准备的。
光与影于眼前切换，程海抬头看去，是一面颇具历史感的投影幕布。幕布里播放的是两个战场的画面，炮火与法术在漫天飞舞，战况一时十分焦灼。
是的，这个策划了一切的幕后黑手，正在偷偷摸鱼！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赌局（4000字）
“你果然来了，莱斯先生。”
侧过脸庞，耐萨利的嘴角微微扬起，表情上满是自信与骄傲。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黑白相称，修身正型。猩红色的领带弯起了微小的弧度，就像是一张嘲笑的脸，十分刺眼。
程海拉开椅子坐下，任由着屏幕上的画面已经打翻了天，转头问道：“我是该叫你耐萨利呢？还是……耐萨莉莉？”
耐萨利：“……”
莉莉丝：“……”
不得不说，眼前的耐萨利唇红齿白，线条柔和，拥有一种不属于男人的阴柔美感，和程海见过的耐萨利有着美颜后和美颜前的天壤之别，让他根本无法把两个人想到一块去。
“哼，也难怪敢孤身一人潜进这里来，胆子可真不小。”耐萨利表情冷漠，看不出具体的怒气值。
但也许是因为颜值这种东西的干扰，这副表情倒是没有上一次那么讨厌了。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跟你的部下学的，反正你又不想杀我，索性就得寸进尺一点。”程海看了一眼莉莉丝，不忘甩锅。
“哼！”
莉莉丝撇了撇嘴，一脸的无辜。
“你说我不想杀你？”耐萨利眯起了眼。
“怎么开始说呢？”
程海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了点子。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莱斯，也是……”
程海说着，对耐萨利竖起了中指。
耐萨利：“……”
莉莉丝：“……”
这一指胜过千言万语，看着耐萨利和莉莉丝的表情，他们应该是秒懂了。
于是，程海继续说道：“吉斯的死活和你无关，你也不是输不起的恶魔。只是在你的眼里，我还没有羞辱你的资格，所以才会自以为在给我机会，想在我身上找回场子，对吗？”
耐萨利面色微变，却听他又补了一句：“说实话，挺幼稚的。要我是你，就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原本程海还不大确定，直到他看了这里的布局。
光是屏幕投影倒还挺正常，然而这整体的布局、桌椅的款式和拜访、乃至于幕布的花纹和颜色，都和他们初次见面时的路易斯电影院别无二致。
天地良心，当初程海在梦境中创造的电影院时可没有发觉这个密室，所以不存在他抄袭耐萨利的这种情况。
从人物心理进行分析，耐萨利通过仿造场景，寄情于物，让他时刻能回想起自己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时的畅快之感。表达了一位常年居于幕后的魔王晚年寂寞、闷骚异常的思想感情。
了解了对方的心理，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得推敲了。
毕竟他们这次的目的不是为了抄家，而是抢到圣血。如今圣血不翼而飞，多半是在耐萨利的手上。
反正纳斯恶魔没法被完全地杀死，在这里用掉S级神降多半也没法完成结算，太亏。索性就在这和他耗着，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切入点。
“你认为我是狂妄自大？”
耐萨利眯起了眼，身后的大门轰然关上，密室的墙壁里也泛起了一阵阵魔法波纹，如同监狱围墙上的电网，令人生畏。
程海探出魔力感应，已经无法得到外界的反馈，提前准备的传送魔石估计也失去了作用。
“熟悉吗？极夜牢笼，平日里这是给魔王准备的。”
耐萨利张开双手，仿佛在展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这么看好我？”程海惊愕道。
打造这个牢笼的可不是抑魔水晶那种低级货，而是产自哀嚎深渊的极夜源石。那东西比魔晶吞噬者的皮肤都要强悍，本身魔免不说，还极其坚硬，真要驱动起来，估计程海得跟孙猴子进了炼丹炉似的，蹦哒不了多久。
“没办法，谁让你耍了我呢？”
耐萨利十分满意现在的情形，抿嘴而笑。
从魔能炮的瘫痪过程便可以看出程海和楚临他们的默契，他可不认为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对此也是下了血本。
“嘶……”
见此，程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呃……”
耐萨利言语一哽，只感觉一拳打到了空处，气闷得几欲吐血。
这种事情难道还用问吗？
虽然他长发飘飘，沉鱼落雁，但他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子啊！
“噗哈哈哈……”
看着耐萨利一脸吃瘪的表情，莉莉丝忍不住笑弯了腰。
“住口！”
耐萨利恼羞成怒，一抹黑光如雷电一般疾射而出，直射莉莉丝的头部。
只听“铛”的一声，一片黑色的羽毛被骨杖挡下，旋转着飞上了天，随后落到了程海的指尖。
耐萨利伸手欲夺，程海却鼓起了全身的魔力与她相持，意味深长地说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莉莉丝以命相引，赤胆忠心，魔王大人，怒不得啊。”
莉莉丝面色惊恐，胸口不住地起伏，看着程海的目光也忍不住流露出了感激之色。
这和刚才的情况不一样，出手的人换成了耐萨利，如果程海不挡，作茧自缚的她根本没有躲掉的可能。
“没想到炼狱的霜之低语除了会操纵冰块之外，手脚功夫也是了得。”
耐萨利的嘴角微微一挑，随后松开了手，随口道：“送你了。”
“嗯哼？”
程海放在眼前打量了一眼，然后便放进了百宝囊里。
现在可不是个检查战利品的好时机。
“说吧，把我困在这，想做什么？”程海靠了下来，面色如常。
“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耐萨利看向屏幕。
苍天有眼，徐秋凡的地狱火终于打光了子弹，只能躲在队伍的后方，时不时扔出一个“大罗金钵”，炸出个一两朵漂亮的蘑菇云。
不过由于被虚空行者暗算，严厉受了伤，一直被盯着打。菲布里虽然帮他扛下了不少的伤害，但虚空行者神出鬼没，一时也没有找到突破口，处于下风。
另一头，偌大的营地里满是硝烟。
弓箭密集，卷集着漫天的魔力法球，如同暴雨一般落下。然而迪珊身处天使姿态，神威无敌，这些弓箭并不能对她造成实质的影响。
已经熄火的魔能塔被他们拆了三座，楚临此时已经脱离了迪珊的掩护，只身杀入敌营。
狂风卷起了一片断肢残骨，普通的黑骑士并不能拦下这个来自于黄泉的杀神。唯有同样为王的凯里瑞克能从狂风之中杀出，一刀砍碎了他的残影！
看起来，倒是楚临他们处于优势。
“看起来并不需要我操心的样子，况且……”
程海笑了笑，转过头道：“你听说过田忌赛马吗？我一匹中等马换你一匹上等马，那肯定是血赚的呀。”
“哦？哪怕你丧命于此，也要战胜我们？”耐萨利疑问道。
他是没有想明白，程海明明是一个地狱的骷髅，为什么胳膊会往外拐，还为黄泉做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他这次来华国可是公干，和他作对就是和路西法作对。惹恼了路西法，这家伙的下场只会生不如死！
“丧命倒不至于……再说了，不是还有两位美人在这陪着嘛，死了也值了。”程海扯开话题道。
“呵呵。”
莉莉丝翻了个白眼。
白给他都不要，这话是真的才有鬼。
只是耐萨利的脸色却不对劲，气急道：“我郑重强调一次！我是男的！”
“男的？”
程海仿佛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快便摊手道：“那不是更好吗？”
“噗……咳咳……”
莉莉丝刚想笑，但回想起刚才的遭遇，只能强咬着嘴唇憋着。
“莉莉丝！”
耐萨利拍桌，怒不可遏。
“放轻松，魔王大人，这样有失气度。”
程海晃了晃手里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忘添油加醋道：“你该和莉莉丝徐学，她怎么骂都不会生气。”
说着，程海拿起了茶杯，仰头而尽。
茶水顺着他的嘴巴进入，然后全倒在了他的脊椎骨上。
耐萨利：“……”
莉莉丝：“……”
程海的动作僵在了那，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好像……
有些得意忘形了。
都忘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呀。
“哈哈哈！”
仿佛是心头的怨气得到了宣泄，两头恶魔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
程海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将水渍凝结成了冰，拆下来扔掉，淡淡道：“你们懂什么，骨头就像是娇嫩的花朵，需要经常浇水才能够茁壮成长。”
“我好像猜到那么一些了。”
耐萨利的表情终于恢复了正常，脸上带着一丝自傲之色。
不过程海很肯定她心中的答案是错误的，否则她就不会这么开心了。
“对与错，还重要吗？我只知道你再不说出你的用意，你们的营地可能就要没了。”程海摊手道。
S级的存在出手，动静自然是非同小可。
凯里瑞克的领域可不像黄泉判官那般拥有着将敌人拖入异空间的能力，边打边移动之下，外层的建筑已经被毁了五分之一。
“好，看在你敢孤身来见我的胆气上，我给你一个求生的机会。”耐萨利抬起了下巴，嘴角微扬，如同一个傲娇的小公主。
他伸出手臂，狭长的手指指着时隐时现的楚临，说道：“我和你做一个赌，赌这个判官能否活着走出我们的营地。如果你赢了，我就让你或者走出这个密室，如果你输了，你就得把灵魂交给我，成为我的奴仆！”
“打赌？”
程海歪头观察着战斗的影像，不假思索道：“想放水你就直接开门让我出去就好了呀。”
耐萨利沉下脸来，问道：“你赌还是不赌！”
“那就是没得选咯？”
程海微微点头，又道：“那我可不可以换一个条件，如果我赢了，你把圣血交给我。”
“圣血？你难道不想要自由了吗？”耐萨利皱眉道。
圣血虽然没有污秽完成，但是依旧能发挥出效力，那是万万不可能交出去的。
“自由？你只说了放我走出密室，没说让我活着走出营地，这所谓的自由又能坚持几秒钟呢？”
“呵呵。”
耐萨利笑了笑，不置可否。
纳斯恶魔一族，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给人好处。给程海这个保证，也只是猫抓老鼠之前的戏耍而已，当然不会真的放过他。
“况且，我敢保证。在我得到圣血之后，你会乖乖地把我送出营地，然后委屈得像一个失了身的小娘子，嘤嘤嘤……”
“你说什么！”
耐萨利被他气笑了，反问道：“我还会把你送出去？梦里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你爱上我了吧。”程海耸耸肩。
在恶心人这一点上，目前也就莉莉丝能赢他一手。
“呵呵，条件不变，爱赌不赌！你要是想现在就被我拆了骨头，拼成一条狗，最好就再给我说一个不字！”耐萨利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赌赌赌，我赌还不成嘛。”
程海唉声叹气，一副被你打败了的样子。
但你说他是不敢赌吗？
那当然不是。
楚临的大名威震黄泉，手段雷厉风行，就算是凯里瑞克都压制不住他。耐萨利的底牌也许是那几个大名鼎鼎的炼狱暗杀星，但他应该不会想到，那几个刺客的信息早已被他传递出去了。
如今一夜过去，若是迪珊的路子够广的话，是应该能查出来资料的，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于是，也不等耐萨利发现他已经说了一个“不”字，程海立即做出了决定：“我赌楚临会死在这。”
耐萨利：“……”
莉莉丝：“……”
气氛一时有些僵住。
程海能清楚地看到，耐萨利的表情从自信到蒙圈，再到怀疑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问题，仅仅用了两秒钟，特别好玩。
最终，耐萨利凝聚了一身的槽点，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了一个字。
“哈？”
“我说，我赌楚临会死在这。”程海重复道。
“不是……”
耐萨利抓紧了拳头，然后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怒道：“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能不气吗？
他辛辛苦苦设了个局，故意分兵出去拖延时间，就是为了吸引他们前来，然后打下漂亮的一仗。
现在倒好，程海觉得他们会赢。要是他们真的赢了，那和程海的打赌不就输了吗？
但要是放水不赢，打赌他倒是赢了，正面战场却输了，那他还能算是赢了吗？
这特喵不是恶心人？
耐萨利好恨！
在得到程海的答复之后，他就应该立刻下注才对！
“不行！”
耐萨利恨意难平，指着程海的鼻子说道：“你跟判官一伙的！你必须得支持他！”
“别判官了，真不熟。”程海为难道。
“我不管！你不准赌他输！”耐萨利斩钉截铁道。
“玩不起？”程海鄙夷道。
“我可是恶魔！制定规则自然是不公平的！”耐萨利理所当然道。
“没想到啊，阿Q精神居然还传扬到地狱里去了。”
程海无奈地摇摇头，只好说道：“那好吧，我押楚临，赌他不会陨落于此。”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使之羽
白色的流星升上了苍穹，在赤红色的天空中折了一个弯，如同陨石一般落下。
“结阵！荒古囚笼！”
黑骑士首领斯诺登高声大喊，身边的军团聚拢在一起，分工明确。
巨型骷髅们扛起了盾牌挡在外围，骷髅法师举起法杖加持了一层护盾。其余的黑骑士弃剑举枪，滔天的魔力汇作了一柄柄黑光长枪，从盾牌的间隙之中伸出，如同一个蜷缩起来的巨型刺猬。来袭之敌越是冲得飞快，越是可能撞得头破血流！
面对此情此景，迪珊目光如火，右手的拳套神光乍现，宛如旭日东升，倒坠而下。
“要来了，挺住！”
斯诺登高声大喝，却见刺目的神光汇集于一点，辗断了无数的枪影，那个挥舞着纯白羽翼的女人以着极其暴力的姿态撕破了他们的防线，一拳砸在了地上。
地面在那一瞬间凹陷下去，方圆数百米的建筑皆然倒塌，飞扬的尘土扶摇直上，遮住了数十米的高空。
一枪切开了身边的罡风，斯诺登从废墟之中站起，身下的白骨化为飞鸟，带着他冲上了云霄。
“所有人，蛛网战术绞杀！攻击她的翅膀！”
斯诺登不顾一切地冲向迪珊，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飘过了一片白羽。
不仅是他身旁如此，在漫天尘埃的笼罩之下，这些白色的羽毛竟无处不在。
这让斯诺登不由得一愣。
这个天使，掉毛掉得这么厉害？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接连响起，每一片飘落的羽毛之上都升起了一道直径两米的光柱，从外面看去，只见千万束光芒直射天空，连接天穹，将整座营地都染成了白色。
“迪珊！你过分了！”
数不清的白骨在一瞬间化作了飞灰，让凯里瑞克的灵魂之火不住地翻腾。他一刀砍向身边的黑暗，想要跑向迪珊，楚临的身影却从另一处出现，让他不得不抽刀回防。
污秽的尘土已被圣光驱散，天使的虚影渐渐黯淡下来。
迪珊悬立于空中，气息微喘。在她的脚下，恐怖的深坑如同恶鬼的巨口，煞是骇人。
虽然她已经收力将攻击凝聚于大阵的一点，但那一拳产生的余波依旧不亚于一枚小型核弹爆炸的威力。
闷热的微风忽然吹过，一块石头顺着浅坡滚落，一只白骨手臂从里头探出，爬出了一头骷髅来。随后，身边陆陆续续发生着同样的事情，无人的荒野之上，站起了数十只骷髅。
“就剩这么点了吗……”
看着身边的同伴们，斯诺登目光沉重。
迪珊的实力实在太可怕了！
她仅仅用了一拳便砸烂了他们组成的大阵，脱离了大阵保护之后，其他的亡灵根本没法抵挡那铺天盖地的圣光。
如今，营地的外围被打烂了一半，骷髅法师团队全灭，弓箭大队全灭。存活下来的，也只有靠着重甲保护的黑骑士，不足四十人。
然而，这群已死的亡灵并不知道何为恐惧！
“其余部众，吸收同伴的亡灵之息，同时向我靠拢！”
斯诺登举剑高呼，奔跑起来。
满地的碎骨化作了齑粉，已经无法再重组成为新的战士，然而他们战死时留下的执念，却可以化作亡灵之息供给同伴吸收。
幸存的亡灵都迈开了脚步，重新组成了阵势。厚重的铠甲已经被圣光损毁，此时的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骷髅战士，然而在同伴们的亡魂的滋补之下，他们的气息却比战前还要更强！
“真是一群顽强的家伙……”
迪珊眼神微动，身后的翅膀流着金色的血液。
硬扛了五轮魔能炮，随后和数百米中高级的亡灵组成的军阵交战，绝对说不上是件轻松的事情。
在斯诺登有目的地进攻之下，她的消耗很大，以至于受到了创伤。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迪珊凝聚起神力正欲再战，身后却传来了楚临的声音。
“不要恋战了，去干你该干的事情，这里交给我。”
“该干的事情？”
迪珊翅膀一振，身体在半空做了一个回旋，闪过了两道魔气长枪，问道：“你一个人在这，确定扛得住？”
“走吧，你留在这里只会碍事而已。”
说着，楚临猛地后退，躲过了凯里瑞克烈焰一般的披风。
“碍事？”
迪珊的眼角微微一跳，面色不悦道：“哼！臭男人！”
说完，她振翅飞走，化作一道流星飞向营地的深处。
“上当了……”
眼见迪珊飞远，程海的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圣血已经被耐萨利提前带走，迪珊多半感应不到。退一步来说，就算迪珊可以找到这里来，万一耐萨利拼着自己的本体死掉，转移了钥匙，以一换二，他们拿到圣血的意义也不大。
而加斯科一直没有露面，是否就在等着这一刻呢？
“拦住她！”
黑骑士可不管这算计不算计的问题，他们沐浴着火焰，纵身跃上几十米的高空，斩向迪珊的翅膀。
然而就在这时，阴冷的气息瞬间裹挟了他们，并且抢夺着他们的亡者之息。
楚临的话并不是要故意气迪珊，他们两人一个是死人，一个是天使化身，特性本就互相冲突。
如果只是单纯的扛炮和肉搏还不会对彼此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像迪珊刚才的大范围圣光降临，若是楚临离得太近，同样也会受到影响。
毕竟这不是游戏，不能够豁免来自队友的伤害，迪珊留在这反而会限制楚临的发挥。
如今光芒已逝，黑夜的恐怖才真正地显现出来！
邪异的能量铺天盖地，不时有黑影隐现，所有的骷髅都感觉自己的骨头嘎吱作响，难以控制。
“怎……怎么回事？”
“我的手好沉重！”
幸存的骷髅们都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拼命挣脱，斯诺登赶紧喊道：“放弃追击！都小心周围！”
“这是什么术法？”
凯里瑞克凝神感应，幽暗的空间一颤一颤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颤动。此时他终于意识到，这个来自黄泉的判官可不是一个只会躲闪他攻击的怂包！
这家伙强得可怕！
还正好是他不擅长对付的那种！
压抑的血色已然退去，黑夜中传来了缥缈的道音，数不清的楚临盘坐于虚空之中，难辨真假。
这一次，楚临要动真格的了！
第一百六十章 眼前的黑不是黑
“这是什么？”
“我们被困住了！”
“要打吗？”
“先等等！保持守势往中间聚拢！”
斯诺登稳住了同僚，随后看向了凯里瑞克。他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只能将希望放在自己的领袖的身上。
凯里瑞克看了他们一眼，并未下达指令。
身为亡灵中最低等的骷髅，他们生来就是作为炮灰的存在。能够从意识懵懂的白骨蜕变成高等的亡灵，靠的只有无休止的杀戮。
如今面对楚临，不过是在重复这一过程罢了。
斯诺登的眼神是在表名，只要能取胜，他愿意再次成为炮灰！
只是，他们都想错了。
楚临并没有现身袭杀弱者，亦或者说，他并不想话时间一个个地去解决。
“死者凯里瑞克，细亚人，死于公元1098年，曾任圣教异端审判团长……”
“死者斯诺登，原尼亚人，死于公元1685年，职业为奴隶主……”
“死者莱拉，原尼亚人，死于公元1549年，职业为牧师……”
所有的楚临同时开口，语速飞快。那缥缈的声音化为实质，宣读着每一头骷髅的生平。
他们的脑海中听见的是不同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已被遗忘多年的记忆。它们就像洪水一般涨起，冲垮了他们的精神之海。
“我……我是谁？我在哪？”
“啊，我还要去遥远的天边，去赴一场浪漫的约会……”
“原来……我已经死了那么久了吗？”
骷髅们的动作在一瞬间停了下来，灵魂之火微微抖动。
而随着楚临的语速越来越快，那份找回记忆的感动与怅然逐渐消失不见，而被愤怒和震惊所取代！
“不！我不是故意的！”
“是她先背叛我的！”
“杀了他们，我不后悔！”
骷髅们无意识地咆哮着，无论是在忏悔的或是没有在忏悔，他们的身上都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宛若黑夜中的明灯。
“这是……在超渡他们？”
程海眼神微动，惊叹不已。
要说，这些亡灵在下地狱时都因为罪孽遭受过刑罚。凯里瑞克麾下的骷髅更是在灼热地狱中重生的亡灵，对普通的业火都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但此时他们身上燃烧的火焰却不一样。
它并不是单纯的依靠灼烧而制造伤害，而是来源于天地间的规则。
这和程海被困于千猫之梦时的情形相似，梦境的本身并不是他创造的，但由于他不间断地使用，导致自己的精神被梦境大量消耗，险些枯竭而死。
所以，哪怕这群骷髅不惧怕火焰的灼烧，等到罪孽赎完、火焰燃烧结束之后，他们一样会死去！
因为，他们燃烧的是自己的生命本源！
这便是黄泉的规则！
“凯里瑞克这家伙，还真是不长记性。”
眼看着凯里瑞克迟迟不能脱身，耐萨利不禁摇头。
凯里瑞克不大适合和擅长控场的敌人对战。他的刀虽然可以伤到灵体，但若是总砍不到实处，就和个沙包一样。
相比之下，他要是对上迪珊这种肉搏型的敌人会占据更大的优势。
“你的底牌呢？难道又要献祭一个队友？”
程海忍不住瞥了莉莉丝一眼。貌似耐萨利在坑人之前，都会有一个先坑队友的习惯。
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她和凯里瑞克都得死。
“放心吧，凯里瑞克别的不行，就是耐打。”耐萨利托腮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
程海翘起了二郎腿，再次望向屏幕。
仅仅是闲聊的这两秒钟的时间，就已经有骷髅禁不住审判，被烧成了飞灰。
凯里瑞克虽然略有所觉，但身上的火焰却没有减小的迹象。
终于，在他的部下死得只剩下六个时候，凯里瑞克才睁开了眼！
“判官！”
密集的低语声依旧在回荡，凯里瑞克咆哮着胡乱挥砍，红芒斩灭了数十道虚影，连同着领域外的建筑一并损毁。
可还未等他撕碎这片空间，一只手却不知从哪里探出，扣住了他的脑袋！
“安静。”
楚临轻轻地说了一句，仿佛在管束纪律的教官。
凯里瑞克猛然转头，看到了那张令他憎恶的脸。随后，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无法动弹！
“离去吧。”
言语间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楚临的双眼如同星辰一般深邃，牵引住凯里瑞克的灵魂之火，狠狠地向外抽出！
“啊！！！”
灵魂中传来撕裂的痛楚，凯里瑞克痛苦地咆哮着。
苍白的骨头绷得发颤，凯里瑞克意图挣脱楚临的束缚，奋起反击。只是他的灵魂受制，一身的实力被压制了八成，又哪有翻盘的可能？
魔气鼓胀，猩红的披风随风而起，张牙舞爪，仿佛是在因为主人的陷阱而敌视楚临。
“披风？”
楚临的目光一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那披风突然变为一只手掌向他抓来。楚临挥出判官笔，笔锋似剑，斩向披风。
披风被一划分开，却又再度变形，化而为钟。楚临抽身欲逃，却发现那口钟仿佛收拢了空间，让他难动分毫。
“无面行者！”
楚临目光一凛，五字真言携同着飞墨，在里头轰然炸裂。只是那口钟却仿佛能预判到他的攻击一般，提前分裂让出攻势，然后又再度闭合，不留一点空隙。
而此时，凯里瑞克也得以脱困，也于钟内和楚临战到了一块。
“快动手！我困不了他多久！”
那口大钟的外表出现了一张痛苦的脸，正是善于变化和复制他人能力的无面行者。他将楚临隔绝之后，楚临所创造的领域顿时失去了效力。
就在这时，比黑夜还要更加深邃的黑暗悄然降临，即便是燃烧着的火焰，也被吞噬的所有的光线。
仿佛有数百人在耳边嘶吼，某个恐怖的存在正如恶鬼一般呼啸而来。
“夜魇。”
楚临重笔一挥，撕裂了无面行者的身体抽身而出，然后念出了废墟猎手的种族。
这是一个能够制造绝对黑暗的种族，就算是他，在夜魇的领域之下也被剥夺了视力。
风声鼓荡，却是凯里瑞克凭着记忆砍出了一刀。
楚临挥笔防御，却感觉铺天盖地都是攻击。
下一秒，有东西束缚了他的手臂，即便是他的虚化之躯也无法豁免。
“不是凯里瑞克么？”
心有所感，楚临的口中吐出一阵阴风，朝着攻击袭来的反方向攻击。
血肉撕裂的声音传来，一头生物惨叫着落下，光线也于此时明亮了一瞬。
而就在这时，楚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已架着一把镰刀。镰刀的主人，正居高临下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永别了。”
加斯科淡淡地说了一句，手起刀落，一颗人头飞起。
第一百六十一章 魔王出世
死气如山洪一般喷发，重新染黑了天际。
费劲地回过头，努力看向加斯科手中的镰刀，楚临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如同废弃的纸张被烈火燃尽，灰色的领域一点点地化作了飞灰，消逝于天际。
浓郁的死气四处逸散，搅乱了灼热的荒野。迪珊的身体徒然一僵，蓦然回首，看到了那个下坠的身影，还有那头握着镰刀的恶魔。
“楚……楚临？”
她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在得到程海提供的信息之后，她就连夜搜查了那几名刺客信息。按理得知了对方的特性，楚临也应该再有防备才对，怎么会死得这么突然？
“问题出在那柄镰刀上？”
程海紧紧盯着加斯科手上的那柄镰刀，眉头紧皱。
不得不承认，三名炼狱刺客的配合相当完美。
无面行者可以复制物件的形态和气息，在通过偷袭的方式把楚临罩住之后，他获得了黄泉生物的特性，从而有效地减少伤害。
楚临仅花了不到两秒的时间从里边出来，借用的还是凯里瑞克的力量。
随后，夜魇制造了极致的黑暗，削弱了他的五感，限制了他的行动。此外，他还和影魔加斯科共享了视觉，给他创造了完美的进场机会。
黑暗中发生了什么，就算是耐萨利和程海也无法看见。
从夜魇的死亡来看，楚临应该是进行了反击。但从夜魇死亡到黑暗消失，其间也有一秒钟的间隔。
一秒钟的时间，对于楚临这种人物来说已经足够漫长。而程海只看到楚临在加斯科的镰刀下呆立不动，然后便被削去了脑袋。
若是楚临就这么死了，会不会显得太草率了些？
“别猜了，加斯科手里的镰刀是上一代死神用过的武器，从铸造至今斩杀过的魔王就不下十个。这一刀直接斩灭了灵魂，你的朋友可以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耐萨利开口解释，一副得胜者的姿态。
“真死了吗？”
程海皱起了眉头，感觉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喂，他死了吗？”
不仅是迪珊和称号，就连战场中央的凯里瑞克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加斯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低头笑着，越笑越疯、越笑越疯，转而仰天大笑。
“嘿嘿嘿……哈哈哈哈……”
笑声如雷，一时间邪光涌起，风云变色！
楚临的尸首化作了粉末，滔天的魔气如同江河入海一般涌进加斯科的体内。
随着一声诡雷轰鸣，一股浩瀚的气息自他的体内迸发，化作一头镇压天地的黑色魔神，横亘与营地的上空！
“好可怕的气息！”
“加斯科……他在进阶！”
凯里瑞克和无面行者震惊无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镰斩落黄泉主判，随后感悟出神魔之道，晋升为魔王，引动魔神之相！
加斯科这一战，足以载入地狱的历史！
咔啦咔啦……
这一方天地在颤动，无数的碎石在这一瞬间不再遭受地球引力的束缚，浮空而起，如同围绕着恒星转动的星星一般，围绕着影魔加斯科。
“想都别想！”
一道光影疾飞而至，双拳沐浴着神光，碾碎了沿途的岩石，也撕裂了狂风。
“小心！”
“抓活的！”
无面和凯里瑞克同时喊出，只是前者是在提醒加斯科，而后者则是想让他手下留情，拿下迪珊这枚钥匙。
“呼……”
加斯科凝神吐气，死神之镰轻轻一扫。所过之处，空间就仿佛被折叠了一般，就连时间也为之而凝滞。
“这把镰刀……”
迪珊目光一凛，认出了加斯科的所有之物。
只是她的拳套也不是凡品，在神光的激活之下，喷薄的气浪给她加持了百万吨的巨力，一拳之下，哪怕是凝滞的空间都给你砸开了！
轰隆隆！
刺目的神光占领了天际，也压制着影魔的能力。这不带领域的一击如同星辰碰撞，打得这片空间震颤不已。
圆形的气浪卷积土木的残骸，一瞬间涌出了千米之外，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导弹一般坠下地面，炸出了漫天的尘土。
“该死！”
迪珊咬着牙冠抬头，脚下是刚被她砸死的无面行者。
加斯科的能力虽然被他的神光所压制，但因为他吸收了楚临的阴气，还得到了魔神的认同，势头正盛。
此时她的消耗过大，不宜继续缠斗。否则等到其他的亡灵缓过神来，她只怕会被生擒。
想到这，她看了一眼身旁，凯里瑞克正抱着他的骨刃，靠着废墟休息。
“噢，不妙。”
凯里瑞克暗道一声倒霉，却见迪珊瞬息而动，朝着他一脚踢来。
若换做是往常，他还能和迪珊大战一番。可楚临的那一顿超渡，把他的灵魂都撕了一半，哪还有什么力气？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凯里瑞克被迪珊一脚踢在了脑袋上，整个身体如同低空扫过的导弹一般飞出几百米之外，一连撞塌了两座高塔。
泄愤完成之后，迪珊一脚蹬出百米，冲到营地边缘撕开传送门，并逃离了此地。
“混蛋……”
凯里瑞克挣扎着将自己从泥土里拔出，接好了错位的骨头。
加斯科依旧浮在天上。
他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纠缠不止的神光，默默地将镰刀收回了后背。
虽然他把迪珊打下了地，但也导致了无面行者死亡。迪珊伤到了他，还借此达成了目的，所以论正面对战，其实是他输了。
就算再追上去，也不一定会打出什么结果。
毕竟，他是一名刺客。
即便晋升了魔王，也是如此。
他所追求的不是野蛮的肉搏，而是完美的暗杀。
就像这次暗杀黄泉的判官一样！
“怎么样？这下你总相信了吧？”耐萨利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海。
“呵……”
程海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心里抱着一丝侥幸，但魔王的晋升除了心中的感悟之外，还需要大量的魔气。而恶魔营地只是一个方圆几十里的小世界，蕴涵的能量本就有限，而在经历了这番大战之后，更是消耗殆尽。
所以加斯科晋升所获得的力量，毫无疑问是来自于楚临的。
这也就说明，
楚临，大约是死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古傲娇怕直球
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在密室中响起，程海面无表情拍着手，对耐萨利说道：“恭喜你，你赢了，真不容易啊。”
“过奖过奖。”
自动过滤了程海话语中的讽刺，耐萨利反而一脸自豪。
“嗯，然后呢？”
程海翘着二郎腿，托着腮，反应平淡。
耐萨利和他对视了一阵，笑容渐渐消失。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心安理得，但他毕竟还是强迫程海改变选择。这种赢法，实在是让他生不出半点成就感。
甚至……还有一点丢人。
莉莉丝一眼便察觉到了不对，立刻开口劝阻道：“耐萨利大人，赢了就是赢了，对付这种狡诈恶徒，不能和他讲规则啊！”
“对啊对啊，和敌人相斗要的就是不择手段。我都没有说什么，你怎么一副便秘的样子？骗一下自己都不行吗？”程海也跟着说道。
“你住口！”
莉莉丝怒斥程海。
程海摊了摊手，以一个放松的姿势坐着。
这种事情换做是他，他肯定不会纠结。
脸面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然而对于恶魔来说，就不太一样了。
就比如痛苦魔女莉莉丝，在深入了解之前，谁会想到那家伙在程海面前那般作死，是真的想要受虐的？
再比如活跃于凡间的人皮恶魔，在他们发布广告不是为了赚钱的声明之前，谁知道他们是真心想推广黑心医院的？
耐萨利也是一样，像他们这种以戏耍人类为乐家伙，说不定还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尤其是在楚临战死，迪珊落荒而逃的情况下。
当一个人认为自己优势很大的时候，往往就是他们容易犯错的时候。
于是，耐萨利开始了。
“呵呵，我知道你很不服气。”他冷笑道。
“绝对没有，你想多了。”程海矢口否认。
“你这个语气，就是有！”耐萨利瞪眼道。
“天地良心，我特码比窦娥还冤啊。”程海摊手道。
“你闭嘴！”
“耐萨利大人，他在说反话故意气你啊！千万不要上当！”莉莉丝急了。
“你也闭嘴！”
耐萨利怒斥莉莉丝，后者委屈巴巴地退到了一边。
“判官的赌约虽然是我赢了，但终究不算是你我之间的对决。现在，我给你加赛一场的机会！”
“我知道了……”
程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他，说道：“你就是不想我死呗。”
耐萨利：“我￥W@#$#@$？！”
他发誓，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莉莉丝：“……”
自古傲娇怕直球，程海要是再不除，她感觉自己侍奉的领主迟早要翻车。
“行吧，我答应你的请求。说吧，要怎么赌？”程海懒洋洋道。
对付耐萨利这样的人，千万不能顺着他的心意走。否则他要是舒服了，说不定就不对你感兴趣了。
这不？
耐萨利当即就炸毛了。
“什么叫答应我的请求？！我这叫施舍！施舍知道吗！”
“好好好，那就施舍吧。”
程海“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嘟囔道：“真不知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纠结的，小女生一样，我干脆真叫你耐萨莉莉算了。”
“你给我闭嘴！”
耐萨莉莉拍桌道：“再恶心我你就别想出去了！”
程海：“……”
人是一种情绪化的动物，恶魔也是。
所以有时候真不能怪小说里的人物失了智，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实就是如此。
“好吧，那莉莉姐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就凭你这个态度，你确定我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耐萨利眯起了眼，杀意如同潜藏在卡池里的SSR，若隐若现。
“嗯哼？”
程海侧过头看他，耸肩道：“我敢打赌，我不会死在这里。”
“证明给我看！”耐萨利看着他。
“先决条件你忘了吗？圣血给我，我就证明给你看。”程海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着。
“想都别想！”
耐萨利伸手一抓，程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牵引过去，被他抓住了头骨。
“要么证明给我看，要么死！”
说着，耐萨利掌心猛地用力，只听“咔”的一声，程海的头骨便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呵呵……”
程海轻蔑地笑着，任由着耐萨利施为。
他的魔力已经消耗了一大半，反抗也没有多大作用。若是耐萨利真的想杀他，那他将会提前收获到惊喜。
“啧！”
也许是因为程海之前表现实在是太“优秀”了，此时的无动于衷，被耐萨利当成了是在故意恶心他。
杀我？
可以啊。
但只要你杀了我，这个秘密就会被我一同带下地狱。
这副嘴脸，想想就好气啊！
于是，耐萨利停了下来，将程海甩回了座位上。并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磨砂瓶子，里边装着的是圣徒的血液！
“耐萨利大人！别冲动啊！”莉莉丝惊叫出声。
“这也行？”程海也是惊了。
耐萨利这是上头了啊！
“拿去。”
耐萨利将瓶子一推，不忘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圣血的污浊程度还不足80%，神圣和邪恶的力量在亡灵的体内会产生冲突。若是你被炸得魂飞魄散，那也是你自不量力。”
“放心，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程海毫不客气地接过瓶子，对耐萨利狡黠一笑。
“呵呵……”
耐萨利双手抱胸，表情戏谑。
要说他冲动了，那还真不是。
圣血这种玩意，古往今来，也只有圣徒继任者使用过，而且都还是非第一代的阉割版。
邪恶生物吸收圣血会产生怎样的反应，耐萨利并不清楚。
出于谨慎起见，他将圣血分成了四份，本想在污浊完成后将一份交给生命力顽强的斯诺登先行试用。
但由于在楚临等人的干扰之下，污浊仪式的进度受挫，凯里瑞克的麾下近乎全灭。这个节骨眼，如果再找一个上位亡灵进行实验，万一失败了，损失就显得很大了。
在耐萨利看来，程海如今被极夜牢笼所困，无法逃脱。提出要得到圣血，无非也就是想在死前多占点便宜罢了。
圣血不是普通的血液，高温和冰寒皆无法损毁，更何况还有他在一旁看着。
想要让他损失一瓶圣血，程海一定会选择吸收！
若是程海失败了，耐萨利可以由此观察圣血作用时的变化，并回收他的残骸进行研究，提取经验。而若是程海成功了，他也大可借助极夜牢笼将其压制，收为傀儡。
按照这个设想，无论结局怎样，他都是不亏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选错了对手。
程海可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揣测的男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霸道的圣血
“这就是圣血吗？”
将磨砂的水晶瓶放在手心，程海的眼前出现了系统的提示。
“被污染的圣徒之血（小份）：初代圣徒犹大的精血。”
“物品等级：A级。”
“主要特性：强化、极不稳定、非选中者使用效果减半。”
“说明：这是一份被污染并稀释过后的半成品，如果不想灵魂被炸成碎片的话，请谨慎使用。”
粘稠的血液被黑色的液体包裹着，像是被猛兽撕咬的猎物，翻滚不止。
就如系统给的提示一样，瓶子里的圣血极不稳定，将其吸入体内，无异于吞下一枚炸弹。
不过，这对一头巫妖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们和纳斯一族有点像，将灵魂存放于自己的命匣内。这具身体就算是炸了，花上一些时间一样能够复活。
虽然程海不算是一头真正的巫妖，但神降的身体受创过重会自行解除形态。到那时，圣血的负面影响会被分去一大半，甚至还有可能会随着莱斯的身躯一同离去，不足为虑。
“我开始了。”
程海对着耐萨利一笑，将圣血倒入了自己的掌心。
耐萨利面色不变，默默地带着莉莉丝走到一处，并撑起了屏障。
阴冷的感觉从掌心袭来，并在那一瞬冲上了程海的脑海。
冷！
非常的冷！
哪怕是敢把自己的灵魂冰冻起来的程海，也感受到了一股令他颤栗的冷。
炽热的圣血混杂着不知加入过多少堕落灵魂的黑色浆液，简直如同往浸泡了上百年的铁锈里加入魔鬼辣椒粉，然后冰镇过后一口闷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程海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那一瞬间就被搅成了浆糊！
“果然，即使圣血被污染了，其中的力量被牵引出来之后，还是对黑暗生物有着极强的进攻性。”耐萨利感慨道。
“毕竟圣血选中的人是十二圣徒，即便是完全污浊了，它也不会轻易臣服于不适格者。”莉莉丝附和道。
“不对劲，这些东西怎么没法压制下去！”
程海的灵魂此时正被红黑相间的暴戾能量包围着。这些本应是用于强化灵魂的大补之物，因为其相互冲突的特性，在他的灵魂里发生了连环的爆炸。
见此，莉莉丝忍不住问道：“他能活下来吗？”
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程海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吸收，这份胆气让她产生了一丝好感。
当然，也仅仅是一丝。
“不知道。”
耐萨利面色凝重地观察着程海的变化。
圣血在不断地爆炸，飞溅的污秽之力也在腐蚀着他。仅仅过去了一秒，程海的灵魂已经支离破碎。
“不行，污染到一半的圣血比原版的还要难以控制，我得想办法把他们打散！”
程海喃喃自语，冷静地鼓荡起法力，吸引着寒气相继涌入，试图压制圣血的肆虐。
只是他现在的状态不佳，精神也难以集中。寒气与圣血碰撞之下，小规模的沸腾顿时转化成了更大的爆炸。
“嗯！”
程海闷哼一声，头骨猛然炸裂，凛冽的寒意之潮在密室中掀起了风暴。
“呵，忍不住反抗了么？也不过如此。”耐萨利冷笑道。
这种硬碰硬的做法只是单纯地消耗圣血的力量，而不是吸收，浪费至极。
如果程海只有这种应对方法，事情就会变得很无趣。
“不，大人你看！”
莉莉丝一声惊呼，却见程海的灵魂上产生了几道气旋，分散着爆炸的力量。暴虐的圣血似乎也因为这股力量被分成了几份，分别涌入了程海的灵魂各处。
“吸收了？！”
耐萨利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海制造的气旋改变了爆炸的风向，将被污染的圣血和未被污染的圣血分开，然后轮流进行吸收。
可问题是，程海是一个亡灵，分离出来的纯净圣血不是应该会对他发动更猛烈地攻击吗？为什么能够吸收呢？
“难道……他不是纯粹的亡灵？”
耐萨利眉头紧皱，隐约猜出了一些端倪。
再看程海，他的脑壳虽然炸裂，然而灵魂依旧存在。
就和耐萨利想的一样，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发动神降之后，他的灵魂是以莱斯作为主体，自己仅为意识体的混合型灵魂。
在将圣血分离之后，他刻意引导圣血找到属于本体灵魂的一角，并进行吸收。
虽然程海的本体是一名死灵巫师，然而他施法的能源都是现取现拿的，并不像亡灵法师那般储存着邪恶的法力。相反，在教纪幽竹之前他自己也修了一段时间的仙，勉强达到了入门，修出了几分浩然之气。
所以，在正邪力量的判定之下，他姑且还算是个正面角色，圣血这才没有继续对他的灵魂进行攻击。
不过另一边被污染的圣血就不一样了，虽然它们已经经过污浊仪式的堕化，但让莱斯吸收起来还是够呛。
真要形容，大约就像是抽烟和抽鞭炮的区别吧。
前者可以让烟鬼得到暂时的满足感，而后者只能在一身的痛苦之中获取到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的“好处”。
可以说，耐萨利他们探究的这种强化方式，弊远大于利，根本不是寻常亡灵能够扛得下来。
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依旧在继续，程海身上的骨头崩断了好几根。但在圣血的作用之下，他的身体忽然泛起了一道圣光。
仿佛是一泓清冽的温水，让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伤口得到了一丝抚慰。残破的灵魂得到了补充，连带着肢体也在缓缓地修复着。
肋下传出了“吱呀”的声响，随后是一股酥酥麻麻的酸痒之感。
迷蒙的圣光驱散了污秽，在耐萨利惊愕的目光下，程海断掉的骨头开始愈合，甚至开始生长出血肉！
“成功了……”
程海的嘴角微微一扬，感受到了面部还未生长完成的肌肉纤维。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着，健康而有力。交杂的血管顺着心室延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连向身体各处。
随后，程海长出了眼睛、长出了喉咙，也长出了……
肺。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失之交臂
“等等！”
呼吸完一口冰冷的空气，程海突然睁大了眼睛。
肺？
他长出了……肺？
呼啸的寒风仿佛于此时静止下来。
在那一瞬间，程海面色大变！
这圣血，居然能够修补身体！
“卧槽卧槽卧槽！”
他一连喊了三个卧槽，眼里满是惊喜之色。
能修复身体的神物，岂不是可以直接把他的肺都换了？
但就在程海想要解除神降状态的时候，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却顺着他的脊梁骨爬了上来。
现在他正在使用恶魔们抢来的圣血，要是主动解除神降，就会违反不能干扰恶魔在萩海计划这条契约。
到时候别说借助圣血的力量换掉他坏掉的肺部了，程海第一时间就得因为违反契约当场暴毙。
“草草草草！！！耐萨莉莉我甘霖娘啊……”
美妙的C语言脱口而出，程海现在十分暴躁。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痊愈的机会近在眼前，修复的却是别人的身体。
这绝对是世界意志那老狗逼的选择！
“他怎么了？”
无故被骂的耐萨利一头雾水。
明明刚才灵魂都差点被撕碎了，他一声不吭。现在明显在圣血里获得了好处，却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不知道，我也看不出来……”
莉莉丝瞪大了眼睛，隐隐有些兴奋。
“不管了。”
耐萨利面色微变，一步跨出。
此时已容不得他纳闷了，程海的实力本就不弱，若是圣血能够让他晋升到骷髅王这个级别，对他来说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必须提前收服他！
白皙的手掌在程海的眼中无尽放大，耐萨利毫不费力地抓住了程海的灵魂，想要在上面打上烙印。
“怎么了？玩不起了？”程海嘲讽地看着他。
不知怎么的，这张脸让耐萨利有些熟悉。
就在这时，程海抓住了他的手腕，笑道：“消耗圣血的目的我已经达到了，杀了我，你便可以知道我的答案了。”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如果你没法用自己的本事证明你能活着离开，那么你就一辈子做我的仆人吧！”
耐萨利的掌心泛着黑芒，宛若一根实质的羽毛笔，朝着程海的灵魂上刻去。
“抱歉，我喜欢胸大的。”
程海避也不避，主动凑了上去。
灵魂伤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修复好的，再加上他有意透支自己的力量，此时他的变身已经达到了极限，在耐萨利的这么一压迫之下，异变产生了！
仿佛是浩瀚的星海之中有一个存在睁开了眼，耐萨利只感觉自己在跟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在掰手腕，无法匹敌。
只是“嗖”的一下，手中的灵魂便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消失在这间牢笼之中，而眼前的莱斯先生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找死！”
强烈的不安笼罩着耐萨利的心头，超出预估的事态让他失去了前一秒的淡然，一爪朝着程海的心窝掏去。
可当他的手伸到一半之时，却又停了下来。
死神的镰刀仿佛正悬在颈口，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颤栗，让耐萨利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
难怪楚临会如此信任莱斯！
也难怪莱斯身为亡灵却会帮助人类！
他根本就是程海！
“初次见面，耐萨莉莉小姐。”
再次抓住耐萨利的手，程海狞笑着凑近了他的脸：“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你！”
耐萨利惊慌地甩开了手，吓得花容失色：“不可能！你刚才……究竟是……为什么？”
他的眼神闪烁，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不解。
程海一路打进来杀了不少恶魔，为何他没有事，自己在攻击他的时候却受到了契约的警告？
变身术难道还能骗过这个世界不成？
“不对！难道是……”
耐萨利回想起莱斯的灵魂挣脱时感受到的浩瀚气息，顿时吓出了冷汗。
是的！
没错了！
那一定是神明的气息！
程海背后一定也有神明罩着！
就在耐萨利胡思乱想的时候，程海几步走到座位前，将空瓶子放在桌子上，对他说道：“我现在想要出去，你可以送送我吗？”
“做梦……”
耐萨利正欲拒绝，危险的杀机再度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怎么了？你该不会要下令把我关在这里吧？”程海戏谑道。
很遗憾，将他囚禁在这里一样会违反契约。
耐萨利没法下达这个指令。
“啊！！！！”
耐萨利愤怒地敲碎了桌子，怒不可遏道：“莉莉丝，带他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他！”
这一刻，他终于尝到了程海那种处处受限的憋屈感。
“哈哈哈，三天后见！”
程海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凌厉，饱含杀气。
敢拿家人来威胁他的，耐萨利还是第一个！
“我等着！”
耐萨利和他对视在一起，眼神里满是火药味。
一个月！
他们的契约只有一个月！
等到这次事情结束，他们必将分个生死。
“跟我来。”
两人的互瞪也没有个结果，莉莉丝扭着蜂腰走到程海身边，对他抛了个媚眼。
能把耐萨利玩弄成这个副样子，她对程海实在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呵~”
程海恢复了笑容，跟着莉莉丝走出了密室。
耐萨利留着一手，已经没法从他的手里获得更多东西了。外面初经大战，还有很多疑点没有弄清楚，留在这里的意义也不大。
大门缓缓关上，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空气中，隐约回荡着砸东西的声音……
跟着莉莉丝走到了营地外围，眼前的景象比程海想象中的更要恐怖！
以耐萨利的宫殿作为缓和的犄角，娱乐区已看不出曾经存在过建筑的迹象，外围的缓冲区更是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裂谷！
一大群恶魔聚集在一片稍平的地势之上，看了一眼里边熟悉的面孔，是前往另外一个战场的恶魔们。
也不知是因为视觉共通的原因，还是陨落在了那场战斗之中，另外一个耐萨利并不在人群内，而是由雷吉斯收拢着部众。
才一站稳，莉莉丝便举起了双手，高喊道：“这是耐萨利大人的客人，请各位不要动手。”
“客人？”
“是人类！”
“这里怎么会有个人类？！”
听了莉莉丝的话，恶魔们议论纷纷。但程海知道，这句话是和隐藏起来的加斯科说的。
“喂！莉莉丝。他是谁？”
雷吉斯将莉莉丝拦下，警惕地看着程海。
这个气息，总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幸存的斯诺登也质问道。
战斗一开始，通灵塔就被毁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类怎么看都值得怀疑。
见斯诺登开口，其余幸存的黑骑士也站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的恶魔都对程海虎视眈眈。
“无可奉告~”
莉莉丝将双手插在腰上，又补充道：“我只负责把他带出去，有什么问题，自己去问耐萨利大人。”
一句话，堵住了他们的嘴。
恶魔们虽然满脸困惑，但终究是没有动手。
于是，程海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恶魔的营地。
第一百六十五章 疑惑
东城区的大战，将云朵驱赶到了别处。
积压在一块的云朵形成了雨云，也让天色早早地便暗了下来。
回到书斋的时候，程海特意去城东绕了一段路。
黄泉的交战引起了不小的恐慌，尤其是看到了影魔泰斯特的目击者，已经被带走进行处理。
具体的手段程海不清楚，有可能是金钱收买；也有可能是催眠暗示；或许也可能是某种清除记忆的手段什么的。
不少车辆在逃离过程中发生了碰撞，警方恰好就可以用这个为由封锁了现场。
被徐秋凡一枪打烂的两栋楼还好好的伫立在那，但实际上楼层的根基已经受损。大约会过个一两年这样，受损的楼层就会被勒令拆除。
打电话询问了徐秋凡的平安，程海一个人回到了书斋。
钥匙转动门把，今天的书斋空无一人。
程依一的培训是明天开始，所以今天上午由他们的老师带队去酒店住下，顺便先玩一天。
为了避免孤男寡女的相处着尴尬，纪幽竹被他赶着一起过去了。
给自己泡了一壶清茶，程海像往常一样靠在懒人椅上发呆。
虽然耐萨利直接被他给整自闭了，但现在这个结果，绝对说不上成功。
圣血还是没能抢回来。
虽然从程海的亲身试用体验来看，那玩意太不稳定，就算污浊度达到百分之百，对邪恶生物的作用可能都没有一块高级魔晶大。
当然，莉莉丝除外。
她是能在痛苦中提取力量的存在，如果撕裂灵魂的痛苦也能助她蜕变，那么圣血倒是还能发挥一些作用。
只是这种方式的强化源于她的自身，和圣血的滋养并无太大的关系。
呼！
门外忽然刮起了风，程海循声望去，便看到迪珊从院子里朝他走来。
“告诉我，楚临在哪？”
迪珊的衣服上有几个破口，翅膀上的伤口也未完全愈合，看样子是从营地里逃出来后便潜伏在附近，一直跟他回到了这来。
“我不知道。”程海如实说道。
“你不知道？！”
迪珊捏紧了拳头，表情中有愤怒，也有屈辱。
“不用自责，这只是交易的一环。”程海理解她的心情。
圣血的事情因她而起，楚临更是死在帮她断后的过程中，迪珊的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只是在动手之前，谁也没有料到耐萨利这次来华国居然携带了那么多的资源。
“后面的事情不用你参与了，我们的交易就此结束吧。”迪珊冷冷地甩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你先等等！”
程海叫住了她，同时开启了乱战之中获得的一个C级神降，以方便沟通，“在你们进入营地之前，楚临有找你问过炼狱的三名刺客的事情吗？”
迪珊的步伐停了下来，转身道：“问了，他们的资料我也给他了。”
“这就奇怪了……”
程海皱起眉头，思索了一阵，随后又敲了敲桌子，指向旁边的椅子道：“你先在这坐会儿。”
之前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他一直没有时间细想楚临的事情。现在和迪珊这么一聊，顿时就感觉到了不对。
不是程海看不起加斯科他们的配合，只是楚临在处理加斯科的问题上，显得很不谨慎。
由于耐萨利的契约还有众多眼线的盯梢的关系，程海能够和楚临的接触时间并不长。
他们交流简明扼要，一般只会说自己要去做什么。因为他们掌握的信息很少，没有条件、也没有时间去商讨好每一种可能发生的变故和处理方法。
一直以来的配合，靠的主要也是两人的随机应变。
给迪珊的传话，是楚临在搭桥。
程海临时起意在虫魔身上留下的隐晦信息，也被他捕捉到了。
后来程海孤身进入营地，和外界没有任何的联系。他也能在闯进营地的第一时间洞察到程海的意图，并弄出动静为他破坏通灵塔中枢减轻压力。
这么一个谨慎的人，你跟程海说他在知道敌人的特性之下，主动去一打多然后战死？
“你的圣光，是可以驱除夜魇制造的黑暗对吧？”程海抬头问道。
迪珊微微一愣，点头道：“可以。”
光明永远是黑暗的克星，更别说迪珊的圣光里蕴涵着神力，而废墟猎手只是一头上位恶魔而已。
要比优先级，迪珊的圣光定然会处于绝对的优势。
“所以说楚临在知道夜魇能够制造黑暗的情况下，还刻意赶走了你，一个人对付凯里瑞克还有炼狱的刺客？”程海挑眉道。
“这……”
迪珊皱起了眉头，也反应了过来。
若是楚临在被夜魇拖入黑暗时有她在一旁，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发生。在知道这个前提的情况下，楚临还执意要把她赶走，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深意？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迪珊实在没有明白。
在加斯科晋升魔王之后，战场上确实没了楚临的气息。
“谁知道呢？先等着吧。如果有线索，他会想办法告诉我们的。”程海耸肩道。
或许进入营地的只是楚临的一具分身。
也或许他也和巫妖一样可以在某个地方重生。
世界这么大，算上怪物百科全书里的杜撰，他见过的怪物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谁知道楚临到底有什么底牌。
“但愿吧……”
迪珊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个说法，倒是可以接受。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两败俱伤。耐萨利和赫尔特灵魂被撕了一半，菲布里也断了一条手臂，你们的黄泉判官也被伤到了本源，判官笔都断掉了。”迪珊说道。
“看来事情很不妙啊……”
程海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把传送门关掉，除了方便自己行动之外，还有断掉耐萨利后路的意思。没想到死拼之下，菲布里居然没能干掉他们。
这么一算，三天后开启犹大的密藏，这边的战斗力只有他和迪珊两人。
而恶魔那边耐萨莉莉可以和重伤的耐萨利融合，凯里瑞克身子骨抗揍，修整一番也还是能够上场。如果加斯科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参与这场战争，那么在高端战力上，他们将处于劣势。
更别说，血月那个家伙到现在还一直不知道在哪，非常棘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关爱空巢老程
安静的书斋内落针可闻，程海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想就想了半个小时，没有半点动静。
“程海？”
迪珊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后者这才晃过神来。
“怎么了？”
“你这思考也思考得太久了吧。”迪珊不满道。
“啊……哦！”
程海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人。
平日里他看书的时候就是这个状态，程依一不会打扰他，纪幽竹也不敢打扰他，经常一过就是一个下午。
“你要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大战刚结束，圣教那边也有事情得处理，迪珊已经出来太久了。
“啊，有。”
程海想了想，将耐萨利和圣血的事情告诉了她。
“耐萨利居然有两个……”
听了程海的消息，迪珊也是十分震惊。
若不是愚者之眼功能特殊，这个秘密估计也只有莉莉丝和凯里瑞克知道吧。
“嗯，这里头有很多疑点我没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再讨论吧。”程海点头道。
他这次算是把耐萨利给惹惨了，以那家伙小心眼的性格，在他们的契约失效之后肯定会回来报仇。
如果不想程依一和纪幽竹的安全受到威胁，他就必须得干掉耐萨利。
在从恶魔营地出来的时候，程海倒是有机会引诱冲动的恶魔对他动手，以借此铲除耐萨利。但这样可能会被莉莉丝阻止不说，他自己也会面临着被加斯科瞬杀的风险，因此才被迫放弃。
而错过了这次机会，以耐萨利这种近乎不死之身的特性，想杀他可就难了呀……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难道他还要杀进地狱把耐萨利的灵魂给收了？
见程海再度陷入了沉思，迪珊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对了，这次你得动起来了，表现得太淡然反而会让耐萨利发现端倪。”程海忽然道。
“嚯，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迪珊道。
程海和楚临一直在忙活，而她却当了将近一周的吉祥物，早就坐不住了。
一阵风声袭来，迪珊振翅飞走，房子里又剩下了程海一个人。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百宝囊内忽然传来了动静，程海将手机拿了出来，上面显示着程依一可爱的脸。
“啊？”
程海瞥了一眼身边的反光物，神降过后的脸有了些外国的特征，看着有些奇怪。
花了一秒的时间进行思考，程海取消了神降，然后接通了视频电话。
“程海。”
程依一的脸凑得很近，还挥了挥手。
“依一，你们到了？”
“嗯，刚刚放好行李，你现在有空吗？”
“有，你那边怎么样？漂亮吗？”程海笑道。
“我给你看看。”
程依一将镜头移向周围，闪过了纪幽竹慌张躲闪的脸，然后便是几座雅致的亭台。
曲折的环廊上有石砖砌成的镂空图案，美观而且自然。相隔的廊子之间大多为无所依傍，更增添了景致的深度，充满了层次感。
远方的青山伫立于薄雾之中，下方还有一条溪流依傍。如此优美的景色，无愧于清泉山庄一直以来的名声。
“好看吗？”程依一问道。
“好看。”
程海笑了笑，有些遗憾。
要不是萩海的这对破事，他现在也该和程依一在那边拍照才对。
“下次跟你一起来。”
“啊……好。”
程海挠了挠头，有些小期待，但也不忘问道：“对了，你们在那，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吧？”
“嗯……”
程依一转头看向了远处的山，又回头说道：“除了这里的雾有点大，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雾？”
程海看了一眼院子，这里的雾可比视频里的大多了。而且近日的天气都是多云，清泉山庄的山也不矮，那点雾倒也算不上什么异状。
“那你小心点吧，钱带够了吗？”
“嗯。”
程依一举起她的小提包在镜头前晃了晃。
“那好吧……想买什么就买吧，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程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训练营的饮食有老师安排，纪幽竹也会照顾人，应该不用他操心。
“你要和幽竹姐姐说两句吗？”程依一问道。
程海想了想，答道：“给她吧。”
“啊啊啊？不要！”
纪幽竹试图反抗，但手机还是递到了她的手上。
“你躲着我干什么？”程海不满道。
“我……我在看四处的风景。”
纪幽竹目光躲闪，假装四处看风景。
程海也懒得揭穿她，直接吩咐道：“趁着你现在精神足，等会爬上那座山头观测一下。洞玄之术你会了吧？用那个。但记住只捕捉邪气，不要追踪邪气的来源，否则可能会暴露自己。”
“哦……”纪幽竹答应道。
“行了，别委屈巴巴的了。我又不在，你想怎么浪就怎么浪。”程海没好气道。
虽然这几天没让她回学校，但也是耐萨利逼的啊。这一副被人糟蹋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她干了什么。
“不行，回来一定得揍她一顿。”
程海目光一寒，让纪幽竹打了个哆嗦。
挂断了电话，书斋里再次安静下来。
四周的光线十分昏暗，程海运起灵力，捏出了一朵火焰制成的花。
除了系统爆出来的技能和神降资格之外，那份圣血也给了程海不少的好处。
他的精神力明显提高了一截，对灵力的应用和操控也较原来的提升了不止档次。
此外，他感觉自己的灵力上隐隐附着着一层神圣之力，就和迪珊的圣痕类似，对邪恶生物有额外的伤害加成。
若是此时他转投神光，应该能在三年内混上主教的位置吧。
想到这时，程海的肚子忽然传来饥饿的感觉。
由于已经几天没回家了，冰箱里只有鸡蛋这种常驻的食材。没有思考多久，程海就轻车熟路的点了一份外卖。
在两个月之前，他的午饭都是这样解决的，所以他连锁店里的美食也是相当的有心得。
半小时后，外卖成功送到，里边是他以前最常点的小厨神烤肉饭。
哼着小曲吃了一半，程海却突然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呸！难吃！”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孩子她爸天下无敌
堆叠的假山环绕着树木，高树与低树俯仰生姿。游客们坐在亭台之间谈天说地，专门建起的游乐场里也传来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我爸爸敢一个人去外地。”
“我爸敢吃屎！”
“我爸也敢啊！”
“我不敢！！！”
两个中年男子红着脖子大吼出声，恨不得把自家的熊孩子抓起来混合双打。
孩子们被追着跑进了假山群，围坐在一块的妈妈们会心一笑，也开始了她们的表演。
“真羡慕你们。我家乐乐脑子笨，论语到四岁还没背全，七岁才学会微积分。都怪我太溺爱他，每天才让他学习一个小时，不然现在应该都在清北大学天才班了……”
“唉，我家瑶瑶也是啊。因为我和爱人太忙，疏于管教，圆周率到现在都不能倒着背诵。这不预赛也只能拿个省级第二，我都为他的未来感到担忧。还好她音乐天赋不错，学了一个月就能弹出了肖邦的悲伤，要是以后数学不好，也只能当个艺术家了。”
“哇，原来你就是杨钰瑶的家长啊。”
“不错了不错了，第二不错了。”
众家长纷纷附和，听得瑶瑶的家长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纪幽竹：“……”
这帮人吹牛都不打个草稿的吗？
这也就一个小学的奥数训练营而已啊……
清风徐来，卷起了几缕秀发。
一名灰色格子大衣的妈妈用手掌往自己的脸上扇了扇风，抱怨道：“好热，穿太多了，我得把我5克拉的戒指脱下来。”
“？？？”
纪幽竹满脸的问号，却见那位妈妈真的取下了戒指。看那比拇指还大的块头，似乎还是个真货？
“哇，这么大的钻石啊！”
“好闪好亮！一定很贵吧！”
听着其余人的惊呼，那位妈妈喜笑颜开，说道：“孩子他爸送的，也就两百多万，不值一提。他辛苦几个月就有了。”
听到这，纪幽竹默默地捂了捂衣领内的项链。项链上挂着一枚灵石，这个世界上已经找不到多少颗，往生街都没得卖，是林妙真留给她的。
见此，瑶瑶的妈妈也不甘示弱，从身后拿出了她的包包，叹气道：“真好，孩子他爸已经好久没有送我东西了，就连这个限量版的爱马仕包包都是我和闺蜜去选的。但我也理解他，男人嘛，是该忙一点……”
人群之中再次传来了一片羡慕的声音，纪幽竹定睛一看，这挎包确实是真品，不过已经是三年前的款式了。
她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林羽沐每次生日的时候都能收到一堆最新款。光是在宿舍就挂着的，就有七八个不同的品牌，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在场的家长都是小有资产的人物，这个攀比的头那么一开，就停不下来了。吹豪车的，吹豪宅的，还有吹公司的。就好像早就做好了分工似的，一人负责一个项目，听得纪幽竹头皮发麻。
“不行，我受不了了……”
深刻感受到了其间的阶级差距，纪幽竹决定要离开。
再呆下去，她能用脚趾在地上挖出一栋别墅来。
见纪幽竹想要离开，而且面色不佳。瑶瑶的妈妈眼咕噜一转，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位年轻的妈妈，怎么没见你说一说你的孩子啊？”
虽然一直都没有说话，但纪幽竹青春靓丽，混在她们之间显得鹤立鸡群，本就招人嫉妒。如今不声不响地要走，那就是露怯的表现，她岂能让她如愿。
“啊？我……我不是她妈妈……”纪幽竹辩解道。
“没事，就是交流交流，不用害羞。”
“对啊对啊，说不定以后上了天才班，我们还要经常见面呢。”
其余的家长也附和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热情。
但很显然，陷入尴尬癌晚期的纪幽竹没时间思考她们的小心思，只能硬着头皮思考了一阵，说道：“我们家依一……倒是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地方，只是拿了这次预赛的第一。”
特殊的地方当然有，会飞，会隔空取物，还有一手令大人都汗颜的厨艺，但这些东西都不方便说出来，只能用智力来碾压了。
“啊哈哈，原来是第一的程依一家长啊……”
“被领先在了起跑线上，我也得让我家的小孩好好努力才行。”
一脚踢到了铁板上，众家长只好随口夸赞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却不想纪幽竹在这时候又补了一句：“大概也就领先第二名五十分这样。”
瑶瑶她妈脸都绿了。
亏她刚才还吹的那么厉害，奥数比赛的满分是一百五十分，瑶瑶直接被程依一领先五十分，这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可这还没有完。
按照流程，夸完小孩之后，接下来就是家庭了。
“至于……孩子她爸……”
纪幽竹苦思冥想，试图找出程海的一个优点。但任由她想得汗流浃背，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最后也只能憋出来一句：“他……他天下无敌。”
“……”
空气一时陷入了沉默，任凭家长们能将牛皮吹得轰轰作响，此时也想不出该如何应答。
神TM天下无敌！
这画风一下子就不对了好吧！
“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纪幽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落荒而逃。
一路跑到了湖边，并在一旁的长椅坐下，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才渐渐消褪。
“啊啊啊！！！天下无敌是什么鬼啊！”
纪幽竹捂着自己的脸，羞得无地自容。她本就不擅长和陌生人说话，更别说和一群隔了差不多一代的“贵妇”们说大话了。
夸程依一还好说，长相、礼仪、天赋还有成绩，什么都可以吹。
但是程海呢？
要钱没钱，对她也是凶巴巴的。
唯一好一点的印象，也就是能打了。
可打架对于人类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好品质，她憋这么半天，也就是为了想一个好一点的形容词。
而当“天下第一”这个词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不对了。
这不是岔了辈分的问题，简直就是社会性死亡！
“不行，我的角色是姐姐，本来就不应该跟那群妈妈在一起。”
纪幽竹揉了揉自己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在清泉山庄景色优美，令人心旷神怡。绕着湖的边缘走了一段后，她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美人含羞的模样不带遮掩，实在是让人心痒难耐。
见纪幽竹孤身一人在湖边行走，一名穿着棕色防风衣的青年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悸动，快步走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渣女
年轻人还未走近纪幽竹，后者便转过了身来。
短暂的惊慌之后，年轻人稳住了心态，冲她打了个招呼：“这位姑娘，你好。”
“有事吗？”纪幽竹问道。
年轻男人长得倒是文文静静，鼻梁上架着一副度数不低的眼睛。他脖子上挂着一台相机，身穿一件淡棕色的防风衣。衣服的用料较厚，看起来穿了很久，上面有着些许磨损的痕迹。
“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梁天鹏，天江市考古队的成员。”梁天鹏挠了挠头，似乎是有些紧张。
“哦。”
纪幽竹了然了，又是来搭讪的。
“啊，那个……因为明天我们在隔壁雅楠镇有一个考古活动，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才遇到了你……”
“明天有考古工作，今天直接住进镇子里不好吗？”纪幽竹打断了他的话，想让他知难而退。
“额，因为我们还有一队人没来，带队的是我们的杨教授，所以我和我的同伴们就商量着先到这来玩一玩。反正也不远，明天早上开二十分钟车就可以和他们在镇子里汇合了。”
梁天鹏一边说着一边酝酿着话语，转移话题道：“我这想着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交个朋友也可以提前问一下那边的情况。”
“我也是来旅游的，对这里不熟。”
纪幽竹言语中充满了防御姿态，但转念一想，又问道：“雅楠那边有什么古墓新出土吗？我怎么没看到新闻？”
在加入妈妈聊天群之前，她按照程海的吩咐爬上了山。经过洞玄之眼和辅助阵法的增幅，她可以查探到两公里以内的生物波动，再远的就看不真切了。
雅楠镇距离清泉山庄的直线距离有十几公里，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之内。但通过肉眼观测，那边的雾气很浓，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给笼罩了一样。
而根据天气记录，这片地方已经起了好久的雾了。
这勉强算是一个可疑之处。
“啊！不是古墓！”
杨天鹏当即来了精神，介绍道：“是一个刚出土的石碑，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根据我们教授的研究结论，那可能是史前人类留下的文明，里面记载着人类进化的奥秘。要是能够将其破解，就可以让我们人类的文明更进一步。”
“史前人类的文明可以让现代人类的文明更进一步？”纪幽竹皱起了眉头。
她在超自然界虽然还是一个萌新，但也总比梁天鹏这个门外汉要懂得多一些。她林妙真口中得知了世界曾经被毁灭过一次的信息，她的修仙之术就是属于上个世代的遗产。
难道梁天鹏所指的史前人类，其实是上古人类？
“这听起来虽然很荒谬，但……我们杨教授是这么说的。”
看着目光灼灼的纪幽竹，梁天鹏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拉好感的机会。
“有照片吗？”纪幽竹问道。
“照片我在领队那看过，但是他怕我们泄露，就没有发给我们，抱歉……”梁天鹏的声音越说越小。
不得不说，这次搭讪真的逊毙了。
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考古感兴趣的漂亮女孩，这么终结这个话题总觉得很不甘心。于是他试图补救道：“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明天我们可以带你一起过去，你可以作为我们的助手！”
“那就不必了，我是陪妹妹来这里培训的，我得照顾她。”纪幽竹拒绝道。
她当然不是对考古感兴趣，只是顺手探究一下可能存在的危险。不明不白地跟着陌生人走，然后把程依一晾在这，回去怕不是屁股都要被打开花。
“啊哈哈，这样啊，真可惜……”
梁天鹏挠了挠后颈，感觉话题似乎就要这么结束了。
却不想，纪幽竹又再次开口道：“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请问！”
“你说的那个东西，是一块石碑吧？”
“对。”
“个头多大？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额……大概四五米高，双螺旋状。它一直伫立在镇子的老祠堂外，上面的文字拥有一股魔力，就好像……”
“等等。”
纪幽竹发现了他话头里的不对，问道：“石碑座落在祠堂之外，那岂不是镇子上的人都见过？”
“额……有什么不对吗？”梁天鹏不解道。
“可你刚才说的是为了保密，所以教授才有发给你们照片。”纪幽竹眯着眼。
除了这个以外，这里边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矛盾点。
如果说考古队之间存在竞争，需要做保密工作，但要是他们队伍之中真的存在内鬼，现在分成两队不就是给机会了吗？
毕竟，梁天鹏可以先一天到达雅楠镇，完全可以现场拍个照片发出去。
梁天鹏想了很久，这才说道：“可能是陈教授提前包下了场地吧……”
“陈教授又是谁？”纪幽竹再次打断了他。
若是换个人一直被这么无礼的对待，多半会有些脾气。不过梁天鹏作为主动搭讪的一方，自然不愿意放过任何搭话的机会，积极地回答道：“陈明登教授是国内首屈一指考古学专家，他学识渊博，名声……”
“停，我对你们的行业并不熟悉，你形容得多厉害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概念。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的那个教授现在镇子里吗？”
“哦，他在里面。大约一周前他们就带队进去了，最后发现工作量太大，这才联系了我们杨教授。”
“一周前啊……”
纪幽竹放下心来。
既然如果是一周前就有人在里边，这两日还在联系，那应该没有出什么事。
“要不……你加我通讯号，我到那发照片给你？”梁天鹏趁热打铁道。
“不用了，我有男朋友了。”
套完了话，纪幽竹当即亮出了杀手锏。像这种轻易就拿团队机密来泡妞的人，她也看不上。
“啊？”
付出了“一切”的梁天鹏张大了嘴巴，如遭雷击。
也许……
这就是渣女吧。
甩开了烦人的搭讪者，纪幽竹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盘腿而坐。
不远处，程依一正在和她的同学荡秋千，其他的小孩子也成群结队地一起玩着。
“等依一开始培训之后，我也得看点书了吧……”纪幽竹喃喃自语。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初了，距离她的期末考试，也就只剩下一个多月了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人有时会在过度劳累之后
微凉的清晨里下了一场雨，万千的细丝飘忽在空中，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片轻纱。
撑着黑色的雨伞，穿过雨幕，程海埋头进入了往生阁中。
“早上好。”
“你好，发热的男巫。”
和蓝大人打了一声招呼，今天的她依旧是如此的安静。
作为往生街的看门人，昨日的大战中并没有出现她的身影。也不知道在这个人类和怪物互相混杂的世界中，他们扮演的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蓝大人这样的妖怪没有参战，往生街的猎人们就更不用说了。
在修炼和提升上，人类本就不如那些特殊的生物那般天赋异禀。再加上那如昙花般短暂的寿命，终其一生，也没有多少个人能够达到B级的实力。然而B级的评价，在那个战场上也只是个炮灰而已。
所以在大战过后，来往于广场中的猎人反而变少了。也不知道是放弃了猎杀恶魔的报酬，还是死在了外面。
最惨的还是恶魔的势力，他们丧失了三分之二的中低级恶魔，就连A级的恶魔也战死了七八头。
揣了揣腰间的储物袋，程海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虽然他一个月前干掉了瘦长鬼影，但又是依靠神降又是借助了紫大人的神力的，麻烦至极。
真要说凡人屠神的典范，那还得数徐秋凡。
那时候他要是也有一把能打穿领域的狙击枪，哪至于弄得那么狼狈？
“算了算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甩掉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程海朝着灵药堂的方向走去。
徐秋凡那家伙可是几代人共同努力留下的结晶，哪是他开挂几个月就能比的？
“老板娘，我又来了。”
程海风风火火地走进了灵药堂，正在煲剧的老板娘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表现出很热烈的样子。
程海也不在意，问道：“我想换点能强身健体的药物，尤其是能优化内腑活性的，有什么能够推荐的吗？”
经过圣血的洗礼之后，他也是想通了。
他的癌症圣血可以治、第一圣徒可以治、修仙至肉身大成也可以治，那一定也还有第四第五种方法。
在此之前，尽量找点增强肉身自愈能力的东西提高自己的抗病性。然后用神降替换身体的原理延缓一下病情的恶化，他能浪的时间其实还不少。
至于之前为什么不这么做，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穷。
程海被鬼影和耐萨利逼得太紧，有限的金钱都被用来购买各种材料了，也顾不得这具病入膏肓的身体了。
还好这一趟恶魔营地之行让他获得了几具恶魔的尸体，里头还包括了一头魔晶毁灭者。
前文有提到，在吞噬了晶体之后，毁灭者的躯体晶化程度就越高，售卖的价格也就越贵。
程海收走的那一头毁灭者足有两人高，重量更是高达五吨。换算成往生街的价格，至少也能换徐秋凡二十几发子弹了。
可惜那天情况有变，不然他是打算多收集几个魔晶毁灭者的。
“健体的药啊……”
老板娘瞟了程海一眼，随手从货架上吸过来一盒东西放在桌面。
“呐，我推荐这一款。”
程海定睛一看，只见包装盒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夜里猛”。
“不，不是这种……”程海一脸黑线。
“你不是要调补内息吗？我看你面色润红，阳气过盛，体内的火焰无法宣泄，所以才建议你配合这副药在夜里吸收月亮的精华。要是不满意，你可以自己挑啊。”老板娘不满道。
“啊……原来这是吸收月亮精华用的吗……”程海有一口老槽要吐。
他之所以会被说面色红润、阳气过盛，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X战警的火人，拥有着操控火焰的能力。
用别人的身体找医生，拿到的医嘱自然是不对的。
但……
这保健品的名字有必要起得那么不正经吗！
“不然你以为是干什么用的？”
老板娘身体前倾，脸上的表情摆成了滑稽状。
看来，确实不正经。
“额……我还是自己挑吧。”程海无奈道。
“哼。”
老板娘顺着躺椅挨下，再次追她的剧。
同样是往生街的店长，老板娘可没有冥器阁老板的好脾气。
但没办法，往生街的药铺只此一家，上帝对她来说也只是隔壁的一个高管而已，自然也没什么顾客是上帝的服务概念。
好在商品的包装上都配有说明书，再加上系统的辅助，他倒是能够分辨出一些药物的效果。
“精补药剂：加速肱二肱三头肌的细胞分裂，一周内快速变猛男？”
“五虎将滋补丸：短时间内大幅提高身体素质，可以让使用者在极度愤怒的时候，凭借速度避开三十发子弹，附赠滑铲小刀一柄。”
“邪佛舍利壮骨粉：内含悟道邪佛的五十年功力，研磨成粉末后更容易吸收。这倒是不错，额……六千万啊，打扰了……”
“大还丹？不对，这不是我的小还丹吗？一百五十万？我凑，售卖的价格直接翻了三倍？”
一连看了好几件补品，程海不禁一阵头大。
也难怪他和妖怪们打了这么多场架，也没见到几个和徐秋凡那般潇洒的。辅助修炼的药物价格都很昂贵，他们提升实力都来不及，又哪来的闲钱买消耗类的武器。
“就这个吧……”
挑来挑去，程海最终选择了五瓶药物。
自由广场可没那么多好东西，他宁愿贵一点，也不愿意省钱买一些残次的替代品。
“亚龙血口服液（小瓶）：提纯了海洋亚龙血液炼制的口服液，可促进血液循环，强身健体。”
“评级：C级。”
“说明：就跟你永远不知道里卖的王老吉饮料里有多少王老吉一样，这的玩意我感觉也挺水的。”
虽然被系统形容得有点不堪，但对于程海这种弱小的人类来说，浓度过高的海洋亚龙血反而会吃不消。
“一瓶八十万，付钱还是换物？”老板娘挑眉道。
她可是记得程海卖过她小还丹的。
“付钱吧。”
程海拿出了自己的卡。
因为灵药阁不收魔晶，所以在来买药之前，他已经去锻造阁把魔晶给卖了。
虽然那里的收购价也会和小还丹一样，比自由市场上卖要低上一截。但自由市场的散户们可不一定有闲钱买下这些玩意，为了节省时间，这也是最好的方法。
从灵药阁里出来，程海前往了下一个目的地。
千机阁！
第一百七十章 伏笔
结实的红木组成了横梁，庄严的檐角向上弯曲。眼前这座宛若古时观星楼的建筑，便是往生街的千机阁。
跨进千机阁的门槛，前台上坐着一个蒙着薄纱的女人。
“你好，猎人。”
“你好，袁雅小姐。”程海微微点头。
“需要信使的帮助请进二号入口等候。”袁雅小姐温和地说道。
“好的。”
程海听从她的安排，进入了一个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
这些镜子可不简单，它们由昂贵的魔导水晶打磨而成，内部镶嵌着玄奥的法阵，隔绝了外部的查探。在客人坐进去后，他们坐处的空间开始旋转，这些镜子可以吸引客人的脑电波，让他们察觉不到自己所在何处，身往何方。
这并不是多么高明的幻术，只要有一定的幻术造诣，便可以轻易破开。但如果你这么做了，那很抱歉，千机阁将永远不再为你打开。
这是规矩。
大约移动了十秒左右，程海的眼前出现了一间密闭的暗室。
“请说明你的来意，猎人。”
袁雅小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程海的面前。她千机阁的前台，也是一名占卜师，拥有着能看见因果的能力，同时也负责为客户安排相应的信使。
“我需要一个了解妖精的信使，并让他帮我找到一个人。”
“请问你说的了解，是包括什么方面呢？”
“习性和爱好之类的吧。”程海想了想。
“如果你没有指定的人选的话，我给你推荐106号信使，周小泽。”袁雅小姐说道。
“额，行吧。”程海点点头。
反正他也不认识多少个信使，也就听她安排好了。
见程海一副状况外的样子，袁雅小姐又补充道：“他虽然是一个处男，但是他对女性的研究非常有心得，尤其是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娇小型女性。”
“额……萝莉控？”程海皱眉道。
“谁在夸我？”
密室的对门忽然打开，走进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此时，密室里再次传来了袁雅小姐的声音：“你需要的信使已经对接，祝你们好运。”
“你好。”
“你好，你想知道什么？”周小泽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对妖精的了解有多少？”程海问道。
“这你可就找对人了！”
周小泽猛地站起，一脚踏在了椅子上，眼睛也随之亮了起来，“在这方面，我可是专家！”
“请问你是变态吗？”程海皱眉道。
信使本就是一群神出鬼没的存在，他又对娇小型的生物有着独特的癖好，怎么看都得三年起步。
难怪要蒙着面！
“不是变态哦，而是正经的女权主义者。”
周小泽扶了扶自己的面具，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只是在面对楚楚可怜的娇小女性的时候会主动向她们伸出援手，并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们的举动，请不要误会。”
“啧……那若是一只会游泳的妖精和袁雅小姐同时掉进了河里，你会帮助谁？”
“妖精！”
周小泽的眼里泛着精光。
“袁雅小姐不是你的熟人吗！”程海拍桌。
“抱歉，我说过，我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女权主义者。但是，只有身高低于1米5以下的女性才享有女权。”周小泽道。
“果然解决完这群恶魔之后，干掉他就为民除害吧……”程海的嘴角微微抽搐。
“还是说正事吧。”
周小泽坐正了身子，然后补充道：“如果你是要让去监视某只妖精的话，我可以只收一半的价钱。”
程海：“……”
这个人感觉没救了。
“不是监视的工作。”程海眯起了眼，沉声道：“我想见一见灾厄妖精楚璇，如果可以，请为我搭桥。”
……
荒凉的恶魔营地里满是尘埃，数十只体态通红的小鬼拿着工具在荒野里忙活着。
恶魔可不比人类，这片独立的世界也不是人类生存的空间可比拟的。只是经过了一天的时间，这片被大战摧毁过的土地已经平整了二分之一。
由于人数锐减的关系，恶魔的居住区收拢了十里。外部的娱乐区也被圈出一块平地，建造起临时的医治点和资源补给点。
营地里的六座魔能炮被迪珊他们拆掉了四座，但由于失去了愚者之眼，剩下的两座只能依靠恶魔操纵，精度也许只有原来的一半。
营地的最里部，也就是耐萨利的宫殿里，恶魔一方的魔王魔王们正端坐于会议桌的三个方位。
加斯科不喜欢这种会议，所以在场的也只有三个受了重创的魔王。
“你们恢复得怎样了？”
耐萨利看向两名精神不振的魔王，看不清喜怒。
“不怎么样！菲布里的圣光让我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我现在施展虚空跃迁都要比平时慢一秒。”赫尔特恼怒道。
“我也是……我一直到现在都还能听到那个判官在我的脑海里念经，恐怕一时半会没法……啊！他又来了！”
说着，凯里瑞克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
耐萨利沉默了一阵，似是在思考。
灵魂的创伤是最难治愈的，而且就算是有人可以治疗，这两个魔王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灵魂交给别人摆布。
于是，耐萨利拿出了两个小瓶子，分别摆在了两人面前，说道：“梦魂水，一人一瓶。”
两个魔王眼前一亮，赶紧将瓶子收起。
这可是治愈灵魂的好东西。
“昨天夜里，我让莉莉丝使用了圣血。”
耐萨利看向两个魔王，直到他们抬起头，然后才继续道：“效果并不好。除了污浊程度还不够之外，圣血自身对邪恶的排斥性也比我想象中的大。所以我认为当初第十二圣徒背主的传言并不真实，我们抢夺断指的时候也极有可能会被犹大所干扰。”
“干扰就干扰吧，忙活了这么久，我们得不到也不能给圣教啊。就和圣血一样。”凯里瑞克说道。
“这么说是没错，但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我至少得把我们的税给收了。”耐萨利缓缓站起。
“你是说……”
凯里瑞克的灵魂火微微眯起。
“血月那边也要收网了，你现在这个情况不好再面对黄泉，不如就代表我们过去一趟。”
耐萨利背过身子，又回头道：“他们也是时候兑现自己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