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金蝉脱壳
将手杖倚在了石椅之上，程海返身上楼，拿下来一个背包。
他今天打算出门，为了掩人耳目，必须得先伪装一番。像手杖这个标志性的武器，他就不能带出去，只能放书斋里当作传送点。
然后就是外形太显眼的问题了……
“这头发……”
程海捋了捋尼克斯脑后的长毛，有些苦恼。
身为零零后的他，并不能理解当年杀马特的魅力。
“幽竹，你会绑吗？”程海皱眉道。
这发型一顶鸭舌帽可遮不住。
“啊，会。”
纪幽竹睁开了眼。
程依一的头发一直都是她扎的，什么双马尾、丸子头、公主头。一天一样，都不带重的。
而在她没来之前，程依一要不就是散发，要不就是歪过一边的垂马尾，可怜兮兮。
也就仗着颜值高，任性。
不然早被人当成是穷人家的孩子了。
“你要什么效果？”
纪幽竹走到程海的身后，在他的头发上抓了两把。
发量还挺多。
程海挺直了腰杆，回答道：“和原来不一样就好，最好能塞进帽子里。不要按摩，也不办卡，谢谢。”
纪幽竹：“……”
好想把他给剃光啊……
程海的头发虽说不短，但要扎正常马尾也不够长。
纪幽竹略微思考，把他的头发往上一顺，在头与耳朵成三角形的高度扎一个短马尾，正好能从鸭舌帽的调节缝隙中探出去。
而下方扎不到的头发，就自然垂直下来，和原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好了。”
纪幽竹拍了拍手，满意地点点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男人扎头发，居然没有崩。
“好麻烦。”
程海在心底把尼克斯骂了一遍，然后带上了墨镜和帽子。
“你要躲着人？”纪幽竹奇怪地问道。
“嗯，有什么建议吗？”程海看了她一眼。
听说化妆也是女人的基本功，那文明世界的网红换皮术，大有当年修道时易容术的风采。
“我……楼上有一副眼镜，你要不要换一下？”
“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要换？”
程海摘下来墨镜，疑惑地打量了一番。
因为昨天一直被盯着，他没有时间买东西，这两件玩意都是以前的，略显老旧。手里的这副墨镜，镜片甚至还有些磨损。
“还是换吧。”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纪幽竹转身上楼，从她离去的姿势来看，昨天的虚脱症状看来是已经完全摆脱了。
“给。”
纪幽竹将眼镜放在了桌子上，程海往脸上一戴，能见度倒是比之前高多了。
“不错。”
程海难得表扬了她一句。
“那……我去修炼了。”
纪幽竹正要离开，却被程海叫了下来。
“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什么……”
“下周一程依一有个夏令营性质的培训，昨晚她老师打电话给我，说其他小孩都有家长陪同，让我也一同去。不过我没时间，那几天晚上估计也不一定会回书斋。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的话，可以和她一起出去玩玩。”
“啊？”
纪幽竹猝不及防，面色古怪地说道：“我……要当妈妈了？”
“你想屁吃。”
程海白了她一眼，撇嘴道：“拜师礼都没让你行，就想和我平起平坐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是要我扮她妈妈吗？”纪幽竹涨红了脸。
想法本来是好好的，说出来怎么就变味了呢？
“表姐之类的就可以了吧。你就在附近读书，说出去也不怕风评被害？”程海哭笑不得。
“哦……”
纪幽竹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让程海不禁皱眉道：“你也该出去转转了。这么大个人了，话都说不利索，到时候真嫁不出去怎么办？”
“那就不嫁……”纪幽竹赌气道。
“随便你。”
程海把墨镜放回了外套的口袋里，伸出了手：“我要走了，把禁忌之眼还我。”
“呐。”
纪幽竹不情愿地和他击了掌，每日一啪。
“幼稚。”
见她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程海捏了捏她的鼻子，并赶在她反击之前化作了四散的蓝光，消失不见。
“哼！”
一只手拍了个空，纪幽竹在院子里气得直跺脚。
……
程海再次出现的位置，位于书斋附近下水道的一个小工作间里。
楚临对他的意思理解得很好，非但在这个房间布下了屏蔽禁制，还给他准备了一套工作服。
直接将工作服套在外边，程海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枚药丸。随后，他面部的肌肉开始蠕动起来，脸上的线条也由坚毅变成了愁苦的沧桑脸。
这枚药丸是他昨夜特意制作的易容药，药效可以持续八个小时，只要不遇到艺术家这种同行，大概率是没有办法认出来的。
从怀中掏出一副干净的口罩，程海在外部抹了点尘土，并用魔力加速了老化，假装成经常用的样子。
当他从附近的井盖下爬出来时，并没有人对他露出奇怪的目光。
“事情还算是顺利，他们并没有发现我。”
程海笑了笑，背着老旧的背包远去，随后在最近的百货商场里换了衣服，伪装成了一名登山客的样子，招手打了一辆车。
顺着有一半焦糊的路面开到了萩云山，程海在山下找了个位置，点开了昨夜萩云山的飞车录像，并在最后的几分钟里摁下了暂停。
画面里记录着昨夜无尘“天外飞仙”时的.asxs.，程海正在靠禁忌之眼推算着他的实际落点。
那家伙是个大麻烦，在程海的必杀名单中的排名仅次于耐萨利。
“起飞的点是在这，按照当时的车速和对应的空气阻力，落点应该是……”他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山崖，锁定大致的方位。
落点的位置在深山里，似乎有一条僻静的小路通往那里。
唤来了一只飞鸟飞至落地区域的上空进行定位，程海坐上了萩云山的观光大巴。
是的，除了惊险刺激的山道之外，萩云山还是个景色优美的风景区。虽然限制了私家车的通行，但配备的观光大巴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在大巴行进到山腰时，程海提前下了车。
顺着无人走过的山路向下滑行，他成功地找到了无尘留下的痕迹。
第九十八章 无尘的踪迹
厚实的泥土被拉出了一个不小的坑，从这上面的痕迹来看，不难想象出无尘昨夜像根标枪一般插入泥土的姿势。
从地上的泥土抓起一拈，程海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灵气。
“不少灵气逸散进了泥土里，大概是飞剑二度破损的影响。虽然气息被掩盖了起来，但那家伙惹了恶魔一方，应该会在附近找地方修复他的武器吧……”
程海抬头看向葱郁的山林，一夜的山风已经卷走了所有的气息。
至于地面，那就更不用看了。
到了无尘这种境界，即便徒步走在山林里，也不会留下脚印这种东西的。
除非他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对此，程海用的还是老方法，发动了这片山林的生物。
昨夜的狂欢惊扰的不仅仅是人类，在夜里栖息的鸟儿也受到了影响。虽然许多的鸟儿的记忆力不大好，但将无尘的形象投影在他们的大脑中后，十多只飞鸟四散而开，充当了程海的眼睛。
“唉，可惜不能用巫术。”
将手里的面包包装袋塞进了背包里，程海缓步地往山林的深处行进着。
虽然尼克斯的体力很好，但要爬这么高的山，消耗的体力同样不小，急不得。
一路观察着随行的树叶，偶尔会有几根不自然折断的树枝，树枝上没有动物的毛发和体液，可以断定来自于人。
飞鸟不断地从天空中落下，搜索的范围也不断地缩小。
最终，程海将目标锁定在了一池溪水之间。那里的地势呈阶梯状，清澈的溪流从高处流下，一直延续至山底。
清爽的山风吹拂而过，在水面上荡起了波纹。而通过水面的震动和细微的回声，程海可以判断，在最底的一层阶梯背后，藏着一个山洞。
光是一个山洞倒是没什么，最终让程海锁定此地的原因，还是阵法运转时的微小波动。
这是由于布阵者未调节好阵法内外的灵力浓度差，制定好启用能源，导致阵法自发地吸收了外部的灵气引起的。
出现这种问题，倒不是因为无尘的疏忽什么的。
现在的修真传承已经很不完整了，他在这方面的造诣输给程海，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再加上术业有专攻，擅长战斗的人就不一定就能把阵法学好。
这一点，程海也一样。他在对付瘦长鬼影的时候，就对布阵有过充足的研究。然而真正开启修仙之路时，他的进度甚至没有现在的纪幽竹快，所以他更多的还是把精力用在了法术上面。
“只是，这可不好进去啊……”
眼前的地形，让程海皱起了眉头。
山洞和外部并不直接连通，想要进去需要潜入水中，前进个十几米的距离，然后再上浮。
只是他的神识无法探入无尘的阵法里，不了解里面的情况，贸然进入多半坏事。
倒不是他怕了无尘什么的，莱斯·霜语的神降同为A级，真打起来完全不虚。
但算了算时间，十天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神降的时间只有三天，如今无尘的手段他也不了解，要是不小心让他跑了，等到灾厄妖精现身的时候，他可能会直接少一张底牌。
所以，在有百分之百干掉无尘的把握之前，程海不想轻易变身。
“鸟儿啊，来我身边。”
程海无声地呼唤着，天空中飞下了一只夜鹭鸟。
这是一种珍惜的鸟类，常于夜间活动，平日里以鱼虾为食，鸣声单调而粗犷。收到程海的指令后，它纵身飞上了高空，盘旋了一阵后，又猛然落下。
再飞回程海身边之时，它的双爪间多了一只小乌龟。
“做的不错。”
程海摸了摸夜鹭的羽毛，而后触碰到了乌龟的龟壳上。
死灵之术会伴随着生机的波动，比较容易被察觉，所以程海依靠的还是沟通。
当然不是单纯的沟通，禁忌之眼将自己的精神印记附在了乌龟的脑海深处。通过这一层纽带，它能够实现和这只乌龟的视觉及听觉共享。
只要无尘没有丧心病狂到连只动物都杀，这小东西还是能够提供一些帮助的。
重新将乌龟投放进溪水里，后者顺从地跟随着禁忌之眼的指引，潜入了洞穴之中。
和程海想的一样，洞穴里布置了两个法阵，一个气息屏蔽阵法和一个隐匿阵法。乌龟才上岸没几步，便遇到了无形的屏障，无法再继续往前。
“嗯？龟龟？”
阵法之中，正在修复银剑的无尘睁开了眼，那只扒拉着阵法的乌龟在发现没法进去之后，也不再触碰，缓缓地往一侧爬行着。
“光凭简单的精神印记，看不见里面啊……”
程海叹了口气，靠在了石柱之上。
他此时坐在半山腰的一个凉亭里。情况有些特殊，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思考怎么找到突破口。
“他到萩海来是为了找我的，而不是找我的……”程海暗自呢喃，后面的那个“我”，则指的是男巫。
“由于昨天晚上的意外，他已经见到范疆了，等他把剑修好之后，应该会以他为切入点。”
想到这，程海觉得可以和范疆合作一下。
毕竟他靠着程依一躺进了王者联盟的国服前五十名，也不好意思不帮忙。
只是到时候他该用什么姿态出现呢？
男巫？
还是他自己？
就在程海发呆的时候，茂密的山林里走出了一个特殊的人。他身体佝偻，穿的很少，健壮的肌肉在这一片绿色的树影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他的气息并未掩藏，向四面八方显露开来，仿佛是在寻觅着什么。
“嘿，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程海的嘴角微微一扬。
下方那个男人的身上没有恶魔的气息，而是另一种说不清楚的邪异。
那是域外生物独有的波动。
而此时，山洞里的无尘也撤开了结界，主动传音道：“进来吧。”
得到了无尘的回应，血月的手下微微一愣，随后跳进了冰冷的溪水之中。
再次见到无尘的时候，他没有半点的意外之色，木讷地说道：“我的主人托我来给你带个话。”
“血月？”无尘挑眉道。
血月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他以为他不会主动找他。
“正是。”
“他在哪？”
“无可奉告。”
无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他要对我说什么？”
“咳咳……”
血月的手下清了清嗓子，随后又整理了一番表情，字正腔圆地说道。
“滚！”
第九十九章 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器
“你说……让我滚？”
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无尘此时的表情十分狰狞。
就算是血月在他的面前，他也姑且不怯。
区区血月的手下，就敢让他滚？
“你不要误会。”
血月的手下皱起了眉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是我的主人让你滚，我只是复述我主人所说的话。不过我们无条件赞同主人说的话，所以你理解的也没错，我的主人和他的所有仆从们都让你滚。”
无尘：“？？？”
那你解释个鸡儿呢？
“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无尘抹了抹飞剑的伤口，带着笑意的脸上却看不出喜怒。
“侍奉伟大的月神，我已无所畏惧。”
血月的手下满脸的神圣，一副是兄弟就来砍我的表情。
“哈哈哈……”
无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不错。”
“你就是个狗屎。”
无尘：“？？？”
这家伙是什么情况？
给脸不要了是吗？
“不要误会。”
血月的手下又解释道：“这也是我的主人要求我转告的，我只是复述我主人所说的话。不过我们无条件赞同主人说的话，所以……”
“停！”
无尘恼火地打断了血月手下的复读行为。
还是头一次有人在气人的方面和他棋逢对手。
“回去跟你主人说，我不是来找事的，我是来升职的。”
说到这，无尘顿了顿道：“升职你懂吗？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不要小看我的战斗力，也不用这么急着踢我出局。”
“你真的是来帮忙的？”血月的手下皱眉道。
“难道你的主人没猜到吗？”无尘笑了笑。
“猜到了。”
“那他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是来帮忙的话，那就请你战死在萩海吧。”血月的手下复述道。
“我￥@￥#%！”
无尘再也忍不住，一剑抵在了手下的喉咙上，恶狠狠地说道：“下黄泉等着你的主人，告诉他！惹毛了我，是你们这个种族最大的错误！”
“侍奉伟大的月神，我已无所畏惧。”
“……”
无尘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沉沉的无力感。
他无法利用言语战胜血月的手下，因为对方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工具。
“滚！”
最终，他还是恼羞成怒地把血月的手下扔出了山洞。
角落里悠闲挠着墙壁的龟龟，也被他一脚踢飞。
“有意思。”
山腰的凉亭上，程海摘下了墨镜。
无尘的反应很有趣，在被血月的手下怼的时候，他的情绪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反而是在他自己的反击毫无作用的时候，才会是那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在结合平时无尘平日里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表现，程海不禁起了怀疑。
“这家伙修炼的功法，该不会是要吸收他人的负面情绪吧？”
来自某某某的负面情绪+10，+10，+10？
啊。
原来在别人的视角里，这种事是这么让人讨厌的吗？
这时，血月的手下浮出了水面。他的身体高速地抖动着，像动物一般甩掉身上的水渍，随后向山的另一头离开。
没有过多的思考，程海果断扔下了无从下手的无尘，起身离开。
血月毕竟是这次事件的主角，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露过面，这一直让程海的心中没有个底。
现在血月露出了一截尾巴，程海自然不会放过。
他唤来新的飞鸟，交替着跟踪着那名手下。而自己则拦下了一辆下山的车，回到了山底。
自然的力量使用起来非常方便，让程海可以一直隔着障碍物跟上血月手下的脚步。
“不过，这会不会太简单了点……”程海暗自纳闷。
虽然根据系统的评判，那家伙的实力勉强达到了B级。但在这个连A级战力都被拿来当炮灰的对局里，B级的实力顶多就是个炮车而已。
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回主人一直试图隐匿的老巢，那也太不隐匿了。
抱着这个疑惑，程海吊在他的身后跟了很久。他们穿过了山林，也进入了市区，随后又再度进入了郊区。
“他不会是在耍我吧？”
脚下踏着一辆共享山地自行车，程海越发地感到怀疑。
电视剧中的罪犯街头的时候，都会带着跟踪的警察兜圈子，然后想方设法甩开。但血月的这个手下，如何能确认他能否甩掉跟踪者的呢？
想到这，程海不再等待。
他跳下了车，往自己的身上施加了一个法术——风之灵。
脚下的步伐变得轻盈了许多，程海的奔跑速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虽然这不如自行车全力奔行的那么快，但蹬着个脚踏车出场的方式，实在不符合他的预期。
感受到身后毫不掩饰的波动，血月的手下冷漠地转过身来。
“雷电！天雷招来！”
程海厉声大喝，随手招来了一片雷光，砸向了血月的手下。
“你这不是天雷。”
血月的手下淡淡地说了一句，身体快速地捧着，锐利的巨爪挥出了一道残影，撕碎了漫天的雷光。
“你还敢侮辱我的天雷？”程海故作恼怒道。
“可你这确实不是天雷。”血月的手下摊手道。
程海当然知道这不是天雷。
他体内的真气顶多能玩一下电击play罢了，引不来真正的天雷。这其实是尼克斯的雷电魔法伪装的。
至于原因……
“好啊，你侮辱我无尘师弟我不管，还敢侮辱我。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修仙者的怒火！”
程海拿出了乌利克之剑，直指对方。
“你这也不是修仙者的武器啊。”对方疑惑道。
“时代变了，臭弟弟。这是师门的独门武器。”程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他可不信一个小喽罗会比他更懂修仙。
“你是无尘的师兄？”
“我是他爹！”
血月手下一脸的疑惑，随后问道：“那你是否经常丧偶？”
程海：“……”
草！
有道是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这话表面上是在骂程海，实则优先击毙了无尘的母亲。让程海在蒙圈的同时，还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道理，一虎杀两羊，不可谓不高。
也难怪无尘会输给他。
论阴阳怪气，他还是太嫩了点。
第一百章 杂耍呢？
“咳咳。”
程海轻咳两声，远远地用剑指着他，说道：“我们言归正传，把你主人的位置交出来，我饶你全尸。”
“无可奉告。”
血月的手下平静地说完，身体骤然冲向了程海。
他此刻的身体已经蜕变成了狼人的样子，左手处是三根游荡的触手，看那紧致结实的程度，足已将现在的程海抽成烂泥。
程海见过的阵仗也算是多了，自然不会慌乱。
他奋力扔出手中的剑，却被那头异化的狼人轻松接住。随后程海的身体瞬息而至，左手握着被纠缠的短剑，第二柄剑对着身下的触手凌空斩下！
“什么？！”
异化狼人大惊，却见眼前刀芒一闪，一根触手便被凌空砍断。
来不及痛呼，异化狼人的右爪掀起了一道腥风，带着凶厉的血芒抓向程海。可程海此时已经抽出左手的剑，顺势向后一甩，狼人的爪子摸到一团蓝色的火焰，随后便失了程海的身影。
“呵，还是个杂交品种。”
程海看着狼人身下断掉的出手，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B级又如何，只要自己的武器能够伤到他，那就有干掉他的可能。
“你不是修仙者。”
狼人的表情依旧平淡。
他右手处的伤口正在蠕动，新的触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生长。大约过个两三分钟这样，断掉的触手就能够恢复原样。
也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程海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该不会在用某种通讯方式和你的主人现场直播吧？”
“那不是很蠢吗？”狼人反问道。
“也是。”
程海点了点头，笑道：“让我来猜猜，你的主人策划的行动并不在这个城市。你收到的任务指示一直是单方面的，不能主动联系，对吧？”
狼人微微一愣，随后又恢复了木然的表情，平静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以为你猜对了吧？”
“哈哈哈，看来确实如此呢。”程海没有在意他的反应。
他的猜测源自于和耐萨利签订的契约。
程海当时留了个心眼，保证的是不以任何方式干涉恶魔们在萩海市的行动。
按道理说，恶魔们和血月是盟友，血月的势力也在耐萨利的保护条款中才对。然而在他试图攻击血月的手下的时候，脑海中并没有昨日和徐秋凡随口聊天时的那种危机感。
这也就是说，杀死这头狼人不会违反契约的规定。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杀血月的人不算是违反规定，程海一样可以在萩海市里大开杀戒，给他们的任务造成极大的阻碍。
如果是这样，耐萨利用灵魂做注的契约，意义何在？
要知道，虽然耐萨利在宣誓时只保证了手下的恶魔不主动攻击，但程海的反击条款可没有局限于恶魔。
若是血月的人作死惹上了程海，导致契约终止，死的一方可是耐萨利。
综上，程海可以推断，这整个契约的对象仅限于程海和萩海市的恶魔。至于血月这些外星生物，则不被包括在此列。
为了让耐萨利这个契约显得不那么愚蠢，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血月的人根本不在萩海市里，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程海在萩海市大开杀戒，间接破坏计划的可能了。
这就是为什么眼前的这头狼人转了半天都还在萩海市里，他根本就没打算回血月那边。
“所以说你只是个弃子而已，这真的值得吗？”
程海擦拭着剑刃的血迹，免疫了狼人的阴阳怪气。
狼人：“好起来了。”
“嗨，算了。”
程海摇了摇头，不禁怀疑他和无尘是不是才是真正的师出同门。
下一秒，他动了。
他的身体如猎豹一般窜出，弯曲的短刃上反射着寒芒。
“你急了你急了。”
狼人叨念着，同时将左臂的一根触手连根拔起。那触手在他的手中剧烈蠕动，被完全扯出来之时，已化作了一柄血色的长柄斧头。
他一言不发地向前踏步，手中的斧子携着劈山之力，斩向了程海的必经之处。
程海早有所觉，提前便将武器往狼人的脚下一扔，想要借此摆脱困境。
但上了一次当之后，狼人怎会没有防备？
他的斧子势大力沉，可以轻易劈开一辆坦克，但这远不是他的全力！
他一脚踏在了短剑之上，只等着程海消失，就给他致命一击。
果不其然，在斧子落下的一瞬间，程海的身形消失不见。
“就是现在！”
狼人的眼眸中精光暴闪，触手也卷住了斧柄，反手就朝着脚下的短剑劈下。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余光又再度瞥到了程海。
“Suprise。”
程海微微一笑，手中的弯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脖颈！
狼人预判他的行动，他又何尝没揣测过他的想法？
只能瞬移到武器上，是这个技能的最大弊端，程海就在提防着了。所以在看到狼人踩着乌利克之剑的时候，他果断放弃了瞬移的想法，改用了二虎流的幽步。
斧子的面积很大，盲区自然也很大。
在这种情况下施展幽步，成功率很高。
狼人此时正防备着程海的瞬移，又怎么会想到，他有着第二种避开他视线的方法呢？
撕拉！
程海狠厉地在狼人的脖子上剜了一刀，鲜红的血液浸透了刀口，但却没有如想象般的那样喷涌而出。
“杂耍呢？”
狼的不屑地一笑，已断掉了两根触手的左臂中突有风压凝聚，两根触手于瞬间成型，如同两柄尖锐的长枪，猛地朝着程海的大脑喷射而来。
那难以预估的速度，若是无法躲闪，必是一个脑浆四溅的结果。
却见程海的所在之处爆发出蓝色的火光，他再次瞬移到了武器之上。
呼啸的风声紧随而至，这一次狼人终于抓到了程海的落点，一斧子斜劈下来！
此时已经没有回避的余地，程海举剑就挡，随后便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劈出了几米之外。
迷蒙的尘土漫天飞扬，程海的背部狠狠地撞击在水泥地面上，犁出了一条不断的浅沟。
这随手的一击，竟凶狠如此！
第一百零一章 修仙嘛，谁还不会似的
程海的身体远远地飞了出去。
狼人身子一矮，正欲追击，但一看脚下的短剑，又停了下来，将其捡起。
“呵，不老实。”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程海扶着膝盖从地上站起。
和他想象的一样，越级杀怪不是这么简单的。
无尘的皮肤虽然没有烛月的那么硬，但也是个货真价实的B级。他的力量是尼克斯的三倍不止，若不是程海的强化被继承了，还及时地卸掉了力，这一斧子下来恐怕能把他砸成肉泥。
不过真要想打，程海也可以试一试。只是神降远不是他的所有本事，他没事也不会自找麻烦虐自己。
缓解了一番手腕的麻痹，程海也弯下腰，捡起了断掉的触手。
冷冷地瞥了程海一眼，狼人的一只触手缠着剑柄，一只手捏着剑身，猛地发力。
“嘿，那把剑我挺喜欢的。”
程海试图阻止，但话才说完，那柄剑就变成了麻花。
“真是遗憾，它太软了。”
狼人随手将废铁扔在了地上，然后把斧子往身侧一敲，道：“如果想要赔偿，我可以请你吃我的斧子。”
“味道估计不怎么好。”
程海看了一眼狼人的脖子，血已经被止住了。
按照刚才的触感记忆，他应该刺进去了有四公分。按照这个恢复速度来看，程海恐怕没法通过刮痧弄死他。
对了，还有那些奇怪的触手。
它们的坚韧度虽然不如狼人的皮肤，但实际的再生速度极快，程海都险些被他骗了。
“也不知道还有其他的什么能力。”
程海正思索着，狼人却突然失去了耐心，斧子连接着所有的触手，以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冲着他削来。
被拿着的触手如同烂泥一般枯萎，程海将其中的生机提取成球。同时他的手腕一动，乌利克之剑直射而出。
紧接着蓝光一阵闪烁，程海再度出现。他跃过斧刃的横扫，单脚踏在触手之上，朝着那狼人扑去，丝毫不惧。
狼人目光一凛，伸出的触手处起了一片疙瘩。随后，密集的尖刺突兀伸展，如同一只长条的箭猪，骤然射出！
嗡！
蔚蓝的光芒绽起，一面弧形的魔法盾牌出现在程海的身下，和锐利的尖刺摩擦着，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竟还有如此变化吗？”程海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几根怪异的触手，可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啊。
“发呆？”
风声乍起，血色爪子瞬间出现在程海的身侧，凌厉而凶狠。
只是狼人此时却很疑惑，程海的技能虽然灵活，但进攻不足。在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还会选择抢攻？
要知道这里可是黄泉的地盘，程海要真用瞬移的技能逃命，他也不一定会全力去追。
“难道这家伙也在避着黄泉？”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狼人的脑海忽然一痛。他猛一眨眼，再缓过神来时，他的爪子挥了个空，一把短剑正朝着他的眼睛刺来！
“这也没什么。”
狼人不退反进，一头和剑尖撞在一起。
坚硬的头骨崩开了短剑，程海面色微变，正欲闪现脱离，胸口却遭到了重击，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大意了……”
程海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下方。
系统的评级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C级魔法护盾的强度有限，已如同一个脆弱的鸡蛋壳一般，被身下的尖刺洞穿。
而程海自己，也被这猝不及防的攻击给捅成了肉串。
“我还是不明白。”
狼人挑起了程海的下巴，疑惑道：“究竟是谁给了你勇气来和我正面对战，梁静茹么？”
程海笑了笑，说道：“舒服了。”
“嗯？”
狼人皱起了眉头，没搞懂他的逻辑。
在这种情况下，还在想着要和他斗嘴吗？
也许大概是疯了吧。
仿佛是对此感觉到无趣，他手中的触手狠狠一挣，漫天的碎块喷涌而起，鲜艳的血水染红了地面。
“全书，完。”
狼人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但又疑惑地转了回来。
他动了动自己的鼻子，隐隐地感觉到不对。
“这血的味道……原来如此，我中了幻术……”
思虑的同时，狼人右爪顺着面部随手一划，脆弱的眼睛顿时爆出了浆液。那伴生而来的疼痛，也让他得以从幻术中挣脱了出来。
“反应挺快。”
身后传来了程海的声音，狼人回身一爪，却扑了个空。
眼眶中的肉块还在蠕动，失去的视力并不能马上恢复。虽然能够确定程海的位置，但为了防止再生枝节，它决定不再留手！
“我承认，是我轻视了你。但是……”
狼人紧闭着眼，长着触手的那一边触碰到了地面，淡淡道：“你这也不是修仙啊。”
程海：“……”
这家伙还在纠结这个啊……
咚！
地面突然发生了震颤，异化狼人的触手如同重锤一般砸入地面。一时间，密密麻麻的裂缝自他的脚下延伸，尘土肆无忌惮地飞扬，不能视物。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要从地底挣脱出来。
“这才像是B级该有的水准……”
程海后退了一步，举起了手。下一秒，数千道密密麻麻的红影从地面窜出，犹如万箭齐发，遮蔽了整片天空！
万千触手！
“你觉得我真的不会修仙？”
面对着漫天的血影，程海皱着眉头，打了个响指。
虚空之门悄然张开，一道灰色的影子后发而至。沿途的所有触手如同遇到天敌一般，消弭于无形。
狼人猛地将手臂从地里拔出，目光也变得凝重。
灰色的诡雷劈向了程海，却被他一掌甩出，袭向了异化的狼人。
混沌的雷光在半途化作一道黑蒙的剑影，散发着一股玄奥的韵味。
其中的玄妙，可称之为道。
“呵……”
寂灭的雷光散发着死意，肉质的触手并不能组成有效的防御。
在此绝境之下，狼人却咧嘴一笑，缓缓地吐出了一句。
“就这？”
扑滋。
如同电源跳闸那一瞬间发出的微弱声响，淡淡雷光悄然消散。
唤起一阵微风，吹散了漫天的尘土。
在那一片狼藉的地面上，狼人的身体被劈成了两段。
第一百零二章 断了的线
水泥制成的地面被劈出了一条大沟，异化的狼人分成两截躺在其上，切口的部位俨然碳化，失去了活性。
“这是……虚无之雷……”
狼人的手臂已然发白，四肢僵硬，但还是费劲地嘲笑道：“这同样也不是修仙。”
“是吗？”
程海耸耸肩，不置可否。
按照严格意义上讲，虚无之雷确实不属于正统修仙能掌握的力量。它们来自深渊，威力霸道，而且极不稳定。
因为能源不似上次那么充足，也是为了不让狼人像烛月那般直接被轰成飞灰。程海在往面具刻录虚空之雷的时候控制了注入量，并在雷落下的时候参照了修仙的引雷之术，利用从断掉的触手中提取的生机进行了控制，减小了打击面。
虽然效果比想象中的差了一些，但狼人的生命力较强，还是成功地给他留了一口气。
一只手摁住了狼人的额头，程海入侵了狼人的脑海。
“别白费功夫了，我的脑子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狼人轻蔑一笑，碳化的迹象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处。
程海面色不变，步步为营。
虚无之雷的威力太大，甚至能够给S级的存在予以重创。狼人的灵魂此时就如同无根浮萍，一碰就碎，他必须小心翼翼。
可麻烦的是，狼人的各项机能已经被毁，大脑已无法再承载梦境。无奈之下，程海只能冒着风险硬闯他的记忆泡。
于是，灵魂开始崩溃，狼人的脸上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任务目标：异化狼人（已死亡）”
“你获得了一次技能抽取的机会。”
“技能抽取中……”
“你获得了一次性技能【野性咆哮】。”
“野性咆哮：给予你及标记的友军增益，提供10%-20%的增伤。（增伤效果视评级而定）”
从空荡荡的大脑中退了出来，程海的表情并不大好。
这头狼人的脑子里有些古怪的记忆，似乎是关于他们信奉的神明。那个神明的面孔他无法看清，但只是看着一团模糊的虚影，就有种当初和鬼影对视的感觉。
焦躁不安。
但似乎那个家伙没有说谎。
程海在最后关头找到了他最后几日的记忆，他就像个正常人用餐、出行。收到的指令则是由一名叫做虚渊的女祭祀单方面传音至脑海里，不直接露面。
这也就是说，程海这次消耗了一个A级的法术，换了一个B级的一次性法术，也就确认了一个血月并不在市区里的消息。
“这简直亏到姥姥家了！”
程海看着手里崩出一个口子的乌利克之剑，忍不住抱怨。
还好他没把手杖拿出来，不然这柄陪了他一个多月的称手武器也得毁在这里。
但仔细想了想，这白送的咆哮技能也有它的特殊之处。
10%-20%的增幅看起来不高，实则简单粗暴。更重要的是，这技能是一个群体的buff！
试想一下，楚临和迪珊那种战斗力，一两成的威力增幅，那得有上百年的功力了吧！
也难怪这是个一次性的技能，从团战的实用效果上来说，这个光环也许比一发虚无之雷强多了。
“罢了罢了，不要想那么多……”
抛开了心头的杂念，程海捂着自己的手臂。
在对异化狼人进行精神攻击的时候，他还是慢了一步。
他的小臂挨了一下，伤口还不浅。
但伤都伤了，程海顺手就甩了一些到地上，然后往里头灌注一些灵气。
他的修仙水准仅有入门，就连死去的狼人都能看得出来。但负责传令的人不在这个城市，取证也没有那么方便。
反正这个手下是在和无尘接触之后死去的，伪造一下现场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将虚无之雷的阴寒之气从尸体中吸收出来，程海又用普通的雷电进行了新一轮的鞭尸。
整个过程大约不到五分钟，虽然有些渗入地底的气息无法收集，但无尘本就是个邪修，有那么一两丝邪气也很正常。
善后的事情处理完后，程海返回捡起了扔在路边的自行车，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
“我凑，这里发生了什么？油罐车炸了吗？”
一辆路过的轿车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了个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战斗的余波给路面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只有靠外的一侧能够通行。
现场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两名交警正站在一边指挥着交通。
虽然这条路来往的车辆不算多，但由于可以通行的位置过于狭窄，来往的车辆不得不小心翼翼，自然也就堵起来了。
“要等徐先生过来吗？”
看着脚下的狼人，刘警官有些烦恼。
随着资格的变老，他也逐渐地接触到了这种奇怪的事件。
“他说按照正常人处理，我们先把他带回警局。”
张警官给尸体盖上了一张白布，回头道：“来搭把手。”
“哦！”
刘警官应了一声，两人协力将尸体扛了起来。
已然干涸的血迹上，一只翠绿的蝴蝶振翅飞起，从两名警官的眼前飞过，一同进入了警用的箱车内。
两名警察对此一无所觉。
“找到你了。”
“谁在那！”
玩味的笑声自箱车内传来，两名警官连忙放下尸体，拔枪对准了突然出现的男人。
“聒噪。”
男人大手一挥，箱车的大门轰然关闭，两名警察被一股大力推出，撞在了车厢内壁。
手中的枪支掉到了地上，张警官挣扎着想要将它拿回来，却被对方一脚踩住，踢到了后方。
“该死！”
张警官怒视着袭击者的脸，身体一动也不能动。
“好好躺着吧。”
淡金色的光芒裹住了那只翠绿的蝴蝶，男人将其招致手中，眼眸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低喃道：“来，让我看看……”
仿佛是听明白了他的话语，扑腾的蝴蝶安静了下来。
但这并不代表这它的妥协！
蝴蝶的身体正在融化，就如同夏日的雪糕，落地即融。只是这么一抓的光景，它就化作了一摊粉末。
“召唤物么？可真是够谨慎的。”
男人失望地叹了口气，对着地上的两名警察说道：“忙完了，你们可以起来了。”
“你丫的！干啥你别踩我配枪啊！”
张警官怒气冲冲地爬了起来，一拳锤在程海的肩膀上。
“嘶……”
这个动作扯到了一些伤口，疼得程海呲牙咧嘴，无奈道：“那我总不能踩你的手吧……”
“我倒是宁愿你踩我的手。”
张警官捡起了自己的配枪，心疼地抹了抹上面的灰尘。
“话说，你刚才是在干啥？”刘警官不解地问道。
他们都是普通人，看不见那只透明的蝴蝶。
“有个东西在那，现在它死了。”程海只能如此解释道。
和他想象的一样，对方的做法很谨慎，只派了一只能量凝聚而成的蝴蝶过来打探情况。那东西就像是黄泉的伥鬼一般，智力低下，无法探出有价值的信息不说，用完了还可以自我销毁。
毕竟是血月赌上性命的计划，他当然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第一百零三章 貌似甩锅成功
冰冷的灰石地面上，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老旧的阶梯，看着前方古朴的教堂，面色冰寒。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后方走来，恭身道：“血月大人，泰斯死了。”
“死了？出手的是什么人？”血月转过身来，面色不虞。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我在现场感受到了修仙者的气息。”
窈窕的身影抬起头来，她的五官看着不似人类，其上涂满了异色的符文，不怒自威，让人心生敬畏。
她，正是血月手下的大祭司——虚渊。
“无尘吗？”
“也许不是，战斗的现场打得很激烈。如果是身为使徒的无尘出手，他应该没有还手之力。有个家伙留在现场捕获了我的虚幻之蝶，为此他还袭击了警察，应该也不是黄泉那边的人。”虚渊继续汇报道。
“会不会是修道者？”血月皱眉道。
“血月大人，您知道我们的传承。修仙者毁了我们的家园，他们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虚渊认真道。
“抱歉……”
出乎意料的，血月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改口道：“只是没料到，还会有第二个修仙者。”
“上个纪元的余孽，有第一个，也就会有第二个。他们的贪婪就像是看不见尽头的深渊，永远都不会满足，大人您不和他们合作是对的。”
“他们的意思是，你认为这个人和无尘有关？”血月皱起了眉头。
无论怎么说，无尘都没有害他的立场。
虚渊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问道：“在大人的眼里，那个叫做无尘的修仙者，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狡猾狡诈，急功近利？”
“根据你上次的的形容，他是新来的使徒，实力却与地位不符。想要快速地提升实力，那就需要立功。优质的灵魂不好找，为了提高效率，他当然想分这杯羹，否则他为什么会擅自来这呢？”
“嗯……”
血月陷入了沉思。
虚渊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无尘在上次的会议上惹恼了男巫，如果不是急着找死，那他就不该到这里来。
但要说到找死，想起他多次在死亡的边缘大鹏展翅的表现，血月又有些不确定了。
这逼崽子会不会是真的嫌自己活太长了？
“烂屁股的修仙者！”
血月暗骂一句，将无尘抛到了脑后，又问道：“选中者们培养得怎样了？”
“一切依照计划进行。只是这里的居民以中老年人居多，且信仰有余，灵智不足。他们落后的大脑难以承载如此庞大的知识，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引进一些更优秀的人才。”
“这些人，还不够吗……”
血月看向了阶梯下的广场，身穿素衣的村民们正跪坐在一座高大的石碑之前，目光深邃。
石碑的下方是一个梯形的底座，边缘刻录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底座之上，是一段双螺旋结构的神秘金属，金属的外部遍布着晦涩的花纹。也正是这些纹路，让底下的村民们无比地着迷，目光不愿意移开片刻。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其中的一位村民突然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哀嚎起来。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逐渐地变得竭斯底里，睁开的双眼里满是血丝。
带着这种兴奋，他疯一般地跑向镇子里。只是在他奔跑的时候，他的手臂忽然如麻花一般扭转，后背的血肉也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长出了两条节肢。
这个发狂的村民，正在转化成另外一种生物！
远远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血月也皱起了眉头，叹道：“在原本的计算中，二十名大学生水平的大脑开发度也就够了。”
“时代变了，大人。”
虚渊认真地道：“现在的大学生已经不值钱了，跟何况这里是乡镇，教育本就落后。不少学生都是依靠名额上去的，本身并不乐于求知，在这种知识的灌注下，疯掉也很正常。”
“我们在这里经营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和外界隔绝开来。再向外掳人，我怕会留下尾巴。”
“不需要掳人，让他们自己过来就可以了。”
“自己过来？”血月不解。
虚渊神秘地笑了笑，说道：“知识和财富，总是能让人疯狂，不是么？”
血月沉默不言，背过身去。
广阔的天空上，缺了一角的月亮如同他的名字一般，鲜艳如血！
“那么，去做吧。无尘的事情你不需要管，要是他真的查到了这里来，我将亲手了结他！”
……
程海再度回到书斋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书斋被两大阵法保护着，但过大的法力波动可能会引起监视的恶魔们察觉。不过如今看来，林妙真的“小礼物”已经填补了这个短板。
程海在厨房拿了两块面包，然后回到了卧室，拿出了他的笔记本。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自从被瘦长鬼影盯上之后，他就养成了记录细节的习惯。
恶魔、使徒、还有个另外被归类的无尘，这三个势力各有威胁，但又互不沾边。这些线索零零碎碎，实在让程海头疼的紧。
谁是切入点？
优先解决谁？
时间如何管理？
这些都值得商榷。
就在程海认真琢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吃饭了。”
门没关，纪幽竹走了进来。
“我吃面包。”程海头也不抬道。
“哦。”
纪幽竹转身欲走，又犹豫地回过身来，说道：“我刚才在院子里闻到了血的味道，你受伤了吗？”
“额……”
程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愣了一下。
想着反正明天神降就结束了，再加上不想在医院留下踪迹，他手上的伤也就简单地用衣服包扎了一下。现在这么一提醒，他反而感觉有点疼了。
“话说我神降的对象是否真实存在的呢？”
考虑到这个问题，程海还是决定给自己包扎一下。
万一真的存在这一层身份，等下还回去对方发现自己手烂了，那得多不好意思啊。
脱下了多余的外套，只剩下最后一件长袖。程海一挽袖子，上边的伤口足有五厘米长。
“这都是干了什么啊……”纪幽竹暗自嘀咕。
进厨房拿了一些酒精，程海用清水清理了伤口的脏污。正准备给伤口消毒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一下，把酒精拿到了客厅里。
“依一，今天教你个新的东西。”
“什么？”
“处理新鲜的伤口。”
纪幽竹：“……”
这个展开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第一百零四章 孩子太听话了该怎么办
“正常的外伤在包扎前要进行清洗和消毒，就像这样……”
程海一边说着，一般用酒精淋在伤口之上。
泛白的血肉经受着冲刷，程依一就在一旁，看得很认真。
“嘶……”
纪幽竹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倒不是她娇生惯养，见不得伤口什么的。但在程依一一个孩子面前演示这些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和谐好吧！
胸口很闷，她下意识挠了挠。
程海看了过来。
纪幽竹：“……”
你倒是专心教啊！
“包扎的一般选用透气性好的干净纱布，但很多时候条件不好，稍微差的一些布料也得凑合着用……”
程海一边说着，一边用牙齿咬着绷带的一角，自己完成了包扎。
“嗯。”
程依一点头。
盯着她看了许久，程海才犹豫地说道：“对了，下周的外出培训……你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下午的调查，他推测出了血月不在萩海市的事实。
这么一来，离开萩海市区反而就不安全了。
“嗯。”
程依一想都不想地点点头。
“不对。”
程海皱眉道：“你得问我为什么呀。”
“为什么？”
程依一歪着头。
但显然，她问的不是去不去玩的事情。
“为什么……”
程海沉吟了一句，说道：“很多事情你得去自己判断，至少……在做决定之前你自己要有充足的理由。”
“我相信你。”
“不是，你，唉……”
程海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虽然这个答案他喜欢听，但把未来交给其他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然万一未来遇到会说谎的坏人怎么办？
“毁掉你们星球的那群人就在萩海附近，我怕要是万一……他们正好出现在你们游玩地点的附近，所以……”
“嗯。”
程依一依旧是点头。
复仇和重建家园的事情，对于她来说还是太遥远了。所以她得知了家园被毁的凶手后，心情依旧没有半点波动。
“没有别的意见吗？”程海试探道。
好不容易能和朋友出去一趟，就这么取消了也挺可惜。如果程依一真的提出想去的话，他也许还得重新考虑一番。
程依一思索了一阵后，问道：“如果外边可能有危险。我可以告诉老师吗？我想让她们也别出去。”
程海：“……”
要不怎么说每个人的思考角度都不一样呢？
程依一这一问，直接就问出了他的思考盲区。
要说程海有多嫉恶如仇，那也不尽然。他不是世界警察，之所以对这次的事情如此积极，也就是希望自己的生活不要被破坏而已。
若是耐萨利和血月同时发难，在萩海和陌生人之间，他肯定会选择前者。
但如果受害者可能是程依一的老师和同学，那就有点不一样了。毕竟这是她才交到的朋友，要是就这么没了，程海担心她体内的阴暗面没法压制……
“告诉他们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程海摇头道。
除非把超自然现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否则光是告诉一个老师，恐怕没法阻止这种多校联合性质的外出培训。
“嗯。”
“你的想法呢？”程海看向她。
“我不想看着小玫和老师遇到危险。”
“所以呢？”
“我可以去吗？”
程依一看着他，目光灼灼。
之前不询问原因，其实就是出于类似的担心。
要是两人的目的互有冲突，那么抉择将会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情。
“嗯……”
程海思考了一阵，沉吟道：“你尽管去吧，办法我来想。”
“嗯。”
“去集训的时候跟着老师，看着你的同学，不要让他们乱跑。”
“嗯。”
“手机卡后天这样能拿到，遇到事情不能冲动，第一时间联系我，知道吗？”
“嗯。”
看着逐渐达成共识的两个人，纪幽竹抿了抿嘴唇，羡慕的感觉油然而生。
“对了，纪幽竹姐姐可以跟你一起过去。”
“嗯。”
“她修行还没到家，你得保护好她，知道吗？”
“嗯。”
纪幽竹：“？？？”
“还有你。”
程海看向了她。
“啊？”
“好奇心别太重，看到奇怪的迹象第一反应是远离，不要一个人乱跑，知道了吗？”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师父突然的关心。
但问题是，明明她才是大人啊！
可怜的纪幽竹同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站起来。
交代完这些事情后，程海重新回到了房里，继续着未完成的工作。
经过一夜的思索，他决定……
今日休息。
根据信使传来的消息，楚璇昨日曾在江城出现过。
而江城离萩海市足有大半日的车程，就算通过往生街前往，过了半日的时间，她也早已不再那了。
其次，抱着目的去寻找她的踪迹，也在契约的禁止范围内。
说起来，灾厄妖精的特性比起程依一还要更复杂一些。
她们为了防止别人的不幸而收集厄运，本身却无法抵消这些厄运。
受伤、疾病、破产、离别，如此种种。无论是人或是其他的生物，只要接近她就会变得不幸。
为了防止灾厄的逸散，楚璇平日里都会刻意躲着人群，只在工作的时候出现。就算是神通广大的信使，都很难找到她的位置。
在知情的人眼里，她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只是，从来没有人敢靠近她。
这是一个注定孤独的种族，比起她，依一或许要幸福多了。
“这样的一个人被恶魔盯上，确实看着有点不爽啊……”
钢笔在手中转了一个圈，程海合上了自己的本子。
信使找不到楚璇，恶魔估计也是一样。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也只是让都勒萨斯在萩海守株待兔而已。
至于程海，他给自己规划了一番时间，决定明天先杀无尘。
莱斯·霜语的身份是一头巫妖，准确的来说是一个骷髅法师的形象，混入恶魔阵营中估计也很难看出来。
因为凯里瑞克和无尘结仇，他对无尘出手，也算是个名正言顺。
再加上楚临的暗杀已经引起了恶魔们的警觉，中高层的恶魔已经少有落单的情况了。神降的时间能持续三天，他得在这段时间里拔掉几根棘手的钉子！
第三日的清晨，程海收到了范疆的消息。
他订购的手机卡已经到了。
而且，
无尘来去他了！
第一百零五章 散财童子
寂静的树林里，无尘正与范疆对峙着，面色凝重。
“这样下去不行，这个家伙太强了。”
大滴的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的双手紧紧地交叉着。
“看来只能用这一招了！”
终于做出了决定，无尘的手掌用力地甩下，大喝道：“间谍牌！抽两张牌！”
“不错，你终于知道间谍牌的妙用了。”
范疆微微地点头，打出了另一张牌：“假人牌，你的间谍牌归我了。”
“卧槽！怎么还有这种赖皮的牌！”无尘瞪大了眼睛，表示不能接受。
这游戏除了本身的组卡，打的就是卡差。间谍牌的运用，就是很重要的一个技巧。
这一局，他毫无疑问地输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无尘双目无神，陷入了沉思。
原本他的来意，是准备威逼利诱，让范疆供出杀害瘦长鬼影的凶手所在。可没想到范疆一上来就是一句。
“要来一局昆特牌吗？赢了我就告诉你。”
一开始的时候，无尘其实是拒绝的。但想起范疆在前日萩云山竞速时的突出表现，他突然间又觉得，以和为贵也是个不错的注意。
不就赢一局嘛。
虽然从没玩过，但凭他修仙功法都能参悟的最强大脑，总不能一局赢不下来。
然后，他就连输了五把。
“没关系，人生难免不如意。”范疆出言安慰道。
整天和程海父女一块玩，他今天久违地在无尘的身上找到了自信。
原来不是他的脑子不够用，而是他一直选错了对手。
“住口！我还没习惯，这是意外！”无尘大吼道。
他好后悔，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这个赌约；如果他不答应这个赌约，他就不会一直输；如果他没有一直输，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尴尬的地步……
要是能重来，他会选择直接开打！
“继续吗？”
“来！”
“我输了要出卖朋友，现在让你练习了这么多局，是时候加些赌注了吧？”
“赌注？你想要什么？”
无尘骤然警觉，下意识捂住了口袋。
“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就随便意思意思，把你的剑给我就好了。”
“放屁！这玩意可是我的命根子！不可能给你！”无尘的态度十分坚决。
没了称手的武器，他来这难道是来旅游的吗？
“那你能给我什么？”
“这个！”
无尘往桌子上拍了一枚玉佩，古色古香，雕琢精致，看着就不是个凡品。
“嗯……”
范疆也不问作用，笑道：“成交。”
“来！这次我要换卡组！”
无尘收回了自己松鼠党势力的牌，决定用和范疆同一套的北方阵营。
人一输，就容易上头。
要打，他也得赢下一局再说！
十分钟后，无尘再次开启了贤者模式，静静地怀疑着人生。
“看你打牌，是种享受。”
手里拿着赢来的赌注，范疆不忘补刀。
“住口！你是不是早有预谋！”无尘恼羞成怒。
“我给了你选择，打架或者打牌，你选择了后者。赢不了怪我咯？”范疆耸耸肩。
“你肯定是在拖延时间对吧！想要等援军来二打一对吧？！”无尘还在继续猜。
“还来吗？”
“来！”
“这次赌什么？”
“这支破魔箭！”
“加油。”
范疆给他竖起了大拇指，笑道：“我有种预感，我觉得这次你能赢。”
“住口！”
无尘骂骂咧咧地收起了桌面上的卡。
于是，十分钟后。
“这游戏就是这么玩的，你还真是个人才啊。”
范疆的眼前摆着一枚玉佩、一瓶丹药、一支箭、一壶酒，还有一张典藏版的ＣＤ，心里美滋滋。
一大早跑来送钱，好人啊。
“妈了个巴子，爷不玩了！”
无尘愤然掀桌，再这么玩下去，他怕不是连裤衩都要输个精光。
“重整旗鼓，再来一局。”
“滚！”
无尘悍然拔剑，怒道：“赌博是万恶之源，今天我无尘就要替天行道！把我的东西给我还回来。”
“这是输不起了呀。”
范疆见状，也不再嘻嘻哈哈，嘴角露出了獠牙，邪邪地笑道：“好吧，我说句实话。你的牌技比你的车技还要烂。”
“住口！”
无尘祭起剑诀，古朴的飞剑一化为十，再化为百。一时间，狂风四起，树木招摇，成群的飞鸟汇聚在一起，慌乱地飞向远方。
玄妙的剑意充斥四周，两人所处的位置已被无尘的剑域所笼罩！
“最后警告你一次，把你那个朋友的下落告诉我，然后东西交出来。我可以不对你出手！”仗着剑域之威，无尘的言语间满是睥睨之意。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范疆咧嘴一笑，滔天的邪气纵横此间。
天地，在那一瞬间黯淡了下来，鼓动的树木也随之静止。四周在那一刹那便如同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死亡领域？！”
无尘的眼皮猛地一跳，漫天的飞剑似乎也因此软了一下。
放眼望去，范疆这领域笼罩了方圆五六里，对比起他仅有五百平米的剑域……
这他妈的也太大了吧！
“别怕，大的不一定就是好的，我们短小精悍。”无尘悄悄地和他的飞剑沟通着。
飞剑：“？”
“别愣着了，起势！”
无尘的目光骤然凌厉，暴戾的剑意不再分散，如同江流入海一般，皆尽纳入了他手中的剑中。
他的剑域消失了。
或者说……
无尘的剑域再度缩小，与他控制的飞剑完全融合，达到了真正的人剑合一！
缭绕的剑影蜕变出了一层血色，无尘心中豪气干云，自信道：“没有人能够越过我的剑围！”
咚！
大地轰然颤动，迸发的气浪折断了成片的百年大树，让整片空间都为之震荡。
范疆，动了！
“修罗金光，灭！”
缭绕的飞剑高速转动，如同精密的齿轮，带动着整座剑阵一同运作。狂风之中，无尘的衣袍猎猎作响，剑尖所指之处，斩出了一道惊天的剑芒！
“震！”
范疆只是缓慢收拳，随后猛地打出。拳风所至之处，剑芒崩溃破碎，剑阵颤鸣不已。
“这是什么抛瓦？”
无尘微微一惊，正要变招。却见范疆不知何时已闪到他的身前，一拳轰出！
第一百零七章 得罪了男巫还想跑？
南方的冬季一般都比较湿冷，所以晨间凝成的雾水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散去。地上的泥土还是湿润的，被一个狼狈的身影从中撑开。
“混蛋，这次又是谁？！”
无尘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嘴角间有鲜血流下。只是现在不是他驻足的时候，这土遁出的几百米随时都可能会被追上，他必须得继续逃。
囫囵吞下了一颗丹药，无尘祭出飞剑准备从高空逃离。但就在这时，他的上空突然打开一个口子，一个巨大的身影如同陨石一般从天而降。
“深渊巨怪？”
无尘目光一凛，闪电般挥出了一道月牙剑气，直取巨怪的头颅。沿途的树枝如同薄纸一般被切开，那巨怪也不是单纯的傻大个，怒吼着轰出了一拳。
“天真。”
随着无尘的一声冷哼，巨怪的手肘被完整切，胸前也炸出了漫天的血花。吼声、水滴声还有惊觉四散的鸟兽声交互混杂，红着眼的深渊巨怪大脚落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砸向了无尘。
山间的树木巍然颤动，深渊巨怪那庞大的身躯也随之僵直。他的头颅上多了一个指头大小的破洞，肩膀上站着无尘。
“呼噜……”
随着生机的消散，巨怪的身躯如同烂泥一般瘫软融化。
“伤的还是太重了。”无尘苦笑道。
本命飞剑被毁，在做不到完全人剑合一的情况下，他的速度和攻击缩水了很多，以至于还不如剑指灵活。
不过见到了深渊巨怪，他也明白动他的人是谁了。
“男巫！我不过也就说了你几句，不至于这么大仇吧？”
“君子有仇必报，我要是忍着，不等于在骂自己吗？”
四面八方传来了程海的声音，作为一名合格的法师，他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所在，尤其是看了他和范疆的对战之后。
这沙雕系统的评级太死板了。无尘的元神境虽然对应着A级，但这家伙已经领悟了天魔之道，甚至连空间大道都有所涉及，和修炼神魔之道的范疆打得有来有回。
结果这系统告诉他，这俩都是A级？
瘦长鬼影特性奇怪暂且不论，这两人先手干男巫他怎么都得死吧？
再信这个系统评级他就是狗！
“我现在认怂，还能不能抢救一下？”无尘谄媚道。
他虽然作，但是不蠢。
就算是他全盛时期，和重伤的男巫证明对战也得好好掂量。更别说那家伙和他一样无耻，见他受伤还要玩阴的。
“也许可以吧，等你死了我再试试。”
正说着，无尘的脚下的泥土快速腐化，变成了湿软的黑沼。怨灵在哀嚎，数不尽的黑色爪牙从泥沼中伸出，抓向上空的无尘。
“把死亡之力都渗进了整座山里吗？难怪我无法察觉……”无尘暗叹一声。
偌大的一片山林，积攒起来的死尸不计其处。它们的尸体化作了泥土，潜藏在这片土地里，分散的死亡之力悄悄渗透，根本难以察觉。
此时程海骤然发难，死亡的气息逸散，同样也掩盖了他本身的亡灵气息。
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亡灵！
地面上已经没法再呆下去了，无尘脚踏飞剑，身形猛地拔高。
正上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透明丝线，那是在深渊巨怪现身的时候就布置好的。他本尘想要拖延一些时间找出破绽，只是程海并不给他机会。
“只能硬上了，天魔血誓！”
无尘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剑身之上。血色的剑影冲刷着天穹，迷蒙的虚影随同着无尘一并舞剑，气势刚猛，如同修罗战八方。
渔网般纠缠的封禁被劈开了一个口子，趁此机会，无尘以身化虹朝着打开的缺口疾速冲去。
“竟然还有余力吗？”躲藏在暗处的程海暗中惊叹。
他已经开启了莱斯·霜语的神降，由于本身就是一只巫妖，自身的法力中蕴含着浓郁的死亡之力，所以也可以使用男巫的法术。
此时封禁天空的法术，是半径二十米的结晶蛛网术，评级为A。就算是他自己，要破解也需要话不少的力气，然而却被无尘一剑就劈开了口子。
也难怪修仙者这么遭人恨，若是正常对战，他怕不是S级的神降都要被逼出来。
然而，世事没有如果。
趁着你病，当然就得要了你的命！
无形的丝线再度聚拢，修补者破损的洞口。只是无尘的速度更快，只是一瞬间便冲到了缺口之前。
可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突破包围的时候，缺口之外却探进来几个脑袋。
“什么玩意？”
无尘心头一凛，举剑便砍，那东西不退反进，以极快的速度从缺口外窜入，一头撞在了剑影之上。
没有半点悬念，触碰到无尘的剑后，那东西的身体直接爆开。
只是这波爆炸，威力有一点大。无尘直接被那汹涌的气浪推出了十米之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更多的身影从裂缝中出来，它们有着光秃秃的脑袋，满是脏污的羽毛掉落了三分之一，裸露出来的部分长满了脓包，异常的恶心！
“咳咳咳……”
连续遭到了重创，无尘痛苦地咳嗽着。他抬头看向了逐渐聚拢的天空，眼里剩下的只有惊叹，“这片天空居然是假的，大意了……”
“咳咳咳……”
无尘再度咳嗽起来，然后吞下了一颗丹药，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十几只秃鹫在天空中盘旋，对着他虎视眈眈。
论威胁，这群秃鹫其实并不厉害，无尘一剑就能斩下一片。可让他头疼的是，它们死后爆开的血雾里蕴含着棘手的毒素，哪怕他服下了解毒丹，也没法完全驱除所有的症状。
“这家伙是想耗死我啊……”
无尘苦笑一声，没有主动进攻。
秃鹫的爆炸范围虽大，但他可以拉开距离再使用飞剑击杀，只是这并不是关键。这些鬼玩意的阶位并不高，要折成系统的评价也就是个C级的水准。而阶位低，就代表着召唤的代价也低。
就如同当初鬼影的群鸦风暴，那些嗜血的乌鸦的攻击力虽然一般，但那铺天盖地的数量一堆起来，就算是有着血月那种可怕的恢复力，都分分钟能给它啃成一堆白骨。
正所谓蚁多咬死象，要是没法从这个鬼地方脱身，无尘的死亡只是迟早的事。
“拼了！”
无尘拿出一个小型的八卦阵盘，闭上了双目。
男巫的阵法定然一重接着一重，没把握破掉所有的杀招，就想办法干掉布阵的人。
他必须尽快找出男巫的位置！
第一百零六章 剑断！
沉重的闷响于山谷中缭绕，一个人影惨叫着冲破了云霄。
“啊！！！这什么鬼啊！”无尘整个人都傻了。
一拳就打碎了他的护体真气，昨晚的凯里瑞克也没那么猛啊！
“我就不信了！”
一连撞碎了七八片云层，无尘的身体在空中一个扭转，脚再次踏在了剑上。
“我精通天魔剑道，使出禁术甚至连化神期的修士都能干掉。这家伙怎么看也就和我同级，按理说不该能正面破掉我的修罗剑阵才对。”
“只是为什么……”
无尘正想着，天空毫无征兆地黑了下来，一个影子如同流星一般冲上了天际。
是范疆！
那家伙一蹦百尺高，竟然追到了天上来！
“不是吧！”
无尘心头狂震，手中的飞剑有灵，发出了一声轻鸣，他这才从这骇人的声势中回过神来。
“起势，万妖剑阵！”
无尘一拍储物袋，扭曲的灵魂呼啸着飞出，缭绕着天际。万千的剑芒赋予其身，四处周遭云层尽三，化作了一片绞肉空间，只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见此，范疆的冲势依旧不减，而是收回了左手，将其缓缓张开。
“我精通百种棋牌，本想收你做徒弟。但是你在我面前撒野，看来是没机会了。”说着，他握掌成爪，缓缓地收拢。
一时间，万妖哀嚎，无尘只感觉体内的灵力都因此而凝滞，举手投足都需要消耗数倍的力量。
“这是……”
无尘不安地看向周遭的空间，那里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正在不住地颤动着。而他自己就像是一粒渺小的石子，被范疆握在了手掌中。
“空间法则！”
无尘在心中狂嚎不止，大呼世界的不公。
法则和无上大道一样，都是只有快要成神之人才能触碰到的东西，可范疆的实力并没有比他强上太多，怎么会……
他哪里知道，范疆连神都能交上朋友，怎么可能是一头普通的僵尸啊！
也来不及多想，无尘法决一掐，腰间的一枚玉珏破碎，一道玄妙的纹路如同水波一般荡漾，打破了封锁。
于此同时，范疆仰天长啸，身后显现出一个高大的虚影，半魔半神。他的右爪凌然挥下，身后虚影也随同着一起，撕破了天空。
神魔之道，一爪撕天！
狂暴的毁灭之力席卷着高空，数百只强大妖魂组成的大阵在范疆的这一爪被层层撕碎。无尘在暴风的中心疯狂地咆哮着，他指尖的印决撑着一片血光，右手胡乱地在虚空中翻找，眼里满是疯狂。
“给我出来！”
他的双眸溢出了鲜血，捏着法印的指节也被扭成了麻花。这些努力并不是徒劳，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摸到了一根无形弦。
那是他唯一的生机！
“找到了！”
随着着一声的咆哮，无尘化指为剑，挑断了那一根封锁空间的丝线，竟划出了一道门来。
“移形换影，给我受死！”
一道黑门在范疆的身后展开，无尘的身影骤然出现，长剑染血，冲着范疆狠狠劈下。
“居然能逃出来？”
范疆略感惊愕，伸手挡住了这一剑。只是这剑却没有实质，从他的手臂之间穿过去了！
“是假的！”
戏谑的声音悄然响起，凝聚着无边杀意的一剑砍在了范疆的脖颈之上！
金铁交鸣的声音在高空中炸响，光明也于此时重现人间。范疆的身体如同导弹一般直射而下，没入了大山之中！
“打雷了吗？”
巨大的轰响引起了附近的居民。他们不约而同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惊恐地发现，他们熟悉的山头如同被人砍了头一般，竟然矮了一截！
“快报警，有人炸山了！”
“我们成功了！”
山下的人们有多惊慌，无尘的眼里就有多疯狂。他像往常一样，想和自己的飞剑一同庆祝，却发现，自己手中的飞剑，只剩下了一截……
他的命根子……断了！
“小银！”
无尘飞身掠下，抓住了正在下坠的剑身。再一看斜下方，范疆他居然爬了起来！
“草！”
无尘大骂一句，哭出来的心都有了。
这特码也太离谱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找到了反杀的机会。结果剑都砍断了，他人却没事？！
可骂又有什么用呢？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真有神能听到，也不会受理。
眼见事不可为，无尘也只能选择撤退。
天边的无尘御剑飞走，范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有条一寸深的口子。
“日了，居然被一个菜鸟伤到了。”范疆愤懑不已。
无尘的自傲并不是在吹牛。
这一剑蕴含着天魔道则，杀人的同时，也杀神魂。要是砍在不以肉身见长的对手身上，还真有可能干掉Ｓ级的强者。
也难怪审判会同意他入团。
只可惜，他还太年轻，也选错了对手。
……
一道流星划过天空，身影渐渐模糊。
使用秘术降落到地面，无尘收起了备用的飞剑，心有余悸地向后看了一眼。
“晦气晦气！”
无尘气得直跺脚，心底憋屈不已。
明明他三百六十日，日日都在作。偏偏就这几天跟中了邪似的，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
这不是他的剧本！
在群山中前行了一阵，无尘找到了一间破落的小庙，在里边清出了一片空地。
虽然看似他意气风发，差点有机会把范疆干掉。但实际上，从范疆的手下逃出来几乎用尽了他的全力，再加上这一身的伤，继续逃跑，反而更危险。
“这样就差不多了。”
无尘在的佛像后方布下了一个屏蔽法阵和防御法阵，盘腿打坐。
疗伤这种事情，他不喜欢在城市里干。因为那里人太多，容易被仇家蒙混过关。而在山上，他只需要观察偶尔路过的几个人就可以了。
而在岁末的这个时期，没有扫墓和祭祖的节日，附近也没有以砍柴和打猎为生的村民，人迹更是罕至。
只是……
人少的地方，往往就会有鬼！
阴冷的气息如蛇一般蔓延，这被阵法笼罩的最后一片净土，仿佛陷入了泥潭之中。
“怎么回事？”
无尘警惕地睁开了双眼，猛地向屋顶之上望去。
没有任何的声息，一股阴冷到了极点的力量从天而降，破落的神庙猛然炸开，细散的粉末如雾霭一般迷蒙落下。
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还是老一样——虚无之雷！
第一百零八章 绝境一剑
血色的剑影伴随着狂风，斩碎了来袭的秃鹫，也将氤氲的毒雾吹向了远方。
无尘一手执剑横举，一手握着罗盘，双目依旧紧闭，好似在推演着什么。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裂缝，阴冷的死亡雷光自虚空中落下，死死地锁定了目标。
感受到其中的杀意，无尘单手一挥，周遭鼓动着的罡风凝如实质，汇聚于剑身之上，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绝缘层。
雷光迸射，带着绞杀之势，意图将无尘一口吞下。
银色的长剑后发先至，主动触上那道雷光，剑锋携着狂风高速旋转，分散着虚无之雷的寂灭杀机。
“给我下去，雷返！”
无尘紧咬着牙关，奔涌的雷光竟倒转方向，随着他的剑尖狠狠向山下轰去！
“这也行？”
眼见自己唤下的雷电反冲着自己而来，程海瞪大了灵魂之火。
死亡的气息蔚然升腾，如同一张无形的大手，再度裹挟起虚无之雷，如同投掷棒球一般向来时之处返还而去。
“没有人能够越过我的剑围……”
无尘嘴中轻喃，骤然挥出一道剑光，斩裂了雷云。碎裂的雷云炸成了八份，而又快速凝聚成型，化作了八枚雷电光球，再次朝着朝着无尘袭去。
“没法通过剑势震碎么？”
无尘再度皱起眉头，银色长剑无声地刺出，波澜不惊，却又像是大海一般浩瀚无边，一口吞没了所有的雷光。
霹雳的轰鸣接连炸响，无尘在剑阵中与雷光瞬间交击了上千下，激烈异常。
这一刻，他比程海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主角。
“我的底蕴还是太浅了啊……”程海暗自感叹。
其他的人可没有系统这种bug的存在，能达到A级的人物，大都是活了上百年的怪物。
因为他拥有禁忌之眼的缘故，他可以用半天的时间就学习到别人一个月、甚至一年才能掌握的C级的瞬移术。但满打满算，从他获得男巫笔记的那天开始，也就过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就算他日夜攻读，潜心学习，学会的术法也有限，更别说他还很忙了。
“这具身体的魔力不足以支撑血炼大阵，光凭男巫的本事，要干掉现在的无尘也太难了些。我要不……”
程海琢磨着，看了看自己。
现在的他穿着一身厚实的袍子，只剩下白骨的双手也带了一副手套，把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
莱斯·霜语的身份他还有作用，为了以防万一，他不是很想暴露神降。
“要不就……暴露一点吧。”
程海眼眸中的火光荡漾，凝聚起浩瀚的法力，准备砸下一枚炎爆，把无尘送往快乐星球。
可就在这时，无尘的双眼蓦然睁开，目光如电。
“找到了！”
浩瀚的剑意瞬间收拢，如同一张拉满的长弓，将杀势完全聚拢于一点。
危险的感觉袭至心头，程海从腐烂的泥土里漂浮而起，隔着面具和无尘打了个招呼。
“你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就够了！天魔降临！”
无尘的嘴角微微扬起，与飞剑齐齐射出。
沿途的树木被他无情搅碎，虚无的雷光也追不上他。
他的真气所剩无几，双手也已经麻痹，但这倾尽了他所有的一剑如同夺目的骄阳，足以焚毁一切！
“死灵之域，开始清场。”
程海不敢掉以轻心，当即运转起领域，并呼唤着山林。
缭绕着黑气的护盾悄然升起，领域所罩之处的灵气如同泄洪一般，被疯狂地抽出。
“怎么可能？！”
剑还未至，剑势便去了一截，无尘的面色不禁大变。
这怪异的领域抽出的不仅仅是空气中的灵气，甚至连他剑招中注入的真气都给他弄了出去。
这种招数，简直闻所未闻！
“我跟你拼了！”
无尘赤红着双眼，强忍着神魂的剧痛，精血加速燃烧。飞剑的气势再度飙升，凶狠地撞在了护盾之上。
破碎的声音起戛然而起，仓促撑起的护盾并不能抵御无尘的舍命一击。
待到剑光完全撕碎黑光护罩时，下方却又出现了第二层护罩，随后是第三层、第四层……
“给我碎！给我碎！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此时的无尘赤红着眼，几欲疯狂。
这是一场以命相搏之战，谁先支撑不住，谁就会死！
“唉。”
虚空中传来了一声叹息。
随着最后一层护盾的破碎，摧残的剑芒斩灭了火焰，劈出了一道十几米深的巨沟！
“呵呵呵……哈哈哈……”
无尘口吐鲜血，双眼也被血液所蒙蔽。
深坑的底部躺着一截衣物，那是男巫曾穿过的长袍。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因为法师一旦被近身，那就什么都不是。
艰难地咽下了一枚丹药，瘫倒在地，看着上方的天空。
如同被火焰焚烧的画卷，漫天的丝线快速地消融散去，露出了真正的天空。
阳光很灿烂，天也很蓝，就如同最后斩灭的火焰一般，死一般的绚烂。
“火焰？”
无尘的呼吸忽然一窒，天空中的鸟儿扔下了一枚石子。
于是，火焰再度燃起，如天空一般蔚蓝。
“很遗憾，你还是太弱了。”
程海的身影再度出现，蹲在了他的身前。
“不，你怎么可能……”
无尘惊呼出声，而天空中的景色也于此时变了一番画面。
他恍然间醒悟过来，刚才他所看见的景象，不过是蛛网上投射的画面而已。
结界一直没有被破开，而由于被抽出了过多的灵力，他的舍命一击无法完成空间的封锁，被男巫给瞬移了出去。
“唉……”
无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眼等死。
若是再给他一些年岁，若是这世间的灵气再多一点，他也不至于沦落于此。
“虽然你这人挺混蛋，但那最后的一剑确实不错。”
事已至此，程海的恨意忽然消了许多。他的右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无尘的脑颅，法力猛然鼓胀。
火焰从他的掌心溢出，涌入了无尘的脑海。这来自地狱的送灵火，顷刻间吞噬了无尘的神魂。
事实上，程海和无尘的仇恨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只是他该死还得死。只有让他死出了风采，死得魂飞魄散，才是对恶人最大的尊敬。
第一百零九章 狡兔三窟
啪嗒！
无尘的脑袋敲击在地面上，整个人化作了一根焦柴。
从地上捡起他的佩剑和八卦盘，并顺手拿下了他腰间的储物袋，程海的表情并不见轻松。他踢了踢无尘的尸体，确定他已经死透，但唯一的问题是……
“系统你提示呢？”
程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以确认系统没有死机。
然而任务界面确确实实地留存着，大约或许……无尘真的还没死。
“我应该没有遗漏什么吧？”
程海抬头望向天空，蛛网结界从始至终都没有打开过。而若是从地底走，他的死亡之力无所不在，不可能没有发现。
“难道这个无尘只是个分身？不可能吧？”程海暗自一惊。
这个猜想他不能接受，若是一个分身都这么难杀，本尊又得强到什么程度？
“不对。”
程海心有所感，打开了无尘的储物袋。
储物袋就像是一个小仓库，长宽约为五米，高约三米。里面装的东西并不多，几个瓶罐、两柄备用的飞剑、一些灵石、还有些品阶较低的灵物，唯独没有那柄断掉的飞剑。
“那就对了。”
程海松了一口气，确认了心中猜想。
无尘身为剑修，自然是爱剑如命。他在击退范疆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和自己的剑说话，已足以证明他和那柄剑的感情。
若是此刻躺在地上的只是个分身，那柄剑绝不可能会凭空消失。
想到这，他再次检查起尸体来。
经过一番复杂的清蒸和碳烧，程海总算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尸体被烧成了焦炭，但骨骼却还是完整的。这些骨头经过防腐处理，从骨龄来看，至少有两百岁，而且已经死了五十年以上了……”
别问程海为什么能够从骨头里看出这么多。
因为现在的他，就是一堆骨头。
言归正传，如果程海没猜错的话。此时躺在地上的应该是一具替死的傀儡，由于已经被使用过没了价值，所以系统才没有探测出来。
但从它能无视程海的封禁悄无声息地将主人传送走的效果来看，珍惜度起码也是个A级的宝物，甚至说是S级也不为过。
身上带着这种东西，也难怪无尘敢四处作死。
“这里不宜久留。”
抬头看了眼天色，程海将傀儡的尸体扔进了无尘劈出来的深沟里，并用土掩埋，随后带着战利品离开。
时间还早，或许他得寻找一番无尘的踪迹。
于此同时，在萩海市的另一头边界，无尘咳嗽着从一间地下室里醒来。他愤愤地锤了大腿一下，又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本命飞剑两次受创，还消耗了他珍贵的替身傀儡，他这次来萩海可以说是亏大了！
“妈的，这次是我心急了。”
一抹嘴角的鲜血，无尘吞下了一颗丹药，快速地平复着气息。狡兔尚有三窟，自知实力并不算太强的他也在自己的老窝里留了不少东西。
大约过了一息的时间，无尘体内的伤势勉强平复了下来。
他换上一身休闲的衣装，然后往脸上抹了一些粉末，改变了自己的容颜。他在萩海结的仇太多，逃离的计划必须谨慎再谨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得到锻神残篇，他就能克服短板，完成突破。
但这次萩海之行铩羽之后，他也许只能好好考虑一下献祭的问题了。
前提是他能活着离开的话。
……
在离开郊区的荒山之前，程海派出了十只恶闪鸦在附近侦查，但依旧没能找到无尘的踪影。
抽空去找了一轮范疆拿了手机卡，程海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市区。那家伙的心情很不好，也没有闲聊的意思。
找了间紧锁的器材堆放室，程海点燃了一根特制的迷魂香。
迷魂香，顾名思义，是一种可以让灵魂产生幻觉的迷香。而他手下特制的这一枚香，除了可以吸引人类之外，更主要的还是要吸引捕梦虫。
休息了几天，也该给耐萨利点惊喜了。
捕梦虫对迷魂香的感应范围有限，不会那么快得到回应。趁此时间，程海拉了张椅子坐下，清点起自己的收获来。
虽然无尘跑了，但留下的东西还是不错。再一次打开了他的锦囊，程海往里边掏了掏，拿出了那个八卦盘来。无尘能够借助它找出他的位置，也不知其中有什么奥妙。
“不能勘测天机的八卦盘：不看天机只看人，指引你心之所想。”
“物品等级：A级（特殊物品）。”
“主要特性：指南。”
“技能：觅心。”
“状态：冷却中（6天22小时）”
“使用要求：需要学会卜卦之术。”
“说明：这东西虽然不能用来算命，但至少用来泡妞的话，效果拔群。”
“嗯？”
奇怪的简介，看得程海一脸的疑惑。但在他凝神探入的时候，脑海中忽然传来了奇异的感应。
“十点钟方向，大约两百米，有好东西？”
抱着心中的疑惑，程海放出了一只幽灵，并打上了禁忌之眼的标记，让他隔墙前往目的。
“十点钟……两百米……”
程海计算着行进距离，找到了八卦盘的定位——春色满园的女更衣室。
画面逐渐变得Q弹起来，禁忌之眼瞪大了自己——Ohhhhhhh！！！
“草！老子不是这种人！”
程海一把将八卦盘摔在地上。
他就说这八卦盘怎么显示在冷却中还能起作用，这种破功能有个卵子用啊？
简直是男巫行为！
气归气，程海最后还是把它收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觅心这个词应该是寻觅心中所想，它在真正发动时能够帮助所有者指引他心中所向往之物的方向。而这向往之物可以是物，也可以是人，甚至可以是绝境中苦求的一条生路！
“所以在常态下，这玩意的被动就相当于一个寻宝探测仪吧？”程海皱眉道。
刚才那件事是一个意外，现在的他正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才没有心思去想这种俗事。
虽然刚才那妹子是真的大……
“八卦之术还得学，先来点能用的吧……”
甩开心中的杂念，程海翻出了其他的物品。
第一百一十章 计策已成
壁虎断尾，是因为两害相权要取其轻。
除去那个没能带走的八卦盘，无尘留下的锦囊里都是一些可替代之物，品阶并不高。
稍微好一些的，就要算上那两柄备用的飞剑了。
其中一柄是无尘死前所用。它名为斩风，剑身灰白，如若熬经了上千年的岁月，蕴含着沧桑的古韵。
“斩风：风属性宝剑。”
“物品等级：B级。”
“主要特性：斩风。”
“技能：风吟斩。”
“说明：我像风一样自由，就像你的温柔，无法挽留。”
程海将其握在手里，催动着体内微不足道的灵力，剑刃间立刻卷起了一阵气旋。若是他成功筑基，灵力更凝实一些，这些气旋也将得到强化，变成凌厉的风刃。
“勉勉强强，还过得去。”
他放下风斩剑，拿起了第二柄。
此剑名为断水，剑身碧蓝，薄如蝉翼。其上有灵波流转，握在手上只感觉心神涤净，宛若止水。
“断水：水属性宝剑。”
“物品等级：B级。”
“主要特性：避水、驭水。”
“技能：水龙卷。”
“说明：抽刀断水水更流，我TM是日了狗。”
“又是水，又是风的，无尘总不会双修两种属性的功法吧？”
程海略微思索，看来和他交战时的无尘，发挥出来的实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少。
“鸡肋鸡肋，食之无味。”
随手在空中挽了两个剑花，他眼神复杂地收剑入鞘，将它们放回了储物袋中。
这两柄宝剑虽然贵为B级，但程海毕竟是个业余的修仙者，这玩意对他的作用还不如那几枚疗伤丹药。
比起剑来，他更需要一根好用的法杖。
最初的手杖的材料姿势低级的魔导合金，比起乌利克之剑硬不了多少，要是碎了他也心疼。
第四件被程海拿起的物件是一个小陶罐，罐子的体积仅比拳头大上一号，外表纹着两条蛟龙，被一块檀木塞住了口子。
“镇魂罐：能够封印灵魂的宝物。”
“物品等级：B级。”
“主要特性：镇魂。”
“技能：封印。”
“说明：能够封存灵魂，当然也就能毁了它。但要注意，不要存放过于强大的灵体。”
“能封印灵魂？”程海的眼前一亮。
虽然在此前他白捡了一个自成空间的死魂盒，但死魂盒更多的功能是隔绝气息，若是存放的灵魂过强，则可能和之前那个类似于贞子的女鬼一样，反被其侵蚀。所以程海多用它来存放彼岸花这种没有攻击性的死物。
现在他有了搜魂的能力，偶尔也需要和一些灵魂接触，有这么一个物件也会方便许多。
正当他把镇魂罐收起，准备清点丹药的时候，房间里一阵黑气涌动，显现出一个人来。
空气骤然变得冰冷，浓郁的杀意充满了不大的器材室，程海得到了来自于楚临的冰镇欢迎。
“别那么严肃嘛，楚临。”程海皱眉道。
当然，现在的他没有眉头可以皱。
楚临微微一愣，随后才试探着问道：“程海？”
此时的程海换上了莱斯·霜语的巫师袍，一条只有下半身四叶战裙。而为了不让自己的造型过于“露骨”，他又给自己加上了一身披肩。
虽然系统会在神降时对神降角色的外貌进行一定量的修正，但再怎么修正，也还是一具骷髅。这么一个造型，不主动表露身份，恐怕也没人能够认得出来。
“不不不，我现在叫做莱斯·霜语。”程海意有所指。
而楚临也不笨，轻易地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样……你就能规避契约了？”他问道。
“不不不，再次纠正一下。不是规避契约，而是我本身就没有签订契约。”
“额……”
楚临似懂非懂，还以为他是干了什么夺舍的勾当。
不过由于耐萨利最善于的就是玩弄人性，还识破过程海的梦境，也有可能察觉了他大脑中的捕梦虫，所以楚临并没有轻易相信这具可疑骷髅的一家之言。
“放宽心，主判大人。”
程海放松的托着侧脸，说道：“我们只需要赢，不在乎手段。我是谁不重要，何重要的是我找你说的话有没有价值。”
“你想要干什么？”
楚临想了想，点了头。
他曾回到那个下水道里看过，衣服和剑都被取走了，还放置了一枚符文石，那时他就想到了程海卷土重来的一天。
变成眼前这具骷髅，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最重要的事，他也不惧怕什么阴谋诡计。
“先和我说说这两天的大事吧，迫于契约的原因，我封闭了好几天，什么都不知道。”
楚临理了理思绪，将几日的变故大致总结了一遍。
主教卢卡斯死后，圣教后续增派了一些人员，但都没到主教的级别，只是一些高级神官，是用来牵制中位恶魔用的。
不仅是圣教，黄泉在与恶魔的大小摩擦中也有了损失，判官林宏遭到了重创，伤到了本源。换算成人类，相当于断了一只常用的手臂。
恶魔一方在被楚临暗杀了三名A级的重要战力之后变得更谨慎了，他们收拢了势力，这几日楚临并没有找到下手的好时机。
“原来如此。”
程海的骷髅脸里散发出名为有趣的情绪，低声道：“看来我们今天有活干了。”
……
天色昏暗下来，轮到月亮掌管这片人间。
和楚临在外溜达了一个下午，程海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
只是要回家，他这副鬼样子就很容易出问题。他只得和出来之前一样，给自己添上了一身厚实的大衣，和一副新的面具。
“九点钟方向，仰角三十度，大约七米，有好东西。”
八卦盘再次传来了指示，程海顺着指引的方向望去，那是他家的浴室，里面传出了水声。
程依一坐在一楼看书，浴室里是谁，自然也不用解释了。
“不愧是你。”
程海把八卦盘从内侧的口袋里拿出，放进了储物袋里。在这玩意的冷却时间到之前，他估计都不会拿出来了。
陌生的气息让程依一抬起头来，她看着造型怪异的程海，眼里满是疑惑的神色。
就在程海头疼着该如何解释的时候，程依一却开口问道：“又变了？”
“啊……对，这次变的……有点奇怪。”
程海松了一口气，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还是自家的依一好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还是风
从院子里走进来，程海坐到了程依一的对面，又挠了挠头。
他把无尘的储物袋拿了出来，放在她的面前，问道：“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程依一没有立即去看，而是看向程海滑稽的狼头面具，问道：“怎么了吗？”
“我……也许要离开一阵，所以看看你有什么能用到的……哦，这个除外。”程海快速地把八卦盘给拿了出来。
这东西实在是少儿不宜。
“唔……”
程依一也没有多问，低头看起了储物袋里的东西。
除了白天看的那些东西之外，储物袋里还有一些疗伤丹药和灵石之类的小物件，品阶不高，但简单易使用。程海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只能让她自己挑。
在经过了一番挑选之后，程依一从中选了一块灵石。
“我要这个。”
“这个？只要这个吗？”
程海也翻了翻，拿出了里边的瓶瓶罐罐，“这个呢？回复丹药？”
“这个是回复灵力的，对我没有效果。”
“那这个呢？项链。”
像是献宝一样，程海又拿起了一串不知道是翡翠还是宝石的项链，正对着程依一的脖子。
程依一叹了口气，接过去往脖子上一套，举着项链的末端说道：“你看，这么长，都到我肚子了。”
“额……”
程海看了看，也还真是。
“你给幽竹姐姐吧，她可能喜欢这个。”
说完，程依一又翻了翻，从杂物里拿出一瓶伤药，说道：“我再多要一瓶外伤药吧。”
如果明天开始就不回来的话，他们也许要分开将近一周。她不拿点什么，程海估计也不放心。
“武器呢？”
“这些东西，还没我的武器好使。”
“好吧……”
程海无奈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毕竟这个世界的体系太多了，修仙者的玩意还真不是谁都稀罕的。
楼上传来了开门的动静，纪幽竹披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穿着一件厚厚的棉睡衣。
“幽竹，到院子来一趟。”
程海把几张电话卡交给程依一，带着东西出去。
“哦……”
远远地应答了一句，纪幽竹放下了换洗的衣物，很快跟了出来。
“这两柄剑，你选一把。”
说着，程海将斩风和断水放在了石桌上。
“剑？”
纪幽竹徒然一惊，心脏普通普通地跳着。她们习武讲究的是点到为止，长这么大，她还没对人挥过剑呢。
“让你选一柄，又不是让你去砍人，你紧张什么？”程海没好气道。
“这个算是考试吗？”
“小说看多了吧？那么想考试明天就给我回去上课去。”
“选就选嘛，才不去上课……”
纪幽竹站在程海的对面，一脸的委屈。但在拿起其中柄剑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连发尖的水滴滴落到胸前也一无所知。
“这是……”
她刚拿起断水剑，便感受到了其中流转着的灵韵。这种吸引力就如同是知识之于程海，飙车之于迪珊，让她一下就挪不开了眼光。
“断水么？”
程海挑了挑眉。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选择柔性的水属性剑法，倒也是符合她们的习性。
可当纪幽竹拿起斩风剑时，她的神情更激动了。
“啊！！！！”
“你浪叫什么呢，别搞得跟我家暴似的。”程海皱起了眉头。
“我我我，我可以要这个吗！”纪幽竹十分兴奋。
在触摸到斩风剑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种呼唤。就仿佛是那中只因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你容颜的那种共鸣，让她爱不释手。
“斩风？”
程海微微一愣。
难道这丫头是想做一个风神少女吗？
“它叫斩风？”
“噢，你拿去吧。”程海漫不经心道。
“谢谢师父！”
纪幽竹激动地抓住了程海的肩膀，简直有种扑上去亲一口的冲动。
也就在这时，她才注意到程海还未脱下的狼头面具，还有……
“呃……”
纪幽竹僵硬地放开了双手，笑容僵在了那里。
“怎么回事？这衣服下面怎么空空的……”她开始慌了。
“大惊小怪。”
程海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放下两瓶丹药，转身道：“左边的回气丹，右边的是疗伤丹，你收着，我先去休息了。”
“是他……”
纪幽竹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难怪要带着面具，原来里面只剩下个骨头架子了。
“不对！”
纪幽竹又反应了过来，愣道：“为什么会只剩下个骨头架子了？！”
微凉的夜风闯进了院子里，吹得纪幽竹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她的师父……不会是个鬼吧！
“不管了，贼船我也上了，总比在家好。”
纪幽竹抓起剑柄，正想上楼吹干头发。而就在剑身离开桌面时，她的手臂却忽然一尘，险些掌握不住。
“这也太重了……”
将灵力开始运转至手臂，纪幽竹才勉强能单手拿住这把剑。
能获得B级的评级，可不仅是工艺好的缘故，斩风剑本身的材料就是天外陨铁，剑身重量将近百斤。距离她真正能够使用，可还早的很呢。
……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
和太阳一并早起的，还有每天按时睡美容觉的迪珊宝宝。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早起并不是为了勤奋工作，而是如同周末楼上准时装修的钻头一般，为祸人间。
“你烦不烦啊？我可没听说你的排位在我的面前，你就可以命令我了啊！”
“十二圣徒！请端正你的说话态度！”
“哪不端正了？老娘正得很！你在大街上还能找到比我正的女人吗？”
激烈的争吵声传出了门外，在外等候的纳什和吉斯主教不禁微微地摇了摇头。
“迪珊大人又和菲布里大人吵架了。”纳什主教叹气道。
“最近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菲布里大人是该生气。”吉斯也是一样的心情。
“也不知道迪珊大人为什么这么淡然，这几天除了出去玩就是睡觉。如果那天我们遭到埋伏的时候她在，卢卡斯也不会……”
“这不是我们该思考的问题，纳什。”
吉斯主教看向他，虔诚地说道：“这是主的选择，其中必有深意。也许迪珊大人看上去并不像我们想的那般不负责任。”
“再说吧……”
纳什主教闭上了眼睛，依旧有些忿意难平。
就在这时，房间的大门被狠狠地打开，又被狠狠地关上。
菲布里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无声地和上主告了一声罪。随后，他的目光变得柔和，并看向了吉斯。
“吉斯主教。”
“菲布里大人。”
“你跟我来，有件任务要交给你。”
“好的，菲布里大人。”
吉斯微微躬身，两人一同离开了迪珊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