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耐萨利的猜测
晴朗的夜空，星星点点。
底下的城市，灯火阑珊。
“这座城市你觉得怎么样？”
站在大厦的顶端，恐惧魔王耐萨利的双翼迎着夜风，猎猎作响。
“很漂亮，让我有种毁灭的冲动。”
眼里的火光不住地跳动，骷髅王凯里瑞克语气不善。
“别那么严肃，要真把这里毁了，你可能就回不去了。”耐萨利笑了笑。
“我知道，我也就随便说说，不必当真。”凯里瑞克语气一顿，又道：“真要大规模地破坏，也不该经我们的手。”
“嘘，这里不安全，可别被人偷听到了。”
耐萨利神秘地扫了一眼身后的恶魔们，意味深长。
“搞不懂你。”
凯里瑞克扶了扶自己的皇冠，转身看向后方。几名身份较高的亡灵恭敬地站在身后，等候着他们的吩咐。
“弗林统领，你比我先来到这半个月，有什么要和我汇报的吗？”
“尊敬的凯里瑞克大人。”
亡灵中走出来一个黑骑士统领，面色十分凝重：“我必须要报告的是，在你们到来之前，这里曾经陨落了一位魔王级的存在。”
“当真？”
耐萨利也转过身来。
一来就是这种情报，那可真心劲爆。
“不敢瞒骗大人，本地的新闻报纸都有记载。当时四分之一的城市都陷入了暴雨的笼罩之中，我曾试图逼近战场，却被未知的力量给逼了回来。等到我后面再去调查时，现场的痕迹已经被清空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与黄泉无关。”
“与黄泉无关？”凯里瑞克十分惊讶。
“你是怎么知道的？”耐萨利眯起了眼。
“因为黄泉事后也在查，而且没有结果。”黑骑士统领道。
凯里瑞克看了一眼耐萨利。如果是这家伙，应该会满脑子阴谋论吧。
“看我干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会怀疑这是不是黄泉自导自演的？”耐萨利耸肩一笑。
“难道不是吗？”
凯里瑞克才不吃他这一套。
耐萨利：“……”
虽然会下意识地往这方面想，但脱离了线索的猜测没有半点营养，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得先找到能让猜测站的住场的线索！
“你说那一日你神秘的力量挡住了对吧？”耐萨利询问道。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那种力量听着像……”黑骑士有些犹豫。
“像什么？”
耐萨利眯起了眼，脑海中的思维已如同癌细胞一般扩散开来。
“鬼打墙……”黑骑士心虚道。
凯里瑞克：“……”
耐萨利：“……”
在地狱里统领一军的黑骑士首领被鬼打墙吓得花容失色，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我说的是真的！”
虽然听起来很羞耻，黑骑士还是继续辩解道：“我骑着战马在那片雨幕里冲锋，远处有一个高速出口1KM的路牌。但无论我怎么努力，它离我一直那么远。我找不到破局的方法，也永远达不到下高速的真实。”
“最后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呢？”耐萨利又问。
“那片空间没有要留下我的意思。它只限制了我的前行，而不阻止我离开，我调头逆行，世界就恢复正常了。”黑骑士说道。
“人类可以通行吗？”
“可以，中间有不少车从我的身边经过。我曾试图钻上他们的车，结果车过去了，我还是没过去。”
“只封锁了你们吗？”耐萨利喃喃道。
“死掉的存在是谁？”凯里瑞克问道。
“血月那边的人吧。虽然他没有说，但他们的势力分区域管制。如果没有发生变故，那家伙应该会让南部的使徒也和我们碰头才对。”耐萨利猜测道。
“也许他只是想单纯地利用我们完成仪式。”凯里瑞克不屑道。
“这只是其一。”
耐萨利解释道：“我们这次的争端会闹得比较大，血月的势力虽然不弱，但他们毕竟没有主人罩着，其实是最容易暴毙的一方。消极合作，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继续。”
凯里瑞克知道，耐萨利要开始了。
“那个存在的死亡不是偶然，他们提前做好了对外人的封锁，看起来更像是被诱杀的。而弗林统领虽然不擅长对付幻术，但对应的统领级可不会让他连端倪都找不到。所以对他出手的存在至少是你我这个级别的人。
但凯里瑞克，你想想，要换做是你，看到一只恶心的鸟人脱光了衣服在你的地盘转悠，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把他的六肢扯断，串在长矛上当旗帜！”凯里瑞克想也不想道。
“对啊，所以这才是问题啊……”耐萨利露出了苦恼的神情。
黄泉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看到他们这些身负罪孽的人，杀心可不会比凯里瑞克重，怎么会放走没有反抗之力的弗林统领？
耐萨利沉声道：“出手的人可能不是不想杀，而是杀了对他没有好处，就比如……”
“神？”
凯里瑞克后背一冷。
也难怪耐萨利说血月容易暴毙，他们这一派的神明并不在地球。真闹起来，他们不死谁死？
“有这个可能。”
耐萨利点点头，继续分析道：“至于弗林统领所说的，黄泉在事后也去调查，我觉得并不是装的。在那场战斗中斩杀了魔王级生物的存在，很可能是个与地面神明有关的人类。我有种预感，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他……”
“吧唧吧唧，你还和神有一腿？”
嘴里嚼着爆米花，迪珊口吐芬芳。
“说话能不能文明点？什么叫有一腿？”
程海往迪珊的腿上抓了一把爆米花，扔了一颗进嘴里。
这玩意还是抢着吃比较有意思。
不过他可以发誓，他和往生街的主人绝对没有py关系。
就算有……那也是世界意志的问题。
“大概就那个意思嘛，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你看看楚临，畸形的爱。”迪珊忽然开始迫害楚临。
“我没有！”
沉默的楚临忍不住出了声。
“吃爆米花吗？”
迪珊抓了一颗，放到了他的嘴边。
“不吃。”楚临偏过了头。
“我们可是合作关系，别那么不合群。”迪珊皱眉道。
“我生性如唔……”
话说到一半，楚临的双眼就瞪得像铜铃，因为他的嘴里……正含着迪珊的手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得程海是目瞪口呆。
比起一名圣徒，这只离经叛道的妖精也许更适合去做一只魅魔。
第六十八章 地球为谁而转？
啵儿~
当迪珊将手指头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楚临惊恐的表情。
“啧。”
迪珊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的手指头，然后又看向了楚临，幽幽道：“喂你吃东西还要吸我手指，你是小孩子吗？”
“我又没有口水！”楚临辩解道。
这根本就是恶人先告状！
“嗯？”
迪珊扬起下巴盯着他。
在她的死亡凝视之下，楚临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对，心虚地低下了头。
“行了行了，别欺负老实人了。”程海打圆场道。
楚临也是该有此劫，谁让他的一通乱杠惹恼了迪珊呢？
黄泉的判官都是一根筋。
“我哪里欺负他了，明明是他舔我的手。”迪珊嘟着嘴道。
“是你自己伸过来的！”
楚临神情坚定地表示，他誓死也不要背这个黑锅。
“这么委屈？”
迪珊挑眉，然后凑上前去，舔了舔舌头。
“要不你也把手给我，我们两清？”
“我#￥#%￥#@%？？？”
楚临被噎得语无伦次，迪珊则一脸狡黠地坐正了身子，笑得花枝乱颤。
这场论战。
楚临，惨败。
找程海变了份餐纸擦手，中断的记忆如同电影般继续播放。
等到大侦探耐萨利说完他的推理，凯里瑞克也得出了一个令恶魔痛心的结论。
“这也就是说，当地还有一个和你我相当，甚至是更强的人类？”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耐萨利说道：“血月不会加入我们的行动，所以在高端战力上，我们其实占的是劣势。”
“这……”
凯里瑞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叹道：“还好我们找了夜魇和……”
“嘘！”
耐萨利制止了他。
“怎么了？”凯里瑞克不解。
耐萨利指了指周围，缓慢地说道：“隔墙，有耳。”
“哈？”
凯里瑞克当即抽出腰间的巨大骨刃，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别紧张，我的朋友，这里没有外人。”耐萨利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耍我？”
凯里瑞克讨厌这种故弄玄虚。
“没有外人，不代表我们的对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耐萨利笑了笑道：“可不要小看物种的多样性啊。”
“猜得还挺准，吧唧吧唧。”迪珊叹道。
换做一般的搜魂术，还真做不到这么详尽。
“那么我们还说这些干什么？”凯里瑞克问道。
“没关系，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说着，耐萨利看向了一众恶魔，高声道：“关于这次的事情，其余人有什么要汇报吗？”
“耐萨利大人，我向你汇报污秽圣血的进度。”
一个高瘦的恶魔走了出来，正是之前在记忆里看到的羊头恶魔迈斯。
“说。”
“距离我们获得圣血的时间一共有二十三天二十二个小时十五分，根据量化的进度，污染完成度已经达到了68%。如果进度不变，我将在十一天后完成任务。只是最近提供的灵魂质量有所下降，也许可能得延后个几天……”迈斯小心翼翼地说道。
“能在计划的日期完成吗？”耐萨利问道。
“能！”迈斯肯定道。
“很好。”
耐萨利抬起头，高声道：“都听见了吧，这段时间不能松懈，除了特殊的行动，每个小组每天至少上交一个灵魂。”
“是！”
“那当然。”
“嘎嘎。”
众亡灵杂乱地应允着。
“还有什么？”
耐萨利再次看向众亡灵。
“耐萨利大人，我要汇报一个有趣的见闻。”
都勒萨斯走了出来，丑陋的脸上挂着笑意。
“说。”
“我在赶往这座城市的时候，发现了灾厄妖精的踪迹！”
“灾厄妖精？”
耐萨利的眼睛亮了起来。
“对！”
都勒萨斯兴奋地咧开嘴，继续道：“她们喜欢收集灾厄，本身也是个不幸之源。如果我们将其捉到，略作加工再放逐到人群中，等她自己失控，黄泉必然得将全部精力转移到那边。而根据他们的因果规律，这事情算不到我们的头上。”
“楚璇？！”程海十分意外。
“你认识？”迪珊看了过来。
“本来我的诅咒是要去找她解决的，只是因为她还没回到她的住所，我等不及了才拜托的你。”程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现在在哪？”楚临寒声道。
灾厄妖精一般都会远离生灵居住，以防止给他人带来厄运。
要是那群恶魔真把她折磨得能力逸散，再扔进人群之中，后果简直堪比往萩海市里发射一枚洲际导弹！
“不清楚，我只是找了信使帮忙打听去向，并没有找到本人下单。”
心知问题的严重性，程海同样心急如焚。
都勒萨斯是传播灾厄的恶魔，楚璇则是专门吸收灾厄的妖精。虽然种族不同，但特性上有共同点，就怕他真的有特殊的定位方法。
“都冷静点，我们不差这几秒。”迪珊皱眉道。
“对对对，我先想想……”
程海靠在沙发上，仰着头，说道：“找人的事情除了我们自己来，我们还得去往生街一趟。”
“嗯，结束我和你一起过去。”楚临同意道。
“你继续在暗处，都勒萨斯见过我，恐怕会把我的事情向上汇报。耐萨利的脑子好使，我有可能已经暴露了，你可能是现在唯一一个还在暗处的人了。”程海推测道。
楚临沉默，但深以为然。
“可别想得太乐观了。”迪珊不见平时嬉笑的样子，严肃道：“他们提到了夜魇，那是一个可怕的家伙。”
“对，我们在定下计划之前，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到这，程海看向楚临，问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都勒萨斯说的是怎么回事。你们的因果业力，对他们也有作用吗？”
“有黄泉官身加护，我们掌管刑罚之人在面对罪恶时的实力会更强大。因为忌惮这点，他们才一直不敢大肆破坏城市。”
“但他们不是恶魔吗？”程海问道。
大罪大恶的人才会下地狱，然后化成恶魔。
“他们是在罪与罚之中诞生的物种，所以在诞生之时，他们生前的罪恶就已完全抵消。再者，恶魔在地狱中厮杀，杀的也是罪孽缠身的恶魔，非但不会染上业力，反而是功德。而人间的恶魔作恶也以蛊惑人心，让人类自行残杀为主，就是为了规避这一点。”楚临道。
“把灾厄妖精扔进人群里，他们不就是始作俑者吗？不需要为这件事负责？”程海十分不解。
“对，他们不需要。”
做出回答的不是楚临，而是迪珊：“因为他们是恶魔，这是他们的特权。就像吸血鬼吸食人类血液会被归类为觅食行为，恶魔只要在他们特性之内作恶，也是在世界规则之内的。”
程海一阵沉默，勉强接受了这个概念。
其实之前他请求阎王帮他驱除诅咒的时候，阎王就提到过生物特性的问题。
这个世界，可不单单围绕着人类而转动的！
第六十九章 巨大麻烦
“现在我们来聊聊夜魇的问题吧。”
虽然三观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但程海可没时间去纠结这些既定的事实。
“夜魇是一头独行的影魔，他的实力并没有达到魔王的水准，但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迪珊认真道。
“怎么说？”
“他曾经杀死过魔王，甚至差点把十一圣徒也杀了。”
“这么猛？”
“嗯。若是正面和我打，他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但要是让他藏在影子里，伺机待发……我可能会死。”
迪珊表情严肃，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刺客啊……”
程海沉思一阵，苦笑道：“看来我们都得做好死的准备了。”
他从来没有小看过任何的S级以下的存在，但这次事情还是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太多！
“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楚临开口道。
“虽然我打架、飙车、烫头，可我仍然是一名虔诚的圣教徒，请不要质疑我的决心。”迪珊的长发垂到了胸前，弯起了美丽的弧度。
“额……就当我是对自己说的吧。”
程海无力吐槽，空气一时陷入了沉默。
路易斯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守门人，偶尔也会像今晚这样动手抓人，但掌握的信息其实有限……
“我觉得我们的首要目标可以改一下了。”
楚临看了一眼迪珊，然后说道：“从那个羊头恶魔透露的信息来看，圣血至少还要五天才能污染完成。而要是灾厄妖精被投入了人群中，我们黄泉无暇兼顾不说，他们收集到足够的灵魂，污染圣血的速度也会加快。”
迪珊沉吟一声，似是在度量。
“污染的圣血，你还能使用吗？”程海问道。
“不行，里边的力量与我们相斥，强行融合会非但不能提升力量，反而会发生排异反应。”
“就像酸碱中和一样？”程海试图类比。
“对，和这个差不多。”迪珊赞同道。
强酸和强碱，就像是光与暗一般，互相对立。将它们融合在一起，本身的特性会抵消不说，还会产生大量的热量。
若是以肉身作为容器，这其间的“热量”就足以重伤迪珊，百害而无一利。
“如果你们要优先寻找灾厄妖精的话，我同意。但我的底线是，圣血绝不能让耐萨利他们中的一人吸收！否则就算是楚临，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迪珊做出了让步。
“可以。”楚临道。
“其实也不用把两件事分开，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程海道。
“一起？”
迪珊皱眉道：“会不会太贪心了？”
“恰恰相反，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可能只有这一次出手机会。”
“怎么说？”
“你就不用说了，重点观察对象。我和你单独接触过，还打伤了都勒萨斯，耐萨利如此多疑，对我的关注不会比你少。要是想得糟糕一些，这头恶魔记忆中所谓的诱敌计划，也许并不一定是为了吸引黄泉的目光，而是故意给我们放出的信息，诱惑我们今晚动手！”
“嘶……你认真的？”迪珊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是灾厄妖精的事情，她就想建议今晚动手了。
“因为存在这个可能，所以不能冒险。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灾厄妖精对他们的帮助极大，耐萨利肯定不会轻易放手。你们可以把消息放给菲布里和严判官，让他们前去争夺。只要恶魔不愿放弃肯定会增派人手，那时才是我们抢圣血的最佳机会。”
“我们三个一起去抢夺圣血？”楚临皱眉道。
“对。”
“那灾厄妖精呢？”迪珊也表示疑惑。
“放心，圣血对战局的作用比妖精大，而且污浊度即将到达要求，他们不至于愚蠢到顾此失彼。我们的压力并不比菲布里那边的小，甚至可能会直接和耐萨利碰上。”
“如果我们集合兵力围剿一处呢？”楚临问道。
把灾厄妖精的事情交给其他人，他总放不下心。
“灾厄妖精只是一个战略，恶魔不会在这点上和我们死磕。到时候如果我们还想要圣血，那就只能硬打了。但老实说，在没把炼狱那些怪物逼出来之前，我不建议这么做。”程海否定道。
“你要拿他们当诱饵？”
迪珊品出了程海话里的意思。
和恶魔阵营正好相反。
灾厄妖精的事情直接和黄泉判官的利益挂钩，圣教也不想失去这个外援，他们才有通力合作的可能。
但从根本来说，他们之间的心并不齐。把事情换成抢夺圣血，就算黄泉的几位判官不划水，战意也远不会像夺回灾厄妖精那么高，恐怕更容易会被炼狱得手。
他这是打算物尽其用。
“或许吧，也可能我们才是诱饵。”程海沉吟道。
耐萨利将夜魇他们视作底牌，不会是盲目自信。
他有种预感，那天他们很可能会陨落一个S级战力。
也不知道菲布里和严判官中的一位，能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也行吧。”
迪珊想了想，对楚临说道：“如果你想找灾厄妖精的踪迹，就只能自己去了。不过我要提醒你，耐萨利也是一个小心的恶魔，这都被程海抓到了尾巴。炼狱那些人神通各异，可不要掉以轻心。”
“我知道。”
楚临冷着脸道：“倒是你，恐惧魔王善于操弄人心，也能变身成人类。那几个不认识的主教，你最好留心。”
“你真贴心~”迪珊抿嘴笑道。
“滚！”
楚临气恼。
“哈哈哈……”
迪珊见此十分开心，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凯里瑞克手下的那个亡灵巫师擅长传送阵，如果没法解决掉这个麻烦，这个计划恐怕还得泡汤。”
“传送阵……”
程海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个无法忽略的因素，否则要是菲布里那边拖不住，这个计划根本就是狗屎。
都怪男巫！
学艺不精，否则他又哪会如此头疼。
就在这时，程海心生感应，身体猛然坐直，急忙道：“这个问题我回去先想想，如果取消我再想办法通知你们。现在就和楚临说的一样，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人。要是你们私下见面，必须要先通过虫子确认！”
“怎么了？用这个方式通知不是挺方便的吗？”迪珊讶异道。
说实话，她挺喜欢这种梦境交流的方式。
隐秘又舒适。
却听程海苦笑一声，随后摇了摇头。
“我们来客人了……”
第七十章 路易斯电影院
“被人发现了？”楚临警觉道。
“倒也是……意料之中吧。”程海尴尬道。
二级的控梦之术大概只有B级的水准。这次来萩海的恶魔品种那么多，等级还不低，能入侵他的梦境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更别说，
他早就被人盯上了。
“那现在我们先离开？”迪珊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你倒不用。”
程海看向楚临，说道：“楚临，你上我的身吧。”
“啊？”
楚临有点懵圈。
他还以为要开打来着。
“来不及解释了！他要进来了！”
程海把楚临的头往自己的胸口里摁，硬生生地塞进了自己的体内。
“你这也太粗暴了吧。”
迪珊的眼中眸光流转，意味深长。
“你也别闲着。”
程海将她扑倒在沙发上，怒搓她的狗头……
透明的影子游弋在阳光之中，身下是广袤无边的炼狱。
猩红的狂沙随着烈风呼啸，那道影子在一块断石前停下，露出一丝微笑。
“有趣的空间，居然还有第三层。”
漆黑的指甲在断石上轻轻一点，便有一层波纹荡漾开来。下方是一片黑暗的空间，虽然还未捅穿那一层膜，但影子已经能听见里头传出的声音。
“杰克！”
“肉丝！”
“杰克！”
“肉丝！”
……
影子：“？”
怎么好像有什么不对？
抱着七分警惕，三分好奇，他悄悄地渗入其中。
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传来，抬头一看，他正处于一片大海之中，周围的海面尽是浮冰，而眼前是一艘断掉的豪华游轮。
慌乱的游客纷纷落水，在冰冷的海水里挣扎，也看得那影子一脸蒙圈。
“泰坦尼克号？”
这个场景出现的莫名其妙，不会还有第四层梦境吧？
“吓！有人来了！”
一个惊慌的声音传来，然后是整理衣物的声音。
知道自己的入侵暴露，影子打了个响指，周围顿时变得敞亮起来。
这家伙也能控制梦境！
“呵，堂堂恐惧魔王，不去吓人，来打扰我们二人世界？”程海冷哼道。
入侵梦境世界的不是别人，正是恐惧魔王耐萨利！
眼前的迪珊头发凌乱、气息微喘，看起来刚做完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于是，耐萨利笑道：“嗯，今天改扫黄。”
“哦？那么说，你是来抓我们的？”
程海起身，回头面对着耐萨利。
他的体内有一个楚临。经过程海的修正之后，他们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看上去还挺吓人的。
“别误会别误会。”
耐萨利连忙摆手道：“我这只是其中的一缕精神，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你随手就可以把我捏碎。当然，在你捏碎我之前，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不听，滚！”
程海手掌一抓，耐萨利的脖子顿时一紧，被勒出了深深的手印！
“我……不能呼吸了……”耐萨利痛苦道。
“你还能说话，不就在呼吸吗？”
程海冷冽一笑，只听咔的一声，耐萨利的虚影便如同泡沫一般消散了。
“你把它杀了？”迪珊挑眉道。
“我只是想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而且……”
“而且？”
“精神体是不需要呼吸的。你现在那么喘，只是养成的习惯。”
“……”
“先坐下吧，慢慢等。”
程海再度坐下，继续这场没看完的超豪华版5D电影。
耐萨利在一群恶魔的簇拥下都在提防着隔墙有耳，如今在知道他和迪珊可能在都这的情况下，又怎么会冒失地用本体冲进来？
不过像这种谨慎的恶客，耐心一向很好，不是随意就可以驱逐的。
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
“既然你游刃有余，为什么要带上我？”迪珊不满道。
“你不想知道他要和我说什么吗？”程海反问。
“无非是一些挑拨离间的话罢了，有什么好听的？还害得老娘风评被害。”
迪珊捂着胸前的衣衫，一副失了贞操的样子。
这就勾起程海好奇心了，问道：“你们教会，还不让圣徒谈恋爱吗？”
“当然不禁止。”
“那看个电影约个会，也不算是风评被害吧。”程海摊手道。
讲道理，她调戏神父和楚临的时候才是把他看傻了。
她居然说她在乎风评？
“可你为什么要搓我的头？！”
迪珊瞪眼，并露出了她的虎牙。
程海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回答道：“帮楚临报仇。”
“啧！”
迪珊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楚临舒坦了。
“淡定，反正你回去也没事干，不如花点时间了解你的敌人。”程海托腮道。
“你想从他嘴里套话？”迪珊感到不可思议。
“一缕精神分身而已，也就是只纸老虎，别把他想得那么恐怖。”程海笑道。
要是在外面看见耐萨利的本尊，程海倒是会忌惮几分。这里可是他的主场，还能借用楚临的力量防护，这要都能被他制住，他干脆改行去摆地摊去算了。
“换台换台，别看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
迪珊不满地嘟囔着，算是默认了他的突发奇想。
“你要看什么？”程海问道。
他倒不是说专门为了营造和迪珊偷腥的氛围才选的这部影片。这冰冷的海水还有里边接连死去的游客，刚好可以掩盖楚临身上的黄泉气息。
就算从耐萨利的嘴里挖不出点什么，让他确认自己只是和迪珊达成了合作，也可以给楚临起到掩护的作用。
“我要看《暴力街区213号》或者《速度与激情10》。”
程海：“……”
差点忘了，这女人是一个肉搏狂暴兼暴走族。
依照她的要求换了影片，路易斯电影院里的气氛逐渐变得激情起来。
当耐萨利第二次踏入这片空间的时候，听到的是狂野的引擎轰鸣声。
唰！！！
轮胎摩擦着地板，响彻了整层梦境。看着半空中一闪而逝的车尾灯，耐萨利的脸上不禁露出惊疑之色：“第十部出了？”
“地狱也有电影院？”程海惊讶道。
“有，但好作品不多，这些我都是上来看的。”耐萨利如实说道。
“那坐下吧，不然要是明天死了，就看不了了。”
为表诚意，程海额外给他变了一张单独的椅子。
耐萨利笑了笑，竟然真的坐了下来，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耐萨利大魔王想要程海判变
耐萨利没有想到，他这么一坐下来，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
待到演员表开始滑动的时候，程海简直对这个特立独行的圣徒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是怎么在里面混到角色的？”程海惊疑道。
这女人在剧中本色出演了一个女反派，车技了得，人气甚至比主角还高。
“厉害吧，今年奥斯卡最佳女配非我莫属。”迪珊战术后仰，颇为自傲。
什么叫国际影星啊？
耐萨利若有所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迪珊的事情，有了什么奇思妙想。
“娱乐活动结束了，该谈正事了吧。”
程海打断了他大胆的想法。
“说得也是。”
耐萨利咧嘴一笑，开门见山道：“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让你推出我们这次的纷争。”
“你……想让我退出这次纷争？”
程海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看了一眼同样惊愕的迪珊，又将目光移了回去，饶有意思地问道：“当着本人的面挑拨离间，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
耐萨利胜券在握地笑着，笑容如同他扁长的耳朵一般奸诈。
程海稍微坐直了身体，打量着这起事件的最大麻烦。
耐萨利长着一张苍白的脸，不笑的时候，甚是凶恶。他的脑门处长着一对弯角，据说这东西可以帮助他们感应黑暗元素，和程海的禁忌之眼类似。
他的体型壮硕，高约两米。一双宽大的翅膀高过后脑，未被盔甲覆盖的上臂肌肉满是青筋，光是看着都能感受到其间爆炸性的力量。
真是难以想象，有着如此凶悍形象的一头恶魔，居然喜欢用脑子。
于是，程海笑了。
他举起左手，掌心向上摊开，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开始你的表演。”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耐萨利目光闪动，笑着说道：“按照你们华国的说法，我们先礼后兵。”
说到这，他有意地看了一眼迪珊，然后才说道：“首先，像第十二圣徒这样的国色天香，我可以给你找到更好的代替品。”
“代替品？”
程海想了想，下意识问道：“魅魔？”
“行家。”
耐萨利竖起了大拇指，继续道：“我们的魅魔风俗行业在世界各地都颇享赞誉。她们非但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还精通各种姿势，可以给你提供全方位的服务，绝对的超值！”
“嗯……”
程海沉吟一声，看向了迪珊。后者当即勾住他的手臂，眼神半嗔半怒，如同在外特意给丈夫留了几分薄面的暴力主妇。
不愧是影帝级演员。
“可是比起单纯的肉体碰撞，我更想要的是恋爱的那种酸臭感，跟何况……”
程海拉长了语调，说道：“我不喜欢破鞋。”
“我们可以给你提供未经手的纯洁魅魔。”耐萨利早有准备。
“魅魔还有纯洁的？”程海有些震惊。
“当然，她们只是生而娇媚，不是生而不洁。地狱里的不少恶魔领主，都会在后宫养几只纯洁的初生魅魔。”
“有机会我去试试。”程海道。
迪珊：“？”
耐萨利露出了笑容。
“不过不是这段时间。”
耐萨利笑容消失。
“为了肉体的欢愉，就想让我放任你们毁掉我的城市。你们这些恶魔，是不是也太小看人类了？”
“哈哈哈，这只是一个彩头。作为交换，我们还可以给你更强的力量，甚至是地狱的封地。”
“你们？封地？”
程海抓住了字眼中的关键字。
“没错。”
耐萨利笑道：“若是你不插手这个事件，我们最后获得了胜利，你就占有巨大的功劳。我以我主的名誉保证，在死后，你将得到我主的接引，和我一样，在地狱里号令一方。”
“哦~我明白了……”
程海恍然道：“出卖我生长的故土，来换取长住地狱的绿卡？”
“地狱和黄泉不同，那里没有严苛的制度，也不会追责你的管理绩效。你可以遵循本性，在那里做任何的事，不受半点的束缚。”耐萨利说道。
人性本恶，更别说程海一个身负死灵巫术的人。
一个地狱领主的爵位，对于不愿受过多束缚的人来说，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那‘我们’的意思呢？”
程海没有回答耐萨利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说你以你主的名誉保证，难道是说，地狱之主也一起来到了这个城市吗？”
虽说将在外，军令可以有所不受。
但他还没听说过，将还能替主人做主的。
“这只是他给我的特许，一个王位对我主来说，不算什么。”耐萨利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是么？”
程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有信。
抱着同样表情的，还有迪珊。
这让耐萨利的脸上闪过一瞬的不自然。
“但很遗憾，我对地狱的绿卡没有兴趣，还有别的吗？”程海再度拒绝。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个条件能够吸引他，以地狱恶魔那个尿性，当了领主之后恐怕也没法安宁。
整天得和一群疯子勾心斗角，他还不如直接投胎呢。
“女人不要？权势地位也不要？你想要什么呢？”耐萨利不解道。
“你知道吗？人都会有羞耻心。为了这点莫须有的保证，就背弃我的城市，说实话，让我感觉很丢脸。”程海淡淡道。
“可你不是一个死灵巫师吗？亵渎生命的职业，为何会产生如此可笑的正义感？”耐萨利感觉很荒谬。
照理说，这条件已经能让许多正常的人类趋之若鹜了。
“呵呵，换做是你，如果我们这时候招你为第十三圣徒，你会背叛地狱吗？这个提议简直和隔壁玛丽奶奶煮的咖啡一样糟糕。”迪珊讥讽道。
“这种情况，你们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吗？”
程海看向她，趁火打劫。
“嗯？”
迪珊眼角一挑，面露不悦之色：“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想……”
程海的手捧着她的脸颊，嘴角露出了邪异的微笑：“更深入一点啊！”
“讨厌~”
迪珊一把拍掉他的手，作娇羞状。
耐萨利的面色十分阴沉。
他看出来了，他俩在耍他。
不过没出几秒，他又再度换回了微笑，说道：“十二圣徒说的没错，我的价码对于一个圣徒级别的存在，确实低了一些。现在礼已经说完了，该轮到兵了。”
“我记得程海先生你在这个城市……是有家人的。”
“对吧？”
第七十二章 艰难的决择
“你在威胁我？”
程海目光一凛，正对上耐萨利笑里藏刀的死人脸，这让迪珊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的表现，明显变得紧张了。
“别急，这只是我们的惯用手段。”耐萨利很满意这个反应。
这就是人类啊。
满是弱点的人类！
想测试出他们的软肋，甚至都不需要他动用能力。
程海的表情渐渐归于平静，说道：“效果不错，你成功地激怒了我。说吧，你想怎么死？”
“啊呀呀，别激动。”耐萨利摆手道：“只要你加入我们这边，我可以保证，没有恶魔会对你们出手，如何？”
“你觉得你们这个恶名远播的种族，做出来的保证有一点可信度吗？”
“哈哈哈，这个你可以放心。”耐萨利大笑道：“我们不做口头保证，可以和世界签订契约。”
“契约？”
程海眯起了眼。
又是一个没有接触过的名词。
“对，万事万物都有它们生长的规则，而这些规则都是经过这个世界的意志公证的。它绝对的公平，也绝对的具有约束力。”
看出了程海的见识匮乏，耐萨利解释得尤其耐心。
“世界的……公证？”
程海此时是一副便秘的表情。
你说巧不巧？
他正好就是世界意志的承载者。
更巧的是，这个世界现在又要来坑他了。
这个契约若是真和耐萨利说的那么有效，那他是接受还是拒绝？
“是的，在它的见证下签订的契约，即便是神也无法违背。”
耐萨利肯定地说道：“甚至我可以保证，战场绝对远离你居住的南城区，也尽量会控制战损。”
“这么周到？”程海挑眉道。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原本他还想说让程依一也请几天假，一起去教堂避难的。现在看来，耐萨利这混蛋多半就在他家外头等着呢！
A级的防护罩和青莲古镜，可挡不住一个恼羞成怒的恶魔领主。
“让我考虑一下。”
程海闭上了眼，揉了揉发涩的眉心。
“麻烦了……”
迪珊的心头猛地一紧。
这种情况，可容不得程海拒绝了。
“好。”
耐萨利宽慰一笑，又道：“我给你十秒的时间”
程海猛地睁眼，冷冷道：“你数啊？”
“十。”
耐萨利微笑着，仿佛吃定了他。
“九。”
程海转过脸，闭目不言。
“八。”
耐萨利步步紧逼。
“七。”
程海的手指开始敲击，速度越来越快。
……
“四。”
倒数扔在继续，迪珊举起了手，想要劝，又缓缓放下。
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三！”
耐萨利的声音徒然增大，而程海敲击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恶魔的笑容，已溢于言表。
“二！”
程海……还是没有睁开眼。
“一！”
耐萨利瞳孔微缩。
时间，已经不多了啊！
“零点九！”
迪珊：“……”
“零点八！”
“零。好了，慢走不送。”
程海没有睁眼，自己读完了秒数。
耐萨利的脸色阴晴不定，又很快换上了笑容，说道：“开玩笑的，你慢慢想，我可以等。”
之所以读秒，也就是为了压缩程海的思考时间。程依一和纪幽竹本身并没有威胁，灵魂也不是上等，干掉她们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一点程海看得很明白，所以才敢不吃他的这一套。
这也让耐萨利坚定了赶他出局的决心。
否则要是让这个家伙来布局，绝对会是个大麻烦。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比程海更紧张的，是坐在他身边的迪珊。
耐萨利的手段很低级，也很有效。
只是由于立场的问题，她不好说些什么，只希望他体内的楚临能给出什么好的建议吧……
“想明白了吗？”
程海的思考时间不可谓不漫长，以至于耐萨利也有了几分的不耐。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程海平静地睁开了眼，说道：“在给出答案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
“请问。”
耐萨利笑了。
这个反应，他稳了。
“首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程海问道。
从耐萨利找到第三层梦境的过程来看，他对梦境世界并不熟悉。就算早就盯上了他，也没法梦境世界的入口才对。
“很简单，我在他们的心中埋下了种子，一旦失去了联系，我就能感知得到。而且，我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耐萨利笑道。
“原来如此。”
程海琢磨了一阵，又问道：“那么，我们之前的条件还成立吗？”
“那是当然。美女和权势，你都可以挑，或者说……你也可以全都要。”
耐萨利只负责签约，而非发放。
就算交易失败了，这些东西也不会分给他，他倒是也大方得很。
“我可以换一件东西吗？”程海皱眉道。
“只要不太离谱。”
“好，把迈斯给我。”
“迈斯？”
迪珊和耐萨利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
“你这是想在走之前，为你的小情人拖延时间么？”耐萨利怪笑道。
迈斯可是他们最好的炼金师，把他交给了程海，圣血的污秽计划指不定又得拖到什么时候。
“你不必这样。”迪珊也说道。
只要不能拖到仪式开始的那天，早一点晚一点，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别自作多情了，迪珊。我和你的合作已经单方面终止了。”
程海瞥了她一眼，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随后，他又对耐萨利说道：“你觉得对一个巫师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力量？”耐萨利猜测道。
“猜对了一半。”
程海背着手，在他的身边踱步，缓声道：“是知识。”
“知识就是力量。那家伙的脑子里装着很多我感兴趣的知识，把他给我，我就不再对你们出手。”
这一刻，程海感觉自己和男巫越来越像了。
耐萨利抚着下巴，略作思考。
用一个负责后勤的恶魔，换掉对方一个主战力。
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于是，他立刻做出了决定。
“成交！”
“那么，如你所说的，和我签订契约吧。”
程海面无表情，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第七十三章 我可没在契约里挖坑
“如你所说的，和我签订契约吧。”程海认真地说道，眼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那么，我先走了……”
迪珊叹了口气，只道世事无常。
当英雄的代价太高了。
一边是朝夕共处的家人，一边是一群与他无关的陌生人。选择前者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说的。
“真是抱歉了，圣徒大人，论交易我们才是专业的。”耐萨利阴阳怪气道。
“不用着急，迪珊小姐。这只是一个梦，你现在过来的也只是一缕意识，他奈何不了你。”程海忽然出声道。
“程海先生，杀人诛心啊。嘿嘿嘿……”
耐萨利阴恻恻地笑着，似乎这种打击对手心态的行为，能给他带来无穷的快乐。
“既然这样，我看看也无妨。”
无视了耐萨利的嘲讽，迪珊莞尔一笑，再次坐下。
程海拒绝了耐萨利提供的领地，答应的条件也只是袖手旁观而不是反水，并没有害她的动机。
反正回去也做不了什么，她倒是也想看看，在世界的见证下签订契约，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留下了迪珊后，程海变出了一张白纸，主动拿走了话语权。
“在开始契约之前，我们得明确双方的全部意向。现在设定你是甲方，而你的义务是把迈斯交给我，然后保证萩海的所有恶魔不能伤害程依一、我和纪幽竹，可有意见？”
正说着，白纸上出现了黑字，编成了一份合同的样式。
“没有。”
随着耐萨利的同意，条款上浮现出了相应的文字。
“我是乙方，如果你达成以上要求，在此期间，我就不能攻击在萩海的恶魔。”
“不是不能攻击，是不能以任何的行为干涉我们的行动，包括但不限于言语提示！”耐萨利敏锐地察觉出了程海的文字游戏。
“好。”
程海干脆地答应下来，乙方的义务也就此明确。
“那么若是有一方违约呢？”
“那么条约就此作废，违约的一方将浑身腐烂而死。”耐萨利狞笑道。
“呵呵，你可真拼啊。”程海笑道。
于是，违约条例上出现了以上几行文字：“若甲方麾下恶魔对乙方的相关人员进行攻击，或乙方主动干涉甲方在萩海市的行动（包括但不限于言语提示），则视为一方违约，合约作废。违约者将受到天谴，浑身腐烂而死。”
“就这样了，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待会对着念就行了。”
补充了一个月内有效的契约时限，程海将纸张递给了耐萨利。
“用得着这么夸张么？”
耐萨利不屑地说着，自己却看得很认真。
毕竟，编写合约条款的人，往往都擅长挖坑。
“奇怪，居然没有什么不对……”
仔细地看了几遍，耐萨利并没有找到什么隐藏的陷阱。一切就只如他们约定中的所说，白纸黑字。
“没问题就开始吧，这种事我没接触过，你起头。”程海抱着胸道。
在他的身边，迪珊狐疑地看着这一切。
程海该不会就只是留她下来看他们签字的吧？
“可以。”
耐萨利微微一笑，随手一招，庞大的力量从外界涌了进来，充实着他的形体。其中的威势，让梦境世界都为之颤抖。
“这家伙，果然在藏拙。”
看着气势逐渐变强的耐萨利，程海不住地惊叹。
果然，恶魔这个种族，天生就不可信。
“不用太惊讶，每个人都会有一点小秘密。”
耐萨利说完，将双手伸向了天空，高呼道：“包容了万物的世界啊，我恶魔领主耐萨利·奥古斯通在此呼唤你，希望能在你的见证之下，与眼前的巫师签下契约……”
梦境世界的天空出现了变化，浩瀚的星云如同一副望不到边的平面画，在三人的面前逐渐放大。
再回过神时，程海仿佛置身于一片星空之中，一股渺小易碎的情绪自心底油然而生。
“这……就是这个世界吗……”
程海正感叹着，脑海中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好。”
系统，它说话了！
“特娘的，你终于管我了，快帮我作弊！”
程海毫无节操地提出了要求。
“系统功能请宿主自行探索，本产品不提供售后服务，谢谢惠顾。”
“？？？”
程海就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系统靠得住，亚勒斯都能上树。
为了保证绝对公平的立场，它居然连选中的代理人都卖！
迷蒙的微光丝带自深空中延伸而出，如同两条锁链，将程海和耐萨利绑在了一起。
“感谢您的慷慨，现我将与程海缔结契约，我承诺将恶魔迈斯送给他，并保证麾下恶魔不主动攻击程依一、程海……”
按照约定上书写的条款，耐萨利如同面对着国旗的新团员一般，庄严地宣誓着。
面对着宇宙的规则，他可不敢耍半点花招。
“轮到你了。”
随着契约内容的一一充实，耐萨利的身上泛着一圈与锁链相同的光芒。
“好。”
程海也不磨蹭，对着这片星空宣誓：“我将与耐萨利缔结契约，我承诺不主动干涉耐萨利麾下恶魔本次在萩海市的全部行动……”
规则的光芒顺着锁链，也覆盖了程海的身体。
在这一刹那，他和耐萨利对彼此的契约达成了共识。
“哈哈哈，我耐萨利·奥古斯通同意这份契约！”
耐萨利大笑着，用灵魂签下了他的名字。
“我程海同意这份契约。”
程海皱着眉头，也在这份星空契约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玄奥的力量如同海浪，收束着契约的力量。两人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走了微小的一部分，随着锁链上的光芒一起，涌入了星河之中……
“哈哈哈，这样就算是完成了，我们合作愉……”
耐萨利的话到一半，笑容便戛然而止。
因为代表着契约的光芒，又顺着锁链，从深空里返了回来。
“契约，尚未完成？”耐萨利皱起了眉头。
这种事，他还还是第一次见到。
“嘿……”
程海忽然咧开了嘴，笑道：“我倒是忘了，我的名字好像没写全。”
“没写全？”
耐萨利的心头咯噔了一下，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在他的印象中，华国人的名字应该没有后缀的才对。
“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曾经给我起了个外国名。”程海微笑道。
“等等！”
意识到什么不对，耐萨利正要打断。
但程海已经在契约上签下了他的第二个名字——尼克斯·尤里克！
第七十四章 耐萨利是个大大蠢蛋
星空里的海浪再度翻滚，玄妙的法则之纹若隐若现。在耐萨利手足无措的注视下，契约的光芒再度顺着锁链升往高处，没入了虚无。
天空再度闭合，变成了路易斯电影院的漆黑天花板。
这一次，契约生效了！
“你做了什么？”耐萨利皱着眉问道。
“什么没做啊。”程海一脸的无辜，“你只签了一个名字，而我签了两个，怎么想都是我吃亏吧？不信，你攻击我试试？”
“你……”
耐萨利心念一动，灵魂的深处立即传来了强烈的危机感。
真的动手，他会死！
无论是肉身还是灵魂，都将会腐烂而亡！死得不能再死！
“可那是为什么……”
回想起刚才的反常，耐萨利百思不得其解。
他从未听说过，签订契约要签两个名字的。
“没问题了吧。”程海摊手道。
天地良心，他真没有在契约里挖坑。
“是我多疑了。”
耐萨利收敛了表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是该多疑一些。”程海笑道：“要是你们的人里有谁觊觎你的位置，派人和你极限一换一，你岂不是死得很冤？”
“呵呵，那自然是不会。”耐萨利微笑道。
他是圣物掠劫行动的总代理，背负着地狱之主的旨意。就算有人想害他，也得考虑一下事后是否会被清算的问题！
至少，和他来的恶魔中，没有恶魔和他有那么大的丑。
“哦~”
迪珊忽然拉长了声音，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只要你的人攻击他，你就直接没了是吧？”
“是的，你可以试试。”耐萨利继续道。
想必此时此刻，他应该很后悔让她留下来吧。
“谢谢提醒，我会转告其他人的。”迪珊笑盈盈道。
阴阳怪气？
谁还不会似的。
“那我祝你好运。”
耐萨利微微致意，无声地退场。
契约已成，他也不担心程海再给迪珊出什么鬼点子。
如果他不想死的话！
“哈哈哈……”
程海和迪珊默契地笑了起来。
虽然耐萨利离去时平静得像一个绅士，但他们已经能想象到，他在暗地里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所以，你是真的把他耍了？”迪珊问道。
“并不是，这契约是生效的，恐怕这真是我们最后一次用这样的方式见面了。”程海否认道。
“可以理解。”迪珊耸耸肩。
“那……祝你好运。”
“嗯，也祝你好运。”
迪珊和程海拥抱了一下，算是做了最后的告别。
再睁眼时，这场漫长的梦境已然结束。
“你真的要退出？”
才刚一站稳，楚临的精神立即和现实中的他融为了一体。
楚临的性格和迪珊不同，这个结果让他相当不能接受。
“那当然是真的啊，以后就得靠你们了。”
程海摇头苦笑，从腰间抽出了其中一把乌利克之剑，递给了他：“相识一场，这个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我要这来干什么？”楚临皱眉道。
这武器虽然工艺精良，但在他的阅历里，甚至连让他多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如果不喜欢，找个地方扔了就是。”
程海强塞给了他，推开房门离去。
现在他签订了契约，也不怕有恶魔会袭击他。
“唉……”
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楚临拿起程海的短剑端详了一阵。
和他想的一样，虽然这柄剑是用魔导合金打造而成的，外形精美，雕饰细腻，但只要他稍一用力，它就会变成一团废铁。
正想着，他的肩膀忽然一耸，眼里绽放出精光。因为他在乌利克之剑的剑柄处，看到了一个名字——尼克斯·尤里克！
“这小子……”
楚临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微微扬起。
……
“任务目标：焚炎魔路易斯（已死亡）”
“任务：击杀焚炎魔已完成。”
“任务奖励抽取中……”
“恭喜宿主获得了Ａ级神降指定神降【莱斯·霜语】。”
“总是靠点谱了，居然是神降资格。”
靠坐在返往书斋的出租车上，程海稍微松了一口气。
世界意志化作的系统唯一的好处就是，助攻也算作击杀。否则在签订契约之后，他还真不好拿到奖励。
由于偷师神降需要的时间太漫长，程海其实一直想要像控梦之术这样的永久能力。
然而现在却反了过来。
至于为什么，那就得提到他签订契约需要两个名字的原因了。
神降的机理和普通的变身不一样。
像程海今夜尝试的血族化，仅是强化了身躯，并不能给他带来血族魔法的增益。而神降一旦开启，他的肉身会被完全替换，甚至于脑海中还会同步获得原本人物的记忆。
所以在很久之前，程海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神降神降，到底是他降神，还是神降的他？
而在耐萨利的逼迫之下，他和禁忌之眼在脑海中讨论了许久，也再次提及了这个问题。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为了程依一的安全起见，他决定赌一赌。
从最后签订契约的结果来看，他赌对了。
这具身体并不属于他，甚至还拥有着自己的灵魂。只是这个灵魂在系统的操控下陷入了沉睡，暂时将代理权交给了程海。
这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这副姿态，其实是两个人。
他是程海，也是尼克斯·尤里克。
他们两者之间的契约是分开签署的，而且具有效力。这也就意味着，他用尼克斯的身体做出的行为，实际的责任人是尼克斯。
在神降的期限结束之后，他会失去尼克斯的相关记忆。而在下一次神降的时候，他将是莱斯·霜语。
那么问题就来了，你程海跟耐萨利签订的契约，关我莱斯·霜语什么事？
一想到这，程海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们做到了啊，禁忌之眼。”
禁忌之眼——耐萨利是个大大蠢蛋。
“没错。”
程海的心情十分愉悦。
他之前就一直担心身边的人可能受到牵连的问题。现在倒好，耐萨利主动和他做了保证，帮他解了最大的心结。
“希望楚临能够看得懂我的意思吧……”
感叹了一句，累了一天的程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今夜过后，他的身份终于可以从明处，转移到暗处了。
第七十五章 不要随意透支身体
坐车回到书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
大门的外边放着一个大箱子，铁皮空心，掂量着的份量不轻。
“耐萨利的动作还挺快。”
程海调侃了一句，将箱子一路拖进院子里。
原地打坐十分钟，稍微恢复了一些精力。程海小心地布置了一个阵法，防止箱子里的东西暴起。
根据系统发布的任务来看，迈斯是一头Ｂ级评价的恶魔，比现在的他要强上不少。
但事实上，迈斯在恶魔里的地位并不低。只是因为他的职业是一个炼金师，战斗能力并不出众，这才只是个Ｂ级的评价。
对于程海来说，迈斯脑子里蕴藏的知识，可比系统提供的奖励要有价值多了。
咔！
铁质的箱子被快速打开，程海后撤一步，面具中的蚀骨之咬蓄势待发！
然而箱子里的情况，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羊头恶魔迈斯已经昏了过去，蜷缩着窝在角落。
程海可不认为是耐萨利提前想到他连只Ｂ级的恶魔都难以对付，才好心把他打晕过去的。他正要上前查探，昏迷的迈斯却忽然醒了过来。
一眼看到程海，他就颤抖地向后退去，如同见到了鬼一般。他的双腿拼命地等着地板，后背已紧贴着墙，嘴里还一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阿巴阿巴阿巴巴……”
程海的眼角不住地抽搐。
在订下契约之时，他明确地展示出了迈斯的影像，让耐萨利没法用同名的恶魔或者尸体蒙混过关。
只是现在，迈斯倒是活着被送过来了，人却让他给弄傻了。
“唉。”
毫不犹豫地弄昏了他，程海再入侵进他的大脑时，剩下的只有破碎散乱的记忆，已难以拼凑还原。
“不错啊耐萨利，居然摆了我一道。”
遗憾地摇了摇头，程海从迈斯的记忆气泡中退了出来。
不仅仅是他在寻找契约的漏洞，耐萨利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导致这样的结果，还是因为他疏忽了。
体内的血族力量猛地爆发，程海收起刀落，刺穿了恶魔的心脏。
迈斯作为交易的对象，已经脱离了耐萨利的麾下，因此对他下杀手，算不上违背契约条款。
“任务目标：沉沦魔迈斯（已死亡）”
“任务：击杀沉沦魔已完成。”
“任务奖励抽取中……”
“恭喜宿主获得了技能卑鄙的炼金术ＬＶ２。”
“卑鄙的炼金术？”
程海面色古怪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顿时多出了不少知识。
虽然名字有些古怪，但这里头却干货十足。
大致地感悟了一圈之后，之前许多在男巫囚徒的炼金笔记中没能理解的部分，此时也霍然开朗。
“运气还算不错。”程海轻笑道。
他原本可以从迈斯的记忆中得到更高级的药水和傀儡的炼制配方，但想要吃透这些得花上不短的时间。
ＬＶ２的卑鄙炼金术的评价可能稍低一些，但是也有Ｂ级的水准，再加上它是速成的，也许更适合现在的程海。
“就这样吧。”
将尸体重新放回了箱子里封好，程海伸了伸懒腰，走上楼去。
失去的东西没什么好可惜的，既然没法获得更多，不如休息好明天再忙活。
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程依一睡得正香，看来耐萨利确实没有出手。
纪幽竹那边，那女人踢了被子。将打烂的碎玻璃清理了一番，又随手帮她把被子往上一甩，程海便回房休息去了。
那一夜，纪幽竹感觉自己没法呼吸……
第二天，程海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喂，你好。”
昨天的消耗太大，他此时还有些迷糊。
“程先生你好，我是程依一的班主任，张馨。”
“哦！张老师，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吗？”
听到是老师，程海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程依一在家吗？她今天没来上课。”
“没来上课？你等等！”
程海心头一惊，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十五分了。
他快步走出了房间，打开了程依一的房门。
随着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睡梦中的程依一猛地惊醒。在看到程海的那一刻，又马上用被子把头蒙上。
程海：“……”
原来只是睡过头了，虚惊一场。
“啊，张老师。忘记和你说了，今天依一身体不舒服，我正好想让你帮她请个假……”程海连忙说道。
反正程依一也不缺那么一早上的课，他可不想让她因为这个被老师批。
“生病？什么病？严重吗？这几天我见她上课也一直打瞌睡……”
张老师连声追问，程海一阵头疼，也只能出门去，用更多的谎言来圆了这个谎。
大约被说教了三四分钟，他这才从张老师的魔爪中逃脱出来。
狼狈是狼狈了些，但程海对这个老师还是挺满意的。
记得夏天的时候，萩海市曾经有个新闻。
一个父亲送孩子上学，结果因为公司有急事，忘了后座在睡觉的孩子，离去时来不及检查，匆匆地将车门给反锁上了。
等到孩子的母亲去幼儿园接下课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孩子当天并没有去幼儿园。
而这时距离小孩被困，已经过去了九个小时。
当时的气温已经达到了三十度，车内温度更高，年龄尚小的孩子不具备自救能力，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事情的主要责任是孩子的父亲，无可推脱。但如果那个幼儿园的老师见到孩子旷课时也主动询问家长原因，这起悲剧其实是可以避免的。
至少这个张馨老师，让程海感到十分放心。
重新走进房间，程依一悄悄地露了个头出来，小脸红扑扑的。
“对不起……”
第一次睡过头，她的声音细小如蚊。
“以后少这样。我刚才说谎是不对的，你不要学。”程海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好像不由自主地，他就竖立了个不好的榜样。
“嗯。”
程依一慢慢坐了起来，然后打了个哈欠。
“还困吗？”程海皱眉道。
程依一的精神创伤还没好，今天起不来，估计也是昨晚能力使用太久的缘故。
“有一点。”程依一如实说道。
“那继续睡吧，我已经给你请假了，不用担心。刚好我也没休息好，得回去补个觉。”程海正要起身，衣角却被扯了一下。
“怎么了吗？”
他转过头，却看见程依一半眯着眼睛，对他伸出了双手。
“抱。”
程海ＨＰ－９９９９９９９９９９！
第七十六章 神迹
教堂的声敲响了八下，远自西方而来的圣教徒们按照地位分作两排，虔心地低着头。
看着庄严正式的圣教众人，后排前来做祷告的大叔大婶们忍不住低声嘀咕。
“这些人是谁啊？以前从没见过。”
“他们穿着正式的修道服，应该是过来学习的工作人员吧。”
“要不我们也找神父帮弄一套？显得我们虔诚一些，许愿可能也会更灵。”
“好主意，那个女修的款式就很好看。我找人订做一套给我家孙女穿上，说不定神父就好这口。”
“对啊，这么大的教堂神父一个人怎么够管？他还缺一个女秘书。”
刚说到这，他们就看到两名主教回过了头来，目露凶光。
一名大妈被吓得心头一颤，赶紧制止道：“嘘嘘……别说了，被人听到了。”
“听到又怎样，我们说的是徐川神父，又不是说他。凭什么这么凶？”说着，另一名大妈反瞪了回去。
“咳咳！安静，我们要开始了。”神父哭笑不得。
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都会染上嘴碎的毛病。
虽然他知道她们是无心的，但这群圣教徒可不一样。
他们杜绝了娱乐，整日默诵圣典；他们戒荤少食，认真祈祷，过着近乎苦修的日子。要是触到了他们的禁忌，哪还管这些大妈是不是有意的？
好在神父的劝阻，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拿出了手里的祷词，等待着神父的引导。
作为圣教徒，他们每天早晚都要做一次祷告。
虽然没有要求必须要到教堂来，但住得近的信徒有空的时候都会到这边来一趟，就好像每天下午相约在小公园的麻友一般，已经成了惯例。
“全体起立。”
神父张开了双手，宛如拥抱着天空，冥神祷告道：“神啊，我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我们爱慕你的话语，像才生的婴孩爱慕奶水一样。
我的神啊，我们赞美你！因为你从来没有推却我们祷告，从来没有将你的慈爱离开我们，你的应许从未改变，你的恩典永远长存。我的神啊，又一天了，蒙你保守平安渡过，愿将一切的荣耀归给你。
奉主的名祈祷，阿门。”
“阿门。”
众信徒重复了最后一句，这个简单的祷告就算是完成了。
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圣教众人，神父一脸歉意地对萩海的信徒说道：“真是抱歉啊，今天我们教堂有些突发事情，所以可能要提前关门了。”
“什么事？严重吗？”
“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大妈们将神父围了起来，议论纷纷。
“教会里的事，一天就好，这里明天还是开门的。”神父和气地说道。
听到这个解释，大妈们才松了一口气，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此处。
待到神父将大门关上后，菲布里这才吩咐道：“卢卡斯带上来吧。”
纳什和吉斯主教从后方抬出了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具尸体。
面色肃然地站在遗体之前，菲布里将白布拉起一般，露出了卢卡斯主教的面庞。
神父自觉地走到了队伍的最末端，将这个教堂暂时让给了菲布里。
“伟大的父神，我不得不于此向你告知。今日，又一名虔诚的信徒脱离了烦扰的尘世，奔赴您的怀抱。”
菲布里用圣水将手指沾湿，在卢卡斯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十字。迪珊低头行礼，眼神微动。
“卢卡斯是一名虔诚的信徒，也是一名英勇的战士。他为了你的荣光而战，向那群邪恶证明了我们的勇敢。希望你能给予他指引，带他去往他该去的地方……”
菲布里双手合十，手中的十字架泛起了荧光，而在他的身前，安静的耶稣雕像也充满了神性。
肉眼可见的光束从天空落下，笼罩在逝者的身上。
神父惊疑地发现，一道灵魂竟从肉体中分离出来，面目呆滞。
卢卡斯在昨夜的战斗中受到了重创，半具身体都被恶魔撕碎，灵魂同样如此。
随着圣光温和地照耀，残破的灵魂获得了滋润，如同获得了雨露的春笋，以极快的速度生长着，直至恢复如初。
“感谢主的恩赐！”
菲布里虔诚地赞颂着。
在他的祈祷下，灵魂状态的卢卡斯渐渐恢复了甚至，免除魂飞魄散的命运。
“谢谢你，菲布里大人。”
卢卡斯对菲布里行了一个礼，随后升上了天堂。
“阿门。”
菲布里单手捂胸，与其余的教徒一起，送走了卢卡斯。
“不可思议……”
目瞪口呆地看完了这一切，神父满脑子就只剩下了一个评价——专业。
迪珊暗暗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了其他人。
恐惧魔王一向擅长玩弄人心，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保持着和其余教徒的距离，也是在防备着这点。
现在，他们之中缺席了一人——纳什主教。
“狡猾的家伙。”
迪珊两指揉着太阳穴。
在她脑海的深处，寄生着程海的捕梦虫。如今程海已经切断了他自己的联系，把捕梦虫的权限交给了她，这也就意味着，她还能通过这个小东西和楚临联系。
当然，她和楚临没有程海这种梦境旅行的本事，能做的也只能对对暗号而已。
只是到目前为止，楚临并没有来找他。
“十二圣徒，你和我来一下。”
菲布里沉着脸说道，言语中充满了距离感。
环视了一圈周围，迪珊点了点头。
她知道菲布里要说什么，以他们的身份，就算是争执也不该让别人看到。昨日的菲布里，在黄泉面前表现得太失态了。
和菲布里来到了单独的休息室，迪珊找了个椅子坐下，倒是先开口道：“卢卡斯是怎么死的？”
虽然没有太大的悲伤，但小规模的冲突，也不该出现伤亡才对。
“我们中了埋伏，凯里瑞克缠住了我。我们的人数陷入了劣势，他才遭此意外。”菲布里回答道。
“他们去了多少人？”迪珊继续问道。
“为什么你还能如此淡然？难道你不该为你的失责而感到羞愧吗？”菲布里不再压抑自己的怒火。
“羞愧？我为什么要羞愧？我不是让你们不要去吗？”迪珊平静地反问道。
“不主动出击，难道像你一样龟缩在这座小教堂里，什么都不干？”菲布里质问道。
“可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圣徒，菲布里。”
迪珊向后仰靠，淡淡道：“我的排位虽然在你之后，但在地位上我们是完全平等的。你质疑我，就是在质疑主。质疑主，你还有资格担任圣教骑士团的团长吗？”
听到这话，菲布里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第七十七章 礼物
最了解圣徒的，永远是圣徒。
迪珊的指控就如同一把尖刀，刺进了菲布里的心头，让他呆愣许久，哑口无言。
“冷静下来了吗？”迪珊平静地问道。
“我道歉，是我冲动了，我不该质疑主的选择。”菲布里低下头，神色缓和了许多。
“很好，那么就继续我们刚才的问题吧。恶魔们去了多少人？”迪珊微笑道。
虽然她讨厌菲布里这类人，但她也知道，他们对上帝是绝对忠诚的。若是点出了问题的性质他还不依不挠的话，她就真的得怀疑这个菲布里是否是假的了。
“恶魔一共十二头，为首的是凯里瑞克，杀死卢卡斯的是炼狱的刺客。当时纳什在和两头狂战魔的围攻中落入下风，他前去救援，结果被得了手。”
“刺客？是影魔吗？”迪珊皱眉道。
“不是，是一只流萤魔。那家伙一直潜伏在狂战魔的背甲里，好像认定了卢卡斯似的，一直等到他上前才出手。”菲布里道。
“虫类啊……可惜了。”迪珊叹道。
为了保证暗杀成功率，炼狱的刺客一般完成了一个击杀就会离去，就像是老练的狙击手一般。
如果是跟着楚临的那个家伙出了手，她反而会放心不少。
“黄泉的人来了吗？”
“来了，但来得很晚，而且严判官也没见到踪影。他们只是些吸血虫，信不过。”
“我知道了。”
迪珊不置可否，抬头看着房间的天花板。
严判官没有过去，是因为被楚临拉去扫尾了。但卢卡斯的意外死亡确实存在一些猫腻……
流萤魔是一种虫类恶魔，体型仅有人类的拳头大小，攻击性却极强，可以瞬间撕烂神圣长袍的屏障。
纳什和卢卡斯的战力相当，在被狂战魔压制的情况下，流萤魔要是对他发动袭击，他一样没法存活下来。
那么对方为何不杀纳什主教，而选择了卢卡斯呢？
于是，迪珊问道：“纳什现在在哪？”
刚才祷告的时候，她便发现了纳什的缺席。
“他在忏悔室，自领鞭笞之刑。卢卡斯因他而死，在赎完自己的过错前，他无颜再见神迹。”菲布里解释道。
“我明白了。”迪珊再次点头。
按照菲布里的讲述，纳什主教自然有很大的嫌疑。但以耐萨利的性子，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除非，控制纳什的不是他本尊，亦或者说，他其实潜伏在黄泉的那一边。
“你在怀疑什么？”菲布里皱眉道。
他总算感觉到了迪珊的一点活力。昨天的她，简直和个赖床的小女孩似的，不知道生活的艰辛。
“我昨晚，找到了圣血存放的位置。”
“什么？！”
迪珊语出惊人，让菲布里的眼睛差点瞪了出来。
可是迪珊昨天……
不是在房里睡了一整晚吗？
对此，迪珊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波动，继续道：“同时我还打听到了另一个消息，耐萨利派都勒萨斯去寻找一只游荡在外的厄运妖精，准备将她投放进城市里。如果你想要黄泉继续出力，那你最好去找他们商议此事。”
“消息哪里来的？”菲布里郑重道。
“自然是我探查而来。”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迪珊没有暴露程海的存在。但这两个简短的消息，已经足够震撼菲布里了。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思索了良久，才再次开口道：“第十二圣徒，我为我之前的误解而道歉。”
如果说之前迪珊以主的名义压他，他还有所不悦，那么现在，他已经认可了迪珊。
“不必，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迪珊轻描淡写道。
“关于我们这次事情，你有什么建议吗？”
“其一，警惕我们之中或者黄泉的人。恶魔们的领头是耐萨利，以那家伙的性格，肯定会在我们之间做些手脚。”
“耐萨利？他也来了？！”菲布里大惊。
从某方面来说，那家伙可比凯里瑞克棘手多了。
“是的，因为我昨晚见到他了。”
“你见到他了？”
菲布里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在自己的表情了。
原本在他的眼里，迪珊离经叛道，傲慢懒散，是一个异类。
然而她只来了半天，就不动声色地弄到了这么多的隐秘情报，这不得不让他怀疑起自己的信仰来。
他和迪珊，到底谁才不配成为圣徒？
“不用自责，菲布里。能知道这些，也我运气比较好罢了。”
看着陷入信仰危机的菲布里，迪珊不禁有些想念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了。虽然他展示出来的力量并不强，但却很巧妙，而且实用。
若换做是她，想知道这些，估计要花上不小的代价。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菲布里虚心道：“我知道了，我会对他们留心的。”
其余的主教都是他们骑士团的人，这件事情理应交给他来办。
“我的第二个建议是，让你全力协助黄泉，绝不能让灾厄妖精在城市里失控。”迪珊再次说道。
“让我去？那你呢？”
菲布里提前来了一周，唯一的收获也就是获知了几头恶魔的信息，为此还损失了一名战力。
比起自己，他认为迪珊更适合做那个决策者。
“我和你的行事方式不一样，但并没有优劣之分。硬要我来指挥，也只会起到反效果。我们就继续我们之前水火不容的关系吧，若是引得耐萨利出来挑拨我们的关系，也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好吧，那圣血呢？”
“圣血……再说吧。”
迪珊看向了窗外。
她目前的想法依旧和在梦境里的提议一致。但在程海选择了退出，楚临又隐匿起来的情况下，她又不得不重新考虑起原计划来。
若有必要，她可能会和菲布里先行解决灾厄妖精的事情，然后再攻打污秽祭坛。
……
片刻后，菲布里气急败坏地从房间里出来，迪珊则依旧是那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迪珊大人又惹菲布里大人生气了呀。”
“毕竟是因为她的袖手旁观才害得卢卡斯的逝去，若不是她是圣徒，恐怕会被关进忏悔室吧。”
在远处观察的主教们议论纷纷。
“迪珊小姐……”
神父从一旁走了过来，给她递了一个布偶娃娃。
“这是……送我的礼物？”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迪珊露出一副有趣的表情。
那是一只卡通的熊猫娃娃，看起来怪孩子气的。用来送给女孩子，思路不可谓不新奇。
“不是我的，有一个小孩点名说要带给你。”神父说道。
“点名送我？”
迪珊的掌心处泛着柔光，将东西拿在了手里，警惕地端详了一番。
没有爆炸，也没有诅咒，这就是一只普通的娃娃而已。
不得已，迪珊只好求助神父：“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这个啊，之前奥运会的吉祥物，叫妮妮。”神父回答道。
“吉祥物？”
迪珊微微一愣，随后扬起了嘴角。
第七十八章 今天又是恶意满满的一天
今日的鸟儿也是如此的勤快，叽叽喳喳地在窗外叫个不停。
迷糊地摸了摸床头，什么也没摸着。
纪幽竹费劲地睁开眼，才发现手机被放在了床头柜。
“唉哟……”
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她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时间，早上九点钟。
这一觉，睡得是有些久了。
“喵呜。”
一只黄白相间的田园猫在窗台整理着毛发，纪幽竹几步走到窗台，摸了摸它的后背。
由于程海的缘故，附近的流浪猫都不是很怕这房子里的人。
“昨晚发生了什么？”
看着已经消失的窗台玻璃，纪幽竹一脸的迷惑。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一接电话，便是林羽沐劈头盖脸的声音：“老纪你翅膀硬了啊？竟然敢两天不回家，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男人了？！”
纪幽竹：“……”
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她倒是也敢回去才行啊。
“过阵子吧，这段时间估计都抽不开身。”纪幽竹担忧道。
这几天的离奇遭遇，让她有些怀疑人生。
“咋了？被欺负了？”
看她情绪不对，林羽沐也停止了犯浑。
“唉，一些可怕的事情，你最近晚上也不要出门了。”纪幽竹提醒道。
“可怕的事情……”
说到这，林羽沐就秒懂了。
和程海有关的事情，哪会是什么好事情？
“对了，你能不能借我点钱？”纪幽竹忽然问道。
“借钱？你怎么会缺钱花？”林羽沐疑惑道。
“还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情，萧岩回去告状之后，我的卡就被限定金额了。这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两万块，我过来之前又没能回宿舍，衣服都是临时买的，已经没钱了。”纪幽竹惆怅道。
“一个月才两万块？这怎么够用啊？”林羽沐惊讶道。
她不知道，这话要是被程海听到，估计想锤死她的心都有。
“你要借多少？”
“额……”
话刚要说出口，纪幽竹又突然犹豫了。
“多少你就说，别磨磨唧唧的。”林羽沐催促道。
“咳咳……”
纪幽竹清了一下嗓子，弱弱地说道：“四十万……”
“四十万？”
林羽沐惊了：“你这是打定主意要赶在这个月底把孩子生下来？！”
“你别胡说，是正事……”
纪幽竹快被气死了，哪有人生小孩只要一个月的？
但是又不能发火……
“是什么正事，跟我说说？”林羽沐燃起了八卦之魂。
“就你挺喜欢看的那个主播，他好像能买到一种在怪异事件也能联系到外界的电话卡。程海已经和他打好关系了，但是没有钱。我想着要是我出钱，也许也能帮你弄一张。”
“哦哦哦！就是那个！”
林羽沐想起来了，当时在鬼校的时候他们的手机都没信号，就只有范疆能够打得通电话。
“你知道那东西？”
“我当然知道！要是你记忆还在，你就懂那玩意有多好用了。我想办法给你弄五十万，要是可以，让他帮我家老头子也买一个。”林羽沐对此十分上心。
这东西在关键时刻，相当于一个免死金牌啊！
“这我得问问他……”
“那行，我先跟我们家老头子卖个萌，晚点再给你打钱。”
林羽沐风风火火地挂断了电话。
她完全不担心程海会拒绝，因为她本来就认识范疆，而且关系还不错。让纪幽竹提，也就想一起凑个团购而已。
实在不行她也可以转私聊，范疆那家伙因为一发火箭都叫过她爸爸，她相信她的钞能力一定可以打动他。
Sorry啊，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心情复杂地挂断了通话，纪幽竹既羡慕，也嫉妒。
和她一比，林羽沐才是人生赢家吧。
肤白貌美、家境优渥、能说会道、人际关系良好。
而她……
唉……
说多了，都是泪。
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纪幽竹惊讶地发现，程依一的房门居然还关着，而程海的却是开着的。
“依一还没起来吗？”
纪幽竹疑惑地走了过去，刚要敲门，却突然一个激灵。就仿佛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般，浑身发冷。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杀意。
“我什么都没看到……”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调头就走。
她有种预感，要是敲了门，就会有极为可怕的事情发生！
走下楼时，书斋的大门依旧是关闭着的。
原本因为上学去的比较早，早餐都是程依一准备好的，热一热就行了。
今天是个例外，程海也不让她单独出门，纪幽竹也只能前往厨房，自己准备早餐。
清洗完厨具，纪幽竹准备从冰箱里拿几个鸡蛋，但在看到放在冰箱顶上的《美味小蛋糕的一百种做法》时，她忽然有些惆怅。
原本她也不会下厨，后来是因为林羽沐喜欢吃，所以才花了时间去学。结果喂着喂着喂开心了，厨艺自然也就变好了。
结果进了书斋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手艺居然比不上一个八岁的小孩子。
程海也是，说是大学都没有上过，却能理解那些缭乱繁杂道术。
而她呢？
受过高等教育，修仙的进度很慢，慢到几乎没有什么成就感。
跟他们一比，纪幽竹感觉自己跟个吉祥物似的，也难怪家里人那么想把她给扔出去。
“不行，不能这么消沉下去！”
回想起神父提起的建议，纪幽竹忽然想找点事做。
这本书是程海放在这的，他时不时会动手做个一两块，然后让伥鬼吃掉。但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都不太满意。
以这个作为小目标，她总不会输吧？
纪幽竹暗暗给自己打气，在厨房里找到了面粉。随后她翻开了书籍，按照里边的指示，一点点地做了起来。
“第一步，将四个鸡蛋打入碗中，加入几滴白醋，将其打至起泡。然后再加入四十克白糖，将其打发……”
“第二步，加入纳克斯红腹蜘蛛的毒液两克，然后用曼陀罗的花瓣中和毒液的气味……”
“？！”
纪幽竹猛地一个激灵。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第七十九章 新研究
“tip1：纳克斯红腹蜘蛛的毒液在高温下容易和牛奶发生反应，稀释毒素，可用捕梦虫的汁液代替。但注意，选用的捕梦虫不能吞食过噩梦，否则会产生怪味。”
“tip2：烘烤温度请控制在120°C以下，烘烤时间应修改为35分钟。”
“tip3：人类食用会产生严重后果，请放在小孩子无法触及的地方。”
……
以上，出自《如何制作美味的小蛋糕（程海精注版）》。
啪！
纪幽竹猛地把书本合上，后脑勺满是冷汗。
早就听说程海的黑暗料理十分惊人，她还以为是东西做得难吃的问题。现在看来……这家伙是玩真的啊！
低头看了一眼刚打好的鸡蛋，纪幽竹忽然就没有了食欲。鬼知道她手里的打蛋器没有搅拌过那什么蜘蛛的毒液……
她果断地倒掉了鸡蛋液，把今天的早餐改成牛奶和面包。
这也许是纪幽竹的料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等她在饭桌上用完了餐，楼上的程海才从程依一的房间里出来。为了节省能量，程依一变回了原来的体型，坐在程海的肩膀上。
见此场景，纪幽竹的脖子不由得一缩。
她终于知道刚才那股杀意从何而来了……
看了一眼还没收拾的桌子，程海问道：“怎么起这么晚？”
他可是记得，昨晚不到十点，纪幽竹就被他催眠了。算起来，这一觉都快睡了十二个小时了。
“我……昨晚没睡好……”
回想起昨晚上的梦，纪幽竹就一阵郁闷。
原本终于能告别讨厌的冬天，和林羽沐去到海边游泳，还没有讨厌的搭讪者。结果她的衣服死活扒不下来，只能满身大汗地看着林羽沐自己嗨。
好不容易林羽沐把她给扒了，结果还没玩多久，她就梦到自己溺水了，喘气都无比艰难。
噩梦啊噩梦……
程海：“……”
他本来给她安排的是个好梦，让她把最想做的事情做了。谁知道这个笨蛋被害妄想症过剩，穿那么多，自己把自己给弄崩了。
这要是他女儿，估计三天两头就得打一顿。
好在经过了程依一的萌杀，程海今天的心情不错，纪幽竹得以逃过一劫。
他把程依一放下，打开微波炉加热面包，随口道：“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啊？没事了吗？”纪幽竹疑惑道。
“暂时，不过晚上你可能还得回这来，而且在学校不能和任何人表现的太过亲密。这个状态大概要持续两周这样，之后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程海道。
除了不能对程依一和纪幽竹出手之外，耐萨利还承诺了不在南城区附近开战，所以正常上课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血月，那家伙想让恶魔帮他们吸引注意力，举行什么的特别的仪式。就算这时候从耐萨利口中知道男巫是他干掉的，估计也没空节外生枝。
毕竟，那帮使徒是外来者，也是各大势力中混得最惨的。
“自由啊……”
纪幽竹暗自念叨，眼神渐渐地迷离。
“手给我。”
程海打断了她。
“哦。”
纪幽竹伸出了手，被程海握在手中，禁忌之眼也随之转移。
这是昨天程海答应她的事情。
“玩去吧。”
程海起身去拿牛奶。
“啊！”
纪幽竹的心情又好了，那可是修炼的步步高打火机！
她想要说点什么表达喜悦，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假装不在意地开口问道：“对了，昨晚关于记忆的事情，顺利吗？”
“昨晚？”
将面包和牛奶放在程依一的桌前，程海扫了一眼表情不自然的纪幽竹，忽然恶趣味地说道：“嗯，身材不错~”
“诶？”
纪幽竹一愣，旋即涨红了脸。
“啊！！！你怎么能这样！！！”
她很想揍程海，但是又打不过，只好抓着椅子的靠背上下撞击着地板。
“行了行了，开玩笑的，没有看没有看。”程海被她给逗乐了。
怎么说什么她都信？
“你不准骗我！”
纪幽竹这次倒是不信了。
“没骗你没骗你，我喜欢成熟的。”程海随口说道。
“成熟的……”
纪幽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有些不服气。
为什么要把她从成熟的阵营里分化出去？
“咕。”
程依一喝下一口牛奶，微微地摇摇头。
都一样幼稚。
吃过早餐之后，程依一恢复了些活力。
程海打开大门，放进了一些阳光。
拔出了仅剩的一把乌利克之剑，程海细细地端详着上边的纹路。
尼克斯的瞬移法术有不错的研究价值，若是掌握了，能对他的本体实力有不小的提升。
正好他现在精神饱满，体内的魔力充盈，可以研究一下如何在手杖上也建立魔力起联系。
程海的眼前，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瞬移魔法的体系和死灵巫术有所不同，虽然都是六十四个基础的符文，但用魔力和生命力点亮同样的一组符文，得出的术式都不一样。
就比如最简单的伥鬼召唤术，它需要按照顺序先后往符文星空中的第七、十四、二十一，二十二，十四和第六枚符文中注入生命能源，才能勾勒出一个类似于眼睛阵纹，打开黄泉的传送门。
而当程海按照这个顺序注入普通魔力的时候，却遭到了魔力的反噬。
所以在研习魔法的道路上，他必须如履薄冰。
“去！”
程海心念一动，身体和剑柄处同时爆出了密集的蓝色光点，完成了瞬移的指令。
绚烂的光影效果，吸引了程依一的目光，她放下手里的书，看着程海的方向。
“怎么了吗？”程海抽空问了一句。
“刚才那个，像烟花。”程依一眨眼道。
“烟花啊……有空再带你去看吧。”程海宠溺地对她笑了笑。
再过一个月，就是新年了吧……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个有人一起过的新年呢。
一起看看烟花，也不错。
收回了心思，程海再度沉浸在符文的星空之中。
虽然禁忌之眼没在身上，但他现在的感知能力完全不弱。只是短短的一瞬，他便记住了大部分的符文。
“亮起的符文一共32枚，重复点亮的有6枚，至于顺序……再来吧。”
程海回忆了一阵，再度施展了瞬移法术。
饭要一口一口吃，依照预计，他起码需要一个早上才能将这个法术完全吃透，所以他并不心急。
似乎是因此，远在距离书斋两三里外的位置，一个路过的女人停下了脚步。
第八十章 老仇人了
银色的刀锋在手中旋转了一个圈，程海戴上了兜帽，单方面将自己藏进阴影之中。
乌利克之刃的剑柄是用改造过的魔导材料打造的，其上铭刻的印记与主人产生了共鸣，这才能起到一个精确制导的作用，不会让主人在使用能力的时候传送到队友的武器那边去。
程海的手杖虽然也是魔导材料打造而成，但主要用于魔力传输，不适用于法术的铭刻。
解决的办法也简单，在手杖的末端凹槽镶嵌一枚魔导石就可以了，这种魔导石在往生街的冥器阁就有卖。
唯一的问题是……
他哪来的钱买石头？
“几万块难倒英雄好汉啊……”
程海一头靠在沙发背上，呜呼哀哉。
看来是时候去往生街卖点东西了，后院里还有一头恶魔，加上之前的两头，心脏和角就三对了。
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钱……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程海没听就知道是谁。
“怎么了？”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纪幽竹吞吐道。
“说吧。”
“如果我出钱的话……你之前和那个谁下棋的时候说的那卡，能不能帮林羽沐也买两张？”
“你出钱？”
程海坐正了身体。
不说他都忘了，这妞貌似是一个富婆。
“不算是我，前几天听见你们说话，你说你手头没钱，我就找林羽沐借了一点……”
“多少？”
程海貌似发现了不对。
“五十万……”
“噗！”
程海感觉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咙里，有一口老槽要吐。
现在的年轻人，花钱都这么随便的吗？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纪幽竹急道。
修炼状态的她，五感都得到了提升，程海又没避着她，自然而然地就听到了。
“嗯……”
看着她这个反应，程海忽然觉得，他平时对她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凶恶了？
看把人孩子吓的。
“不，不行就算了……”纪幽竹被看得一阵发毛。
“可以，当然可以，但是……”
程海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但是什么？”
纪幽竹捏紧了拳头。
“你那张卡我能不能先缓缓？我可能有急用……”
程海想了想，又转移话题道：“但你放心，在这段时间我会负责你的安全。”
“那这几天，我还是先呆在这里好了……”纪幽竹叹气道。
受伤的总是她，已经习惯了。
程海：“……”
他也不想的啊，主要是在不知道楚璇的下落之前，他不大敢用掉新的神降资格。不然开打的时候神降过期了，场面就尴尬了。
大不了以后多教她点东西。
正想着的时候，程海忽然感觉到不远处的一股波动。耐萨利派来“监视”他的一头恶魔被悄无声息地干掉了。
“会是谁？”
程海转头看向门外，对面的大街远远走来一大一小两个人。
两个人均为女性。大的那个身材高挑，头发酒红，虽然离得很远，但依旧能感受到一股缥缈的气息。
而小的那个……
噔！
程海一脚蹬在了桌腿上，将身边的纪幽竹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她慌张地问道。
“膝跳反射……”
程海随便找了个解释，心里慌得一匹。
你妈的，小爱怎么来了！
惊疑之中，红发女人已来至门前，迈步走了进来。
“好漂亮……”
看清女人的第一时间，纪幽竹就有种自行愧惭的感觉。
好看的人她见过不少，比如欠抽的林羽沐，比如大明星杨曦晨，再如狂野奔放的迪珊。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却跟她们都不同，怎么说呢？
虽然她的圆领毛衣配着敞胸夹克，只为了凸现出她那女人看了都血脉喷张的魔鬼身材的打扮真的很狡猾。但更吸引纪幽竹注意的，是她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种……与天地浑然一起的气息，就好像是一位坐拥江山的女王一般，让她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再一看同样是目瞪口呆的程海，纪幽竹忽然懂了。
这也许就是他所说的成熟女人吧……
男人，都喜欢大的。
正胡思乱想着，程海忽然拍桌而起，怒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伪装成无辜女孩的小爱躲到了女人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程海。
“你们之间有过节？”红发女人问道。
和她狂野的头发颜色不同，她的声音很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当然！上次我在往生街里陷入了幻境，她差点害死我！”程海气急败坏道。
在看到小爱的时候，他已经想明白了关节。
这个女人，就是预言里的那个人，那个神选之子，那个预言中干废了整个使徒团的女人！
当初小爱会出现在往生街，就是为了找她。
虽然知道她的立场是站在使徒势力对面的，但小爱这个老萝莉在她的身边潜伏了一个月，指不定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保险起见，他不能太早暴露。
听了程海的话，红发女人看了一眼小爱，问道：“有这回事吗？”
“我……我那时候给他指了路，可能……指错了。”
小爱支支吾吾，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诚恳地对程海鞠躬道：“对不起。”
“可真会装啊！”
程海心中暗骂，但只能故作大方道：“看在你是个小孩子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她还只是个孩子，请务必往死里弄。
“多谢大哥哥……”
小爱的表现十分乖巧，一旁的程依一却皱起了眉头。
小爱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和她身出同源，却又不一样。
总之……
这个女人让她感觉非常危险！
程海的反应，也佐证了她的直觉。
“请坐。”程海起身道。
这两个女人都很危险，这让他不得不谨慎。
虽然按理说，他和红发女人不应该是敌人才对。
“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
红发女人对程海笑了笑，坐在他的对面，说道：“我叫林妙真，因为在附近感受到了修仙的气息，所以过来看看。”
“修仙者？”
程海眼角一眯。
今天他没空修仙，那么这女人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她是为纪幽竹来的。
再一看林妙真此时的气质，程海就已经了然。
这女人也是一个修仙者！
货真价实的，修仙者！
第八十一章 程海惊了
鲜艳的红发如同火焰，披散在林妙真的肩膀之上。修仙者的身份，也让她的高傲的脸庞更添了几分威慑力。
“也就是说，你是来找她的？”程海看向了纪幽竹。
纪幽竹修炼的波动并不大，外面还有他B级的气息隔绝阵法，没想到这都被人盯上了。
“啊？”
纪幽竹有点手足无措，忽然有点明白她为何会对林妙真产生膜拜的感觉了。
她一个刚刚入门的萌新，在货真价实的修仙者面前，自然会感到压力。
只是她这几天出门都是跟着程海，怎么会有修仙者特意来找她？
“我找她，也找你。”林妙真看着程海。
“也找我？”
程海没有太意外的样子，调侃道：“看来我今天桃花运不错。”
“能否借一步说话？”
“恐怕不能。”
程海看了一眼小爱，一副明显不信任的表情。
和程海的眼神对在一起，小爱仿佛受到了惊吓，无助地看着林妙真。林妙真则是微笑着说道：“放心，她会很听话的。”
思索了一阵，程海和程依一对视了一眼。程依一点了点头，示意她没事，尽管去做。
于是，程海一咬牙，答应了她。
林妙真没有触发系统的任务，说明她不是敌人。小爱在她身边潜伏了一个多月都不敢动手，也说明了她的实力。
在如此境地之下，小爱没理由会为他而坏了大局。
但愿……
“我们去后院说话吧。”
“好。”
林妙真和程海并肩而行，一脸蒙圈的纪幽竹在后面跟着。
走进了程海的隔绝阵法之后，林妙真对纪幽竹说道：“给我看看你的功法。”
纪幽竹犹豫地看了程海一眼，后者点了头。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像极了一只实验台上的小白鼠。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排除心中的杂念。
纪幽竹席地而坐，气沉丹田。随着功法的运转，周遭无风，却已多了几分暖意，让人心神涤荡。
这是流动的灵气引起的异状。
“有想法，居然有了一丝上古修仙的味道。”
林妙真赞许一笑，而后看向程海道：“只是为何这门功法要避开肺部？这是人体最重要的功能区之一，若是正常修改，她的修炼效率至少能提高三成。”
“额……因为我身体的一些小问题。”程海暗自震惊。
只是这么一眼，她就看出了纪幽竹的功法路数，甚至连功法是他自创的都猜出来了。
“不用惊讶，我应该是上古的最后一个修仙者，这只是雕虫小技罢了。”林妙真解释道。
“上古的……”
程海心头巨震，如果真的和她说的一样，这女人现在也有上万岁了吧？
比阎萝王他们的存在还要早！
仿佛会读心术一般，林妙真解释道：“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从上古留存下来的胚胎中诞生，实际年龄并也就一千多岁。”
“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程海十分不解。
作为一个陌生人，她未免也太热情了点。
“因为我们算是同行啊。”
“同行？”
林妙真笑了笑，然后走向了纪幽竹。
“先给你们一个见面礼吧。”
说着，她用指尖在纪幽竹的眉心轻点一下。
只听纪幽竹闷哼一声，双手的法印再也保持不住，身体如同爬满了万千的蚂蚁，不住地扭动着。
紧接着，她的面色猛地一变，喷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液，如同烂泥一般瘫倒下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
程海面色一变，几步上前，发现她面色苍白，整个人都虚脱了，只剩下喘气的力气。
“放心，休息一阵子就好。她的资质并不好，练上十年也筑不了基。所以我帮她打通了经脉，方便灵气流通和吸收。现在她用我的功法再修炼，速度可以快上十倍。”林妙真淡淡道。
“真的有这么丝滑吗？”
程海抓住了她的手腕，发现她里头确实如林妙真所说的那般，畅通无阻。
“那……多谢了。”程海由衷地说道。
一指通脉，这女人可是真的大神。
这不禁让他产生了大胆的想法。
“我和她也算是有缘，不必谢我。等会我离开的时候，可以在这布置一个聚灵阵，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不过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吧。”林妙真找了个石椅坐下。
“稍等。”
程海蹲了下来，帮纪幽竹把脸上的尘沙抹去。她现在的状态就和刚跑完半程马拉松的病号一般，浑身无力，甚至还有些脱水，程海总不能让她一直趴在地上。
“你这笨蛋，转运了知道吗？”
程海将其扛在肩膀上，噔噔噔地走上了楼。
“你……不是，我……”
瘫倒在程海的背上，纪幽竹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姿势……怎么跟被抓去当压寨夫人似的……
太羞耻了。
就算要抱……不能用公主抱吗？
程海却不管这些，把她往床上吧唧一扔，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程海便飞快地跑下楼去。
“久等了。”
再次见到林妙真的时候，程海隐隐有些激动。
修仙在这个世代相当于禁忌的流派，强横无比。她能一指点通纪幽竹的筋脉，那么治好他的病症，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很意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到你。”林妙真笑了笑道。
“之前不是我们见过一次吗？在往生街里。”程海试探道。
这个级别的大能，记忆力总不会比他差。
“是的，但那时候你太不起眼了，我一时间没认出来。”林妙真笑了笑，然后看向上方蔚蓝的天空，说道：“而现在，你让这个世界发生了变化。”
“发生了变化？”
“你带来了灾难，也消除了灾难。而这些，原本都是不应该发生的。”
“原本不该发生的意思是，你能够预知未来吗？”程海疑惑道。
林妙真说的，应该是瘦长鬼影的事情。
若是没有得到世界意志的寄予，它确实不会死在这里。
“并不是，天机不可泄露，我看到的不过是变动过后的因果罢了。如果你修道，境界到了，同样也可以。”
说着话时，林妙真语气平淡，眉宇间透着一股仙气。
“我也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修仙者吧。你口中的同行，是什么意思？”程海又问道。
他的修炼进度虽然比纪幽竹快，但也快的不多。因为迟迟看不到筑基的可能，他在修仙这一条路已经处于半放弃的状态。
林妙真神秘一笑，说道：“因为我曾经也和你一样，是世界意志的承载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