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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两边之和     嫡女归txt下载     嫡女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4章 离开王府前的闹剧

    第二日清晨沈薇睁开眼睛,徐佑已经醒了,正支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呢。

    沈薇眨了眨惺忪的眼睛,邪肆一笑,玉手就勾上了徐佑的下巴,“伺候得不错,回头姐好好赏你。”那色眯眯的模样跟大街上的纨绔子弟如出一撤。

    “伺候得不错?嗯?”徐佑危险地眯起眼睛,大手便欺了上来。这小丫头居然敢调戏她了,胆子不小,得好生管教一番。

    沈薇顿时很没骨气地尖叫一声,双手护在自己胸前,左躲右闪,可是怎么也躲不开徐佑的手。她在床上跟拧麻花似的,最后干脆滚进徐佑的怀里,“徐佑,你个混蛋,快给我住手。”她气喘吁吁地喊道。

    她的眼睛像水一样清润明亮,饱含着盈盈笑意;她的唇像初开的花朵一般娇艳,透着醉人的芬芳;她就在他的怀里,仰着头看着他,妩媚,却又清纯。像山溪间懵懂的小仙女,又像暗夜中蒙着妖娆面纱的妖精。

    徐佑的心顿时软得像水草一样,整个都化成了一滩水,“好,听夫人的。”拥着怀中的佳人,徐佑觉得自己才是完整的,圆满的。

    “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沈薇娇俏地指着徐佑的鼻子恶狠狠地逼问着,昨晚若不是这色痞狼性大发,说不准她就探到什么消息了呢。这损失可大发了,不行,得让这妖孽给她补偿回来。

    沈薇撒娇耍泼终于哄得徐佑心情舒畅,徐佑唇角高高翘起,提醒道:“这有何难?姓秦的小畜生身边不是有还几个狗腿子吗?还能每一个都嘴巴那么严实?”弄出来一个严刑拷打,就不信还撬不开他的嘴?

    小畜生?若秦牧然是小畜生,那秦相爷自然就是老畜生了。徐妖孽的嘴巴可真是毒,沈薇咋舌。不过这个形容词她真喜欢。

    听了徐佑出的主意,沈薇的眼睛顿时一亮,懊恼地一拍额头,“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呢!”随着她的动作,前面的春光泄了一大片,徐佑大大地饱了眼福,一点提醒沈薇的意思都没有。

    还是沈薇自己发现徐妖孽的目光怎么那么火热才察觉到走了光,不由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飞快地掩住胸前风景,这让徐佑无比惋惜。

    沈薇得了主意愉快地起床了,徐佑虽觉得遗憾但也跟着起来了,当然起床的过程也不是那么顺利的,主要是徐佑手贱,把沈薇给撩拨得枝摇花坠的,最后沈薇忍无可忍直接把他赶出去了。

    徐佑给出了个好主意,再加上明天就要搬去郡王府了,沈薇现在可嗨皮了,亲自指挥着小厮和伙计们往外搬嫁妆,那浩浩荡荡的队伍让王府的奴才纷纷侧目艳羡。郡主的嫁妆可真多呀,难怪手面那么大,能跟着这样大方的主子做事是何其幸运呀!

    这么大的动静各院子的主子自然是得了消息的。

    晋王爷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摆了摆手没说什么。

    晋王妃是满脸的嫌恶,“就这么迫不及待?嫁妆搁在王府里谁还能偷了她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世子夫人吴氏才承了沈薇的情,听丫鬟羡慕地提起大夫人的嫁妆如何如何多,只是扬了扬眉,酸话是一句也没说,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三夫人胡氏玉手轻抚着小腹,嘴里含着酸酸的梅子干,说出的话也酸溜溜的,“谁让人家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呢,又有个嫁妆丰厚的亲娘,咳,原本还想着我肚子里这个生下来能沾点光,没想到人家是压根没把咱瞧在眼里,你呀,也是个没福气的。”她望向自己的小腹。

    身边伺候的丫鬟自然都好话奉承,直说得胡氏脸上满是得意。

    破天荒呆在府里的四公子徐昶翘着二郎腿直羡慕,“大哥可真有福气,就冲着这份嫁妆哪怕大嫂丑如夜叉也值了,更何况大嫂还美若天仙呢。”

    身边的小厮立刻恭维道:“四公子何必羡慕大公子呢,未来四夫人出身秦相府,嫁妆定然也是不少的。”

    “她?”徐昶嗤笑一声,很不以为然,他这位未婚妻说是出身秦相府,实则不过是三房的闺女罢了,也就是有个嫡出的身份。他未来的老丈人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官,能陪送什么好东西?还妄想和大嫂比拟。

    母妃为啥非要给他订下这个未婚妻?他虽然纨绔,却也不是个傻子,若不是看在淑妃娘娘和二皇子的这层关系上,那秦颖颖长得还算漂亮,不然就是说破大天他也不愿意娶呀!

    他一个人多自在,想往哪去就往哪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没人管束着,多好!谁耐烦成什么亲,弄个女人在身边唠叨着管东管西的,烦也烦死了。那秦颖颖若是个识趣的,他倒是能给她几分尊重,若是个唠唠叨叨爱拈酸吃醋的,哼,小爷我也有的是法子治你!

    至于晋王府仅有的庶子庶女怎么想,那就更无关紧要了。

    嫁妆从晋王府抬出,一路朝平郡王府而去,虽然没有敲锣打鼓,但还是吸引了无数路人蜂拥相看,“这又是谁家娶亲?这嫁妆都快赶上忠武候府那个郡主娘娘了。”

    旁边就有人鄙夷,“什么快赶上?这就是那位郡主娘娘的嫁妆。”

    前头说话的那位不解了,“那咋就又抬出来了?莫不是和离——”

    话还被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左右瞅了瞅道:小声道:“这位仁兄你不要命啦?没瞧见那嫁妆是往平郡王府抬的?晋王府的那位大公子被封了郡王,平郡王,圣上亲赐青园为平郡王的府邸。以后平郡王和郡主娘娘都是要住在平郡王府的,嫁妆自然也要搬过去呀,放在晋王府算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受教了。”那人拱拱手说道。

    街边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翰林院的翰林江辰和谢飞也在津津有味地朝外看着。

    “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了。”谢飞咋舌感叹。听说这般大手笔地嫁闺女除了二十年前的阮大将军府,也就是忠武侯府了。而且这还是亲母女俩。

    “谢兄这是羡慕了?可是动心了?朝中可是有好几位大人朝谢兄伸出了橄榄枝,谢兄不考虑考虑,虽然他们家小姐的嫁妆比不上这位嘉慧郡主,但也不会少的吧。谢兄还不快快娶个贤内助,也免得回家面对一室冷清。”江辰挤挤眼睛戏谑道。

    谢飞眼睛一斜,毫不客气地反击:“朝中青睐你这位探花郎的也是不少,你就没有瞧得中的?”这位探花郎的行情比他走俏多了,上个月还有姑娘追到翰林院门口呢。

    江辰微微一笑,义正词严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是在下能私自做主的?”关键是他还真不想成家呀!

    谢飞切了一声,你都知道婚姻大事不能私自做主,我便是那等不知礼的?说起父母之命,谢飞顿时想起了江辰的老家,“我记得江兄老家是平阳吧,忠武候府沈家的祖籍好似也是那里吧?”

    江辰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诧异地道:“倒是不错,我跟那位沈老侯爷算是同乡吧,他可是我们那传奇的人物呢。只是平阳大着呢,我们家住在平阳县城里,离沈家的祖宅足有百十多里呢。怎么,谢兄对沈家很有兴趣?”

    谢飞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文雅地嚼着,咽下去后才道:“昔日的忠武侯,今日的沈太傅,从一孤苦少年到今日的显赫侯门,谁人不感兴趣?不瞒江兄,要说起我最钦佩的人,这位沈老侯爷算是一位。”

    “沈老侯爷侠肝义胆,精忠卫国,谁人不钦佩?”江辰赞了一句,放下心来。

    却听对面的谢飞又道:“不是说这位嘉慧郡主实在沈家祖宅长大的吗?江兄在老家之时就没见过这位郡主的玉颜?”

    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让江辰的心提了起来,但面上却是无比惊讶,“谢兄怎么会有此荒唐想法?人家侯府小姐回祖宅难道还要到处宣扬吗?而且闺阁小姐向来都是身居内宅,哪是外男能得窥玉颜的?谢兄这是把在下当成是浪荡子了?”江辰有些不满地道。

    谢飞却是展颜哈哈一笑,“瞧江兄紧张的,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

    江辰却本着脸,认真说道:“这种事情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在下是男子,人们顶多道一句风流,可对女子来说这可是事关闺誉的大事,而且这位嘉慧郡主的夫婿还是位郡王,谢兄这不是坑我吗?”

    谢飞忙安抚,“好好好,是我失言了,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江辰哼了一声,这才作罢,心中却警备起来,已经决定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绝不再和沈薇联系。

    看着一抬一抬的嫁妆被抬出去,沈薇的心情远不是高兴这个词语能形容的。

    就在嫁妆抬得差不多的时候,晋王妃身边的华烟又过来说王妃有请。沈薇可诧异了,这个时候晋王妃找她做什么?难道是因为知道他们明日搬去郡王府找她过去叮嘱几句?

    罢了,罢了,反正明儿就搬出去了,此刻她心情好,就赏脸过去瞧瞧吧。

    来到晋王妃的院子,华烟在前头亲自打起帘子。沈薇进去一瞧,嘿,吴氏和胡氏也都在呢。

    沈薇行礼,“给王妃请安,二弟妹跟三弟妹也在呀。”

    世子夫人赶忙站起来回礼,“大嫂来啦!”

    三夫人胡氏却只是欠欠身做个样子,那屁股压根就没抬起来,还假意惺惺地道歉,“我身子重,大嫂不会跟我计较这些俗礼的吧?”

    沈薇差点没笑出来,据她所知胡氏怀胎还不满三个月吧,身子就重得起不来了?这才到哪就这样张狂,啧啧啧,也是个蠢的。

    但沈薇面上却带着关切,“你是有身子的人,安心坐着吧,大嫂我还能挑你这个理儿?听说你前两日又动胎气了?怎么不在院子里歇着,咋跑王妃这里来了?这一路子可大老远呢,若是磕着碰着了,叫王妃如何能心安?”

    胡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你才磕着碰着呢,这不是诅咒她吗?

    晋王妃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不喜地斜了沈薇一眼,道:“沈氏你还是赶紧坐下吧。女子以娴静为美,哪来那么多的话?”

    “我这不是关心三弟妹吗?王妃若是不喜,那我就不说了呗。”沈薇无所谓地在绣墩上坐下来。

    晋王妃和胡氏更觉得堵心了,唯独吴氏的心情很好,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道:“母妃,三弟妹,大嫂这也是好意,三弟妹在自个院子里闲逛两步都能动了胎气,到母妃院子这一路可不是老远吗?小心些总是好事。”她可是巴不得胡氏磕着碰着呢,最好立刻就滑了胎,省得她一天到晚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处处给她添堵。

    这是晋王妃的亲儿媳,她心中再不乐也得给几分面子,尤其是在沈薇这个继儿媳跟前。她也知道因为懋姐儿的事吴氏心里憋着气不痛快呢,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吴氏也见好就收,她虽对婆婆的偏心不满,却也没想着惹怒婆婆。她不傻,怎么会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呢?那样便宜的还不是胡氏?

    “沈氏,我恍惚听下头的奴才说你们院子里正大张旗鼓地往外抬嫁妆?”晋王妃抿了抿唇看向沈薇。

    沈薇道:“抬嫁妆倒是真的,要说大张旗鼓却是没有的,府里三弟妹还怀着身子呢,我一早就吩咐他们动作轻点,别扰了府里其他主子的休息。”

    眼睛眨了眨又道:“本来也不会这般仓促的,前两天就打算一点一点搬去郡王府了,这不是赶上我兄弟来看我耽搁了吗?若是扰了王妃的清静,在这我给王妃赔不是了。王妃那么宽厚慈爱,定不会跟儿媳我一般见识的对吧?”沈薇也如胡氏那般欠了欠身,只做了个嘴把式。

    一句话便把晋王妃的不满堵住了,她攥了攥拳头道:“好好的王府不住怎么就想着搬出去?你们还年轻,又是初初成婚,操持一个府邸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要不你们还是在王府多住些日子吧,你也跟在我身边学学如何管家打理庶务,等学得差不多了再住过去。”晋王妃一副我全都是为你着想的关怀样子。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你们四弟的婚事也订了,转眼就该过礼了,你在府里也能帮我分担一些。”

    哦,原来是不想让他们搬出呢,说什么教她管家打理庶务,晋王妃有这么好心?到时她拿着自己还没学好管家当借口拖着,那他们得在晋王府蹉跎多久?

    沈薇刚要开口拒绝,就听胡氏抢着说道:“是呀,大嫂,在王府住着多好,万事有母妃操持着,咱们只管安心过日子就行。而且父母在不分家,这可是孝道。”

    呦,胡氏这是暗示她跟徐佑不孝?孝不孝的轮得到她一个次子媳妇说话吗?瞧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很有理呢,不过是个蠢货罢了。

    沈薇是这样的想的,吴氏更是眼底闪过不屑,看向沈薇的时候却带上了几分真诚,“大嫂若是搬去郡王府了,咱们妯娌见面可就少了,懋姐儿昨晚还念叨着今儿要去找大嫂玩呢。”阻拦搬出王府的话一句都没说,能搬出去自己当家做主谁不愿意?

    而且大哥大嫂留在王府于她也不利,她夫君虽是世子,但大哥到底占了一个嫡长,身上还有个郡王的爵位,那这个王府的中馈到底该谁来管?她才承过大嫂的情,可不想和她相争。现在大哥大嫂主动愿意搬出去,何乐而不为呢?

    只有三弟妹那个蠢的,和婆婆那个偏心的才会想着把大嫂留在王府。

    沈薇对几人的心思也猜得差不多,抿嘴一笑道:“搬去郡王府是父王同意的,其实按我跟大公子的意思也是想留在王府在父王王妃跟前尽孝来着。可平郡王府是圣上亲赐,哪有赐了府邸而不入住的?这是对圣上的大不敬。忠孝,忠孝,忠还排在前头呢,我们大公子是个最重规矩的人了,只好请王妃多见谅了。不过王妃放心,即便搬去了郡王府,只要有空我跟大公子就会回来看你和父王的。”沈薇义正词严地说着。

    顿了顿又道:“至于四弟的婚事不是有王妃操持吗?王妃管了大半辈子的家处理这点小事还不是游刃有余?再说了,府里不是还有二弟妹吗?她可是出身吴国公府,能干那是大家公认的,有她帮着王妃就足够了。”

    连圣上都被沈薇搬出来了,晋王妃还能再说什么?

    “罢罢罢,既然你们想搬出王府那就搬吧,只要你们高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怎样都无所谓。沈氏你毕竟没管过家,我从王府调几个能干的嬷嬷过去给你帮忙。”晋王妃又道。

    这是阻拦不成改为朝她身边塞人了?晋王妃的人她可不要,不是不敢,而是怕麻烦,收拾起来也很麻烦不是?有那收拾人的功夫她还不如在演武场上跟少年兵多过几招呢。

    沈薇笑道:“这倒是不用麻烦王妃了,大公子说了,有莫嬷嬷一个就足够了,人多扯皮的也就多,麻烦。郡王府也就我跟大公子两个主子,也用不了那么多的奴才。王妃身边的嬷嬷都是使顺手的,还是让她们留在王妃身边吧。”

    晋王妃打得如意算盘一样都没成,心中顿时就不乐意起来。沉着脸,没有一丝笑意。状似伤心地道:“行吧,都按你们的意思吧。儿大不由爷喽!老话说得是一点都不错。”

    沈薇眼皮子撩了撩,只当没有听见。

    吴氏旁观着大嫂跟婆婆你来我往,心中可羡慕了。大伯子不是婆婆的亲子,婆婆还会顾忌一些。换了是她,还跟你商量?直接就把人指到她院子里了,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哪像大嫂,不乐意了直接拒绝,婆婆也不敢过于勉强。

    这时,胡氏说话了,“大嫂,弟妹跟你求件事儿。”

    “哦,什么事?有事你直说,咋还用上了求,咱们都是妯娌,说求就生分了。”沈薇一本正经地道,心中却腹诽:这货又想出什么妖蛾子?

    胡氏得意地摸了摸小腹,道:“我这不是有了身子吗?口味也跟往常不大一样了,往日爱吃的东西现在一下都碰不得,闻着味就想吐。大嫂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吃啥吐啥,可把一众奴才难为坏了。”

    沈薇面露同情,“真是苦了三弟妹了,瞧你这小脸都瘦了。”话说,折腾虽是事实,吃不下东西也是事实,但胡氏的脸却一点也不瘦,为啥呢?她本来就生了一张大胖脸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呗。”胡氏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脸上全是得意,“丫鬟们为了让我多吃几口东西,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可我还是吃啥吐啥,倒是大厨房陈嫂子做得凉面我还能吃上一些。弟妹我知道这陈嫂子是大嫂的人,所以我就来跟大嫂商量,看能不能割爱把人给我了吧?”她一副我是大功臣,府里有什么好的就该先紧着我的样子。

    哦,这货跟沈雪一样,也是看中她的人了。她以为她是谁?上下嘴唇一碰就想要走她的人?说句不好听的,沈雪好歹跟她还有血缘关系呢,你胡氏算个什么?你怀孕吃不下东西跟本郡主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你若是好言好语相求,本郡主心情一好可能就成全你了。你丫的这般理直气壮地要人,当本郡主是好欺负的吗?给你,给你个棒槌!

    沈薇面露难色,直接就拒绝了,“这可不行,陈嫂子是我的陪房,我还指望她到郡王府帮我管着厨房呢。弟妹不是爱吃她做的凉面吗?这样吧,弟妹找个巧手的丫鬟跟陈嫂子学学做凉面的手艺。要么呢,弟妹何时想吃就让陈嫂子做,你使个丫鬟过来取就是了。”

    虽然拒绝了,但沈薇还是提供了两个法子供胡氏选择。

    胡氏一听沈薇拒绝了,立刻就委屈起来了,“大嫂连这点小忙也不愿意帮吗?好歹我肚子里的这个也是你的侄子呀!要不我拿人跟你换?”若说之前胡氏对能不能把陈嫂子要过去还可有可无,现在沈薇一拒绝,反倒激起她的好胜心,一定要把陈嫂子弄回她的院子里了。

    “母妃,真不是儿媳不讲道理,实在是肚子里您孙子闹着呢。”她很委屈地看向晋王妃。

    沈薇立刻就想笑了,就那么一团还没发育完全的血肉,你就知道是儿子了?在自己院子里说说也就罢了,到了外头还一口一个侄子,孙子的,若生下来不是岂不打脸?这人到底有多蠢啊!

    晋王妃蹙了蹙眉头,不赞同地看着沈薇,“沈氏,你弟妹这不是怀了身子吗?不过一个下人,你给了她就是。”太小家子气了,扣扣索索的上不得台面。

    沈薇摇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可以让弟妹院子里的丫鬟来学做凉面的手艺,也可以陈嫂子做好送过来,反正弟妹只要能吃到凉面即可,为什么还非得要人呢?”这又是所谓豪门贵族的脾气?切,本郡主才不惯着你呢。

    “别人做的哪有陈嫂子做得味正?而且晋王府到郡王府还有段距离,来回跑岂不麻烦?我能等,可肚子里的这个能等吗?”胡氏一副好似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晋王妃看向沈薇的目光顿时凛冽起来,硬邦邦地下了命令,“沈氏,把人给你弟妹,你若是缺人使唤,我给你添上几个。”

    胡氏闻言,立刻盈盈地看向沈薇,眼底却满是挑衅和得意。

    一旁坐着的吴氏垂下眸子,敛去其中的嘲讽。不要脸,太不要脸了!就没见过胡氏这么不要脸的。而婆婆的偏心她也再一次见识到了。不过她可不以为胡氏能从大嫂手里要到人,哪怕有婆婆相帮也不大能。

    这一个月她可算是瞧清楚了,大嫂哪是个懦弱愚蠢的?分明就是个精明有手段的,不过是扮猪吃老虎罢了。

    瞧,自她嫁进府这一出一出的,婆婆可是一点便宜也没讨到。吴氏的嘴角露出讥诮。

    沈薇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晋王妃,又看了看胡氏,懒洋洋地开口道:“哦,吃不下东西不过是个借口吧,原来三弟妹是看上我的人了。可你一个做弟妹的到我做长嫂的这里来找存在感合适吗?你是怀了身孕不假,合该全府的人都得围着你转吗?当心作过了头招来报应。心情好你叫我一声大嫂我应你,心情不好,你得叫我一声君主娘娘,胡氏,你多大的脸敢肖想本郡主的人?你不过是怀个孕,还想上天咋地?给脸不要脸的玩意!”

    “今儿我把话放在这里了,人,我不会给你。凉面也没有了,我还偏就不信缺了这口凉面你还能死不成?你仗着肚子里那块肉想干什么我管不着,但是,别招惹我。你就作吧,好生的作吧,什么时候把胎儿作没了你就安分了。”

    这话说得所有人心惊肉跳,胡氏的眼睛顿时红了,站起身就要向沈薇扑来,被她身边的大丫鬟眼疾手快抱住了,“夫人,夫人,你还怀着小公子呢。”

    晋王妃被胡氏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尖叫道:“胡氏你给我老实坐好。”抬手指着沈薇,哆嗦着嘴唇怒斥,“沈氏你是何居心?你,你!”

    沈薇冷冷地回望着她,出口的话异常冷漠,“呵,你好,我好,我家好,多好!你们偏不愿意,非得逼着我发脾气撕破脸才好受。本来我今天的心情挺好的,也不想跟你们计较,可你们就是有本事把我的心情弄糟糕。咦,王妃瞪我干吗?怎么,嫌我说得话难听?可这是事实呀,以胡氏这般作法,王妃你还想抱孙子,呵呵,等着吧。”

    “行了,今儿就到这吧,我提前跟王妃告个别,明儿一早我跟大公子就搬去郡王府了,你们也都不用送了。以后,初一十五的时候,我若心情好会来给王妃请安,若是心情不好,王妃你也就别等了哈。父王都说了,让你操心我跟大公子的事儿,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二公子,三公子和四公子吧。”沈薇高高在上撂下这番话就施施然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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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搬家啦

    当晚,晋王爷就把徐佑叫过去了,他望着比他还要高上两寸的长子,想到明日他就要搬离王府住进圣上赐下的郡王府了,此时他才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他向来忽略的长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经长大了,长成了参天大树,没靠着他这个老子一分一毫助力就自个挣出了前程,他心中可不是滋味。ziom

    本想说几句勉励的话,可出口却变成了,“你也管管你媳妇。”顶撞婆婆,还不友爱妯娌,哪有这么嚣张的?

    徐佑却面色平静地回了一句,“父王,儿子惧内。”

    晋王爷差点没被噎死,“你,你!”他指着徐佑,说不出一句话来。

    惧内?佑哥儿一个被圣上亲封的郡王却理直气壮地跟他说惧内,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还能有点出息吗?”

    徐佑黑亮的星眸一翻,“儿子怎么没有出息了?儿子惧内碍着谁了?儿子都二十大几了才娶上媳妇,又是个貌美如花嫁妆丰厚的,可不得捧在手里好生疼着宠着?哪个又在父王跟前告刁状了?就这么见不得儿子好?这不是挑拨咱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吗?”

    接着又道:“何况儿子这也是跟父王您学得,您待王妃不也如珠如玉此情不渝吗?”

    挤兑得晋王爷是满腹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直接就摆手道:“回吧,回吧,赶紧回吧,别搁这气我了。”再让他多呆一会,估计他都就被他气死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儿子就是生来气他的。

    徐佑可潇洒了,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一个个都欺负他家媳妇,他还没找她们算账呢,她们倒恶人先告状了。哼,一群不知所谓的东西!

    走了两步徐佑又顿住脚步,对他爹道:“明儿儿子就不来跟您道别了,王府若是住腻歪了,您可以去儿子那住两天散散心。”

    晋王爷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微眯着眼睛摆手,走,赶紧走!这碍眼的玩意早晚会把他给气死。

    大理寺卿赵承煦正在张家状告秦相府的小公子而头疼着,他派出去的差役一无所获地回来了,上头还不断地给他施加压力。昨儿秦相府的幕僚任先生请他喝茶,言语间诸多暗示。今儿上差的路上他就偶遇了二皇子府的张长史,张长史态度亲切地说起他大儿子来年也该参加春闱了。

    他们打得什么主意赵承煦心知肚明,这也让他更加气愤。可他能把案子拖三日五日,还能拖上十天半个月吗?若是实在找不到证据,他也只能憋屈地结案了。

    谁知峰回路转,就在他准备屈从的时候案子有了转机。他刚到衙门就有属下惊喜地跑过来跟他说:“大人,好事,天大的好事,有人证了,而且还是秦牧然身边的亲随小厮。”

    赵承煦惊了一下,“快说说怎么回事?”秦牧然身边的小厮怎么会背主?别是有诈吧?还是这个小厮跟秦府有杀父之仇?

    事实证明赵承煦猜得都不对,这小厮是别人绑着扔进大理寺的,身上还有一份证词。

    “没看到是何人送他进来的吗?”赵承煦问道。

    那属下摇了摇头,“没有,那小厮是从墙头外扔进来的,当时属下等都吓了一大跳,待追出去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那小厮也不知道吗?”赵承煦又问。

    那属下还是摇头,“一问三不知。”

    赵承煦沉吟了一下,心中猜测这是不是秦相爷的哪位政敌所为?不过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也不知此人的目的是什么,但确实帮了他一个大忙。

    “走,过去看看。”赵承煦精神一震,大步朝里面走去。

    “快快快,来了,来了,站好,都站好。一会儿声音要洪亮知道吗?”提前过来的蒋伯挺着他那胖胖的大肚子大声吆喝着。

    徐佑把沈薇从车里扶出来,两人抬头看向宽阔高大的府门,最上头四个银钩铁画的黑色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就是她未来的家,是她今后要生活的地方,沈薇心中隐隐激动起来。

    “这牌匾是圣上亲赐的?字不错。”沈薇轻声问道,眼底满是欣赏。字如其人,由这字就可看出当今圣上是个有抱负有胸襟的明君了。

    徐佑点点头,看到沈薇脸上的欣赏,道了一句,“为夫的字也不差。”

    沈薇差点没被口水呛着,送了徐佑一个斜眼,这人也真是的,连这点小事都计较,心眼比针鼻大不了多少。

    徐佑摸摸鼻子不以为意,小四是他媳妇,怎么能对着别人露出欣赏的目光呢?要看也只能看他,就算那个人是圣上也不行,他早就对他皇伯父一口一个沈小四颇有微词了,沈小四是他家的好不好?

    “夫人,郡主娘娘,请随为夫入府吧。”徐佑做了个请的动作。

    沈薇薇薇一笑,和徐佑肩并着肩,手携着手朝平郡王府走去。

    “恭迎郡主、郡王回府。”随着蒋伯的手势,震耳的吼声齐齐响起。

    大门的两侧整齐地列着两列队伍,沿着中间的主干道一路朝府内延伸,打头的是苏先生几人,接着是欧阳奈领着的护院和沈家庄的后生们,然后是才从西疆而来的少年兵,最后是府里伺候的奴才下人。他们都各自穿着相同的衣裳,每个人的眼里都透着激动,特有范,特有气势。

    “郡主,郡王爷,请。”苏先生穿着一身绣着暗纹的青色衣裳,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特别地超凡脱俗。

    沈薇瞧着这阵势,真是心花怒放,呀呀呀,都是她的嫡系呢。她不由抬手挥了一下,“大家辛苦啦!”

    “不辛苦,恭迎郡主,郡王回府。”吼声再次整齐想起。

    沈薇可乐坏了,这感觉咋跟大阅兵似的?嘿嘿,咱也过一把领导人的瘾。

    徐佑,以及被梨花荷花桃花挤到一边去的江黑江白兄弟的心情就复杂多了。听见没?人家喊的是“恭迎郡主,郡王回府”,郡主排在前,他这个郡王爷排在后头,若不是大门上头挂着“平郡王府”的牌匾,他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呢。

    应该是走错了吧?要不就是挂错了牌匾,这分明就是郡主府呀!

    再瞧瞧列队相迎的这些人,徐佑更加心塞了,绝大部分都是他媳妇的人,寥寥几个属于他的人参杂其中,不注意看还真找不出来,这,这是夫纲不振的节奏啊!

    真想把影卫和龙卫也拉出来溜溜啊!

    徐佑不由朝江黑江白投去嫌弃的目光,瞧瞧人家苏先生和欧阳奈,多会办事!再瞧瞧你俩,虽然影卫和龙卫不能现于人前,好歹你俩也多找几个人来给爷撑脸面呀!这么一眼望过去全是女主子的人,你们爷脸上没光,你们做奴才的就有脸面啦?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江黑和江白也很委屈,这事都是蒋伯张罗的,有他兄弟俩什么事?蒋伯也真是的,你说你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了,咋就没多找些人来给郡王爷撑场子呢?你都一把年纪了,这么上赶着去抱郡主的大粗腿,无耻不无耻?

    蒋伯更委屈呢,他也想给郡王爷长脸,可平郡王府里住着的全都是郡主的人呀,郡王爷手底下哪有什么人?他可是把晋王府院子里的小厮和婆子全都弄来了,喏,不是都在后头站着吗?

    徐佑顺着蒋伯的目光看去,恨不得眼瞎了才好呢。就那么十来个小厮,外加七八个粗使婆子,虽也穿着崭新的衣裳,但光从站姿上看就比边上的人弱了一大截,被衬得跟土鸡似的,还不如没有他们呢。

    沈薇把徐佑主仆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心里可得意了,捏了捏徐佑的手,轻声笑语道:“以后,你就负责貌美如花,我呢,就负责打怪养家。”

    徐佑嘴角抽了抽,却也没有反对,回了她一句,“以后为夫就有劳夫人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瞧见没,实力很重要,一句话便奠定了沈薇在家中的绝对领导地位。

    “好了,都辛苦了,这个月每人多发俩月月钱,今儿中午咱从外头酒楼订席面,好酒好菜管够。”沈薇豪爽地宣布。

    众人立刻欢呼起来,“多谢郡主娘娘恩典,多谢郡王爷。”每个人都是那么高兴,整个平郡王府像过年一样。

    “走,去瞧瞧主院,为夫亲自选的,薇薇去瞧瞧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咱们再换。”徐佑对沈薇道。

    沈薇点点头,亦很期待徐佑给她的这个惊喜。

    待真的站在主院的外头的时候,沈薇的脸上惊讶和惊喜一齐闪过,风华居,跟她在忠武侯府住的院子只一字之差。不用进去,只从敞开的院门就能看出这座院子跟她住过的院子是何其相似了。

    这便是徐佑给她的惊喜吗?那她还真是又惊又喜呢。沈薇觉得心里有个什么东西在左窜右窜,像是要跑出来似的,平静无波的心湖也吹起了波浪。

    沈薇把头靠在徐佑肩上,唇角含笑,姣好的面容如三月的桃花一样,“徐佑,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君若无情我便休?”

    “说过。”徐佑用着沈薇也往前望去,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在西疆边城,她被他缠得烦了指着他的鼻子道:“别以为有了赐婚我就非你不可了,你待我好便罢了,若是不好,哼,君若无情我便休。”

    “那今儿我再加上一句,你若不离,我便不弃。”沈薇的声音响起,“徐佑,你若不先背叛与我,那这一生我便陪你走下去,可好?”

    “好!”徐佑收紧胳膊把沈薇圈在怀里,他的回答坚定而愉悦。这小丫头终于肯向他又迈了一步,不枉他费那么多心思。

    虽然搬进了郡王府,但琐事千头万绪还等着沈薇拿主意,沈薇的办法很简单,提拔几个高层管理,把事儿全扔给他们,日常事务他们自个做主就行,拿不了主意的再报到她这里,这样她就轻松很多了。

    郡王府的大管家依旧是蒋伯,内院则由莫嬷嬷统管着,府里的侍卫交给欧阳奈带着,同时他还监管着少年兵的训练适宜。暗卫则有沈薇亲自掌着,本来出嫁前夕她是想把暗卫还给她祖父的,没有出嫁的闺女还带着娘家的暗卫势力的。老侯爷却没要,说给了她的就是她的,就当是给她添得嫁妆吧。

    沈薇都忍不住咋舌,祖父太大方太可爱了有木有?这一支暗卫的价值可比祖父给的私房还重呢。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沈薇很谦虚地笑纳了。

    至于对苏先生的安排,则是没有安排。苏先生算是沈薇的半师,又是她的智囊幕僚。哦,以前在沈家庄的时候他还兼职干了一段时间的管家。基于苏先生功能的多样性,沈薇便给了他超然的待遇和地位,看似啥也不用管,但只要蒋伯莫嬷嬷欧阳奈他们有不决的事情都可以问计苏先生。

    赵承煦得了人证立刻发文书拿人,说来也是秦牧然那货倒霉,他若是安份呆在相府里,大理寺的差役要拿他还真不容易。可他作死跑到街上跟人赌斗鸡,恰被路过的差役瞧着正着,这下省事了,连相府也不用去了,直接就上前把人给拎回来了。

    秦牧然被投了大牢相府才得到消息,秦老太君跟董氏呼天抢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扯着秦相爷让他快去要人。

    “我的乖孙啊,这回可遭了大罪了,杀千刀的姓赵的不得好死,老天怎么不降个雷劈死他?”秦老太君咒骂着,然后又指着秦相爷训斥,“老大啊,有你这样做爹的吗?儿子都进了大牢你还有心情看书,你是不是要气死老娘我啊?”

    董氏也用帕子擦着眼泪,“老爷,您赶紧想个法子把然哥儿救出来吧,他打小就没受过这个罪,这可如何是好呀!老爷,您快想个法子吧。”

    “可不能让我的乖孙在牢里过夜,听说那地方可腌臜了,老大,你不是相爷吗?那姓赵的官儿比你小,得听你的,你现在就去把我的乖孙带回来,若是带不回来,你就等着给你娘我收尸吧。我可怜的乖孙哪!”秦老太君用手中的拐杖捅着地不依不饶。

    秦相爷也很恼火,他儿子再熊,你赵承煦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人抓走了,这不是蔑视相府蔑视他这个相爷吗?

    “母亲放心,然哥儿不会有事的,我让管家跑一趟大理寺,瞧瞧是怎么回事。”秦相爷扶着秦老太君,好言相劝,转头又对董氏道:“你好生服侍母亲回院子歇着去,母亲年纪大了,你就不要跟着添乱了。”

    秦老太君却执拗起来,怎么也不愿意走,“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等我的乖孙回来。你说你媳妇干啥,你赶紧让管家去把我乖孙带回来。”

    秦相爷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母亲安抚住,答应她然哥儿一回来就送到她跟前去。秦老太君这才不情愿地回了内院。

    秦老太君一走,秦相爷就跟幕僚商议起来,“任先生怎么看?”

    任宏书沉吟了片刻方道:“相爷,此事有些蹊跷,赵承煦那人最是谨慎的了,若是手里没有点东西是不敢冒险拿人的,现在他们把小公子拘入大牢,恐怕是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

    秦相爷眼睛一闪,道:“你是说大理寺找到了那个姑娘?”

    任宏书道:“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别的证据。”

    秦相爷想了想道:“会是什么呢?那几个平民也都使人看着了,他们是不敢出来乱说话的。”还有什么疏漏之处是他们没想到的?

    任宏书摇了摇头,道:“等吧,等小公子回来就知道了。”

    可惜他们没有等来秦牧然,只有管家一个人满头大汗地跑回来,哭丧着脸道:“相爷,任先生,不好啦,小公子身边的小厮有人叛主了,他指证小公子抢了张家姑娘,大理寺不放人。”

    “什么?叛主?是哪一个?”秦相爷的脸色十分难看。

    管家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是二牛子。”他有些心虚地道,小公子身边的亲随小厮大多都是经他手安排过去的,他怕相爷追究责任啊!

    “二牛子是哪个?可是家生子?他的家人呢?老子娘呢?”秦相爷询问道。

    管家的脸都白了,磕磕巴巴地道:“回相爷,二牛子是家生子没错,可他家没人了。”

    “怎么会没人呢?”秦相爷皱着眉头提高了声音。

    管家硬着头皮答道,“回相爷话,二牛子的爹原是府上马房当差的,养马是一把好手,但就是有个爱喝酒的毛病,有一年冬天他喝多了酒掉进河里淹死了,那年二牛子才六岁。他娘是针线班子上的,大前年也去世了。本来他还有一个姐姐的,两个月头难产,孩子大人都没保住。他家是独户,叔伯全没一个,现在他家就剩他一个了。”

    管家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一咬牙索性主动交代了,“相爷,那二牛子是奴才派到小公子身边的,奴才瞧着他是个机灵的,谁知道他竟然是个白眼狼。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识人不清,您惩罚奴才吧。”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二牛子机灵倒是不假,因为他爹死得早,他娘一人拖两个孩子,还得当差,难免疏忽了对他的教导。他小小年纪便习得一身泼皮气性,吃喝玩乐倒是把好手。也不知他哪根神经没搭对,居然提着菜拎着酒来走他的门路,想到小公子身边当差。

    管家虽不怕二牛子,却也不想得罪他,他那时想:小公子是个爱玩的,二牛子是个会玩的,说不定二牛子就入了小公子的眼呢?他这荐人的也脸上有光不是?这也是一份人情啊!于是他就帮了这个忙。

    果然没多久二牛子就入了小公子的眼,俨然成为小公子身边第一心腹,管家跟着也没少得好处。可谁能知道这二牛子居然就判了主呢?

    秦相爷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家,眸子中飞快地闪过什么,只说了句,“起来吧,下次当心点。”事情已经出了,再训斥管家也于事无补,何况管家也不过是个失察的过失。

    “谢谢相爷,谢谢相爷开恩,奴才记住了。”管家大喜过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站到边上,有一中逃出生天的感觉。

    “相爷,这事有些棘手了。”任宏书紧锁着眉头,若是别的证人还好,偏这个证人是小公子身边的,对小公子的事情特别清楚,他若是招认些什么出来对小公子可是大大的不利。

    “不过是个奴才。”秦相爷冷哼一声,老虎不发威都当我是病猫呢,“使人给那个二牛子带个消息,让他翻供。还有,给然哥儿安排个单独牢房,从酒楼订桌席面送进去。”他要让赵承煦那龟孙子怎么把他儿子抓进去的,再怎么恭恭敬敬送出来。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当他秦相府是好欺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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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废太子

    秦牧然刚被带到大理寺的时候无比嚣张,高扬着头叫嚣,“知道小爷是谁吗?知道小爷的爹是谁吗?知道小爷的姐姐和外甥是谁吗?我看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抓小爷?赵铁面呢?把你们赵大人给小爷喊来。”

    管着牢房的牢头乐了,这瘪犊子的小子都进了大理寺大牢还如此嚣张,赵大人好歹也是大理寺卿,圣上亲任的朝廷命官,是他一个白身小子能随意吆喝的吗?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爹你姐姐你外甥是谁,我哪里会知道?”牢头眼睛一翻,跟看白痴似的,“我不管你是谁,进了大理寺大牢便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犯人。进去吧,老实跟老子呆着。”他才不管你是谁谁家的公子,到了他的地盘就得按他的规矩来。

    牢头把秦牧然推进牢房里,哗啦一声把牢门锁上了。

    秦牧然被推了一个趔趄,反身便扑到牢门上大喊:“开门,开门,放小爷出去。来人,快点来人,放我出去。”

    可任他喊破喉咙也无人答理,秦牧然这才慌了,瞧着这肮脏的牢房他的心底生出恐惧,这种恐惧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增加。

    等他爹秦相爷安排的人给他换了牢房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抱着腿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得了消息的秦相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垂下的眼眸中闪过杀意。

    因为这场官司,朝中弹劾秦相爷的折子如雪片一样,罪名便是教子不严纵子行凶。连雍宣帝都惊动了,还特意把秦相爷召过去询问。

    秦相爷跪地请罪,“臣,臣那小儿被家中老母娇惯坏了,臣惭愧啊!不过犬子虽不学无术了一些,违法犯纪的事却是不敢做的。”

    雍宣帝也是做父亲的,自然能理解秦相爷所说,他想到秦相的长子秦牧远不到弱冠便文采斐然,还有宫中的淑妃这些年也是极稳妥的,满京城哪家还能没个不成器的?他的脸色便好了一些,还安慰秦相道:“爱卿不用担心,大理寺卿赵承煦是个有能耐的,定能很快查明真相还令公子清白的。”

    此刻的赵承煦正焦头烂额呢,只过了一夜,不仅秦牧然改了口供,拒不承认自己之前招认抢了张家姑娘入府的事情。连那个叫二牛子的小厮也翻了口供,说之前招认的是被屈打成招的,他家公子压根就没抢过什么张家的姑娘。

    这可把赵承煦给气坏了,大理寺监狱戒备森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能传递消息,由此可见他这个大理寺卿做得多么失败。

    那个秦牧然又恢复了神气,叫嚣着让他放人,“小爷早就说过什么张家姑娘,小爷根本就不认识,小爷是冤枉的,还不快点放我回府!这什么破地方?小爷一刻也不想多呆。”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都敢冲着他这个朝廷命官吆五喝六,可想而知赵承煦的心情了。他面无表情地一挥手,“带下去。”

    放人?好不容易把他弄进来的,这么轻易就放啦?想都不要想。“查,给本官继续查线索。”赵承煦恶狠狠地道,雁过还留声呢,他就不信他找不到别的证据证人了?

    沈薇穿着一身短打衣裳在演武场上揍人,哦,还有一个很高大上的名称叫考校。沈薇说了,一别也几个月了,看看他们有没有认真训练。

    沈薇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可理直气壮了。其实她不过是找个借口揍人罢了,一个个的翅膀还没硬呢主意就这么大,都敢从西疆偷跑到京城来了。虽然对于他们的到来沈薇也是很高兴的,但沈薇还是觉得他们欠教训,这些熊孩子就得好好收拾一顿,地让他们知道天多高地多厚才行。

    不然一个个的都觉得天老大他老二,放出去了还不是给她惹祸?要知道这是京城,门牌匾掉下来砸三个人其中两个是权贵,另一个是宗室的京城。所以她得把他们的气焰给揍下去,让他们知道低调做人。

    沈薇说考校的时候是面带着微笑的,少年兵们除了早就领教过厉害的方忠礼和李智均觉得理所当然。四公子变成了郡主娘娘,他们都觉得有些不大适应,瞧着这个跟他们年纪相仿的女子笑意盈盈的站在那里,怎么也跟记忆中英明神武的四公子对不起来,所以他们都轻敌了。

    唯独抱着双臂站在边上的欧阳奈嘴角抽了抽,心道:郡主的无耻真是多年如一日啊!他这个昔日军中出名的勇武汉子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这么一群稚嫩的少年呢?他望向少年兵们的目光可同情啦,嗯,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果然,开始还是一对一的考校,慢慢的便变成沈薇一个对两个,四个,八个——最后发展到所有的少年兵一起蜂拥而上。

    沈薇灵巧地如一只花蝴蝶一般在少年兵们的围攻中左突右击,身形飘忽如电,出手干脆利索,在四百少年兵中游刃有余。

    不多会儿,少年兵们便纷纷倒地,唯独沈薇还俏生生的立在场中。

    看着一地哎呦哎呦直叫唤的少年兵们,沈薇脸上神情郑重,“怎么样,还觉得自己很厉害吗?这么多人连我这个姑娘家都打不过,我就不知道你们哪来的傲气?哪来的优越感?起来,全都给我站起来列队站好!”

    随着沈薇的一声断喝,地上的少年兵们如上了发条一般腾的一下就蹦了起来,迅速列成八队整齐地站在沈薇面前受训,没一个敢叫唤的。

    沈薇心中闪过满意,却仍沉着脸,“胆子肥了是吧?主意挺大是吧?都敢招呼都不打就偷偷跑京城来了,若是路上出点什么事,这责任谁来担?我教过你们,作为一名士兵最重要的便是听从命令,你们都忘到狗肚子里了是吧?在你们身上我花了多少心血,你们就是这般回报我的?”

    沈薇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慢慢滑过,直把他们问得纷纷垂下了头,愧疚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随着沈薇的一声声训斥,少年兵们又找到了四公子的感觉,是呀,无论是男是女,是四公子还是郡主,这个人都是他们最最崇拜的人啊!郡主对他们的期望那么高,他们却滋生了骄傲情绪,还有什么脸面来见郡主呢?

    “郡主,我们错了,您罚我们吧!”领头的方忠礼和李智率先站了出来。

    其他的少年兵们也都上前一步,单膝跪下,“郡主,您责罚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您怎么罚我们都行。”

    沈薇静静地望着他们,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滑过,凡是被沈薇注视的人,都忍不住挺直脊梁。沈薇的嘴角勾起,半晌才道:“都起来了吧。”

    待他们重新列队站好,沈薇继续说道:“少年时谁没有犯过错误?我不怕你们犯错,但犯了错之后你们要知道错在什么地方,相同的错误不要再犯第二次,这一次我先给你们记着。以后你们就留在京城,留在郡王府,明儿我便使人登记造册,你们正式归于我名下。但你们要给我记清楚了,这里是京城,你们行事要低调,且不可无故与人逞凶斗勇,更不可生出骄奢心思,能做到的留下,不能做到的站出来我送你回西疆去。”

    少年兵们脸上闪过激动,一个个站得更加笔挺,无一人站出来。

    沈薇满意地点了下头,道:“很好,既然无人站出那就好生在郡王府住着,每日勤加操练。你们也都知道,我是个大方的,给你们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东西都是最高的,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啊。”

    “定不负郡主期望。”少年兵们齐齐吼道,用他们稚嫩的声音吼出了他们的承诺,还有抱负。

    沈薇这才放心离去,有这么一队少年兵在府里摆着,她的安全感会增加不少,尤其是在秦牧然身边那个小厮不明不白死在大理寺牢狱之后,沈薇的不安就越加强烈了。她再一次对权臣有了清醒的认识,意识到秦相爷绝不是她以为的那么无害,想也是的,一朝丞相,皇子外家,怎么可能无害呢?

    其实这真不怪沈薇轻敌,实在是那回夜探秦相府太容易了,以至于她对秦相爷此人有了错误的判断。

    但现在她不会了,自那晚和徐佑一起再探秦相府,沈薇就觉得秦相府有一种违和感,之前相府里的戒备太松散,现在又太森严,森严得不下皇宫大内了。这就有些奇怪了!

    皇宫的西边是冷宫所在,关着一些犯了事的宫妃,平日很少有人涉足这里。徐佑,雍宣帝最宠爱的侄子,晋王府的大公子,年后才封的平郡王却出现在了这里。他身边一个人都没带,一身月白锦袍在这颓败的景致中显得格格不入。

    徐佑在冷宫最边上的一座宫殿前停住了脚步,他抬头看了看有些斑驳的宫门。

    守门的侍卫过来行礼,“见过平郡王。”

    徐佑没有说话,直接亮了亮手中的令牌,抬脚就朝里面走去。那侍卫退至原来的位置,丝毫不敢阻拦。

    与其说这是一座宫殿,不如说这是一座破破烂烂的院子。花木疯长着无人打理,地上落满了树叶好似多长时间没有清扫了,整座宫殿到处都透着颓败气息。

    老远就听到正殿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徐佑心中一紧不由加快了脚步。走近了,就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殿下,您好些了吗?您都咳嗽半个月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妾身去求求门口的侍卫通融一二吧。”一个女子忧心的声音。

    “无,无事,不要去求他们,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你离我远着一些,小心过了病气。”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许是生病,听着便底气不足。

    “太子哥哥!”徐佑在殿门口轻唤。

    殿内的一对夫妻模样的男女一齐转头,那个男子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清瘦,肤色苍白,整个人都靠在软榻上,显得神情恹恹的,唯独一双眼睛清澈透亮。

    那个妇人模样的女子身上穿了一件半旧的酱色衣裳,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除了一根银簪,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太子妃!”徐佑对着她拱拱手,那妇人赶忙还礼,眸中闪过喜色,“是大公子呀!”

    “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阿佑你也该改口了,不过是个废太子,没得给你招来麻烦。”软榻上的男子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神情却非常平和,像是在说别人而非自己的事情,“我这里等闲也没有人来,也只有阿佑你还能想起来看看我,以后你也别来了,这里晦气,谁沾染了谁倒霉。”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徐佑快步上前做到他身边,抬手就搭上了他的手腕,那手腕纤细而苍白,里头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别白费力气了,我这个破烂身子也不过是熬日子,哪天真的熬不下去了也就解脱了。”男子掩着唇气喘着说道。

    徐佑不为所动,只专心地诊脉。那男子见状,也只好无奈地由他去了。那个妇人一直满脸担忧的站在一旁看着,看向榻上男子的时候,眼里是明显的心疼和倾慕。

    “太子哥哥这是受了风寒,喝上几日药就好了。”徐佑收了手,淡淡地道。

    立在角落里的老太监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含着泪哀求,“大公子,求您想想法子吧,好歹给殿下弄点药过来,殿下都咳嗽了半个月了,不能太拖下去了。”

    “他们居然敢断了您的药!”徐佑一听太监所言,再加上之前听到的对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圣上都没有定您的罪,他们倒作践起您来,不行,这事我要禀报圣上。”徐佑气愤地攥紧拳头。

    便是再落魄,再是被圣上幽禁,那也是龙子凤孙,是圣上的亲子。却被底下的奴才作践至此,怎能不让徐佑气愤。

    青年男子却拉住了徐佑,“你呀,不是都封郡王了吗?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冲动?没有用的,不过是有人见不得我好罢了。我已经这样了,何必为了我触怒父皇呢。”他的脸上一片冷情。

    这让徐佑更加难过了,外头谁不说他沉稳,唯独这个仁爱的兄长还当他是那个孤立无援的冲动孩童。“好,我不去,回头我悄悄地想法子弄点药给您送进来。”

    一旁的妇人大松了一口气,对着徐佑郑重行礼,“妾身多谢大公子了。”这些日子,每每听到自家夫君的咳嗽声,她的心就紧揪起来,她身边的嬷嬷想了无数的法子也没能弄到药来,她几乎都要绝望了,还好大公子来了,她心中充满了感激。

    徐佑慌忙避开,四下看了看,又道:“回头我再寻些东西送过来,您这里太简陋了。您也别担心,我来您这里圣上是知道,也是允了的。”

    望着这位堂弟执拗的眼神,男子叹了一口气没有拒绝,他看向妇人,温柔地道:“照顾了我一夜你也累了,回房歇会吧,我跟阿佑说说话。”

    那妇人明白这兄弟俩是有话要说,便恭顺地退了出去。

    “阿佑,我恍惚听说你娶了妻,是哪家的闺秀呀?”青年男子目光柔和地望向徐佑,眸中满是欣慰。

    徐佑想起沈薇,心情也愉悦起来,“是老忠武侯的孙女,三房的嫡长女。”他今儿出门前还听她嘀咕要收拾那帮少年兵,也不知道收拾得咋样了?

    青年男子看到徐佑唇边的笑,心中无比感慨,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曾经满身戾气的堂弟都娶了媳妇了。“那便是阮大将军的外孙女了,弟妹一定长得倾国倾城吧?”他打趣了一句。

    徐佑摸了摸鼻子,认真说道:“是挺好看的,关键是弟弟我心悦与她,她待弟弟我亦很好。”

    青年男子便笑了,“那真得恭喜你了,一定要好生过日子啊!”像江氏,待自己也是情深意重,陪着自己在这里过了十年的苦日子,是自己对不起她呀!

    徐佑点头,想了想又道:“太子哥哥您也别泄了气,我瞧着圣上这两年的态度松了一些,我想想法子帮您求求情,看能不能让圣上把您放出来。”

    青年男子摆摆手,“你别费那个力气了,即便是父皇哪里松口了,那些人也不会轻易妥协的,何况母后都不在了,我出不出去又有什么区别?这幽明殿也挺好,清静,我都住习惯了。”

    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有件事还真得请你帮忙呢,江氏有了,在这种环境下能怀胎已属不易,也许为兄我这辈子就这一次做父亲的机会了。江氏陪着我吃了十年的苦,哪怕我不在了,我也希望她身边能有个孩子陪着她,阿佑,为兄求你一定要帮着保住这个孩子。”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脸上满是祈求。

    徐佑微微惊讶,握住青年男子的手,郑重道:“太子哥哥放心吧,我一定会保住您的孩子的,太子哥哥您再好好想想吧,就是为了孩子您也太振作起来呀。”他的声音也很轻,因为他知道太子妃这十年都未有身孕少不得外头那些人的手段,他们是看不得太子哥哥有子嗣的呀,若是此时被他们知道太子妃有了身孕,那后果他都不敢去想。

    青年男子的眼睛闪了闪,若有所思。徐佑也不催他,只耐心的等待着。许久才听到他苦笑一声,道:“阿佑,我尽力吧。”可是能不能熬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他也不敢打包票。

    能得这么一句话徐佑已经很满足了,只要太子哥哥自己不放弃,他再在圣上那里敲敲边鼓,再让龙卫悄悄照看着,情况总会越来越好的。他现在长大了,手里有了势力,不再是个被关在晋王府院子里饱受病痛折磨的孩童了,不再是那个被太子哥哥护在身后的孱弱孩子了,该是他为太子哥哥做些事情的时候了。

    像想起什么似的,徐佑道:“太子哥哥别担心,回去后我想法子弄个大夫来给您和太子妃嫂嫂瞧瞧。”

    青年男子却摆手拒绝了,“你能想法子送些药进来就行了,大夫太打眼了。”

    徐佑的脸上便带出几分羞赧,“没事,您弟妹,我家小四鬼主意最多了,她准能想出办法的。”顿了顿,眼睛亮晶晶的,像身怀异宝迫切想要向人炫耀似的,“太子哥哥您是不知道,我家小四可是个奇女子呢,我能封这个郡王还有她一半的功劳,西疆不是大捷了吗?西凉国被打得无还手之力,老巢都被咱们给掀了,西凉王和一干大臣全都成了俘虏,这都是我家小四的手笔,太子哥哥,我跟您说啊——”徐佑像个碎嘴婆娘似的显摆起他家小四的丰功伟绩来。

    青年男子或惊讶,或赞叹,两个人不时地发出会心的大笑。

    殿外,本该在房里歇息的江氏却站在这里,她的脸色挂着恬淡的笑容,眸中却充满了泪水,殿下有多久没这样高兴地笑了?

    世态炎凉,自殿下被废了太子幽禁在这里,那些曾经奉承他们的人一个都不见了。唯独大公子是个有良心的,只有他不怕遭了连累过来看望他们。只要他来,殿下就这般高兴,只是大公子自个身子骨也不好,大半的时间都在山上养病,一年能过来两三回都是多的了。

    “娘娘,您昨儿都累了一夜,该歇歇了。”江氏身边最心腹的老嬷嬷满脸担忧地劝道,娘娘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这里的条件又是这样,一个疏忽可能就是要送命的呀!

    江氏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在老嬷嬷的搀扶下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第247章 当年事

    “回来了。”听到外头丫鬟给徐佑请安的声音,沈薇就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因为天热,又是在屋内,她穿了一件藕荷色的家常衫子,头上光秃秃的,只有一根碧玉簪子把头发挽起,腕上也只戴了一只玉镯,翠绿的水头衬得她的玉腕更加莹白。

    徐佑嗯了一声便挥手打发屋里的丫鬟下去,他来到沈薇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一声不吭。

    沈薇眼睛一闪,这是咋了/?受了委屈还是刺激?“怎么了,不高兴?”

    “嗯!”徐佑的声音闷闷的。

    沈薇眨巴了下眼睛,顿时就扭转了什么,玉手捧上徐佑的脸,“哪个惹你不痛快了?来,跟本郡主说说,本郡主替你出气去,看不打得他满地找牙!”小下巴一抬,特嚣张。

    徐佑虽知道沈薇是在逗他开心,阴郁的心情却也因此好了几分,大手点了点沈薇的鼻子,点头道:“好,为夫就等着薇薇替为夫出气了。”

    “走走走,本郡主倒要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沈薇作势就要扯着徐佑找人拼命,被徐佑一使劲又按在了怀里,“薇薇。”他的声音透着无限疲惫,又似乎还夹杂着愧疚。

    沈薇眉梢一挑,疲惫?愧疚?莫不是这厮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沈薇刚要炸毛,随即又很快否定了这种猜测,徐佑待她如何那可真可谓是如珠如玉,而且他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就是想做坏事也没那个时间呀!

    看来是因为别的事情了!沈薇也不催他,只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安静地陪伴着他。

    许久,徐佑才打破沉静慢慢开口,“我今天去瞧太子哥哥了,他病了,也没有药,状况很不好。”

    “太子哥哥?”沈薇一怔,她记得当朝太子是圣上的第四子,比徐佑要小好几岁的吧。

    徐佑一听便知沈薇是误会了,解释道:“不是现在的这个太子,是,是先前的太子,程皇后所出的皇长子。”徐佑用了先前这个词,他实在说不出废太子三个字。

    “哦,你说的是十年前被圣上幽禁的那位太子?”沈薇顿时想起了苏先生给她科普的知识,她知道圣上是有一位结发皇后的,而且这位皇后还给他生下了长子,便是徐佑口中的那位太子,只是十年前,朝中似乎出了一件什么事,程皇后暴毙,这位太子爷也被圣上幽禁了起来。此后朝中便无人再提起他了,沈薇也紧紧知道有这么位废太子存在而已。

    “嗯。”徐佑点了点,“他被圣上幽禁在幽明殿,日子过得很不好,整个人都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

    沈薇眸中闪过了然,幽禁嘛,日子能有好过的吗?从天堂跌到地狱,这落差是个人都无法接受。再加上底下太监宫女的抬高踩低,能熬十年已经不错了,搁那心胸狭窄些的,气性大些的,早就把自个被憋屈死了。

    “你跟这位太子爷的关系很好吗?”沈薇比较差异地是这一点,要知道徐佑自小就是个病病歪歪的,极少出院子,大一些就去了山上养病,一年到头也不能在京中呆几天,没有什么朋友不说,连跟府里的兄弟也都淡淡的,怎么就偏跟这位太子爷交好了?

    沉默了一会徐佑才道:“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五岁之前几乎没怎么出院子,成日喝药,但似乎也没什么效果。我记得我五岁那年的冬天,我病得快要死了,可院子里的皇祖父安排的人都被王妃支走了,连茹婆婆都因有事不在,我从床上翻了下来——最后是来府里玩的太子哥哥因好奇院子跑进来发现了我,我这才得以捡了一条命。也是太子哥哥把这事告诉了圣上,圣上大怒,斥责了父王,才把我送到山上去养病的。”

    好似在回忆,隔了一会徐佑又道:“太子哥哥比我大三岁,许是瞧着我可怜吧,太子哥哥待我很好,每年我从山上回来他都会跑来看我,给我讲宫中的事,还给我带许多他得到的赏赐。”

    沈薇理解地点点头,一个无依无靠寂寞孤独的孩子,有个人这般关心爱护他,可不就是他心中最温暖的一束阳光吗?原来徐佑小时候还有这般经历呀,真是太可怜了!难怪他对晋王府的人都没啥感情。沈薇再一次在心中吐糟了一边晋王爷这个渣爹,晋王妃那是后娘,可晋王爷这可是妥妥的亲爹呀!能漠视儿子如此,也真是够了!

    “那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圣上为何要幽禁太子爷呢?”沈薇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按理说,废掉太子这可是大事,尤其是当时这位太子爷都已经十五了,都学着当差了,而且也没听说有什么失德之举,怎么说废就废了?那位程皇后又真的是暴毙吗?为何大家这些事都忌讳颇深避而不谈呢?

    这些问题萦绕在沈薇心头,让她万分不解。

    又是半天的沉默,徐佑道:“本朝有位并肩王你知道吧?”

    沈薇点点头,“是那位跟皇室翻脸带兵出走的并肩王程义吗?这我知道,咱们婚期推迟不就因为你去追查这位并肩王了吗?莫不是十年前的事牵扯到这位并肩王?”并肩王叫程义,程皇后亦姓程,难道?沈薇瞪大眼睛朝徐佑望去。

    迎上沈薇的目光,徐佑点了下头,“不错,程皇后便是并肩王程义的义女。”

    沈薇闻言,眉头一蹙,“就因为这个?圣上的心眼也未必太小了点吧?不对呀,程义跟皇室闹翻要早吧?圣上不还是封了和并肩王有关系的程皇后和她所出的太子吗?怎么多年后又翻旧账了?难道当初都是做给人看竖得牌坊?那圣上也太不是东西了!”为了朝局牺牲自个的结发妻子和长子,沈薇最瞧不起这种人了。才说晋王爷是渣爹,原来圣上也比他好不到哪去,真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瞧着沈薇脸上不加掩饰的鄙夷,徐佑的嘴角抽了抽,也就是他家小四敢这般理直气壮地说圣上不是东西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徐佑道,“圣上和程皇后少年结发,感情特别深厚,即便并肩王跟皇室闹翻了,圣上登基后仍是顶住压力册封了发妻长子为皇后和太子。十年前,朝中发生了一事,东宫詹事府詹事于朝堂上揭露太子哥哥与程义密谋,企图夺权篡位。并呈上了太子哥哥与程义的来往信件,那笔迹竟是真的,太子哥哥百口莫辩,圣上震怒,朝臣哗然,太子哥哥和程皇后都被软禁了起来。程皇后是为了求圣上留太子一命才自寻短见的。”

    “那个詹事府的詹事呢?”沈薇一下子就寻到了关键之处。

    徐佑道:“死了,当场就在金銮殿触柱而亡。”

    “这手段真是不大高明。”但十分有用,沈薇的脸上浮现嘲讽之色,“你的太子哥哥是被冤枉的吧?”

    “你怎么知道?”徐佑微一愣,“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才十二,也不在京城,等我从山上回来后用尽了法子才见到太子哥哥一面,他说他根本就没有跟并肩王有过联系,更没有写过那些书信。而我也相信太子哥哥是被冤枉的,可我相信有什么用?大臣们不相信,圣上不相信。”

    “谁说圣上不相信?”沈薇眼睛一翻,道:“他若是不相信,你的太子哥哥就不是幽禁,而是贬为庶民流放出去了。也许他一开始不相信,但他又不是没脑子的,事后还能不怀疑吗?即便不全信,也有四五分吧。”沈薇分析着。

    “怎么说?”徐佑问道。“还有你怎么会觉得太子哥哥是被冤枉的?”就连教导过太子的太傅都不敢替太子哥哥说一句话,跟太子哥哥素未谋面的小四怎么就相信他是被冤枉的呢?

    “这不是很明摆着吗?你的太子哥哥已经是太子了,只要他耐心等下去,没有大的过失,皇位早晚是他的,他用得着谋反篡位吗?而且你也说了,那位并肩王只是程皇后的义父,又不是亲爹,在你太子哥哥极小的时候就已出走,你太子哥哥脑子进水才会和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又没啥情感关系的人联手。”沈薇斜睨着徐佑。

    “当时你太子哥哥多大来着?十五是吧?才刚刚大婚。若他是三十五岁,四十五岁还有可能因为心急而选择谋反篡位,十五岁,呵呵,初初踏入朝堂的小菜鸟,正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番好生表现以求让圣上看到他的才干,他会想着谋反吗?”

    “还有就是那个詹事,他咋就死了呢?这不就死无对证了吗?谁知道他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人恐怕是谁的暗棋吧?毕竟他身为东宫詹事,身家性命皆系于太子一身,太子登基了还能少了他的荣华富贵?可他偏站出来揭露什么太子与人谋逆,这人是脑子傻缺了吧?就是太子真的与人勾结,他作为东宫属官正常的反应要么是帮着掩盖,要么是慢慢与太子疏远,他倒好,不仅当着众臣的面揭发出来,还触柱身亡了,这不是受人指使是什么?”

    沈薇脸上的表情可精彩啦!“啧啧啧,那詹事定是跟在你太子哥哥身边很久,是他很信任的人吧?不然他说的话谁信呀?由此可见这个针对你太子哥哥的局布了很多年了,恐怕从并肩王跟皇室闹翻就开始了吧。啧啧,这么长时间的谋划,你太子哥哥败得也不冤哈!”

    瞧着徐佑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沈薇又道:“圣上或许是事后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他只是把太子幽禁了起来,并没有定罪,废了他的太子也不过是为了保护他罢了。”

    徐佑的脸色才好看一些,随即他眼眸亮亮地望向沈薇,感叹道:“薇薇你可真聪明。”让她这么一分析,当年太子哥哥所谓的谋逆案简直是漏洞百出。

    沈薇嗤笑一声,“旁观者清好不好?再说了,我就不信满朝大臣中就没有怀疑的?不过是都瞧着圣上的态度罢了。圣上就真的全信吗?也不见得,不过是碍于证据确凿,不得不给朝臣们一个交代罢了。看见没,手段虽然粗糙,但管用就行。事后你难道没有查过?那詹事要么没有家小,要么家小提前消失不见了。”

    徐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确是如此,那是我第一次动用了龙卫的力量,那个詹事的家小于半个月头就不知去向了。”

    沈薇得意一笑,一副看吧,我没说错吧的样子。“那些书信应该都是伪造的,拿到太子和并肩王的笔迹,找个人模仿还不简单吗?”别人不说,反正她就会。哦还有,她家苏先生这活计干得更加娴熟。

    徐佑的眼睛更加明亮了,瞧着沈薇也更加热切了,这让沈薇忍不住地防备起来,“干吗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

    徐佑讨好一笑,贴在沈薇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哀求道:“好薇薇,你这么聪明能干,就帮帮为夫吧。”大手殷勤地给她捏起肩来。

    “你就会给我找麻烦。”沈薇没好气地瞪了徐佑一眼,只看幕后之人能花这么长时间去布这样一个局,就可知此人的势力手段了,她贸贸然参合进去好吗?

    “能者多劳呗,谁让我有个厉害的夫人呢?可是你说的,我只要负责貌美如花,你来负责打怪养家的。”徐佑这个死不要脸的居然连这句话都搬了出来,啧啧,真该让幽明殿的太子哥哥来瞧瞧他小兄弟无耻的嘴脸。

    沈薇真想把面前这张脸扇一边去,这就是个无赖加老流氓,亏她之前还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想了想,沈薇才勉为其难地道:“好吧,我想想法子吧。咳,谁让我就看上了你这张脸呢。”她很幽怨地在徐佑脸上捏着,捏着。

    其实沈薇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不情愿,瞬间她就想了很多。雍宣帝在位的时候,徐佑圣宠正浓,他们的日子会过得很舒心。

    雍宣之后,若是现太子继位,他们应该也还可以逍遥自在。可是她冷眼瞅着,现太子不大能干过二皇子啊,二皇子继位,这是沈薇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二皇子本人是挺谦逊的,但沈薇对他身边的人都十分厌恶,秦相爷那是早就结了仇的,那位张长史,她也没有好感,至于淑妃娘娘,头一回见面就对她冷嘲热讽的,不提也罢。

    若是让二皇子上位了,秦相府便是皇帝外家,淑妃就成了太后,张长史也跟着水涨船高。光是淑妃一个人就能让她日子不痛快了。

    所以为了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二皇子还是不要上位的好,满朝成年的皇子扒拉来扒拉去,也就剩下幽明殿那位废太子了,刚好他跟徐佑的关系还挺好,嗯,若真要站队,那就他好了。

    哦,对了,少算了一个,除了废太子徐彻,还有个三皇子徐诚呢,不过三皇子生来腿上便带了残疾,走起路来有些微跛,没有竞争皇位的资格。

    两人说完了废太子的事,徐佑瞧见之前被沈薇放在桌上的书册,好奇地拿起来翻了翻,“你看这个干吗?”这不是什么书籍,而是京城各家各府关系介绍。

    “你以为我想看?”沈薇嘴巴一噘,“还是莫嬷嬷提醒了我,咱们不是搬过来了吗?乔迁之喜怎么也得办个宴庆祝一下吧?别人来不来我不知道,反正我娘家跟外祖家定是要上门的。”

    徐佑才想起了这茬,不以为然地道:“办个宴挺累的,要不就别办了。”反正他跟京中的各家也没多少交往。

    沈薇斜了徐佑一眼,呦,这人比她看得还开!可人生在世,太特立独行了也不好。“胡说,咱俩一个是郡王,一个是郡主,还都挺得圣宠,总得给大家一个巴结讨好送礼的机会吧?有些规矩还是要守一下的。再说了,你不是想把你的太子哥哥弄出来吗?你不和大臣们联络联络感情,谁帮着你说话呀?”

    徐佑一听沈薇这样说,立刻就同意了,“行,咱们就办个宴吧,你也别看这玩意了,反正来的人大多都得对着你行礼,宗室中来得约莫也都是平辈,不会有人会为难你的。宴席安排你也不用担心,让莫嬷嬷操持去就是了,嗯,把你家大伯母沈侯夫人请来帮忙也可。”他家小四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何必困在内宅小事上呢?

    沈薇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把二弟妹也请过来帮忙。”

    “请她干吗?”徐佑有些不乐意,搬离了晋王府,他恨不得能和那边撇清关系,哪里愿意请二弟妹过来帮着操持办宴?

    沈薇对徐佑的心思那是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他不喜那边的人,便耸了下肩说教道:“你傻了吧!跟那边怎么样,咱们自个心里知道就行。表面上还是得维持一下的。咱们办宴,只请我娘家的人过来帮忙,而没请你家的人来帮忙,你让外头人怎么看咱们?你这是上赶着给你继母送把柄呢。再说了,你爹虽渣,但他到底是圣上亲弟,有晋王府在那杵着,咱们做小辈的也能乘凉一下呀!有好处不占你傻了是吧?”

    徐佑被沈薇训得脸上讪讪的,道:“一切都听薇薇的。”

    沈薇哼了一声,十分满意地把自个又窝进徐佑的怀里。

    秦牧然的案子还是进展艰难,继小厮二牛子翻供后,他又暴毙在牢中,嘴唇紫黑,双手紧抓着自己的脖子,一看就是中毒而亡。

    赵承煦大发雷霆,嘴里念叨着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明知道这是秦相府的手笔,这是在向他示威呢,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一天,秦相爷纡尊降贵来到大理寺,他背着手悠闲自在地走进去,直接就找到赵承煦办公的地方。

    赵承煦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真是稀客,这是哪阵风把秦相爷吹来了?”

    秦相爷拱拱手道:“本相过来是想问问赵大人何时放犬子归家?家中老母思孙甚切,整日啼哭,本相身为人子,真是惭愧啊!咳,还请赵大人高抬贵手。”

    “抱歉。”赵承煦依旧面无表情,“虽然人证被毒杀,但令公子仍脱不了嫌疑,案子没有查清,令公子恐怕是不能归家了。秦相爷身为朝廷命官,定会体谅下官的难处吧?”

    “当真不可吗?”秦相爷直直望向赵承煦。

    “当真不可。”赵承煦也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无所畏惧。

    “好,那本相等着。”秦相爷转身离开了,留下赵承煦满腹愁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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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宴客

    平郡王府宴客来的人自然极多,有宗室,有勋贵,还有朝中的大臣,更多的是低品的文武官员。平郡王府所在的这条街道顿时拥挤起来,把路都堵得死死的。好多人离得老远就下车下轿下马,打发随从把车马赶回去,自个步行走过去。

    沈薇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稍一思考便明白了。徐佑是圣上的亲侄子,而且颇为受宠,宗室们总得给些面子吧?她自个出身忠武侯府,先不说她的郡主封号,就冲着她祖父,勋贵和朝中的大臣也是要来的,也不都指着能得到什么好处,但总不能别人都来了你不还,那不是得罪人吗?

    至于那些低品的文武官员的心思就更好猜了,平常就是捧着礼物想巴结平郡王都进不了大门,这是多好的机会呀!即便到不了平郡王和嘉慧郡主的跟前,好歹也能和其他的官员搭上话呀!

    男宾和女眷是分开招待的,男宾那里有苏先生和蒋伯操持着。女眷这里因为有能干的大伯母许氏和晋王府世子夫人吴氏帮忙,一切也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点都没让沈薇操心。她也就陪辈分比她高的几位说说话就行了。

    忠武侯府的几位姑奶奶也都来了,其中沈霜挺着个大肚子,她的婆婆娄氏不错眼地盯着。沈薇立刻迎上前去扶住她,蹙着眉不赞同地道:“二姐姐,你这都显怀了不好生在家里歇着到处乱跑什么?妹妹我还能挑了你的理去?”

    沈霜笑笑,“没事,已经过了头三个月了,大夫都吩咐要多活动活动才好,四妹妹府里的喜事,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亲自来道贺呢?”

    沈薇瞧了瞧她凸起的肚子,目中含着担忧,“二姐姐,你这还不到四个月吧?怎么就这么显呢?你可别补过头了,到时可不好生啊!”这是古代,又没有剖腹产,胎儿太大生不下来很容易造成难产,从而一尸两命。

    沈霜闻言就抿嘴笑,一旁的娄氏也是眉开眼笑地样子,“好叫郡主娘娘知道,宫中的太医已经诊断过了,霜姐儿这一胎怀得是双胎呢。”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沈薇一喜,随即看向沈霜的目光就更加不赞同了,“都怀了双胎,就更得小心谨慎着,你若是想见我了,使个奴才送个口信,我立刻去尚书府瞧你去。你说说你,大伯母要是知道了一定又得骂你。”

    “可不得骂吗?”闻讯赶来的许氏黑着一张脸,手指虚点着沈霜的额头,“我的个祖宗,你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你也就仗着你婆婆疼你!、大嫂,她若是再这样不听话你就给我拧她。”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那我可舍不得。”娄氏爽快地笑着,眼睛却不离沈霜身子,“她愿意走动也是好事,太医说了,双胎生时本就要艰难一些,她多走动走动,身子骨强健,到时也好生。索性我这老胳膊老腿还能走动,多看着她一些呗。”看得出她对这个侄女儿媳很是喜爱。

    “大嫂你就惯着她吧!瞧都把她惯成啥样了?”许氏嘴上抱怨着,眼里却满是高兴。

    “我的亲儿媳我不惯她惯谁去?”娄氏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

    沈薇见状忙道:“都别站着了,赶紧进去吧,我二姐姐还是双身子呢。梨花,梨花,你亲自领着大舅母和二姐姐过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别吵着我二姐姐。”

    梨花小跑着过来领着沈霜和娄氏去安置了,许氏看着自个闺女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沈薇安慰道:“放心吧大伯母,大舅母待二姐姐好这不是好事吗?双胎是艰难一些,但二姐姐身子骨一向就好,到时再请了太医在府里坐镇,肯定能平安生下来的。”

    “借薇姐儿你的吉言了。”许氏还有很忧心,强笑了一下道。她这辈子就两个闺女,莹姐儿嫁得远,她就是再担心也管不了。霜姐儿离得倒是近,可她还是操不完的心,哎,儿女都是债呀!

    “薇姐儿快进去陪几位老夫人说话吧,外头有大伯母照应着呢。”许氏收起脸上的担忧对沈薇道。

    “那就劳烦大伯母了。”沈薇的脸上带着感激,她不是操持不来,而是确实不大喜欢这样的琐事,有大伯母帮忙,她轻省多了。

    “瞧你这丫头,跟大伯母还客气什么!”许氏嗔了沈薇一句又脚下生风忙去了。

    女眷到了一起能说什么?除了家长里短就是夸沈薇,从容貌到品性再到有福气。沈薇这样脸皮厚的人都觉得脸上发烫,这说的是她吗?是寺庙里的佛爷吧!就她这样恣意护短又死不肯吃亏的人怎能和贤良淑德扯上关系?众人的眼都是瞎了的吧?

    在座的还有两人觉得大家的眼都瞎了,一个是秦颖颖,一个是沈雪。

    秦相府的秦老太君和相爷夫人董氏对沈薇一点好感都没,甚至可说是深恶痛绝,但到底没正式撕破脸,也只好捏着鼻子来了。

    秦颖颖更是抵触,她一点也不想上门来恭贺。耐烦拗不过她老娘。秦母是这样说的,“你是要嫁入晋王府的,再怎么说那也是你未来的大伯子和长嫂,是一家人。他们乔迁之喜你登门恭贺,外头人见了也只有说你懂事的。”至于女儿跟那位嘉慧郡主的口角,她压根就没当一回事。

    秦颖颖冷着脸瞧着众人奉承沈薇,心里可鄙夷了,什么贤良淑德,什么聪敏柔佳,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泼货罢了。

    边上的秦母见状,忙扯了扯女儿的袖子,狠狠瞪了她一眼。

    秦颖颖这才收回视线垂下眸子,到底没有失态。这也让秦母松了一口气,不由气哼哼地想:这个死妮子,她口水都讲干了,她咋就这么不懂事呢?

    沈雪的心情便复杂多了,经了上次的事情她清楚地认识到有个强势的娘家是多么的重要。夫君亲自登门接她回府,回到府里婆婆也对她露出了笑脸,连向来严肃的公爹都和颜悦色地安慰了她几句。

    她心里明白,这都是因为她是忠武侯府的小姐,她的祖父是圣上看重的太傅。

    这一回平郡王府的乔迁之宴,不用别人催促她自个就积极做起了准备,她是跟沈薇不对付,却又不得不借沈薇的势。她那好婆婆可不就因为她有个做郡主的嫁给平郡王的姐姐而忌惮忍让她吗?即便心里呕得要死,脸上还得做出欢喜的样子。

    这些道理她都明白,但真正看到众星捧月般的沈薇时,她仍是忍不住心里泛酸。偏好友李欣蕊还不停地在她耳朵边嘀咕,什么阿雪你姐姐可真漂亮呀,什么你姐姐的运气真好,不仅能封郡主,还能嫁个人人羡慕的好夫君——

    沈雪是越听越恨,同是一个爹的,凭什么她摊上那样的婆婆日子过得那般艰难,而沈薇却高高在上享受着众人的拍马逢迎?

    她来得早一些,先前可是亲眼瞧见那位平郡王是怎样待沈薇的,他的眼睛里是能溺死人的温柔和宠爱呀!而她使尽手段才嫁成的瑾瑜哥哥呢?待她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虽然他仍是那般温柔的语调,沈雪却能清楚感觉到他的疏离。

    想到这里沈雪不由抓紧帕子,忍不住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特别的清晰,不仅沈薇听到了,在座的女眷都听到了,不由看了看主位上的嘉慧郡主,又看了看下头坐着的沈雪。

    姐妹不和?这是要翻脸的节奏?女眷们眸中闪烁着,心底隐隐有些兴奋。

    沈薇连个眼风都没朝沈雪那里瞟一下,极其自然地就转换了一个话题,在座的女眷没有一个是笨人,自然顺着沈薇的话题说开去,哪怕心中再是好奇也不敢打探呀!

    沈薇是根本就没把沈雪放在眼里,今日是他们的乔迁之宴,她才不会跟沈雪闹起来让众人看了笑话呢。怎么说她们也是亲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沈雪不明白。之前她看到沈雪老早就来了还以为她长进了呢,没想到仍是这副扶不上墙的德性。

    在沈薇看来,沈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理会她便蹦跶不起来,若是实在过了,她自然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男宾那里,徐佑跟朝中的大臣们打着招呼,众人受宠若惊,虽说他们都是三品以上的高官,但以往这位平郡王可高傲着呢,见了他们也不过是点下头了事。现在看来,谁说这位平郡王高冷来着?瞧瞧那话儿说的,虽然面上的表情少了点,但不也很长袖善舞的吗?

    二皇子也来了,他一来众人纷纷上前拜见。二皇子依旧是那般谦虚和煦的样子,“众位快快请起,今儿本殿下和大家一样,都是登门作客,平郡王才是主角。”

    他虽然这般说,但围着他的朝臣仍是有不少。尤其是那些低品级的,平日哪里得见二皇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不得把握住吗?

    二皇子对着徐佑歉意地笑笑,“恭贺佑堂兄乔迁之喜了。”心中却是很得意。

    徐佑扯动了一下嘴角,面无表情地道:“多谢二皇子殿下。”

    太子没来,贺礼却是到的,由东宫詹事送过来的。

    三皇子徐诚也是礼到人没到,对此大家都不奇怪,三皇子身有残疾,一向深居浅出,除了皇家必要的场合他都不会到场。

    忠武侯府来的人挺多,侯爷沈弘文哥仨全来了,除此之外,小辈的沈松沈柏几兄弟也全都到场。沈珏小大人似的帮着徐佑招呼客人,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点头赞赏。

    忠武侯府没来的男主子除了远在西疆的沈谦,就是老侯爷沈平渊了。其实老侯爷可想来了,他孙女都说要给他在郡王府留院子了,他很想来瞧瞧这座名气极大的青园现在的平郡王府,更想来瞧瞧他家乖乖孙女,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受人欺负?

    可想到他若是来了要面对朝臣谄媚的嘴脸,他立刻就兴趣缺缺了。只打发老亲兵给他孙女送了礼物,人却没来。

    正热闹着呢,就见蒋伯匆匆过来的,“郡王爷,圣旨到了。”

    众人,包括礼贤下士的二皇子都是一惊。今日平郡王府办乔迁宴,圣上下旨定是赏赐的了。一时间望向徐佑的目光充满了艳羡,这位平郡王真是圣眷浓啊!

    徐佑也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开中门,快开中门。”

    平郡王府的中门徐徐拉至最开,雍宣帝身边最信重的大太监张全乐呵呵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明黄的圣旨,身后还跟着一队小太监。

    沈薇那边也得了消息,像大伯母许氏,尚书府的娄氏,沈霜沈樱等人自然为沈薇高兴了,而其他的女眷们则对沈薇更加羡慕嫉妒恨了,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心情可复杂了。瞧瞧人家嘉慧郡主,还不满十六岁呢,就是正二品的郡主,嫁得夫婿也顶顶有出息,办个乔迁宴圣上都还有赏赐。

    再比比自己,年纪都能做嘉慧郡主的祖母了,也不过才勉强混个三四品的诰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对着个毛孩子奉承,上哪说理去?

    女眷们虽不用过去接旨,但也需要跪拜禁言。

    一时间,待客的厅堂里跪了一地,张全展开圣旨大声宣读起来。众人猜测得没错,圣上下旨正是为了赏赐,听着张全嘴里念出来的一连串的贵重东西,众人再一次羡慕圣上对平郡王的宠爱。

    “平郡王接旨吧!咱家恭喜平郡王乔迁之喜了。”张全对着徐佑拱拱手,把圣旨往前一递,态度放得可低了。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圣上跟前的心腹大太监可是最清楚了,圣上对这个侄子的倚重有时连皇子们都比不上呢。

    徐佑恭敬接过圣旨,对着张全也是一拱手,脸上浮上一抹淡笑,“多谢张公公了,里面请,喝杯薄酒吧。”

    张全却笑笑,道:“平郡王的心意咱家心领了,下次吧,咱家还要回宫复旨呢。”

    “也不差这一会,江白,给张公公倒酒。”徐佑吩咐道。

    张全也没有再推辞,接过江白倒得酒喝了满满一大杯,“再次恭贺平郡王。”

    众人看得眼睛都直了,那可是张全张大太监哎,圣上身边最得脸的大太监哎,连相爷阁老都得卖几分面子的张大监哎,居然对平郡王这么客气,真是,真是羡慕死人了!

    大家看向徐佑的目光更加热切了,这可是一根粗大腿,要是能抱上去就好了。

    重回到宴席上,众人三五成群地议论起来,话题人物自然就是徐佑这个平郡王了。

    可有两个人的心思却不在这上头,他们的目光紧追着苏先生的身影,有些魂不守舍。这两个人便是房阁老的儿子房铭和房均。

    “二哥,那个人是大哥吧?是他回来了吗?”房均的脸上带着震惊。

    房铭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瞧着像,应该是吧!”真的是大哥吗?那个文采斐然惊采绝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的大哥吗?是他回来了吗?房铭的心情可复杂了。

    还是房均机灵,叫过一名服侍的小厮,指着不远处的身影,状似不在意地道:“那位是谁呀?”

    “这位大人是问那位穿青色衣裳的吗?那是我们府里的苏先生。”小厮极有礼貌地答道。

    “苏先生?你们府里的?”房均一听姓苏,心就提了起来,大哥的生母可不就是姓苏的吗?“这位苏先生是何方人士,瞧着似乎很有学问的样子。”

    那小厮的脸上顿时浮上骄傲的笑容,伸出大拇指赞道:“这位大人可真有眼力劲,我们苏先生的学问可好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谁有了难事去寻他讨主意保准没错。至于说他是哪里人士,小的还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我们郡主娘娘的先生,一直跟在我们郡主娘娘身边的。”

    房铭和房均哥俩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均看到了肯定。对,这位苏先生就是他们的大哥,那个被族中除名的大哥。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虽然大哥的面容变了不少,但他们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实在是大哥跟父亲太像了。也因为这位大哥带给他们的恶梦太深刻了。

    他回来做什么?报复吗?房铭和房均的眼里都带上深深的恐惧。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大哥也被父亲赶出了家门。但知道真相的房铭和房均却从来没有真正放心过。

    事情曝出来之后,人人都说惊才绝艳的状元郎,房家的玉树公子是个品行恶劣的伪君子,不然能干出逼奸父妾的事吗?不然正直铁面的房阁老会把他赶出家门吗?

    可事实上这一切不过是他们母子的栽赃陷害罢了,品行高洁如天上明月一般的大哥怎么会是那样龌龊的人呢?

    房铭对当年事知道得更加清楚,因为母亲对大哥出手都是为了他呀!是他不堪承受来自大哥的压力几欲崩溃,母亲不忍眼睁睁地看着他毁了才出手对付大哥的。

    他和大哥不过相差两岁,免不了被人拿来作比较。孩童时期,他也曾因有个神童般的大哥而骄傲,他也曾经那般崇拜过大哥。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哥带给他的不再是荣耀,而是压力。父亲失望的目光让他惭愧,外头人的冷言冷语也让他受不了,所有的人都说:“瞧,那个是房瑾的弟弟,虽是亲兄弟,资质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每日复习功课到半夜,可是仍是比不上大哥随口拈来的诗句,大哥是那么自信而神情飞扬,他无论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他的脚步。于是他崩溃了,他砸了书房,撕了书!开始破罐子破摔,花天酒地起来——

    母亲是为了他才打压大哥的,都是为了他呀!现在大哥回来了,是不是要找他算账了?房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圣上的赏赐颁下来不过两刻钟,皇后娘娘的赏赐就到了,之后是颜贵妃、淑妃等宫中有头脸有体面的妃子。

    圣上的旨意就是个风向标,圣上都赏赐了,夫妻一体,皇后娘娘还不得跟着赏赐吗?皇后娘娘都赏赐了,宫妃们可不得跟着做样子?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也不能驳了皇后娘娘的面子呀!更何况圣上也看着呢。后宫的妃嫔哪个不卯足了劲想在圣上那里刷好感?当然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赏赐的,你一名不经传的宝林美人,谁认识你是哪个?安分呆着吧,别出去丢人啦!

    面对着一波接着一波的赏赐,别人是艳羡,沈薇跟徐佑却觉得麻烦,不过是办个乔迁宴,圣上跟皇后赏赐也就罢了,你们这些妃嫔跟着凑什么热闹?还让不让人安生吃饭啦?

    这般大的动静让所有来的人都觉得不虚此行,可以预见京中未来半月的热门话题就是平郡王府的乔迁之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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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冒险

    二皇子徐御从平郡王府出来先去了宫中看他母妃,对于母妃赏赐平郡王府的行为他还是极满意的。

    淑妃见儿子过来看她也是十分高兴,吩咐左右道:“快快,去把备着的醒酒汤端过来。”她是知道儿子今儿去了平郡王府的。

    “母妃,不用,儿子没喝多少酒。”二皇子连忙阻拦。

    淑妃嗔了儿子一眼,“没喝多少酒也得用一些醒酒汤。瞧你那脸红的,还没喝多少酒?你呀,也是太实诚,酒多伤身,你就不能少喝点。”淑妃可心疼了。

    二皇子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母妃疼儿子。”

    淑妃又是一嗔,“傻话!母妃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疼你疼谁去?”

    淑妃看着儿子用了一碗醒酒汤,脸上才有了笑容。听儿子说起平郡王府宴客的盛况,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你父皇待平郡王可真好。”好得都让她觉得不大对劲,同样是侄子,也没见圣上对徐烨徐炎他们怎么样。

    二皇子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是说父皇跟平郡王的生母有一起长大的情谊吗?而且父皇是一国之君,最是怜悯弱小的了,平郡王自幼身子骨便不好,父皇多照看几分也是应当。”

    淑妃却不大赞同,提醒道:“听说前儿平郡王又去了幽明殿,他跟那位的关系好着呢。”

    二皇子眼睛闪了一下,道:“这事是在父皇那里过了明路的,母妃您可别跟着参合,被父皇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生气呢。平郡王跟大哥关系好那是众所周知的,毕竟救命之恩吗?不过那又如何?大哥都被幽禁十年了,人早就废了。而且有人比咱们更心急呢,咱们就在一旁坐等着就是了。”

    淑妃眼睛一眨便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二皇子又道:“母妃,既然父皇都对平郡王照顾有加,儿子自然是要跟他交好的,您闲着没事时也多召召嘉慧郡主说说话。”

    淑妃脸上的笑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可别,母妃跟她八字犯冲,瞧见她就头疼。你是不知道那小贱人多嚣张,使人打了你的小舅舅不说,对母妃我也是冷嘲热讽,她——”

    “母妃。”二皇子皱着眉头打断了淑妃的话,无奈地道:“母妃,这都多久远的事了您还记着,等七姨嫁入晋王府嘉慧郡主还是她的长嫂呢,小舅舅那事更怨不着人家了,谁让小舅舅调戏人家的表妹呢?换了是我也不能善罢甘休。”而且上次嘉慧郡主进宫请安,明明是母妃先挑事的。“母妃,别的不讲,您就当为了儿子好吧?又没多大的仇恨,您干啥跟嘉慧郡主过不去呢?”

    “行了,行了,母妃知道了。”淑妃不耐烦地挥手,“为了你,母妃忍总行了吧?”

    二皇子叹了一口气,母妃平时挺大气讲理的呀,怎么遇上嘉慧郡主就浮躁了呢?“儿子没有让母妃忍谁,您放心,儿子会争气的,以后只有别人忍您的份,而没有您忍别人的。”他望着淑妃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淑妃十分欣慰,拍着儿子的胳膊道:“就为了你这份心,母妃也不能拖你的后腿,你放心吧。”

    顿了一下又道:“对了,你小舅舅的事你也上上心,无凭无据的把你小舅舅扣在大牢里算什么?你外祖跟外曾祖母眼睛都快哭瞎了。那个赵承煦也太不是东西了,有没有把相府和本宫放在眼里?”

    说起这事淑妃就来气,昨儿一早老娘就进宫跟她哭诉了,她也十分气愤,别说没有证据,就是她弟弟真的抢了个姑娘进府又能怎样?不过是个平民丫头,瞧上她是她的福气。还拿上乔敢状告然哥儿了,胆子不小!

    赵承煦也不是个好的,都说他正直铁面无私,依她看不过是个不识时务的迂腐蠢物罢了。“你也跟姓赵的打声招呼,赶紧把你小舅舅放了。”

    二皇子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母妃,赵承煦是大理寺卿,他才是主审官,儿子虽贵为皇子,可也不能徇私枉法呀!传到父皇的耳朵里,父皇会怎样看儿子?”

    二皇子是不大想插手这事,他小舅舅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还不明白吗?他这个当朝二皇子都不敢强抢民女,他一个身上什么功名都没有的白身却抢得理直气壮,正经事一点不做,成日招灾惹祸,成不了他的助力不说,还拖他的后腿,这让他对他的印象怎么好得起来?

    “什么徇私枉法?你小舅舅是被冤枉的。”淑妃不赞同地道,“不过是个大理寺卿,还敢驳了你的面子不成?御儿,那到底是你的小舅舅,你外祖父的老来子,你想想你外祖父跟外祖母多疼你呀!这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淑妃对儿子打起了感情牌。

    二皇子心中撇嘴,冤枉?依他对那位小舅舅的了解,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是他那个纨绔小舅舅能干出来的事。不过转念又想到他的外祖父秦相爷和能干的大舅舅,这事他还真不能不管,上次他让张长史出面也不过是为了堵母妃的嘴,那明儿他亲自去跟赵承煦说一声吧。

    “好好好,儿子答应您总成了吧?”二皇子状似无奈的妥协,“儿子明儿就去找赵大人,让他把小舅舅放出来。但母妃您也得跟外祖母说说,让她管管小舅舅,别成日遛狗斗鸡的做些荒唐事,连带着儿子脸上也没光。”

    淑妃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行,赶明母妃就跟你外祖母说说,让她好生拘束着然哥儿。”

    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沈薇身穿夜行衣戴着狐狸面具闪进了秦相府里。也说不上什么,沈薇心底总有一种感觉,召唤着她来这里,似乎这里有什么在等着她。这种感觉让她不安而焦灼,已经好多年不曾出现过了。所以趁着徐佑被圣上召进宫中议事她就来了。

    回忆着徐佑那天带她走的路线,再加上她自己的分析判断,沈薇一点一点地靠近秦相爷的书房。离着院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沈薇就不敢再往前走了,因为她发现这里的戒备被别处还要森严,她没有把握不惊动暗中的人靠近秦相爷的书房。

    好在沈薇有的是耐心,她左右瞧了一下也没看到有什么适合藏身的地方,一抬头顿时有了主意,深呼吸提上一口气三两下就窜上了房顶,她趴下身子,整个人和屋脊融为一体,慢慢地,慢慢地向前移动着。

    远远能望见秦相爷书房里透出的灯光,看样子秦相爷正忙着还没有睡。沈薇嘴角露出一抹讥诮,也是呀,儿子还在大理寺大牢中,做老子的怎么睡得着呢?

    秦牧然的案子沈薇一直使人关注着,她不仅知道赵承煦没卖秦相爷的面子,连二皇子的面子也没给。这让她心中对赵承煦此人生出几许敬佩,能顶住这样大的压力坚持为民做主伸张正义的官员真的不多,难怪哪怕弹劾他的折子满天飞,圣上都无动于衷,依旧让他安稳地呆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

    敬佩的同时,沈薇还有些担忧,无论是秦相爷还是二皇子都不是善茬,尤其是二皇子,朝中的诸位大臣谁不得卖他几分面子?赵承煦这样直愣愣地拒绝他,虽说是职责所在,但谁又能保证二皇子不会恼羞成怒继而打击报复呢?

    臣子之间的倾轧,圣上还能公正处置。若是皇子非要跟大臣过不去,圣上对自个的儿子到底会包庇几分的。即便事后训斥了二皇子又如何?不痛不痒的。而臣子可不就倒了大霉了吗?

    这些想法在沈薇的脑中纷纷闪过,她甚至在思忖能不能在张媛娘身上想想办法。

    沈薇的大脑在飞速思考,身体的移动却也没有停下,突然她感觉到手似乎按上了一个什么柔软的东西,像是,像是人的腿。沈薇想都没想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下扎去。

    那人亦反应迅速,往边上一滚,沈薇的簪子就扎空了,沈薇欺身再上,被那人牢牢抓住双手,这人也戴了一个面具,同样的一身黑色夜行衣,个子比沈薇高出半头有余。

    沈薇眸中凛冽,待要使出凌厉手段,就见那人轻笑一声,“嘘,朋友也是听说相府藏有珍宝吗?都是同道中人,一起如何?”

    珍宝?到戒备森严的秦相府来偷珍宝?这个理由能糊弄得了谁?沈薇冷哼一声,“没兴趣!”脚便踢了过去。

    两人在屋脊顶上交起手来,因怕动作太大引来府里的侍卫,两人都不敢放开手脚去,一时间倒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我说这位朋友,咱们还是别打了吧?不愿意一起就算了,我偷我的珍宝,你干你的活计,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一会引来的府里的侍卫,咱俩谁都落不着好。”那人边打边道。

    沈薇只不理会他,闷不吭声地出着招式。谁知道这人是何来路?有他在一旁她一点都不放心,要是她正干着活计的时候他在边上捅上一刀,她找谁说理去?最稳妥的办法便是把这人给解决了。

    至于惊动府里的侍卫,沈薇是一点也不在意,惊动就惊动呗,大不了她下次再来,全身而退这点能力她还是有的。

    那人被沈薇逼得手忙脚乱,心里可呕死了,这是哪里来的棒槌?咋就听不懂人话呢?他探了好几晚才好不容易避开府里的暗哨摸到这里,没想到却遇到个棒槌,他的命怎么那么苦呢?

    沈薇才不管他心中的哀嚎,攻势越加凌厉起来。

    “住手,快瞧,秦相爷推门出来了。”那人往后一跃,忽然说道。

    沈薇也立刻后退了一大步,戒备地看了那人一眼,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还说来偷珍宝,他怎么就那么笃定出来的人是秦相爷?怕是早就盯着了吧?

    不过这也让沈薇的心放下一些,虽不知这人打什么主意,但只要他跟秦相爷是敌非友,那她就高兴了。瞧这人暗戳戳的老鼠样子,估摸着也不能是友。

    “看,秦相爷出院子了。”那人又出声提醒道,好似没瞧见沈薇的戒备似的。

    沈薇定睛望去,还真是的。秦相爷正从院子里出来,身边跟着一个提着灯笼的人。看他走的方向也不是去内宅,都这么晚了他这是要去哪里?

    沈薇眼睛一闪,身子就窜了出去,悄悄地跟在后头。

    那个之前跟沈薇交手的人也不甘示弱,足下一点,也悄悄地跟上去了。

    沈薇一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往旁边让了让离他远一些。

    那人见状摸摸鼻子,倒也没有凑过来。心中却吐糟:想他长得也一表人才,人缘极好的,今晚怎么就被人嫌弃如此呢?不过这个同道中人的功夫真的挺好的,他的眸中浮上了三分兴趣。咳,最近日子过得太平淡了,他也是很需要刺激的。

    “哎,你说秦相爷这是要往哪去?”那人小声说道。

    沈薇没理会他,只紧盯着前面的那个灯笼,还要分出两分注意力防备身旁的同行之人。她辨别了一下方向,她发现秦相爷是朝着东南的方向走的,秦相府的东南方向是哪座院子?

    沈薇正想着呢,就听那人又小声说道:“你说秦相爷会不会是夜会佳人?他在府里的哪座院子里金屋藏娇?”

    一下子就把沈薇的思绪给打断了,这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唠叨货,不说话能死吗?能死吗?能死吗?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候,惊动了人算谁的?还金屋藏娇,秦相爷脑子进水了会在府里藏娇?这人到底哪个山头长大的?

    “闭嘴!”沈薇恨恨地咬牙切齿,对那人亮了亮她手里锃亮的簪子。这人若是再不识趣,就别怪她帮他永远地闭嘴。

    那人做了个缩肩怕怕的动作,心中暗自撇嘴,好凶,太凶了。

    沈薇轻巧的身子在夜色中时隐时现,不远不近地跟着前头的灯光。忽然,前头的灯光忽然灭了,沈薇心思如电,身体更是抢先一步,斜掠开来,飞快地朝府外遁去。

    另一人的反应也不慢,几乎和沈薇同时向相反的方向遁去,临去前似乎还扔了一把什么东西。

    就在沈薇和那人遁去的同时,黑暗中闪出几个人,一击不中,立刻分头朝两人追去。

    沈薇拿出看家本领跟追兵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若真刀实枪地对上,沈薇可能会因为不懂内家功夫稍逊一筹,但比起逃跑和隐匿的功夫,那还真没人比得上她,她只不过把自己的身体横在屋檐下,那追兵从她身前掠过都没有发现。

    “相爷,属下无能,人追丢了。”追出去的两拨人都无功而返。

    灯笼已经重新点亮,秦相爷摆摆手道:“无事,下去吧。”既然人家都能悄无声息地潜进他的府邸,那自然就是能全身而退的了,侍卫们没有追到人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本以为府里的戒备已经够森严了,没想到还是不行啊!

    虽然相爷没有责怪,但那个侍卫首领心中却十分惭愧,脸上火辣辣的。人家的巴掌都扇到脸上来了,他不仅觉得疼,还觉得丢脸。已暗自下定决心再加强府里的警戒,府里的防备也要重新调整。这样打脸的事一次就足够了。

    等追兵走远沈薇才从屋檐下翻上来,她站在屋脊上静默着,没有高兴,亦不失望。对于秦相爷那样的老狐狸,她可没指望一次夜探就能发现什么。事实上今晚的收获她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她知道秦相府的东南方向有蹊跷,不然秦相爷也不会大半夜地往哪个方向去。嗯,明儿跟相府的暗子传个消息,让他们注意一下那个方向都有什么。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薇身侧五步开外的地方,“嘿,你跑得可真快!”是先前那个同道中人。

    沈薇哼了一声,回敬了他一句,“彼此,彼此。”转身拔腿就走,她是一点也不想跟这傻缺的二货呆一起,她怀疑秦相爷发现他们就是因为这货的话太多了。

    “哎,朋友——”那人见沈薇要走,忙喊道。

    沈薇回头,冷冷地道:“别喊我,也别跟着我,否则,哼!”言语中的威胁森森的。

    那人抬起的脚步立刻撤了回来,算了,这位同道中人不仅凶巴巴的,脾气似乎还不好,他就别上赶着去碰钉子了,还是回去睡大头觉吧。

    沈薇翻进自个屋子的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她狠狠地惊了一下,下一刻便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去哪溜达了?”徐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沈薇紧绷的身子这才软了下来,不满地捶了徐佑一下,“你差点吓死我了。”顿了一下又道:“闲着无事到秦相府转了一下。”一点被抓包的心虚感都没有。想了想又添了一句,“碰到个二货,被发现了。”

    徐佑好看的眉皱了一下,果断地道:“下次再去我陪你一起。”既然薇薇有兴趣,而他又阻止不了,那就陪着她一起冒险吧。

    沈薇果然高兴,踮起脚尖朝他脸上吧唧一下,“好!这可是你亲口的答应的哦。”有徐佑这位高手同行,就是再遇上奇葩她也有信心把他拿下。

    “对了,圣上召你干吗呢?都这么晚了咋没留你在宫中过一夜呢?”沈薇随口问道,问完了就知道自己说了傻话,连成年皇子都不会轻易留宿皇宫,更何况徐佑只是个侄子呢。

    “没啥大事,就是想让我入朝帮帮他。”徐佑避重就轻地说道,迟疑了一下才又道:“圣上想让我总领五城兵马司,我答应了。”估摸着这消息明日早朝便会宣布,即便他不说沈薇到时也会知道。

    “五城兵马司?”这个衙门沈薇隐约知道一些,说白了就是管理治安的,什么防盗啦,巡街啦之类的,跟现代的公安局差不多吧。“圣上怎么想着让你去五城兵马司呢?”让个全国最大的特务头子去管些鸡零狗碎的琐事,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呢?

    徐佑抱着沈薇香软的身子,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道:“本朝的五城兵马司里多是勋贵和宗室子弟,纨绔的纨绔,逞凶斗狠的逞凶斗狠,正经做事有出息的不多,别人也管不了他们,圣上早就为此头疼了,而我的身份刚好合适。”徐佑解释了一番。

    “那影卫?”沈薇眼睛闪了闪,想到了这个问题。

    “还是我掌着。”徐佑道。

    沈薇点了点头,心下放心不少。虽然她总调侃戏称徐佑为特务头子,但手中掌着影卫的力量办起私活来可方便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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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红颜还是知己?

    今儿沈薇带过来的四个丫鬟是桃花、荷花、桃枝和月桂,桃花和月桂本身就是有武功的,就是桃枝和荷花也练了个一招半式,比一般丫鬟身形要灵巧。

    晋王妃虽嚷嚷着拦住沈薇,围过来一群丫鬟婆子也没拦住。桃花拎着宋宜佳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只一只手就把上前阻拦的丫鬟婆子拨弄一边去了,月桂、荷花、桃枝护在沈薇身侧,大摇大摆就出了晋王妃的院子,朝着外院而去。

    晋王妃在后头干着急,气得直跺脚,瞪向吴氏,“还不快追,等什么?”自个在华烟华云的搀扶下也心急火燎地追过上去了。这沈氏是个能豁出去脸面的,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若是她真把宜佳塞给了王爷,这侄女给姑父做妾,她还有脸活吗?

    沈薇一行人的脚程极快,路边的奴才还发着懵呢她们就一阵风似的过去了,随后就见王妃和世子夫人在后头满脸焦急地追赶,均面面相觑,这是上演的哪出戏呦!

    一路上宋宜佳极为不老实,嘴里大声喊着救命咒骂着,她是想进晋王府做妾,可绝不想给晋王爷做妾,一来晋王爷年纪大了,都她爹还大上两岁呢,二来她姑母能生撕了她,而且这天底下除了极个别荒唐的人家哪有侄女给姑父做妾的?她爹和嫡母宁愿她死也不会让她给家族蒙羞的。

    “聒噪,堵上嘴。”沈薇一声令下,月桂立刻把帕子精准地塞到宋宜佳的嘴巴里,世界顿时恢复了宁静,沈薇这才舒心地吁出一口气。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书房内的晋王爷,他有些不高兴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小泉出去瞧瞧,这是怎么了?”哪个这么大的胆子敢到外院来放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嘉慧郡主。”小泉管事的脚刚迈出门槛,沈薇就带人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小泉管事大惊失色,“郡主,这是怎么了?”

    “父王在吧?找父王评评理。”沈薇越过小泉管事就往里面走,小泉管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待看到王妃的侄女宜佳小姐被嘉慧郡主的丫鬟拎在手里,顿时感觉事情不妙,慌忙跟着进去,“郡主,郡主您有话好好说啊!”儿媳闯了公公的书房,这叫什么话呀?

    晋王爷也被这阵势吓了一大跳,“沈氏,你这是要做什么?”他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哪有做儿媳的就这么不管不顾闯进公公的书房,这还有点规矩吗?

    沈薇顺势站定,“父王恕罪,事急从权,儿媳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不得已才好找您主持公道。”

    晋王爷闻言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但眉头仍皱得紧紧的,“何事?”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不能这般硬闯进来呀!

    “父王您亲口吩咐过的,儿媳跟大公子的事王妃无需插手,小泉管事也是在场亲耳听到的,这才过去几天,王妃就又张罗起给夫君纳妾的事儿了,也不想想夫君那个身子骨,这不是祸害夫君吗?敢情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不心疼?她不心疼儿媳还心疼呢。自儿媳嫁过来,便好医好药名贵补品地替他调理着,好不容易见了点起色,王妃这又要往夫君身边塞个妾,居心何在?”沈薇的嘴皮子可流利了。

    “上一回是那宜慧表妹,这一回又换成宜佳表妹了,还说宜佳表妹的容貌更胜一筹,合着在王妃眼里夫君就是个肤浅爱色的?这宋家的家风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上赶着给人做妾?做正头夫人不好吗?既然王妃这么希望把侄女送出去给人做妾,儿媳想了,与其给夫君做妾,还不如给父王您做妾好,毕竟父王您更有权势,更能满足小姑娘家的虚荣心,而且也方便王妃照顾侄女不是?桃花,把人给父王送过去。”

    “好嘞!”桃花咧嘴一笑,把手中拎着的宋宜佳朝着晋王爷推过去。

    晋王爷没防备,宋宜佳一下子被推进他怀里,这一幕正巧被匆匆赶来的晋王妃瞧在眼里,她几乎都要魂飞魄散,“王爷!”声音凄厉,直冲云霄,吓得院子里歇息在树上的鸟儿都扑棱棱飞起来了。

    晋王爷这才看清入怀的是王妃的侄女,老脸一红,顿时如被火烧一样把人推了出去,“胡闹,沈氏你太不知所谓了。”怎么有这样不知羞的妇人呢?晋王爷气得差点闭过气去。

    宋宜佳被拎了一路,又被这般推来推去,那腿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一下子跌到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好在此刻也没有人去关注她。

    晋王妃被华烟华云扶着走过来,“沈氏,你真是太胆大妄为了,你到底想怎样?”

    沈薇眼带讥诮,“应该是我问王妃想怎样吧?今儿这事不是你硬要把你娘家侄女塞到我们郡王府而起的吗?说到胆大妄为,王妃你才是个中翘楚吧?你一继母成日想着我家夫君做什么?你三个亲生的儿子还不够操心的吗?”

    晋王妃没想到当着王爷的面这沈氏都一点不收敛,脸上一阵黑一阵紫的,“沈氏你这是善妒,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哪家爷们身边没三两个妾室,本王妃作为大公子的嫡母,指个人到他身边服侍怎么了?王爷,您说妾身错了吗?”

    晋王爷的脸上也是不赞同,不就是一个妾吗?这个沈氏的醋性也太大了。“沈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妃也是为了你们好,多一个人服侍佑哥儿不是替你分忧吗?”

    这奇葩想法让沈薇忍不住笑了出来,“没错,我就是个妒妇,谁若是朝我家夫君身边塞这些恶心人的玩意谁就是我的仇人!王妃说我犯了七出之条,那你们休了我呗!”沈薇可理直气壮了,圣上赐婚,连和离都不成,还想给她弄个什么七出之条的罪名,真是太好笑了。

    果然晋王爷和晋王妃都想到了这一茬,齐齐脸色乌黑。

    沈薇又道:“既然王妃这么贤惠大度,应该是不会拦着父王纳妾的,刚才王妃也瞧见了,父王跟宜佳表妹都有了肌肤之亲,王妃大度就成全他们了呗!王妃不也说宜佳表妹是个极妥贴的吗?定能替你分忧把父王照顾好的。”

    顿了一下,想了想又道:“一个妾也少了点,堂堂王爷身边没十个八个解语花说出去都丢人。虽说后院还有两位姨娘,可那两位都一把年纪了,估摸父王都瞧腻歪了,儿媳跟夫君是孝顺的,定上心寻摸多孝敬父王几个的。嗯,夫君不仅是个孝顺的好儿子,还是个爱护弟弟的好兄长哦,二公子还没有儿子,三弟妹又怀有身孕,二弟妹和三弟妹那里可不就需要人多分分忧吗?至于四公子,算了,还是等四公子成了亲后再说吧,婚前送妾只有那没规矩的人才干得出来。”沈薇毫不留情地揭了晋王妃的老底。

    “放肆。”晋王爷和晋王妃齐齐怒喝。

    沈薇却压根不当一回事,“王妃打算何时让宜佳表妹进门?订了日子记得通知一声,父王纳贵妾,作为晚辈的总得来喝杯喜酒吧。折腾这大半天,王妃是不是该去瞧瞧你那未来四儿媳换好衣裳没?王妃啊你说你这么精明的人咋就选今天呢?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怎么闹都可以,可秦七小姐毕竟还没过门,被人家瞧了笑话多不好!行了,父王跟王妃别别送了,儿媳告退回府了,这大热天的,还是自个府里呆着自在呀!”

    也不管晋王爷夫妇脸色如何难看,沈薇领着她的四个丫鬟施施然地走了。

    出了晋王府大门,沈薇对月桂吩咐,“去,去喊你们郡王爷回府一趟。”

    徐佑正在五城兵马司演武场上瞧那群纨绔子弟训练呢,听江白禀报沈薇喊他回府,站起身立刻就往外走。

    他是知道沈薇今儿回王府的,这是王妃又出妖蛾子惹恼他家薇薇了?徐佑可担心啦!

    沈薇和徐佑是前后脚回到郡王府的,“怎么了?”徐佑脸上带着担忧朝沈薇走过来。

    沈薇糟糕的心情顿时好了一些,瞅着徐佑特委屈地道:“我今儿把你父王继母全得罪了。”

    徐佑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没事,咱们又不指着那边过日子,得罪就得罪了吧。”他还以为沈薇受委屈了呢,只要没受委屈,啥都好说。

    沈薇的声音依旧闷闷的,“王妃要把宋宜佳送给你做妾,我把她送给你父王了。”

    “送就送吧,父王身边也好多年没进新人了,也是时候添置一二了。”徐佑还是没放在心上。

    “我还说你是仪宾。”沈薇抬起头瞅着徐佑的眼睛说道。

    徐佑一怔,立刻便明白了沈薇的意思,轻扯唇角,笑了。扭头吩咐道:“江白,去请苏先生帮我起草一份折子,问问圣上能不能把郡王府改成郡主府。”仪宾就仪宾呗,只要他媳妇高兴,他做郡王和做仪宾没啥区别。

    沈薇不错眼地盯着徐佑,“就这么喜欢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大肯定。

    徐佑揉了揉沈薇的头发,毫不犹豫地点头,认真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父王都没正眼瞧过我,扔在小院子里任由我自生自灭,见了面也是训斥责骂。王妃?她不在父王跟前上眼药就是好的了。都说圣上看重我,其实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有用。薇薇,我就是个六亲靠不着的孤零人,只有薇薇你是我的,也只有你无条件地对我好,肯护着我,为我出头。薇薇,我都知道的。”就为了抓住这抹温暖,他愿意付出所有。

    沈薇皱了皱鼻子,“不怕别人说你惧内?不怕没面子?”男人不都是挺要面子的吗?

    徐佑闷笑出声,捏了一下沈薇的鼻子道:“从娶你的那天我不就一直惧内的吗?至于面子,只有底气不足的人才要面子,我要里子就够了。”还有一点徐佑没说,是他贪恋她身上的温暖,是他把她拉进晋王府那个污浊地的,是他亏欠与她的。

    沈薇这才展颜而笑,双手攀着徐佑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徐佑,我发现更喜欢你了哎!”这一辈子能有徐佑这般包容她疼爱她,看来她的运气真好。

    徐佑心中一悸,收紧双臂把沈薇紧紧抱住,心道:我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薇薇,感谢有你,这一生我才不会孤单。

    “哦对了,我还说会给你父王兄弟送美人的。”沈薇又补充道。

    徐佑的下巴摸索着沈薇的头顶,“嗯,这主意不错,你在府里歇着吧,这事我来办。我作为长子和长兄,总得多照顾他们一些。”

    哎呦,大公子可真是上道!沈薇可心花怒放啦!

    沈薇走后,晋王爷冲着晋王妃发了一顿脾气,晋王妃抹着眼泪哭诉,“妾身这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大公子?他身边就沈氏一个,又是那样的性子,哪里能照顾好大公子?宜慧和宜佳都是妾身瞧着长大的,性子柔顺,为人稳重,若不是大公子,妾身还舍不得给呢。”

    晋王爷被她哭得心烦,“行了,行了,他们不乐意你就少管,随他们去吧,你还是多操心操心昶哥儿的婚事和炎哥儿媳妇肚子里那个吧。”成天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烦死个人了!

    晋王妃还想再说,晋王爷已经不耐烦地背手出去了。晋王妃表情一滞,脸色可难看了。

    至于宋宜佳自然也不能留在晋王爷的书房里,被晋王妃带回内宅去了。

    “姑母!”宋宜佳满脸是泪,又委屈又屈辱。

    晋王妃想起她倒在晋王爷怀里的画面,顿时心头一阵烦躁,虽知道不怪侄女,心里却膈应地不行,“行了,回去再说吧。”

    宋宜佳心里咯噔一下,眸中闪过惧怕。不,她不想死,亦不想青灯古佛,一点都不想啊!

    如何安置这个侄女,晋王妃也十分头疼。毕竟今儿闹得这事府里好多奴才都瞧见了,她是可以下缄口令,可在场的不只有王府的奴才,还有沈氏主仆呢。若是传出一星半点,王府跟宋家可都跟着没脸。

    还没等晋王妃想出对策,又出事了。

    一早,三儿媳胡氏又动了胎气,晋王妃到的时候,胡氏一边喊着疼,一边哭喊着求她做主。三儿子徐炎黑着脸站在一旁,脚边的地上却跪着她的侄女宜佳。

    晋王妃大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宜佳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宋宜佳立刻扑过去抱着她的腿,仰着脸哀求道:“姑母,您可要给侄女做主啊,昨夜,昨夜三表哥要了侄女的身子。”

    此刻宋宜佳也豁了出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可能给姑父做妾的,为了两府的面子姑母恐怕真的会要了自己的命,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三表哥的床上,但现在三表哥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一定要抓住,一定要。

    晋王妃又是一惊,而那边胡氏已经哎呦哎呦地叫骂开了,“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只会勾引人的狐狸精,想进王府的大门,想得美,哎呦,哎呦,母妃,您可得替儿媳做主呀!”

    晋王妃既担心胡氏肚子里的孩子,又因侄女做出的事儿气愤,听着胡氏越说越不像样子,立时喝道:“你给我闭嘴,孩子若有个闪失,我先拿你是问。”

    胡氏能这般嚣张全凭着肚子里的那块肉,被晋王妃这么一喝斥,也不敢再叫骂了,只哼哼唧唧地说疼。

    “炎哥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晋王妃怎么也想不到侄女会爬上三儿子的床,侄女住的院子离这里还有老远,侄女怎么就进了三儿子的院子上了三儿子的床?

    徐炎的脸色一点都不好看,“母妃,儿子也不知道,儿子昨晚喝了点酒,早晨醒来就发现表妹在儿子床上了。”

    昨夜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个柔软的身体窝进他的怀里,他以为是通房丫头呢,哪里想到会是宜佳表妹。

    “宜佳你说,你怎么进了你三表哥的院子?”晋王妃又看向地上跪着的侄女,脸上全是厉色。

    还没等宋宜佳开口,就听胡氏嚷嚷着,“怎么进来的?自然是买通奴才才进来的,这不要脸的东西,给我等着。”

    “你也给我少说几句。”晋王妃不满地看着床上的胡氏,又把目光拉回来,“宜佳你说。”

    跪着的宋宜佳身子猛地一哆嗦,流着泪摇头,“姑母,侄女也不知道哇!昨晚侄女分明记得自个在青梧院的,哪里知道醒来却是在三表哥的床上。”

    “你说谎!”胡氏尖利的叫声首先响了起来,“有种做就要有种认,撒这种谎有什么意思?不知道?难不成闹鬼了不成?”

    晋王妃也不信,“宜佳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怎么进的院子,谁给你开的院门。”

    宋宜佳泪水连连,继续摇头,“姑母,侄女真的没有说谎,侄女真的是一觉醒来就发现在这里了,侄女若是说谎就让侄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狠狠地诅咒着,心中亦十分委屈,她说的是实话呀,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母妃,儿子觉得宜佳表妹恐怕说的是真的,儿子之前已经审问过奴才了,那院门就没开过。”徐炎沉着脸说道。

    “爷您居然袒护这个狐狸精?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妾身不活了,让妾身死了吧。”胡氏一听徐炎的话顿时不依了,捂着肚子直嚷嚷着要寻死。声音凄厉地让帮她安胎的王太医的手都哆嗦。

    晋王妃的脸立时拉得老长,“胡氏,胡氏你赶紧给我安生些听到没有,孩子,孩子最重要了。”她瞧着王太医脑门子上的汗,恨不得能把胡氏给撕了,这个该死的败家玩意,也不瞧瞧这是什么时候?一味的拈酸吃醋。真是气死她了!

    徐炎也是一脸紧张,“太医,胎儿没事吧?”这是他的头一个嫡子,他自然是上心的。

    王太医为难地回了一句,“三公子,三夫人这情绪太激动,不利于安胎呀。”他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搁不住三夫人这样作呀!

    徐炎一听,脸阴沉地能滴出水来,又担心又气愤,“胡氏,你再作试试,孩子若出了啥岔子别怪爷不给你留体面。”

    徐炎这边还没安生下去,世子爷徐烨的院子里也闹了起来,过来请人的大丫鬟道:“请王妃为我们夫人主持公道,昨晚宜慧小姐爬了世子爷的床。”

    晋王妃闻言身形一晃,差点没摔倒在地上,冤孽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在这样的一个早晨,曝出晋王妃的两个侄女爬上了她两个儿子的床,两个侄女还一口咬定睡前她们还是在自个院子的,醒来却发现在表哥的床上,喊着冤枉求她做主。她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破绽。

    晋王妃想起昨儿白天沈氏的威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大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咬碎牙和血往肚子里吞。

    晋王妃压根就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呢,徐佑的手段才刚刚施展,这才只是开胃小菜,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第251章 好消息

    “郡主,让主子上来吧,这真不关主子的事,您若是不解气,奴才替主子到水里泡着去。zi幽阁om”江白望着这河水中起起伏伏的主子,可心疼了。

    沈薇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江黑和江白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跳进水里替了他们的主子,可郡主没发话,他们也不敢啊!郡主娘娘的脾气,别人不知道,他们两兄弟可全是瞧在眼里的。打赐婚的圣旨颁下开始,郡主就把他们主子吃得死死的,那真是予取予求啊!

    “郡主,奴才求您了,赶紧让主子上来吧!主子的身子骨可不大强健啊,若是再受了凉得了风寒,心疼的还不是您吗?您放心,以后奴才一定盯紧了,别说是女人了,就是只母蚊子也休想近主子的身。”江白哀求道。

    沈薇又哼了一声,瞧向在水里扑腾的徐佑。

    徐佑见沈薇看过来,忙回她一个惨兮兮的讨好笑容,那狼狈的样子让沈薇的心一下子又软了,没好气地瞪向江白,“还不快把你主子弄上来,等着我动手呢?”

    江黑江白大喜,“奴才这就去。”一左一右便扎进河水里把徐佑给托了上来。

    徐佑全身湿透,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惨兮兮地喊:“薇薇。”想要过来却又担心弄湿她的衣裳。

    沈薇瞪了他一眼,往里头一指,嘴硬地道:“还不快去换衣裳,生了病别指望我给你请大夫。”

    “原来薇薇这般关心我呀!”徐佑傻兮兮地笑,心里可高兴啦!还是江黑跟江白两兄弟怕再惹得沈薇火起,忙架着他往里头走去。

    等徐佑泡过热水澡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梨花已经不用吩咐就把熬好的姜汤端过来了。沈薇接过往徐佑面前一顿,面无表情地道:“喝了。”

    徐佑二话没说乖乖地端起姜汤咕嘟咕嘟就喝下了肚,跟喝甘露似的。

    “薇薇。”徐佑厚着脸皮往沈薇身边蹭,被沈薇推开之后继续蹭,几次之后,沈薇就由他去了。徐佑终于如愿以偿地抱到了佳人,“薇薇,不生气了吧?”

    沈薇哼了一声,指着他的鼻子道:“下不为例。”再有一次她不介意让他瞧瞧更毒辣的手段。

    徐佑很爽快的承诺了,“都听薇薇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咱就绝不撵鸡。”

    侍卫们听着前天才虐得他们不要不要的英武平郡王爷的铮铮誓言,整个人都风中凌乱得不成样子了。

    遭到江白驱赶的寻欢楼花魁苏绾紧紧咬着嘴唇,长长的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想到刚才平郡王身边亲随毫不留情的斥责,苏绾的眼底几欲滴出血来。

    其实这真怨不着江白,就因为这个什么寻欢楼的苏绾,郡主跟他主子闹起了脾气,哪怕这个苏绾再貌美如仙,江白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呀!

    屈辱,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多少达官贵人手捧千金只为见她一面,而今儿一个小小的奴才都能随意呵斥她,让她滚远点,这让心高气傲地她怎么接受得了?

    “小姐!”苏绾的贴身丫鬟玉儿担忧地看着她,想向前,却又不敢。“小姐,奴婢瞧着那画舫上嘉慧郡主也在,这也不定是平郡王的意思——”

    迎上小姐骇人的目光,玉儿头皮一紧,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就是那个嘉慧郡主太跋扈,她以为这样拦着我就见不到平郡王了吗?”苏绾漂亮的眸中闪过疯狂。

    一见徐郎误终身,自去年她见过平郡王的出尘容颜,心底就进驻了那道清雅绝伦的身影,怎么也忘不掉。作为寻欢楼的花魁,她有绝色的容颜,出众的才艺,尤其弹得一手好琴,京中的权贵子弟为了听她一曲,都能在寻欢楼盘踞半年。

    所以她是有资格骄傲的,她觉得平郡王的正室她做不了,做个姨娘妾室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她能近到平郡王的身边,她就有手段让平郡王独宠于她,那平郡王的后院还不是她说得算?这可比她呆在寻欢楼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强一万倍。

    对于平郡王赐婚的那位忠武候府的沈四小姐,她也是打听过的,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村姑,哪比得上她有风情知趣?哪怕这位沈四小姐被封为郡主,她也是没把她放在眼里的。

    今儿她好不容易探知平郡王要来白河游湖,她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说服杨妈妈从楼子里出来,怀着一颗喜悦的芳心想要把自己献给钦慕的那个男子,可谁知——她想到了无数种相见的情形,唯独没料到平郡王竟会使人驱逐她!

    不,她不相信!她绝不相信平郡王会这样绝情!

    那个有着苍松一般挺拔的身姿,星眸黑沉,亮如天上星辰的男子绝不会这样对她的,任何一个见过她绝美容颜的男子都不忍这般对她的。

    对,是嘉慧郡主,是那个粗鄙的嘉慧郡主拦着平郡王不许见她,真是个不贤的妒妇!哼,她能拦得住自己一次,还能次次都拦得住自己吗?

    对平郡王她势在必得,苏绾的眼底闪着坚定的光芒。

    “来,薇薇尝尝这个!”徐佑殷勤地把手中烤好的肉串递给沈薇,刚才瞧着沈薇不高兴,他可心疼了,今儿是沈薇的生辰,却因为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惹得沈薇不开心,他心里可内疚了。

    沈薇斜眼瞧了他一下,倒是没有拒绝,那股劲儿过去之后,沈薇的理智又回来了,也知道自己刚才是无理取闹,但当时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徐佑见沈薇愿意搭理他了,大喜,伺候得更加殷勤了。而江黑跟江白两兄弟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也不觉的他们主子妻奴行为碍眼了,只觉得只要郡主不下死力折腾他们主子就行了。

    吃完烤肉沈薇懒洋洋地靠在徐佑身上,吹着轻柔的微风,昏昏欲睡。

    徐佑一抬手,梨花立刻送上薄毯,徐佑抖开盖在两个人的身上。沈薇睁眼看了一下便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便传入徐佑的耳朵。徐佑抱紧怀中的佳人,注视着她美丽的容颜,觉得神仙般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沈薇这一觉直睡了一个多时辰,她醒来时发现徐佑仍然是之前的那个姿势,她的眼睛闪了一下,舔了舔嘴唇说道:“好了,我原谅你了。”就知道她心软对她用苦肉计,真不是好人!“今儿总体来说我还是很高兴的,都出来大半日了,回吧。”

    徐佑点点头,亲了沈薇的面颊一下,“行,都听薇薇的。”扬声吩咐江黑江白兄弟调转船头。

    画舫调转了头,刚行了十来丈,就听后面有人大喊:“徐佑,病秧子,你给我停下。”声音气急败坏。

    谁?谁那么有胆喊徐佑是病秧子?沈薇不由好奇地朝后面瞄了瞄,看到后头一艘画舫正追赶上来,船头立着一个穿月白锦衣的年轻男子,手中摇着一把折扇。“那是谁?”沈薇问徐佑。

    “不用理会。”徐佑头也不回地吩咐江黑江白兄弟继续前行,然后低头回答沈薇的问题,“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沈薇自然不相信,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只要后头追上来的不是觊觎她夫君的女人就成,至于男人?沈薇十分清楚徐佑的那啥取向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

    “停下,停下,你给我停下听到不没有。”后头画舫上那人更加气急败坏了,一边吩咐船工加速追赶,一边气得跳脚。

    徐佑这边却是充耳不闻,画舫依旧平稳地向前驶去,就好似被喊的不是他一样。

    “徐佑,本世子爷喊你没听到吗?”后头的画舫终于追了上来,跟沈薇所在的画舫并列而行。那年轻男子手中的折扇指着徐佑怒道。

    沈薇这下更瞧清楚了这个年轻男子,除了很骚包得穿了一身月白色衣裳,束腰的腰带上镶着美玉和闪亮的珍珠。头上戴着玉冠,拿着折扇的那只手上戴了三个亮闪闪的大戒指。

    哎呦,这人谁呀?好有钱哦!沈薇再朝他脸上看去,长得倒是挺不错,只是气色不大好,一瞧就是个长期沉迷于酒色的。

    徐佑这才漫不经心地撩了撩眼皮子,不置可否地道:“哦,请问烈堂兄有何贵干?”

    烈堂兄?沈薇的耳朵立刻捕捉到了关键字眼,徐佑称他为堂兄,看来应该是哪位王爷的儿子了。

    徐佑见沈薇眼睛眨动,便轻声道:“那是恭王府上的世子爷徐烈。”

    徐烈被徐佑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所有的堂兄弟中,这个病秧子最让他讨厌了,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别人都不如他似的。

    “徐佑,把画舫给我还回来。”徐烈怒声喝道。

    画舫?还回来?这是几个意思?这画舫难不成是这位恭王世子的?沈薇眼中满是问号。

    徐佑拍了拍沈薇,示意她别担心。转头看向徐烈,语气中讥讽十足,“愿赌服输,烈堂兄这是要反悔了吗?”

    徐烈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我便是反悔了又如何?你敢说这不是你事先设计好的?”这个讨厌的病秧子明知道他爱赌,又眼馋他那座青园,居然找上门来拿青园做筹码跟他赌,结果呢?把他最心爱的画舫给赢走了。

    等他反应过来,那个病秧子早扬长而去了。今儿下头的奴才来报,说是瞧见病秧子在白河上游玩呢,他便匆匆追过来了。这画舫可费了他老多银子了,还被他老子臭骂了一顿,说啥他也得要回去。

    “不如何。”徐佑淡淡地道,“不过你倒是说对了,我还就是瞧上烈堂兄你这艘画舫了,放眼京中,也就你这艘画舫最豪华大气了。”既然买不过来,那他只好另想办法把它弄到手喽!

    徐佑不仅承认了,而且还承认得理直气壮,这无疑更刺激了徐烈。“还回来,赶紧给我还回来!”他气得浑身哆嗦,怎么有这样无耻的人呢?而且还跟他一个祖宗,真是气死人了。

    “不还!”徐佑直截了当拒绝,“这画舫是你输的,我赢的,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上头还有烈堂兄你的亲笔签名,就是到圣上和恭王伯父跟前评理我也是不惧的。”

    傻子才会还给他!为了给他亲亲媳妇一个惊喜,他可是前前后后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去布局谋划。费了老鼻子劲赢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再还回去?

    徐烈立刻暴怒起来,“徐佑你个有爹生没娘管的病秧子,你个小人,你个阴险狡诈的无耻的小人,你赶紧把本世子爷的画舫还回来。”他如泼妇一般叫骂开来。

    徐佑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向徐烈的目光却凛冽无比,“你再骂一句我就是让你把你扔水里洗洗嘴巴去。”

    徐烈压根没把徐佑的威胁放在心上,骂得更难听了,“还不还?不还是吧?本世子爷诅咒你,诅咒你出门被车撞死——”巴拉巴拉,一边叫骂,还一边挽起袖子想要跳到这边来。那难听程度真是刷了沈薇的认知下限了。

    “欧阳奈!”徐佑也不跟徐烈废话,直接就点了欧阳奈去收拾他。

    欧阳奈听令上前,刚拽住徐烈地胳膊,就听徐烈杀猪般地大喊:“放开我,你个死奴才,谁允许你碰我的?谁给你的胆子?我可是恭王府堂堂正正的世子爷。”他还洋洋得意呢。

    欧阳奈都要气乐了,死奴才?这位烈世子爷可真敢说?今儿他就扔他怎么了?反正有郡王爷顶在前头。

    “慢着,慢着,休要动气。”就在欧阳奈抓着徐烈的腰带要把他扔到河里时,一个人从画舫内奔了出来拦住了他。也没见他怎么动作,欧阳奈抓着腰带的手被迫松开了,徐烈被救了下来。

    “佑堂兄,我替大哥跟你赔不是,他就是个浑人,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这人对着徐佑一抱拳,十分谦逊有礼地说道。还不忘对着好似见鬼了的沈薇眨了一下眼睛。

    沈薇这下便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了,这个人,这个一本正经跟徐佑道歉的人不就是在通州遇到的姓傅的二货吗?他说来京城投亲,没想到他的亲戚是恭王府上。那他跟恭王世子是什么关系?兄弟?看这情形他也是识破她的身份了。

    徐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被救下来的徐烈却不领情,“赔什么不是,要赔不是也是该他给我赔不是,徐然你不过是个庶子野种,也敢替我拿主意了?你给我死开,今儿我就看他敢把我怎么样,只要他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去圣上跟前告御状去。”他是一点都不把这个半路认回来庶弟当一回事。

    这话真难听,沈薇的眉头都不由蹙了起来,若是有人敢这般说她,她早暴起抽他了。这个恭王府世子不仅没品,还是个自私心胸狭窄的,沈薇对他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傅二货,哦不,是徐然,就好似没听到嫡兄的侮辱似的,牢牢抱住他道:“大哥,这事本来就是你理亏,拿这艘画舫做赌注可是你自个亲自签字画押的,若是真闹到父王跟前——”剩下的话他便不再说了。

    徐烈挣扎的身子一僵,想到父王他顿时打了个冷战。徐然顺势便把他拽进了画舫里,一边吩咐船工行船,一边扭头对徐佑沈薇道:“这事都是我们兄弟的不是,佑堂兄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就过了吧?我保证大哥以后不会再找佑堂兄的麻烦。”

    徐佑看向徐然,徐然亦坦然地跟他对视着,然后徐佑就点了下头,他虽不惧,但都是宗室子弟,闹得太难看也不大好。

    那艘画舫越行越远,沈薇眨着明亮的眼睛看向徐佑可崇拜了,“这画舫真是你赢来的?”

    徐佑点头,“徐烈那人虽不大像话,但满京城也就他手里这艘画舫是最好的。”

    “夫君可真是能干!”吧唧,沈薇就亲上来了。没花家里一分银子就弄来这么好的画舫,可不是能干吗?这种天上掉下的馅饼,她最喜欢啦!

    徐佑摸摸被沈薇亲过的地方,笑了。他想他似乎摸到了哄媳妇的诀窍了。

    回到郡王府,小迪就给沈薇带了一个好消息。

    “郡主,郡主,秦牧然的那件案子有进展了,判了,大理寺卿赵大人判了秦牧然流放。”小迪兴高采烈地说道。

    沈薇是又惊又喜,“咋就判了?找到人证了?流放多远?有没有三千里?”最好流放到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搓磨死他。

    “可不是找到人证了吗?郡主您肯定想不到是谁?”小迪一副神秘不已的样子,“是张家那位被抢的姑娘!郡主,属下都没想到那个张媛娘是个如此烈性的姑娘,她一听说因为没有人证判不了秦牧然那个混蛋王八羔子,二话没说就求属下放她去大理寺作证。”

    小迪的脸上全都赞赏,“那姑娘不仅烈性,还是个聪慧下得去手的,都不用属下提点,自个就拿着匕首把自己划得浑身是伤,蓬头垢面狼狈不已地扑到大理寺门口的大鼓上。在堂上她一口咬定她是自个从相府逃出来的,趁着院子里没人从相府墙角的一个狗洞里钻出去的。为何迟迟不来大理寺作证?实在是被人追杀,到处东躲西藏,连面都不敢露,好不容易等着追杀她的人松懈了,她才扮作乞丐冒死来敲大理寺门口的大鼓。”

    “郡主,您是没瞧见,那张媛娘虽没指名道姓说被何人追杀,但谁不知道这事跟相府脱不了干系?秦相爷那张脸呦,都黑得能挤出墨汁了。”小迪幸灾乐祸地说道。

    但想到对秦牧然的判决,小迪脸上的笑容收了一大半,有些愤愤地道:“虽说判了流放,但只流放五百里,而且那个地方还是秦相爷的族人任地方官,真是气死人了。”

    沈薇却一点都不讶异,能有这个结果已经是赵承煦顶住压力的结果了。于是她安慰小迪道:“就算是五百里也足够秦牧然那货受罪的了。”即便路上再受照顾,就秦牧然那一点苦没受过的弱鸡模样,估摸着走到流放地也得脱一层皮。

    小迪若有所思,“郡主,属下明白了。”至于她明白了什么,沈薇就不知道了。

    小迪退下后,沈薇才想起来问画舫上那个傅二货的事,徐佑眉梢一挑,道:“他是恭王府流落在外的庶子,才认回来的,是恭王年轻时在外头惹得风流债。”

    顿了一下又道:“恭王府乱得一团糟,少搭理他们。”那个庶子徐然朝他媳妇挤眉弄眼,当他眼是瞎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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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生病,大晚上去医院,折腾死了。

第252章 徐佑上任

    秦牧然的判决结果一传到相府,秦老太君和秦相夫人董氏的眼泪就没断过,把大理寺卿赵承煦的祖宗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一遍,“姓赵的那个黑了心肝的,那个短命鬼,咋就偏跟我的乖孙过不去呢?老大媳妇,你不是进宫跟娘娘说了吗?怎么还判了流放呢?我的乖孙子打小就没离开过我老太婆的眼,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董氏亦是心如刀绞,“咱们家娘娘明明说然哥儿不会有事的,儿媳也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呢。%d7%cf%d3%c4%b8%f3可怜我的然哥儿这得受多少罪呀!”她不仅心疼,还担心,流放的路是那么好走的吗?有多少人路程还没走到一半命就没了。

    不好埋怨淑妃娘娘办事不利,秦老太君骂完了赵承煦就改骂起儿子了,“去,瞧瞧你们相爷在干什么?成日忙忙忙,也不知道他忙什么,连自个儿子的事都不上心,他这是要气死我老婆子吗?”情绪太激动,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董氏赶紧上前帮她顺气,“母亲您可得千万消消气,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谁给然哥儿做主啊?母亲,儿媳听说这次是那个逃了的张家姑娘在公堂上指证然哥儿,相爷也是没办法。”相较于秦老太君,董氏知道的就多了一些。

    一听董氏的话,秦老太君目露狰狞,“这个什么张家姑娘也不是个好的,咱们家都答应她进府了,她还想怎样?给脸不要脸的下贱胚子,她害了我的乖孙,那她也别想安稳了。”她重重地拍着椅背,“我老婆子今儿就让他们一家给我的乖孙陪葬,老大媳妇,你使个人去办这事吧。”既然然哥儿都要流放了,那张家也就没必要存在了,当相府是好欺负的吗?

    这话正中了董氏的下怀,她咬着牙说道:“是,母亲放心,儿媳都省得。”

    “不用了。”被喊过来的秦相爷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出言相拦道。

    秦老太君跟董氏齐齐不满,“老大,然哥儿还是不是你儿子?你能咽下这口气,你老娘我还咽不下去呢。”

    董氏也泪眼婆娑地看向自家夫君,“相爷,然哥儿再不成器那也是妾身十月怀胎为您生下的骨肉啊,相爷您的心太狠了吧?”

    眼瞅着他老娘伤心地要背过气去,秦相爷赶忙说道:“母亲休急,儿子不是不想收拾那个张家,今儿从大理寺出来,儿子就悄悄使人去张家附近盯着了,可是派去的人回来报,张家全家,连带着那个张媛娘未婚夫一家,全都不见了。”

    说起这事的时候秦相爷的眼底闪过狠戾,他堂堂相爷居然在条小水沟里翻了船,这事若说没人在背后主使策划,他都能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啥?全都不见了?老大,这事咋回事呀?”秦老太君一听立刻拉着她儿子询问起来,若那张家都找不见了,她乖孙的罪岂不是要白受了?

    董氏也道:“不过是一家子贱民,能跑到哪里去?相爷就没使人找找吗?”

    秦相爷的眼睛一闪,找?他定然是使人找过了,可哪里找得着呢!他缓了缓语气道:“母亲放心,这事儿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哪怕他们两家藏在老鼠洞里,他也要把人给逮出来。

    又安抚道:“虽说判了流放,但也只是五百里,族里子辰侄子在那任知府,我已经修书一封使人送过去了,让他多照看着然哥儿。至于路上,咱们多花些银子打点了押送的差役,使几个家人跟随,然哥儿吃不了什么苦头的。”他早就做好了打算。

    听秦相爷这么一说,秦老太君和董氏的脸色才好好看一些,秦老太君更是拉着儿子的手道:“老大,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然哥儿就不能不去吗?咱们多使些银子——”她甚至打起桃代李僵的主意。

    却被秦相爷一口否定了,“母亲,恐怕不行。您要知道,然哥儿只判了区区流放五百里,而且流放之地还是咱们的地盘,这都是淑妃娘娘跟二皇子殿下使了面子才有的结果。”若是再要得寸进尺,他也怕惹怒了背后藏着的人呀!

    “那老大你可得多派两个得力的家人跟着打点呀,万不可让我的乖孙受了苦头。”秦老太君吩咐道,“花再多的银子都没关系,一会儿老大你从母亲这拿一万两的私房过去。”

    秦相爷连连推辞,“母亲,不用,然哥儿是我的老来子,怎能动用您的私房银子?”

    秦老太君却不领情,眼睛一瞪道:“我还就乐意给我乖孙花银子怎么了?可怜我这个老婆子也不知能不能活到我乖孙子回来的那一天。”扭头又抹起了眼泪。

    秦相爷立刻表情讪讪,妥协道:“是是是,全都听母亲您的。”一边给边上的董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哄好秦老太君。

    不说别的,董氏跟秦老太君这对婆媳在偏疼秦牧然的事情上的态度是一致的,大房也因为秦牧然得了不少好处,董氏可不想失去了这个重要的靠山,忙扯扯嘴角道:“母亲您心里想着然哥儿,妾身跟相爷只有感激高兴的份。您快别伤心了,养好了精神,等然哥儿出京的那一日咱们都去送送他,若是让他瞧出您老憔悴了,他走得也不安心呀!”

    这话真是说到秦老太君的心坎上去了,“对,对,我还得去送我的乖孙呢,我的乖孙是个心地最善良的孩子了,我就是一夜没睡好他都能瞧得出来。”想起往日孙子在跟前的情景,秦老太君的眼泪哪里收得住?

    秦相爷还想着把张家跟尚家找出来,他哪里知道在沈薇的帮助下,张家跟尚家早就拿着办好的路引和户籍改名换姓到了千里之外。

    张秀才听了女儿的讲述,又想起那个瞧瞧帮他们办好一切送他们离开的中年人,心中笃定他们两家这是遇到贵人相助了,不然,别说能平安离开了,估摸着他们得连命都搭进去。

    “送出去了?”沈薇问回来禀报的小迪。

    小迪点点头,“咱们的人亲眼瞧着张家跟尚家上了船,一路往西去了,至于他们选择在何处落籍,那就是他们自个的事情了。”能帮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郡主格外施恩了。

    沈薇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又问道:“对了,秦相府的东南方向有啥?祠堂?你确定只有祠堂吗?”

    小迪抿了抿唇道:“没错的,郡主,除了一座水榭便只有祠堂了,三个人递出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

    沈薇垂下眸子,若有所思的样子,半刻方道:“嗯,让他们盯着水榭和祠堂,多注意一下秦相爷的动静。”对那晚秦相爷的举动她始终存着疑惑。

    新官上任三把火,徐佑也不例外,沈薇的生辰过后他的第一把火就轰轰烈烈烧了起来,开始整顿起五城兵马司中懒散的宗室和勋贵子弟来。

    以往,五城兵马司虽然人数不少,但真正干活的却不多,有些自持背景深厚的,只挂了个名字,一年能露面三五回就算是好的了,但俸禄却是照领的。

    徐佑做了这个指挥使之后,直接就宣布每日点卯,事先没请假,点卯不到的三次便革职撵回家去。不好意思,既然你这么大爷,那咱们也使唤不起你,还是赶紧回家歇着去吧。

    徐佑使人把这一新规定告知到每一个人,你不是不来衙门当差吗?没关系,咱使人通知到你,无论你是在府里,还是窝在花楼赌坊里,哪怕在藏娇外室的宅院里,咱都把消息通知到你。这样你便不能拿不知道当借口了吧?

    你能力平庸不怕,不是可以学吗?毕竟谁也不是打一生下来就会当差办事的。可你一年到头连五城兵马司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那就说不过去了。既然本郡王任了这个指挥使,那便不允许以前的陋习存在。

    新规定一出,没背景后台的,及部分胆子小的纨绔子弟都乖乖地前来点卯听令,但还真有几个刺头依旧我行我素,没把徐佑放在眼里,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太子爷的亲表哥,承恩公府的二公子戚蔚便是其中的一个。

    这货也是个吃喝嫖赌样样行的货色,仗着自个姑姑是皇后,一向称王称霸,不把谁瞧在眼里。他得知徐佑宣布的新规定,那是嗤之以鼻,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公然放话说:“不过是个病秧子,拿了鸡毛当令箭,小爷我就是不去,我看他能耐我何?”

    这话也传到了徐佑的耳朵里,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面上更是瞧不出是生气还是愤怒,让人摸不清他心底真实的想法。

    第一日点卯没来的有七八个,新提拔上来的张虎李龙有些忐忑的瞧了瞧坐在一旁的新任指挥使,硬着头皮把未到的七八个人的名字报了上来。

    徐佑点了点头,直接吩咐记过,并使人把结果通知到这七八个人。

    第二日点卯有五人未到,徐佑依然没说什么,只给这五人记大过,并罚俸禄三月。

    第三日点卯未到的只有两个人,除了先前说的戚蔚,还有恭王府的一位庶子。

    徐佑还是没说什么,直接就把这两人给革职了,不过革职之前打了每人十板子。行刑的也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哪里敢真打这两位祖宗?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十板子下去之后,两人身上一点损伤都没有,尤其是戚蔚那货,当场就蹦了起来,指着行刑的人的鼻子大骂,扬言要找回场子。

    “哎,你行不行呀?这姓戚的小子着实可恨,要不让方忠礼带几个人收拾他一顿?”沈薇碰了碰徐佑的胳膊,义愤填膺地道。

    真是岂有此意!我沈小四都没称霸京城呢,你一个吃喝嫖赌的二世祖倒成京中一霸了,居然还公然辱骂她家亲亲夫君,姐不打得你鼻口窜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沈薇撸起袖子准备指挥方忠礼去给戚蔚蒙麻袋打黑拳。

    徐佑一把把她拽了回来,好笑地道:“在薇薇眼里,为夫就是这般无用吗?这么个小杂碎哪里用得着薇薇出手,且看着吧!”都不要他亲自出手,那个戚蔚就能把自己给作死。

    沈薇的眼睛眨了眨,道:“行,你先收拾着,你若顶不住了,我再出手。咱这叫啥?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沈薇最后贫了一句,惹得徐佑开怀大笑。

    若只是革职,戚蔚的反应也许不会这么大,反正他不缺银子,也没把这份差事当一回事,革职就革职了呗。

    可偏偏徐佑还使人打了他十板子,还是在寻欢楼当着他仰慕的苏绾姑娘的面打的,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丢人,太丢人,丢人到了姥姥家了有木有?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便和那位恭王府庶子的好友商量了,想要给徐佑一个教训,可惜第二日行动的时候,那位恭王府的庶子被他爹关在了府里。

    戚蔚咒骂了一番好友怂蛋之类的话,也只好再从长计议了。

    戚蔚报复的手段十分简单粗暴,跟沈薇的想法有些异曲同工。就是领人在徐佑下差的路上围堵,想要狠揍徐佑一顿。

    在他眼里,徐佑就是个身形单薄的病秧子,收拾个这样的人还不手到擒来?

    嘿,不说徐佑那一身练至化境的功夫,就是他身边跟着的江黑江白兄弟也不是等闲之辈,更别说暗中还有死士护卫。

    这个戚蔚还真是个蠢货,你说你想要打人家徐指挥使的黑拳,只需动动嘴差人去办就是了。可他不,他偏自个亲自带人上阵,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瞧,徐佑身上连点泥星都没沾,只江黑江白两人就把戚蔚带来的一群孔武有力的汉子给揍得倒地不起,连带着把戚蔚也给揍了个半死,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江黑江白深恨这个诋毁谩骂他们主子的戚蔚,所以手底下也没留情,除了身上,就脸上的伤最重,鼻青脸肿着,跟个猪头一样。

    这下可不得了了,戚蔚这副鬼样子回到家里,承恩公府可炸开了,他祖母他老娘拉着他直抹眼泪,他爹承恩公世子也是惊怒异常,脸上不大好瞧。自己儿子虽行事荒唐,可你平郡王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留呀!好歹他们承恩公府是太子爷的外家,皇后娘娘还在宫里镇着呢。瞧不上他们承恩公府,不就是没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吗?

    戚世子既生气又愤怒,第二天就进宫找他妹妹哭诉去了。

    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一听说这事,十分惊讶。“啥?平郡王把蔚哥儿给打了?因为何事?”

    皇后娘娘跟太子有些不大相信,徐佑的稳重可是有目共睹的,连圣上都夸赞呢。压根就不是那逞凶斗狠惹是生非的性子。

    “舅舅,可是表哥又胡闹了?”太子直接就问道。

    戚世子的脸便不大好看,掐头去尾把事情说了一遍,愤愤地道:“娘娘,太子殿下,蔚哥儿是有错,可平郡王都已经革了他的职了,为何还非得要打他的板子?蔚哥儿都**八的人了,脸上哪里挂得住?不看僧面看佛面,承恩公府虽不算什么,可这不是没把娘娘给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吗?”

    他瞧着皇后娘娘的脸色,又道:“就拿昨儿的事来说吧,蔚哥儿就是个浑的,可平郡王要教训只管寻奴才出气便是了,干吗还非得把蔚哥儿揍成那个样子?大夫都说了,那身上怎么也得养伤半年。蔚哥儿再不好,那也是臣的亲子,太子殿下的亲表哥呀!”

    其实戚蔚的伤势戚世子夸张了一些,他那身上虽瞧着可惧,但大多都是皮肉伤,顶多养上一个月就全好了。江白和江黑手底下可是很有分寸的。

    “蔚哥儿的伤可真有那么严重?”皇后娘娘的眉头蹙了起来。

    戚世子忙信誓旦旦地道:“千真万确,哪里敢欺瞒娘娘和太子殿下。”

    “这个平郡王,往常瞧着挺稳妥的,怎么也这般没有分寸?蔚哥儿比他小上好多,言语上教训教训就是了,怎么还动上手了?”皇后娘娘听罢兄长的话,心中对徐佑也是颇有微词。

    戚世子见成功地挑起了皇后娘娘对平郡王的不满,做出一副老实的样子,道:“还不是因为承恩公府不济?”

    皇后娘娘立刻便斥责他,“什么不济?承恩公府那是太子的外家,怎么就不济了?”心中对徐佑的不满就更深了。

    太子殿下到底是领了差事的男子,不比他母后身居后宫好糊弄,就见他不满地瞧了他舅舅一眼,道:“舅舅也该管束着二表哥一些,都这般大的人了就知道胡闹。平郡王那是父皇亲指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他整顿五城兵马司本就是职责所在,二表哥三次点卯不到,打他十板子都还是轻的。还嚣张地领人去打平郡王的黑拳,活该他被教训。”

    太子殿下的话丝毫不留情面,他对这个二表哥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人蠢也就罢了,还不知道收敛,同样是被革职打了板子的那位恭王府的庶子怎么就没上窜下跳着寻平郡王报复?舅舅还有脸来寻母后告状,可见也是个拎不清的,于是太子殿下对承恩公府也起了不满。

    “舅舅没听说秦相府小公子的事情吗?触犯了律法照样流放,堂堂相府公子,当朝皇子的亲舅舅,被流放了,说出口都丢人。孤不指望二表哥帮孤,但也别成日给孤在外头惹事呀!”

    戚世子被他的太子外甥训斥地面红耳赤,皇后娘娘见状忙拦住儿子,“太子!”又转头安抚兄长,“太子近来跟着圣上理事,最是瞧不得这些违法犯纪的事,他性子直,大哥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戚世子自然连称不满。太子殿下轻哼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但那态度已经让戚世子很难堪了。

    送走了戚世子,皇后娘娘就说起了儿子,“那好歹是你舅舅,打小就疼你向着你,你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太子却不觉得自己有错,“母后,您不能再纵着舅舅他们了,瞧瞧二表哥干得这事。难道您也希望朝臣像看二哥笑话那般看儿臣?”

    皇后娘娘见儿子不高兴了,安抚道:“好好好,母后知道了,母后一定会约束着你舅舅家,不让他们给你拖后腿。”

    话锋一转却是又道:“但你舅舅的话也有理呀!你二表哥再有不是,可打狗还得瞧主人呢,平郡王把你二表哥打了,这是没把本宫和你这个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呢。看来这位平郡王是圣宠太重,以致滋生了骄傲情绪,你也瞅个机会跟你父皇说道说道。”

    太子心里何尝高兴?即为外家二表哥的不争气而生气,对徐佑也是有两分不满的。二表哥闹事,你平郡王把人捆了悄悄来寻他做主便是,难道他便不会给他做主吗?非得自个动手把人打了,到底是没把他这个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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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密室囚禁谁?

    太子没听他母后的,在父皇跟前告平郡王的状,这不是妇人所为吗?他是太子,格局眼界就这么小吗?那父皇又该怎么看他了?何况平郡王是他的亲堂兄,他傻呀才在父皇跟前说他的小话?

    皇后娘娘却没这个觉悟,她觉得自个娘家受了委屈,连带着太子脸上也没有光彩,平郡王再受宠也不过是个侄子,侄子还能亲过儿子去?

    所以瞅了个雍宣帝来她宫里的时机她开玩笑似地说了几句平郡王不大稳妥的话,本来很高兴的雍宣帝顿时皱起了眉头,原本打算宿在坤宁宫的心思立刻没有了,挥开皇后娘娘的手抬脚就走了。把皇后娘娘给气得呀,差点没把银牙咬碎。

    雍宣帝的一举一动都被后宫盯着呢,雍宣帝半夜从皇后娘娘的坤宁宫离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颜贵妃和秦淑妃等几位的耳朵里。

    颜贵妃只是诧异地扬了扬眉,倒也没说什么。秦淑妃就幸灾乐祸多了,吩咐身边的心腹太监,“明儿打听打听,瞧瞧是因为何事。”无论是因为何事,看到圣上一点面子都不给皇后娘娘留,她心头是非常舒爽。

    然,让皇后娘娘气愤的还在后头呢。当天早朝,雍宣帝就当着满殿的文武大臣褒奖了平郡王徐佑一番。前脚散朝,后脚雍宣帝的赏赐就到了平郡王府了。

    本来大家就对平郡王跟承恩公府掐上的事持观望态度,除了几个不开眼的小御史蹦跶着弹劾平郡王外,其他的人都缄口不言。

    现在雍宣帝的这番举动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着瞧热闹的人也赶紧熄了心思。皇后娘娘的娘家,太子的殿下的外家又如何,还是赶不上平郡王的龙宠啊!

    太子的脸色尤为难看,虽然他父皇没提一句承恩公府的不是,也没有降罪惩罚什么的。但他厚赏了平郡王不就表明了态度了吗?

    尤其是太子知道了这事还有他母后的手笔,就更加难堪了。外家拖他的后退,母后还跟着添乱,他这个太子也真是够倒霉的。

    下了朝太子就替他母后去跟雍宣帝请罪去了,雍宣帝倒是没有迁怒,他瞧着这个他一手培养的儿子,轻描淡写地道:“你是你,你母后是你母后,你是一国储君,打小就一群名臣大儒教导着,还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太子你且记着,为人君者要有胸怀天下的胸襟,不可任人唯亲,小肚鸡肠。”

    那几个弹劾平郡王的御史真是可笑,你要弹劾,总也得找准罪名吧?以权谋私,呵呵,他们还真敢说。

    平郡王是贪权的人吗?就这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还是自己硬塞给他的。谋私?他还需要谋私吗?且不说沈小四那十里红妆的陪嫁,就是平郡王生母段氏的陪嫁也足够挥霍三辈子的了。

    别人不知道段氏的身份,可作为皇帝的雍宣帝是清楚的。先帝年轻时有个最爱的红颜知己,两人最终没能在一起,那个女子最终嫁了别人随夫婿隐居去了。后来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那女子及夫婿全都身亡,只余一女便是段氏。那女子临终前托孤把女儿托给先帝照看。

    先帝伤心了一场,遵守承诺待段氏如同亲女,她出嫁的时候先帝给准备的嫁妆都抵小半个国库了,现在可全捏在平郡王的手里,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去谋私。

    咳,没了周御史坐镇的御史台就是不行呀!此刻雍宣帝无比想念被他派去北方边关的周御史,也不知道安将军的案子他差得怎么样了。

    对上父皇意味深长的目光太子的冷汗都要出来了,父皇这是何意?是对他不满了,还是嫌弃他胸襟不够宽广?无论哪一种都够他心惊胆战的了。不由又把祸头子戚蔚恨了一番。

    秦淑妃很快就知道了皇后因何惹恼了雍宣帝,嘴角勾起,无比讥诮地跟二皇子道:“瞧见没,那就是个蠢货。”她对着坤宁宫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让她不服气的是就这么个蠢货却能一直压在她的头上。

    二皇子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终于不再是只他的外家拖后腿了,有太子陪绑,他身上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

    “母妃,您瞧见了吧?父皇对平郡王可是护得紧呢。”二皇子又趁机劝起他母妃来。

    秦淑妃顿时啥啥好心情都没了,摆着手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当你母妃我是那个蠢货呢?放心吧,不会给你添乱的。”

    顿了一下像想起什么似的道:“你媳妇还没动静吗?都成婚这么久了,你父皇看重子嗣,你也多上上心,别成天一颗心都扑在差事上,你膝下若是能有个嫡子,这比什么都强。”

    二皇子眼睛闪了闪,倒是没有反驳,“母妃放心,儿子知道了。”

    秦淑妃却是下巴一抬,冷哼一声,知道有个屁用?早就跟他说过子嗣为重了,哪一回他不是嘴上答应的爽快?这都一年过去了,他府上没一个有孕的。吴氏,想到她那个儿媳,淑妃真忍不住地想说几句,再一想到儿媳那将军爹,她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沈薇把雍宣帝的赏赐翻了一遍,然后看向徐佑道:“有后台的感觉就是爽。”

    徐佑嘴角抽了一下,这事是他占理好不好?若是他跟戚蔚的位置调转一下,圣上就是再宠着他也不会这般理直气壮替他撑腰。

    沈薇又道:“听说你的第二把火跟第三把火也烧起来了?整得那群弱鸡哭爹喊娘的。”

    徐佑点了下头,“虽说五城兵马司比不上禁军跟西山大营,但也不能太废柴,连个小毛贼都抓不住,多丢人。”到底是他们老徐家的江山,他既然接了这个差事,总得尽一份力吧。而且五城兵马司也该整顿整顿了,连他府里的小厮都不如,指望他们维护京城的治安?简直是白日做梦。

    沈薇也觉得丢人,有一回她就亲眼瞧见五城兵马司的差役抓人不成反被人给揍了,还是她使人过去给帮的忙呢。这也是她乍听到徐佑任这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觉得讶异的原因,她强悍又腹黑无比的夫君手底下怎么能带一群废物呢?

    秦牧然上路的这一天,秦相爷领着府中众人过来的时候,陪同他一起上路的一个管事四个小厮已经在边上候着命了。

    作为相府的小公子,秦牧然的待遇一向很好,不仅没有上刑具,临出发前还沐浴换了新衣裳,连头发都梳得十分整齐。

    可从车里下来的秦老太君和董氏还是一眼就看出他瘦了,拉着他的胳膊泣不成声。秦牧然见了他娘跟祖母,就跟见了救星似的,抱着两人哀求:“祖母,娘,我要回府,我不要去江州,我听话,再也不惹事了,祖母,您让我回府吧。”在牢里的这些日子他可算是吃足了苦头,虽然他爹安排了人照顾,但再照顾那也是牢房,光是每晚悉悉索索出来找食物的老鼠就能把他吓破胆了。

    秦老太君跟董氏的心都快要碎了,“乖孙,我的乖孙啊!”秦老太君摸着秦牧然的脸,心里好似被刀扎一般。

    而董氏已经忍不住跟秦相爷求情,“相爷,然哥儿就不能不去吗?这么多小厮奴才,随便哪一个替了然哥儿不行吗?再不济,族里也有不少的子弟,咱们,咱们家多出银子,总能寻到——”

    “闭嘴。”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相爷喝止了,愚妇,真是个十足的愚妇,大庭广众之下就想着让奴才和族中子弟顶替然哥儿,这不是把把柄往别人手上递吗?他好好的计划全被这个愚妇的一张嘴给毁了。

    原来秦相爷还真的打着这样的主意,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半路上,多给押解的差役喂些银子,悄悄地把然哥儿换出来谁又知道呢?

    现在可好,被董氏这个愚妇一张臭嘴给叫破了,暗处的人指定不错眼地盯着,再想把然哥儿换出来就难喽。

    秦相爷阴沉的目光瞪向董氏,只觉得心头烦闷。没好气地道:“行了,别耽误时间了,让然哥儿上路吧。这一路就辛苦两位官差小哥了。”

    那两个押解秦牧然的差役皆受宠若惊,这可是秦相爷哎,平日里他们哪里能见到秦相爷面?现在不仅见到了,秦相爷还对他们和颜悦色的,他们都激动地脸都红了,拍着胸脯承诺道:“相爷放心吧,有咱哥俩在,不会委屈了秦小公子的。”哪怕委屈了他们自己也不能委屈秦相爷的爱子呀!

    秦牧然再不情愿也得跟着官差一步三回头地上路,管事并四个小厮郑重地给秦相爷等主子磕了头后紧了紧身上背着的包袱追了上去。

    直到秦牧然一行人的身影看不见了,秦相爷等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府。秦老太君和董氏是被丫鬟搀扶上马车的,因为太伤心,两人都几乎虚脱了,这让秦相爷的长子秦牧远无比担忧。

    虽说是同胞亲兄弟,但秦牧远跟这个弟弟的感情还真不大深,两人相差好几岁,他弟弟出生的时候他都已经跟着夫子念书了,后来他弟弟抱到祖母的院子里养着,两人见面就更少了。他跟这个弟弟的性子也不一样,他喜欢读书,也读得进去书。他弟弟是个爱玩的,拿起书本就头疼。这样两个人的交集就更少了,何来的感情深厚?若不是母亲时时在他耳边念叨那是他的亲弟弟,他作为兄长的一定要照顾弟弟,他今儿连来都不想来。

    秦相爷回到相府心情依旧十分低落,一个人在书房坐了许久才慢慢站起身去了祠堂。看着秦相爷寂寥的背影,府里的下人心中充满了同情,再是权势滔天又如何?还不是保不住小儿子。

    消息传到秦老太君的耳朵里时,她免不了又伤心了一场,叹着气跟身边的嬷嬷说:“老大也不容易,然哥儿是他的老来子,他嘴上虽不说,心里也是疼的,咳,他一个人在祠堂里还不定怎么伤心呢。”

    事实上秦老太君真的想多了,成大事不拘小节,秦相爷伤心也只是那么一会,走进祠堂他的唇便习惯性抿得紧紧的。

    “相爷!”看祠堂的是个驼背的老者,头发胡子全白了,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衣裳,也不知多久没洗了,整个人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可你若细瞧他走路的姿势,却会发现他双腿稳健,跟他外表的老迈一点都不搭。

    秦相爷嗯了一声,手一挥,那老者便咳嗽着走出祠堂在门边坐下了。

    秦相爷站在祠堂里,怔怔地瞧着祖先的牌位半响,然后走过去在他爹的牌位上旋转了一下,只听“轰”地一声轻响,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开了个一米见方的洞口。秦相爷踩着梯子从洞口下去,底下赫然是一间密室。

    “秦苍小儿,好久不见。”一个暗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又遇到麻烦事了吧?”声音里透着愉悦。

    这密室底下居然还有一个人,是个老者,发须凌乱皆白,脸上沟壑深得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一般,让人觉得他很老很老,从他称呼秦相爷为小儿来看,他的年纪应该很大才是。

    他坐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双手双脚上全拴着锁链,想要动弹一下都不容易。

    可此老者却姿态优雅,脊梁挺得笔直,好似坐在龙椅宝座上一般,周身散发了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豪迈气势。

    “何出此言呢?”秦相爷眉梢一挑,也不生气。

    那老者便桀桀笑起来,声音特别难听,“哪一回你秦苍小儿来见本尊不是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瞧你那一脸败兴的样,跟死了爹似的。哦不对,你爹早就死了。难不成是死了儿子?”

    秦相爷才送走老来子,最听不得人提儿子两个字,恼怒从脸上一闪而过,虽然极快,但还是被老者捕捉到了。

    老者哈哈大笑,“秦苍小儿,不会真被本尊猜中了吧?是你哪个儿子死了?本尊记得你那大儿今年也该弱冠了吧,他小的时候本尊还见过他,是个聪明伶俐的,不会是你这个大儿出事了吧?哈哈哈,那可真好!秦苍小儿,本尊盼着你断子绝孙呢。”老者眸中带笑,嘴里却说着最恶毒的话语。

    秦相爷却不为所动,“那真是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本相的长子活得好好的,还是京中出了名的佳公子,颇受圣上看重。当然本相其他的儿子也都活得好好的,有本相在,他们自有一番锦绣前程。倒是你!”

    他的目光是射在老者的脸上,无比讽刺,“倒是你这个曾叱咤风云的人物却落得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跟个阴水沟里的老鼠似的,就是本相放你出去,还能有人认出你是谁吗?”

    “哼!”老者重重地哼了一声,“本尊识人不清落得如此下场,本尊认了。可邪不胜正,你这个奸邪小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能蒙蔽圣上一时,但你的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的,圣上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可得睁大眼睛瞧清楚了,圣上?哼,他徐慎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比别人多三分运气,这天下便活该是徐家的吗?”秦相爷说出来的话真是大逆不道。

    “什么?你还想谋权篡位不成?”老者眼中闪过凌厉,“哦,想起来了,你还有个闺女给圣上生了个皇子,你这是要扶持你外孙上位当傀儡了?哈哈,你也不想想,历朝历代权势滔天的外戚有好下场的吗?”

    秦相爷却但笑不语,瞧着老者的目光跟看蚂蚁似的怜悯,“你放心,本相既然接了你手中的势力,怎么也会念三分香火情的,本相不会杀你,本相留着你瞧瞧我老秦家是怎样走上权势巅峰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像忽然才想起似的,“哦,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了,青落山上的那几千人马没了,哎,没想到圣上的嗅觉还挺灵敏,本相不过对沈平渊那老匹夫出了一回手他就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没了就没了吧,本相也没指望那几千人能成事。”

    “秦苍小儿你!”老者的眼眸猛地睁大,手脚挣扎着,拽得链子哗哗作响,“你草菅人命,不得好死。”

    秦相爷笑呵呵地欣赏着老者的愤怒,不以为然地道:“好死不好死的本相不知道,反正本相会死在你后头。”说罢大笑着扬长而去。

    秦相爷一离开,老者脸上的愤怒立刻消失不见,他望着秦相爷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无比遗憾,这是只小狐狸,跟他爹那只老狐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还是没能套出他的底牌啊!老者的头微扬着,脸上是茫然的表情。

    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多久了,八年?十年?还是十五年了?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若不是凭着惊人的忍耐力,估摸着他早就死了吧。

    既然死不了,那他就努力活着,活着等到手刃仇人的那一天。

    徐佑这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忙得不亦乐乎,沈薇也没闲着,带着桃花把少年兵和府兵们全都虐了一遍。少年兵都被虐习惯了,越虐越勇,越虐越有精神,短短几日里进步斐然。

    府兵们的接受能力就弱了许多,被少年兵完虐也就罢了,好歹那是一群狼崽子。可被他们娇滴滴的郡主娘娘揍得毫无还手之力,一人挑了他们一大群,这是什么节奏啊?好心塞,好想去死一死啊!

    更让他们想死的是,那个看上起瘦瘦傻傻的小丫鬟,居然一手一个就把他们直接扔了出去。随便拎出来一个小厮都能耍上几招,这平郡王府里都是些什么人?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欧阳首领那饱含深意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都在心里腹诽:我的个天爷啊,欧阳首领真是坑死人,郡主这哪里是会三招两式?简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不愧为是出身忠武侯府的小姐,也难怪郡王爷被她拿捏得死死的。自此,都安心地留在平郡王府里,谦逊做人,恭谨做事。

    这一日,沈薇从演武场回到院子里,刚沐浴换了衣裳,就见桃枝进来禀报:“郡主,王妃身边的施嬷嬷求见。”

    施嬷嬷?她来做什么?沈薇的眉梢扬了扬,脑子闪过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晋王妃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了。

    自搬到平郡王府也有大半个月了,沈薇一次也没回过晋王府,反正她都说得很清楚了,初一十五请不请安看心情,刚好她这段时间心情不错,就不去晋王妃那影响心情了。

    施嬷嬷既然都上门了,不见也不大好,沈薇便道:“传她进来吧。”

第254章 纳妾纳色

    施嬷嬷是奉命而来,她本身就是个精明有眼力劲的,知道大公子夫妇都不是好惹的,因此脸上带着笑态度可好了。%D7%CF%D3%C4%B8%F3可进了平郡王府之后,一路行来,所遇下人规矩极好,井然有序,比之王府都有过而无不及,她心底仅有的那点轻视也收了起来。

    沈薇倒是给足了施嬷嬷的面子,不仅赏了座儿,还吩咐丫鬟上茶水。把个施嬷嬷受宠若惊地谢了又谢。来之前她就做好了不被大夫人待见的心理准备,王妃跟大夫人都算是撕破脸了,她身为王妃身边的心腹嬷嬷不被大夫人刁难就不错了,哪想到还受到如此礼遇?这让施嬷嬷心里又高兴又不安。

    其实沈薇压根就没有别的意思,不是有句话说“礼多人不怪”吗?再说了,她就是跟晋王妃掐得再狠,那也是主子们之间的事,她倒不会迁怒到奴才身上,而且她冷眼瞧着了,这个施嬷嬷还比较有分寸,她跟晋王妃掐的时候没趁机憋什么恶毒主意。

    施嬷嬷的来意很简单,秦相府的七小姐,晋王府未来的四夫人明日受邀过来作客,作为长嫂的她自然是要到场招待的。

    沈薇十分爽快地应下来,当着未过门儿媳的面,晋王妃总得收敛一下吧?沈薇这样想着。当然,若是晋王妃再生什么是非她也是不惧的,反正到时丢得又不止她一个的脸,晋王妃都不怕,她一个做晚辈的怕什么?

    跟晋王妃这样的人打交道,脸皮不厚些是不成的。

    第二日,沈薇用完早饭便去了晋王府,许是住得远了,见得少了,晋王妃待她还挺和颜悦色,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拉着询问府里的事情可能处理得好,奴才可还听话。

    沈薇自然从善如流,晋王妃要做贤惠的婆婆,那她自然就是最乖巧听话的好儿媳。

    说是招待,其实根本不用沈薇做什么,沈薇也不会傻得上赶着去做什么,她都已经分府另过了,自然不会惹人厌地跟吴氏抢活干。<>

    沈薇坐了没多会,大丫鬟华烟就引着秦颖颖进来了,沈薇冷眼瞧了一下,只见她身上穿了一件豆绿色的襦裙,显得十分清爽。脸上薄施胭脂,琼鼻朱唇,大大的眼睛水蒙蒙的。平心而论,秦颖颖这姑娘除了性子不大讨喜,人长得还是很漂亮的。

    “小女给王妃请安了。”秦颖颖的礼只行到一半便被晋王妃给拉了起来,她打量着这个玉般精致的人儿,眼里满是笑意,“不用多礼,又不是外人。”尤其是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秦颖颖双颊微红,有些羞涩地垂下了眸子,嘴上却道:“王妃宽厚,但规矩却不可废。”硬是重新给晋王妃行了礼,然后又跟沈薇几人见了礼。

    秦颖颖地这番举动让晋王妃更加满意了,也更高看她几分了,一叠声的赞着:“是个知礼的姑娘。”

    之前晋王妃也是见过秦颖颖的,对她最满意的除了淑妃娘娘堂妹这个身份外,就是她的容貌了。她是知道自个小儿子的性子的,最是个好颜色的,秦颖颖颜色好定能笼络住儿子,省得他三天两头往外跑。

    现在见她规矩教养都不差,就更加满意了。

    其实她不知道秦颖颖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没让自己失态,给吴氏和胡氏见礼,她是落落大方瞧着对方的眼睛的,跟沈薇见礼,她则是垂下眸子紧盯着自个脚尖,整个人都僵硬无比,生怕对上沈薇的嘲讽的眼神继而忍不住做出什么失态之举。

    沈薇自然也瞧出了秦颖颖的不自在,不过只要没招惹到她头上,她也不是那好斗的人。何况她跟秦颖颖之间也没啥深仇大恨,不过是小姑娘家的口角之争罢了。

    “瞧瞧,瞧瞧,母妃可真是偏心,有了漂亮可心的秦七小姐,就把儿媳这些旧人全撇到了一边。母妃,好歹您也搭理儿媳一句呀!”见晋王妃亲切地跟秦颖颖说话,吴氏打趣道。<>

    胡氏也嘟着嘴附和,“母妃,您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儿媳可是不依的。”

    “哎,谁让咱们不如七小姐生得好呢?瞧瞧咱们七小姐,哎呦,这小脸嫩得跟花瓣似的。相比之下,咱们就是那烧糊的卷子,母妃能不嫌弃就不错了。”吴氏表情哀怨地道。

    两人插科打诨逗得晋王妃是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就是那促狭的,母妃我啊今儿还就瞧着七小姐好了,你们啊就靠边站着吧。”抬手挥了挥,好似多嫌弃一样。

    而被打趣的秦颖颖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俏脸如天边燃烧的云霞,煞是动人。这就让晋王妃更开怀大笑了。

    唯独沈薇噙着一抹笑,偶尔插上一句半句,更多的时候她是不言语,像个旁观者一样。

    晋王妃往她这边瞥了一眼,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倒是没有说什么。

    此时,有丫鬟进来禀报:“王妃,宜慧小姐和宜佳小姐到了。”

    晋王妃的眼睛一亮,“慧丫头和佳丫头到了,快请进来。”又转头对秦颖颖解释道:“宜慧和宜佳是我娘家的侄女,年纪跟你相仿,你们定能说到一块去。”

    秦颖颖抿嘴笑着点头,这副乖巧的模样让晋王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心中也特别得意,三个儿媳都是她亲自选的,个个都趁她的心。

    门帘撩起,从外头走进两个身段苗条的姑娘,穿鹅黄衣裳的沈薇认识,是见过一面的宋宜慧。另一个穿淡紫衣裳的却是眼生,估摸着就是宋宜佳了。

    “姑母,侄女给您请安了。”两个姑娘声音清脆,缓缓行礼。

    然后又对着沈薇吴氏胡氏施礼,“三位表嫂好。<>”

    最后才是秦颖颖,“这位便是秦相府的七小姐吧?四表哥有福气喽!”宋宜佳掩着嘴巴咯咯直笑。

    宋宜慧也不甘示弱,“可不是吗?不然怎么都说姑妈的眼光好?”瞟了掩口而笑的宋宜佳一眼,又道:“七妹妹,咱们姐妹中就数你的容貌最出众,今儿见了秦七小姐才算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你可被比下去喽。”她也掩嘴咯咯而笑,眸子里全是幸灾乐祸。

    宋宜佳恨不得能撕了宋宜慧这张嘴,面上却还得笑着,“瞧六姐姐说的,妹妹我怎么能与秦七小姐相比呢,妹妹我不过生得略微齐整些,怎么就最出众了,要数出众,咱们家姑母才是头一个。”不仅小小的回击了宋宜慧一下,还捧了晋王妃。

    沈薇扬了扬眉,哎呦,这俩姐妹还掐上了?晋王妃也不管管?

    沈薇不着痕迹地朝晋王妃看去,就见她的眉头飞快地蹙了一下,然后伸手点着宋宜慧和宋宜佳,笑骂:“你们两个也是促狭鬼,什么出众,什么头一个,也不嫌丢人,让秦七小姐瞧了你们笑话。”

    作为当事人的秦颖颖自然不好不出声,“两位小姐说得对呢,要论容貌,在座的哪个也比不上王妃您啊!小女不过中人之姿,两位小姐这般谬赞,小女真是惶恐。”她认真说道,脸上一片诚恳,话锋一转又道:“什么容貌不容貌的,家母常教导小女,德容言功,女子的德行才是最重要,容貌只是其次。”

    这番话立刻赢得了晋王妃的赞赏,“听见没?听见没?你们这两个笨丫头,这才是真的被比下去了。”

    有了晋王妃带头,其余几人自然纷纷跟着捧臭脚。秦颖颖则不好意思地摆手,“小女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哪里值得大家如此夸赞,小女都要无地自容了。”

    就连沈薇都不由对秦颖颖刮目相看,呦,原本一点就着的暴碳还有这样一面?看来家里是花了大力气教导了。

    正在沈薇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呀”的一声惊呼,便见个丫鬟跪在地上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秦七小姐,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声音里带着惊恐。

    秦颖颖站在一旁,瞧着被茶水泼湿的衣裳,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容刚要说没事,晋王妃的喝斥就响了起来,“你怎么做事的,毛手毛脚的,连上茶都不会,留着你何用?撵出去!”

    又关心地瞧向秦颖颖,“没事吧?有没有烫到?快过来我瞧瞧。”

    秦颖颖摇头,“没事,茶水是温的。”顿了一下瞧了瞧地上不住求饶的丫鬟,眼中闪什么,求情道:“王妃,就饶了她吧,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说这不是没事吗?”

    这点面子晋王妃自然是要给的,而且她喝斥丫鬟也不过做个样子,压根就没想着真罚,于是顺水推舟道:“既然秦七小姐替你求情了,便饶你这一回吧,还不快谢谢秦七小姐?”

    那丫鬟爬过去不住磕头,“谢王妃,谢秦七小姐。”

    “行了,你下去吧,下次小心些便是了。”秦颖颖忍着不适道,她看了看自个身上的湿衣裳,有些为难地朝晋王妃看去,“王妃,请容小女下去换件衣裳。”大家小姐出门作客,总是会带着备用衣裳的。

    晋王妃道:“很是,很是,慧丫头,你带七小姐去厢房换衣裳。”

    “是,秦七小姐请跟我来。”被点名的宋宜慧似乎有些不大乐意。

    沈薇的眼睛闪了闪,这是唱得哪一出戏?刚才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那个丫鬟是故意把茶水打翻弄湿秦颖颖的衣裳的,这若没有上头主子的吩咐,丫鬟是绝不敢擅自做主的,晋王妃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是趁秦颖颖换衣裳之际引她与徐昶会面?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沈薇正想着呢,就听晋王妃叫她,沈薇立刻回神,“王妃有何吩咐?”

    晋王妃也发现了沈薇的走神,心里便不大高兴,但想了想还是忍下了,和蔼地道:“我是问你前回的提议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什么提议?”沈薇一怔。

    “自然是给大公子纳妾的提议呀!你若瞧不上宜慧,这不是还有宜佳吗?”晋王妃的声音不由扬高了三分。

    沈薇这下全明白了,哦,敢情晋王妃绕这么大弯把秦颖颖支出去是意在她呀!“上回儿媳我不是拒绝了吗?回去我就问我们家郡王爷了,他不同意纳什么贵妾呢。”沈薇轻描淡写地说。

    晋王妃的眉一皱,指责道:“胡闹,纳妾是主母的事儿,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沈氏,不是我说你,为人妇要贤惠大度,你肚皮不争气,还不许别人给大公子开枝散叶吗?”

    沈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嫁给徐佑还没三个月呢,晋王妃这是打哪瞧出她肚皮不争气的?她那宝贝儿媳胡氏不也是嫁过来一年多才有身孕的吗?怎么到她这晋王妃脑子就犯抽呢?之前跟秦颖颖说话不恨靠谱的吗?好愁人啊!

    “的确,本郡主我是不能跟王妃相比,想当年,王妃你嫁进晋王府不满十个月就生了二公子世子爷,不过,本郡主听说过有七个月便早产的,还真没听说过有五六个月就早产的,而且二公子那身子骨还非常强健,真是奇了怪了。”沈薇张嘴就讽刺道,只差没说徐烨是奸生子了。

    屋内众人的脸色齐齐大变,表情骇然。晋王妃更是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眼底射出狰狞的愤怒,恨不得能把沈薇给撕了,“沈氏,你这个不孝不贤的东西。”

    离她最近的宋宜佳立刻上前扶住晋王妃,“姑母您别动气,身子为重。”又扭头朝着沈薇道:“大表嫂,瞧您把姑母给气的。”

    胡氏震惊过后眼际眉梢全是幸灾乐祸,“大嫂,不是我这个做弟妹的说你,你怎么能这样和母妃说话呢?若是把母妃气出个好歹了,与你的名声也有妨碍呀!”

    唯独世子夫人揪着帕子没说话,但看向沈薇的目光中也透着不满。大嫂跟婆婆斗嘴,拿的却是她夫君做筏子,还是那么不堪的事情,这让她如何能高兴起来。

    沈薇的唇角却高高翘起,一点都没把她们的指责当一回事,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宋宜佳和胡氏,“宋家表妹,这是王府的家务事,有你一个上门作客的说话的地儿吗?就这么上赶着给我们家大公子做妾?你这得是多嫁不出去?圣上同意了吗?宗人府同意了吗?”

    瞧着宋宜佳羞愤欲死的表情,沈薇继续道:“本郡主高兴了,我家夫君便是郡王爷,本郡主若不高兴,我家夫君不过是个仪宾。知道仪宾是什么意思不?说白了,不过是郡主的附庸罢了。”沈薇很好心地解释了一下,成功地听到屋里抽气的声音。

    众人只觉得沈薇太胆大妄为了,仪宾,她怎么敢说晋王府的嫡长子,圣上亲封的平郡王是仪宾呢?怎么说大公子也是皇室中人,不比她这个外八路的劳什子郡主尊贵?

    沈薇又瞧向胡氏,“三弟妹是忘了之前的教训了?你这一胎怀稳当了?啧啧,本郡主若是你,早就找个地方安分呆着了,这般上蹿下跳的,你这是记吃不记打呀!”最后一句隐含威胁的话让胡氏脸上的血丝抽得一干二净。

    晋王妃见沈薇越加嚣张,再也顾不得其他,猛拍着椅背,尖利喝道:“沈氏,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长者赐不敢辞,今儿本王妃还非得做主了,宜佳丫头就定给大公子做妾了,一会你就把她领回去,过两日挑个好日子把这事办了。”

    宋宜佳的脸上闪过喜色,随即羞涩地低下了头。

    沈薇一点都不生气,只瞧着晋王妃的脸,认真说道:“恕本郡主不敢从命。”还定给大公子了,她以为自个是天王老子呢?

    “你,你这是要忤逆!”晋王妃抓着椅背的手青筋爆出,看样子是怒到了极点。

    沈薇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忤逆?你一继母成日想着往继子的后院塞人,本郡主还没说你不慈呢。我说王妃呀你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清闲了?未来小儿媳过府作客你都不忘见缝插针算计本郡主。”

    瞥了一眼几欲要惊呆掉的宋宜佳,“不是都说了吗?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王妃你这位侄女的颜色连本郡主都比不上,你还好意思塞给我们家大公子,当我们平郡王府是收破烂的吗?”

    晋王妃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一昂,倒在了椅子上。

    “姑母!”

    “母妃!”

    尖叫声齐齐响起,连胡氏都扶着腰挺着肚子围过去,独独沈薇还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品着茶,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好似晋王妃不是被她气得一样。

    “大嫂,你就少说两句吧。”吴氏忍不住地对沈薇道。“都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此时,倒在椅子上的晋王妃缓过了气,无力地摆着手,道:“不用!”又伸手拨开挡在她身前的宋宜佳,直直望向沈薇,一字一顿地道:“你这是要气死我?”

    沈薇跟她对视着,丝毫不妥协,“不敢!只要王妃不这么隔三差五地给本郡主添堵,想着往大公子身边塞人,本郡主自然是盼望王妃千年万年地活着的。至于你五六个月早产生下二公子,就是你没进王府前生下二公子又跟本郡主何干?”

    “这么说,这个妾你是不要了?”晋王妃怒极反而平静,目光冷凝,声音冷冽,如同冰渣一般。

    “不要。”沈薇毫不拖泥带水,目光一转,嘴角噙上一抹邪气的笑,“既然王妃这么忧心娘家侄女的归宿,那本郡主就帮王妃分分忧,替她找个合适的地方。桃花,把这位宜佳小姐带走。”

    桃花猛地窜上前去,动作可迅速啦,宋宜佳的惊呼才出口一半就被桃花一把抓住衣襟,跟拎小鸡仔似的拎在了手里,兴奋地朝沈薇邀功,“小姐,咱们去哪?”自那回沈薇说过之后,桃花又换回了原来的称呼,她还是觉得叫小姐好,郡主就跟叫别人一样。而沈薇的身边,依旧称呼她为小姐的也只有桃花一个了。

    众人也被这突发状况弄懵了,回过神来,晋王妃的声音几乎可以把屋顶掀掉,“沈氏你给我站住,你要带宜佳去哪里?”

    沈薇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俏皮地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不是说了吗?给她找个好归宿!本郡主带她去父王院子里瞧瞧。”既然晋王妃非得把侄女塞给徐佑,那还不如塞给晋王爷好呢。

    晋王妃闻言差点闭过气去,硬是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不要晕过去,“快,快拦住她们!”沈薇那笑容在晋王妃的眼里比厉鬼还要可怕百倍。

    作孽啊!晋王府怎么娶进个这么无法无天的媳妇?若是早知道沈氏是这样的性子,她还动什么手脚,由着那个贱种早早娶妻就是了,先前订下的那三个,哪一个也比这个泼货强万倍呀!

    晋王妃是悔不当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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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反击回去

    今儿沈薇带过来的四个丫鬟是桃花、荷花、桃枝和月桂,桃花和月桂本身就是有武功的,就是桃枝和荷花也练了个一招半式,比一般丫鬟身形要灵巧。

    晋王妃虽嚷嚷着拦住沈薇,围过来一群丫鬟婆子也没拦住。桃花拎着宋宜佳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只一只手就把上前阻拦的丫鬟婆子拨弄一边去了,月桂、荷花、桃枝护在沈薇身侧,大摇大摆就出了晋王妃的院子,朝着外院而去。

    晋王妃在后头干着急,气得直跺脚,瞪向吴氏,“还不快追,等什么?”自个在华烟华云的搀扶下也心急火燎地追过上去了。这沈氏是个能豁出去脸面的,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若是她真把宜佳塞给了王爷,这侄女给姑父做妾,她还有脸活吗?

    沈薇一行人的脚程极快,路边的奴才还发着懵呢她们就一阵风似的过去了,随后就见王妃和世子夫人在后头满脸焦急地追赶,均面面相觑,这是上演的哪出戏呦!

    一路上宋宜佳极为不老实,嘴里大声喊着救命咒骂着,她是想进晋王府做妾,可绝不想给晋王爷做妾,一来晋王爷年纪大了,都她爹还大上两岁呢,二来她姑母能生撕了她,而且这天底下除了极个别荒唐的人家哪有侄女给姑父做妾的?她爹和嫡母宁愿她死也不会让她给家族蒙羞的。

    “聒噪,堵上嘴。”沈薇一声令下,月桂立刻把帕子精准地塞到宋宜佳的嘴巴里,世界顿时恢复了宁静,沈薇这才舒心地吁出一口气。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书房内的晋王爷,他有些不高兴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小泉出去瞧瞧,这是怎么了?”哪个这么大的胆子敢到外院来放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嘉慧郡主。”小泉管事的脚刚迈出门槛,沈薇就带人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小泉管事大惊失色,“郡主,这是怎么了?”

    “父王在吧?找父王评评理。<>”沈薇越过小泉管事就往里面走,小泉管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待看到王妃的侄女宜佳小姐被嘉慧郡主的丫鬟拎在手里,顿时感觉事情不妙,慌忙跟着进去,“郡主,郡主您有话好好说啊!”儿媳闯了公公的书房,这叫什么话呀?

    晋王爷也被这阵势吓了一大跳,“沈氏,你这是要做什么?”他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哪有做儿媳的就这么不管不顾闯进公公的书房,这还有点规矩吗?

    沈薇顺势站定,“父王恕罪,事急从权,儿媳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不得已才好找您主持公道。”

    晋王爷闻言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但眉头仍皱得紧紧的,“何事?”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不能这般硬闯进来呀!

    “父王您亲口吩咐过的,儿媳跟大公子的事王妃无需插手,小泉管事也是在场亲耳听到的,这才过去几天,王妃就又张罗起给夫君纳妾的事儿了,也不想想夫君那个身子骨,这不是祸害夫君吗?敢情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不心疼?她不心疼儿媳还心疼呢。自儿媳嫁过来,便好医好药名贵补品地替他调理着,好不容易见了点起色,王妃这又要往夫君身边塞个妾,居心何在?”沈薇的嘴皮子可流利了。

    “上一回是那宜慧表妹,这一回又换成宜佳表妹了,还说宜佳表妹的容貌更胜一筹,合着在王妃眼里夫君就是个肤浅爱色的?这宋家的家风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上赶着给人做妾?做正头夫人不好吗?既然王妃这么希望把侄女送出去给人做妾,儿媳想了,与其给夫君做妾,还不如给父王您做妾好,毕竟父王您更有权势,更能满足小姑娘家的虚荣心,而且也方便王妃照顾侄女不是?桃花,把人给父王送过去。”

    “好嘞!”桃花咧嘴一笑,把手中拎着的宋宜佳朝着晋王爷推过去。

    晋王爷没防备,宋宜佳一下子被推进他怀里,这一幕正巧被匆匆赶来的晋王妃瞧在眼里,她几乎都要魂飞魄散,“王爷!”声音凄厉,直冲云霄,吓得院子里歇息在树上的鸟儿都扑棱棱飞起来了。<>

    晋王爷这才看清入怀的是王妃的侄女,老脸一红,顿时如被火烧一样把人推了出去,“胡闹,沈氏你太不知所谓了。”怎么有这样不知羞的妇人呢?晋王爷气得差点闭过气去。

    宋宜佳被拎了一路,又被这般推来推去,那腿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一下子跌到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好在此刻也没有人去关注她。

    晋王妃被华烟华云扶着走过来,“沈氏,你真是太胆大妄为了,你到底想怎样?”

    沈薇眼带讥诮,“应该是我问王妃想怎样吧?今儿这事不是你硬要把你娘家侄女塞到我们郡王府而起的吗?说到胆大妄为,王妃你才是个中翘楚吧?你一继母成日想着我家夫君做什么?你三个亲生的儿子还不够操心的吗?”

    晋王妃没想到当着王爷的面这沈氏都一点不收敛,脸上一阵黑一阵紫的,“沈氏你这是善妒,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哪家爷们身边没三两个妾室,本王妃作为大公子的嫡母,指个人到他身边服侍怎么了?王爷,您说妾身错了吗?”

    晋王爷的脸上也是不赞同,不就是一个妾吗?这个沈氏的醋性也太大了。“沈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妃也是为了你们好,多一个人服侍佑哥儿不是替你分忧吗?”

    这奇葩想法让沈薇忍不住笑了出来,“没错,我就是个妒妇,谁若是朝我家夫君身边塞这些恶心人的玩意谁就是我的仇人!王妃说我犯了七出之条,那你们休了我呗!”沈薇可理直气壮了,圣上赐婚,连和离都不成,还想给她弄个什么七出之条的罪名,真是太好笑了。

    果然晋王爷和晋王妃都想到了这一茬,齐齐脸色乌黑。

    沈薇又道:“既然王妃这么贤惠大度,应该是不会拦着父王纳妾的,刚才王妃也瞧见了,父王跟宜佳表妹都有了肌肤之亲,王妃大度就成全他们了呗!王妃不也说宜佳表妹是个极妥贴的吗?定能替你分忧把父王照顾好的。<>”

    顿了一下,想了想又道:“一个妾也少了点,堂堂王爷身边没十个八个解语花说出去都丢人。虽说后院还有两位姨娘,可那两位都一把年纪了,估摸父王都瞧腻歪了,儿媳跟夫君是孝顺的,定上心寻摸多孝敬父王几个的。嗯,夫君不仅是个孝顺的好儿子,还是个爱护弟弟的好兄长哦,二公子还没有儿子,三弟妹又怀有身孕,二弟妹和三弟妹那里可不就需要人多分分忧吗?至于四公子,算了,还是等四公子成了亲后再说吧,婚前送妾只有那没规矩的人才干得出来。”沈薇毫不留情地揭了晋王妃的老底。

    “放肆。”晋王爷和晋王妃齐齐怒喝。

    沈薇却压根不当一回事,“王妃打算何时让宜佳表妹进门?订了日子记得通知一声,父王纳贵妾,作为晚辈的总得来喝杯喜酒吧。折腾这大半天,王妃是不是该去瞧瞧你那未来四儿媳换好衣裳没?王妃啊你说你这么精明的人咋就选今天呢?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怎么闹都可以,可秦七小姐毕竟还没过门,被人家瞧了笑话多不好!行了,父王跟王妃别别送了,儿媳告退回府了,这大热天的,还是自个府里呆着自在呀!”

    也不管晋王爷夫妇脸色如何难看,沈薇领着她的四个丫鬟施施然地走了。

    出了晋王府大门,沈薇对月桂吩咐,“去,去喊你们郡王爷回府一趟。”

    徐佑正在五城兵马司演武场上瞧那群纨绔子弟训练呢,听江白禀报沈薇喊他回府,站起身立刻就往外走。

    他是知道沈薇今儿回王府的,这是王妃又出妖蛾子惹恼他家薇薇了?徐佑可担心啦!

    沈薇和徐佑是前后脚回到郡王府的,“怎么了?”徐佑脸上带着担忧朝沈薇走过来。

    沈薇糟糕的心情顿时好了一些,瞅着徐佑特委屈地道:“我今儿把你父王继母全得罪了。”

    徐佑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没事,咱们又不指着那边过日子,得罪就得罪了吧。”他还以为沈薇受委屈了呢,只要没受委屈,啥都好说。

    沈薇的声音依旧闷闷的,“王妃要把宋宜佳送给你做妾,我把她送给你父王了。”

    “送就送吧,父王身边也好多年没进新人了,也是时候添置一二了。”徐佑还是没放在心上。

    “我还说你是仪宾。”沈薇抬起头瞅着徐佑的眼睛说道。

    徐佑一怔,立刻便明白了沈薇的意思,轻扯唇角,笑了。扭头吩咐道:“江白,去请苏先生帮我起草一份折子,问问圣上能不能把郡王府改成郡主府。”仪宾就仪宾呗,只要他媳妇高兴,他做郡王和做仪宾没啥区别。

    沈薇不错眼地盯着徐佑,“就这么喜欢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大肯定。

    徐佑揉了揉沈薇的头发,毫不犹豫地点头,认真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父王都没正眼瞧过我,扔在小院子里任由我自生自灭,见了面也是训斥责骂。王妃?她不在父王跟前上眼药就是好的了。都说圣上看重我,其实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有用。薇薇,我就是个六亲靠不着的孤零人,只有薇薇你是我的,也只有你无条件地对我好,肯护着我,为我出头。薇薇,我都知道的。”就为了抓住这抹温暖,他愿意付出所有。

    沈薇皱了皱鼻子,“不怕别人说你惧内?不怕没面子?”男人不都是挺要面子的吗?

    徐佑闷笑出声,捏了一下沈薇的鼻子道:“从娶你的那天我不就一直惧内的吗?至于面子,只有底气不足的人才要面子,我要里子就够了。”还有一点徐佑没说,是他贪恋她身上的温暖,是他把她拉进晋王府那个污浊地的,是他亏欠与她的。

    沈薇这才展颜而笑,双手攀着徐佑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徐佑,我发现更喜欢你了哎!”这一辈子能有徐佑这般包容她疼爱她,看来她的运气真好。

    徐佑心中一悸,收紧双臂把沈薇紧紧抱住,心道:我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薇薇,感谢有你,这一生我才不会孤单。

    “哦对了,我还说会给你父王兄弟送美人的。”沈薇又补充道。

    徐佑的下巴摸索着沈薇的头顶,“嗯,这主意不错,你在府里歇着吧,这事我来办。我作为长子和长兄,总得多照顾他们一些。”

    哎呦,大公子可真是上道!沈薇可心花怒放啦!

    沈薇走后,晋王爷冲着晋王妃发了一顿脾气,晋王妃抹着眼泪哭诉,“妾身这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大公子?他身边就沈氏一个,又是那样的性子,哪里能照顾好大公子?宜慧和宜佳都是妾身瞧着长大的,性子柔顺,为人稳重,若不是大公子,妾身还舍不得给呢。”

    晋王爷被她哭得心烦,“行了,行了,他们不乐意你就少管,随他们去吧,你还是多操心操心昶哥儿的婚事和炎哥儿媳妇肚子里那个吧。”成天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烦死个人了!

    晋王妃还想再说,晋王爷已经不耐烦地背手出去了。晋王妃表情一滞,脸色可难看了。

    至于宋宜佳自然也不能留在晋王爷的书房里,被晋王妃带回内宅去了。

    “姑母!”宋宜佳满脸是泪,又委屈又屈辱。

    晋王妃想起她倒在晋王爷怀里的画面,顿时心头一阵烦躁,虽知道不怪侄女,心里却膈应地不行,“行了,回去再说吧。”

    宋宜佳心里咯噔一下,眸中闪过惧怕。不,她不想死,亦不想青灯古佛,一点都不想啊!

    如何安置这个侄女,晋王妃也十分头疼。毕竟今儿闹得这事府里好多奴才都瞧见了,她是可以下缄口令,可在场的不只有王府的奴才,还有沈氏主仆呢。若是传出一星半点,王府跟宋家可都跟着没脸。

    还没等晋王妃想出对策,又出事了。

    一早,三儿媳胡氏又动了胎气,晋王妃到的时候,胡氏一边喊着疼,一边哭喊着求她做主。三儿子徐炎黑着脸站在一旁,脚边的地上却跪着她的侄女宜佳。

    晋王妃大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宜佳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宋宜佳立刻扑过去抱着她的腿,仰着脸哀求道:“姑母,您可要给侄女做主啊,昨夜,昨夜三表哥要了侄女的身子。”

    此刻宋宜佳也豁了出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可能给姑父做妾的,为了两府的面子姑母恐怕真的会要了自己的命,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三表哥的床上,但现在三表哥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一定要抓住,一定要。

    晋王妃又是一惊,而那边胡氏已经哎呦哎呦地叫骂开了,“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只会勾引人的狐狸精,想进王府的大门,想得美,哎呦,哎呦,母妃,您可得替儿媳做主呀!”

    晋王妃既担心胡氏肚子里的孩子,又因侄女做出的事儿气愤,听着胡氏越说越不像样子,立时喝道:“你给我闭嘴,孩子若有个闪失,我先拿你是问。”

    胡氏能这般嚣张全凭着肚子里的那块肉,被晋王妃这么一喝斥,也不敢再叫骂了,只哼哼唧唧地说疼。

    “炎哥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晋王妃怎么也想不到侄女会爬上三儿子的床,侄女住的院子离这里还有老远,侄女怎么就进了三儿子的院子上了三儿子的床?

    徐炎的脸色一点都不好看,“母妃,儿子也不知道,儿子昨晚喝了点酒,早晨醒来就发现表妹在儿子床上了。”

    昨夜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个柔软的身体窝进他的怀里,他以为是通房丫头呢,哪里想到会是宜佳表妹。

    “宜佳你说,你怎么进了你三表哥的院子?”晋王妃又看向地上跪着的侄女,脸上全是厉色。

    还没等宋宜佳开口,就听胡氏嚷嚷着,“怎么进来的?自然是买通奴才才进来的,这不要脸的东西,给我等着。”

    “你也给我少说几句。”晋王妃不满地看着床上的胡氏,又把目光拉回来,“宜佳你说。”

    跪着的宋宜佳身子猛地一哆嗦,流着泪摇头,“姑母,侄女也不知道哇!昨晚侄女分明记得自个在青梧院的,哪里知道醒来却是在三表哥的床上。”

    “你说谎!”胡氏尖利的叫声首先响了起来,“有种做就要有种认,撒这种谎有什么意思?不知道?难不成闹鬼了不成?”

    晋王妃也不信,“宜佳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怎么进的院子,谁给你开的院门。”

    宋宜佳泪水连连,继续摇头,“姑母,侄女真的没有说谎,侄女真的是一觉醒来就发现在这里了,侄女若是说谎就让侄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狠狠地诅咒着,心中亦十分委屈,她说的是实话呀,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母妃,儿子觉得宜佳表妹恐怕说的是真的,儿子之前已经审问过奴才了,那院门就没开过。”徐炎沉着脸说道。

    “爷您居然袒护这个狐狸精?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妾身不活了,让妾身死了吧。”胡氏一听徐炎的话顿时不依了,捂着肚子直嚷嚷着要寻死。声音凄厉地让帮她安胎的王太医的手都哆嗦。

    晋王妃的脸立时拉得老长,“胡氏,胡氏你赶紧给我安生些听到没有,孩子,孩子最重要了。”她瞧着王太医脑门子上的汗,恨不得能把胡氏给撕了,这个该死的败家玩意,也不瞧瞧这是什么时候?一味的拈酸吃醋。真是气死她了!

    徐炎也是一脸紧张,“太医,胎儿没事吧?”这是他的头一个嫡子,他自然是上心的。

    王太医为难地回了一句,“三公子,三夫人这情绪太激动,不利于安胎呀。”他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搁不住三夫人这样作呀!

    徐炎一听,脸阴沉地能滴出水来,又担心又气愤,“胡氏,你再作试试,孩子若出了啥岔子别怪爷不给你留体面。”

    徐炎这边还没安生下去,世子爷徐烨的院子里也闹了起来,过来请人的大丫鬟道:“请王妃为我们夫人主持公道,昨晚宜慧小姐怕了世子爷的床。”

    晋王妃闻言身形一晃,差点没摔倒在地上,冤孽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在这样的一个早晨,曝出晋王妃的两个侄女爬上了她两个儿子的床,两个侄女还一口咬定睡前她们还是在自个院子的,醒来却发现在表哥的床上,喊着冤枉求她做主。她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破绽。

    晋王妃想起昨儿白天沈氏的威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大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咬碎牙和血往肚子里吞。

    晋王妃压根就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呢,徐佑的手段才刚刚施展,这才只是开胃小菜,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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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徐佑宠媳妇

    沈薇以为徐佑是哄她开心,没想到他真的上了那道折子,恳请圣上把平郡王府改成郡主府。

    这道折子一经面世,满朝震惊,这个平郡王也太宠媳妇了吧?这倒不是说不能宠媳妇,可你宠是宠,疼是疼,可也不能这般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呀!

    平郡王府改成郡主府,自个甘愿成为仪宾,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徐佑却脊梁挺直,理直气壮地跟圣上争取,“众所周知,臣身子骨自幼便是不好,嘉慧郡主非但没有嫌弃,还屡次救了臣的性命。臣打生下来就用药,这辈子也不知能不能有个子嗣,也不知哪天就突然撒手人寰了。嘉慧郡主待臣情深意切,臣总得趁着还活着的时候把她的后半辈子安排好吧!”

    顿了一顿,又诚恳说道:“圣上若是觉得为难,不如开开恩再赏一座郡主府,哪怕只是座一进的小院子,也免得以后臣不在了嘉慧郡主受人欺负。”说罢他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殿上。

    这简直都要惊掉众人的眼睛了,尼玛,原来高冷面瘫特有范儿的平郡王还是个情深意重的痴情种子,妥妥的妻奴啊!连自个可能没有子嗣都敢往外说,大家的心情可复杂了,都不知道以何种目光来看待平郡王了。

    一时间,众人看向太傅大人沈平渊,忠武候沈弘文和礼部的沈弘轩的目光里充满了羡慕,瞧瞧人家多会养闺女,把个没有烟火气的平郡王硬生生地笼络成了绕指柔。平郡王如此宠媳妇,待岳家岂不是更加亲近?同样是养闺女,怎么人家忠武候府就那么好运道呢?

    若说众人看向忠武候三父子的目光是羡慕,那看向晋王府的目光就意味深长多了,晋王爷不上朝,所以接收众人注目礼的是世子爷徐烨和三公子徐炎,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坐在龙椅上的雍宣帝都要气乐了,他瞧着跪在下头振振有词的徐佑真想一脚把他踢翻,什么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子嗣,什么也不知哪天就撒手人寰了,当他不知道他现在身体强健得跟头牛似的?不就是沈小四跟晋王妃又干了一仗吗?你这就上赶着撑腰来了?也不看看沈小四那个彪悍的性子,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

    惧内,他怎么就没想到他一手调理出来的侄子是个惧内的货呢?雍宣帝胸口那口气被堵得呀,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太傅怎么看啊?”雍宣帝徐徐吐出一口气,瞧了一眼垂眸不语的沈平渊。

    沈平渊恭谨道:“回圣上,老臣没有看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切只看平郡王高兴。”

    别说雍宣帝了,就是下头站着的诸位大臣也都被沈平渊这无耻的回答刷新了下限,尼玛,谁不知道你家孙女隔三差五就回娘家,不仅自个回去,平郡王还亲自陪着,即便实在没空,傍晚下差后也会亲自去接。现在你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你舍得泼出去吗?

    啧啧啧,就这脸皮,就这无耻程度,真是让他们自愧不如啊!也难怪人家能得圣上的青眼,不得不服啊!

    老狐狸!雍宣帝被噎了一下,不死心地看向沈弘文和沈弘轩,“忠武候和沈爱卿如何看呢?”

    两人赶忙上去应答,“回圣上,臣的意思跟家父一样,出嫁从夫,一切以平郡王的意思为准。”

    尼玛,谁说沈平渊的几个儿子资质平庸来着?这不是挺机灵谨慎的吗?

    雍宣帝抓着椅背的手蓦然紧了一下,瞧着他侄子更觉得堵心了,骂道:“赶紧给朕滚,当朕御赐的宅子是大白菜呢?你放心,若是那一天你真的撒手人寰了,也有朝廷照顾嘉慧郡主,不会让人欺负了去。”后头的一句话徐佑几乎都能听到他皇伯父磨牙的声音。

    徐佑麻溜地滚了起来,恭敬谢恩,“叩谢圣上恩典,这样臣就放心了。<>”一脸坦荡的样子,看得雍宣帝更糟心了。

    散朝后,大臣们三三两两往外走,鉴于徐佑的冷脸,倒是没有人不长眼凑到他跟前说什么。走在后头的秦相爷朝着沈平渊一拱手,笑呵呵地道:“恭喜太傅养了个好孙女!”

    沈平渊亦是一副笑呵呵的狐狸模样,“相爷何必妄自菲薄呢?你府上的小姐也不差呀!”

    秦相爷哈哈大笑,“共勉,共勉。”

    沈平渊也是哈哈大笑,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这幅情景落入别人的眼里,心中无比羡慕:相爷和太傅的关系可真好啊!

    徐佑在金銮殿上的奏请顷刻便在京中传开了,不管朝臣们私底下怎么腹诽徐佑惧内宠媳妇,各府的夫人小姐们都十分羡慕沈薇的好运气,早知道平郡王是这么个疼媳妇的,哪怕明知道他身子骨不好,也得早早下手呀!怎么也不能让个乡下长大的丫头捡漏了。

    沈薇娘家大伯母许氏满脸都是笑,“我就说薇姐儿是个有运道的,瞧瞧,被我说中了吧?阿弥陀佛,平郡王能这般待咱们薇姐儿,我这心总算是能放下来了。”薇姐儿能站稳脚跟对忠武侯府是多大的助力?因着平郡王常跟岳家走得近,连侯爷在兵部都被人高看三分,现在兵部尚书待侯爷可客气了。

    许氏的大嫂娄氏也是一脸的笑,“这也是薇姐儿懂事仁义。”薇姐儿对她闺女有大恩,她自然也是盼着薇姐儿好的。

    赵氏心中虽有些酸,却也不是那没眼色的人,“咱们薇姐儿长得好,性子好,还有丰厚的嫁妆,平郡王可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着?”她想起自个的闺女,可愁啦!她不敢奢望萱姐儿能嫁个平郡王那样的,能有一半好她就知足了。

    “对,对,对,说白了还是咱们薇姐儿自身好,立得起来。<>”娄氏附和道。

    许氏也跟着点头,薇姐儿的手段她是最清楚的,能让平郡王这样纵着宠着,她其实是不意外的。

    “妹妹,谦哥儿的婚事你瞧准了?”娄氏转了话题,问起沈谦的婚事来。

    一提到儿子的婚事,许氏脸上的笑容就更浓了,“瞧准啦,瞧准啦,就是国子监祭酒常大人家的大闺女,今年十六了,比谦哥儿小三岁,正正相配呢。”

    “何止呀,那常家小姐长得还好呢,而且从小就读着诗书,最是明理守规矩的呢。她是家中长女,她母亲身子骨不大好,她们家府里的中馈都是她管着了,从八九岁就管着了。大嫂啊这是找了个能干的儿媳妇。”赵氏一脸羡慕地补充。

    娄氏脸上全是惊喜,“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常大小姐这么能干,妹妹你以后可就擎等着享清福喽。咱娘为了谦哥儿的婚事成日担心着,回头听了这个喜讯,指定非常高兴。”

    许氏点头,“读没读诗书,相貌出不出众,这都是其次,我最看重的就是常小姐的能干。我们侯府虽不像阮大将军府那样子嗣单薄,其实面临的状况是一样的。恒哥儿需要个能干的媳妇打理后宅,我们谦哥儿也是一样的,他远在西疆,可不得要个能干的媳妇替他张罗起后宅的事务?”

    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事还是老侯爷提醒我的,我起先只想着给谦哥儿找个性子柔顺的,跟他能合得来能服侍好他的生活起居就够了。还是老侯爷说,西疆民风彪悍,性子弱一些的到那都适应不了,连自个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谦哥儿?而且到了西疆也不止服侍谦哥儿,还得和内眷们交往走关系呢,不找个性子强能干的都压不住阵脚。这位常家小姐也是老侯爷提起的,我一瞧,嘿,还真是个好的,这不就赶紧着给谦哥儿订下了吗?省得动作慢了被人抢走了。”

    对于未来儿媳是老侯爷选的许氏一点意见都没有,毕竟老侯爷的眼光连她爹都是佩服的,而且这位常小姐确实出众,比她先头相看的都要强上几分。

    “老侯爷对儿孙可真上心!”娄氏可羡慕了,老侯爷可是太子太傅,他的眼光是寻常人能比得上的吗?一个好媳妇旺三代,谦哥儿有福气喽。

    这回赵氏是真的醋了,酸溜溜地道:“满府的儿孙,老侯爷最疼的一个是薇姐儿,一个便是谦哥儿了。”相比之下,她的松哥儿柏哥儿和萱姐儿就差多了。

    许氏瞅了她一眼,道:“瞧弟妹说的,老侯爷难道不疼松哥儿柏哥儿?老侯爷不是才托人弄了举荐信把松哥儿送到青山书院去?柏哥儿在书画上有天赋,老侯爷上个月不还花费重金给他请了位书画大家?别急呀,等张罗完谦哥儿的事可不就轮到松哥儿柏哥儿了?都是一样的孙子,老侯爷都是一样操心的。”

    这个二弟妹也真是的,老侯爷待谦哥儿好一些不是应该?谦哥儿是府里的嫡长孙,松哥儿跟柏哥儿不过是庶子嫡子罢了,能一样吗?就是三房的珏哥儿也比他们的身份高一些。至于薇姐儿,连她的谦哥儿都不能与之相比,她赵氏还想与之比肩,真是不知所谓。老侯爷已经很为他们筹谋了,居然还不知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这让许氏十分不满。

    赵氏被大嫂劈头盖脸甩了一席话,脸上不由讪讪的,“是呀,老侯爷是难得的慈祥人,待儿孙们都可好了。”心中却腹诽:不就是弄了封举荐信请了个夫子吗?比起给谦哥儿跟薇姐儿的差得远了。

    有人欢喜就有人恼怒。

    别的闺秀也不过是羡慕,或是嫉妒一下沈薇的好运气罢了,而沈雪则是赤裸裸的恼怒了。偏赵菲菲还一副天真娇憨的对她道:“表嫂,嘉慧郡主可真让人羡慕呀!你跟她是亲姐妹,有机会引荐给我认识好不好?”

    沈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明知道她抢着沈薇的婚事嫁到永宁侯府,她们姐妹的关系怎么可能好呢,还让她引荐,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虽说是亲姐妹,可也是各自嫁了人的,人家平郡王府的门槛高着呢,表嫂我恐怕是没能耐替表妹引荐了。”沈雪直接就回绝了。

    赵菲菲一脸失望,“不是说平郡王经常陪着嘉慧郡主回娘家的吗?到时表嫂也回去,带上我不就行了。”她仍是不死心地道。

    永宁侯夫人郁氏也是心中一动,她瞧着娇俏可人的外甥女,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那可是平郡王哎,晋王爷的亲子,圣上的侄子,还掌管着五城兵马司,若是菲菲入了他的眼,可富贵可是指日可期了。就算入不了平郡王的眼,能和嘉慧郡主交好,这也是好事呀!有嘉慧郡主带着菲菲出去交际,那些夫人还不得高看一眼?

    想到这里郁氏道:“菲菲说的对,虽说都各自嫁了人,但姐妹间还是需要常走动的,守望相助才是正理。就这么定了,嘉慧郡主何时回忠武侯府,沈氏你也带着菲菲回去。”

    沈雪似笑非笑地瞧向赵菲菲,“表妹这到底是想结识我姐姐,还是平郡王呢?”又把目光转向郁氏,“要攀附权贵,儿媳还真没那个本事,还请母亲另请高明吧。”扶着丫鬟的手扭着腰肢就回院子了。

    把郁氏给气得呀,咳,就别提了。

    赵菲菲乖巧地上前给她姨母顺气,“姨母不气,都怪菲菲,若不是菲菲想结识嘉慧郡主,表嫂也不会生气了。”

    郁氏气哼哼地道:“不关你的事,你表嫂就不是个贤良的,哼,不过是仗着娘家势大,早知道她是这副德行,还不如——”她眼睛一闪,没有说下去。要说后悔她是早就后悔了的,谁知道那个乡下长大的丫头会有这么大的造化?

    赵菲菲也是眸子一闪,面带犹豫地道:“姨母,若当初表哥娶得是那位嘉慧郡主就好了。听说那府里的老侯爷最疼她了,不然怎么会让她带走那么多的嫁妆呢。若是这么多的嫁妆都进了咱们府里该多好呀!以后表哥的仕途可就不愁了。”永宁侯府的事赵菲菲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她表哥原先订亲对象是嘉慧郡主。

    “谁说不是呢?还是咱们永宁侯府差了些运道。”郁氏一脸后悔地拍着大腿,什么永宁侯府的运道差,分明都是她作的好不好?都是她嫌弃人家沈薇配不上她优秀的儿子,上蹿下跳着把婚事给搅黄了。所以合该她修来沈雪这样的儿媳。

    想想沈薇那十里红妆的嫁妆,郁氏的心都在滴血,到嘴边的肥肉就这么跑了,每每想起她就心疼地睡不着觉。

    赵菲菲自然看到她姨母脸上的后悔,不由心中嗤笑,她才不希望嘉慧郡主嫁给表哥呢,姨母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表哥多喜欢那位嘉慧郡主的,表哥书房的暗格里藏着一幅画,上头画得就是嘉慧郡主。

    还是现在这位表嫂好,她越嚣张越跋扈,自己的机会才越大不是?若是嘉慧郡主,都能把平郡王笼络住的人物能是没有手段的吗?而且表哥本就心仪她,那还有自己什么事呢?

    赵菲菲这么想了一番,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郁氏道:“姨母,表嫂嫁过来也有大半年了,还一直没有消息,表哥可是不小了。”很忧心的样子。

    沈雪迟迟没有身孕,这也是郁氏所烦心的,“咳,谁让她的肚皮不争气呢,想当初你姨母我嫁进来不满三月就怀了你表哥,沈氏这般,真是急死个人来。”

    郁氏对沈雪更不满了,你嚣张跋扈不把婆婆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好歹你给瑜儿生个子嗣呀,她倒好,都嫁过来大半年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成日里拈酸吃醋,把瑜儿身边把持地紧紧的,自个没本事怀,还不许瑜儿亲近别人。她若是一辈子不开怀,永宁侯府岂不是要绝嗣了?

    赵菲菲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小声出主意道:“姨母,我瞧着表哥身边的那个添香不错,又细心又能干,对表哥还十分忠心,您看是不是提了她做个姨娘呀?”

    “添香一直都是个妥贴的。”添香本就是从郁氏身边出去的,她把添香给儿子就是有这个意思的,“我倒是想,可你表嫂能同意?”

    赵菲菲不以为然地道:“不过一个姨娘罢了,表嫂难道还容不下吗?再说了,长者赐不敢辞,您是做婆婆的,给儿子个服侍的人怎么了?表嫂再闹也不占理呀,就是忠武侯府也管不着这事呀。”

    被外甥女这么一说,郁氏还真心动了,“嗯,是这么个理儿,还是菲菲你脑袋瓜子转得快。”郁氏赞道。

    赵菲菲不好意思一笑,“姨母,人家还不是给您分忧解难吗?”好似多么无私似的。

    满京城都在谈论平郡王惧内宠媳妇这件事,作为当事人的徐佑和沈薇,人家这夫妻俩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谁爱说谁说去,什么面子?能当饭吃?有里子得实惠就成了。

    连苏先生当面打趣沈薇都不当一回事,两眼一翻道:“还能少块肉不成?”这些人都是吃饱了撑了,她家大公子就乐意惧内,乐意宠着她,碍着谁了?不服气?来咬我呀!你敢吗?丫的分分钟钟抽死你。

    很快大家便不谈论这事了,因为朝中又出了一件大事。

    周御史不是奉旨去北方边关查安将军贪污军饷走私马匹的案子吗?一路上历经刺杀,在徐佑派出影卫的保护下终于抵达边关,现在传消息回来了。

    雍宣帝足足把周御史的密折看了五遍,拍着桌子简直是怒发冲冠,“好,好,这一个个的可真是朕的好臣子!”

    说安毅贪污军饷,经周御史明察暗访,那笔被贪污的军饷压根就没到北方边军中,半道上就被人截留了,真是好狗胆!

    密折中还提到正在查走私马匹的事,既然贪污军饷是诬陷的,那走私马匹就更不可能是安毅所为了。

    金銮殿上,雍宣帝直接就把周御史的折子扔了下来,一起扔下的还有周御史查到的证据,“查,刑部,户部,大理寺,都察院,全都给朕去查,朕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冤杀了朕的安大将军。”

    雍宣帝不仅愤怒,还觉得憋屈,四年前,一个个的跟他说证据确凿,说安毅畏罪自杀。事实呢?

    雍宣帝极少发这样大的火气,底下的众臣都战战兢兢。

    安毅将军是被冤杀的,这事很快就传遍朝野上下。有雍宣帝的御令,四年前的案宗又被翻了出来,谁是主审,何人作证,谁是首告——全都一一翻了出来。

    京城的平民百姓,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全都在遥想当年,那个时候安小将军领兵出城,哎呦,银袍小将,骑在高头大马上,特精神,特气派,多好看的小伙啊!

    转眼间就成白骨一具了,没想到居然是被冤杀的,咳,满门抄斩,连个子嗣都没能留下,可怜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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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徐佑的孝心

    休沐日,徐佑难得的没有痴缠,而是早早地起来。用罢早饭后他精神抖擞地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很没形象窝在湘妃椅上的沈薇,嘴角勾了勾,“记住了哦,晚上要双倍补偿。”

    沈薇好笑地摆手,“知道,知道,去吧,赶紧走吧。”好想跟去瞧瞧大公子英武的风姿呀!想想还是别火上浇油了。

    “郡王爷,您来啦!王爷王妃跟世子爷都等着呢。”亲自来迎徐佑的是小泉管事,他弓着腰陪着笑,态度可恭敬了。

    徐佑微一点头,背着手往晋王妃的院子走。昨儿就使人递了消息的,他今儿要回府当孝子,给他爹请安来着,顺便跟几位兄弟联络联络感情。

    “郡王爷,她们就不用跟着了吧?”小泉管事指着后头跟着的两队妙龄女子,硬着头皮问道。

    徐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像没听见一样。江白笑嘻嘻地把小泉管事往边上一拉,“我说大管事哎,你这心也操得太多了吧?这些可都是我们主子的‘孝心’,不跟着能成吗?”他抬抬下巴点了一下这些女子,语重心长地道:“咱们都是做奴才的,得懂分寸守规矩,知道什么事能问,什么事不能问。是吧,大管事?”他用手肘拐了一下小泉管事,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被江白拽着的小泉管事都快要哭出来了,瞧平郡王这阵势哪是单纯地来请安的?他心里可忐忑不安了,可对上江白满是笑意的眼睛,他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阻拦的话再也不敢说的。

    平郡王身边这俩奴才可是煞星啊,别看江白成日笑呵呵没脾气的样子,但小泉管事知道他翻起脸来可无情了。上回宋家大老爷来府里,他身边的一个奴才对平郡王稍有不敬,就被江白踹断了三根肋骨从大门扔出去了。王爷气得半死,最终不也没罚他吗?

    “父王,别来无恙啊!”徐佑面无表情地道,然后冲着徐烨几人点了点头。<>

    晋王爷本来瞧见长子还有几分高兴的,尤其这个儿子还是来给他请安的。他虽没把长子放在心上,奈何长子有能耐呀,这让他心里也觉得有面子。

    谁知道长子一张嘴他就无比心塞,什么叫别来无恙?这个孽障才搬出去几天就跟他别来无恙了?他当然无恙了,无恙得不得了,每天能吃能睡,精神头倍棒。

    徐佑才不管晋王爷心里怎么想,一撩袍子往椅子上一坐,看向晋王妃,问候道:“王妃也挺无恙的哈?”瞧气色还不错,看来他的心还是有些软啊!他就不该把宋宜佳和宋宜慧弄进徐烨和徐炎的院子里,而应该扔到他父王的床上。

    “怎么说话呢?”晋王爷把脸一沉,不满地斥了一句。

    晋王妃却拦住了他,“大公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又笑着转向徐佑,“挺好的,我跟你父王都挺好的。对了,你媳妇怎么没跟着一块回来呀?”一副很关心的样子。

    徐佑瞅了她一眼,答非所问地道:“对了,听说王妃娘家的两位表妹也在,怎么没见呢?”

    一听徐佑提起宋宜佳和宋宜慧,几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前几天那桩爬床的糟心事不管真相是什么,但徐烨跟徐炎破了宋宜慧和宋宜佳的身子总是事实,虽然她俩是庶出,但也是徐烨和徐炎的亲表妹,总得给个说法吧?吴氏跟胡氏再不情愿,她们的院子里也各自多了一个贵妾,只等着挑日子敬茶了。

    唯独徐昶一脸艳羡地道:“大哥还不知道吧?两位表姐马上就成二哥三哥的屋里人了。”这等好事咋就轮不到他呢?尤其是宜佳表姐,那身段瞧上一眼身子骨都能酥半边,三哥好大的艳福呀!

    徐佑点头,“嗯,这是好事!王妃对两位表妹的为人品行向来是赞誉有加,有她们俩在二弟三弟身边服侍,王妃能放心不少,两位弟妹也能轻省不少呢。<>倒没有枉费我的一番苦心。”徐佑直接承认了这是他的手笔。

    “啥?大哥,这是你干的?”沉不住气的徐昶当场就跳了起来,事发的时候他虽没在府里,但事后也是听院子里的奴才说了的。原来两位表姐出现在二哥三哥的床上是大哥动的手脚啊!真是太,太厚此薄彼了,大哥哎,你咋不给我也弄一个呢?徐昶看向他大哥的目光透着明晃晃的不满。

    除了徐昶这个棒槌,其他几人都变了脸色。

    晋王爷拍着桌子骂:“你这个孽障到底想做什么?你是不是要把你老子我气死才甘心?”

    晋王妃捂着脸垂泪,“大公子这是为了哪般,你的兄弟咋招你惹你了?”

    徐炎的唇抿得紧紧的,而徐烨则目光异常复杂,“大哥,何至于此啊!”他们虽不亲近,到底也是兄弟呀!

    徐佑却像没事人一样翘着腿喝茶,他轻轻地撇了撇茶叶末子,慢慢抿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才道:“为哪般?王妃不是很清楚吗?你不是说两位表妹都是稳妥的人儿,千方百计想把她们塞给我吗?我身子骨不大好,在女色上头就得谨慎些,为了不辜负王妃的美意,我不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吗?二弟三弟跟我不都是一样的吗?还是说王妃只想着给我预备了而忘记了二弟跟三弟?那可不成,王妃行事可得一碗水端平了。”

    又淡淡地瞧向徐烨,“二弟说啥?何至于此?大哥我在金銮殿上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你们大嫂就是个心性窄的,刚才王妃还问她怎么没一起过来呢,病了,打从王府回去就病了,胸口堵得慌,喝了好几天的药也不见起色,我若是不帮着她把这口气出出来,她要是憋屈个好歹,你们大哥我就得当鳏夫。咱们都是亲兄弟,你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孤苦伶仃吧?”徐佑的脸上可诚恳了。

    “王妃都说了,男儿在世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可见王妃对此事是赞同的。这么些年了我也没送你们什么礼物,两位表妹就算是为兄送你们的大礼了,好生接着吧。<>你们大哥我身子骨不好,又是个惧内的,妾室姨娘劳什子的还是算了吧,王妃以后就别为我操心了。”

    “你这个孽障说的是什么话?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老子不想再看到你。”晋王爷把杯子往地上使劲一摔,怒发冲冠,指着徐佑大骂。“你不是说来给我尽孝的吗?我看你的孝心让狗吃了吧?”

    “别急啊父王,儿子的孝心不是就在那儿了吗?”徐佑说着一拍手。“都进来吧。”

    随着他的拍掌声,打门外袅袅娜娜走进来两队十个妙龄女子,齐齐躬身请安,“拜见王爷王妃平郡王和几位公子。”

    “这,这,她们是何人?你又要出什么妖蛾子?带下去,赶紧给本王带下去。”晋王爷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而徐烨徐炎徐昶也是莫名其妙的样子,唯独晋王妃若有所思,心头浮上不祥的预感。

    “这就是儿子的孝心呀!”徐佑无辜地扬了下眉,“儿子想着父王身边久未尽新人了,二弟三弟院子里也没啥美色,就跟圣上求了十个美人,其中四个孝敬给父王,二弟三弟每人身边三个,加上表妹便也凑成一个‘四’,事事如意嘛!还请父王跟二弟三弟笑纳了吧。”

    晋王爷气得脸色铁青,还没等他发作,徐昶就先不乐意了,“大哥,我的呢?我的呢?你是不是把弟弟我忘了,你怎么能这样厚此薄彼呢?十个美人总地给我一个吧。”徐昶瞧着眼前的众美人,眼睛都直了。娘啊,大哥这是从哪淘弄来的好货?真是个顶个的漂亮,比那寻欢楼的头牌也不差。

    “昶哥儿你给我住嘴。”晋王妃脸色难看地喝止徐昶,又难堪又愤怒,狰狞的目光直盯着徐佑,好似要把他吃了。

    “滚,你给我滚,现在就滚!”晋王爷把桌案都踹翻了,可见是气得狠了。徐烨徐炎上前相拦,“父王您快息怒,大哥不是故意的。”

    徐佑却像事不关己一样,弹了弹袍子站起来,温和地对徐昶道:“四弟你还未成亲,现在不好就纳了妾,这与祖宗规矩不合。这样吧,你若是实在喜欢,等你成亲后大哥我多送你几个。”

    “真的?都是这般漂亮的?”徐昶乐得咧开了嘴。

    徐佑笑着点头,“比这还漂亮的也有。”

    “成成成,那弟弟就先谢谢大哥了。”徐昶似模似样地对着徐佑作了个揖,心花怒放。

    徐佑笑了笑,这才转过身,道:“父王您保重吧,儿子这就滚了。”袍子一甩,利索地走了人,走了两步像又想起来似的回头,“哦对了,这十位美人都是圣上赏赐下来的宫女,王妃能干又贤惠大度,就劳烦你替父王和二弟三弟分分吧。”

    晋王妃闻言眼前就是一黑,慌得身边的人齐齐大喊,“母妃,母妃您怎么了?”“王妃您没事吧?”“快去请大夫。”

    纷乱的声音落入徐佑的耳中,他勾起唇角,眼底全是嘲讽。王妃啊,慢慢享受吧!嗯,总算是帮薇薇出口气了。

    晋王妃为何能气晕呢?徐佑送过来十个美人她根本就没当一回事,落在她手里还不是任她处置?这般娇滴滴的妙龄女子,就是倒弄出去卖了也能卖不少银钱。可徐佑偏又点出这是圣上赏赐下来的宫女,圣上赏赐的宫女别说不能发卖,还得好生安置着,不然就是对圣上的不敬,这是要治罪的。你说晋王妃能不晕吗?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就算是好事了。

    徐佑口中在府里养病的沈薇却也没在府里,徐佑走后没多久小迪就来了,“郡主,小安想见您一面。”

    “小安?”沈薇诧异了,小安是谁?她不记得她有认识这么个人。

    小迪一拍额头恍然大悟,解释道:“郡主,小安就是咱们当初从西疆回来救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小倌来着。”她提醒道。

    沈薇这才想起来,“是他呀,他还没走吗?”当时救人不过是随手,她以为那人早就离开了呢。

    “没有。”小迪摇头,“小安养好伤没提要走的事,属下倒是说了一回,他说自个无处可去,属下想着他当初说懂算数和机关来着,就由着他留下来了。他倒是很老实,主动寻些事情来做,也不问东问西,除了找属下要笔墨纸书就没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看得出小迪对这个小安的印象很好。

    “你在他跟前提起过我的身份了?可知道他为何要见我吗?”沈薇的眉头皱了皱。

    小迪的脸上便浮上惭愧之色,“郡主,都怪属下不谨慎,有一回说顺嘴了,属下提了郡主二字,估摸着小安便是从中猜测出来的吧?”

    顿了一下她又道:“至于为何见您,他倒是没说,只是求属下一定要给你带个话,还给了属下这个东西,说是呈给您看的。”小迪递过来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

    沈薇接过打开,抽出里面的纸张瞧了起来,越往下看,脸上的神色越郑重了。原来纸上画的都一幅幅机关图,灵巧之处连她这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都惊叹,看来这个小安还真是个人才呢。

    “走吧,本郡主去见见他。”沈薇把纸张又塞进信封里。不得不说这个什么小安成功地引起了她的兴趣,反正闲着也没事,就去瞧瞧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吧。

    小迪引着沈薇七拐八拐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轻轻叩了门,只片刻,门就从里面打开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矮个子,见是小迪很高兴,刚要说什么,忽又瞧见跟在后面的沈薇,忙站定行礼,“主子。”

    沈薇点了下头,“不用多礼,都进来吧。”

    这还是沈薇第一次来到暗卫的联络点,不免有些好奇,可瞧了一会之后她便没兴趣了,不过是座最最寻常的小院子,再瞧也瞧不出朵花来。

    小安很快就被带过来了,“草民见过郡主。”他恭敬地行礼。

    沈薇的眉扬了扬,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这个小安恐怕真不是寻常的人,光看他走路和行礼的举动就能瞧出一些,有一些东西是烙在身上的,不是你掩盖能掩盖得了的。

    “听说你要见我?”沈薇开门见山。

    “不知草民的东西可能入了郡主的眼?”小安不答反问。

    沈薇的唇角扯动了一下,“挺不错的,你的机关图是我平生所见最精妙的,就不知你的手艺是不是也如此呢?”别是跟赵括似的只会纸上谈兵吧?

    小安瞅了沈薇一眼,认真道:“只要郡主答应草民一事,草民定不会让郡主失望的。”他的手攥得紧紧的,竭力平息内心的紧张。

    机会,这是他唯一的一次报仇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他一点都不敢小瞧眼前这个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女子,他在这个小院中也住了几个月了,从平日的蛛丝马迹中也能推断出这是些什么人,而作为他们的主子能是寻常人物吗?他不管她是哪家的郡主,只要能助他报仇,哪怕是魔鬼他也愿意献祭上他的生命。

    沈薇还真有些心动,秦相府里肯定有密室之类的存在,这个小安还真能派上用场,“只要不是有悖律法的你就说吧。”

    小安定定地望着沈薇,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郡主,我叫安家和,安毅安大将军是我爹。”

    前一句沈薇还没在意,后一句简直是平地上起了炸雷,沈薇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什么?你爹是安大将军?四年前被冤杀的安大将军?他家不是满门都死了吗?”

    冤杀二字让安家和瞬间红了眼睛,好似回到了那个残阳滴血的黄昏,他爹被押上了囚车,他娘死了,他哥哥们死了,他刚刚订下亲事的妹妹也死了,看门的老伯死了,赶车的李叔死了,还有管家伯伯也死了,甚至跟他一起长大的小黑子也死了——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满地的血啊!

    “只有我还活着,只有我还苟且活着。”安家和的声音哽咽着。“郡主,我爹是被冤枉的,我爹爹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会贪污军饷做出对不起圣上和朝廷的事的!”

    沈薇点点头,“是,周御史已经远赴北方边关调查此事了,你爹确实是被冤枉的。圣上震怒,已经责令朝中重查此事了。你是听到了这个风声吧?”

    “是,我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安家和很坦然地承认了,“郡主当初救我应是知道我的底细的,沦落到那样腌臜的地方,我令安家祖宗蒙羞了,可身为人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爹蒙冤家人惨死,为了报仇,这才拖着残缺的身体苟且偷生。求郡主助我一臂之力。”他的头重重地低下了,连小倌都做了,尊严早就被踩到了脚底下,还在乎这点面子吗?

    “你还是赶快起来吧。”沈薇慌忙说道,安大将军的儿子,人家也是名门公子呢,这么跪着像什么样子。

    安家和却执拗地不动,“求郡主答应助我。”一副沈薇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沈薇一扶额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安家和摇头,“只知您是郡主。”

    沈薇道:“我这个郡主可没有皇家血脉,我出身忠武侯府,我祖父便是曾经镇守西疆的沈平渊,我听他说过跟安大将军有些交情,对安将军赞誉颇高,你家出事后我祖父还派人往北边找过,可惜得到的消息是你们全家都遇难了。你快快起来吧,祖父若是知道安将军还留有子嗣,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跪着的安家和百感交集,眼里迸出强烈的希望。好,太好了,原来这位郡主是父亲那位忘年交的孙女呀!苍天有眼哪,总算是让他找对人了。

    “我就先谢谢郡主的援手之恩了。”报仇有望,安家和的眼眶热热的,硬是攥紧拳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既然知道了这事,沈薇自然不能不管,上回祖父跟她提起安将军的事时,语气中满是遗憾,就为了她祖父能够安心她也得管呀!至于怎么管,还是需要跟祖父和她家大公子商量一下的。

    “这事太大了,我要回府跟祖父商议一下,暂时你还是先住在这吧,有什么事就让他们给我传个口信就行了。”沈薇很客气地对安家和道。

    安家和点点头,再次道谢,“都听郡主的安排。”四年他都等了,还怕再多等几日吗?

    沈薇带着人离开了,临去前又吩咐小迪加强这座院子的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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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风云攒动

    晋王府偏安一角的阴暗小祠堂里,茹婆婆睁着浑浊的双眼执着一炷香正往香炉里插,烟雾缭绕中她满是沟壑的脸若隐若现。上了香她退后几步跪在蒲团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直起身来脸上满是虔诚。

    她望向牌位的目光是那般柔和,就好像那是她的孩子一般,“小姐,现在天已经热起来了,您呀是个最怕热的人了,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您就在屋子里搁好几个冰盆子,老奴怎么劝说您都不乐意听。现在呀老奴也给您摆上四个,您就不怕热了。”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摆着的冰盆子上。

    “小姐,大公子和大夫人都已经搬出王府了,圣上把那座青园赐给了大公子当郡王府,听说里头可气派啦!大公子和大夫人都是心善的孩子,还想接老奴过去颐养天年呢,老奴没答应。老奴老了,在哪里都是一样,何况小姐您还在这里呢,老奴若是走了谁陪小姐您说话呀!老奴不走,老奴陪着小姐,一辈子都陪着小姐。”她的脸色浮上浅浅的笑意,那张苍老的脸也生动起来。

    “老奴冷眼瞧着,大公子跟大夫人都不是吃亏的人,尤其是大夫人,待大公子可好啦!您在底下就不要挂心了。不过大公子和大夫人的心肠还是不够硬啊!”茹婆婆感叹了一句,“这样也好,还有老奴呢,老奴的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也不介意再多一些了,小姐您风华正茂的年纪撇下老奴走了,那些曾经对不起您的人谁也别想落着好。您慢慢等着,睁大眼睛瞧着吧!”茹婆婆吃力地站起身把牌位拿在手里慢慢地擦拭起来,动作轻柔,就好像照顾婴孩一样。

    虽然雍宣帝下旨重查安将军的案子,但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已经过去了四年,即便当时有证据也早被销毁了,封存起来的案宗都是对安将军不利的伪证,想要从被办成铁案的案宗中寻到蛛丝马迹谈何容易?是以刑部、大理寺、户部跟都察院都十分头疼。

    尤其是户部尚书,查案子本来跟他户部没什么关系,可当初那笔军饷是从户部拨出去的,现在圣上大手一会便让户部也跟着一块协查了。可当初那笔军饷确确实实是拨出去了,还是他亲笔签得字,至于到没到北方边军手中他是不知道的,反正户部是收到回执的。<>这其中谁动的手脚他怎么知道呢?

    正在毫无进展之际,太傅大人沈平渊又在朝堂上放了颗大雷,声称找到了逃过一劫的安将军的幼子。

    雍宣帝惊讶过后还是十分相信的,他知道沈平渊跟安毅是有几分私交的,当初安毅畏罪自杀后别的大臣碍于他的震怒都不敢提一句,也就沈平渊敢仗义执言,跟他说安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散朝后沈平渊被雍宣帝留了下来,不用雍宣帝开口询问,沈平渊就主动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圣上,当初臣也使人寻过安将军的家眷,说是全都遇了难。安将军的幼子名唤安家和,是臣的孙女嘉慧郡主数月前偶然所救,也是这两天才得知他的身份。”

    瞧了瞧雍宣帝的脸色才又道:“救人之时那安家和浑身是伤,说是从,是从小倌馆里逃出来的,臣那孙女见他可怜,便把他带回去了,想着好歹他也是个读书人,等养好了伤随便寻个差事做做,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什么?”雍宣帝的瞳孔猛地一缩,“真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他连说出那两个字都嫌腌臜。

    既然是安将军的幼子,那年纪肯定不会大,四年前那就更小了,十多岁的少年千里迢迢来京城替父伸冤,却陷入那个腌臜的地方,是巧合还是人为?目的又何在?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十分痛心。堂堂将军的公子沦落小倌馆,这样的事情就发生他当政期间,甚至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不仅痛心还十分愤怒。

    “千真万确,臣不敢欺瞒圣上。据那安小公子说就是为了替父伸冤他才苟且偷生到今天。”沈平渊垂着眸子,心中也是唏嘘无比。

    “好,好,好!”雍宣帝抬起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眼底闪过幽暗的光芒,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嘉慧郡主倒是个心善的,既然安家和是她救的,太傅便看着妥善安置吧,待给安将军正了名,朕再下旨补偿吧。”

    “臣遵旨。<>”沈平渊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蠢货,安毅的幼子怎么还会活着?不是说全都死了吗?这个冒出来的安家和又是哪个?”秦相爷怒不可揭,“去,去给我问问方重是怎么办事的?”

    “相爷息怒,方大人一时疏忽也是有的,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翻起什么大浪?方大人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相爷是不是?”幕僚任宏书劝道。

    秦相爷哼了一声,敛去脸上的怒色,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从古至今多少豪杰在阴沟里翻了船?此事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咱们不得不谨慎啊!”顿了顿又道:“方重的忠心本相是相信的,但安家和的事不弄清楚本相不能安心,你去他府上问问吧。”

    “是,相爷,属下一会就去。”任宏书拱手道:“相爷也无需多虑的,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毁去,任圣上怎么查也是查不到咱们头上的,二皇子殿下那里?”他朝秦相爷望去,眸中含着疑问。

    秦相爷摆摆手,“二皇子殿下那里就更没事了,这事到本相这里就止了。”虽说那笔军饷和走私马匹所得的银两大多进了二皇子府,但动手操作此事的人是他,即便真的出事了也有他在前头顶着,二皇子殿下是决不能有事的,只要二皇子殿下没事,那秦家就不会有事。

    “可也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真的把证据都毁去?若是偷偷留上一两件也够要命的了。”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谁还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叮嘱他们手上若还有什么证据,赶紧都毁了,把嘴巴闭紧,小心行事。”秦相爷不放心地吩咐。

    “是,属下遵命!”任宏书退下去了。

    秦相爷一个人留在书房里,他掀开墙上的那幅画,在墙壁凸起处轻轻按了一下,就见西边的墙上拉开一道裂缝,慢慢现出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门,秦相爷侧着身子走了进去,然后那门又合在一起。<>

    这又是一间密室,空间不大,摆设却挺豪华,正中的桌子上供着一个牌位,赫然刻着先父秦鹤之墓。

    秦相爷恭敬地对着牌位拜了拜,“父亲大人,儿子又来打扰您老的清静了,安毅的案子重新查了,圣上似乎有所察觉了,最近他开始暗中使人查些陈年旧事。不过您放心,儿子早就做好了防备,无论他怎么查,顶多是查到并肩王那里,是万万查不到儿子这里来的。”

    他轻轻笑了一下,脸上浮上几分得色,“儿子听父亲您的话,一直耐着性子,那个孩子很好,文韬武略,心机手段样样不差,儿子看着他真是佩服父亲您的高瞻远瞩,可惜您走得太早了点,您若是还活着该有多好呀!”

    秦相爷一个人对着牌位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半个多时辰后才闪身出了密室。

    而被秦相爷念叨了一回行事不靠谱的方重方大人正对着嫡子大动干戈呢,“你个小畜生,胆子怎么这么大?你这是要把方家满门往死路上送啊!”扬起鞭就朝嫡子方念身上抽。

    方夫人只此一个独子,自然要上前护着,“老爷,你就是打死念哥儿也于事无补呀!”

    方重更气了,“夫人你让开,今儿我非得教训他不可,这个小子也太胆大包天了,不教训可不成,你都不知道他捅了多大的篓子?”

    打安将军幼子还活着的消息一曝出来他就意识到不对了,当初他可是亲自派人过去的灭口的,怎么还能让安将军的幼子逃出来呢,而且这个幼子还不比他的两个哥哥是自幼习武的,边关的人都知道安将军的幼子打小就爱读书,对习武不感兴趣。

    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是怎么躲过追杀,又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的?若说这其中没有人帮忙他是决计不信的。谁知道这一查,查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居然是这个逆子暗中把人救了,这能不让他恼火吗?

    方夫人却牢牢护住儿子,哀求道:“老爷,念哥儿一向懂事,他能捅什么篓子?就是真做错什么了,你好生跟他说,他改了就是了。何必非得动鞭子,再有两个月念哥儿可就要下场了。”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说啥她也不能眼看着儿子被打。

    方重也想到了八月儿子就要参加举人试了,恨恨地把鞭子往地上一摔,指着方念道:“夫人可知这逆子做了什么?他,他居然帮着安家的那个幼子偷偷逃到了京城,这事若是被秦相爷知晓了,咱们整府都得跟着吃挂落。”

    方夫人一听,大惊,“念哥儿,你的胆子咋那么大呢?”夫君做的事她虽不全知道,但也是知道一部分的。尤其是四年前安将军的那件案子,她提心吊胆了好久呢。

    方念却梗着脖子不服地道:“爹,儿子才不管你们朝堂上的事呢,您坑了安叔叔不还够吗?还非得赶尽杀绝?儿子不懂你们那些龌龊手段,儿子只知道家和是儿子的好友,我们打小一起长大,儿子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他没命。”

    “你,你个逆子是不是要气我老子?”方重被儿子顶撞地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圣上已经知道安将军是被冤枉的?大理寺,都察院都在重查这件案子,若是查出点什么来,你爹我倒霉你就能落着好了?你个逆子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呀!你跟我说,这些年你都把安家和藏在哪里的?”

    方念却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把方重气得又重拾起了鞭子,慌得方夫人忙推儿子,“念哥儿你快说呀,你爹问你话呢。”

    方念依旧高扬着头,眼含讥诮,“能藏在哪里?儿子又不像爹那般手握重权,除了把他弄到庄子上窝着能藏到哪里去?”

    小倌馆他是绝对不敢说的,这也是他最后悔的一件事,他以为把家和弄到那个地方是安全的,可他还是太天真了,能去那个地方的人大多非富则贵,家和生得又那般打眼,哪是他一个仅有秀才功名的公子哥能护得住的?知道安家和逃了的时候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你个逆子就犟吧,等屠刀落到脖子上的时候有你后悔的。”方重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儿子捅了篓子,他得去描补呀!希望秦相爷看在他主动请罪的份上,能不跟念哥儿一般见识。

    方重一走,方夫人就把儿子扶了起来,拍着儿子的后背道:“念哥儿呀,你说你咋做出这样的事呢?这可都是要命的事儿呀,你这是要吓死为娘了。”

    方念却道:“娘,这明明是爹不对,咱们那时在边关多好呀,方叔叔多照顾咱们呀,可爹却在背后捅他的刀子,权势就那么重要吗?若官场上都是如此,儿子还考什么举人入什么仕途?”

    “小祖宗,你小声点。”方夫人赶忙掩住儿子的口,“你可别乱来,你若是不去考科举,你爹能打死你的,你身上若没有功名,你爹的那两个庶子就能把咱们娘俩踩到脚底下,念哥儿你答应娘,可不许做傻事呀!”

    她何尝不知道夫君行事是不对的?可出嫁从夫,朝堂上的事情是她一介内宅妇人能插手的吗?夫君也不听她的呀,有时候她恨不得什么都不知道,也省得成日跟着担惊受怕。

    方念就是再天真也知道府里的情况,就如他娘说的,他不能任性,他是能撂挑子走人,可他走了他娘怎么办?再不乐他也只能不情愿地应道:“知道了,娘放心,儿子不会罢考的。”

    有了圣上的口谕,作为安将军仅存的子嗣安家和已经住到忠武侯府,跟沈太傅住一个院子。短短三天,忠武侯府已经来好几拨刺客了,这已经不是打忠武侯府的脸这么简单了,这是没把雍宣帝放在眼里呀!雍宣帝气得把影卫都调过去了,也更加坚定了他一查到底的决心。

    沈薇知道这事后特想回娘家住几天,敢到她娘家的地界上撒野,这是不想混了!可她到底是出了嫁的人了,为这事回娘家还真不大合适,于是她暗中调了些人放在沈珏的院子里,就担心刺客在安家和那里讨不到便宜拿别人泄愤,若遭了池鱼之殃多倒霉啊!

    沈薇正研究安家和留下的机关图呢,就瞧见江黑一脸惊慌地进来,“郡主,出事了,主子被圣上关到宗人府里去了。”

    “为何?”沈薇惊得差点没把机关图拽成两半。圣上不是挺宠着徐佑的吗?徐佑这是怎么惹到圣上了?还是说圣上以往的宠爱都是虚的,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几乎是瞬间沈薇脑子中就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主子在朝堂上提议把废太子放出来,说安将军都是被冤枉的,仅凭着几封书信就定了废太子的罪,太不公平,请求圣上重新查证。还提到废太子境况窘迫,整个人都被糟蹋地不成样子,求圣上看在血缘骨肉的情分上放废太子出来。圣上就怒了,指着主子斥不忠不孝,主子强辩了几句,圣上就下令把人关到宗人府去了。”江黑飞快地说了情况。

    “就没有人求情吗?”沈薇心里有了点底。

    江黑道:“有,沈太傅父子跟二公子三公子,还有几位宗室是替主子求了情的,此外跟公子有些交情的大人也是求了情的,可都没求下来,圣上大发雷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郡主,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沈薇哼了一声,高声叫道:“莫嬷嬷,进来给我更衣上妆,本郡主亲自去问圣上要人。”

    什么玩意?你雍宣帝拉不下脸面就拿我家大公子撒气?这就是圣宠吗?还真他妈的单薄如纸!

    你雍宣帝把个自己的亲儿子关了十年,我家大公子好心好意,你不领情就算了,驳回就是了,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就把我家大公子弄宗人府去了,还不忠不孝,你奶奶个腿!

    难怪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呢,天家哪有什么父子亲情?今儿她可算是领教了。

    沈薇按捺着火气,任由着莫嬷嬷和梨花帮她换上郡主礼服,头上戴着翟冠,脸上细细上了妆,沈薇站起身时整个人都富贵逼人耀眼无比。

    “桃花呢?随我进宫。”沈薇肃着一张脸,只随意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比心悦诚服。

    桃花跑过来的时候特别高兴,也特别得意,她瞧了梨花等人一眼,小下巴抬得可高啦!似乎在说:瞧吧,小姐只带我一个人进宫,小姐还是最喜欢我。

    欧阳奈亲自领着两队少年兵在外头集合完毕,郡主的仪驾也都准备好了,沈薇上了车子前呼后拥着朝皇宫而去。

    以往沈薇出行都是特别低调的,从未用过郡主仪驾。其实京中的王妃郡主们也都是如此,除了那个别爱摆谱的,谁闲得没事成日摆开全副仪驾?今日沈薇头一回这么整治,颇有浩荡之势。

    仪驾到了皇宫门口就被禁卫拦下了,沈薇二话没说,下了车就给了禁卫两巴掌,倨傲地斥道:“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本郡主要进宫是你小小的侍卫能拦的吗?”

    桃花随手把那禁卫往边上一拨,扶着沈薇又上了车。少年兵刷拉拉拦住禁军护着沈薇的马车驶进了皇宫。

    守门的禁军们似乎被这阵仗弄蒙了,沈薇一行都走远了他们才回过神儿来,气急败坏地叫嚷:“快,快去向徐统领禀报。”虽说进去的是嘉慧郡主,但她带着这么些人,谁知道她要做什么?若真有点什么不好,最终获罪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今日当值的吗?

    凤车一直到雍宣帝的御书房前才停下,出来迎接她的是张全大太监。张全一瞧这位主儿这般阵势,嘴角就先抽了抽,恭敬上前请安,“这么大热的天,郡主怎么来了?”

    沈薇哼了一声,扬声道:“张公公这是跟本郡主装傻呢?你还不知道本郡主为何进宫吗?圣上在吧,劳烦张公公给通传一声,本郡主求见圣上。”虽是对着张全说的,但沈薇说话时用上了内劲,殿内的雍宣帝自然是能听到的。

    张全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跟个弥勒佛似的,“真是不巧,圣上正跟几位大人商议政事,要不郡主明儿再来?”

    沈薇自然不乐意,讽刺道:“明儿再来?那可黄瓜菜都凉透了!张公公,咱们也打过好几回交道了,本郡主所来何事你也心知肚明,还是劳你跑跑腿吧。”她能等,她家大公子能等吗?

    张全还要再说什么,就听里头传来雍宣帝威严的声音,“让嘉慧郡主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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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和下月底和1月初就该生了,晚上只能写2个小时,写不完的只能第二天上班补上了,发得不及时,请妞儿们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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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4730/ 第一时间欣赏嫡女归最新章节! 作者:两边之和所写的《嫡女归》为转载作品,嫡女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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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归介绍:
沈薇,一朝穿越,成为被继妹推入池塘,被继母以养病为名送到乡下老宅的小可怜。
不怕不怕,咱可以劫富济贫。
她的发家史其实就是一笔笔打劫史,她也很委屈好不好,送上门来的银子难不成不要?
本以为能做个娇滴滴的软妹子,怎么在女魔头的路上越走越远呢?
什么?继母阴谋阳谋算计?来吧,来吧,姐有智慧,但姐不跟你玩,姐直接动手,在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什么?爹爹偏心?我可是你的亲闺女啊,你那娇妻便是死了不是还能换个更年轻的吗?你闺女我的血管里可是流着和你一样的血呢。
啥?祖母也偏心?祖母啊,我爹是您从外头抱来的吧?不然咋这么不待见您儿子的亲闺女呢
只是墙头上那只小谁你哪家的呀?
“你就是那沈家的病秧子?”他戏谑。
似乎和外界传闻的不一样哦,那,是嫁呢?嫁呢?还是嫁呢?且看她这个伪闺秀如何覆手翻云搅动天下风云。嫡女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