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站:六月四号(三更)
高其楠感觉刘思羽疯了,顾北顾和高其升疯了,就连现场的工作人员也都全疯了,这踏马谁叫来的疯女人,保安都是傻逼吗,竟然就让她混进来了。
他大喊安保人员:“保安,你们瞎的吗,这哪里来的神经病,你们把她放进来做什么?”
喊完跳开刘思羽身边,距离越远越好,快速几步往顾北笙身边退去。
想要拉着顾北笙的手解释,这真的跟他无关,他什么都没做,顾北笙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眸底只有一种情绪,你离我远点。
高其楠一瞬间颓败无比,他丧丧的小声质问顾北笙:“笙笙,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可信吗?”
顾北笙想反驳,想笑,想说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跟我讲笑话,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
但她什么也没说,眼前这个男人,他们从小认识,感情一直很好很好,即便他曾经和刘思羽交往,她都一直觉得他是那个干干净净对她很好的其楠哥哥。
怎么能,他连这种事情都做了,还要把难堪全部留给她,订婚?这哪里是幸福的开始,这根本就是他拿她的性命和幸福开玩笑。
“是,我犯过一次错,我和刘思羽好过,可这件事你已经原谅我了不是吗?”
高其楠扯掉多半的领带,今天原本是自己最开心的日子,怎么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和她的孩子,就毁之一旦。
他一再保证:“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我根本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这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笙笙,现在连你也觉得我不值得你相信吗?”
顾北笙一瞬又有些茫然,高其楠的言辞太诚恳,她有点相信他没有做过这种事,做了的人不是这种表情。
“呵呵,我们可以给孩子验血,验DNA,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你相信孩子是你的,你做什么我无所谓,我奉陪。”
顾北笙再次动摇了,对啊,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是高其楠亲生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坦然并信誓旦旦的抱过来。
高家长辈,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懵了许久,眼看着三个人在台上愈发不可收拾,高妈妈喊:“保安,保安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这是拿谁当傻子呢,有北笙这样的老婆,高其楠又不是疯了,怎么可能和这种女人有染。”
但她的话,不如顾北顾的好使,现场清空之后,除了高家人只有顾家和顾家信赖的人,门口有保镖是没错,但都是守住门口不让任何人窥视里面发生的事,即便要调配也只会是听顾北顾的话。
那自然,高妈妈的话被所有人都忽视了。
“高其楠,去年六月四号你在哪里睡的,醒来之后身边没有任何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高其楠陷入沉思,六月四号,他从南非刚回来的第一天。
喝了许多酒,迷迷糊糊好像碰到了刘思羽,然后他断片了,醒来是在酒店的床上。
高其楠目瞪口呆,那天晚上有事发生?
对了,就是那天之后,刘思羽不告而别。
所以,她玩了一票大的,目的就在八个月之后的这一天找过来当场毁掉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感情的美好?
顾北笙看明白了,高其楠这是白玩一场自己也忘记了。
还有什么好留恋好不舍好听下去的故事呢。
顾北笙摘掉订婚戒指,头发上衣服上可以扯掉的所有配饰和挂件,一件一件都丢在地毯上。
转身,高跟鞋摩擦地毯没有太大的声响,却像钢锤一样敲进高其楠胸口。他快速去追,刘思羽抱着个孩子拖住他,他甩开,也就那么一秒不到,终归已经错过了最佳追出去的时机。
高其升心软,他信佛,若这孩子真是高其楠的种,他就不能让高其楠犯浑。所以高其楠方才那一甩,差点把刘思羽和孩子一起甩出去置于死地的时候,他出了手。
高其楠还想追,被顾北笙贴身的四个保镖拦住,自是接收了顾北顾的命令。
顾北顾抬眉,犀利冷酷的眼梢染着厚厚的一层坚冰。
“顾家和高家,自此再无牵连!”
这是整个下午,除了安排清场,顾北顾说的唯一一句话。
当然,也断送了顾家和高家所有有可能的合作,高其楠这一战,算是事业和感情双重重创。
“北顾,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其楠不会的。。。。。。”
高妈妈踩着高跟鞋要追出去,但怎么可能得逞,顾北顾身边的保镖不是吃素的。
“啊!!”
高其楠双手抱头,十指插入乌黑的发丝,发出野兽般低哀的嘶鸣。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有这种事,那天晚上喝的很醉,早晨起来身边谁也没有,他以为就是朋友把他送到了酒店。
怎么能,是刘思羽,还发生了那种关系?
不,根本不是她,他想起来了,是顾北笙,那晚梦中有个女孩,明明是顾北笙的模样。
高其楠站起身想追,不是的,全部都弄错了,是顾北笙啊,她在他的梦里和他一起玩耍,不是刘思羽,也不可能是刘思羽。
“算了!”高其升从身后拦住他:“你给她时间冷静一下。”
也知道不可能了,这已经是第二次,顾家那样的门第,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已经是天大的容忍,再来,他们会摧毁今天所有在场的人,为顾北笙的脸面买单。
顾北顾带着一家人从车库直接离开,酒店外面有得到消息蜂拥而来的媒体,在保镖的控制以及顾北顾名字的威慑下,虽然不至于架着长枪短炮直接怼过来,但也让郑奶奶濒临爆裂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
顾基业从轮椅抱她上车想要她做的舒服一点,还没动手看她脸色不对,刚说让她放轻松,没事了,就见她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妈!”
“外婆!”
两种声音仿佛能将钢筋混凝土的地下车库撕开一个口子,良久仍在楼板的上空徘徊不去,隐隐藏着深深地绝望。
第二一八站:冰冷的人也可以有温度
顾北笙从后台跑出会场,不用脑子想,酒店外面肯定有很多等着看她八卦笑话的人,一瞬间更加泪目,这么难,想要安静的待会,好好处理一下心情去见家人都不可以,心酸加上更多的懊恼,让这没有用的眼泪越积越多。
而,就在这时,侧后方传来一道冰冷且没有温度的声音:“这儿。”
北笙回头,看见是孟友冰,委屈加上尴尬,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更多,站在那里只是呆呆的看了他两眼,并没有向他走过去。
见她傻乎乎的,想着她是不是还在等高其楠追出来,给人家机会,让人家解释清楚然后重归于好。
他一时有点头晕,一向精干聪明的脑子像是被钢杵戳了两下,但还是无奈的上前,扣住她的手腕。
“他不会追来了。”
顾北顾应该是认出了他,清场的时候他和身旁同样带着五六岁孩子的一家人并未让强制离开。
而,从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喊出那声等一等之后,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捏住,随着女人一步步上前的脚步声,越揪越紧。
他是极少数围观到最后除顾家和高家人的外人之一,所以看到了高其升扶住那个抱孩子的女人,也看到了顾家的态度,这场婚约完了,即便顾北笙还不死心,那样的家族,妥协的可能性不大。
顾北笙被牵着走,手腕上的触觉并不是想象中和他声音乃至整张脸一样的冰冷,而是有鲜活温度的,这么一想,眼泪越来越不要钱,越来越多。
她就那么只是眼泪如珠子一样往下掉,没发出任何生息,铁汉柔情,他终归还是心软了。
“发生这种事,你们都先冷静一下是对的。”
这是绕弯解释了高其楠被拦住,暂时不会追过来找她的理由。
太隐晦了,别说顾北笙听不懂,就是听懂了才越发难受。
还是哭,还是掉眼泪,她不是在等高其楠追过来,就是难过,看见他更加难受。
孟友冰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过安慰女孩子的经验,舔了舔唇,声音极小:“别哭了。”
顾北笙听不进去一般,她不是故意要这样,她想听话,哭的让自己恶心让他更讨厌她,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可没办法呀,眼泪就是不听她的话。
第二次了,每当她满怀希望和欣喜想要开始新的旅程,总是高其楠,当头一棒,她完全都被搞蒙了。
他真的不知道这次订婚,她鼓了多大的劲儿,说服自己说服家人,她用了多坚定的态度告诉大家,她想要和他重新开始。
可是呢,既然孩子都有了,为什么不能长点心,当初就好好的和刘思羽相处,不要再来纠缠她了。把她扯进他们的感情,现在好像自己变成了第三者,他就不知道她也会抑郁,也会不安和受伤吗?
孟友冰牵着她,躲开所有可能碰见外人的宽敞大路,这个酒店接下来的安保工作他们公司负责,所以对路非常熟悉,专门捡了两条小路,领着她从酒店客房的电梯下车库。
“想去哪儿,我送你。”
两人上车,他一边递了纸巾给她,一边冷冰冰的问。
顾北笙伤心之余满满的受伤,她这样难受,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应该好好的安慰,他现在怎样,是把她当成拖累一样完成任务吗?
顾北笙擦了擦眼泪,强制压抑再掉下来的可能性,“不用了,谢谢。”
她礼貌道谢,而后伸手开车门。
他愣了两秒,抬手拉她的同时将车门上了锁。
“外面很多人,你是嫌自己还不够麻烦?”
她回头,两个人隔着一点距离,她能清楚看到他皱起的眉头。
“不要你管!”
嫌她麻烦就不要管她。她任性的想要掰开他的钳制:“我是很多麻烦,都是我自己的事。”
孟友冰感觉自己被上涌的气血打了头,想说他也不愿管她的事,可是看她掉眼泪,那么可怜柔软,他控制不住自己。
可这话不能说,会给她添负担,他抿唇深呼吸,最后也只告诉她:“听话!”
像长辈对小孩子的无奈和妥协,他搓了搓手指,“坐好!”
见他要开车,顾北笙压住他的手:“我不要。”
说她任性也好,不讲道理也罢,她就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他添麻烦,他自己不也说了吗,她就是个大麻烦,是,她承认自己就是,但大麻烦也有自尊心,你这样嫌弃我,我拒绝你的帮忙。
孟友冰抬头,眼底冰冷早已褪去,取而代之是满满的无奈,“又怎么了?”
顾北笙不说,他几次三番不给她回信息,现在还要嫌弃她是个麻烦,她也会生气,也会心酸和气恼。
“我要下车,你那么忙可以不用管我。”
孟友冰想拿冰块狠狠地拍几下自己的脑门,让自己可以冷静。
“顾北笙,你。。。。。”他几次欲言又止,似乎在整理自己的语言,“你别任性,现在真的不能放你一个人出去。”
且不说外面有媒体,有没事做闲闲吃瓜的群众,就是酒店找个房间让她安静待着他也不放心,怕她想不开伤害自己。
这原本就不是她的错,爱错人能有什么不对。
顾北笙固执的坚持在他面前最后的那点倔强:“我没有任性,我只是想自己一人待会。”
她低头,掌心仍旧留在他温暖的手背,此刻这种环境,这淡淡的温暖让她心安。
她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又哭了,他侧身,伸手抬起她漂亮的下巴。
果然,又哭了。
他抬手去拿纸巾,一手捏着下巴将她小脸抬高,用了所有的温柔,轻轻替她擦拭眼泪。
“你自己说,多少次了?”
在他面前这样肆无忌惮的掉眼泪,几次了?
还回回都是因为一个男人,她就不知道,自己也会不舒服吗?
第二一九站:谁不喜欢你?(二更)
顾北笙抽泣着,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她哽咽着问:“什么,什么多少次了?”
孟友冰无奈的给她擦眼泪,“你当着我的面为了另一个男人哭鼻子,你就不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
顾北笙抽着鼻子,妆花了,脸也脏了,因为哭泣而红彤彤的鼻子,让她有点乖巧的可爱:“你又不在意,你只是觉得我是个大麻烦,那我让你不要管我,你又不放开我下车,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断断续续的委屈着,心情乱糟糟的像蒲草一样,说话能从东头扯到西头,没有逻辑没有主旨,仅仅只想发泄对他的不满。
“你好像没有温度一样,我们不是朋友吗,你都加了我的微信,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我,你就是看不上我,我哪里做的不好就招你们讨厌了呀。。。。。所以我就说嘛,你不要管我,你管我干什么呀。”
说到看不上我,她愈发委屈,她到底哪里不好嘛,高其楠背叛她,孟友冰讨厌她。
她眼泪更多,有点嚎啕大哭之势,“你们干嘛呀,都不喜欢我,讨厌我你们就不要招惹我,你们都招我惹我欺负我!!”
孟友冰被她的指责和埋怨磨的头疼,他干脆抬手拘住她的小脸让她暂停:“你说你们是谁,谁不喜欢你?”
顾北笙理所当然:“不就是你,你讨厌。。。。。。”
最后几个字,被孟友冰突如其来的吻吞进喉咙。
顾北笙瞪着大大的杏核眼,孟友冰,你是不是病了,我是顾北笙啊,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要亲我。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小吻,孟友冰额头与她相抵,两人浓密的睫毛像是能在空中打架,他舌尖划过唇瓣,问她:“谁不喜欢你?”
顾北笙愣愣的,靠她很近的他,那股浓烈的压迫感之下似乎又有点勾人的温暖,她有道理有证据,想说明明就是你,可那股潜藏的温暖让她迷糊,她咬唇,像是鼓足了勇气,小脸往前挪了两公分,亲上他绯色上翘的唇。
他仿佛得到了某种暗示,瞬间掌握主动权,压着她的后脑勺重重的吻了下去。
这和方才的蜻蜓点水不一样,像暴雨雷鸣,像晴朗的夏日乍起的狂风。
他举起她抱到怀里,这一抹温暖的浅粉色他想了许久,终于现在可以了吗?
主驾的座椅匀速下调,他用力将她按在胸怀,他喜欢她,揪的心都痛了,怎么会是讨厌她呢。
但他不能做太多,小姑娘心情不好迷迷糊糊的,但他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更加不能眼看着她犯糊涂。
他双手贵器一样捧住她的小脸,咽了口口水,嗓音沙哑中和了声音当中惯常的冰冷。
“顾北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北笙和座椅之间是他修长有力的双腿,她跨坐其上,双眼迷蒙,但细看,不是像刚才一样完全的空洞,而是有星星点点细碎的光芒,像晨起的阳光下心内那些星点的希望。
她点头:“我知道。”
孟友冰吞口水:“我是谁?”
顾北笙回答的不容置疑:“孟友冰。”
放在她身侧的大手攥成更紧的拳头,“知道做什么知道我是谁,你还愿意?”
顾北笙倒像是没了耐心的孩子,垂着脑袋压了下去。
你不用担心我会纠缠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就是想亲亲你,抱抱你。
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当成全我一个小小的梦想。
良久,还是孟友冰,他自控力了得,勾住北笙小小的肩膀,“回家吗?”
把她安然送回家,不辜负顾北顾的信任,更加不能让自己变成趁人之危的小人。
顾北笙双手压在他的肩窝,摇头:“不要回家。”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们,母亲那时候多绝对多强烈的表达过自己对高其楠的不信任,她不听劝一头栽下去,闹成现在这个满城风雨的样子,她没脸见人。
孟友冰抿唇,调好座椅,将她举高放在副驾,侧身弯腰给她系上安全带。
“去我家呆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家。”
顾北笙猛然转过小脸,去你家?那么刚才未完的事,你难道只是想留在回家做?
孟友冰手背蹭蹭唇瓣,有点尴尬,“什么都不做,你好好睡一晚。”
“哦~”
她低头,声音小小的似乎还有点遗憾。她其实没关系,他如果想,她也可以。
孟友冰的头更疼了。
手机扔过去给她:“给家里发条信息,说你不回去了,在我这里,让他们放心。”
顾北笙很听话,都是自己惹祸,再让家人为她担心就太可恶了。
她记得宋一然的电话号码,给她发了条短信:“嫂子,我是笙笙,我和孟友冰在一起,很安全,但我现在不能回家,能让我在外面呆一晚吗?”
郑奶奶已经被送到了市里最好的私立医院,气血攻心晕了过去,经过抢救人已经醒了过来。
宋一然和顾北顾,连郑凉音和顾基业,一并都还在医院。
宋一然接到短信息,不敢私自做主,拿给顾北顾看。
“然然,你们在说什么?”
郑奶奶本能他们说的与顾北笙有关,虚弱的开口,声音单薄如细风,在氧气面罩上留下一圈片刻便化的白雾。
顾北顾握了握妻子冰凉的小手,给她眼神确认,眼下之意可以给外婆实话实话。
“外婆,是笙笙发信息了,她说心情不好要在外面呆一晚,有朋友陪着她。”
郑奶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示意宋一然帮她拿掉氧气面罩,然后又让顾北顾把她扶起来。
老人苍白的脸没有一点点血色,脸上年轮的痕迹似乎眨眼间变得深沉,她轻松道:“行了,都别哭丧着脸了,只是订婚,又不是结了婚又离,我们应该庆幸发现的早。”
郑凉音心酸的要死,如果当时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多点耐心劝一劝大家,可能今天这事就不会发生了。
郑奶奶好像会穿透她的内心看到她真实的想法,说:“音音,最不该自责的就是你,如果一定要追究错误,那也一定是我。”
“妈!”
“外婆!”
丢了那股精气神儿,郑奶奶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但她坚持说完:“好了,都听我老婆子一句劝,别寻思了,该回家的回家,该工作的工作。”
“至于笙笙,我住院的事别告诉她,今晚不回来也好,省的又要看她掉眼泪,老婆子我的心都要碎了。”
最后半句,也不知道是怕看到顾北笙掉眼泪而心碎,还是,只是对今天的事发表看法--心疼的都要碎了。
宋一然劝她:“外婆,北笙会想开的,还有她那个朋友,为人很正派,会好好劝她,明天小可爱回家,又是以前开心果的样子,您要相信她呀!”
老了,眼泪早已枯竭,连难过想哭,都哭不出来喽。
郑奶奶反握了一下宋一然的手:“外婆相信你们。”
这群正直善良又积极地孩子们,他们都有让自己幸福的能力,她一直坚信这一点。
“今天的事儿,就算过去了,如果你们一定要怪谁,就怪我!”
郑奶奶一锤定音,无论是已经结束的还是要开始的,都算了。
顾北顾点头:“好!”
高家千疮百孔,已经经不起外界任何折腾了,顾北顾没打算弄他们,只是随意,有本事就站起来,没本事就只好自生自灭。
“音音,你呢?”
好像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郑奶奶不会满意一般,她要让大家都保证,这件事虽然很痛很难过,但顺其自然发生的,谁都不能责怪自己。
郑凉音叹口气,在顾基业握手的安抚下,点了下头:“妈,我知道了。”
从一个坑里跌倒,看着她在另外的地方绽放灿烂的幸福,不埋怨不自责,是一家人,努力接下来更好,这才是正面向上的能量,她懂母亲的深意。
顾基业保证:“妈,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音音的。”
这句话顾基业欠了郑奶奶和郑凉音三十多年,他不能再逃避,这些年她们辛苦了,以后他会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承担起属于自己那份沉甸甸但幸福的责任。
郑奶奶满意了,在顾北顾的搀扶下躺好,带上氧气面罩,“你们走吧,回家好好休息。”
私人医院有最好的护工和医生,但郑凉音不放心,所以几个人约定好,还是郑凉音和顾基业留下,不过未免郑奶奶不高兴,他们留在隔壁套房,随时关注一切动静。
宋一然和顾北顾被严令必须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过来。
顾北顾也担心宋一然的身体,这几天大概是累坏了,食欲不好精神困顿,便听从父母的安排,和宋一然一起回家。
第二二〇站:好身材
孟友冰在C市的房子,是早几年孟教授给他准备的婚房,两位孟教授盼啊盼,终于盼到了儿子转业,谁知道这房子还是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算凑巧吧,这次拿来给顾北笙当疗伤之所。
顾北笙小心的跟在后面,一再跟他确认,“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孟友冰第三次回答:“我平常不是住在这儿。”
顾北笙想说我当然知道,你在Z市住别墅吗,我就是想确认这房子会不会有你家亲戚之类的人。碰到了很尴尬,可你就是不能好好回答问题。
“对了,童童呢?”
说到亲人,顾北笙吃了一惊,他不是跟孟京童一起来的吗,她在订婚宴上出了岔子,孟京童呢,一个下午他都用来陪她了,孩子呢?
孟友冰俊脸还是没有太多表情:“送给别人了。”
小屁孩认识了新朋友,玩的不要太开心,下午他把他委托给林苗苗,想到能跟韩林阳一直玩,没良心的小朋友简直兴奋。
顾北笙:“啊??”
还能这样?
但是,他也能舍得,那么活泼机灵的孩子,怎么说送人就送人呢。
孟友冰无奈的拍拍女孩的头顶,这你也能信,智商确实出了点问题。
顾北笙瞪着大眼睛,被他拍脑袋,缩着脖子瞧着怯生生的生动。
“我知道,你又骗我。”
又是这种指控,还又一次加了“又”字。
孟友冰说:“又:表示重复或继续,指相同的。”
所以他想知道,又骗她,是多少个意思。
顾北笙仰着头,她165的身高在他188跟前简直不够看,说:“我的又只是个语气虚词。”
他一掌盖下去,被女孩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看,念生欲动,有点心虚。
“好,知道了。”
他迈开大步去给她泡茶,她小碎步跟在后面:“孟京童你送给谁了,他到底好不好?”
订婚现场的人,除了顾家几个,全是高家请来的人,他把孟京童给别人带,万一和高家一样都是心怀叵测的坏人呢?
他打开茶叶柜,从里面随便拿了一块板砖茶,撬了指甲盖大小,给她泡茶,边回答:“林苗苗!”
顾北笙看他泡茶熟练的动作,愣了一下问:“谁要喝茶,你吗?”
孟友冰难得生动的挑了挑眉:“哦,只是给一个妆都哭花的小可怜。”
就是她喽。
顾北笙低下头,好像调皮学生正在挨老师的训。
孟友冰无语又无奈:“算了,我说错了。”
说她是个眼泪掉的惨兮兮的小可怜,她还真就秒变小可怜给他看,心有点疼,她还是喜欢她可爱俏皮又活力满点的样子。
顾北笙却突然伸手按住他泡茶的手:“那我想喝点酒,可以吗?”
孟友冰:“!!!”
What??
顾北笙很执着,而且眼神真诚中透露着讨好,我想喝点酒。
顾北笙没有醉酒的经验,可大家不都说了,酒是个好东西,借酒消愁明天醒了又是新的开始。
孟友冰明白她的意图,想要借酒忘掉今天的伤痛,好明天再一次原谅高其楠吗?
高大的男人一时有些气闷,他摆着脸:“不行!”
顾北笙一脸失望,但没有歪缠,就丧气的“哦”了一声。然后乖孩子似的,低着头坐到沙发上,一声不吭。
孟友冰:“。。。。。。”
孟京童只有六岁,没有她百分之一的难缠。
行吧,想喝就让她少喝点,不过前提条件是先喝点热茶,然后等他外卖送来,吃了饭再喝。
他按着自己的节奏泡好茶,端到她眼前,“先喝茶,等会可以考虑换一种。”
她坐着,他站着,她看他还是要仰着脑袋,而且这次脖子更累。
“什么时候?”
男人背光的俊脸离自己有些远,他细枝末节的情绪她看不透,只周正的五官,深刻的脸部轮廓,每一处只要盯着看,心都好像会阵阵发颤。
孟友冰傲娇转身,“看你表现。”
顾北笙看不明白他的准线,看表现,什么表现。
她端着热乎乎的茶杯,小嘬了几口,终忍不住,还是跟他脚步追到卧室:“什么。。。。。。表现?”
男人一身西装,屋子里虽然不住人,可几套家居服是有的,这才解了衬衣全部的纽扣,女孩瞪着大眼睛自己跑到了卧室。
孟友冰正要脱衣的动作僵持,女孩杏核大眼,就那么盯着他裸露在外的上半身,不知是太满意自己看到的正在细细欣赏,还是单纯吓懵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流畅的肌肉线条,好看的六块腹肌,她非常喜欢的小麦色健康肌肤。。。。。。
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心驰神往,镜头一晃,顾北笙想起了某次她和孟京童视频,他洗澡刚出来肉身赤膊的模样,无论是肤色、比例还是线条,他的好身材像是为她的审美而生,两者完美的契合。
脑中镜头再次上下一晃,下午在车里,她坐在。。。。。。
“唰”的,顾北笙小脸涨红,她快速转身,小跑去找洗手间。
她急切的需要洗把凉水脸,太热了,燥热、暴热,身体应该是发烧了,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叫嚣着滚烫热潮,他们需要急速降温。
冰冷的清水一下下拍在脸上,防水的睫毛膏没有卸妆油根本弄不利落,顾北笙拿洗手液一遍遍搓脸,温度是降下去了一些,精致的圆脸也差不多要搓破皮了,泛着血色可就不全是可爱了。
“你在干嘛?”
孟友冰换好家居服,一席干净的白,他少有穿这种浅色系衣服的时候,顾北笙通过洗漱镜与他四目相对,单薄的两件衣服根本挡不住他长在她欣赏水平上的好身材。
不由自己控制,顾北笙圆润的小脸更红了,只不过因为暖色光,而且方才把皮肤折腾的够呛,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是让孟友冰没法分清楚她到底是脸红还是受伤。
低头,她再次拿凉水啪啪拍脸,还是热,只是零上几度的气温,怎么还热浪降不下去呢。
孟友冰看她那个暴力的洗脸法,有点受不了,再好的皮肤经不住这么折腾,何况她细皮嫩肉的娇小姐一个。
“再搓我该送你去医院了。”
顾北笙灵魂发问:“为什么要去医院?”
孟友冰拖着她的胳膊打开洗手间的大灯让她自己看脸:“看你折腾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想要这张脸了吗?”
顾北笙被他捏着下巴,镜子中的自己,脸红的好像大姨妈的血。
“很丑。”
怪不得没人喜欢,她失落的想要低头,他迫着她的下巴没办法让她沉浸丧气,“反正已经没脸见人了,要不要也无所谓了吧。”
她低声细语,听着就是全心全眼都是颓丧和气败。
孟友冰生气的冷呵:“一个高其楠就把你打趴成这样,顾北笙你原来离开高其楠就不能活了是吗?”
不提高其楠还能做朋友,现在但凡谁提到这无比熟悉的三个字,顾北笙觉得气血逆流,抓狂的快要疯了。
“你就是看不起我,看我笑话,孟友冰你也和他一样坏。”
孟友冰生气的冷哼,“是,我坏,我不应该把你带回来,我应该让你自生自灭。”
一次两次的不知道长点记性,高其楠再好已经伤她至深,就不能不要在想着他了吗,就不能看看身边,难道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再没有一个合她眼缘的了吗。
顾北笙气的,小脸通红心口发苦,她暴力的推开孟友冰,“你讨厌!”然后转身就往门口跑。
嫌弃她什么呀,给她一个一晚上安身的地方了不起吗,她没有地方去睡大街好不好,他厉害什么呀,三句话两句离不开高其楠,不就是羞辱她看不起她吗?
是,她蠢,都是她自找的,是她几次三番要给高其楠机会,如果不是这样,高其楠不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伤害她的可能性。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很难过,又丢脸又觉得对不起家人,好像心都被人家戳了个稀碎,痛苦难捱,恨不得就这样死了向大家谢罪。
她都这样难了,还要被他三番两次的奚落,这是什么朋友,她不要了总行了吧。
孟友冰没想到这姑娘气性这么大,错了不让人说,一提高其楠的名字就炸。
这大概就是爱的太深,所以没办法一时半刻就能清醒,醒悟。
孟友冰阔步追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天都黑了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顾北笙闷着头甩他,“不要你管,你比高其楠还要可恶,我讨厌你,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孟友冰沉着脸,用了力气拖住她的手腕让她转身面对自己。
只是,平常与自己打交道的多是练家子,糙汉一枚,别说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气,就是用了全力也未必能将人甩脱。
眼前的小姑娘不同,他稍微用了力,她轻飘飘的转过身,挣脱他束缚的同时,身体急速后退。
背后就是防盗门,这么撞上去,本来不好使的脑袋更不灵光了,不定这辈子就眼盲心盲的赖上高其楠了。
孟友冰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反应极其迅速,在她就要贴上门板的时候,一手垫在门上,让她的脑袋扣在他的掌心。
可也正因为这一系列突发事件,他只顾着保护好她最重要的脑袋,没想到一个冲力,自己也狠狠地贴在了她的身上。
两个人身体相挨,她一张玲珑秀致的脸堪堪贴在他的脖颈,如果是个狠心想要人命的,她转头咬住他的颈部大动脉,他必死无疑。
“这恐怕不行!”
这种时候,他还记得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顾北笙很气,让他不喜欢自己,就如他所愿,一口咬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嘶~”
她用了点力气,孟友冰一个哆嗦,低下头就看到女孩耀武扬威的眼神,好像这样她胜利了似的,搞不清楚莫名得意和优越什么。
孟友冰收回垫着她脑袋的手,咬牙:“你完了!”
顾北笙后怕,这不会想要打她一顿吧,她攸地松开逞能的小嘴,抬头想要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兜头迎上他铺天盖地的热烈狂吻。
顾北笙呆若木鸡,什么她完了,他又亲她,什么意思呢?
不是讨厌她吗,为什么又几次两番的亲她,那如果下午在车上是她任性想要放纵,现在呢?
孟友冰边亲,拿一只手盖住她乌黑的双眼,她纤长的睫毛帕金森似的在他掌心跳舞,手心酥麻,热度从掌心一路蔓延至全身,他亲的更加热情而激烈。
顾北笙嘴唇发麻,残存的一点点理智随着时间消失的踪影不见,她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从被动变为迎合。
算是自暴自弃吧,受了情伤的女人还要什么理智,什么时候心情彻底好了再说。
两个人亲亲我我,顾北笙连比例极好的修长小腿都抬了起来,忽然耳后传来急促而刺激的门铃声。
顾北笙浑身一僵,小小的身板本能的蜷缩。
孟友冰抬手压住门板,女孩把握机会,兔子一样从他和门板之间溜走。
虽然因为腿软几度差点趴在地板上,可终于还是安全的跑到了洗手间,关门,上锁。
俏脸更烧更红了,顾北笙打开水龙头,一捧又一捧的冷水往脸上泼。
太躁了,太冲动了,太妖孽了,怎么回事,那种行为那种动作像是无师自通了一样,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她好像一清二楚,无比默契又无比配合。
顾北笙双手撑住洗手台,会不会人家以为她阅尽千帆,所以连刚才那样羞耻的动作都能做出来,像是专门勾引他的小妖精。
顾北笙拿凉水冲过的小手怒拍额头,见鬼见鬼,搞什么啊顾北笙,你可长点心,现在好了,脸要往哪儿搁,你还有脸吗。
“咚咚咚~”
耳边传来三声很有节奏的敲门声,跟着是孟友冰冷漠中透着温存的声音:“出来吃饭。”
怕她不听话似的,他追加:“做都做了,不好意思也刻到我脑子里了。”
言下之意,躲也没用,抓紧滚出来吃饭。
顾北笙:“!!!”
第二二一站:神经病直男癌(二更)
顾北笙说,我从来没见过像孟友冰一样的神经病直男癌,她尴尬不应该?还是她为逝去的感情难过不应该?
好嘛,打着关爱小可怜的旗号把她带来他家,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中听的话。
顾北笙三五十次的问自己,当初看上他什么了,不会关心不会体贴,连说话语气都是天生的冰冷没温度,她想让医院测一下他的血液,他是不是连血都是冰冷的。
“咚咚咚~”
又是三声频率明显非常有节奏的敲门声。
“快出来吃饭,听话。”
听话?
简短又似乎被他别扭说出口的两个字,让顾北笙身心悸动,她的每一根神经像是都有电流齐齐的窜过。
她用力按了下洗手盆:“知道了。”
孟友冰不满意她只是答应人却不出来,催她:“知道了就快出来。”
顾北笙磨了磨后牙槽,真烦。
可再烦也拿他没有办法,她转身开门,人还没有走出来,就见孟友冰摊开的手掌,带着那股让人心动的温度朝她递了过来。
顾北笙没理解:“干嘛?”
孟友冰奇怪看她一眼:“怎么,我卖身卖力,你还想白嫖~”
顾北笙:“???!!!”
不过几分钟,这幅躯壳里是不是换了个灵魂,这还是那个冷漠严肃一本正经好像连笑都不会的孟友冰吗?
顾北笙被雷劈的震惊尚未结束,孟友冰再次开口:“怎么,你还真想。”
顾北笙皱眉:“你干嘛呀,我们。。。。。。我们根本没有做到那一步,你。。。。。。你说什么呢?”
孟友冰冷漠脸:“倒是分的很清,我是你随随便便能动手动脚的人吗?”
顾北笙:“???”
“我是女孩,我还没说我吃亏呢,孟友冰你要上天?”
孟友冰继续伸手,“吃饭了!”
所以不把手给他,他便惊天动地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顾北笙无尽费解:“那种事大家你情我愿,也,,,也不必太较真了吧?”
后面几个字,在他骤然风起云涌的冷漠视线下,越说声音越小。
孟友冰却丧失了全部挑逗或者废话的兴趣,暴力的一把抓过她的小手,一路拖到了餐厅。
顾北笙对他的冷脸还是有点怕怕的,就谨慎的跟着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太晚了,喝点粥行了。”
顾北笙连连点头,极尽可能的表现乖乖巧巧的样子:“好的!”
他给两个人一人要了一碗粥,两盘小菜非常精致,而且清淡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
“哑巴了。”他慢条斯理搅着蔬菜粥,好像不很想吃的样子:“不是小嘴巴巴很能说吗?”
顾北笙低头吃饭,偶尔微微抬头余光小心看他一眼,几次被他抓个正着,他目光刀子一样射向她,问她是不是哑巴了。
顾北笙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了他生气,被他冷言冷语的对待,还是有点委屈。
她丢下手里的勺子,好吃的肉粥不想喝了,美味的蔬菜看着也没有食欲了。
“孟友冰,你再凶我,我就要哭了!”
孟友冰:“。。。。。。”
嘿,小丫头片子,这是算准了他怕什么,她来什么对不?
“好好,我不说了,你赶紧吃饭,吃完饭去睡觉。”
嫌弃他说话不讨喜,他少说两句总行了吧。
顾北笙小脸讪讪的,想说什么想问什么,终归在男人低头吃饭的动作下,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出口。
==
高家。
照高其楠的意思,刘思羽哪里来的滚哪里去,管她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无关。
可一来高其升信佛,不能做那种缺德事儿;二来这是高家父母的隔代亲孙,多少心里都会有点不落忍,他们劝高其楠,还是等拿到DNA结果再说。
高其楠怒:“DNA对不对有什么所谓,反正我不认我也不要,我只要顾北笙给我生的孩子。”
高其升气的差点甩他巴掌:“这是一条生命。”
高其楠现在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我管她呢,又不是我想要的,哥你讲讲道理,是这个女人算计我!”
高其升冷哼:“你不给人家机会,人家怎么算计你?”
高其楠一嘴说不过三个人,一路沉着脸,好几次越看刘思羽越不顺眼,差点手伸过去掐死这个搅人好事的魔鬼。
好不容易几个人终于安生回了家,高妈妈问高其楠:“你现在怎么办,还能把笙笙追回来吗?”
DNA的结果回来的路上已经派了人去拿,验血结果的照片刚才发到了高其升的手机上,人家可是没有一点冤枉高其楠,是他的亲生女儿。
高妈妈的意思,当然能和顾北笙是最好的,那如果人家确实不肯原谅他,外孙女还是要吧。
高其楠知道不容易,但他现在认定了顾北笙:“我就要顾北笙。”
高其升眼睁睁看着这一对母子搞笑,冷哼:“你要你就能有?好好担心顾家会因为这事怎么对高家,再好好想想你们还有几天好日子过。”
高其升简直要给这些人鼓掌了,发生这种事,一个理想主义以为还能把人姑娘追回来,一个更搞笑,还两手准备,有顾北笙就放弃另一对母女,没有顾北笙就暂且留下外孙女。
这踏马世界都是以你们为中心的吗?
高其升喊了保姆安顿刘思羽和她女儿,交待好好照看,无论高其楠说什么,这家现在他做主。
下人们一下午听了不少高其楠和顾北笙的传闻,再见刘思羽和她孩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心里可以看不起,有主家人在,他们也只能听令行事。
刘思羽带着女儿住进漂亮的大房子,对她而言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她现在俨然全无退路,和孩子住到一楼保姆间,虽然不大,可比在镇上的时候租住的房子条件好多了。
刘思羽没有带手机,借了保姆的给母亲打电话,“妈,你还在医院吗?”
电话那头是个冷漠的女声:“令堂因为你无故失踪昏倒了,现在还在抢救室抢救,请你抓紧回来。”
孩子已经睡着了,刘思羽将她放在床铺,想就这么离开一晚,不甘心,她等了这么久等到靠近的这个机会,如果自己走了,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高家人的态度,现在虽然看不出多恨她,但太冷漠而且自私,一旦顾家有所动作,她的处境比现在只会更差,他们肯定会把她和孩子赶出去。
不,她不能走,她要坚持,为今之计只有死死地抓住高其楠,占上这个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的先机,她和女儿,还有母亲,才会有好日子过。
转念间,她再次要了保姆的手机给刚才的电话号码发短信:“麻烦您帮忙照顾我妈妈,我明天回去看她。”
值班的科主任冷冷瞥过一眼手机,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怕这又是接手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
得了,反正还有医保可以报销,且先收留两天观望吧。
凌晨四点半,顾北顾的手机响起了嗡嗡的振动声,他第一时间伸手按掉声音,屏幕上显示是母亲的电话,她不会这么晚突然想到什么要跟他说,一定是外婆有事。
顾北顾没有停留,下床快步走出卧室。
“妈!”
张嘴还什么都没说,一声妈招来了郑凉音无助的呜咽声:“北顾,外婆不太好,医生把她送到了抢救室,又是急性脑出血,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北顾,怎么办,你来和院长好好说说行不行?”
顾北顾已经开始找衣服准备出门,耐心听母亲说完,安慰道:“先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这句话分明就是郑凉音的主心骨,她抽噎着点头:“好、好。”
顾基业就在她身旁,一个劲儿劝慰鼓励她,郑凉音多少年也没对这个男人依靠习惯,他说多少话顶不上顾北顾随便的一句我马上就到。
宋一然这段有点嗜睡,可手机振动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她,顾北顾在外面说了什么她听不太清,只隐约有他的脚步声,似乎去旁边卧室做了什么。
宋一然有点累,没休息好脑袋闷闷的,她鼓劲让自己起床,下来才没有走两步,顾北顾又再次返回了卧室。
“怎么起来了?”
他快走两步将她双手放在掌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想上洗手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隐约的月光从留了一点缝隙的窗帘投过来,她鹅蛋脸上有一抹难言的疲惫和苍白。
他紧张的要死,“怎么了,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宋一然摇头:“妈打电话了吗,是不是外婆不太好?”
顾北顾满是抱歉,手背搁她脑顶怜爱的揉了揉:“没关系,我去就行了,你再睡会,等会九十点我来接你。”
宋一然抱住他的腰,小脸娇气的在他胸口蹭了蹭:“我跟你一块去,你医院家里来回跑,也会累。”
顾北顾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拍她的后肩:“没关系,你最重要。”
宋一然撒娇:“不嘛,外婆不太好我也担心,在家也睡不着。”
凌晨四点半给顾北顾打电话,若不是真的很无助,家里人都不会这么做,而且他换好衣服就要去医院,肯定就是外婆不太好,还想瞒着她,与其让她一个人在家想来想去的焦虑,还不如自己亲自去医院看一看。
顾北顾无奈:“就你机灵,什么都瞒不住你。”
宋一然笑的眯了双眼,仰着脑袋亲亲他的唇:“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么聪明呀?”
顾北顾拍她臀部:“那还用说。”
“去换衣服,我们去看外婆,她状态是不太好。”
宋一然嗯嗯点头:“那你帮我找衣服哦,我先去洗把脸。”
医院。
郑凉音和顾基业呆呆的坐在抢救室外面的椅子上,顾基业搂着她的肩,在这个春暖乍寒的夜晚,男人还算硬朗的肩膀,的确也给了郑凉音不少精神的抚慰。
“妈,外婆怎么样?”
耳边传来儿子熟悉的声音,郑凉音忽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北顾,院长刚才也进去了,是你给他打电话吗?”
顾北顾看父亲一眼:“我打电话之前,爸已经和肖院长联系过了。”
郑凉音愣了一下,轻轻地哦了一声。
“还在里面,四十分钟了,期间只有院长进去,没有见别人出来,我也不知道情况好不好。”
郑凉音无助的双唇发颤,一手握住儿子,一手握住儿媳,随着说话,手臂越来越用力。
顾北顾还行,宋一然近来精神着实不太好,被婆婆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着,手有一点点痛。
顾北顾多精明的人,不动声色将她从母亲狼爪下挽救,双手搀扶郑凉音坐:“您先别急,没消息大概也是好消息。”
郑凉音怀抱内心最后一点小小的期盼,她也想让自己信服,儿子说的都是道理,可其实理智尚存,突发性脑出血,加上第一次摔的那一跟头,然后回C市之前,医生劝她们慎重,癌细胞再次扩散。。。。。。
所有不敢信不想信的消息在这一刻综合,她也知道大家都尽力了,大家鼓励她只是不想让她一下子太过难过,可就是担心又万分苦恼,她控制不住自己。
宋一然站在不远处,顾北顾冲她招手,她乖巧的小步走过去。
“你也好好坐着。”
一张椅子坐着郑凉音和顾基业,郑凉音旁边还有位置,但不太大,宋一然摇手:“没关系,我不累我站着。。。。。。”
话没说完,就被顾北顾压着双肩坐了下去。
“不听话就把你送回去。”
宋一然:“???”
顾北顾你智商倒退了,说话那么幼稚呢。
郑凉音不得已,往顾基业旁边挪了挪,从身后看,就像是女人玲珑的小身板整个窝在男人宽阔的胸怀。
宋一然一下明白了什么,背过郑凉音夫妻给顾北顾点赞,有眼色,一箭双雕我就服你。
顾北顾耸肩,做人嘛,和夫人一样聪明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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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下月初完结,所以最近多更点*^_^*
第二二二站:考验(一更)
郑奶奶在抢救室待了近两个小时,宋一然他们来了一个小时后,她问顾北顾:“要不给顾北笙说下。”
随着郑奶奶在里面的时间越来越长,正常人都会有再也见不到的担心。
大家对老人的感情都万分不舍且浓厚,但这些人中,顾北笙又是特别的。怎么说呢,她和郑奶奶,格外的亲,郑奶奶有的时候有点像顾北笙的领袖那种感觉。
小姑娘特别信服和依赖郑奶奶,若因这次意外老人有个三长两短,而她又没有再见她最后一面,这大概不是三言两语或者三两天就能在生活中消弭的愧疚和伤感。
宋一然不忍心生活中有这种遗憾和愧疚存在。
顾北顾点点头,让她去打电话告诉孟友冰。
宋一然往前走了几步,凌晨五点半,圆圆的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去,挂下天边,有种孤单凄冷的美感。
“喂?”
还好,大家都没有睡觉关机的习惯。
宋一然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孟先生,我是宋一然,我想请你带笙笙来趟医院。”
凌晨的电话,孟友冰素来重视,因为身边知道他电话号码的人没有会莫名其妙干出这种挨揍事情的,所以电话一响他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行,麻烦地址和楼层给我手机上发送一下。”
两个人说好,孟友冰穿好衣服去敲顾北笙房门之前,宋一然已经将地址简讯传给了他。
通完电话,宋一然感觉脚步有点重,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她扶着窗沿望着外面漆黑的树叶,明亮的月色,缓了两分钟这种眩晕的感觉都还没有完全好。
顾北顾随时关注着妻子,见她打完电话仍然没有过来,一开始想,大概就是自己安静会沉淀心情,医院这种地方她这一年来常去,但每回都是满怀希望的,而且每次丈母娘化疗的结果,对大家而言都还算不错的消息。
这次不同,一家人守在外面,只要外婆还没有平安的出来,对身体和灵魂都是考验和煎熬。可是两分钟了,她却还没有过来。
顾北顾不疑心阔步上前,与她并排站在窗前,“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宋一然转过脸,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她感觉用掉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头有点晕,眼睛花而且昏黑,像是十天都没有好好睡觉的那种疲惫。
宋一然推测她可能是生病了,但她只是惨淡的抽了抽唇角:“没事!”
这种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外婆身上,她不想成为他的累赘,照顾两个生病的人他会很累。
她主动扶上他结实的手腕,“我去坐一会。”
他反手抓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抬起来测她体温,额头不烧,但非常凉,就像跑完一万米出了一身汗,凉风吹掉所有汗水之后留下的那种冰凉。
“老婆,你有点不对,我送你。。。。。。”
宋一然还想开口逞强说自己没事,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北顾离得近,反应又快,迅速将她揽在怀里:“宋一然~”
当然,没有人回复他,宋一然在他宽阔安全的胸膛,彻底的陷入昏睡。
顾北顾这一声吓坏了郑凉音和顾基业,两个人像被钢针扎了屁股,忽的从座椅上蹦起来,“北顾,然然。。。。。”
当看到在顾北顾怀里昏睡,脸白的像一张纸一样的宋一然,郑凉音更慌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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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友冰在门外敲了好几声顾北笙的门,“顾北笙,出来我找你有事。”
奈何里面的小姑娘睡的太死了,一分两分,三分钟过去了,她没有给外面着急的孟友冰一点点声息。
孟友冰有点着急上火,对她发出最后一次通牒:“顾北笙,你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时间滴答从指间流过,又过了半分钟,孟友冰试探着去推房门,果然,这姑娘对男人连最基础的防备心都没有,在一个男人家过夜,她连基本锁门的常识都没有,下来有时间他一定要好好给她上上课。
孟友冰阔步上前,女孩细白柔软的小脸在客厅透过来的不多光线下,像一块滋养很好莹白的玉。
由不得自己,男人放轻了走路和落座的动作。
一手牵住她的手臂,手背放她脸上轻拍:“顾北笙,醒醒。”
兴许订婚宴的时候起的太早,也兴许昨天那种事让她疲惫,女孩睡的死死地,不是故意不回答他,真是睡的很熟。
“顾北笙,起床了。”
可无论孟友冰喊几次,女孩睡的沉沉的,顶多就是小嘴嘟囔两声,然后翻身继续睡。
孟友冰实在没办法了,牵着她的两条手臂把她扯起来,拿了昨晚上托人送过来的一套干净运动装着手给她先换上。
“顾北笙,你再不醒来衣服要脱没了。”
女孩被扯着手臂,终于黑亮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孟友冰,怎么是你,我大概又做梦了。”
然后靠着他双臂抻平的力量,她坐着闭上眼睛继续睡。
孟友冰却狠狠一愣,做梦?
她的梦里还会有他的位置?
但现在不是分析这些的时候,他扯着她的手臂往怀里送,让她脑袋靠在他的肩窝,从身后将女孩的丝绸睡裙给她暴力撤下来。
胸口女孩温软的身体贴着自己,他浑身燥热,手下女孩滑腻光洁的皮肤像是对自己万难的考验,更别说裸露在眼底的光洁脊背。
男人加快套上衣服的速度,唯有这样,暴躁的因子和晨起躁起的欲念,似乎才可以略微平复。
可想的容易,还有裤子,对他何止又仅仅只是考验。
这太难了。
男人快速帮女孩抻平运动装上衣,放她重新躺下,转身像逃命一般跑去洗手间,用温度不高的水拧好一条洗脸巾,再次回到女孩睡觉的卧室,就见女孩睁着漂亮的杏核眼,像是入定的老僧般,正定定的望着天花板。
拿着一条没有多少温度毛巾的孟友冰:“。。。。。。”
像是石化般陷入我是谁我来自哪儿的灵魂无解之题拷问。
她是醒了?什么时候醒的?为什么现在才睁开眼睛?
但危急关头,容不得孟友冰想这些,他将毛巾兜头盖在女孩洁白的圆脸上。
“起床,外婆身体不太好在医院,你嫂子刚才打电话,让我送你过去。”
第二二三站:我老婆病了你赶紧来(二更)
幻想、沉思、犹豫乃至试探,任何一种旖旎的情绪像被抽了真空一样,从顾北笙脑海当中散了个彻彻底底。
她更像是从床上弹起来的,分明听的真切但是不确认,或者说自己骗自己抱着侥幸的心,怎么可能,外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能说进医院就进医院,孟友冰简直混蛋,怎么能拿这种事骗她。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可动作骗不了人,她蹬掉被子,根本管不了房间内还有人,光着洁白如玉的双腿拿了椅子上的运动裤直接套进去。
“孟友冰,你还愣着干什么呀,虽然你是骗我的,但我想外婆了,你现在送我回家。”
女孩说着眼圈红了多半,孟友冰心疼的不得了,从她每周都会回Z市看外婆,她对外婆的感情可以推见。
他捡起被她扔到旁边的毛巾给她擦了两把脸,“去先刷刷牙,我们就走。”
顾北笙忽的紧紧攥住他的双臂,指甲没过衣服紧扣他的皮肉,“不要了,你快送我回家。”
孟友冰无奈,“那你拿上外套。”
两个人一路风驰电掣,早晨六点前后,完美的避开了早高峰,车子像离弦的箭,在宽敞的柏油路上飞驰而过,卷起街面上还未来得及清扫的一片片树叶。
赶到医院的时候是早晨六点过五分,宋一然发给孟友冰的抢救室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候的孟友冰仿佛变成了顾北笙的救命稻草,她颤抖的双手紧扣他的手臂,呵气如兰的小嘴一开一合内容轻而易举将孟友冰冷漠的心击溃。
“为什么没有人,孟友冰你告诉我他们去了哪儿,怎么会没有人。”
内心的惧怕达到了最顶峰,如果不是在抢救室,会去哪里,顾北笙脑海当中闪过三个这辈子只要想起来都会颤抖的字眼,吓的眼泪唰就淌了下来。
孟友冰揽着她的肩给她支撑的力量:“先别着急,我打电话问问。”
凌晨的抢救室外面,连医生护士都极少从这儿经过,避免两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打电话是最快能找到顾家人的方式。
宋一然的手机在顾北顾的手中,心爱的妻子被送进检查室,具体怎么了医生说了算,顾北顾再一次被那种无助和茫然的感觉侵袭。
他双腿岔开,单手撑住脑袋修长手指插/入发丝,细看无论是双腿还是手臂,都微微有点颤抖。
想到许明州,顾北顾当场给他最信任的许医生去了一通电话,大清早的许大医生很暴躁,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想要把顾北顾给撕了的恼意。
“你大爷心情不好回家抱老婆,小爷我昨天半夜三点钟下的手术台,没工夫陪你折腾。”
以为这厮因为顾北笙和高其楠的事在那儿买醉不爽呢,谁能想到大清早家里有个病人。
顾北顾:“许明州,我老婆病了,你赶紧来。”
许明州变态归变态,绝对够朋友,“知道了。”
扔了电话翻身起床,从换衣服到出门用了小于五分钟的时间。
郁初菱有很严重的失眠症,许明州才跟她住在一起就被她严令,回来晚了自觉滚去睡客房。
昨晚十一点到十一点半,郁初菱只睡了可怜的半小时,这会儿听见许医生暴躁讲电话的声音,她顶着呲毛的短发,鲜艳的红唇,从主卧开门:“怎么了?”
许明州给她吓了一跳,“见鬼,你大晚上睡觉不卸妆的?”
郁初菱白眼,“还没顾上。”
“北顾他媳妇儿病了,像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小爷我去挽救他了。”
“等等。”郁初菱退回房间拿了件外套:“我和你一起去。”
许明州知道,郁初菱决定的事谁都拦不住,单手扣住她纤细的肩膀:“走吧走吧。”
宋一然手机响起铃声的时候,顾北顾根本无所觉,郑凉音碰碰他的手臂:“北顾,先接电话。”
顾北顾恍然从梦中醒来的迟钝,“什么?”
郑凉音指指宋一然的手机:“手机响了。”
顾北顾顺着指引低头,这才发现裤兜里传出手机熟悉的电铃声。
“嗯。”
他接通,猜到这时候可能只有孟友冰,也确实是他。
孟友冰以为打错了,转念一想不可能,试探道:“顾北顾,我和笙笙到了,你们怎么不在。”
顾北顾转手将手机传给母亲,现在跟宋一然无关的人事,他好像丧失了应付的能力。
郑凉音不知道是谁,电话号码也没有备注名字,靠着推测问了句:“是笙笙吗?”
顾北笙仿佛被瞬间激活,一系列四五个问题一块兜过去:“妈,是我,你们在哪儿,外婆呢,怎么都没有人,你们在干嘛呀?”
郑凉音吐了口恶气,这两天的顾家,验证了那句老话,祸不单行。
“七楼检查室,你嫂子身体不舒服,你快些过来。”
顾北笙抖得愈发厉害,“为什么呀,都好好的,怎么我嫂子也住到医院里了。”
顾北笙鼻子酸酸的控制不住,感觉这一系列事情跟她和高其楠脱不开的关系,对自己错误选择的后悔,这一刻来的比昨天当场退婚还要更加猛烈。
孟友冰扶着她的肩膀,“没事的,嫂子还年轻,平常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不会有事的。”
顾北笙瑟缩着,像完全陷入自己虚空的情绪,跟在他身边被他的力量牵引着往前走。
她拖着长长的哭腔和孟友冰说:“外婆也是那样,平常体检都好好的,可再次因为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医生直接告诉我们,胃癌中晚期。”
这种悲哀凄惨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一个还不够吗,为什么嫂子要突然生病,会不会严重,如果不好的话,她就是这个家最大的罪人,以死谢罪都不能弥平她给大家带来的伤害。
孟友冰:“不会的,外婆年龄大了,和嫂子不一样的。”
顾北笙靠着孟友冰的力量找到七楼检查室,熟悉的人脸先后渐次映入眼帘,顾北笙苦涩和自责的眼泪破如泉涌,“妈~”
她拉着荒腔走板的声音,一下投入母亲不算宽厚的怀抱:“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第二二四站:有宝宝了(三更)
郑凉音因为女儿被陌生的男人拥着走过来,懵圈之余还没顾得上质问,女儿一下投入她的怀抱,打断了她完整且清明的思路。
郑凉音替女儿擦掉眼泪:“不哭了,都是高其楠的错,跟你没关系。”
眼瞎也不是什么天大不可饶恕的错误,改了就好。
顾北笙抽抽噎噎,“我当初没有听你的话,妈你是不是特别伤心?”
郑凉音穿过女儿背后的视线观察了孟友冰好几眼,“哪有当妈的和女儿生过夜气的。”
当时发火也只是想问题更好的解决,可一旦定下来怎么处理,一家人的心力都应该是使在一处,当妈的只盼着女儿幸福,哪有事情过了有错只会埋怨她选错了。
若非要争辩出来个对错,她当妈的明显不放心高其楠还静观这场订婚的发生,才是最错的人。
顾北笙不敢哭的太多,这种时候,大家都挺难的,自己的情绪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她抹掉眼泪,“妈,嫂子怎么样了?”
郑凉音眉头发紧:“突然就晕倒了,还在里面检查,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
说话的同时多看了顾北顾好几眼,这个儿子,三十年了,她和顾基业都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无助迷茫,坐立不安。
所以一时都不敢放他一个人呆在检查室外面。
“你们从抢救室过来的,外婆怎么样了,有医生出来吗?”
顾北笙摇头,当时太着急以为人都已经出来了,现在回想,灯好像刚才是亮着的。
“没有,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宋一然这一病转移了大家大部分的注意力,郑凉音这才想起来抢救室外面也不能没有人,转身告诉顾基业:“老公,你去我妈那边盯着,我等会看媳妇没什么问题就过去了。”
顾基业有种被妻子委以重任的使命感,这个在家里存在感极低的男人,起身迈开脚步,从身后看去,特别有力量。
“好!”
顾北笙循着母亲视线看过去,小声与她耳语:“妈,爸其实也挺好的。”
年轻的时候好像都会有点取舍不定的摇摆,对同时摆在面前的感情徘徊难择,可这些年,父亲与那个据说他们一起上学工作,温顺陪在他身边十来年的女秘书,差不多也算是断绝了联系。
郑凉音惨白的笑笑:“嗯!”
好不好就这样了,他其实没有对她特别坏,他们是父母之命的嫁娶,她进门至少没有被他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欺辱过,这当然不可能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她知道跟这个男人有关。
不爱归不爱,她说接母亲来家里养着,他想都没想就同意,而且该有的属于顾太太的体面,他是给足了她的。他再坏,像高其楠这种一个女人抱孩子找上门的事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发生过。
人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她自然知道不能想太多,再追究到几十年前那些夫妻间的恩恩怨怨,对生活无济于事。
顾北笙笑笑,小时候看见同班别人的父母恩恩爱爱,多数时候都是一起接孩子回家,她像是极少数的另类,要么妈妈要么外婆,父亲偶尔会来也只是一个人。
顾北笙问过父亲和母亲,他们只是笑笑,说:“爸爸(妈妈)来接笙笙不好吗?”
连对她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小时候不懂,长大了渐渐明白,因为父亲年轻时候的一段感情,父母有很深的隔阂。
几个人窃窃私语的空档,许明州和郁初菱飞车赶到医院。
“哪呢哪呢,顾北顾你媳妇儿呢?”
顾北顾像是终于等到了让自己心安的依靠:“你赶紧进去看看,怎么回事三十分钟了还不见出来。”
许明州想笑,这个顾北顾,和上次宋一然感冒了好像天塌下来的样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他不敢笑,有可能这一笑就是与世界的诀别,顾北顾为了媳妇,有心也有实力,弄死他。
“行,我去看,你们别急。”
许明州转身大步走向检查室,还没到门口的时候,检查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医生护士鱼贯而出,其中还有个许明州的大学同学,两个人还挺熟悉。
“老许,你怎么来了?”
许明州摊手:“我哥儿们媳妇,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这医生和许明州一样是神经外科的专家,大晚上被科主任急令召回以为多大多紧急的手术,结果就是个姑娘因疲累造成先兆性流产昏倒的病例。
一起来的好几个,脑科、外科、骨科的大拿们面面相觑,这尼玛不让人好好睡觉,就来看一场妇产科主任开单子检查的疲劳昏倒病例?
怨念归怨念没有人敢走,院长和科主任亲自召唤,熬也得熬完这场检查。
“喜事儿,怀孕了。”认识许明州的那医生搁检查室站了二十分钟,脑供血不太足的感觉:“不过因为疲累加上心情不畅,有点先兆流产的迹象。”
许明州:“。。。。。。”
顾北顾这丫死货,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再叫人。
他一个神经外科的牛逼大人物,即便全能也管不了妇科的事,他懂不懂啊。
许明州气坏了,拉着郁初菱从背后和顾北顾挥手:“呵呵~再见。”
郁初菱看到顾北笙,小丫头昨天那出他们几个略有耳闻,“别急,我和北笙说会话。”
那生气归生气,媳妇的要求许明州不能不从。
放开郁初菱,许明州跟着顾北顾一起将宋一然送到病房。
“她怎么还没醒,是不是用错了什么药?”
许明州怒:“哥儿们你是多看不起医生,你知不知道今天检查室都是些什么人?”
C市医学界各个领域排的上号的数一数二大专家,就为他这一个昏倒的病例,人家放弃正常休息赶来,他可好,张嘴就是怀疑。
顾北顾还纠结:“那她怎么还不醒。”
许明州无语:“怀孕懂不懂,要生孩子的女人多都嗜睡你明不明白?”
顾北顾不明白,好歹终于消停了,“哦,那让她好好睡。”
许明州白眼,那不然嘞?!
第二二五站:不要不舍得(一更)
两天来,顾家终于迎来第一个好消息,可这好消息一样淬着毒,先兆性流产,听着就非常让人恐慌。
顾北笙母女一路缠着妇产科主任问东问西问注意事项,就差把人大主任拴在口袋上随时问随时回答。
郁初菱失笑,拍了拍顾北笙,小姑娘这才看到她,一脸惊喜:“初菱姐姐,你怎么来了?”
郁初菱不动声色上下瞧了她好几眼,订婚宴那个闹剧,看着对她影响不太大。
也是,再伤心也有过去的时候,何况现在有家人住在医院,肯定先关注家人的身体健康,而一旦大家都可以出院了,估计退婚这事对她的影响也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我和许明州,来看看你大哥。”
她于是聪明的没有提起订婚宴,对她关心的话,也悉数都压在喉间。
顾北笙点头,一脸了然:“许大哥可是我哥最信任的医生大大了。”
出门凉快的许明州听到这话,“我谢谢他嘿。”
只要他不是每次捡半夜三更他才睡下的时候打电话,一切好说。
顾北笙机灵的看看许明州,又看看郁初菱,再看看男人占有欲极强,压着女人肩膀的双手。
顾北笙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初菱姐姐,你和许大哥看着好般配哦~”
郁初菱愣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发丝:“别总哭了,等会外婆醒了,听到你嫂嫂怀孕的消息,指不定多高兴呢。”
人老了,又总拖着个病体,想多了其实挺受罪的,趁着还有精神,都跟她讲讲好消息,让老人去的安详而了无遗憾,就是后辈们的孝心了。
顾北笙嗯嗯点头:“知道了初菱姐姐。”
许明州手上力气大,他自以为很温柔,拍了拍顾北笙的后脑勺:“小丫头越长越可爱,还特别会说话,真不错。”
顾北笙皱眉:“许大哥,很疼。”
许明州:“。。。。。。”
我很温柔行不行,这小娃娃咋恁娇气呢。
郁初菱白眼,顾北笙不是她,她从小练武,和许明州在家玩个过肩摔都不会过分,顾北笙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他拍两下。
郁初菱拐着肘子给许明州一记,许明州弯腰,“郁初菱你这疯女人又干嘛。”
郁初菱打架的姿态拔了拔十根手指,斜眼:“这就是你敲在顾北笙头上的力气,心里没点AC数吗?”
许明州默,抬头望天。
能收服从小叛逆像是要与世界为敌的许大哥,初菱姐姐真厉害。
郁初菱挑眉,自己也没想明白,怎么就着了许变态的道了。
两个人前后脚离开,许明州想要搂着郁初菱的脖子,郁初菱嫌他劲儿大压着她的颈椎非不让,就这么纠纠缠缠一路,直到拐弯顾北笙也没看到结果,两个人到底搂没搂成。
顾北笙转身进病房,远处孟友冰拎着一袋子包子油条豆浆和稀饭,都是很普通的东西,却让顾北笙心里一暖。
“就说你怎么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自个儿回去了呢。”
笑了一下从他手中接过早点:“是要给我们的吗?”
接了一半又似乎根本没问好,万一是他自己要吃的呢。
孟友冰想要给她一个吃馒头被噎住的表情。
“不然呢?”
顾北笙讪笑:“谢谢哦~”
“你要回去了吗,还是要进来?”
孟友冰心想,这不你应该考虑的问题吗,你说进我默认你要介绍家人给我认识,你说回去我只当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问我,那当然是:“我答应今天接孟京童。”
顾北笙仿佛有点失望:“哦,那你路上慢一点。”
孟友冰都转身走了两步,又倒着回来,就快要碰上顾北笙的时候转身,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有事给我打电话。”
顾北笙:“!!!???”
天空飘起无数问号和感叹号,什么身份就有事给你打电话?
还有诶,昨天亲那是气氛使然,今天呢?
孟友冰你要上天?
顾北笙目送孟友冰走出去很远很远,才从梦中幡然醒悟一般,带着和脸上温度一样热乎的包子稀饭去找父母大哥,现在还太早,吃点东西垫吧垫吧,才好有精神照顾病人和老人。
可想而知,大家根本没有食欲,但顾北笙硬塞了包子和豆浆到母亲和大哥手中:“多少吃点,嫂子醒来肯定还要在医院呆几天,要好好的照顾她,我们首先要精神饱满。”
不可否认她说的对,郑凉音率先接过包子咬了一口。
又是母亲现在还要加上儿媳妇,郑凉音感觉身上担子不轻。
顾北顾手里攥着一杯热乎乎的豆浆,不慌不忙的也喝了一口。
“我给爸送早餐了,嫂子醒了给爸打电话哦,我要亲口和她说恭喜。”
郑凉音包子吃了一多半,“等会,我跟你一块过去。”
最后一点,她小口吃完,拿纸巾擦了擦手,和女儿一块去抢救室那边。
快两个小时了,还不出来,真是不由得让人心生惶恐。
“笙笙,刚送你来的男人是谁,以前没见过你这个朋友?”
病房距离抢救室有一点距离,母女俩边走,聊起了孟友冰。
顾北笙搓了搓早餐口袋的绳子,“他也才转业不久,而且又老是在Z市呆着,所以没有和你们都见过面。”
郑凉音又问:“多大年龄了,有没有结婚?”
如果是肯定的,那还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刚才看两个人来的时候亲密有加,只当顾北笙太难过了男人帮忙,以后可不能做这样的事,让大家都不舒服。
顾北笙想了想,以后说不定还有和孟友冰处朋友的机会,于是一次将所有事情与母亲和盘托出。
“二十八岁,没结婚但有个孩子,孩子六岁了,叫孟京童,很乖很漂亮。”
见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幻莫测,隐隐有暴雨雷电的趋势,顾北笙赶紧解释:“不是他的亲孩子,是他战友的遗腹子,因为牵扯隐私妈您也别问太详细了,反正他带孟京童就是亲儿子一样的养,他也始终没有和我说过孩子的身世,我无意听别人说的。”
“你喜欢他?”
她根本没说什么,她条理都不清楚,跟她解释这一箩筐,不就是怕她会反对,这要对人家没点心思,能做到这个地步?
顾北笙一窒,倒也没否认。
“和高其楠分手之后才认识他,期间有点喜欢他,但他不喜欢我,所以又同意了高其楠。。。。。。”
郑凉音头晕,真是越解释越混乱。
“高其楠就过去了,以后找男朋友眼睛擦亮,没合适的放心让你哥养着,他不差这点钱。”
顾北笙娇俏的吐吐舌头,依偎在母亲身边:“知道了。”
顾基业吃着女儿送来的早点,一杯稀饭都还没喝完,抢救室亮了近两个小时的灯,终于熄灭了。
三个人一块涌向抢救室门口,先出来的是肖院长。
“肖院长,我岳母怎么样?”
肖院长可惜的摇摇头,“已经尽力了,脑出血虽然控制住了,但癌细胞已经扩散全身,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郑凉音激动的一下抓住肖院长的手臂:“肖院长,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哪怕一年,实在不行三个月,我儿媳妇才知道她怀孕,我妈盼这个重孙盼了好久,院长。。。。。”
郑凉音半辈子眼泪都很少,这一刻却怎么都忍不住,顾基业将她搂在怀里:“音音。”
想说别难过了你还有我,医生们也已经尽力了,可这种话,说出来便是对她更新一轮的打击。
肖院长拍拍顾基业的肩,言下之意:已经尽力了,癌细胞扩散全身,谁都没有办法了。
郑凉音眼看着肖院长的团队离开,脚下一软,还好有顾基业扶着她才不至于跌倒。
“外婆。”
郑奶奶被医护人员推出来,顾北笙第一个跑过去。
郑奶奶昏睡还没有醒过来。
脑出血的症状,神经外科建议手术,结果等全身CT结果出来,大家只能放弃,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的老人,何必再挨一刀受那罪。
会诊、治疗、想各种方案,最后也只能给郑奶奶输液化血,其他什么治疗也做不了了。
顾北笙叫外婆的声音唤醒了摇摇欲坠的郑凉音,她在顾基业的搀扶下往前,看着病痛中苍白却祥和的母亲,一瞬,脑海当中闪过许多她们母女相处的场景。
最多肯定是不舍,但从母亲生病至今,哪怕再痛再苦,老母亲也没有一句怨言,永远看她,都是慈祥满脸,身上有一种每一秒都能坦然面对死亡的平和。
她在用自己身体力行给她和孩子们传达一种思想,活着的时候就好好活,无论苦痛咬牙撑住,当生命走向尽头,也不要不舍得,人生就是这样,当下最为重要。
第二二六站:好心被驴踢
一早。
高其楠下楼,刘思羽占着整个厨房,不让任何人帮忙,做了满满一桌子,中西齐全,特别丰盛的早餐。
高其楠看都没有看一眼,转而怒视保姆,“什么人都敢往厨房放,你们是不是看我命太长了?”
保姆阿姨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劝刘思羽离开。
刘思羽不依,跟着跑出来几步,扯了扯高其楠的衣袖:“其楠,你去看看女儿,她很乖,她也想你了。”
高其楠暴怒甩开,“滚!”
昨晚上给顾北笙发的微信打的电话她一个都没有理睬,高其楠一晚上没怎么睡,就焦虑的坐等天亮,天一亮他一刻也不能等,他就要去找顾北笙解释清楚,谁都拦不住他。
刘思羽还要拦着:“其楠你去哪儿,你在家陪我和女儿好不好?”
高其楠瞪着血红的眼睛,势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气焰,不是高其升刚好下楼冷声道:“你让他走。”
他可能真的会动手打女人。
高其楠转身,带起的阵阵凉风充斥着暴虐和狠戾的因子。
“大哥,早安!”
刘思羽想笑,笑容除了勉强就是难为情。
高其升瞥了一眼餐桌上满满的早餐,“孩子呢?”
“还在睡。”想到什么,刘思羽赶忙解释:“已经给她吃过了,大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高其升点头:“你现在重要的是把孩子带好,这些事不用做。”
他说的是做早餐。
刘思羽笑笑:“没关系大哥,其楠喜欢吃我的做的饭。”
高其升疲惫的挑了挑眉骨,真想怼她一句,可人家根本不稀罕。
算了,真实大家谁都看的很清楚,有的人要装睡,他只能表示无可奈何。
高其升优雅的走进餐厅,才坐下,发现刘思羽跟了进来。
“还没吃?坐下来一起。”
刘思羽笑容愈发尴尬了。
“大哥,这件事我知道很过分,但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刘思羽差一点就要赌咒发誓:“我保证孩子大一点我一有工作的机会赚到钱,马上就还你。”
高其升皱眉,看着白白净净的这么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借钱,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想要过好日子的拜金女?
刘思羽解释:“大哥,我冒昧了,但我妈现在还在医院,我又不能亲自去照顾她,我想至少可以给她请个护工。”
“卡号?”高其升打断她,刘思羽有点没听明白:“什么?”
高其升重复:“卡号给我,当我送孩子的见面礼,不用还了。”
刘思羽千恩万谢,报了一个卡号:“大哥,一万就行,我下个月可以自己去照顾她。”
高其升没听,直接给她转了五万,给孩子的见面礼,本来亲侄女他应该用心给她选份拿得出手的好礼物才对,这不是莫名其妙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只好用钱先应付一下。
“叮咚~”
短息的提示音,提示刘思羽五万的到账,她瞪着黑眼圈很重的眼睛对高其升感激不尽,“谢谢大哥,我一定会尽快还您。”
说着还唰唰亲手写了一张借条递给高其升。
这一波操作反倒把高其升弄蒙了,这不是个拜金女人设吗,现在怎样,莫不是放长线钓大鱼?
高其升摇头,管她呢,一个女人还能翻出天不成。
高其楠去找顾北笙,怎么都联系不上,亲自去到顾家,连门都不让跨进去半步。
高其楠可没那么容易放弃,他赖在别墅外面一直按门铃,还间断蹦起来老高喊顾北笙的名字。
“顾北笙,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以为不见我我就会放弃。”
“顾北笙,你出来我们谈谈,这事儿有点误会,你出来我解释清楚。”
“顾北笙,我求你了,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人,你出来好不好?”
“。。。。。。”
再让他喊下去,估计一部连续剧都能给他演出来,顾管家怒气冲冲的上前:“做了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了,大清早跑这里来撒野。”
高其楠有点讨厌这个倚老卖老的管家,但这时候,谁能跟他开口说顾北笙在哪儿,都是他的恩人。
“管家,我知道错了,你告诉我笙笙在哪儿,都是误会,我会跟她解释清楚。”
“误会又如何,解释能让郑女士不住进医院?”
管家昨天没在现场,可大喜的日子,大家一直到下午饭点都没有回来,清洁的小姑娘看新闻,果然,出了事。
顾家所有看着顾北笙长大的下人,现在对高其楠的态度,就是跟看仇人一样。
高其楠紧握大门的栏杆:“你说什么,谁住院了?”
管家没有再理睬高其楠半分,谁住院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郑女士这一病,你和我们小小姐再也不可能了。
在家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高其楠辗转和韩正雷打听,韩正雷人在家中坐,这事他可不能掺和,再说确实不知道,就如实告诉高其楠。
高其楠不能死心,给所有认识顾北顾又认识自己的人打电话,问郑奶奶在哪个医院。
好不容易有个从昨晚一直关注各路新闻的人从新闻头条上得了点消息,告诉高其楠的同时,还不忘打趣他,“你完了。”
昨下午刚发生那种事新闻还稍微带了点风浪出来,越到后面,只要高家和顾家同时上新闻,不管关于什么,一律曝光就死。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顾家现在讨厌高其楠的程度,就是跟他名字出现在一起都不允许。
高其楠得到消息不忘怼对方一句:“完你妈。”
说踏马什么丧气话,老子和顾北笙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完你妈也不可能完了老子的真挚感情。
好心被驴踢,那人气的差点冲过来和高其楠打一架。
“畜生,你能重新追回顾北笙,老子直播吃翔。”
高其楠听不得这种傻逼话,狠狠地按了通话结束的按钮。
似乎这样还不过瘾,他戳戳戳折腾了好大一会,若不是手机还有点用,屏幕都要给他戳烂了。
不过不管怎样,总算得到了顾北笙的确切消息,他急切的立刻马上就要见她。
第二二七站:啪啪就是两巴掌
高其楠冲到医院病房的时候,郑奶奶和宋一然都还没有醒过来,除了顾北顾一直守在宋一然身旁,郑凉音和顾北笙过一段儿就要分别去到宋一然,或者从宋一然那儿去到郑奶奶的病房。
好在医院条件好,两间病房相隔不远,不然两个人一早走来走去,腿都要磨细了。
也就在顾北笙从郑奶奶病房去看一眼昏睡中的嫂嫂到底有没有醒来的时候,看见跑楼梯上楼,满头大汗的高其楠。
他看见自己似乎特别兴奋,脚底抹了油一样轻快滑到她的眼前,“笙笙,我们谈谈,我有话要和你说。”
顾北笙没有拒绝,无论迟早,她和高其楠是要有一个正式了结的。
顾北笙没说话,只是转身挤上拥挤的电梯下楼,在医院环境非常好,有花有草的后花园停步,等他上前。
但她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听见他的脚步声转身,与他隔开三步的距离,冷言但真诚道:“其楠哥,放手吧!”
不是不爱了,而是爱不起,真正有责任心的男人应该是大哥和孟友冰那样的,大哥对嫂子自不用说,是疼爱到骨子里的。
孟友冰呢,即便孟京童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但因为战友之托,他把照顾孩子当成是最重要的事。
这样的男人,无论是对所爱之人的疼宠,对好朋友的嘱托,他们才是真正配得上一句真男人称呼的人。
而他高其楠不是,他在她和刘思羽之间左摇右摆,好不容易从他近半年的改善中她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一个转身便将所有的希望掐灭。
她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每一次都像是挖了一个坑等她掉下去,心酸且苦涩,茫然又无助。
高其楠今天来,不是想要听到这些话的,他急切的告诉顾北笙:“笙笙,是我错了,但我是被刘思羽算计的,我也很可怜,你不能这样一棍子就把我所有的努力都打翻。”
顾北笙叹气,他还是不懂吗,任何能被别人算计的人,是因为他都给了别人相应的机会呀!
“我还愿意叫你一声哥,我只是觉得大家都这么熟了,应该给彼此留有最后的体面。”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笙笙,无论你多么生气,我们都不要分手好不好?”
顾北笙冷笑:“那刘思羽呢,你是能当她不存在还是当孩子不存在?”
“高其楠,人不要活的这么自私,或许你能做到,把她们母女送的远远地,真正做到眼不见为净,但我明确告诉你,我不行,我顾北笙做不到。”
这两个人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盼着人家去死,但只要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任何一个角落,想起来就会是喉咙间一根长到可以随时要人命的刺。
这一刻,高其楠才真正感到了绝望。
莫名的自信,昨天下午到晚上二十多个小时,他一遍遍回想在酒店时顾北笙的表现,他盲目的自信,就是觉得顾北笙永远都还是属于他的。
“笙笙。”他上前两步想要抓住她的手,她急速的后退,“站那别动,有话就说。”
“笙笙,你再原谅我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无论是刘思羽还是别的女人,他再也不让任何女人靠近他,还不行吗?
顾北笙摇头,不是没有给过,是真的已经给不起了,她的心像是被钢刀一次又一次的玩命的戳,每次都跟他,这个眼前她喜欢了十多年干干净净的大哥哥有关,他真的不知道现在还要对她提起这种事,很残忍吗?
他们就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用解释,好好的,和平分手不好吗?
“是不是孟友冰,你昨天见了他,所以现在又开始对他心存幻想。”
顾北笙简直要被他气晕了。
“高其楠,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是我们本身出了问题,跟别人无关。”
高其楠不愿意,他上前拘住顾北笙,“我们没有问题,既然也不是孟友冰,刘思羽更加不是问题,笙笙,我以为她是你,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以为我在做梦,我真的以为那天的人是你啊~”
顾北笙挣脱不开,反手狠狠地,“啪”一声甩在高其楠白净的脸上。
“别说了,你让我觉得恶心!”
高其楠更加委屈,但他还是坚持说:“我不知道是她,我以为那个人是你!”
一夜激情,高其楠醒来之后旁边没有任何人,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春梦,因为太喜欢顾北笙了,梦里全是她的影子,如果不是刘思羽订婚当天抱回来一个孩子,DNA也验过了确实是他的种,他真的以为一场春梦了无痕,那天的事他根本都不会再想起第二次来。
可刘思羽出现了,打破了他所有幻想和真实的幸福,让他如何能甘心。
高其楠上前紧扣顾北笙的手臂,他不能放,也不愿意放,因为这次如果真的松了手,他有预感,他和顾北笙就真的再也不可能了。
“高其楠,你知道因为这件事我的外婆躺在抢救室两个小时,我的嫂子被送进检查室,她们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我只要一想到她们因为我才受的这种罪,我的心都要疼死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和你在一起?”
她是罪魁他就是祸首,哪里还有一丝可能,她们安生的在一起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高其楠,别让大家最后变成仇人。”
高其楠不愿意,也似乎像是疯了一样,“外婆身体本来就不好,她被送到抢救室也是很正常的事儿,跟我们。。。。。。”
“啪!”
顾北笙又是狠狠地一巴掌甩在高其楠脸上:“这就是你跟我最大的区别,我到今天才发现你这个男人没担当没道义,我们连共同的想法都少之又少,还不分手,可能吗?”
“高其楠,别再来找我了!”
顾北笙说完,阔步越过他回医院病房。
高其楠伸手要追,如影随形的ABCD四兄弟一起出现,围墙一样拦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第二二八站:喂(二更)
参加了一趟顾北笙的婚礼,带回来一个六岁多漂亮的小孩儿,除了林苗苗,可能也没人有过类似的经历了。
晨起,苗苗看着两个孩子梳洗打扮,从昨天见面到现在,两个孩子仍旧没有玩腻,而且大有孟京童今天还在韩林阳家住的趋势。
林苗苗自是欣喜,孟京童活泼调皮一些,比大人更容易带动韩林阳的情绪,韩林阳太乖了,苗苗希望他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淘气一些也好,五岁的孩子,总观察大人的脸色,这也许并不是很健康的童年。
林苗苗拿了几件韩林阳稍微大点的新衣服给孟京童:“童童,过来试一下能不能穿?”
孟京童虽然只是大一岁,两个孩子身高差不多,但更胖乎一些,衣服若是不能穿,早晨孟友冰过来的时候,就要让他给孩子带衣服了。
孟京童把苗苗拿出来的所有衣服左看看右看看,选了红色和深蓝色相间的一件小外套自己穿,只是小了那么一点点,勉强拉链是可以拉上的。
“童童,紧不紧,会不会不舒服?”
孟京童人小鬼大的摇头,躲开林苗苗给韩林阳一个鬼脸,“阳阳的新衣服要给我穿喽~”
韩林阳傲娇一点头:“我妈妈会给我买更多新衣服,你穿就你穿。”
林苗苗看他们玩得好,自己也开心:“等会爸爸就来接你了,我们先去吃早饭好不好?”
孟京童仰头:“苗苗阿姨,能不能让我坏蛋爸爸不要来了,我喜欢阳阳,他喜欢漂亮姐姐,我和阳阳住在一起,他和姐姐住在一起,这样是好的。”
六岁的小屁孩,一开口讲话把大人的事情都安排妥了。
林苗苗一手牵一个:“你才几岁,知道什么是喜欢?”
孟京童也真是语不惊心死不休,“阳阳爸爸喜欢阿姨,我就知道。”
林苗苗笑容一僵,没去纠正孩子。
五六岁的年龄,哪里能分得清大人的喜欢也有很多种。
孟京童又说:“阿姨,坏爸爸口是心非,明明喜欢姐姐但他说不喜欢,还以为我看不出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是不是就是说他呀?”
林苗苗愣着,又惊又觉得好笑:“这话从哪听来的,爸爸告诉你的吗?”
孟京童傲娇哼:“才不会哩,我爸爸只会用水煮白菜教训我,他不给我讲爱情~”
林苗苗:“。。。。。。”
孩子,阿姨也跟你无法沟通爱情啊。
楼下,韩正雷一个人坐在餐桌,对比林苗苗三个人,倒像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爸爸(叔叔)早安!”
两个孩子也没有眼神交流,就是能做到不约而同。
问候之后,孟京童松开苗苗的手,像一个火箭头一样要冲过去和韩正雷早安拥抱,看韩林阳没动,还只是乖巧的牵着苗苗的手。跑了半道的小男生愣在那儿,看看韩林阳,你怎么那么没有默契。
又看看韩正雷和林苗苗,你们不是爱人吗,看到对方怎么都不激动?
六岁男孩天马行空的思维,短短的几分钟,已经遨游到了外太空。
苗苗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走到餐桌前,给两个孩子倒了牛奶拿了面包,“先少吃点,我给你们下点面条好不好?”
孟京童吃了一口面包,听说还有面条,快速的咽下去,眨巴大眼睛讨好林苗苗:“阿姨,那我可以不吃面包吗?”
苗苗阿姨做的牛肉面,比坏蛋爸爸还有外面饭馆里的,好吃无数倍。
苗苗点头,“那先喝两口牛奶,阿姨要等一会哦。”
林苗苗只要在家,孩子的饭都是亲手做,不用任何保姆帮忙。
没有工作没有希望,如果连孩子的饭都不做的话,苗苗真的就能算上无所事事了。
韩正雷皱眉,苗苗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现状让他从开始的暴怒到现在,只剩下无奈,他亲自倒了一杯牛奶,拿了一块面包给苗苗送去。
“吃点再给他们做!”
他直接把面包怼到苗苗脸上,苗苗冷着脸偏过头,不说话,但抗拒非常明显。
她不吃也不肯开口,他就逼着她,她脸转到哪边,他手上的面包和牛奶就跟到哪边。
如此三翻四次,苗苗终于怒了。
她回头看孩子们不注意,咬牙:“我不吃,你走开。”
韩正雷听了宋一然的建议,耐心多了,也执着多了:“听话。”
林苗苗无语了,拿掉塑胶手套,伸手接过牛奶和面包。
但韩正雷怎么可能让她如愿,他拿着不给,想要亲手喂她的意图清晰传达。
苗苗生气的转过身,连手套都忘了戴,就着不算太凉的水洗菜,不再理他。
韩正雷转到她的侧边:“快吃点,你是不是想让我当着孩子的面亲口喂给你。”
这是威胁,她不让好好的喂,就口对口,他一口一口渡给她,这种事在之前,韩林阳去上学之后,这个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林苗苗暴躁的扔掉青菜,转身就着他的手,想要一口气赶紧喝完让他从眼前消失,他却不紧不慢,她喝一点,他手拿开,给她一口面包,等她细嚼慢咽都咽下去了,才继续给她吃下一口。
就那么耐心的,保持一顿简单早餐正常的节奏,让她喝完一杯牛奶吃掉一块面包。
孟京童是个机灵鬼儿,他因为要等牛肉面,所以过一阵就要看一下厨房,刚好韩正雷给苗苗喝牛奶吃面包的一幕,让这个小鬼看满了全程。
小男孩活泼讨喜,他隔着玻璃给两个大人鼓掌,还一脸羡慕的和韩林阳说:“阳阳,你有爸爸妈妈真好!”
苗苗常来没有表情的脸,因为孩子的闹剧,多出一抹可疑的红色。
不是羞窘,而是愤慨。
韩林阳抿出一对可爱的酒窝,对这一点他非常赞同新朋友孟京童。
“我妈妈很爱我,我爸爸很爱我妈妈,我们一家在一起最好了。”
背过所有人洗菜的林苗苗,心中苦涩,但她连反对孩子的能力都没有。
孟京童羡慕不已,不过想到顾北笙,失落没有两秒又开始兴奋,说:“阳阳,我也快要有新妈妈了。”
韩林阳好奇,“是你喜欢的笙笙阿姨吗?”
孟京童小八卦魂泛滥,绘声绘色给韩林阳讲起了孟友冰和顾北笙从相遇相识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
一个六岁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语言组织能力如此强悍,反正他说的,除了少数是一颗小脑袋自己意淫出来的,其他全部真实可靠,而且语气语气活灵活现,就好像小人书上写的画的一样,韩林阳又是个难得安静的孩子,一度听的都有点入迷了。
韩正雷已经吃完早餐,他上楼换了件衣服,上班之前专门绕过餐厅去找林苗苗,管她愿意不愿意,在上班前道别这方面,他坚持的特别好。
“吧唧!”
趁林苗苗不注意,男人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一口:“上班了,今天阳阳没什么课,带他和童童出去玩,钱我放在门口的抽屉里。”
在用钱上,韩正雷从来不会亏待林苗苗,但她确实也没有用过他的钱,卡也更是如此,韩正雷手机上从来没有收到过一条她的消费信息。
韩正雷恼过,但是无法改变这个固执的女人,所以他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她不用归不用,随她心情。
“爸爸(叔叔)再见!”
韩正雷越过餐厅之前,两个小朋友再次不约而同。
完后还相视一笑,特别孟京童,虎头虎脑的缩着小脖子,特别可爱。
“我看见你爸爸亲你妈妈了,这就是大人的爱情~”
韩林阳不懂爱情,只要妈妈不离开他和爸爸,他的世界就是阳光明媚的。
林苗苗做好两小碗营养搭配均衡的牛肉面,给孩子端上来,孩子们像是吃到了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享受的敛起了纤长浓密的睫毛。
“阳阳,你真幸福,我能一直住在你们家吗?”
韩林阳认真的思考了一分钟,“不行。”
孟京童鬼脸:“小气鬼,我生气了!”
可生气不过十来秒,小话痨记吃不记打,又开始了新一轮找话说的模式。
孟友冰的电话,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韩太太,我是孟友冰。”
林苗苗皱眉,对这个称呼极度介意,但是只见过一面的人,也不好严肃的纠正人家。
“你好孟先生。”
“现在方便吗,我去接孟京童。”
孟京童竖着耳朵听到了孟先生三个字,小胖手伸着跃跃欲试,“阿姨,我和爸爸说。”
林苗苗宠溺的笑笑:“稍等孟先生,我让童童跟你说话。”
孟京童拿到手机按了外音:“坏蛋爸爸,你已经失去我了,我决定三天不理你。”
林苗苗好笑的搓眉,这个孩子的语言能力似乎特别出众,他随便听电视或者大人说几句话,就能自己运用到日常生活中来。
孟友冰似乎对儿子这样讲话已经很适应了,他冷静反问:“三天之后呢?”
孟京童先想到结果,最后还是要回去的,顿时一丧:“你再来接我。”
孟友冰让他把手机给林苗苗,问苗苗:“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打扰您了?”
苗苗摆手:“不会,童童是很棒的小哥哥,他会带着阳阳一起玩,他在我这里没有关系。”
孟京童身边几乎没有同龄的玩伴,孟友冰理解他,所以这次只好麻烦林苗苗了。
两个大人说好,留下孟京童和韩林阳一块玩,孟京童兴奋的像小鸽子一样,似乎随时可以展翅飞翔。
韩林阳好奇:“你不喜欢你爸爸吗?”
“不会啊,但我现在更喜欢你和苗苗阿姨,所以我先放弃喜欢我爸爸三天。”
韩林阳苦恼的皱眉:“那他不要你了怎么办?”
孟京童牵着韩林阳的手一起出门,边劝他:“才不会,就像你爸爸妈妈不会不要你,像我们这么可爱又帅气的小伙子,他们喜欢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要我们!”
韩林阳仰着脑袋一副很崇拜的模样:“真的吗?”
两个人在院子边跑边玩,风吹草动,声音里都是孟京童确定的回答:“当然了。”
林苗苗在身后看着他们,她都回来半年了,可韩林阳内心害怕被妈妈抛弃的恐惧,似乎并没有减少。
反而因为苗苗对他越上心,他越是喜欢越是开心,内心也就更加不安。
苗苗不知道通过故事和他讲过多少次,自己不会走,可下一次,孩子该不安的时候,仍旧慌张。
对此,林苗苗又是愧疚又是无能为力的挫败,常常孩子睡着,看着他一张纯净漂亮的小脸,一颗心再也不能正常的跳动,都是又酸又涩。
还好孟京童来了,小孩子更活泼,也自信的多,如果几天时间能让阳阳也开朗一些,她以后从旁干预儿子的这份不安全感,兴许都会好起来的。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的很好,有保镖和保姆看着,林苗苗分心给宋一然去了一通电话。
昨天发生那种事,看宋一然脸色很不好,可因为要顾及家人的感受,她们俩连话都没有多说两句,何况关心了。
但是接电话的,却不是宋一然本人。
“顾北顾,怎么是你,然然呢,她在忙吗?”
顾北顾声音中听不出太多情绪,“她睡着,还没有醒。”
林苗苗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这可一点都不宋一然。
她心下一紧,莫非,因为昨天的事儿,她病倒了?
“是病了?”
倒是有这种可能,她本来是那种爱操心的人,虽然事情发生在小姑子身上,可她们素来感情好。
顾北顾没有瞒着这个宋一然最好的朋友,“怀孕了,但状态不太好。”
林苗苗更急了,这比因为顾北笙的事生病还要更严峻:“你们在哪儿,我过去看一眼。”
最好的朋友,虽然知道有顾北顾在不会让她有丁点受委屈的可能,但至少自己也要亲眼看到她完好,才能真正的放心。
第二二九站:什么时候生妹妹(一更)
苗苗带着宋一然最喜欢的花,和两个孩子早晨十点半去到医院,宋一然已经醒了,担心外婆想要下床,顾北顾不让,宋一然很生气正闹脾气呢,林苗苗敲门走了进来。
“苗苗,你怎么来医院了,还带着阳阳。”
小孩总来医院的话,总让人觉得有点不吉祥。
林苗苗将花束递给顾北顾,拍了拍两小孩的脑袋,“这你要问他们。”
和顾北顾通完电话,她说让韩林阳和孟京童在家玩,她出门一趟,韩林阳的不安全感作祟,从她说要出门就一直跟屁虫似的跟着她。孟京童呢,又跟着韩林阳,苗苗劝了,不管用,那只好把两个小萝卜头一块带来医院。
顾北顾转身插花,孟京童小跑上前一点都不怕生,还自己亲手摘掉口罩,“然然阿姨好,我是孟京童。”
宋一然原本是垫着枕头靠床背而坐,苗苗他们进来的时候她坐直,这时候,对小孩的浓厚的兴趣,让她俨然已经坐到床中间去了。
“妈妈,我可以不戴口罩吗?”
相对,韩林阳要乖巧的多,林苗苗进医院之前给两个孩子戴了医用一次性口罩,警告他们在医院的时候不许摘下来。韩林阳也是看到孟京童不戴口罩妈妈并没有生气,才肯开口问的,因为耳朵后面有点不舒服。
林苗苗亲手给他拿掉,心疼的揉了揉他乌黑的小脑袋。
“阳阳,又见面了?”
孟京童,宋一然只是听过名字,今天第一次见,但是韩林阳,因为是林苗苗的亲儿子,期间已经见过许多次了。
“还有童童,我听你的漂亮姐姐提起过你哦~”
孟京童迈开小腿跑到床边,原来还是熟人啊,“你也是漂亮阿姨。”
宋一然抬手揉了揉他一头柔软的发丝:“小嘴真甜,在学校肯定有很多好朋友。”
孟京童像模像样的纠正,“不是的阿姨,我在学校有很多女朋友,没有好朋友。”
说完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韩林阳道:“他是我兄弟,好哥儿们。”
宋一然一时有些语噎。
倒是林苗苗,经过一个晚上,显然已经对孟京童雷人的说话方式适应了。
“别小看现在的小孩,可聪明着呢。”
宋一然失笑,“是比我们那个时候有意思多了。”
韩林阳像个小绅士,他优雅的走到床前:“然然阿姨,我能不能摸一下小/弟弟。”
宋一然瞪眼,怎么是小/弟弟不是妹妹呢?
听说小孩嘴很灵的,宋一然盼女儿的心有一点点丧气。
“可以呀,给你摸。”
小小的男孩儿,先是试探的拿指尖点了一下,抬头看宋一然,在她鼓励的眼神下,整个手掌心贴在上面,一脸兴奋:“真的有小宝宝,是弟弟,我摸到了。”
林苗苗看好朋友失望的脸,“阳阳,你摸错了,是妹妹。”
韩林阳仰着小脸,“他都和我打招呼了,真的是弟弟。”
韩林阳有自己原则的,即便是妈妈也不能撒谎。
林苗苗耸肩,没办法了,孩子太执着,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宋一然只是稍微失望,这个时间段知道自己怀孕,其实特别开心。
她相信无论是顾家任何人,这个孩子对大家而言都是珍贵而特别的礼物。
苗苗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几个月了,医生怎么说?”
说起这个宋一然又想起了顾北顾专制,不让她下床的事儿,不由得再次向他投出谴责的目光。
“四十天,就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让我多休息来着。”
顾北顾插话:“先兆性流产。”
宋一然“啧”一声,转身啪他手背上,他正在给孩子削苹果,让她这么突然一下,苹果差点掉地上。
林苗苗也跟着紧张了一下:“那你是要听顾先生的话,多休息,别发脾气,也别制造紧张空气给自己闹慌张了。”
宋一然噘嘴:“就是有点闷,外婆就在我旁边不远,我都不能去看她。”
苗苗安慰她:“过一两天你再问问医生,状况好一点了,顾先生也就不拦着你了。”
孟京童和韩林阳拿了顾北顾亲手给他们削的水果,异口同声:“然然姨,弟弟让你躺着,你要听话。”
宋一然转身嘿一声:“嘿,你俩小没良心的,一个苹果就把你们收买了哈~”
两小孩抱着大苹果遮住一大半脸,咯咯的笑。
宋一然受了气氛的感染,心情顺畅的不止一星半点。
顾北顾给俩小孩点赞,顺便悄悄地一人给他们塞了一份礼物,是一款足足有两个小朋友高的变形金刚礼券。
俩孩子正是喜欢动画片的年龄,只是看到礼券上面的图形,别提对顾北顾多喜欢了,他后面再有什么话想通过孩子的巧嘴对宋一然说,俩孩子都愿听他的。
宋一然和林苗苗聊天,太无聊了,还好好朋友来了。
“你最近看着不错,还是胖回来一些更漂亮。”
林苗苗尴尬了一下,但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阳阳放假了,不用送他上学,三餐跟着他的菜谱走,营养丰富,不胖都不行。”
其实多半因为韩正雷,那个神经病不知道又犯什么毛病,一天三餐盯着她逼着吃,胖不回来是不可能的。
宋一然现在越看韩林阳越是喜欢,反想苗苗和她说的,孩子没有安全感,小声问苗苗:“阳阳还是怕吗?”
苗苗点头,越过病床上的宋一然看了儿子一眼,别看现在和孟京童玩的开心,只要她这头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一准丢了手上所有东西跑来抱住她的腿。
“晚上哭着喊妈妈的时候不多了,但我还是不能离开他太远。”
“慢慢来吧,也许孩子大一点,就什么都知道了。”
韩林阳似乎有所觉一般,知道两个大人在说他,他转身好奇的问林苗苗:“妈妈,阿姨都有小宝宝了,你什么时候给阳阳生妹妹?”
第二三〇站:为夫多努力(二更)
韩林阳一句话的威慑力堪比炸弹,投入水面,嘭的一声稀里哗啦炸了所有人一脸的水。
林苗苗脸色当时就不好了,韩林阳不会自己问出这种事,这绝对是受了韩正雷的启发。
苗苗白着脸,看来对韩正雷,还是要千盯万防的,竟然还有这种肮脏的心思,说不准哪天又要暗算她。
这辈子有一个韩林阳就是全部,再生一个,他去找别的女人吧。
宋一然知道林苗苗的心,让她给韩正雷再生一个,别说感情上过不去那道坎儿,就是一个韩林阳给她这几年生活带来的动荡,她都不会再有那个心思。
生孩子是她心中噩梦一样的存在,虽然这话听着对韩林阳很不公平,但这就是残忍的事实。
“阳阳就和阿姨的孩子做亲兄弟不好吗?”
瞧这话说的,明显已经信了小孩口中的真相,弟弟在跟他打招呼。
宋一然囧囧有神。
韩林阳还不明白这层话的深意,疑惑道:“可是阿姨不能生妹妹呀?”
宋一然坐直身子梗着脖子:“能,怎么不能,阿姨是一定要生到妹妹的。”
言下之意似乎这辈子生不到女儿就要一直生一样。
顾北顾抿唇,“虽然有点为难,但夫人想,为夫多努力。”
宋一然:“。。。。。。”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耳后传来林苗苗噗嗤的笑声,怨怼的宋一然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这话的言下深意,摆手:“嗨,随便说说,大家别在意。”
顾北顾认真脸:“夫人的话就是命令,怎么能是随便说说呢。”
林苗苗笑的越开心了,宋一然想说自己应该和顾北顾一样的厚脸皮才好,可终归不是他,在苗苗性感的笑声中,窘迫的差点没缩到被窝里去。
“哎呦,童童,你怎么来了?”
病房内的气氛一边倒,有人欢欣有人脸皮发烫,宋一然被窝下的小手刚戳到顾北顾大腿内侧,顾北笙推门走进来,一眼看到孟京童,又看林苗苗也在,暗道孟友冰这男人果然不靠谱,还说一早要接童童,这不还麻烦苗苗姐给他带孩子呢吗。
“苗苗姐,你也在。”
林苗苗点了个头打招呼的空隙,孟京童小火车头似的一头撞上顾北笙纤细的两腿。
“漂亮姐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顾北笙半蹲把他抱起来:“又长胖了,这下你可真的变成小胖子了。”
孟京童拍拍胸脯:“那不怕,我还是我们班最靓的崽。”
顾北笙拿指头戳了戳他肉乎乎的小脸蛋:“你爸都没这自信。”
孟京童像个小大人一样无奈的耸肩:“所以他这不是还单身嘛!”
林苗苗和宋一然四目相对,这孩子了不得,谁的玩笑他都信手拈来。
顾北笙早都适应了这个小屁孩各种逗闷子搞笑,亲了亲他的脑门,“有没有和阳阳成为好朋友,我们阳阳可是最乖的孩子。”
孟京童再次小胸脯拍的啪啪响:“那肯定的呀,我可喜欢阳阳了,他现在是排在坏爸爸前面的喜欢。”
“姐姐,你是不是要和我爸爸结婚了?”
顾北笙:“???”
平静的心湖宛如被丢进了一颗石子,扑腾震荡,然后一圈一圈的涟漪向身体四肢百翰激动的散去。
“你听谁说的?”
孟京童很奇怪顾北笙这样问他,疑道:“我可以自己看自己想啊,用谁告诉我?”
顾北笙心口一松,又突然一紧。
内心最深处一抹隐隐的期待,在孩子理所当然的回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点痛,又有点苦恼。
“没事,阿姨好奇而已。”
孟京童挺执着的:“那会不会吗?”
这个问题不止孟京童一个人好奇,宋一然和林苗苗,没有一个不是心存想法。
顾北顾将宋一然暗戳戳拧他大腿的小手捏在掌心,看似不关心,可随着妻子倍感兴趣的注目,他为数不多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起来。
顾北笙在几道探究的视线中无处遁形,她笑,但多少有点不知所措的难为情。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孟京童摇头晃脑:“你们大人的心真是好难搞,像我喜欢阳阳,我就会和他讲啊。”
抱着玩具乖巧坐在沙发上的韩林阳非常配合:“童童哥哥,我也喜欢你。”
一群大人:“。。。。。。”
你俩这是表演相声呢,还有捧有逗,真是前途无量。
“对了大哥,外婆醒了,说话和精神都不太行,我和妈商量没告诉她嫂子怀孕的消息,怕她太激动了。”
突发性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输着液化血呢,可不能因为一桩喜事太激动反而破坏了大家更多更美好的期待。
宋一然想了想,说:“先不和外婆说吧,过几天我想再做一次B超,看到时候能不能确认孩子的性别,好一块告诉外婆。”
老人现在的状态,大家都希望她能等到孩子出生,哪怕只是看一眼也行,可这一病这份期待被无限的压缩降低,大家现在谁都不敢保证这种话。
但至少拿到重孙的彩超,确认是男孩女孩,再不济让太奶奶给第四代重孙起个名儿,都是会让大家觉得有意义的事儿。
苗苗不得不提醒宋一然,想法是好的,但:“然然,四十多天小孩还没有发育完全,彩超看不出来性别。”
宋一然没有经历过,但至少听说过,“据说还有那个羊水穿刺能查小孩性别,我是不是。。。。。。”
顾北顾根本不听她说完,直接冷声道:“不行。”
外婆很重要她更重要,男孩女孩都一样,何必再去受那个罪,他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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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更,下午三点左右叭*^_^*
第二三一站:狗啃刘海(三更)
因为顾北顾突然出声,不只几个大人惊讶,就连活跃分子的孟京童也是吓了一跳,一时愣愣的不敢说话。
宋一然埋怨顾北顾:“大家正商量呢,你喊什么呀,看把孩子都吓到了。”
顾北顾双眼仿佛看不到其他人,他从宋一然腰后搂住她:“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件事你得听我的。”
宋一然让孟京童和韩林阳继续玩,双手覆在男人因紧张而攥成拳头的手背:“我只是尽自己所能,如果能让外婆开心一些,其实没什么的,现在医学都那么发达了,肯定不痛也不会伤害身体。”
顾北顾还是摇头:“不行,一切首先是你,才能考虑外婆。”
顾北笙点头:“嫂子,大哥说的对,外婆也不想因为自己让你受罪,她知道了才要更自责。”
苗苗到底是生过一个孩子,对这些了解稍微多一些,说:“羊水穿刺最少也要怀孕16周,然然你还差的远呢。”
顾北顾白担心了,脸上一囧,他这几天一定抽时间多看看怀孕生小孩的书了,像现在这样就太尴尬了。
但讨论也不是全然无用,至少五天后,当宋一然身体好一些强烈要求做一个详细彩超的时候,医生告诉了他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双胞胎!”
第一次检查只是确认怀孕,宋一然状态不好各项大检查都还不能做,也还好等了这五天,给了大家缓冲,让医生可以确定的告诉他们,恭喜了,真的是双胞胎。
宋一然兴奋的扑到顾北顾怀里:“太棒了老公,我们一下就有了两个孩子。”
现在即便不知道孩子性别,外婆听了都一定会开心的。
从医生手里拿了彩超照片,宋一然拖着顾北顾迈开大步去找郑奶奶。
顾北顾看她身轻如燕,担心可不止一星半点:“你慢点,拖着三个人的身子不能稳重点吗?”
宋一然回头:“开玩笑,我现在能踢能打你信不信?”
“信!”顾北顾道:“那你也不能飞起来!”
看在他担心的份上,好吧。
宋一然站定,等他一步走上来,亲昵的双手挎上他的胳膊:“都听你的,行不行呀?”
顾北顾难得露出一个好看而宠溺的笑容,比此刻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真乖!”
宋一然看的有些呆愣,说实话刚才听到怀双胞胎,他笑的都没有现在这样开怀。
宋一然非常疑惑的问:“顾北顾你是真的喜欢孩子没错吧?”
若不是五天来他天天找医生取经,然后每晚看孕期指南,她说这话一定不是疑问语气,而是肯定,肯定不喜欢孩子。
顾北顾宠溺的揉了揉女孩额前的刘海:“喜欢孩子的代价不能是你,懂吗?”
孩子再重要没有她这个妈什么都不算,这个即将成为四口之家的团队,她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宋一然弯了弯脑袋,窗外热情的阳光洒下来,她微微眯了眯双眼,乖巧的回答:“知道了!”
没有一个孕妇不喜欢听到这句话,生孩子带来的并非只有喜悦,他一并伴随而来的还有母体的疼痛和生命的风险。
她爱他,为他生儿育女这无可厚非,可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能得到他最大的重视和尊重,这将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顾北顾点点头,手指尖一撮她乌黑的发丝:“刘海有点长了,我给你剪剪?”
宋一然不相信他的手艺,“万一弄的像狗啃了似的,你能赔啊~”
顾北顾潇洒的顺了顺额角的短发:“陪你。”
宋一然在脑海当中幻想了一下顾北顾顶着一头狗啃刘海上班的画面,太美了简直不敢想下去。
不过玩一玩嘛,只当夫妻情趣吧。
“行,那剪吧。”
顾北顾当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皮质钥匙扣,上面除了指甲剪就是一把小剪刀,钥匙扣却连一把钥匙都不放。
宋一然满脸都是吃惊:“你这装备够齐全的呀?”
顾北顾笑:“还不都是给孕妇准备的。”
看书说孕后期肚子大起来,她连弯腰都不可能,所以剪指甲洗脚洗头什么的都会非常吃力,顾北顾于是早早的准备好工具,从现在开始练习,到孕后期手艺越发熟练了,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我就站着吗?”
顾北顾:“你要对为夫的身高有点自信。”
说着将心爱的妻子拉到窗边,冲着阳光,她乌黑的发丝像夜幕降临天空的颜色。
“很快,就站一下下。”
宋一然摆手,“没事,剪吧。”
话没说完就感觉咔嚓一声,带着急切又强势的节奏。
宋一然怒:“干什么,我都还没准备好你就动手,这能剪漂亮吗?”
顾北顾心虚的摸鼻子,当然。。。。。。很失败。
都说她站一下下就好了,她那个摆手,连带脑袋一动,他就,真的失手了嘛。
虽然万分心虚,顾北顾还是拿了小镜子给宋一然。
不看还多少心存幻想,这一看宋一然当场就给怒了:“顾北顾!”
顾北顾赔笑脸:“第一次,手误,下次咱们换个好点的环境,你坐着不要动,我保证绝对不会像这次一样。”
宋一然哼:“你还想下次?”
做梦来的比较快,“你以后再也不准碰我的头发了。”
这比狗啃还不如,一剪刀下去直接三分之二没有了,现在就算找个理发店调整,恐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宋一然感觉自己要被顾北顾气的秃头。
顾北顾认真的勾住妻子的脖子,“为夫犯的错,一定要亲自修正,夫人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嘛~”
卖萌可耻!!
可宋一然没出息的样子,竟心动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好吧!”
两个人一路同行,说话聊天全都围绕着夫妻情趣,带给大家喜讯的孩子,倒是说的很少。
但是去了郑奶奶病房就不一样了,别说双胞胎,就是怀孕的消息也足够郑奶奶和顾家人乐呵好多天了,何况现在还确认双胞胎,不得不说这像是一个开年的祥润。
郑奶奶淤血的情况略有改善,平常顾基业或者顾北顾任何一人在病房的时候,她都要求将她扶起来坐。
她拍拍床沿:“孙媳妇儿,我的大宝贝,过来坐。”
宋一然小跑两步,紧张坏了郑奶奶和郑凉音,她们着急的声音此起彼伏:“哎呦,不急。”
“你这丫头倒是慢点。”
宋一然囧,这比顾北顾夸张多了。她求助的看向顾先生,男人抬头,去数乳白色的天花板上线条的数量。
宋一然默默地低头认错:“知道了外婆,这不是才知道五天人又有点不聪明,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好消息嘛。”
郑奶奶拿手背蹭蹭她的额头,“瞎说,我孙媳妇可是聪明伶俐的紧,音音你说是不是啊?”
郑凉音茫然了一下,“哦,妈说的没错,北顾眼光比我好多了。”
宋一然:“???”
这怎么感觉话里有话。
她是不是可以有个大胆推测,当初婆婆找她说韩莎莎是顾家全家看中的儿媳妇,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这么说好像一切都能对的上了。
顾北顾知道她吃韩莎莎的醋那个气愤绝对不像作假,顾爸爸去家里谈亲事更是从头到尾没有表示过任何对宋家和她的不满,还有顾北笙,从头到尾连韩莎莎的名字更是提都没有提过。
感觉这就是全部的真相,宋一然心神一晃再去看顾北顾,眼里释放的缱绻温柔让顾北顾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现在宋一然说顾北顾你去把太阳射下来,顾北顾绝对踩着风火轮就去了。
宋一然:“外婆,你家重孙也说很高兴呢!”
随便逗两句,以重孙的声音和郑奶奶互动,果然郑奶奶更开心,连眼睛都要笑眯成一道缝了。
“不过然然,你这个头发怎么回事?”
刚才敲了敲孙媳妇儿的脑门才发现多半没有遮挡,仔细一瞧还真让她发现了奥秘,原来是刘海秃了。
宋一然转头,对窗边长身直立的男人怒目而视:“顾北顾,你儿子鄙视你的欣赏水平。”
顾北顾淡淡的挑眉:“知道了,给他记上账了。”
宋一然无语,就你这水平还不准小朋友笑话?你还有脸记账,难不成生下来你就把他们打一顿啊。
郑奶奶,包括顾基业和郑凉音,一起喷笑。
郑奶奶和两个亲重孙儿一起笑话顾北顾:“北顾啊,你这手艺不行啊!”
顾基业:“北顾啊,咱们还是好好工作,赚钱给媳妇去美容院,你就算了吧?”
顾北顾仰头,一脸我是隐藏高手你们不懂的样子。
“你们且等着!”
勤能补拙好吗,且不说这些事在他脑海当中已经练习过无数次,大不了过两天再去买个假发实际操作一下,他还不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搞不定一撮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