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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隐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风清有云     聂隐传奇txt下载     聂隐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肝肠寸断

    “爹,我们自家的人手严阵以待,招来的死士也已蓄势待发。”

    “好!”

    如此一来,只待傅家人马杀到,大战即可爆发。

    “凌门主,你当真不肯告知雇主吗?”

    傅家这边三方势力纠结,凌门那边自家杀手加上一众死士排布屋檐下,大红灯笼映出各人的脸庞。

    死士蒙面,红灯映下凶猛十分;傅家怀怒,红灯照面如狼似虎。风阵阵,叶沙沙,夜气混合着杀气,本就是杀戮之地便更肃杀。

    “恕不奉告。”

    “真是顽固。”流觞不禁小声暗骂。

    对皇甫家来说讨到雇主身份就算完事,傅家可不同,不灭了凌门估计誓不罢休。

    “公子,凌老贼就交由老夫对付。”

    傅青风解决凌云,简家与傅家其余人手对付死士,剩下的凌门众人则交由公子出手。

    死士的武器好不气派,每人手上皆举着刃盾,即是盾牌中部伸出一截兵刃的武器。

    凌门主手持钢抓,钢抓是一种头形似爪的武器,其抓上有三爪,下有一爪,均为钢制,钢爪套在三尺长的铜质长柄上。门主手下有两个手持袖箭,其余的各拿刀剑。

    刃盾果然厉害,傅家这边刚开始节节败退,不能前进一步,流觞一怒挥剑三两下劈开一部分盾牌,让傅家的人继续进攻。

    死士的防御力量固然强大,这边的人死在刃盾下不少,但是进攻的力量更加猛烈,因有简家家主在。盾牌上的利刃一被砍落,死士犹如没牙的老虎任人宰割。

    傅青风跃过众人,持青风剑与凌云对上,面对钢抓这等诡异的兵器,饶是他也不敢托大。

    公子出手,自然势如破竹,袖箭兄弟俩先被他干掉,紧接着收割凌门其他杀手的性命。二小姐定仪就在一旁,这下她终于亲眼见识到了皇甫公子的厉害。

    青风剑出招迅猛,尽显傅家主的老辣,凌门主以钢抓铜柄相挡,不占下风,前伸的爪子甚至抓伤了傅青风的右肩。

    二小姐提剑冲向流觞,为了凌门,为了自己的家人,她必须死战当代剑神。流觞发觉背后有剑气,身也不转一个回剑就击落二小姐手上的武器。

    定依惊呆过后连发毒镖偷袭对手,流觞将她的毒镖一一接下。解决掉那些杀手他转身攻击二小姐,先卸下她的剑,紧跟着一掌把她拍出四五米,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明面上皇甫家不便做阴险小人,公子也就没有挟持二小姐要挟凌门主。

    定仪从地上艰难爬起,吐出一大口鲜血,凌云见女儿受伤心神恍惚,倒给了傅青风进攻的机会。青风剑看准时机,长剑直入凌云胸膛,凌门主及时察觉躲避,剑只是刺伤他的手。

    “傅青风,我说出雇主,你是否能放过我们。”

    凌云一生中从未服软,今天是头一回,也有可能是最后一回,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女儿的伤势。

    “都到了这个地步,老夫还会轻易放过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欺人太甚!”

    那边,简家主带人攻破了死士的防守,近百死士溃不成军,凌门今夜怕是要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为结局了。

    “难道凌门今夜就要从江湖上消失不复存在?”凌门主难挡傅家主攻势,心力交瘁。

    死士全部覆灭,简家主那边已停手,静待傅青风的指示。

    “皇甫流觞,我要为胞妹报仇!”

    一把短剑抛射出去,突然出现的女子赶到定仪身边。流觞将射来的剑打落,跟着打量这位凌门大小姐。

    “夜紫,谁叫你出来的?”凌云一声大喊令傅家主出剑停顿,众人都望向凌大小姐。

    “阿爹,定仪伤得好重。”

    夜紫抱着受伤的妹妹,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凌门主一跃纵身来到两个女儿身旁。

    定仪受的那一掌内伤很重,凌云气不过,持钢抓冲向皇甫流觞为定仪报仇。

    剑神的称号果然名符其实,流觞将门主的攻势一一化解,钢抓没有伤及他一根毫毛。凌门主若不是气急败坏,每每出手已不成招式,也不会占不到对方一点便宜。

    凌云将皇甫流觞逼退到傅青风那边去后,本想就此回去定仪身边,岂料傅家主一剑刺来贯穿他的胸膛,他还来不及转身再看两个女儿一眼就被拔出剑踹倒在地,在两姐妹看来爹爹是被公子与傅青风共同杀害的。

    “傅青风敢下毒手也够狠的。估计爷我已被两姐妹误作仇家了。”流觞说了不由的苦笑。

    眼中即使有泪也成血泪,这一刻痛失至亲的悲伤涌上心头,两姐妹从不曾想人世间的死别竟来得如此匆匆,让人肝肠寸断,呜咽不成声。

    二小姐的愤怒超过了悲痛,她提剑对着傅青风就是凌厉一刺,公子躲开一旁,简家主自告奋勇一刀结果定仪性命。

    “阿姐!”

    悲嚎的声音从夜紫口里发出,冷风阵阵吹无人回应她的叫喊,流觞举剑一步步靠近凌大小姐,他要替傅青风解决麻烦。

    “你不要过来!”夜紫极度害怕边说边后退。

    就在流觞快要挥剑砍到凌大小姐时,一把三尺长剑及时阻挡,三尺剑的剑主是横空出现的蒙面人。

    “你是哪一位,报上名来。”

    多么熟悉的气息,陪伴她三年之久,夜紫当然识得这人是谁,茫然无助的她从背后抱住了蒙面人。

    “你是聂隐对吧,不忘老东家前来英雄救美。”流觞言语中不无对蒙面人的嘲讽。

    傅青风一听聂隐来了提剑就要冲上前,被皇甫流觞制止,他要亲自对付这个所谓的“无情杀手”。

    蒙面人确是聂隐,他带着夜紫迅速离开凌门,流觞快步追上去。

    公子一走,这伙人的主心骨就是傅青风,傅青风也不理自己人死伤多少,叫上简家主直奔凌门翻找雇主身份,公子的手下飞剑也跟着他们进府。

    凌门内一个人也没有,仆人们都被凌门主遣散,免于一场劫难。

第七章 双剑合璧

    夜色渐浓,星稀,风吹阵阵。房屋上站立三人:皇甫流觞、聂隐以及凌夜紫。

    将夜紫放下,聂隐缓缓举起手里的饮恨剑,三尺长虹迎着稀薄的月光低吟,发出小许兴奋。

    他的对手,是当代剑神皇甫流觞,伴身武器为天下三大名剑之一的离愁剑。流觞身着锦衣,面上无任何表情,像他这类人,天生自带一股非富则贵的气质。

    聂隐冲上前果断挥剑,直冲流觞的要害部位,对方虽是名门之秀、当代剑神,但自己是嗜血杀手实战经验足,肯定占些优势。

    面对仇人之子,聂隐愤恨满腔,手上的动作绝对狠辣,仇恨疯狂灌进脑子,饮恨剑也跟着充斥恨意。

    不愧是剑神,流觞见招拆招,挡下几剑还能还击数剑,数剑袭来聂隐周身防范,攻势不由得减弱。攻势一减弱,脑子就有思考的空当,现在的他清楚,报仇不是紧要事,击退对手才紧要。

    皇甫家的剑法聂隐见识过,可惜二小姐只向他展示了防守剑法,并没有机会使出攻击剑法,眼前的流觞转被动为主动,对他连出杀招,他不得不加强防守。

    剑神世家的称号,皇甫家完全担当得起,皇甫流觞使的那套剑法非独精妙,堪称完美。

    聂隐深信天下没有一套剑法是毫无破绽的,他必能找到伺机反杀的机会,三年的杀手经验让他的耐性远胜常人,一双眼睛在夜下更是尖锐无比。不过,像流觞此等高手,似乎从来不会给敌人任何机会。

    出剑一再加快,反守为攻,聂隐自己创造个机会,长剑化为毒蛇,以诡异的剑路闯入流觞胸前。

    本以为这一剑能令对方手足无措,那套剑法因此漏洞尽出,他好专挑破绽出手,岂料皇甫流觞不仅从容引剑回挡化解自身危机,还不露出哪怕一点剑法上的破绽!

    刹那间聂隐想到两种可能,要么这套剑法毫无破绽,要么皇甫的实战能力与剑术已臻佳境。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技不如人,不能迫对手露出破绽,聂隐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

    一击不中,流觞反攻回来,连着发出一系列攻势,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在那之前的自信荡然无存。中剑多处负伤,聂隐败下阵来退回到夜紫身边。

    “放下凌大小姐,随你走。”冰冷的声音自公子口中说出不容拒绝。

    “断无可能。”聂隐面色坚毅地说。

    “聂哥哥,你快走,小紫求你了!”

    推开聂隐,泪珠扑簌的夜紫,在冷风中、凄月下,举目无亲,孤单无助,阵风吹来瑟瑟发抖。

    “我不走!”

    聂隐回来抱住小紫颤抖的身体,越抱越紧。

    “小紫在我心中就是亲妹妹,我决不允许亲妹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真的只能做妹妹吗,夜紫心中不由得苦涩,转念一想能留在聂哥哥身边就已经胜过一切,现在缺的不正是来自亲人的疼爱?

    离愁剑是否专做生离死别的买卖?一翻剑身,流觞三步并作一跃,再跃击向聂隐怀里的夜紫。聂隐将妹妹护在身后提剑抵挡,无论流觞挥出多少剑他通通接下。

    眼睛快要血红,出招不管不顾,身上挂了好几处彩,他始终不退半步,就连剑神也暂时奈何不了一个疯子。

    力气和反应力终有枯竭的时候,流觞再一加强攻势,聂隐很快疲于招架,黑夜降下一黑衣蒙面女子,女子来到聂隐身旁立即出剑与他合力对抗公子。

    女子的到来让聂隐士气大增,两人双剑合璧,流觞猝不及防,剑招被打乱不算,更是险些中剑。

    “阁下又是哪位?”流觞语气中包含一丝不耐烦。

    “银门杀手银月,见过公子。”

    左手剑指抹至剑尖,流觞说道:“阻我者,皆死。”

    “聂公子,咱俩配合,必能制胜。”

    聂隐赞成银月的提议,让小紫在原地等他,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她身上。聂隐抽出剑与银月并肩作战,场外的夜紫不由得对银月生出几丝羡慕。

    饮恨剑将携手玲珑剑,对上公子的离愁剑,双剑合璧威力大增,皇甫流觞纵使是当代剑神也不敢轻敌。

    聂隐以饮恨剑奇袭,公子挡过再予以反击,银月接下公子的招数,给聂隐创造再进攻的机会。流觞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只好暂退避其锋芒,聂隐再次攻来,宛如毒蛇的长剑左冲右撞,他悉数挡下并反击,果不其然银月再次接下他的招数,他不由得气急。

    配合也有出漏洞的时候,皇甫流觞飞起右脚踢向银月小腹,银月被踢中倒退几步,聂隐因失去配合手上动作骤停,他就在这时一剑刺去。聂隐反应过来及时挡下公子的一剑,趁公子被银月缠住的功夫,他右手挥利刃左手拍铁掌,一掌拍出击中公子右肩,算是给银月报仇,银月则抓住公子剑势稍缓的时机,掏出飞针射向公子面门。

    月正明,星还稀,在银月掏出飞针的那刻,流觞察觉到一点闪光立时反应,将头一扭躲过近在咫尺的飞针。

    想先解决碍事的银月,公子不经意间暴露防守上的破绽,被聂隐寻得良机一剑刺入胸口。

    身受剑伤公子极其愤怒,离愁剑一翻刹那间对两人挥击数剑,聂隐不敌倒退三四步,银月持剑的右臂被刺鲜血直流。

    “无大碍吧?”

    “不要紧。”

    玲珑剑飘洒轻快,先于聂隐出击的银月欲破开流觞的防御,无奈看不出其丝毫漏洞,聂隐这时赶了上来,饮恨剑像找到了漏洞一般,以诡异剑路强行破开防御再次刺伤公子。

    银月飞针疾射配合聂隐,聂隐剑招与铁掌齐出,堂堂剑神就这样被逼下屋去。

第八章 雇凶之人

    “剑神就是剑神,合银月与聂公子之力,竟捞不到半点便宜。”

    “能逼他下去,已实属不易。”

    夜紫在后边看得心惊胆战,待公子被逼下屋去,她才轻舒了口气。

    “公子,看在银门的份上,还请放我们一马。”银月开口说道。

    流觞没有回应也没做出任何动作,算是默许了。聂隐揽紧小紫在屋檐间飞跃,消失在黑夜,银月紧随其后。

    流觞回到凌门,傅家主早已在大门口等候。

    “公子,事情还顺利吗?”

    “中途来了银门的人,让他们逃了。”

    “逃了就逃了吧。”

    傅家主脸上略有悲戚,神情仿佛老了十岁,过了好一会儿,公子才问他雇主究竟何人。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傅青风一停顿说道,“任谁也不会想到,雇凶杀我儿之人,竟是义子!”

    “揽月?”

    “正是他。”

    “出了这档事,傅世伯家门不幸啊。”

    简家主因有要事,先行告退了,流觞也要走,傅青风留住他。

    “傅世伯,这牵扯到您的家事,世侄实在不便同往。”

    “世伯一直将公子看做自家人,公子如没有要事,就请一同回府。”

    此次攻打凌门,傅青风令义子揽月守家,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凶手曾日日夜夜陪伴自己左右,而自己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流觞耐不住傅家主的请求答应了,飞剑牵马过来,流觞策马与傅家主走在队伍前边。

    “这孽障还在府中吗?应该会的,他一定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还真被傅青风猜中,揽月哪也没去,就在府内等他回来,当他们一行人抵达府门时,揽月竟还出府迎接。

    “义父回来啦。”

    “别叫我义父,承受不起。”

    傅青风脸上阴晴不定,接近要发作。

    “这声义父还是要叫的。”

    “快说,因何要雇凶杀我爱子。”

    傅家主还能忍上一忍,就是为了听他亲口说出弑兄动机。

    “呵呵,他是您的爱子没错。我就不是吗?”不等义父回答,揽月接着说道:“从小到大我唯您是听,您吩咐的每样事情,我无不尽心尽力去做。您不能否认,傅家上上下下的安定,家族势力的扩大,我要占一份大功劳。反观您所谓的爱子,他除了整日练剑以外,有为家里做过一点正事吗?没有!”

    “可是从小到大,您有没有正眼瞧上我一眼?没有!您只会对我呼来喝去。”他脸上渐露出狰狞面孔,用几近怒吼的声音讲出这些发泄情绪。

    傅青风皱着眉头,沉浸在对往日的回想中,没有回应他。

    “不管怎么说,抱月始终是你的义兄,你怎么下得去手呢?”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流觞开口了,揽月没敢正眼看公子,对于这个掌握至高无上权力的男人他唯有钦慕。

    “抱月是我亲生子,你是我视如己出的义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即便对你严格些,可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

    “哼,说得好听,将来分家产的时候,您还能手心手背吗?”

    傅青风听了哑口无言,门外更夫打更已是二更天。

    “一更动手,二更完事,银门杀手的效率就是高。”

    “你说什么?”

    揽月刚才的话音极小声,傅青风只隐约听到“杀手”两个字。这些天来傅家主最厌恶的就是那些个杀手,眼皮猛的跳了几下,他直觉有不好的事将发生。

    “我说,您的爱女被我重金雇佣的银门第一杀手送上西天了。”傅揽月说完狂妄的笑声在静夜突兀地响起。

    “畜生!”

    傅青风要冲上去宰了他,被公子死命拦住。

    “世妹现在何处?”

    “相思桥下林深深。等你们赶到她早已香消玉殒,去给她收尸吧!”

    “狂妄!”傅青风气急败坏,恨不得立刻将他剥皮拆骨。

    “世伯我去救人,这里交给你。”

    “一切拜托了。”

    飞剑牵来一匹快马,公子跳身而上一骑绝尘,飞剑跟着上了另一匹快马跟去。

    红月下马走近树林,却没有听见爹爹的声音,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不是说已经在林中捉住聂隐了吗?”

    虽然满腹狐疑,红月还是走进林中一探究竟。

    林内没有爹爹更没有聂隐,抬脚正要离开,她听见一阵细微的草丛声,林子里有人!

    红月抽出刀戒备,一黑衣人就在这时蹿出来,黑衣人没有蒙面,是个浑身带着杀气的男子。

    “你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红月说着一边紧盯黑衣人的身形,一边慢慢后移步子。

    “银门杀手,银辰。”

    “是谁雇佣你杀我?”

    听到银门的名号,红月花容失色。

    “恕不奉告。”

    在银辰眼中,对方已是任宰的羔羊。

第九章 苦命鸳鸯

    二更时,夜色浓,寒气冷,树林森。公子驾马一路狂奔至林边,弃马飞身上树闯入林中。

    血腥味最重的地方,就是红月所在,顺着血腥味流觞在林间飞跃,很快找到了那处所在。

    跃下树枝,流觞大喝“住手”的同时,不仅看见了受伤的红月,还看见了在她身前死死护住她性命,身子早已浴血的陌风。

    尽管身子站立不稳,陌风仍不肯在佳人面前倒下。

    “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二更已过还未完事,有损银门的声誉。”流觞的语声带着挖苦与嘲讽,银辰面上虽无变色,心中十分怨恨。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件事。傅揽月已经身亡,根据银门的规矩,你的暗杀任务自动取消了。”

    “公子此言当真?”

    “凌门被灭,傅家主获知雇主身份,我来之时他已经下手,你觉得傅揽月此刻还能活命吗?”

    “既如此,银辰告辞。”

    银门有特殊规矩,如雇主先于暗杀对象身亡,暗杀任务自动取消。银辰既没有把握在公子的护卫下结果红月的性命,也没有那个功夫在这里继续纠缠,他还要赶在三更前回去复命。

    陌风终于倒下,晕了过去,红月立马接住他身子并紧紧搂在怀中。

    “公子,刚才你说雇主是义兄,千真万确?”

    “确是他。”

    红月有多难受,就多难受,义兄平时待自己如亲妹妹一般,红月怎么都想不到他要杀自己。

    “而且,雇凶杀抱月之人也是他。”

    “什么!”

    红月简直不敢相信,在两个消息接连打击下,她身心俱疲昏了过去。

    “红月!”流觞叫了她一声,探了两人的心脉确认都还活,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据飞剑回报,傅家主暗中将女儿许配简家少爷,作为出力夷灭凌门的谢礼。

    飞剑赶到来,流觞叫他去弄了辆马车过来,将红月与陌风扶上了车。马车行驶到傅家门前,傅家主即出府接人。

    “月儿无大碍吧?”

    “暂时昏迷,无性命之虞。”

    “那就好,那就好。”

    才一会功夫没见,傅家主又苍老几岁,就在刚才,傅揽月使上自己亲自授予的剑法与他决一死战,傅家主宝刀未老最终一剑结果他的生命。解决掉义子青风剑颤抖悲鸣,仿佛跟着老了几岁。

    掀开车帘,车内除了爱女红月,还有当初相助聂隐脱逃的“冷面银枪”陌风。

    “他怎会与月儿一车同坐?”

    “傅世伯不要误会,是陌风公子以性命拼死相护顽抗浩殇剑剑主银辰,世妹才免于一死。”

    “你是说,陌风是她的救命恩人?”

    “正是。”

    陌风一身衣服布满鲜红,傅家主看了触目惊心。将两人从马车上接下来,傅青风吩咐下人抬进府内并请神医过来诊治。

    “世伯,夜已深,内人还在家中等候,流觞就不叨扰了。”

    “今夜诸事,有赖公子相助,改日定当登门道谢,公子请慢走。”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流觞告辞。”

    飞剑驾车,载着公子回了城北。

    傅青风先去看了女儿,确认她只是暂时昏迷后,转去看望陌风。

    “赛华佗,你看这孩子有没有的救?”

    傅青风探过陌风的脉搏,脉象极虚弱。

    神医赛华佗捋了捋白须,说了一句:“急需一味名贵药材,不知府上有无。”

    赛华佗说的那味药材府里刚好没有,简家应该有,傅青风连忙叫人去简家取来。

    “如果能让这位公子运行真气护住自己的心脉,救治将事半功倍。”

    “如何做呢?”

    “先唤醒他。”

    思索片刻傅家主对着陌风说:“红月安好,无须担心。”反复提及几次红月后,陌风的意识果然有所恢复。

    “希望老天爷保佑你。”

    月儿的恩人,就是他的恩人,傅家的恩人。

    “红月姑娘快走……”陌风嘴里发出细微声音。

    “红月安好,你快运行真气护住自己心脉。”

    傅青风引导陌风护住自己心脉,随着体内真气运行,陌风面色稍微红润。

    “陌风,你……不要管我!”

    红月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间醒来的她满头大汗。

    “小姐,你终于醒啦。”

    床边伺候的丫鬟看到小姐醒来,就要去给老爷报平安。

    “陌风在哪,快告诉我。”红月拉着她的手急问。

    “小姐说的是恩公吧,他好着呢小姐放心。”

    “带我去见他。”

    红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丫鬟马上阻止她。

    “小姐,你过去只会给赛华佗神医添乱的。”

    “好,我不添乱。”

    抑住自己的情绪,红月给自己盖回被子,向老天爷祈祷某人平安无事。

第十章 尘埃落定

    天寒,风吹紧,早晨又下起雨,虽是小雨,可也为此地增添不少寒气。

    银门,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杀手组织,其所在鲜人知晓,门主的身份更是无人得知。相比一夜消失的凌门,此地杀伐之气更重。

    “我歌雨丝细如愁,我舞风刀利犹割。”

    庭下有一紫衣女子,迎着雨丝在歌舞,舞不成舞,倒像喝醉了酒一样踉踉跄跄,她就是昨夜痛失家人的凌大小姐。

    聂隐三两步跑到夜紫身旁,将她扛回屋内放到床上,拿毛巾替她擦头发。

    “你是傻了吗,冷天淋雨折磨自己!”

    “我是傻,我宁愿傻,傻了好。”

    痛苦落泪,泪水哗啦,悲伤的情绪被她一再放大,聂隐看了极心疼。

    “够了!”一声大喝,夜紫被震慑,泪水瞬间止住,待在床上动也不敢动。

    “记住,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家人,可以依赖的家人。”

    午后,晴,冬日暖暖。

    城东一处空地,一妇人与一妙龄女子正在街头摆摊卖艺,正是依儿母女。依儿舞动红缨枪,挽出朵朵枪花,引得看官们连连叫好。

    “各位看官,小女子献丑了。”

    她向众人施了一礼就要回去擦汗,娘亲端着铜锣在收钱。本来钱应该由她来收,自从上次她被富公子调戏后,娘亲接过这个活。

    “依儿姑娘,好巧啊。”

    来人身着锦衣,手执一把扇子,扇子扇骨为银制呈银白色,扇面通黑,为绢布所制。

    依儿见了他,面上很尴尬,心想他要失望了,自己既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小家碧玉,而是卖艺求生的野丫头,要身份没身份,要气质没气质。

    “我就说她若是某家小姐,手上绝不会起厚厚的茧。”

    宇翰没有瞧不起依儿姑娘的意思,他取出怀里的手绢递给依儿,依儿接过擦了额头上的汗。

    “自上次佳节一别,心中十分挂念姑娘,今日得见当是缘分。”

    “文绉绉的,讨人厌。”

    “依儿,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娘亲,他是兵器门门主欧阳公子。——拜托你件事呗,跟我切磋一下,不过你要让着我,做得好请你吃大餐。”

    宇翰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跟谁说话,等听清她的请求后才微笑着说没问题。

    “对公子有礼一点,听到没有。”

    “知道啦。”

    假打实在有损自己的声誉,宇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轻易答应了她的请求。

    人群中有认识欧阳门主的呼声很高,气氛被他们带动起来。银扇一开一合一挡一隔,宇翰轻松应战。

    “据风铃阁消息,依儿姑娘与聂隐是在城西认识的,当时聂隐出手打退陌风救了她们母子,后来两人还有在相思桥上相会。我说是谁令她受伤呢,原来是聂隐,若非他如此做,我又怎有机会趁虚而入呢。”

    “你在想什么呢,不会是在想欺负我的事情吧?告诉你,不准欺负我!”

    “才没有,我怎么敢?”说完他哈哈大笑一声,冷不防依儿一拳打过来正中胸口。

    “还没人敢打我,鬼丫头。”

    宇翰稍稍发力一推,依儿差点摔倒在地,他就喜欢看女孩子家生气的模样,依儿也正愤怒地跟他讨要说法。

    “聂隐,你不珍惜的女人我珍惜!”

    黄昏时分,一下午的卖艺总算结束了,依儿请宇翰吃特大碗素面。

    “你说的大餐就是这个?”

    “对啊,特大碗。”依儿重重地点头说。

    “可以点个肉吗?”

    “我们穷人家的,省吃俭用。”

    某门主听了吐血,下午他明明帮某人赚了不少钱。

    “笨蛋聂隐,你人在哪呢?”

    凌门被灭的消息一大早就传遍江湖,依儿听闻消息脸上徒添一丝忧愁。

    几天后,傅青风召开家族大会,宣布暂停报仇。

第一章 非他不嫁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陌风伤势已经痊愈,就在前几天告别红月回了西门府。

    每次念及他的舍身相救,红月都感恩涕零,因此陌风留在傅家的每一天,都是她亲手将汤药送进他嘴里。两人连日里耳鬓厮磨,感情迅速升温。

    “月儿,爹已将你许配给简家少爷。此次一举摧灭凌门,简家出了不少力。”傅青风该番话很平静,因为他肯定女儿不会反对。

    “爹爹,您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自做主张!”

    傅青风听了气急,立马一拍桌子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得到你说话,你太放肆。”

    “爹爹竟然将我当作谢礼送出去。”

    红月心里越想越生气,她不单眉毛竖起,一双杏眼更是怒目圆睁,终于忍无可忍之下,转身跑出大厅,又一口气跑出府外离家出走。

    “老爷,我带人去追小姐。”

    “不用管她,这个不孝女。”

    傅青风气得又一拍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黄昏她自会回来。”

    小姐离家出走,倚红急得团团转,想出府去寻回小姐,管家又不让去。

    街角处,无人处,她心里的委屈无人倾诉,更以泪眼问花,花不语,于是折花,再弃花。花飞花落,正如此刻她的飘零。

    “我非他不嫁,宁愿孤独终老。”

    铁定心意,红月将手上的花儿统统放飞。花儿随风自由地飘啊飘,某人的心情仍然五味杂陈。

    走到西门府,想进去见一见陌风始终不敢,门前来了一辆车马,害怕见到走下来的人,她又马上躲开。

    走走停停无处去,她还是到了城北门外的破草庐去看看孩子们。

    “你们想红月姐姐了吗?”

    面对着孩子们她才眉头有舒展,脸上带着欢喜。

    “想!”

    孩子们异口同声回答,红月喜笑颜开。

    “也想陌风哥哥。”

    其中一个小女孩突兀的回答让红月措手不及,其他孩子跟着起哄,她虽然有些伤感,却是不好表现出来。

    黄昏时分,是日落以后,天还没有完全黑的时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夕阳既好,欣赏便是,红月却连半分欣赏的心情也没有。

    “小姐,你终于回来啦。”

    倚红从府内高高兴兴地出来迎接小姐,她在大门口足足等了一下午。

    “我要见我爹。”

    “老爷在书房,我带小姐过去,”倚红说道,“小姐,你等会儿语气好些,老爷是疼你的。”

    “我知道了。”

    红月进了书房,倚红关上房门在外边等候小姐。

    “你回来了。”

    傅青风轻翻着书没有生气,月儿跟了他那么久的时间,有什么样的脾气他还不清楚吗。

    “是。”

    “简家的小子人不错,不敢欺负你的。”

    “女儿非一人不嫁。”

    傅青风目光从书上转移到月儿的脸上,轻声问道:“是谁,难道是那个陌风?他是你的恩人没错,爹爹改天肯定好好报答他,不需要你以身相许。”

    “我与他情浓意浓,此生非他不嫁。”

    女儿的一番话说得十分诚挚,脸上坚定的神情不像是假,傅青风一时间拿她没办法。正如倚红说的那样,他很疼这个女儿,当然也不舍得骂。

    “倚红,带小姐回房休息。”

    倚红走进来,牵小姐的手就走,身后传来老爷的禁足令。

    “这几天你好好冷静冷静。没事就不要出门了。”

    等到女儿离书房远了,傅青风重重的叹了口气。

    一路上红月都面无表情,把倚红吓得够呛,任凭怎么呼唤小姐,小姐就是不怎么搭理她。

第二章 不如私奔

    夜黑风高,适合黑衣杀手行动,踏瓦飞檐,风飒飒兮浑然不觉。

    挣的是钱,昧良心的钱,有命挣也没命花,不知今夜暗杀的又是哪家?

    瓦块移动的声音虽然小声,还是有人惊觉。一女子翻身上了自家的屋,向着前边的黑衣人追去,追了一阵子下了房屋,黑衣人被逼进死胡同。

    “摘下面罩来。”

    黑衣杀手想都没想,乖乖听她的话摘下面罩。

    “真的是你,聂隐!”女子动怒地说。

    “别来无恙,傅家小姐。”

    “你的老东家被一举捣毁了知道吗?做你们这一行,注定日夜被人追杀,只有死路一条。”

    “无需傅小姐操心。”

    红月步步将聂隐逼到墙边,聂隐右手按着剑时刻戒备。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杀了我哥,就不会引来简家,我爹就不会将我当作出力夷灭凌门的谢礼送出去!”红月说完心胸一阵起伏。

    “还我爹爹与妹妹的命来。”

    从屋檐上飘下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女,聂隐无奈又来一个冤家路窄。

    “你跟我要爹要妹,我还没跟你讨我哥的性命呢!”

    红月拔刀在手就要出击,聂隐拦住了要冲上前的小紫,他知道小紫打不过红月。

    “聂哥哥,你放开我。”

    “回去。”聂隐对着她大吼一声,“这里没你的事。”

    聂隐自知没有理由不让小紫报仇,可又不想让她受伤,只好大声命令她回银门。

    夜紫被聂哥哥的呵斥吓到,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轻声的试探喊“聂哥哥”,聂隐感觉到了小紫对他的惧怕,柔声安慰他她说:“小紫听话先回去。”

    “聂哥哥小心。”

    凌夜紫一走,气氛陷入尴尬。

    聂隐想起前日见到陌风面色有些憔悴问他怎么回事,陌风春风得意地说是为了救被银辰刺杀的红月浴血奋战而受重伤,之后还谈及在傅家养上半个月的伤,期间与意中人如何如何耳鬓厮磨。

    当时聂隐既夸他是第一个能让浩殇剑剑主吃瘪的人,又调侃他好事将近,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成想今夜却听到这么个坏消息。

    “红月姑娘,陌风与我是朋友,他前天已经跟我说了你们的事。”

    “是吗?”

    红月听了反倒娇羞起来,她差点忘了当初在树林外,相助聂隐逃脱的正是陌风,树林那次也是她与陌风的初次见面。

    “为何不央求你爹退婚?”

    “哪那么容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红月把刀插回了刀鞘,话声和善不少。

    “那陌风该怎么办,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爹不同意我以身相许。”

    聂隐深觉事情难办,不过陌风是他的朋友,他绝不会坐视不管,但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这段天赐的良缘呢?

    “我此生非他不嫁,请代为转达心意。”

    “这……”聂隐没有接着说下去,只在心里说:“这下可好,一个不嫁,另一个估计也要终生不娶了。”

    “红月姑娘,不如你们私奔吧。”

    “啊?”

    红月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听完脸颊忽的上了一层粉红,粉扑扑的惹人怜爱,要是陌风见了又是別番心头荡漾。

    “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怎么办,被简家知道了怎么办?”一系列的顾虑被她抛出来。

    “事情秘密就没有任何问题。”

    “那他愿意吗?”

    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她脸上又红了不少,毕竟是女儿家家。

    “他一定愿意。”

    “你替我问问他的意思吧,我先走了,明晚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再见。”

    聂隐走了红月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她既激动又矛盾。

    激动的是能与陌风厮守一生,矛盾的是她始终不敢违背爹爹的意思,但又不想嫁给简家那小子。

第三章 白首不分离

    “小紫,听我的话,先放弃报仇的念头好不好。”

    “聂哥哥,大仇不报,我心不甘。”她拳头紧握说,身上透出一丝杀气。

    聂隐摸摸她的头宽慰地说:“小紫冷静,我不是不让你报仇,凭你现在的武功去报仇就是送死,何苦这样不明智。你放心到时我自会助你一报血仇,你可是我的妹妹啊。”

    聂隐心想正好与小紫有个共同的仇人,为了自己,为了小紫,他会让皇甫流觞血债血偿。

    “还有我不准你滥杀无辜,红月姑娘没有做错事,你不可以找她麻烦。”

    “小紫答应聂哥哥。”她的拳头舒开了说,杀气随之消失不见。

    “早点休息吧,我有事走了。”

    在一家酒楼,聂隐与陌风相会。

    “陌风,我来是与你商量一件事,谈事之前先告诉你个坏消息。”

    “聂兄只管讲。”

    “傅家主将红月姑娘许配给了简家。”

    “什么!”

    陌风一激动,手上的酒杯被他大力掷进桌子内陷进去半寸。

    “你先不要激动。”

    还好客栈的人少,这边的动静即便大声也无人理会。

    “消息是红月姑娘告诉我的。”

    “你跟月儿见过面,是什么时候?”

    “是昨晚。她让我转告你一句,她此生非你不嫁,父母之命可是难违,红月姑娘做不了自己的主,我跟她说你俩不如私奔,她让我先问问你的意思。”

    陌风听到那句“此生非你不嫁”内心震撼,再听到“父母之命难违”不免伤感,等到聂隐说让他俩“私奔”时他的眼前为之一亮,觉得此事大有希望。

    “我绝对愿意,就不知道私奔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你们可以选择隐姓埋名去一处世外桃源度过余生,随你们愿意,现在最重要的是私奔成功,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好周密的计划。”

    “你说得对,之后的事之后再做打算。”陌风再一思索接着说:“依月儿的性格,只怕她还不能完全下定决心,女儿家的要她离开亲人与我私奔,太为难她了。”

    “既如此今夜你与我一同去见她,我已与她约好见面。”

    “此事全仰仗聂兄,再干上一杯预祝事成。”

    是这个时间,是这个地点,却没等来该赴约的人。

    陌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想直接就冲去她家问她的心意,可又很快打消了念头。

    “你说她是不是怯弱不来了?”

    陌风他平时那么沉着冷静的一个人,现在急躁又焦虑,脸上的表情变化数次,聂隐看了特别想笑强忍着没笑出来。

    “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个字:等。”

    “好吧,那就等下去。”

    夜色,容易让人迷茫;女人,容易让男人琢磨不透。

    有踏瓦声代表人来,聂隐陌风抬头向那人看去,从身形辨别出是一个女子,既是女子可不就是傅红月吗?

    “瞧这不来了吗。”

    红月翻下房檐,与陌风面对着面,一个红脸低下了头,一个嘴欲张却又闭,两人竟相顾无言。

    “陌风,你看红月姑娘都来了,你是男子应该主动些才是。”聂隐的角色挺尴尬的,可也不得不替他俩解围。

    “我愿意带你私奔,可遍天涯,可到海角。你既非我不嫁,我亦非你不娶,愿得你之心,白首不分离。”

    字字真心,句句动情,把红月听得是耳朵脖子脸通红,陌风接着更是以手轻抵在她下巴上,将她的头抬起面对自己。

    “要是我也敢对依儿这般起誓该多好,可那一晚我彻彻底底伤透了她的心。”

    夜色下,无人处所,痴男怨女互诉相思。聂隐情知继续留在这里不太妥当,于是跟陌风打了声招呼就开溜了。

    聂隐步入一处密林,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他立马抽剑防备。

    “聂公子,是我。”

    “原来是银月姑娘,不介意的话结伴走吧。”

    “银月正有此意。”

    虽是结伴聂隐仍与她保持一定距离,自己在前边走着。

    忽的有几缕秀发掠过他的肩膀,聂隐看过去正好对上银月的双眼。今晚的银月与平时不同,一袭长发轻轻柔柔披在她的肩上。

    “这女人搞什么鬼,刚才头发还绑着,这会又把头发披开。”

    聂隐自然不懂女人的心思,不过他从银月刚才的眼神里竟看出了一丝柔情。做杀手的必须冷酷无情,她犯了大忌。

    “聂公子,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做杀手?”

    此言出口银月只觉周遭升起一股浓厚的杀气,杀气一起银月本能地有所戒备。

    “是我失言了,聂公子。”

    “无妨。”

    压迫的杀气消失,银月松了口气。

    “像我和银辰,自打出生就被门主收养,从小接受严苛的训练,长大后自然成为杀手,百里挑一的杀手。”

    银月一路自言自语,也不管聂隐有没有在听。

    我是人间无情客,

    世人看不见悲伤。

    自小仇恨满胸填,

    心事长夜向谁说?

    回到银门,依旧的是小紫每晚在门前等候他回来。

第四章 李代桃僵

    第二天,江湖上最大的新闻便是傅家与简家的喜事,凡是有头有脸的家族,都收到了简家主的喜帖。

    婚礼在后天举行,到时上至皇甫家,下到乞丐窝,满城皆知。

    “爷,这是简家送来的喜帖。”

    飞剑将喜帖递给公子,公子没有拆开,因为他已经知道喜帖的男女主角分别是谁。

    “爷,你怎么不拆开看看?”

    雪凝坐在他大腿上,从他手里拿过帖子拆开来看。

    “喜宴你跟爷一起去。”流觞的口气充满着宠溺,说完还轻捏了一把她的琼鼻。

    简家,“囍”字贴满,灯笼高挂,酒桌备齐,新房安置,府内到处洋溢着喜气。

    吉时一到,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奔向女方,在前头骑马领路的新郎简伯东满面春风。他能娶到傅家小姐,足够在各家少爷们面前炫耀一阵子,简家少爷与傅家小姐的结合也必将成为江湖上的一段佳话。

    反观傅家这边,全府上下惊慌,家丁丫鬟频繁走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事情还得从清晨说起,当倚红拿着新娘服进小姐房间时,发现小姐没在房内,且房间有一股迷烟味。再走到床前一看,被子掀开床边放着一张纸条,纸条旁放有一朵带刺的玫瑰。

    “怀中佳人桃红脸,美鬓柳眉带体香。一夕嫁作他人妇,深深夜里诉凄凉。”

    当傅青风默念完纸条上写着的诗后,气得浑身抖动。

    “挨千刀的采花贼,不仅掳走我的月儿,还作出如此轻薄她的诗,要是被我找到你,定将你碎尸万段。”

    倚红在读诗的前两句时,脸上一片潮红,但一想到小姐被人如此轻薄顿时怒气冲冲。

    “老爷,将小姐掳去的是哪个采花贼?”

    “还能是哪个,就是那个不盗财物,专盗黄花闺女的玫瑰盗——把丁管家给我叫过来。”

    “老丁,小姐被玫瑰盗掳走了,你先吩咐下人们在府里仔细地搜,然后再秘密去官府报案。多带点银子去,小姐失踪一事不可宣张,叫捕快先出去找小姐,查案的人少点来。”

    “我这就去做。”

    丁管家即刻到官府拜会县太爷,将老爷的吩咐转述给了县令大人,并奉上不少银两,大人收下银两马上派底下人办事。捕快那边丁管家给了捕头一些碎银子,当是给兄弟们的酒钱。

    捕快没有工资,一年只有象征意义上的一点工食银,得了酒钱他们才会卖力做事。

    距简家来迎亲仅剩一个时辰,时间紧迫,傅家上下急乱人心惶惶。

    直到简家少爷上门迎亲,官府那边也没传来消息。简伯东下马进门来,傅家的下人们都已各做各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伯东带随从到了傅小姐门外,随从在外边等候,他一人入内。

    房内不单有坐在床上的新娘,还有站在一旁的傅家主,也就是他的岳父。伯东没有料到岳父会出现在这里,还以为他是因为舍不得女儿出嫁,特地前来叮嘱几句。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不必多礼。”

    “迎亲吉时已到,小婿是来接新娘子的。”

    傅家主把伯东拉到床边,悄声对他说:“伯东,岳父对不住你。”

    “怎么了岳父?”伯东听了有点慌。

    “月儿昨夜被梅花盗掳去了。”

    “那床上之人又是谁?”

    “且听岳父说。今早岳父得知月儿被掳后就马上报官找人,苦于时间紧迫,人没找到迎亲吉时又至,不得已将月儿的陪嫁丫鬟倚红代替小姐出嫁,待岳父寻回月儿,再立马将她送回府上。这样不仅保全了贤婿及令尊的颜面,也不会坏了月儿的名声。”

    说完傅青风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伯东说道:“这是书信一封,里面已详陈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请转交令尊。”

    “既如此全听岳父安排。岳父也不可为月儿一事过于操心,小婿迎亲回府即派人手出去寻找。”

    “有劳贤婿了。”

    伯东能明事理,傅青风很欣慰,既解决了燃眉之急,他的精力就可以全放在寻找月儿之事上。

    “姑爷。”是倚红在叫伯东。

    “我带你上轿。”

    伯东牵着新娘子的手出房门,傅青风悬着的那颗心也放下了。

    “起轿。”

    简伯东在前边骑着马,身后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前进。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一系列礼节完毕,新娘子被送入新房,新郎在外边喝酒陪客。

    二更天,简伯东带着满身酒味进房,新娘子在床上坐着,红盖头还没掀。

    伯东掀去红盖头,新娘子喊了他一声“姑爷”,他顿时酒醒了五分,才忆起新娘子是代嫁的丫鬟。

    “倚红服侍姑爷就寝。”

    她将姑爷的外衣脱下,伯东躺上床,她又把被子给姑爷盖好。做完一切倚红便要出去回下人的房间,毕竟她的真实身份不是小姐,只是个代嫁的丫鬟。

    “不准走。”

    伯东拉住了她,手再一使力,倚红整个人倒在床上,身旁就是姑爷。

    “你是代嫁的新娘,新婚之夜不在新房要去哪?”

    “姑爷,倚红不走。”

    倚红要从床上起来,手还被姑爷紧紧抓着。

    “姑爷放开手。”

    “你是陪嫁过来的丫鬟,就是我的女人,你的身子自然也是我的。”

    倚红听了话脸红透了,她十分清楚姑爷想对她做什么。对于男女之事她是一点都不懂,可她不愿意就这样将身子献出去。

    女儿干净的身子是留给心上人的,况且对方是姑爷,她如果这样做就是对不起小姐。打定主意,倚红急于挣脱姑爷的手。

    “给脸不要脸,今夜我就要了你。”

    趁着醉意,伯东发狂一般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不要……”

    反抗不过,假新娘潸然泪下,等身上的衣物尽被褪下,姑爷强行把她上了。

    夜,长夜,长夜漫漫。

    第二天醒来,倚红的脸上还残留昨夜的泪痕,她不愿回忆昨夜发生在身上的一切,脑海里只重复着一句话:“我的身子不干净了。”

    “她一天没回来,我就折磨你一天,谁晓得你家小姐是不是跟人私奔走了。”

    陌风舍身救红月的事情简伯东知道,原来上次傅家派人来取药材的时候,他偷听到了他爹与傅家来人的对话。

    新郎穿好衣服就出去了,留新娘子一人在房。婚礼第二天,新妇要给公婆敬茶的礼节被省去,因为真正的新娘不在。

第五章 劳燕分飞

    “闺中女儿娇滴滴,玫瑰一朵赠佳人。”

    玫瑰盗,江湖人嗤之以鼻的采花大盗,经他手贞洁不保的黄花闺女,有些闷不吭声回家,有些则寻死上吊自杀。此盗作案喜欢在闺床上留下一首轻薄的诗及一朵象征身份的玫瑰。

    夜出,采花大盗又有新目标,这次遭殃的会是哪家闺女?

    “干单大的,全城皆知才能显出我的身份。”

    玫瑰盗挑中,正是第二天便要出嫁的傅家小姐——傅红月。

    看四下无人,玫瑰盗翻下屋檐,一边放迷烟一边左顾右盼。约摸着时间已到,他轻推房门悄无声息来到床边,轻轻抱起确认身中迷烟的红月,并抚摸了一把她的脸蛋。

    “真乃俏佳人也。”

    写下一首怜香诗,放下一朵玫瑰,将傅小姐装进麻袋,玫瑰盗离开作案现场。

    月黑风高,林中寂静,玫瑰盗得意洋洋,一心只想着风月之事,全然不觉身后有两条黑影跟踪。

    任谁也想不到,装人的麻袋被割出大洞,从洞里钻出个头,郝然是傅红月。

    原来红月随身携带了一把小刀,红月将小刀向后那么一捅,玫瑰盗感到极度疼痛,手上一松拎着的麻袋滚落在地也顾不得。

    “是谁暗算我,快滚出来。”

    玫瑰盗气得大喊大叫,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丁点人影,正疑惑之际,树林中闪出两条黑衣人。

    “背后暗算,狗杂种。”玫瑰盗恶人先告状。

    “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采花贼,今夜就为武林除害。”

    两条黑衣人闪电出击,一左一右进攻采花贼。

    玫瑰盗双拳本就难敌四手,再加上他历次作案从无旁人干预,临敌经验多少有些不足,所以屡战屡败到最后被两黑衣人结果了性命。

    “银枪——”临死前的急呼还未说出玫瑰盗就断气了,江湖人嗤之以鼻的一代采花大盗就此殒命。

    玫瑰盗一死,傅红月被两黑衣人劫走。

    “倚红,倚红……”

    嘴里不停叫喊着,终于从梦中惊醒,她一摸头上冷汗淋漓,而枕边人安睡做着美梦。

    倚红就是傅家小姐的那个陪嫁丫鬟,代嫁新娘子是她,与简伯东拜堂的也是她,新婚之夜假戏被真做的还是她。

    “陌风,我想回简家,让我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刚起床的红月就对着枕边人陌风苦苦哀求。陌风显然被她的说话惊呆,半晌没反应。

    昨天,逃婚顺利的红月与陌风为庆祝私奔成功痛痛快快地耍了整整一天。

    红月逃了不喜欢的婚事,像离了鸟笼的自由鸟一样开心,而陌风喜得佳人,自然欢喜得不得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人都对未来抱有很高的期望,特别是陌风,他已经做好要让月儿幸福一生的准备,可现在,成功逃婚的她竟然提出要回牢笼!

    陌风身心反应过来,挽起她的手轻声问:“月儿,怎么了,好好的回去做什么?”

    红月的眼圈渐渐发红,陌风看着极为心疼。

    “我梦到倚红被虐待,我实在不忍心她一人受苦,你让我回去吧。”

    昨夜梦中醒来,她思前想后,剖析利害,深觉私奔一事欠缺考虑。只要一想到倚红正在替自己受苦,她就过意不去,所以下定决心回简家。

    “月儿,我们好不容易才私奔成功,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你要为我们的未来着想,意气用事万万使不得。”

    “陌风,我意已决,是我对不起的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只求你让我回去。”

    “你是不是怯弱了?是不是怕你爹和简家找你?是不是怕跟我在一起没有将来!”

    陌风一系列诘问冲口而出,把不满都宣泄,语气也不由得重些。

    泪水溢出眼圈,红月呜咽着说:“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陌风平复了心情,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着说:“月儿,我怎么舍得打你骂你,你不是说要回去吗,我这就送你回去。”

    “陌风,谢谢你。”

    “我可是要谢礼的。”

    说完,他在月儿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又一下。

    “记着,你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全力支持,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你无须觉得亏欠我什么,因为你是我的月儿。”

    约好见红月的当晚,聂隐在半路上与陌风讨论出了私奔计划。

    这个绝妙的计划就是借采花大盗玫瑰盗之力将傅红月从傅家运出,然后陌风与聂隐再在半路上从玫瑰盗手里劫人,玫瑰盗若是不出动就由陌风假扮。

    红月当晚要做的,就是在玫瑰盗来之前服下迷烟的解药以防非礼,到时陌风与聂隐,一个躲藏在房内床侧,另一个则隐身在房外草丛,待玫瑰盗运人出屋,两人即紧跟其后,离开傅家就找机会下手。

    那晚,玫瑰盗进了林中全然不觉身后有两黑衣人跟随,红月用她身上携带的小刀将麻袋割开洞后,马上挥舞小刀向陌风他俩打暗号,陌风聂隐收到暗号立即埋伏准备出手。

    她之所以敢冒险把刀往里捅,就是料定玫瑰盗会因疼痛而将麻袋扔下,果不其然玫瑰盗扔下装她的麻袋。

    埋伏非常成功,玫瑰盗因不敌陌风聂隐两人联手而被制服,红月最终获救,至此私奔计划圆满实施。

第六章 简家少夫人

    傅家主付了订金给风铃阁,阁表示需要一天时间才能查出红月的下落,如若查不出,订金原数奉还。

    还没等到风铃阁的消息,大活人就已出现在他面前,傅青风老泪纵横,宝贝女儿月儿泪如雨下,两人相拥良久。

    一开始傅青风根本不相信他的月儿回来了,还恼老丁欺骗他,等月儿自己跑进来,他一看可高兴坏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人一回来,傅家主马上派人通知风铃阁不必再找。由于是买主自行取消交易,因此那笔订金顺理成章归风铃阁所有。

    “月儿,你被玫瑰盗掳去怎么回来的?”

    “我是趁迷烟失效苏醒,然后把恶棍杀了逃回来的。”

    她说谎不眨眼睛,反而真情坚定,可有谁知她内心的苦楚?

    “好,好,好。”

    三个“好”字出口,傅青风面露难色,按理来说女儿回来他应该高兴才是,只不过,从昨天开始他的月儿已不再属于他,不再属于傅家!

    “月儿,爹爹现在跟简家回报一声,你心里也该准备准备,回去后首要做的事情就是行新妇礼。”

    一番话带着浓化不开的父爱,其实傅青风心里万分不舍女儿离开自己身边,无奈“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

    “好,爹爹以后也要保重身体,少生气,多笑容,女儿去了夫家也会恪守妇道,不会让爹爹蒙羞。”

    红月忍着泪,傅青风面露勉强的笑,两人一阵无言。

    “爹爹,女儿先回房一趟。”

    “好,待简家的轿子来我再派人叫你。”

    回到房间,翻着往日盖身的床褥,摸遍屋里的一桌一椅,再想起昨日立下的誓言,一切的一切无不令人动容,又无不令人烦恼徒增。

    “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轿子从侧门出,也从侧门进,不比大婚之时八抬大轿、前呼后拥、光明正大。

    当红月得知倚红代自己出嫁时,恨不能立马去保护可怜的她。虽然此前与伯东相处的机会不多,但红月也不难看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还不知道红儿被虐待得多凄惨呢!”

    红月现在也只有干着急的份。简伯东来接她下轿,她心里虽然厌恶,脸上却不表现出来。

    “伯东,我们先去行新妇礼吧。”

    本来简伯东拉着她的手是要往新房去的,被红月制止了。

    “对,还是你想得周到。”

    一高兴差点连正事也忘了,伯东连忙派人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新婚夫妇给二位高堂奉茶,老爷夫人满面笑容地喝下新妇茶后,每人给了儿媳一个过门红包。

    行过新妇礼,两个小姑子就迫不及待跑出来见嫂子。简夏和简秋照理喊她一声“嫂子”,红月听见不准她俩以后再这样叫她,命她俩像往日一样以姐妹相称。

    简怀仁和夫人见姑嫂几人相处愉快,很是欣慰。

    伯东拉着红月向二老告退,然后两人携手走出厅堂,后面的简夏简秋想开口喊住两人,思忖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开了门见到床上的倚红,红月挣开伯东的手就奔向床边。躺在床上的倚红看见小姐在眼前,眼睛稍微明亮了些。

    “小姐。”

    “我来了。”

    “我身子不干净了,小姐不要碰我。”

    她声音幽而怨,明亮的双眼此刻变得死气沉沉,把头偏过一边去,倚红不愿与红月对视。

    “简伯东!”

    红月怒吼的声音让伯东身子一颤。

    “红月,你听我解释。”

    “你出去!”

    自知理亏的伯东甩门而出,房间内剩主仆二人。

    “倚红,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姐妹,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小姐……”

    倚红感动落泪,主仆相拥良久。

    红月掀开被子,迎面的是喜庆的嫁衣,再掀到底被子上有一摊血红,盖回被子她的脸色很难看。

    “小姐对不起,我穿了原本属于你的嫁衣,还代你出嫁。”

    “傻丫头说什么呢,是我对不起的你,我不该让你替我受罪的。你放心,从此以后有我在的一日,你就不会再受一点伤害。”

    “小姐你真好。”

    “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叫我红月姐,我说了我们是姐妹。”

    “嗯,红月姐。”

    红月打开门没理站在门外的伯东,而是叫了个小丫鬟过来,吩咐她拿床新被子和一套新衣服。

    “红月,我是你的新婚丈夫,你不该这样对我。”

    红月依旧没有理他,接过新被子和新衣服就进房,顺便把门也关上。叫倚红换上新衣服,她把被子和嫁衣打包好,抱出门给了小丫鬟去处置。

    红月进门后,简伯东也跟着进来了,倚红坐在床上朝他叫了一声“姑爷”。

    “我没叫你进来,出去!”

    “臭娘们,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吆三喝四。”

    被媳妇赶出新房伯东觉得很没面子,他决定找回面子,给新娘一个下马威。

    说做就做,简伯东猛的冲向红月,打算给她来一耳光,不料红月早有防备,伯东不仅没打中她的脸,反而双手被她束缚在背后动弹不得。

    “放开我,臭娘们。”

    伯东想挣开却挣不开,红月手上一使劲,伯东吃痛叫出声。

    “对我放尊重点,我是你们家的少夫人。并且,这间新房从此属于我们主仆二人,你爱哪睡去哪睡。”

    虽然红月的一番话很让他没尊严,但他还是放低姿态地说:“娘子,新婚燕尔,你忍心让为夫一人独眠吗?”

    红月身上有好闻的体香,生气的样子在他看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嗅着她迷人的体香,伯东深觉自己能娶上这么一个美人儿极为幸福。

    “忍心,快说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伯东见她强硬不好逆她意,只好点头答应,他心想明媒正娶的娇妻,还怕没机会同床共枕吗?

    “娘子歇息,为夫先走了。”

    红月松开他的手,赶他出新房。

第七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聂哥哥,我想回凌门祭拜爹爹和姐姐。”

    “好,我陪你去。”

    “聂公子,我也想一同前往。”

    “你确定要一起去?”

    聂隐不知道银月有何企图,可也不好拒绝她,见小紫没反对他同意了。

    三人黑衣装束飞檐走壁穿行市街,突然前边的聂隐停下了脚步。

    “聂哥哥,怎么了?”

    聂隐停下注视的地方,站有一对男女。男方幽默风趣,女方小鸟依人,两人有说有笑,应是情侣无疑。

    夜紫见聂哥哥直勾勾盯着女方,醋意大发,可细看他的神情,夜紫看出有些伤感和失落。

    “聂哥哥,那女的是谁?”

    聂隐不答话,嘴唇微微抽动,神情凄然。

    “依儿,祝你幸福。”

    他这句话明显是对那女的说的,话一出口他的眼睛便从女方身上移开。

    “我们走。”

    聂隐在前头带路,夜紫银月在后边跟随。凭着多日的相处,夜紫能明显感受到聂哥哥对那个依儿的用情之深以及在说出那四个字之后的释怀。

    “欧阳宇翰的女人,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迷惑我家聂隐?看来是该用上门中力量搜寻她与聂隐之间的事了,要不然怎么取代每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少一个情敌我就能少一个对手!”这番话,是出自银月内心之口。

    凌门自被夷灭以后,里边空荡荡静幽幽。凌门主及二小姐是聂隐在那晚的第二天将之归土,就埋葬在柳树下。

    “爹爹,妹妹,我来看你们了。”

    夜紫泪如泉涌,聂隐将手搭在她肩上说:“小紫,你还有我呢。”

    哭得累了,她钻进聂哥哥宽大的胸膛汲取来自家人的温暖。

    “凌小姐节哀。”

    “小紫,你跟银月姑娘先回去,我有点事情要办。”

    “聂哥哥去吧,我还在门外等你。”

    “外头冷进去里屋坐。”

    聂隐接着拜托银月姑娘将小紫送回银门。

    走着走着无意间来到上次那家酒楼,聂隐小声嘀咕一句“他怎么也在”,跟着进去找那个他喝酒。

    “聂兄别来无恙。”

    “你不是佳人在侧吗?还有空出来喝酒?”

    陌风喝着酒苦笑答他:“今早苦苦哀求回家,我成全她了。”

    “回哪个家?”

    给聂隐斟上一杯,陌风淡定地说:“送月儿回的傅家,现在她应该是简家少夫人了吧。”

    “她不是非你不嫁吗?你不是许她白首不离吗?山盟海誓怎如此不堪一击!”

    “别讲了,我的月儿无论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

    陌风猛灌一杯苦酒下去,眼神迷离对聂隐说:“聂兄感情也不顺心吧。”

    聂隐不答他的话,拿过酒壶就是自斟自饮。

    今夜酒楼倒有雅致,邀请了一位面纱女来弹琴,琴声悠远,只听她边弹边唱道:

    公子王孙逐后尘,

    绿珠垂泪滴罗巾。

    侯门一入深如海,

    从此萧郎是路人。

    “从此萧郎是路人,是路人!”陌风唏嘘不已。

    给聂隐再满上一杯,陌风与聂隐两人喝得天昏地暗。

    路上,冷风迎面,酒醒五分剩五分,他就这样半醉半醒彳亍前行。

    回到银门,银月在屋前站着,看样子是在等他。

    “聂公子,你回来啦。”

    “姑娘有何事?”

    “没什么事。”

    她一边说一边把玩着垂肩的秀发,娇羞似小姑娘。

    “没事聂某就进去了。”

    银月连忙叫住撇人进屋的聂隐,聂隐回过头来跟她身后出现的银辰打了声招呼。

    “银月,门主叫你。”

    “是吗?我这就过去。”

    嘴上如此说,脚下一步没动,银辰急了直接上去牵她走。

    “门主等着呢,还不快点。”

    “知道了,你抓着我的手干嘛!”

    银月的脸上略有薄怒,银辰见她怒气立马放开手。

    “红月,咱俩喜结连理,我已经发帖宴请各家少爷,到时你一定要出席啊。”

    伯东要在各家少爷面前炫耀自己把傅家小姐娶到手。

    “宴会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这……经常聚聚能增进咱们家与各世家的感情,你也可以趁机露露面,何乐而不为呢?”

    “你去我不去。”

    “娘子不出席为夫很难堪的,当我求你了,你就去一次吧。”

    伯东的服软她还是很受用的,不过她才不肯那么轻易就答应露面。

    “要我露面也可以,你将家里的下人们召集一处。”

    “召集下人干嘛?”

    “我要你在他们面前郑重宣布我的少夫人身份。”

    “这简单,待会我就安排,娘子你本来就是简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家里的下人们自然听从你的吩咐。”

    红月满意点头,伯东不失时机地说:“娘子这下可以答应出席了吧?”

    “这还差不多。”不就出席一个宴会吗,红月答应了他。

第八章 鸳鸯照面

    “公子大驾光临,简家蓬荜生辉。”

    “祝伯东兄与红月世妹白头到老。”

    皇甫流觞携小妾雪凝入座,两个妹妹也各自找了座位。

    “欧阳兄里边请。”

    欧阳宇翰右手牵着一位佳人,伯东没见过。

    “这位想必是欧阳兄的相好了?”

    “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何不让兄弟认识一下。”

    “叫我依儿就好。”

    宇翰之所以没有出声,是因为依儿对他飞了个凌厉的眼神。

    “西门兄里边请。”

    西门兄正是城西第一富西门家的少爷西门凌阳,旁边跟着的保镖也正是陌风。

    伯东身边的红月在见到他人后心神恍惚,忘了行礼欢迎西门少爷,陌风心里何尝不难受。两人立即强装镇定恢复神态,简伯东没有发现两人的异常。

    众人入座后,东道主开始宴会的致辞。

    “感谢大家光临,我与傅家红月喜结连理,迫不及待想得到大家的祝福,让大家见笑了。我先敬大家一杯,再单独敬各位一杯。”

    “公子是我辈楷模,当代剑神,又助我岳父灭了凌门找出雇凶之人,这杯应当先敬他。”

    “伯东兄客气了,为武林除害,皇甫家责无旁贷。”

    伯东给公子敬了酒,又接着给欧阳门主和西门少爷敬酒。

    “陌风兄弟,你护卫西门兄辛苦了,我也敬你一杯。”

    陌风是站着保镖的,手上自然没个酒杯,伯东另外拿了给他,还亲自为他满上酒。主人一饮而尽,陌风跟着杯酒下肚。

    少爷们这桌的客人,伯东一一敬了酒,小姐们那桌人由红月负责招待。

    “伯东,你那两个妹子呢,应该叫出来和大家同乐。”

    一个少爷起哄,其他少爷们跟着附和。

    “你们说的是,我立马让丫鬟去叫人来。”

    “伯东,我去叫吧。”红月说她亲自去叫。

    陌风多看依儿几眼,马上明白聂隐那晚为何伤感,原来他的女人被别人抢走。

    依儿发觉有人瞅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陌风的眼,她马上又低下头去。

    “他刚才看我干嘛,莫非富公子命令他报复我?”

    富公子见到依儿自然很想报复她,因为依儿曾经令他当众出丑。可如今她是欧阳门主的人,欧阳兵器门的实力,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夏儿,秋儿,家里宴会快和我去。”

    “红月姐,我们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

    “那些少爷家色心重,我和秋不愿意去。”

    “凡事有我在。”

    有红月姐护着,她俩答应去。

    厅上少爷一桌小姐一桌,伯东与红月招呼客人。

    鸳鸯难免照面,心意无从传达,愁闷在男方,心痛在女方。

    “我们这边开怀畅饮,不理那些臭男人。”

    “呦,这样说我们。”

    少爷们有些难堪,寻思着从哪找回面子。

    “这位姑娘谁家的,生得如此标致。”

    “叫我依儿就好,我是欧阳门主的朋友。”

    “门主的朋友就是简家的朋友,依儿不要拘束,我来敬你一杯。”

    红月来到依儿座位前跟她干杯,与她拉近距离。

    各家少爷都起身往小姐这桌走来,小姐们惊慌失措,只见伯东与红月对饮,雪凝杯酒下去脸红扑扑,公子对她满是柔情,原来这是少爷们各自找一家小姐敬酒的玩闹游戏。

    “依儿,不喝也没关系的。”

    “那样你多没面子。”

    依儿是江湖人多少有点酒力,接过宇翰杯酒一饮而尽。

    西门少爷找了皇甫大小姐,毕竟上次商业大会是他带头准许加铺租,促使出席的各家代表都同意加租。

    此举博得了美人好感,皇甫流萤给他这个面子,举杯与他碰杯而饮。

    “大小姐果然豪爽。”

    大小姐赏脸喝酒,西门凌阳觉得特有面子。

    皇甫家的人都挺豪爽的,流珠同样接受了一家少爷的干杯,只有简家两姐妹有些尴尬地站着,因为她俩既不会喝酒,也不会装豪爽,站在她俩面前的两家少爷脸上无光。

    “连个面子也不给吗?”

    “实在对不住,我姐妹俩不会喝酒。”

    “不会喝可以学嘛,来一个。”

    两位少爷各拿酒杯想强灌两姐妹的酒,姐妹俩花容失色。

    红月忍无可忍欲上前制止,被伯东拦住,伯东示意让他出面。雪凝看不下去也打算救美,公子同样拦住了她。

    “她俩不会喝,我代她们喝。”

    离两姐妹最近的流珠接过两位少爷的酒杯,一杯下肚另一杯再干下去,把两位少爷看得错愕。

    夏和秋对流珠投去感激的目光,红月这时来到她俩身边安慰她们。

    皇甫流觞早就猜到他小妹一定会因为看不惯两人的行为而出手相救,所以才拦了雪凝,他深知任性无畏的小妹出面肯定比雪凝出面要好。

    “二小姐好酒量,再干一杯。”

    那两少爷还倒酒给流珠,流珠毫无怯色一饮而光。

    众人都有些担心二小姐的身子,毕竟她是女流之辈酒喝多了伤身。流觞也怕小妹出事,但简伯东才是这里的主人,他没有制止叫停,谁出声都不合规矩,即使是贵为公子的自己。

    “你们大男人的,欺负一个女子,来来来,我们跟公子走几个。”

    伯东出面把那两位少爷叫回座上,然后分别给各家少爷满上酒。

    “刚才小妹的行为实在无礼,还望两位仁兄海涵。”

    “公子说的哪里话,二小姐酒量惊人,我俩佩服还来不及呢。”

    “流珠,还好有你代酒,要不然我那两个小姑子就出丑了。”

    “小事一桩,红月姐不必放在心上。”

    “你身子还好吧?”

    “好的很,这点酒不算什么。”

    红月心里怪罪伯东搞出这么个闹剧,害得自己两位胞妹受惊。

    “过几天花朝节,咱们去踏春怎么样?”伯东提议道。

    “甚好,就由伯东兄牵头吧。”

    公子发声赞成,各家少爷们跟着同意了。

    “在座的佳人少爷都去吧,人多热闹。”强灌两姐妹酒的其中一位少爷站起身来向众人提道。

    “在下问问我那位朋友的意思。”

    欧阳宇翰离座,去到依儿身边问她的意愿。

    “你若不愿去,我替你推辞。”

    “我愿意去啊。”

    “红月姐,我和秋就不去了。”简夏和简秋两姐妹不愿意去。

    “一起踏春嘛,我照应你俩。”

    “感谢各位光临寒舍,咱们花朝节再聚。”

    宴会结束,伯东夫妇送各家少爷小姐出门,红月与陌风以目光相送对方,再将真情各自埋藏心底。

    今生有缘还无分,

    君自悲嫁我自伤。

    海誓山盟犹可破,

    哪有天涯共海角!

第九章 交个朋友

    月明星稀风清凉。

    办完事聂隐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每当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想起十七年前父母双亡火场的情景,接着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报仇”两个字。

    他本是靠着仇恨而生的夜之杀手,冰冷无情,这时生命中的过客依儿出现,带给他一丝温暖,可他清楚明白自己此生都无法许诺佳人幸福。

    之后他又认了小紫做妹妹,彼此做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做杀手的大忌,情与爱,他严重犯了。

    聂隐停下脚步,一面纱女迎面朝他走来,女子的装束令他感到熟悉。依着身形和气质,聂隐断定她是那晚酒楼弹琴的女子。

    “夜之杀手?”女子出声,问的人不是他又是谁。

    “怎么,有生意介绍?”聂隐笑着戏问。

    “生意有,不知阁下名号。”

    “银门杀手。”

    这块金字招牌一说出口震撼力十足,面纱女显然吃了一惊。

    “不是冒认的吧?”

    “货真价实。”

    面纱女走近他说道:“我有一仇家让阁下暗杀。”

    “不好意思我不接私活,你得亲自去银门雇,当然可以指定我接活。”

    “我会去的。”

    “不知道姑娘的仇家是哪位,我好掂量成功几率。”

    “当代剑神——皇甫流觞。”

    一听是他聂隐笑了,他一是笑皇甫公子遍地仇家,二是无奈而笑,银门的禁杀名单上有皇甫的名字,因此不可能接下这笔买卖。

    “你笑什么?”

    “在银门的禁杀名单上面,皇甫公子名字郝然在列,因此我门不可能接下你的买卖。”

    “是吗,那打扰了。”面纱女不无失望地说。

    “不过没关系,我的仇家也是公子,你我不如交个朋友,共商报仇大计。”

    她没答话,突然将背着的琴翻过来抱于手中,从琴腹里迅速射出一连串银针,目标是银门杀手聂隐。

    “琴者,情也,状情之物,作武器不甚宜。”

    银针一出聂隐就蹿上附近的树枝,身形灵活移动,将银针一一躲过,他出现在这里,就已将周围的环境摸透。

    面纱女随身背琴,聂隐心想琴极有可能是她的武器,而琴又不作近身武器,唯有作发射暗器使用。

    不得不说面纱女的暗器功夫还是挺了得的,有几次聂隐都是堪堪避开银针,为了逼他出剑,面纱女发出满天飞针,他才抽出剑抵挡。

    安静没有银针射出,聂隐仍戒备不敢松懈。

    面纱女携琴迫近他,他跃下树退到后方屋檐,面纱女跟着追上来,偷偷从琴腹弹出一铜管藏于袖内并立即发动机关,里边飞射出密集细针。

    凭寂静的夜与长期养成的灵敏听觉,聂隐听到了铜管弹出的声音,并在一刹那立即反应翻身下屋,接着刺耳的细针声在黑夜响过,他安然无恙躲过密麻暗器,还在檐下看了一场飞针雨。

    在江湖上有一机括暗器名叫“阎王管”,是事先将无数细针填进铜管内,靠铜管的机括发射的一类暗器,此暗器威力极大,常人如不察觉必定命丧当场。

    面纱女原本有十成把握将他击倒的,料不到对方竟然察觉并安然躲过,她呆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一个在檐上,一个在檐下,开始了对话。

    “姑娘,你那‘阎王管’是否出自兵器门?”

    “正是。”

    “兵器门出品,好东西。”

    “你是何时察觉?”

    “以后再告诉姑娘,我只想问一句,姑娘还继续吗?”

    “不了,刚才只为一试阁下的武功,我想阁下即便不是银门杀手,也是百里挑一的刺客。”

    “过奖,姑娘的‘阎王管’应该不止一支吧,我可不想再尝一遍它的威力。”

    “当然不止一支,江湖险恶,防身之物多多益善。”

    “是吗?”聂隐嘴角扬起一笑,心想:“这家伙的琴里边到底藏了多少暗器,她还有哪些秘密武器没使出来?”

    面纱女翻下屋来到聂隐面前,冷笑着说:“你刚才说要与我交朋友,据我所知杀手是不可能有朋友的。”

    “姑娘说的或许没错,但我们有共同的仇人,仇人的仇人可以做朋友。”

    “有点意思,我会考虑。”

    “姑娘不将面目示我,是还信不过在下吗?”

    “我连阁下名字都不知道。”

    “在下同样不晓姑娘芳名。”

    “认我的身形与面纱就好,你我暂时合作无须了解对方过多。”

    “姑娘谨慎得很。”

    一进大门聂隐在门侧见到了银月,她应该在等人,而且等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银月姑娘有事吗?”

    “没事啊,我在等聂公子回来。”银月红着脸说。

    聂隐摸不着头脑,细想之下他明白了,小紫不也经常在门前等候自己回来吗,银月喜欢自己,才与小紫一样每晚等自己。

    “你不必等我,有小紫等就行。”

    聂隐直接绕过银月回屋,不理她在后边的叫喊,他是杀手不想有太多羁绊,一个小紫就够了。

    银辰在一旁花丛目睹了这一切,他既恨聂隐抢走他的银月,更恨聂隐抛下他的银月。

    银月半个时辰前就来门侧等候,银辰在看到她时躲进去监视了半个时辰,他猜银月等的人就是聂隐。

    银辰冲出花丛在她面前质问:“你是不是喜欢上聂隐了?”

    “你跟踪我!”

    银月很生气,她讨厌人跟踪,而且那个人还是平日里最信任的伙伴。

    “你不能喜欢他!”

    “我喜欢谁不用你管,你不准再跟踪我,否则别怪我翻脸。”说完她捶了银辰胸口一拳走了。

    “小月从小就是我的,聂隐你休想从我身边抢走她!”

第十章 祝你幸福

    “红月姐,我与秋有个请求。”夏与秋两姐妹在路上叫住红月。

    “直说就好,咱们是一家人。”

    “我俩想请你去见见生母。”

    “生母?”

    “是的,生母是爹爹的小妾。从小到大,我们俩一直尊嫡母为母,称生母以姨,教养我俩的人虽是嫡母,真心疼我俩的却只有生母,母不叫母而称姨,岂不怪哉?”说完,姐妹俩竟眼泛泪花。

    “别哭了,我这就和你们去。”红月说着将二人揽入怀中安慰。

    两姐妹把红月引到一房屋,推门而进,床上坐着一位中年妇人。跟简夫人相比,妇人缺了华贵的气质,毕竟身份不同,一个是正妻,一个是小妾。

    “姨娘,红月姐来了。”

    “是吗?我瞧瞧。”

    红月来到床前,妇人将她全身打量一遍,又对她的脸蛋多看了几眼,像看自己的亲儿媳一样,把红月弄得脸红不好意思。

    “长得真标致,你是傅家的女儿对吧?”

    “是的,夫人。”

    两姐妹出去外边,房间里剩下红月与姨娘两人。

    “伯东顽是顽了点,本性不坏,他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月儿,你初离娘家嫁作人妇,有思家念亲的时候随时来找姨娘,伯东要是欺负你,姨娘给你讨说法,那小子还是听我的。”

    姨娘说了一长段话,红月都有在听,她感觉姨娘很亲切,而且跟过世的娘亲一样疼自己。

    一开始她还以为两姐妹的生母要说一些如“出嫁从夫,孝顺公婆”之类的训话,所以是做好被训的准备来的,没想到姨娘挺和蔼可亲。

    “姨娘,我会经常来看您的。”

    “好,好。”

    红月从房间出来,夏和秋两姐妹凑上前。

    “月姐姐,姨娘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叫我照顾你们,另外让我给你俩各找一个好郎君。”

    红月说完露出坏笑,听前半句话还没问题,听后半句话把两姐妹羞脸红。

    “月姐姐好坏,捉弄我俩。”

    两姐妹挠她的痒,红月落荒而逃。事实就是,姨娘真的对红月说了让她在姐妹俩的婚配上把关。

    “伯东,镖局仍是公公在经营吗?”

    “是啊,怎么了?”

    “你有经常行走镖局吧?”

    “没啊,镖局有爹打理就行,我又不用掺和,锦衣玉食的,何必去受罪。”

    红月算是看透了,伯东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

    “你这样不行,镖局迟早要继承,不先熟悉家业,以后怎么接管?”

    “偌大的镖局我如何管得来?”

    “又不是叫你现在就接管过来,你多去镖局行走,早日熟悉里头的事务并树立你的威信,以后当上总镖头才不会被手下人欺瞒应付,到时镖局接过手,我与你共同经营。”

    一番话令伯东对红月另眼相看,眼里充满了对红月的敬意,他没想到自己的娇妻不仅貌美武功好,人也精明干练。

    “娘子说得在理,为夫明日一早便去镖局行走。娘子你能否与我同床共枕,咱俩毕竟是夫妻,分开睡让人知道了该笑话的。”

    “我得考验你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你勤奋进取,我再考虑同房之事。另外从明天开始,我每日与你切磋武艺,以期增进你的武功。”

    “全听娘子安排。”

    虽然一个月后才能同房,但伯东愿意等。

    照约定时间,陌风来到城北门外的破草庐看望孩子们。

    “陌风哥哥!”

    孩子们在叫陌风哥哥,高兴着涌到他身边。

    “红月姐姐怎么没有一起来?”

    “她……”

    陌风想起红月,想起与她庆祝私奔成功痛痛快快玩耍的那天,心里不由得伤感。

    “红月姐姐最近有事要忙来不了,我代她来看望大家,大家欢不欢迎陌风哥哥啊?”

    他没告诉孩子们,他们的红月姐姐已经嫁人了,不光现在可能以后都不会来看他们。

    “当然欢迎啊。”

    陌风买了冰糖葫芦给孩子们,和孩子们躺在茅草堆上一起有说有笑吃着。

    “小月,你吃的满嘴都是。”

    当中一个小女孩的嘴上挂着糖渣,旁边的小男孩用糖葫芦指着她说,其他孩子们看到了一齐哈哈的笑。

    “月儿!”

    见陌风哥哥突然间变得呆呆的,孩子们急忙推他的身子,推了几下陌风哥哥才恢复过来。

    “哥哥没事。”

    得知陌风哥哥没事,孩子们继续欢声笑语。

    “月儿,祝你幸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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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4646/ 第一时间欣赏聂隐传奇最新章节! 作者:风清有云所写的《聂隐传奇》为转载作品,聂隐传奇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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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隐传奇介绍:
聂隐传奇并不全是聂隐个人的故事,倒不如说是一整个江湖武林的故事,这也是我创作聂隐系列小说的初衷。聂隐传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聂隐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聂隐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