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初会战歌
一个半月后，
看着自己身边的鸦人少年，罗非仍然在尝试着早已被宣告无效的尝试。
“小子，你回去吧。我们已经让人盯上了，跟着我们是非常危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刺客干掉哦。”
罗科格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自己的酋长，“你烦不烦啊，非哥。他爹都不在乎，你倒是磨叽的要死。咋地？你是他失散多年的野爹啊？”
星辰大酋长不满地扫了罗科格一眼，随后继续唠叨着。
“你看，你这年纪还这么小，很多武技和法术都还没学。现在跟我们出来，你就是个拖油瓶，真出事儿的时候，我们几个还得保护你。你也当不了什么人质，你爹那个级别的斯提克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准确的说，像我父亲那样的祭司有三十六人，没有像您说的那么多。”
阿厄佐格噎了雷神酋长一口，罗非自己倒是不以为意。
“好好好，总之吧，像你这样的大公子，有什么必要跟我们出来呢？就算你想当质子，也别来我这儿啊，你应该去找那个瞎了个眼睛的叔叔去啊。”
鸦人少年终于有些遭不住了，虽然出门前父亲一再叮嘱，不要在言语上冲撞罗非。但这个粘牙的性子，实在是让祭司之子尊敬不起来啊。
眼中精光一闪，阿厄佐格抬头看向峡谷左侧的顶端。
“那里，有三个你所说的术士，应该是这样。”
抬头看向同样的位置，星辰大酋长随手一挥，山顶就突然软化凹陷下去，如同埋伏在沙下的蚁狮幼虫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午餐一般，血盆大口将袭击者们脱下了大地。
一边感受着大地的抱怨，罗非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这股恶心的感觉。”
在戈罗的帮助下，星辰大酋长如今已经是半个萨满了。收拾几个正在全力施法，无暇他顾的术士学徒，可以说的上是轻而易举。
啥？你问为啥是半个？
“我现在到底算不算是个萨满啊？”
精神海中的巨石印记明暗闪烁，深沉的声音在罗非的脑中回荡。
“不，不算。虽然就算碰上高阶萨满，你赢的几率也能超过六成。但是，根据你们这帮小肉人的说法，你确实还算不上萨满。”
“为啥啊？！”
主角也没心情再说阿厄佐格，关系到自己的实力问题，罗非还是非常上心的。
“因为你现在做的这些，说到底，只是萨满学徒的第一步。”
别看戈罗是个戈隆，由于对小肉人们的兴趣，他对有关兽人和食人魔的各方面知识都可以称得上精通。当然，由于天性所致，加上戈隆这个种族确实和他们谈不来。针对他们力量体系的研究，尤其是萨满和法师体系的研究中，戈罗的造诣非常高。
“萨满学徒的第一步，就是像你这样，建立与各个元素的联系。一般来说，为了更好更紧密地建立与某种元素的联系，会由资深的老萨满专门针对你制作名为触媒的东西。”
想起当年看百科都没找到的交萨满新手任务的地方，罗非不禁有些许回忆与唏嘘。
“具体触媒的配方，我不知道。因为在我的眼里，这种东西完全是多余的。哦，对了，触媒也是用来考验学徒的一关。据说还是淘汰率相当高的一关。”
“哦？为什么？是因为元素的考验吗？”
感受着精神海中的震动，罗非不禁庆幸自己现在坐在从兰佐尔手里坑蒙拐骗来的雷象上。不是谁都能在大脑里来DJ的情况下保持平衡的同时步行的。
“哈，元素考验？要是你通不过元素考验的话，你连最简单的闪电箭都学不到！真正的难关，在触媒身上。”
在霜火岭的戈隆本体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触媒的目的，在于让你和元素建立联系。这个时候就分成两种情况。一、是天赋普通，二、是天赋优秀。”
“天赋普通的人，在饮下触媒的那一刻，会感受到新生的蜕变……和痛苦。是的，触媒本质上就是在改变你的体质，有的种族根本不可能学萨满之道，比如鸦人。原因就在于此，他们身上的半神徽记实在是太重，很难有触媒改变他们的体质。”
“即使喝下触媒，或者吃下，无所谓了。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也不小，以前发生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为了加强学徒和元素的亲和性，萨满导师们下狠药。结果，轻则疯癫，重则当场死亡。而且很多萨满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出现越来越严重的头疼病，无法医治的那种。”
罗非点点头，前世也有类似的设定：请仙家要窜窍，很多出马人都会因为窜窍留下头疼的毛病。
“那天赋好的呢？他们不会有这些麻烦了吧。”
“呵呵，他们的麻烦更大！如果说天赋一般的人喝触媒是为了增强和元素的联系的话，那么天才们喝下触媒的目的恰恰相反。”
睁开眼皮看了看周围，看来无聊的旅程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恰恰相反？减弱他们对元素的感知？”
“啊，他们对元素的感知太过敏锐。如果不减弱他们对元素的敏感性的话。首先，在与元素意志连接的时候，他们很容易被元素的意志压垮，变成行尸走肉。”
“不能让元素意志们控制一下自己的力量吗？这种天才都很珍贵的吧。”
“你可以尝试一下踩到蚂蚁又得保证蚂蚁不被踩死有多难，而天才们还是蚂蚁里头大个儿的那种。”
“呃，也就是说，那些普通的萨满祭司之所以能躲过一劫是因为……”
“只要连接的元素没有恶意，不打算特意干掉你的话，对小肉人们来说，是存在安全区的。就好像你踩蚂蚁的时候，鞋底花纹的缝隙可以让小蚂蚁们逃出生天。但天才们不行，他们的‘身体’太大，根本没有合适他们的安全区。其次，性情影响。”
罗非闭着眼点了点头，雷克萨和罗科格已经见怪不怪，不过小小的鸦人少年心中还是有点好奇。
“砰！”“看什么看？没见过吗？”
“虽然主修特定的系别元素，确实会影响到小肉人们的性格。但按照天才们的天赋，这种性格改变会特别的……肉疼。哎，这么说吧，有个火系元素亲和的天才，他师父在给他做触媒的时候就没注意，结果成为正式祭司后，这哥们儿成了个一点就炸的脾气，一天能生二百多回气。”
“结果呢？”
“脑子血管气炸了，三十就死了。”
“呵呵。等会儿，也就是说，天才和普通人的触媒制作完全是相反效果？”
“呦，小子挺聪明的啊，对，给天才和普通人做的触媒作用完全相反。而是天才还是普通人，只能指望着导师的眼光够好。毕竟，把天才喝成疯子或者干脆把好不容易送上来的，有点萨满天赋的苗子练成废物的导师，每年都能抓一大把。”
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右手，主角似有所悟，“也就是说，我只是窜窍成功后，可以与元素交流的程度吗？”
“你会搓闪电箭吗？你知道熔岩爆裂的四种放法吗？你能用石化武器把自己的武器附魔，还会把武器变成石雕吗？就算是你最精通的土元素掌控，你能放出岩石箭吗？还有，你会做图腾……”
“别别别，祖宗，我错了。我还是当半个萨满好了。”
又在峡谷里走了一天，罗非等人终于离开了冗长的谷口。
“呼~”
虽然峡谷不至于完全黑暗，但两侧高耸入云的山峰实在是太过于压抑。而且在光秃秃的山谷中，你也不用想着去打猎和采集植物了。在压抑的心理状况下啃三天干粮，即使是最乐观的罗非，此时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终于出来了，哈LS！起来晒太阳了！”
战狼从雷象的背上跳了下去，在草地上又蹦又跳，好好一张狼脸，硬生生地露出了二哈的同款表情。
“真是难为它了啊。”
雷克萨微笑着回应罗非的自言自语，“确实，你看，哈LS的毛都没精神了。”
亲卫看着自家酋长抚摸雷象的右手，开口纠正道，“酋长不是关心你家的狼，而是关心这头雷象。哈LS不会收爪子，幸亏这雷象温顺，否则早就把咱们从背上甩下来了。”
即使雷象一直作为德莱尼的多人载具出现在运输场合和战场上，在它的背上挤下四人一狼也着实是沉重的负担。更何况狼可没有收起自己爪子的能力，为了稳固自己的身形，哈LS也没有控制自己力道的意思。所以即使有长毛和厚皮保护，雷象背上仍然多出了不少抓痕。
“尽快到战歌氏族那儿吧，要是让兰佐尔看见，咱们哥几个都没啥好果子吃！”
雷克萨拍了拍座下的象背，“快点走，大家伙！等到了地方，好吃的、好玩的、漂亮母象什么都有！哦，对了，还有治你身上的伤。”
“昂！”
雷象高兴的发出了象吼，之前多有敷衍意味的步伐中多出了几分认真。
没等一象一狼跑出多远，远处的烟尘就落在了众人的眼帘中。
“哈LS，哈LS！停下！”
安抚着跃跃欲试，想跑去跟自己“伙伴”玩的搭档，雷克萨首先跃下了雷象。罗非和罗科格紧随其后，还阻止了阿厄佐格一起跳下来的欲望。
“你在上面待着，这些家伙可能不太好说话！”
烟尘渐渐接近，凭借着超人的视力，罗非已经可以看清来者身后的战旗。
“能看出来是哪个氏族的吗？”
“蝙蝠侠”手搭凉棚，仔细辨认一番后才敢确定地说道，“战歌氏族，应该是。看他们这个行动的声势，我不认为那个叛徒能在格罗姆的地盘上拉出如此规模的刺杀队伍吧。”
即使在放出了三条假线路之后，罗非一行人仍然遭遇了六次刺客的刺杀。不过主角自己的元素感知加上阿厄佐格的暗影天赋，让古尔丹派出的刺客们均是有去无回。当然，如果他愿意派出些纯正萨满或者正常的潜行者，两人的感知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哈，派出纯正萨满和正常潜行者？以那个胆小鬼的心性，可能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派出非嫡系的人来做吗？古尔丹的嫡系，有不沾染邪能（引起元素厌恶）和暗影（过量）的吗？”
在雷克萨准备营地周边的陷阱时，罗非就是这么安慰他的。虽然最后“蝙蝠侠”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思，给每次的宿营地布置了陷阱，但最后也确实如罗非所说，用不到陷阱来进行警戒。
说回现在，等到席卷的烟尘渐渐平息，战歌氏族的狼骑兵们也来到了罗非的面前。
“请问，您就是星辰的大酋长，罗非吗？”
明明只是个千夫长级别的中级将官，面对罗非的时候却既不高傲，也不谦卑，倒是给人一种他是战歌酋长的错觉一般。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从这个峡谷出来？”
为了安全，罗非没有将自己真正的出口告诉战歌，所以战歌氏族得到的有关自己来纳格兰的消息跟古尔丹得到的消息是一样的。
“酋长说了，您一定会从这四个路口中的一个出来，所以特地让我们在这附近巡逻。”
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片的人马，星辰大酋长羡慕不已。
“千人队的规模，考虑到我是在出发前放出的消息，每个路口至少一个千人队，每天两班倒……为了迎接我，至少派出了八千人？真是人口众多啊”
眼睛从千夫长和他身后的士兵身上扫过，“全黑石武装？财大气粗啊，不过如果是库卡隆卫队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刚才靠近的时候，使用的是典型的‘厚头长翼’，从那么远的距离在保持阵型的情况下跑过来……训练有素，看来战歌氏族‘百人破蠢魔，千人斩戈隆’还真不是吹牛。”
分析完情报，罗非笑了笑，放出身后斧矛，顿在地上。
“没错，我就是星辰大酋长罗非。现在，你们能带我去见见你们的酋长了吗？”
第九十章 地狱咆哮
一望无际的纳格兰草原上，蜿蜒的白龙盘踞在水草最丰美的地方，方圆上千公里，都是战歌氏族中最强大部族的草场。岩羊在牧者的鞭子下不断向合适的草场迁移着，狂暴的披毛犀在战士的威压下只是瑟瑟发抖，等待被屠宰的食料罢了。
库卡隆，“最强大的战歌部族”这一名号已经在这个部族头上有三百年的历史。从默默无闻的小部族到战歌氏族最锋利的矛，有一个姓氏不得不提。
地狱咆哮，战吼流的发源地，利用不同的方法喊出不同的吼声以达到各种各样的目的。现在战士们学习的九成战吼技能，都是地狱咆哮家的研究成果。
眺望着远处的“白龙”，罗非的气息感知告诉自己，自己被一个强大的存在锁定了。
“摆脱不了？开什么玩笑？”
借助半神之力，锁定星辰大酋长早就成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好像手无寸铁的人面对野生老虎一样，仅仅是恐惧就会让人不自觉的放弃针对他的气机锁定。
“这小家伙不简单，格罗玛什.地狱咆哮，可怕的家伙。”
走进营区，与霜火岭完全不同的建筑风格扑面而来。
由于常年寒冷，霜火岭氏族在建筑的时候多会将其建造成半永久建筑。毕竟在暴风雪中搬家这种事儿，实在是风险过高。除非萨满们做出了雪灾的预警，否则氏族是很少进行迁徙的。
而面前的战歌氏族则完全不同，没有城墙，没有要塞，只要需要，在一炷大香内就可以将帐篷收起来离开现在的居住地。完全就是标准的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唯一不同的，大概是纳格兰确实资源丰厚，只要不是食人魔大军压境，库卡隆部族是很少迁徙的。
雷象被猎人们带到兽栏里，几个萨满祭司正在用治疗术医治着他背后的伤口。罗非一行人在千夫长的带领下，向战歌的角斗场走去。
“这就是鸦人吗？挺稀奇的啊。”
千夫长一脸好奇地观察着阿厄佐格，看得鸦人少年又羞又怒，如果不是罗科格压着，他早就一发暗影箭糊在怪大叔脸上了。
“你们酋长没在大帐里吗？”
收起脸上的戏谑神色，千夫长很是严肃地回答道。“是，酋长说了，要是你们到了，就直接带着你们去角斗场找他！”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用预感了，就是你想的那种情况。”
无视身后无良二人的窃窃私语，星辰大酋长继续着自己的对话。
“这可不像话吧，在角斗场谈事情？”
俯视着面前那堪称宽广的，类似罗马角斗场的阶梯式陷坑，雷克萨第一时间发生了不对。
“血腥味儿太重了点儿吧？”
“蝙蝠侠”不是没有进过角斗场的小白，在角斗时下手稍微重一点致人死亡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但这么浓郁的血腥味……这哪是什么角斗场，这根本就是屠宰场和行刑台！
角斗场中央，一头巨大的披毛犀已经满身伤口，本应该震耳欲聋的吼声现在变的微不可闻，要不是那座上的食人魔骑手抽两鞭子后，坐骑还能偶尔奋力顶撞一下的话，罗非一定会认为这头披毛犀已经死亡了。
“见鬼！你这个垃圾！废物！给噶尔考什动起来！”
听着食人魔语的呐喊和周围观众们兴奋的欢呼，狂野气息扑面而来。如果仔细听一下身边观众的加油声，那就稍微有些……奇怪了。
“加油！食人魔！打败你面前的对手！”
“不要输啊！不会兽人语的蠢货！我半个月的口粮押在你身上了啊！”
“靠！你又TM赌？！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TM还有心思赌？！对了，你下的什么注？”
“一炷香时间，还有死法是砍头。”
转头看向罗科格，亲卫接过了千夫长的解说任务（你说那千夫长？拿着钱袋下赌注那哥们儿就是）
“这里，是战歌竞技场。只要有敌人能让格罗玛什感到满意，他在被俘虏后就有一次活命的机会。对了，提醒您一句，战歌不养俘虏，只是在算军功的时候活的人是死人头的三倍，如果有人的俘虏能被选进这里的话……再翻三倍。”
披毛犀在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右后腿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
摔在地上的食人魔骑手先是慌张地抽了两鞭子，在发现自己的伙伴确实死透了之后，抽出了腰后的战锤。眼中瞬间出现无数血丝，翻白的眼睛意味着食人魔进入了最危险的血腥狂暴状态。
“呦，可控的血腥狂暴状态？看来还是个督军级别的人物啊，座下的披毛犀好像有点眼熟啊，冲峰将军噶尔考什吗？”
罗科格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了满意和快乐的情绪。
“哦，抱歉，光顾欣赏这场角斗了。虽然是用竞技场这个比较‘温和’的名号，但实际上……这是连独眼魔都不愿意进来的处刑台。”
挥舞战锤乱打的食人魔在兽人战士眼中满是破绽，但优秀的猎手不会急于一时。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看到那个板子了吗？”
在罗非对面，陷坑里的坐席中有一大块空白地方，取而代之的，是块刻着巨大文字的石板。
“每次囚犯在进入角斗场的时候，石板会被刻上囚犯的优胜条件。哦，这次的优胜条件是坚持一炷大香的时间吗？真不知道格罗玛什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谨慎的习惯？”
“谨慎？”
那个原剧情中第一个喝下恶魔之血的莽夫，他谨慎？
“你知道角斗场的赌局是怎么开的吗？”
“不就是赌格罗玛什多长时间内赢的吗？”
“不，赌的是囚犯可以坚持多长时间，你看看刚才那个赌一炷香时间的哥们儿。”
手搭凉棚仔细一看，苦涩的脸庞落入罗非眼帘。
“不会吧，这场角斗还没开始一炷香的时间吗？！”
罗科格的摊手表明了罗非猜测的答案确实是正确的。
角斗场里，狂暴的食人魔动作开始慢了下来，就算把痛觉神经切断，机械性的脏器损伤仍然是不可被忽视的。已经开始泛红的气息表明囚犯的状态非常糟糕，而手拿战斧的兽人战士，终于动了。
脚下生风，战士入门就会的冲锋在格罗玛什手里得到了升华。幻影闪过，食人魔的头颅在地上翻滚，无头的尸体却仍在下意识的砸击地面。
举起手中的战斧，自家酋长的胜利引爆了全场气氛，欢呼声、呐喊声和高呼着下次再也不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响彻整片库卡隆部族的营区。
满身血腥的地狱咆哮，与新来的星辰大酋长眼神相交，罗非无奈地笑了笑。
“都消停在这待着，接下来，轮到我表演了！”
大地之力保护着罗非，从十几米高的陷坑顶端一跃而下，除了给竞技场砸了个坑以外，雷神酋长自己倒没有受什么伤。
苦工们抓紧时间清理角斗场中的尸体和血迹，观众们被这一跳惊吓到，欢呼声戛然而止。
“他谁啊？”
“不知道，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囚犯啊。”
“今天有安排这个人吗？”
“哪有，要是有他的话，萨满祭司早就该出来改石板上的字儿了。”
格罗玛什抬起头，朝着萨满席上喊了句：“把石板上的字抹喽！”
战歌大萨满亲自出手，石板瞬间变得光滑如新。
这一手操作，让窃窃私语变成了惊呼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限定条件？！”
“蠢货！什么没有限定条件！那是生死角斗的意思！胜者生，败者死！”
“十年了，已经整整十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了。”
听着观众台上嘈杂的声音，罗非脸上的苦笑越来越明显了。
“我说，能别这么认真吗？我打不过你的。”
深沉沙哑的声音从对方的口中缓缓流出，要不是对方的杀意已经明显到自己无法无视的程度的话，星辰大酋长还真不介意听听他说啥。
“哎，带着霜火岭氏族攻下刀塔和血槌堡垒，领着血环氏族上了通天峰，你这样的对手，值！”
身形侧站，手中血吼护在身边，格罗玛什认真起来了。
“都说了别这样了……啊！”
隐藏的土龙钻地而出，既然不是荣耀角斗（玛克戈拉的一种，不允许使用任何超自然力量，也被称为真正的玛克戈拉），罗非自然不打算跟战歌酋长老老实实地拼近战。
手中战斧一转，土龙刚刚伸出来个头就被打散，罗非趁势，先手发动冲锋，只求占据战斗的主动权。
格罗玛什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仅仅是余光一撇，就看出罗非想要攻击自己的左臂。拧腰，挑斧，直取肩窝的斧矛被巨力带偏，血吼贴着矛柄，砍向罗非的左手。
双手撒开长兵，抽出腰间战刀挡住战斧横扫，本该落地的斧矛在格罗玛什腰部的高度一转，罗非再次将战场的主动权收归自己手中。
退后两步，躲开斧矛上的斧刃，战歌酋长空出右手往下砸拳，将斧矛砸在地上。左手也不耽误，狂风暴雨般的连击疯狂压制着罗非。
“谁能跟我解释下这把斧头是怎么回事？！”
小拇指勾了勾，斧矛接受自己主人的召唤，先是凭空站起，随后“瞅准”格罗玛什的后脑砍了下来。
脑后汗毛直竖，狠狠压了下对手的战刀，随后借着反作用力一滚，躲开了这次袭击。
在矛尖马上划破罗非头皮的时候，主角左手一伸一握，大横扫直接袭向战歌最强的战士。
格罗玛什不闪不避，拧腿，转腰，荡臂。血吼看似无力地，和神器交锋在一起。
平常的时候，罗非并不会完全开启手中神器的锋利度，毕竟，不论它表现的再坚韧再锋利，那水晶的脆弱外表实在是让自己不太放心。
但现在，即使雷神酋长全力开启斧矛的锋利度，仍然不能砍进血吼分毫。
“以后谁再说血吼是件普通武器，我就活扒了他的皮！能正面接住斧矛，呵，怕不是‘地狱咆哮.浴血搏杀的守护者’这样的亚神器吧！”
心里吐槽，手上怎么能慢下来，砍、劈、拍、挑、砸、刺、打。这设计绝对称得上不合理的武器在勇力异常的罗非手中发挥出了最强大的威力。反观对面的格罗玛什，手段就没有那么丰富多彩了。
斧刃的砍劈？我跟你对砍。
矛尖的乱刺？我跟你乱砍。
用矛杆打我？我还是砍你。
如果说罗非的攻击手段华丽刺激，那么格罗玛什的反击手段只能说是朴实无华，不，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基础。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标准的战斧使用方法，但角度、时机、力量都掌控得恰到好处。至于我们的酋长，哎……”
在罗非前世的某个国家中，有句俗话叫“丑功夫，俊把式。”，兽人中也有类似的俗语。罗非对自己手中神器的熟练运用称得上可圈可点，但真论起成为一个成熟的战士，还远着呢。
一套连招打完，跺脚起烟好给自己脱离战圈的机会。罗非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不让对方有机可乘。
“见鬼，滴水不漏啊！”
谁能想到，敢拼敢杀，每战必冲锋在前的战歌酋长竟然是防御战的专家。每一次防御，每一次反击，都是那么的准确，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被浪费。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花里胡哨的算计，纯粹的力量和经验差距罢了。
烟尘被狂风冲散，罗非下意识地知道，格罗玛什的冲锋和一般人的冲锋有所不同。但以他自己的眼光，是看不出哪里有所不同的。
“完了。”一看自家酋长做出的防御架势，罗科格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雷克萨想要问其中缘由的时候，罗非已经迎接了格罗玛什的第一次冲锋。
“嗯？”手中感受的冲击力比起自己想象中轻的多，还没等星辰大酋长展开自己的反击，格罗玛什又是三记冲锋砸在罗非的斧矛身上。
“战歌百冲，一冲胜一冲。如同潮水一般，绵延不绝，生生不息。”
即使没有听到罗科格的解释，虎口上淌下来的鲜血也已经告诉罗非，对方这是叠加力量的打法了。
“以现在的力量增长速度……还有三次冲锋的时间吗？”
地面升起三道高矮墙，战歌酋长看都不看，只是脚上又加几分力，原本应该在第七次使用的力量现在就被用来突破土墙了。
“祝我好运吧！”
不在乎质量和硬度的情况下，星辰大酋长可以轻松拉出十几道土墙，只为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战歌酋长不会被这种程度的心理战术扰乱心神，“用松散材质的土墙来放松警惕，然后再用坚实土墙挡住我？别逗我笑啊！”
加上三分力突破最后一道墙的时候，落入战歌酋长眼帘的，是像正在充气中的气球一样鼓起的地面。
“来不及了！”
脑中闪过这么个念头，惊天动地的爆炸裹挟着烟尘，将格罗玛什和罗非的身影包裹在内。
第九十一章 失败的谈判
“咳，咳，咳。”
将自己气管中的尘土咳出来，格罗玛什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个小疯子！”
狰狞笑容表露在脸上，战歌酋长没有去找对方的踪迹，也没有必要去找，因为……
“呼！”
狂风席卷，漂浮在竞技场中的烟尘飘散，一具“活灵活现”的黑石人像出现在了马尾兽人面前。
活动下因为强行改变冲击方向而轻微拉伤的肌肉，格罗玛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滑不溜秋的家伙了，不过嘛，战士的基本功还是要好好练啊！”
扔下破烂肩铠，冲锋再次开始。
身上石片散落，罗非本指望着可以一击定胜负，谁能想到在惯性如此叠加的情况下，格罗玛什还可以控制冲锋的方向。躲开爆炸核心冲击区的后果，就是现在星辰大酋长已经失去了与其一战的能力。
“真是……”
由下而上，斧矛借着自己主人最后的力气悠荡起来，格罗玛什看都不看，脚尖微微向左偏几寸，就躲开了对手缓慢的反击。
血吼平举，恶风呼啸而来，就在罗非的脑袋马上变成滚地葫芦的时候，酥麻感让格罗玛什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主角往旁边让了让，罗非可不想跟满身汗臭味的大男人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回头看着被爆炸中混杂的电流电到麻痹的对手，星辰大酋长不禁叹了口气。
“差的太多了。”
是的，差的太多了。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罗非就从来没有把自己定位成一个施法者，或者说一个能打的施法者，而是一个可以使用部分超能力辅助自己战斗的战士。可现在看来，自己的战士技巧实在是太过于简陋。
“哈哈哈，干的不错，小子！你这个战斗风格让我想起来了影月谷的那群萨满，还是最聪明的那群。”
缓过劲来，格罗玛什站起来，跺了跺脚。
“说真的，我是真心不想当萨满。”
格罗姆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眼中露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萨满有什么不好的？你该不会不知道萨满在氏族中的位置吧？”
罗非抠了抠自己的大光头，开口回答道，“就是不喜欢罢了，我更喜欢战士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王座（天堂，此处指元素王座）在左，战士在右’。”
看着眼前的小辈儿，格罗姆更加高兴地大笑起来。
“虽然后半句话完全听不懂，不过像你这样喜欢当战士的家伙，我很中意！”
战歌酋长和星辰大酋长勾肩搭背离开了竞技场，丝毫不管周围观众的感受。在观众席上“还我赌金”的吼声中，格罗玛什带着罗非一行人回到了自己的家。
看了眼外围各种规格外的“健身器材”和屋内各种各样巨型猎物的骨骼和残骸，罗非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逃避刚才与格罗玛什的那一战：在酋长制盛行的兽人社会，酋长的行事风格会很大程度影响氏族方方面面的发展。如果刚才罗非怯战，接下来对战歌氏族的游说就真的是不可能性造成的任务了。
在草地上席地对面而坐，格罗玛什终于开始干符合他酋长身份的事儿了。
“说吧，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如此开门见山，反倒是让罗非这边尴尬了起来。
说到这里，就得介绍一下战歌氏族现在的情况了：比起互相攻伐，还有食人魔和戈隆搅混水的霜火岭，战歌氏族凭借着超人一等的战斗素养和足够多的人数（一个氏族等于霜火岭三个氏族人口的总和），力压剩下的纳格兰氏族，成为了整个草原的无冕兽人盟主。
内无忧患，外敌呢？只能说，战歌实在是得天独厚。悬槌堡的食人魔，刚好处于“不被战歌放在眼里”和“战歌完全打不过”中间。这样既避免了战歌失去斗志、陷入内斗，又没让战歌氏族陷入灭族的危险。
换句话说，战歌现在没有能让主角送人情的地方，除非罗非愿意帮着格罗玛什当兽人皇帝，否则还真没什么能让星辰大酋长发挥的空间。
“呃……”
一时无言，格罗姆摇了摇头。
“你们在北方做的事，我很有兴趣。”
“您想得到什么？”
“理由。”
从顶梁柱上拿下酒囊，格罗姆将酒递给了面前的罗非。
“理由吗？恐怕不能告诉您。”
格罗姆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末日预言，对吗？”
星辰大酋长眼珠子转了一轮。
“呃……”
“担心我把你当成骗子把你打出去？说真的，如果你早来两年，我真的会把你打出去。”
罗非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疑惑。
“啥末日预言？你说啥呢？”
“嗯？伊戈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吗？不是，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联合霜火岭氏族是因为他们欠你人情？”
看着对方满脸“装，你接着装，我看你还能装多长时间？”的表情，罗非实在是绷不住了。
“好吧好吧，伊戈老爷子确实给我说过这个事儿。说真的，我很好奇是谁先做出的预言，能让你们如此重视？”
正常情况下，如果你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有人告诉你，世界要毁灭了。你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你是个文明人，那你就会哈哈一笑，当个笑话。
如果你是个粗人，或者说你心情不太好，那么可怜的“先知”八成会成为你的出气筒。
那如果你是身上背负几十万条人命的领导者呢？
“正常情况下，你们应该无视它才对吧。别给我把事情推到萨满那儿！就算是现在的大萨满耐奥祖，也不可能让你们对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摆正态度！”
战士出身的格罗玛什也不再兜圈子，倒不如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兜圈子，不然也不可能直接把话题引到末日预言上。
“如果只是某个或者是几个人，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但如果是全体呢？”
“全体？”
“是的，全体萨满祭司，甚至包括元素之怒，都做出了相同的预言。无论怎样，我这个做氏族酋长的，都不能两眼一闭，装什么都看不见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反倒是身后的雷克萨哼了一声。
“哥，咱能不能别装了？虽说非哥手把功夫不如您（罗非的怒视），但论起脑子来，他可不比您差多少。”
哪出问题了？格罗玛什在骗人？
开什么玩笑，“得千金，不如得格罗姆一诺”可不是说说而已，只是真实的谎言罢了。
“不能装看不见？看见了又如何？世界怎么毁灭的？世界什么时候毁灭的？我们能做些什么改变这一命运？如果预言中点明了以上三点，那就轮不到我这个身份成谜的人来拉兽人联合了！”
面对主角的灵魂拷问，格罗姆只是摊了摊手。
“呃，好吧，看你这小崽子挺年轻的，怎么跟影月谷那帮老狐狸似的？会早死的哦，真的会早死的哦！”
“早死？他们早死多数都是自己作死吧喂！影月谷暗影能量那么浓郁，寿命短很正常的好吧！话说回来，你个战歌氏族的酋长，兽人的脸面，这么诽谤萨满圣地真的好吗？！”
“哎，你没看霜火岭传过来的战报吗？”
战歌使节团仍然在霜火岭驻留着，他们自己不说回纳格兰，伊戈也不打算把使节团赶回去。
“打探情报？打探去呗，难道战歌会带着人打过来不成？学习先进体制？先不说战歌有什么需要从我们这儿学的，就算真想学……热烈欢迎啊！”
所以，当霜火岭发生内乱的时候，战歌使节团临时充当了回战地记者，将星辰面对的敌人和做出的应对报给了自家酋长。
“全身绿色的兽人战士，完全失去理智但力量至少增加三成。携带着具备强大腐蚀能量的奇形怪状生物，普通小兵就有与剑圣匹敌的实力。更重要的，是萨满们告诉我的，在那股绿色能量面前，元素能量异常脆弱，不是被腐蚀就是被驱逐。”
说到最后，格罗玛什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兽人能从区区奴隶和食粮，变成如今德拉诺的主宰种族之一，萨满们功不可没。也正是因此，兽人中一直都存在着对元素力量的迷信。
“地震术无坚不摧！”
“水流将把我们的敌人变成等待死亡的鱼虾！”
“爆炸！才是艺术！”
好吧，最后一个有走错片场的嫌疑，但作为一直与食人魔进行交锋的资深将领来说……
“暗影、奥术，都可以战胜元素。之所以食人魔的暗影法师和奥术师在战场上陷入劣势，只是因为他们的人数太少而已罢了。”
没有人知道，格罗玛什其实是有当萨满的天赋的。但最后，他却选择了战士之路，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无论是元素之怒，还是长脑子的酋长和萨满，都在压制着这种思潮的盛行。只是，收效甚微，我现在甚至可以想象，如果这股能量的主人，或者说使用者来到这个世界的话……”
“信仰崩塌，大范围的信仰崩塌。”
格罗玛什担忧地点点头。
“那您还下那么重的手？不怕把我打死在角斗场上？”
“哼，如果你连从我活下来的本事都没有的话……我并不介意把星辰大酋长的名字换成格罗姆。”
明明说着异常可怕的话语，明明听到自己刚才确实是命悬一线，双方却都带着和善的笑容。只有一闪而逝的杀气提醒着罗非身后的众人，格罗姆刚才说的，是真话。
“由战歌氏族带领霜火岭氏族吗？如果加上火刃氏族和雷刃氏族的话，不不不，还得加上通过莫克纳萨氏族联系上的黑石氏族。嗯，集合了至少兽人一半的力量了。”
“哎，你刚刚帮血环报了血海深仇，怎么能把他们忘了呢？”
格罗姆还善意地提醒着罗非的错漏之处，在二人的言语中，一个横跨半个德拉诺庞然大物，露出了冰山一角。
“抱歉，星辰绝对不能交给你。”
肉香已经飘进帐篷里，格罗姆的妻子却没有进来叫他们吃饭。
“容我问一句，为什么？”
回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伙伴，除了雷克萨有所觉悟以外，其他人只是一脸的理所应当和对战歌酋长的怒意，当然，里面还潜藏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星辰，是一支提前建立的逃亡队伍，你能接受逃跑这个选项吗？”
拍地而起，格罗姆的鼻息冲击着星辰大酋长的嗅觉。
“兽人，不出懦夫和胆小鬼！”
格罗姆可以接受罗非争权夺利，可以接受罗非为一己私欲发动世界大战，他唯独接受不了不战而逃！
“战歌没有懦夫！你可以滚了！”
格罗姆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从自己腰间取下特制符印，开口对罗非说道：“拿着这个，去火刃好好修行吧！看在你小子还有点实力的份儿上！”
星辰大酋长苦笑着接过印记：只要自己稍微露两手，火刃一定不会介意收下这么个地位高且有实力的弟子，又何必多此一举，让格罗玛什给自己封“介绍信”呢？
“多谢大叔了。”
带着兄弟们离开格罗姆家，罗非礼貌地拒绝了格嫂留下来吃饭的邀请，径直前往战歌酋长为外来访问者们专门开辟出来的外交区。
在罗非四人还在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走的时候，格嫂正在和丈夫聊天。
“玛什，你认为这个小家伙怎么样？”
喝着碗里的肉汤，德拉诺最强战士连头都不抬，闷声闷气地回答道。
“他太过注重计划和谋略，自己的实力……哼，很有潜力。”
已经离开的罗非不知道，之前那次已经将他逼出极限的角斗，对于格罗姆来说只不过是一场热身运动而已。那种程度的电击对他来说，只是个小狂暴就能解决的问题，更不要说地狱咆哮家族祖传的战吼战技他一个没用，战斗风格还使用了自己相对不擅长的防守反击……好吧，罗非约等于十分之一个格罗姆，加上元素之力也不超过五分之一。
“哼哼，就这点实力还想劝服我？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我格罗姆不混啦？好好练练再回来吧！”
此时的罗非，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让外粗内细的老前辈给坑了。不过很快，他就会知道了。
第九十二章 寻路
拿着格罗玛什的“介绍信”，罗非心情低落地离开了战歌氏族。在当地人指引下，寻找着传说中的“剑圣氏族”－火刃氏族。
“哈啊~”
早起漱口的阿厄佐格吐出漱口水，跟迷迷糊糊出来的雷克萨打了声招呼。
“雷克萨，我们什么时候到目的地啊？那个什么什么……火刃氏族。”
手里拿着大刷子给哈LS刷牙，半食人魔又打了个哈欠，“你问我？我也是第一次来纳格兰，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哦，对了，你还真可以问别人，那个角斗士出身的家伙，喏。”
抬抬下巴指完方向，“蝙蝠侠”拿出了小锅，舀了一锅水后准备做肉汤当今天的早饭。
走到角斗士身边，鸦人看着正在静坐的罗科格，直到前冠军睁开了眼睛。
“说吧，什么事儿？”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火刃氏族那里啊？我受够赶路了！”
摸摸小孩子的头，罗科格转头看向远处的草原，“快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应该就能看到他们了。”
没等阿厄佐格反应过来，远处几个背着旗帜，手拿长刀的赤足兽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剑圣，白胡子拖到胸口，眼角微吊露出三分狠色，头上王字纹若隐若现，配合上整个面相可以说是杀气外露。可怪就怪在，比起身后两位剑圣的锋芒毕露、杀气昂然，前面走着的这位倒显得和善、深沉。
“大剑圣的级别了，还真是瞧得起我们几个。”
正在篝火堆让看肉汤啥时候熟的罗非站起身，和雷克萨一起加入了观（kan）查（re）者（nao）的队伍里。
大剑圣走到四人面前，对着罗科格双手合十，微微鞠躬以示敬意。
角斗士以同样的礼节回应，大剑圣又看了看剩下的三人，对着雷克萨和罗非先点头再摇头，对着阿厄佐格却只有摇头。
“大剑圣，这孩子不是前来接受修行的，只是被逼无奈带来的而已。”前角斗士冠军忍着腰间的疼痛（轻点抠！都TM抠肾里啦！），求面前的大剑圣能放他们一马。
“鸦人，很少见的种族，听说血环攻上通天峰了？”
大剑圣终于开口，罗科格的心放下了一半。
“啊，这孩子是……呃。”
“质子。”
鸦人少年倒是没什么好忌讳的，直说就是。
“你不在意？我还以为你会很在乎自己的种族荣耀呢。”
“哈哈，对待外敌我唯唯诺诺，对待同族则重拳出击？这样的种族荣耀，不要也罢。”
领头人抚摸着自己的三尺长须，慈祥地笑容挂在脸上，“嗯，说得不错啊。对了，你的兽人语是从谁那里学的，一点口音都听不出来。”
双手合并，再往外一拉，暗影如流水一般在双手间流动、游走。
“呵，这么小的年纪就是法师啦？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哈！”
领头剑圣回身，领着自己的两个助手当先离开。
“快点收拾好帐篷吧，我不会给你们多长时间的。哦，对了，不准骑着那头大象，接下来，我们走着走。”
然后，就是两天，徒步行走，不，应该说是你追我赶的两天。
“靠，走的那么快也就算了，使用疾风步和潜行术就有点过分了吧。”
挖出印记中的泥土，雷克萨轻嗅了嗅，抬手指向了自己的东南方向。
“喂喂喂，这回不会指错了吧雷克萨哥，要不要尝尝啊？”
雷克萨翻了个白眼，之前为了更好地验证印记的新鲜度，自己确实用嘴巴尝了尝，事实上大部分猎人在追踪的时候都会用这招，嗯，虽然很恶心。
“凎，谁知道那帮王八蛋会往自己的鞋底下涂牛粪和狂火椒啊！”
“这还算好的，你没看着哈LS满地发情的样子。天啊，他们竟然连发情香水都有？霜狼一年发情期才三个月，想要制作出这种香水，必须从上千斗的雌性霜狼粪便中提取出来的啊，火刃氏族得是有多有钱？”
罗非在霜火岭住了很长时间，身边又有雷克萨这样的资深猎人。在针对猎人的侦查和反侦查手段上，可以称得上造诣颇深。而用发情香水反制猎人宠物追踪这种手段……效果最好，但价钱是翻着番儿的贵啊。
“哼，火刃氏族还用买？只要剑圣们一句话，各氏族得削尖脑袋往里送东西，还用得着他们买吗？”
说到这，罗科格还摇了摇头，“没办法，谁叫你们没过初考呢？”
是的，初考，最开始寻找火刃氏族的十天，就是火刃剑圣给想要来氏族求学的求学者们准备的初赛。至于平分标准？嗯，每个大剑圣标准都不一样，大体上都是追踪、反追踪、侦查、反侦查、情报收集、情报鉴别等方面，只是不同剑圣着重点不一样罢了。
“靠，说得好像你比我们厉害多少一样？要不是你是纳格兰出身，你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罗科格伸出食指摇了摇，“啧啧啧，这就是你们经验不足了。第一天晚上外面的脚印、第三天哈LS的异常、第六天那个假扮成牧民的准剑圣、还有第八天被触发的陷阱……你们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的。”
“啊啊啊啊啊！”
之前说的那些，无论是雷克萨还是罗非都注意到了，否则他们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但怎么说呢？他们发现之后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所以只好去参加这见鬼的“补考”喽。
雷克萨边在前头走着，边问罗科格话，“哎，你不是已经通过初考了吗？为什么不直接去火刃？”
角斗士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这让可以看清他表情的罗非感到一丝不妙。
“我当初成为角斗场冠军的时候就是剑圣了，呃，或者叫武器大师更合适一点。总之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溜达玩儿的，啊，真怀念啊，当初我还是自己找到火刃氏族的位置去报到的呢。”
恨得牙直痒痒，罗非二人却只能把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
“好了，罗科格。你有没有办法找到他们，我有点无聊了。”
前角斗士冠军一摊手，“你以为我是那群天天对着水碗叨逼叨的神经病萨满吗？我哪有办法找到他们？”
罗非和雷克萨目光闪亮的看着鸦人少年，“万事不决问魔法”，谁又能想到这孩子还是个不错的中阶暗影法师呢？
“别看我，剑圣的疾风步和暗影步完全不同，我能追踪暗影能量，但对元素能量确实玩不转。”
星辰大酋长垂头丧气，最擅长追踪的雷克萨和哈LS已经接近报废，自己那点跟踪的本事也就是个半吊子，本来还想在他们身上留下元素印记用来追踪的，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元素印记不接受罗非的命令。
“怎么办呢？”
又是两个明显的脚印，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罗非都能想到那个恶趣味的家伙劈开腿印下脚印时恶劣的笑容（纯想象和抹黑）。
就在雷克萨打算继续定向的时候，一只大手扒住了他。
“我们可能中计了。”
面对自己义弟迷惑的眼神，罗非越发坚定起来。
“这两个方向都是假的，走，退回最开始的地方吧。”
“开什么玩笑？回去？我们至少得花一天半的时间才能回去啊！”
“无所谓，总之，该调头了。”
四人花费了一段时间回到了最开始遇到“脚印指路牌”的地方。
看着那头一脸悠闲吃着嫩草的雷象，罗非露出了计划成功的表情。
“原来如此，两个方向都是错误的，继续走下去的话就是绕圈，那就只有两个方向牌中间的那个方向还有尝试的价值了。”
虽然大剑圣不让他们乘坐雷象，但没有说他们怎么处理雷象。所以在遇到第一个分岔口的时候，罗非把雷象放到了另一个路口处，同时在哈LS和阿厄佐格的帮助下，绘制着一路走来的路径图。而他拦住雷克萨的时候，正好是走出了三分之一个圆的时候。
与此同时，暗处的三位剑圣“监考官”。
“这家伙很聪明，但他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取巧了？”
面对自己徒弟的发问，师父继续捋着自己的胡子。
“你认为这个考题在考什么？”
“追踪……”
听到自己徒弟的第一句话，老师就知道，徒弟没有抓到这道考题的精髓。
“不，不，不。要是这么说的话，那那个叫索尔隆什的家伙连门都进不来。那可是个一条直路都能迷路的家伙，你难道指望着他能通过追踪找到火刃氏族的路吗？”
索尔隆什，是这位老剑圣的同辈师弟，以三刀流剑圣的名字响彻整片德拉诺。虽然历代考题千变万化，但巧就巧在，这位三刀流剑圣当年“入学”的考题就是今天这道。
“对了，我跟你们讲过我那白痴师弟是怎么过得这关吗？”
“讲过啊，虽然完全没有方向感，但凭借着野兽一般的直觉，找到了隐藏在自己身边的主考官。在大战三天三夜之后，两败俱伤，最后被救援队抬到了火刃氏族。”
老剑圣笑了笑，“所以说，这个考题考的不是你多会追踪，当然，要是你能追踪解题的话最好。但不是这道考题的关键，这道考题的关键，在于自知，和勇气。”
抬手指着罗非，大剑圣开口解释道，“这个小家伙，很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他手边有一头雷象，所以他派这头聪明的坐骑去另一条路口作为试探；他身边有精通追踪的伙伴，所以他把所有追踪都交给伙伴，并且绝对不怀疑自己兄弟的判断；他身边有暗影法师和嗅觉敏锐的战狼，所以他会拜托他们做路标，以便自己画出路线轨迹图。你看，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并且充分的利用它们。一个人条件匮乏的时候，你是看不出他是聪明还是傻的，因为无论是天才还是傻子，在那种情况下，能做的事都不多。只有当他身边条件充分富裕的时候，才能根据他做事的多少判断出这个人是智慧还是愚蠢。”
长篇大论下来，之前开口回答问题的徒弟已经头晕目眩。而他的师弟，则问出了另一句话。
“那那个半食人魔呢？他除了闻味儿抠土也没干别的啊？”
虽然知道这所谓的“闻味儿抠土”是最重要的部分，但师弟仍然感到异常不爽。
“哈，这就是另一种自知了。”
老剑圣一边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走着，一边解释着雷克萨的闪光之处。
“天才也好，领袖也好，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毛病。比如格罗玛什，典型的力量至上论，见人先干一架，哪怕那人要跟他说的事儿跟决斗或者战争一点关系都没有。再比如说耐奥祖，他的毛病就是脾气太好了，在管理影月氏族的时候宽仁太重，下不去手惩罚人。”
“所以辅佐他们的人，在保证忠心作为跟随他们的基础时，还要有自知之明。他们得知道自己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才能更好地辅佐自己的主上。”
“你再回头看那个半食人魔，现在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他刚才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工具？”
“对，工具。虽然在路上话不少说，但你们应该发现了，在制作路标的时候，他这个专家可是只动嘴不动手，而且动嘴的时候尽量少。”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那个叫罗非的家伙不近人情吗？”
“不，恰恰相反，这说明雷克萨这孩子很懂自己的兄弟。他知道，自己兄弟在领导人做事的时候，需要的是一个除了做好自己这方面的事以外，其他事都漠不关心的混蛋。而不是一个在做好自己这方面的事之后，还要把别人的工作一把揽过来做好的事儿精。”
说到这儿，老剑圣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我好久没有见到如此人才了。”
“一个，物尽其用，是兽人里少有的脑子走在肉体前头。另一个，则知冷暖，懂人情，明分寸。嗯，有趣，有趣。喂，布洛克斯、瓦洛克，快点回氏族喽，说不定这回你俩啊，又有两个师弟喽！”
兄弟俩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兴奋溢于言表。
“是，萨穆罗老师！”
第九十三章 修行
没有萨穆罗三人的捣乱，罗非四人顺利完成了入门考验。
“靠！”
看着门前饮酒吃肉的师徒三人，罗非和雷克萨同时暗暗骂了句脏话。
“呦，你们来啦。”
随手薅一把草叶擦擦手，也不管擦没擦干净。老剑圣站起身来，朝着试炼者们走来。
“恭喜你们这帮菜鸟，顺利通过了火刃的……入门测试。”
“啊，啊，我可不是连家都找不到的菜鸟啊，萨姆罗剑圣。”
“哈哈哈。”大笑的剑圣瞬息而至，不等罗科格反应过来，一记手刀破空而来。
“白痴！你还有脸说？！就你教人的那个能力，我说你是菜鸟都是在夸你啊！”
在自己师父和师兄叙旧的时候，两个徒弟走了过来，完成早已被自家老师扔到一边的接待任务。
“你们好，欢迎来到火刃氏族。我是布洛克斯.萨鲁法尔。这是我的弟弟，瓦洛克.萨鲁法尔。”
后世的萨鲁法尔双雄出现在自己眼前，虽说罗非不会像首次见到自己偶像的小女生一样尖叫，但内心的波动是怎样都压制不住的。
“你们好，我是罗非，来自星辰的试炼者。”
雷克萨摸摸自己身边战狼，对于自己动物伙伴被那般折磨显然有些不满。
“雷克萨，莫克纳萨氏族。”
布洛克斯和雷克萨握手，从胳膊上微微绷起的青筋和二人不约而同的认真神色，很显然二人刚才进行了一场无言的交锋。
“哥哥，好了。”
另一只大手搭在二人中间，布洛克斯借着台阶下了一步：他们的任务是来接罗非和雷克萨，不是跟他们斗气来的。
“不愧是半食人魔啊，力气不小。”
“彼此彼此，我行走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遇到能跟我比力气的家伙呢。”
转过头来，布洛克问罗非道：“听说格罗姆剑圣给了您剑圣印记？”
“剑圣印记？噢噢哦，这呢。”
从腰间揪下介绍信，这次接过印记的，可就不是尚算年轻的两位剑圣了。
疾风步回到星辰大酋长面前，拿起印记好好验证一番后，方才开口说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看着面前老人（四十多在平均战死率超过六成的情况下可以说得上一句老人了）堪称幸灾乐祸的表情，罗非的脸色变了变。
“呃，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没什么，没什么！来吧，你跟那个叫雷克萨的，就在我手底下学吧。在我正式教你们之前……你俩先演示一下自己现在所学的吧。”
首先开始演示的，是罗非。
先是矛的挺刺，随后是运用斧刃劈砍，劈砍的同时还配合上斧法中的拍和矛刺中的打。一把斧矛在其手中舞的是虎虎生风。
萨穆罗点点头，随后又示意雷克萨进行自己的表演。
人狼配合、杀戮命令、互相掩护、可以在人前消失的伪装术、将陷阱当作炸弹满地乱扔的陷阱投掷法。野路子出身让雷克萨没有科班出身的新手猎人和游侠身上可能出现的死板和节奏断裂。明明用的是不利于游侠战技的双斧，却在兽王猎人的我流格斗术中发挥了最大作用。
看完二人演示，老剑圣点点头表示赞许。
“先说说这位兽王猎人的吧，我虽然不是猎人出身。但你的问题……我还是能看出来的。你能应对戈隆吗？”
雷克萨一愣，“戈隆？那玩意儿也不是我这样的兽王猎人能解决的啊？”
“哈哈，师弟，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火刃氏族，或者说剑圣氏族。是为何存在的吗？”
“猎杀大型猎物吗？可是哈LS他不能对付你们所说的那种巨型生物吧。”
萨穆罗拍了拍“蝙蝠侠”的脑袋，“哎，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元素兽王这一流派吗？”
听到这儿，罗非首先找到了现实世界中的剑圣和游戏人物的一个区别。
“看来剑圣们并不是完全不能使用元素术法的素人，也对，面对的都是拥有类法术或施法能力的敌人，完全依靠肉体……呵呵，有肯定是有，但多数应该都会两招术法。”
“哎，你们剑圣还修习元素术法的吗？”
这回就轮到萨穆罗愣神了。
“哈？修习元素术法？谁告诉你的？”
“不修习元素术法，你们哪来的控制元素的力量？”
三人对视，随后纷纷大笑。直到三人乐得肚子疼了，才勉强停下来。
“我说，你难道没见过剑圣出手吗？”
“见过啊，也没见他们使用什么元素力量啊。”
这次，就轮到罗非来问话了。
“没用元素力量和没用元素术法可是不一样的。你尝试过让萨满往剑圣身上扔闪电箭吗？你知道为什么萨满中有一门增强萨吗？”
布洛克斯给老师补充道，“在你们眼中，所谓的修习元素就是像萨满一样跳大神和念咒语吗？我不否认那是一种研究方法，但是剑圣，不需要那些！”
收起自己的战刀，萨穆罗向着罗非伸手讨要。
又不是第一天在兽人氏族混的小白，星辰大酋长自然知道萨穆罗是什么意思。
“这个兵器，很沉的。而且他……不太好控制。”
斧矛沉，但主要重量还是聚集在杆上的。虽然后面没有配重，但杆的密度和水晶密度似乎有差别。当然，这玩意儿是神给的，不能用凡俗概念来推论。总之吧，它勉强还算是个平衡武器。是的，一个长杆平衡武器，罗非不知道原理，也不想知道原理。总之他可以勉强用这武器使出旋风斩，就足够了。不过嘛，勉强勉强，这玩意儿的平衡也不是那么好掌握的，结合一百多斤的重量。一般兽人想使好它，还真得费点时间。
“我能看出来他很沉，而且我也能看出来这柄不知道哪个脑残打出来的兵器问题很大。不过这不仅仅是为了跟雷克萨解释，也是为了评论你，比起说，我更想让你们亲眼看看。”
接过斧矛，奇怪的重心分布和沉甸甸的手感让萨穆罗眉头一皱，更加确定了自己对这位新徒弟的评价。
抬斧，端平，老剑圣少见……不，是十年未曾一见的扎稳马步（太沉了）。罗非等人自觉让路，避免让全力施为的剑圣误伤。
闭目凝神，萨穆罗聆听着手中神兵的心跳。
这是多年磨炼出来的特殊能力，对于萨穆罗，有个外号可以完美形容这个特殊能力。
“武器读心者。”
再睁开眼睛，老剑圣眼前不再是纳格兰的风吹草地，这倒是挺正常的，每回聆听武器心跳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问题在于，他现在眼前的景象：
晶蓝色的光芒霸道地冲进老剑圣眼中，日冕的每一次喷薄都可以激起上千米的火柱。当然，老剑圣是不知道那火柱有多高的，毕竟他又不是肉身测量仪。所以他也不知道，那看起来黑乎乎的小点，其实是半径几万千米的能量漩涡，那微不可查的微弱波纹，是足以将整个纳格兰……还得加上半个影月谷打进大海中的强大潮汐。
“凎，他究竟是什么人？！”
在即将被幻境吞没自己意识之前，萨穆罗拼尽全力，向自己身体下达了出招的命令。
刺，转。
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眼睛被蓝色能量充盈的老剑圣的动作。
狂风如钻头一般冲了出去，随之而起的还有黑石碎片和草皮粉末……是的，在风压的洗礼下，浅层的黑石矿都被挖出来了！
狂风经久不息且迅猛如虎，没过几秒钟，风钻已经脱离了雷克萨的视力范围。
罗非主动接过自己神兵，同时吸收走自己未来师傅身上过溢的神秘能量。
“你难道认为萨满们完全是按照研究法术的方式研究元素术法吗？错！大错特错！如果按照双头食人魔的方法来研究的话，仅仅是元素守恒这一关都过不去。以地震术为例，要是按照元素守恒定律，结合萨满们使用次数来计算的话……恐怕这个世界早就会有新的土元素之怒啦。”
缓了口气，萨穆罗顺势擦掉自己额头的冷汗。
“我知道你们好奇为什么我会了解元素守恒这种魔法知识。嗯，毕竟我杀的食人魔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弄着点战利品没问题的。”
尽量隐瞒自己身体虚弱的真实情况（罗非是能看出来的，当他看到那双被蓝色能量充盈的眼眸时，他就心里有数了），老剑圣继续自己的讲解。
“继续，既然萨满们没有按照魔法的方式研究元素运用，那他们是在用什么方法研究元素？”
“那有啥不知道的，不就是向元素之怒祈求力量吗？”
面对罗科格的不屑，萨穆罗微微翘起嘴角。
“你可以让那边那个小崽儿尝试一下，相信我，很简单的。嗯，就是可能……哦不，是一定爆体而亡罢了。”
“总之，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机制是啥。我就知道，剑圣也可以和萨满一样，呼唤元素的帮助。不过与萨满们不同！注意啊！不同！”
盯着罗非，萨穆罗都快被气爆炸了。
“我们不是祈求元素之怒，而是祈求我们自己！当你的身体足够强壮，你对剑道的理解足够，你的意志足够坚强的时候，自然就可以得到元素的帮助！所以少给我本末倒置！把对手推开然后用元素碾压？！那你给老子去影月谷，别来火刃！”
其实如果元素没有那些问题的话，罗非还真想去当个萨满，别管咋地，那也算是个法爷不是。
但元素在面对邪能和暗影的无力让罗非放弃了看起来诱惑的去当萨满的选项，转而走向苦逼的战士之路。
“至少强壮的身体和坚固的灵魂不会那么容易被腐蚀。或者说，至少练出来的东西，都是我的！”
是的，罗非并不是那么爱当战士，只是萨满在他眼中不够可靠罢了。
这种实用思维不能说不对，但对于浸淫剑道一生的萨穆罗来说，无异于对自己人生的侮辱。
本来有格罗姆的剑圣印记，就已经让萨穆罗决定加倍训练罗非了。现在一想到如此强大的武器在这么个菜鸟手里，那真是越想越气啊。
对，格罗姆坑了罗非一把。印记不仅仅是介绍信，还代表着格罗姆对罗非的态度。“我很看好你哦”在剑圣之间的黑话中基本代表着“往死里练，练死拉倒！”。
就这样，罗非和雷克萨的痛苦日常，开始了。
第一天，五千个俯卧撑、五千个仰卧起坐、绕着火刃驻地跑五百圈。
说真的，这训练量就是放在德莱尼圣骑士那里，都算的上是致死量。而且为了防止能从元素借力，萨穆罗还找来几个老朋友，做了个元素禁绝结界。
在如此训练下，一直精力不错的雷克萨和拥有神躯的罗非第一次品尝到了脱力的滋味。就这，还只做完了三成的训练。
“天资不错，所以忽略了基本训练是吧！好，老子给你们这帮年轻人好好补补课！”
第七天，罗非和雷克萨终于勉强可以完成体能训练了，而火刃的存粮少了十分之一。
面对同僚的抱怨，萨穆罗少见地耍起了老人架子。
“妈的，一个个大剑圣搁这儿跟我喊吃不饱饭？！都要不要点脸啊！打猎，都给我打猎去！不想打猎就给老子去放牧！”
第八天，在基础体能训练之外，加上了挥剑五万次的新目标。
哦，罗非挥的不是剑，而是自己的斧矛，雷克萨也是挥剑，不过那剑做了点手脚。通体都由黑石精矿制作的钝剑……光重量就是同体积黑石矿的十倍。
第十二天，火刃氏族方圆百里内，连土拨鼠都没有了。剑圣氏族不得不提前迁移，在这片居住地彻底无法使用之前，去另一片水草丰美的地方。
“没粮食了，萨穆罗。打猎也好，放牧也好，都不够了。”
于是，第十三天，二人要在完成基础目标的同时，解决自己的食物问题。幸也不幸，纳格兰是除了戈尔隆德以外，戈隆最多的地方。
第二十三天，已经有五头幼年戈隆、一头成年戈隆死在这对兄弟手下，在实战过程中，雷克萨与哈LS的配合更加默契，也研究出了一套针对大型生物的战斗方式。
第二十五天，二人的高兴和轻松被自己导师看出来了，于是……
“基础训练加倍！每天进行对练，对练失败者，减少一半口粮。成功者嘛，那一半口粮就是他的了！”
一半？现在这种训练强度，口粮减少一点都够这哥俩拼命的，胜者能得到更多的口粮？好吧，兄弟情义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死道友不死贫道用的吗？
之后，每隔十天，基础训练都会翻倍。相应地，剑圣氏族在二人的带领下开始大闹纳格兰。
开始训练的三个月后，
看着两个徒弟手指间划过的微风，萨穆罗点了点头。
“很好，开始下一阶段吧。”
第九十四章 剑圣
“你们认为，什么叫圣？”
下一阶段的修炼，萨穆罗是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场白。
“这不就是喽？磨炼自己的意志和肉身，做到感知元素的程度……”
说着说着，罗非自己都感觉不对，声音不知不觉就小了下去。
“要是如此，你们还学什么？再说，你们真的认为剑圣是靠元素力量吃饭的吗？”
看着二人迷茫的样子，萨穆罗也不磨叽，将三把特制木器扔在罗非和雷克萨脚下。
“试试吧，之前那次演示你们还看不出什么门道。现在再来一次的话，你们应该可以看出些什么了。”
二人拾起根据自己武器为原型，刻画出来的木器。一前一后，分形而站。
哈LS立刻从晒太阳的偷懒状态中清醒过来，站在二人侧面，以为策应。
反观萨穆罗，连平常教导用的木剑都不拔出来，只是闭眼养气，全然不看自己新收的两位徒弟。
“哈！”
怒吼，挺矛，转斧。如果不是这木材足够结实，仅仅是如此简单……不，应该说恰恰是如此简单的动作，正可以把演示用木器变成满天飘舞的粉末。
战狼露出牙齿，跳，跃，张嘴。模仿自鳄鱼的死亡翻滚，只要咬上一口，撕下来绝对不仅仅是几块肉，而是一个身体部件。
与之配合的，则是一上一下，合力攻击的双斧。从斧头划破空气的声音来看，这次雷克萨是使用了全力。
而萨穆罗？他只是从皮甲中抽出根木棍，木棍一尺多长，看起来还是那种被雨水侵蚀腐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的那种小木棍。
“呼！”
轻轻一挥，嘎吱作响的木棍让人们不禁担心它会不会当场断掉，但手感由沉重变成轻巧，告诉二人战斗已经结束了。至于哈LS？嗯……至少这次修炼治好了他的便秘不是。
“剑圣，以剑成圣。何为圣？一神之下，万人之上。”
“呃……”
即使前世文化背景中哲学体系的确丰富，一时之间罗非也没搞懂自己导师口中话语的含义。
“我知道，你们来之前肯定有很多人跟你们说过有关剑圣的标准。”
“啊，这个我是知道的，罗科格大哥说过好多次，剑气外放是吧。”
萨穆罗捋着胡子点了点头。
“嗯嗯，罗科格那家伙当初应该是没好好听课，不然这种外行话怎么能教给你们。”
“啊，不是吗？”
这回轮到旁边一直看热闹的前角斗士冠军吃惊了。
“哈，如果放出剑气就算剑圣的话，为什么火刃还要考核剑圣啊？为什么会有一大堆准剑圣存在啊？为什么有很多剑圣根本就不会剑气外放啊？这些你难道没想过吗？”
挠挠自己下巴，罗科格尴尬地笑了。
“那谁知道啊？我能当上剑圣，还是靠着被我击败的六个剑圣保证的呢。什么剑圣考核？不知道！”
萨穆罗深深吸了口气，罗非和雷克萨二人则不禁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不用那么不信任他，他告诉你们的，确实是大部分剑圣走的路。剑气外放，意味着靠肉体吃饭的战士终于有了大范围杀伤能力，攻击距离也大幅度延长。我的师父就曾经研究过怎么把剑气延长到四十步之外，然后卷起剑刃风暴。”
“四十步？”罗非不禁感慨，拿着四十米长刀追着砍人的梗还真是在哪都能见到啊。
“嗯，但后来发现有点不太实用，就把剑气控制在十米之内了。天灾剑圣，就是我师父的外号了。”
听了半天，旁边吃肉干的阿厄佐格一脸迷茫地看着老剑圣，“老爷子，你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啊，这不还是剑气外放就是剑圣标志吗？”
“我只是在纠正他们头脑中的刻板印象罢了。”
萨穆罗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讲述剑圣们的研究，或者说修行之路，是如何走过的。
“剑圣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看看我们的世界，戈隆们在各地巡行，我们这样的小肉人只是他们随处可取的零食；独眼魔们什么都不会，只是凭借着自己那坚如磐石的身躯，就可以以家庭单位覆灭部族乃至氏族；天空飞翔的鸦人以摔死兽人为乐；就连食人魔，都可以利用双头变异的法师们轻而易举收割上千兽人的生命。”
明明没有萨满的熏香，仅仅是剑气外放，萨穆罗就将自己口中讲述的故事变成实实在在的微缩景象，这一招让在场众人啧啧称奇。
“那个时候的兽人，只能在先祖之地的大地穴里瑟瑟发抖，祈祷出去寻找食物的同胞，会安全地带着食物回来。奴役和压迫，让兽人们失去了自己的骨气，奴隶也好、苦工也好、食物也好、玩物也好。只要能多活一天，兽人们什么都乐意干。”
“直到第一位觉醒剑气的兽人出现。他的名字，叫振藩.地狱咆哮。”
“振藩？”熟悉的中国名字，一时间让罗非梦回前生。
“我也不知道第一位大剑圣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不过也正是这位大剑圣，让兽人们摆脱了食物和玩物的命运。”
虚幻迷雾变成偏偏凝实的虚像，那个举起粗木棒，高吼着“兽人，永不为奴！”的战士。率先冲出了大地穴。
当他打倒虎人氏族的时候，年轻人们离开了地穴。
当他将独眼魔变成毫无生气的尸体时，女人们离开了地穴
当他手中的木棒砸碎了戈隆的头盖骨时，老人离开了地穴。
当衣着华丽的鸦人被剑圣吓得四散纷飞之时，孩子们欢笑着离开了地穴。
“他好像，没有外放过剑气啊。”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剑气外放不是剑圣的标准了。他的剑气，体现在自己的肉身上。”
说到这，阿厄佐格倒是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一神之下，万人之上。而这位大剑圣，不承认任何伤害兽人的家伙是神？！”
眼中闪过讶异，老剑圣点了点头。
“小子猜得不错，刚才我说的那句话，就是这位大剑圣对自己道路的解释，也是剑圣们用来考核的标准。至于剑气外放？好用罢了，反正外行人解释也解释不明白，他们认为是就是喽。”
“道路吗？”
“对，道路，看看你的两个师兄。”
此时正在对练的未来英雄停下手中刀剑，看向自己导师。
“老师，出什么事儿了？”
萨穆罗挥了挥手，“继续练！”
“你认为他俩的问题出在哪？”
罗非双手合十，低头道：“不知道。”
“你刚才都说了，道路啊。这俩到现在还没找到自己的道路，都TM快愁死我了。”
剑圣导师站了起来，开口继续说道。
“剑圣从来都不是某个高等兵种，如果你面对食人魔法师较多的话，剑气灌注、禁魔领域是最可能走上的道路；如果你是塔纳安出身，那么剑气化翼、疾风步和伪装术都可以是你进阶方向；面对戈隆的话，元素解裂、血性狂暴、肉体活化都是不错的选择；至于独眼魔和虎人，山岭之力、猎杀直觉都得进行训练。”
“每个剑圣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我说的这些都只是不同环境下剑圣们比较常见的进阶方向。当然，剑圣练着练着变成萨满的也不是没有。我的导师要是全力施为的情况下，不比高阶萨满的破坏力差。今天，你们有一天时间，去考虑一下自己未来道路吧。”
当天夜晚，
躺在帐篷里的罗非还在思考自己应该走那条道路的时候，雷克萨已经哼哼着准备晚上喝的肉汤了。
“怎么，雷克萨，你已经找到自己的道路了？”
从床上翻下架，罗非蹲在一旁，看着雷克萨烧水。
“之前一直都没决定好，毕竟非哥你也知道，我这个半食人魔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所以来训练的时候，我第一反应还是用剑气强化自身来着。”
等水开得有一会儿，雷克萨打算现在将未来道路告诉自己大哥。
别小看这种透露，就像法师不会跟陌生人讲研究领域，术士不会告诉同僚自己究竟是哪细大师一样。武者的修行道路，对他们的敌人来说就是一份攻略，“只要有攻略，没有推不倒的boss。”可不是说说而已。只能说雷克萨对罗非的信任已经无以复加了吧。
“但是之前几次猎杀戈隆的时候，哈LS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嘛。在给他包扎的时候，我明白了，兽王猎人的实力七成在战兽上。我的力量没有什么强化的必要，像血环猎手那样的进阶对我更没什么意义，毕竟体格子在这，我也不好跟他们一样闪转腾挪不是？但哈LS的问题就很显著了，随着我们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强大，身板脆弱的毛病越来越显著了。干脆，就用剑气强化他吧。”
罗非低头想了想。
“可是这样的话，你就会成为弱点了。剑气用来强化战兽，你却只能用肉身硬抗……等等，之前老师是不是说过元素兽王？你看过元素增强的典籍了吗？”
“还没有，不过有不少兽王猎人选择过这个进阶，据说是可以同时强化兽猎两边的实力。你也知道，在没确定自己道路之前，我们是不能接触到具体资料的。”
星辰大酋长沉默了，雷克萨清楚明白地选择了道路，而自己这边……
“我，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呢？”
是的，星辰大酋长从一开始就与普通兽人的想法不一样。这选择剑圣的道路，不就是凝聚灵魂徽记这样的东西吗？将自己的经验、见识、三观和力量聚集在一起，形成属于自己的道路。
“渴望力量？力量的表现形式多了去了，法师、萨满、潜行者、圣骑士。理论上来说都能修行到一击灭星的地步，布洛克斯这个纯战士后来还能砍萨格拉斯一刀呢！那我的力量，是什么呢？”
不知不觉间，星辰大酋长睡着了。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梦回前生，自己好像又变成那个可怜的，无力的，带着一帮天南海北的难民四处乱窜的“慈善家”。
“嘿，瘸子，你天天说这些东西，有毛用啊！抬头看看那些飞机大炮，啊，你说这么几句逼话，就能让我们变成满天飞的超人啊！”
面对嘲笑，那个木讷的年轻人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我只是想，如果这个世界是个修真世界，或者魔法世界，会不会我们就不会这么惨了。至少我们自己能练点啥，不至于跟现在似的，让飞机和坦克追着满地跑。”
点燃一根不知从哪具尸体上搜来的中华，脸上带着煞气的青年皱皱眉头。
“然后让大法师、剑圣和陆地神仙追着满地跑？！滚你妈的，少做白日梦。老三家那孩子好像感冒了。对，我说，你是不是中医院校毕业的啊，怎么治不好人啊！”
瘸子苦笑一声，“呵，以前我们用的中药材，已经有不少都是靠种植品撑着了。现在战争一开打，除草剂一撒……哼，我敢采，你敢吃吗？”
“哎，你说，要是有一天我穿越了……”
“哈，你还说我，你不也做梦吗？你要是真穿越了，就用用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挺有用的，”
“不对啊，瘸子，这魔法世界，有戈隆，有食人魔，有鸦人还有独眼魔和虎人。未来还有什么恶魔，还有什么术士。这完犊子世界，还不如咱那个呢！”
八卦图凭空出现，比起用来看风水的风水盘，这个八卦图异常简单，简单到除了八个方位上的标识和中央的黑白太极图以外什么都没有。
“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本意就是天地没有爱恨，对待万物都是公平公正的。既然瘸子你说让我用用老祖宗的东西……那我就来个，替天行道！”
“万物有阴必有阳，世界……不，这片多元宇宙的平衡已经被破坏太久了！他渴求平衡，渴求协调！所以，让我来帮助你吧，我可以帮助你，恢复平衡。”
梦境中，罗非向一条狂妄的道路，迈出了第一步。
第九十五章 道路
转过天来，萨穆罗再次见到新收弟子的时候。
“你们决定自己的进阶道路了？就算道路独一无二，你们也可以简单形容一下，说不定已有体系中可以给你们一些思路。”
话音刚落，雷克萨首先举手发问。
“您之前曾经建议我走元素兽王的道路？那是什么意思？”
老剑圣微笑着回应道：“呵，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根据我朋友的说法，应该是将增强萨的手法用在兽王伙伴身上。再利用兽王灵契，将二者灵魂连接在一起，这样你在增强战兽的同时，也能增强自己，大概就是这么个原理了。”
“听起来不像是剑圣，倒更像是萨满一样。”
这一次，是布洛克斯代替导师回答了。
“不对哦，没有剑气的话，元素是不会回应你的。”
“我们用的灵契和萨满用的不一样，真说起效果的话大概只是等于他们使用的十分之一。毕竟野兽不像元素一样难以沟通，如果仅仅依靠剑圣灵契给予你的精神力召唤元素的话……比打火石亮点？”
罗非转过头来，“那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兽王灵契有两个作用，一、让兽王和动物伙伴心灵相通，战斗时更加默契，而且在使用猎人技巧，比如鹰眼术的时候，效果会更好。当然，第二点才更重要，给剑气转化当引子。”
“引子？”
“对，引子，元素增强并不需要太多的元素能量，所以仅仅依靠自己体内的剑气就足够了。但剑气想要转化为元素之力，是需要引子的。兽王灵契，就是这个引子。”
“为什么不直接用元素强化自身？”
“可以啊，不过那是元素剑圣，是另一条路。兽王猎人，野兽伙伴能占他们战力的七成，自然主要强化野兽伙伴喽。”
解释完毕，雷克萨大概了解了自己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
“灵契只能用在一只战兽身上吗？”
“当然不是，萨满们都可以全系修炼，猎人们自然也没有限制，不过最好不要超过三个，不然你的剑气和精神力都会不够的。”
“好，就这样吧，我接受元素兽王这条道路。”
终于下定决心，已经等待许久的瓦罗克立刻带着“蝙蝠侠”领取专属于他的剑圣灵契。等完成和哈LS的契约后，雷克萨才能领取元素增强具体的修行方法。
武语者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向剩下的罗非。
“我的……道路，恐怕有点特殊啊。”
听到这话，萨穆罗没有像传奇故事中那样高兴的手舞足蹈，微微出鞘的战刀上，迸发着昂然战意。
“什么特殊的道路？”
不怪萨穆罗神经紧张，剑圣存在传承体系，不单单是因为培养后人更加容易。
剑，是杀人的兵器。剑术，是杀人的技术。
考虑到德拉诺的具体情况，所有剑圣，在成为剑圣之前，都是手上至少挂了几千条人命的屠夫。而没有前辈指导的话，这些好苗子多多少少都有点走偏。
虚空连接者，白鬼吞噬者，头颅附魂者（嘲颅氏族还有传承）。这些都还只是在历史上出现过的，危害性比较低的剑圣道路，差点毁灭德拉诺的剑圣道路也不是没出现过（发现苗头就掐死）。而这些危险道路，八成都来自野生剑圣。
“我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区区虚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都快饿死了，凭什么还限制我吃那些已经不算活人的白鬼？啥，你问为啥我现在还吃？呃，其实白鬼的肝脏味道相当不错。”
“头，是智慧储存之所，只要带上强大敌人的头颅，我们也能得到他们的经验和智慧。”
一帮下限极低，经常遇到生命危险，还多少都有心理疾病的老兵，研究出来的东西要是没有副作用才怪吧。而这，也是雷刃氏族组建火刃氏族的原因。
对，罗非现在还不知道，雷云之怒（一部分）的守护者，雷刃氏族，已经变成了如今的剑圣氏族。而雷刃自己，则以秘密结社的形式存在，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接着说刚才的话题，一开始，剑圣们是没有统一的考核或者氏族这一说的。而野路子剑圣走上的道路八成都是坑自己的，还有两成？哦，那是连别人一起坑的。在经过几次野路子剑圣们搞事情之后，雷刃以几次活动中领头人的身份，组建了剑圣氏族－火刃氏族。
“建立传承体系，封存危险进阶，同时将剑圣作为资源，供兽人社会调配。”
而现在，罗非的表现让老剑圣很是没底。
“兵器是怎么来的？他一直不肯说，但武语告诉我，那把武器绝对有与神争锋的实力。而且这孩子身体好像还和一般兽人不一样，要是真的……”
罗非没有慌乱，但不解还是有的。
“您这是干嘛？我有做错什么吗？”
“说吧，你的道路是什么？”
星辰大酋长一头雾水，不过越来越强盛的杀气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凡人之躯，肩比神明。”
话音刚落，狭长战刀瞬发而至。
罗非不闪不避，疼痛感和寒冷感提醒他，脑袋还在自己脖子上。
“你，如此狂妄！”
老剑圣还愿意等等他的解释，但如果解释不合格……从老剑圣渐渐被血丝充盈的眼球来看，罗非下场应该不太好。
“是啊，很狂妄。”
狂妄到换一个人，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但并非不可能。”
“我的道路，准确来说，是平等。”
剑刃收了一分，看来罗非暂时保住了小命。
“这个能力怎么说呢，现在一点用都没有。”
众生平等？要是靠想想就能达成（走出道路）的话，罗非就不用整星辰号诺亚方舟了，直接硬钢萨格拉斯多好。而且在种族多样化，种族之间的差距与生殖隔离只差一步之遥的地方，众生平等这种在主角前世都没有达成的目标，在这个世界更是个笑话。
“何为圣？上可平视神明，下不俯视凡人。”
“杏坛讲学、留道德经、性恶性善、用生命捍卫法理、太阳是宇宙的中心……以他们的能力，无论是高高在上，还是隐居避世，都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为什么到最后，他们都会选择将自己的思想，留给那群狭隘、浅薄、无知、愚昧的普通人呢？”
叛逆的少年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课本里的先贤不去追求荣华富贵，更不隐世独立做室外高人，非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因为，他们是圣人。”
东方哲学中，神明的地位从来不是至高无上，因为他们相信，人中有圣，圣可胜神。
“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与神平起平坐的机会。”
不要误解，就算罗非想象力突破天际，但魔法世界的规律他还是要遵守的。光靠脑子想想，是不可能与萨格拉斯打成卢本伟的。
“超凡存在面对凡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让其灰飞烟灭。而我要做的，只是让他，跟我一起坐在同一张桌子前罢了。”
“直白点说，我现在不会被超凡存在的领域影响，更不会被恐惧和魅惑，无论谁用什么手段。即使元素之怒亲自向我体内灌注元素能量，也不可能把我变成元素生物。”
嘴上说着的同时，罗非心里补充道，“即使是萨格拉斯，也不可能把我变成恶魔，上古之神的低语对我无效。艾露恩也不能影响我的命运和决断，青铜龙？那群爬虫不配窥视我的未来！”
在去艾泽拉斯之后，好吧，之前也一样。真正对穿越者来说，最大的麻烦，就是各路大神了。
燃烧军团憋着劲的拉你进军团，上古之神不会拒绝强大凡人来做自己棋子，巫妖王还会给你发垃圾短信，连艾露恩和艾泽拉斯星魂都会插手。再加上青铜龙、泰坦守护者这样的传说级存在了……
“呵，再强大的凡人，在这多路棋手一起下棋的棋盘上，也不可能保持自我。要么，找个大哥带你，大哥帮你砍掉其他棋手伸出来的爪子。要么，成为跟他们一样的超凡存在。”
跟大哥？现实可不是游戏，上古之神和燃烧军团是艾泽拉斯附近最粗的两条大腿。你想当触手怪，还是想当大恶魔？
哦，投靠星魂？先不说那低到极点的几率，你看看那几个跟艾泽拉斯混的，最后下场如何？疯了的死亡之翼，曾经的光中之光，还有被废了半身武功的世界萨。
至于B选项……
“要想和超凡平起平坐，就必须变成超凡。然后呢？跟他们一样不拿人当人，那我变成超凡干嘛？这不又绕回去了嘛！”
幸运的是，罗非前世是个天朝人。
“圣人，那些开启民智、保护民众、以身殉国、以食饱民的凡人，哪个不比庙观里的土鸡瓦狗强！”
终于解释完自己进阶的道路，老剑圣先是一愣，随后收回了战刀。
“从你刚才告诉我的情况来看，你没有什么针对凡人的手段。而且即使你能免疫神明的权柄和领域，他们本身的实力也足够把你搓扁揉圆。”
“哈哈，至少，我有了与他们平等交流的机会；我有了在他们面前，喊出凡人声音的机会。至于绝对实力，练呗。要是对面没有作弊你还打不过，那就是真的菜了。”
剑圣导师捋着自己的胡子，忽略掉了自己听不懂的部分，“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还真有成功的。”
“成功？！”
主角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我还有穿越者前辈”，转念一想，好像又不太对。
“啊，你这条道路，其实就是首位大剑圣的进阶……或者另一种诠释罢了。兽人让其他种族欺压那么久，很多剑圣都曾经尝试过在振藩.地狱咆哮的路上再往前走一步。不过可惜，都失败了。”
低头想了想，星辰大酋长迷茫地看向导师。
“很简单，理解不够，至少没你够。”
放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萨穆罗带着罗非来到了自己的帐篷。与其他兽人家不同，掀开帐帘，七层木质书架落入罗非眼帘。书架上分门别类地放着火刃氏族长久以来收集的，安全性较高地剑圣道路修炼方法。
“听你的说法，你的道路是针对超凡存在特有的领域和权限。既然如此，那么抗魔领域、沉默战技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
扔给罗非两本小册子，老剑圣直面着罗非那不可思议的目光。
“看我干嘛？现在你只是确定要走哪条道路罢了，难道还指望我把整个体系的资料都交给你这个新手不成？先把这些东西给老子练明白吧！”
“可是……”
罗非欲言又止，剑圣导师也不再浪费时间。
“滚去训练！”
等到罗非离开，老剑圣撑不住精气神儿，呼吸慢了一拍儿。
“导师！”
布洛克斯想要上来扶他，却被他粗暴地打掉了手。
“出去吧，看着点儿你师弟。我……歇会儿就好了。”
等布洛克斯离开帐篷，萨穆罗一人坐在床上时，方才喃喃自语道。
“不可思议，仅仅是在决定踏上道路的时候，就已经凝结徽记了吗？而且那个徽记……”
精神海中，一把战刀竖着镶嵌在盾牌中，盾牌两侧，两个眼睛虚幻地飘浮着。
武语者，这是萨穆罗一生的总结，更是他的灵魂徽记。
在现有的资料里，萨穆罗的灵魂徽记给予他与武器交流的能力。至于具体用法，一是学习其他武器会更快，使用已经学会的武器是威力更大，面对敌人武器和铠甲的时候可以做到弱点打击。二是温养自己的器灵，是的，他背后那把战刀早就不是单纯的武器，而是有器灵存在的灵器了。
但其实，老剑圣没有将所有信息交给火刃氏族（大家都这么干）。他的灵魂徽记，还有一项功能，一项让他用来带徒弟的功能。
“真没想到，还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就凝结出自己的徽记来？！见鬼，这孩子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剑圣不是法师，分析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只是野性直觉告诉他，能凝结出这个徽记的家伙，绝对很麻烦！
仅仅是看了一眼，知识就如同海啸一般冲进了老剑圣的脑海。只是稍微阅读一下，就把萨穆罗吓得一身冷汗。
“见鬼！我就不该好奇的！与超凡存在平等的机会？放屁！那根本是将所有超凡存在一网打尽的徽记！”
“替天行道？亏你想的出来！”
第九十六章 兰特瑞索
“嘶拉！”
“呲，啪！”
一脸黑灰的罗非躲过对手竖劈，反手就是橫砍回过去。
“呼！”
星星之火落在星辰大酋长的脚下，熊熊火海把修炼者淹没。
战狼咆哮，刚刚算计罗非一波的萨满给自己拍了个清风祝福躲过一劫。
往地面看去，火烧的、水冲的、冰冻的（这个真没法解释）、莫名矮一块的、莫名凸起来的地面，除了能让我们想象兄弟俩的惨状以外，还能看出这次演武中，陪练们的能力倾向。
“元素，这是我们能拿出来的，唯一一种自然能量，也是之前所有修习禁魔领域的前辈们使用的超凡力量。”
“使用？”
看了看老师给自己的小册子，罗非一头雾水。
“修炼完这条道路后还能使用超凡力量吗？不是说禁魔领域展开之后，连自己的超凡力量都不能使用了吗？我还一直可惜，自己选择这条道路后不能使用戈隆之力了呢。”
翻看着小册子，雷神酋长就更懵逼了。
“使用剑刃风暴和疾风步就算了，这引雷下凡、石化武器明显算是禁魔范围内了吧，为啥他们能在禁魔的同时使用超凡力量啊？！”
面对新徒弟的疑问，萨穆罗神秘地微笑道。
“你会知道的。”
而现在，演武场中央的高大兽人疯狂怒吼着，
“坑爹啊！我就说那帮子禁魔剑圣怎么会扛着暴风雪和火焰风暴，来个天雷滚滚把对方撕成碎片啊！”
在这里，就得解释两个问题，首先，剑圣们为什么要保留元素、暗影等超凡力量在身。
很简单，这是个魔法世界。纯粹靠肉身力量施展剑技？
“如果你不在意战士天生腿短、不会飞和攻击距离有限的话，你可以做一个纯肉身剑圣。不过说真的，这就好像在科技世界，明明人家手里拿着加特林，你却非要拿着把红缨枪秀你家传绝学，如果不是条件所限不得不这么做的话……那真的很蠢。”
为了解决剑圣腿短的毛病，出现了疾风步这一既有隐身效果，又加快移动速度的元素技巧。
为了解决剑圣不会飞、不对空的毛病，那各路高手的招就更多了。无论是剑气化翼还是剑气外放，都不能算是纯粹的肉体力量，除非他们是人形螺旋桨。
“这违反了科技世界的规律不说，魔法世界也一样。纯粹靠自己供能，剑刃风暴足以把最强大的剑圣抽成人干儿。”
心里想着，罗非两脚一合，像螺旋桨般卷起了可怕的剑气狂风。
“剑圣们多少都会碰超凡力量，而禁魔领域在将敌人削弱的同时，也在削弱自己。考虑到这个世界的平均生物强度，这种削弱对自己的影响应该会更大。”
瞅准旁边刀刃带电的导师，星辰大酋长劈砍转打一刻不停，足以把普通人电成焦炭电流在主角身上徒劳游走，却不见半分效果。
“与其展开领域，不如将领域收缩于己身，让自己变成个高魔抗坦克吗？”
放开导师，哈LS口中吐火，将企图背后袭击的增强萨淹没在火柱之中。
破旧皮甲被烈火一头雄狮，一头环绕在雷克萨身后，眼中带着些慵懒和凶狠的雄狮。
“元素化兽，火焰狮。看来这家伙真有天赋啊。”
萨穆罗感慨地同时，疾风步向旁边闪去，刚刚躲开，斧刃就把地面砸地碎石迸溅。
“哈哈，太认真了吧，小鬼！”你真想杀了你导师我吗？”
“哼，抱歉啦！我要是不用点力气，怎么能让您看出来我的修行成果？！”
大斧抡动，之前一直在身周压制的两位元素剑圣脸上被风刃带出血口，赶紧纷纷后退。
“抗魔剑气？是元素化剑气才对吧。”
让魔法无效化并进行防御的方法有很多种，但能让你在全身被抗魔能量包围的同时还使用超凡力量的，就只有一种方法了。
“最原始的元素之力，灵魂之力的提炼和成型！”
这就是抗魔剑圣找到的，既可以让自己使用超凡力量，又可以提高自己魔抗的方法。
“本质上，任何超凡力量的运用都需要灵魂的参与（废话，不灵魂参与还能啥参与？）。正常情况下，灵魂在肉体内，如果想要操控超凡力量，就必须用灵魂配合肉体内能量，与外部同属性能量共振，以达到法术释放。”
转手一抓，大地如深渊巨口，向里凹陷吞噬，但罗非看都不看，就挡住那角度刁钻，盯着肋骨的一刺。
“而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灵魂从肉体中勾出来。”
至于怎么测试？很简单，在元素惰性领域内，顺利使用一个正常的土系元素法术。
“要是按照萨满们传统的媒介呼唤法，累死你小子也不可能施展出正常强度的土系法术。只有把灵魂之力提取并释放出来，将无视肉体阻碍，才有可能达成。”
这倒是没有花多长时间，毕竟论起各门学科，戈罗这个戈隆中的异类都是有相当了解，身外化身、灵魂投影就跟本能一样。在他的指导下，罗非没过多久就做到了将灵魂之力提取出来。
“然后，将它分割。”
回想起当初听到这句话的惊讶，雷神酋长咧嘴笑了笑。
身上禁魔剑气在自己驱使下蜿蜒上萨穆罗手中的剑刃，原本泛着淡淡元素微光的战刀变回了凡品。
“啧啧，我说你就不能整点靠谱的附魔吗？”
萨穆罗退出战场，主角刚要追过去，一招大地震击直直冲向罗非的脑袋。
将已经延伸出去的剑气收回，大地震击砸在他头上时，竟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不会真打算把灵魂之力外放之后上战场吧？剑圣面临的对手中，九成九都可以利用你外放的灵魂之力直击你的本源。所以你要做的是将外放的精神力变成……另一个你。”
“重新编写一个软件，在需要超凡力量的时候，就用它去呼唤超凡力量。如果被污染或者追踪的话，就把它割裂扔掉。”
眼看徒弟将暗藏愤怒火毒的“护罩”抛弃，萨穆罗抬手叫停。
雷克萨收回哈LS身上的元素祝福，身后火焰狮如火堆上火花散尽一般消失在空气中。
罗非则要麻烦一些，如今的他在收回精神力时还不太熟练（收回之前得做一次核对，怕让人阴喽）。
“行啦，你们俩出徒啦。滚吧！”
突然而然地出徒通知，却又是理所当然。
“六位元素剑圣，四位增强萨满，三位剑圣（不使用元素之力），还加上几个负责给武器附魔的萨满学徒。这个阵容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剑圣试炼的条件啦。更不要说，大家都用了些真本事来磨炼你们，剑圣，你们肯定还不是，但准剑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啦！”
二人合腿站直，双手抱武器礼，微微鞠躬以表示尊敬。
“行啦，这准剑圣，对你们二人来说就够用啦。喂！罗科格！你个王八蛋！还偷喝老子的酒？训练完事儿啦，你们该去哪，就去哪切！别TM在老子这蹭吃蹭喝啦！”
与胖了一圈的前角斗士冠军一起出来的，还有书卷气重的鸦人少年……能从鸟人身上看出书卷气来，这可真是件奇怪地事儿。
“对了，罗非，把这孩子留在火刃怎么样？这孩子又乖又听话，我们这帮老光棍多数也都没有孙子，让我们照看他好了。”
罗非仰头大笑，然后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回答道。
“您啊，大家都是吃人的食人魔，你跟我搁那装啥元首呢？不就是看上这孩子的能力了吗？虽然我很想把他留在这里，但这孩子是鸦人和兽人的友好使节，我得随身带着。”
阿厄佐格对鸦人武技是相当了解的，由父亲启蒙，再由恐爪战团退役军官进行教习，甚至连泰罗克，都在他临出发之前指点了他两招。所以出乎意料地，他对武技很是了解（虽然罗非他们一直没有让他用）。而暗影之地的居住经历和父亲的工作，更是让他在小小年纪就有了中阶法师职称（比喻）。再加上母亲教给自己的盗贼技术，阿厄佐格远没有他表面看起来那般人畜无害。
若仅仅是纸面实力，萨穆罗大概不会如此想留下他，但能通过雷克萨表现出来的能力倒退回灵契中的主要成分这一点，让剑圣导师充分注意到了他。
“啧，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要是有他在，说不定有不少道路能得到完善和补全来着。”
罗非摇了摇头，萨穆罗也不再坚持。兄弟二人在罗科格和鸦人少年的带领下，走向之前乘坐而来的雷象。
“酋长，听说星辰要带人来纳格兰了，我们应该……”
擦拭着手中凶器，元素剑圣抬头看向剑圣导师。
“不要表态，一切，还都未定。”
想起随着罗非一起到达的密信，总是笑呵呵地老剑圣终于面色沉凝了下来。
“可是，我们已经训练他了，这不就是……”
“来火刃氏族训练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给我封信就让我坏招牌？他古尔丹还没这么大面子！”
转过身来，火刃酋长看着自己身后的兄弟和子侄们。
“再等等，雷刃的情况怎么样？”
“很活跃，看来它认为已经到自己该出世的时候了。”
感受着在氏族中秘密传承的闪电刀刃印记逐渐发烫，萨穆罗下达了命令。
“再等等，看看星辰什么样，再做决定也不迟。”
“可是……”
“没有可是！”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古尔丹时，那种让毒蛇盯上一般不舒服地感觉，火刃酋长心底就是一阵不爽。
“先看着吧，现在就练出雷刃……太早了。”
嘴上把老伙计们哄走，萨穆罗转头，看向另一个弟子居住的地方。
“小家伙，这是你的机遇，老师能帮你的，只有这些啦。”
与此同时，行走在一望无际大草原上的罗非一众，碰上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那人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看到拦路人臂章的那一刻，罗非就确定了对方是火刃氏族成员。但自己在火刃待了半年，整个氏族都跑了个遍，也没见过这么个人物。
没有一般兽人驼背的习惯，两米二的身板笔直坐在雷象面前。背后战刀倒是正常的宽背刀，但腰间挂个短锤就没法让人理解了。面部线条比起一般兽人要柔和得多，甚至有些娘炮的倾向。最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伸出嘴外的兽牙。
“喂，小子，你想干嘛？！”
罗科格可没那么多废话，跳下象来，角斗士冠军抽出了自己的战斧。冲锋、断筋，一气呵成。
年轻兽人只是低头抬眼，傻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好像没看见朝着自己冲锋而来的兽人战士一样。
“啧，下手轻点吧。”
一看对方这幅二傻子模样，角斗士下意识就留了三分手。
“罗科格，小心！”
眼前黑影由小变大，角斗士下意识歪头躲过，对面却由双手撑地，两脚大开踹了出去。
被踹得向后趔趄两步，罗科格眼看着对方一招鲤鱼打挺起身，身后战刀“嘶拉拉”抽出，手中一挽刀花便冲了过去。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拦路者死死压着战斗节奏，趁着对方脚跟不稳，刺挑坎劈划，招招都是只求伤人不求致命，摆明了就是打消耗战。
“铛！”
挡下对方兜头斩，角斗士手中的短斧卡住了对方长刀。
“角斗没有荣耀，一切为了生存。”
罗科格的标记－化骨为泥，听起来刁钻邪恶，实际上……
“可以控制自己手中武器什么时候软化什么时候硬化的能力吗？说真的，这能力要落到我手上，就算白瞎了。”
只见之前锋利到可以反光的斧刃向内凹陷进一块儿，越靠斧刃的地方，切口越加狭窄。为了让斧头不被卡死，斧刃在软化时还特意躲开了刀体，没有与刀体直接接触。
“哈啊啊啊啊！”
左肩快落，右肩猛抬，要是一般武器，这一磕，就得把武器活活磕断。
对方也是眼疾手快，卡住自己刀的时候，就立刻做出反应，顺着罗科格使劲的方向躲了一手，完美地躲过了这次算计。
“兰特瑞索？”
看着自己手中不断颤动，企图完成自己偷袭任务的短锤和其上熟悉温暖的圣光，罗非高声喊了起来，
“兰特瑞索！你想干嘛？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和我兄弟就一起出手了啊！”
一听这吼声，拦路者动作一滞，连带着角斗士冠军一起停了下来。
“跟随你们，能为火刃氏族做些什么吗？！”
面对对方的回问，星辰大酋长一脸黑人问号。
“啥？！”
第九十七章 徒弟的未来
“跟随你们，能为火刃氏族做些什么吗？！”
摩挲着下巴，罗非奇怪地看着他。
“不能。”
“不能？”
兰特瑞索皱起了眉头。
“当然不能，老子也没打算把火刃氏族收编，我也没那个能力收编属于全兽人的剑圣氏族。你跟我来，能为火刃做些什么？我自己都不打算对火刃做些什么。”
“可是……老师说跟着你们，能给火刃贡献力量的。”
“老师？”
罗科格被提起了兴趣，毕竟当年也是在纳格兰混过的，看着眼前年轻人那明显与兽人们不同的面部特征。前角斗士冠军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叫兰特瑞索？是兽人和德莱尼的混血？”
年轻人点点头，但自己血统被挑破让他多少有点尴尬。
“嗨呀，我早该认出来的。又叫兰特瑞索，又没有大牙的兽人……啧，来，罗非，雷克萨，来见见你们的小师哥！”
一脸懵逼的二人从雷象上下来，阿厄佐格则完全无视了大叔的呼唤。
“妈的，小崽子，你给我下来！”
三步两步攀上绳梯，将少年手中的书抢下来扔进书兜子里，罗科格骂骂咧咧着把阿厄佐格一起薅了下来。
“见鬼，你个臭大叔！你们兽人认师兄师弟关我屁事！轻点！你TM轻点会死啊！臭光棍儿！”
“哎，你下这么狠的手干嘛？他又不是兽人。”
罗非的阻拦，反倒让罗科格嗓门大了三分。
“都跳下来接待客人了，就他一个人待在雷象上窝着？！干脆一次全都介绍完，省得还得再麻烦！”
兰特瑞索手足无措，自从母亲离开火刃，回到埃索达，而父亲在一次战争中失去自己性命之后，他已经很少感受过这样的氛围了。
“喏，介绍一下，雷神氏族新任酋长、霜火岭氏族联合大酋长，罗非！对了，最近他刚在塔纳安那边搞了波事儿，再过俩月你们这就应该能都知道了。”
抬手指向雷克萨，角斗士说的话可不是那么地道。
“雷克萨，这个……你把我刚才介绍那些东西上全都加个副字就……卧槽，轻点，别打脸！战歌氏族好像快到相亲节啦，我还指望这张脸找个屁股大的娘们儿呢！”
“副，副，副你个头！你就不能换套词！还有，就你这张老脸还想找到大屁股娘们儿？！你TM做梦呢！”
雷克萨和罗科格扭打在一团，按道理来说格斗技巧丰富的罗科格会赢，但没办法，它实在是太大了……咳咳，别误会，我说的是雷克萨的力气。
“哎，这个看书的家伙，是个鸦人，叫阿厄佐格。嗯，要是解释为什么他要跟着我们走的话，恐怕就得讲到太阳下山。简单来说，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他都会跟着我们一起旅行。”
罗非完成自己这伙人的介绍，也不等兰特瑞索开口，就朝着身后正在揉脸的角斗士喊道。
“罗科格！别闹了！都多大人了。”
要药膏的另一只手被拍的啪啪响，角斗士满脸幽怨的走回原位。
“兰特瑞索.火刃，父亲是火刃氏族剑圣，母亲嘛，来自德莱尼一族。当年这对还是两个种族间的一段佳话呢。不过很不幸的是，母亲由于还有战职，对，他母亲是个沙……沙……”
“沙塔斯。”
“对对对，就那个沙塌斯的什么劳什子守备官，被他们上司叫回去执勤去了，据说下一次放假是五百年后了。他父亲出了次九死一生的任务，很遗憾，他父亲站在了九的位置上。不过至少他父亲死得很是英雄，所以作为英雄遗孀，他的日子过得还是可以的。”
“可是，兽人社会崇拜强者，像我这样的……”
听到这，罗非真的就是一头雾水了。
“崇拜强者？那不正好吗？结合了德莱尼和兽人两者的体质，你的修行之路应该一片坦途才对啊。再说了，你不已经是个准剑圣了吗？”
罗科格摇了摇头。
“你刚才也旁观我跟他交手，你认为他的武技和哪位剑圣的像？”
“嗯~”
星辰大酋长仔细想了想：为了完善自己那独一无二的道路，萨穆罗找来了几乎所有道路的剑圣给自己当陪练。所以各路武技，罗非都是认识一点的。
“哎，他的混血体质确实相当不错，问题在于我们这边，没有合适的道路给他。”
“这算什么？德拉诺版本的有天赋，没功法吗？从前有个火刃山？”
兰特瑞索点点头，“虽然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但问题就在这里。萨穆罗老师掌管火刃氏族，得罪的、想他退位的、被他杀死过弟子或者兄弟的、门派之间流传了几百年的纠葛的……老师有很多敌人，而当我这个兽人与德莱尼的混血儿、萨穆罗看重的天才弟子、短短十年就达到准剑圣的天才，却被一个又一个同期，甚至师弟在剑道之路赶超的时候……”
“好吧，真是肮脏的政治。果然，天下……不，全多远宇宙的智慧生物都TM是一个样。”
明明是个天才，却一直不能进阶剑圣。再考虑一下自己那得罪一大批人的导师和当年年轻气盛时做过的不少荒唐事。连兰特瑞索自己都认为，老师让自己离开氏族，在外离群索居是有道理的。
与之相对的，星辰大酋长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显然陷入了思考。
哦，不要误会，火刃内部的势力倾轧还没那个让罗非都害怕的本事，他想的，是别的方面。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是单纯让我带着这个小师哥离开是非之地，还是已经决定站队了？为火刃做些什么？跟着我？火刃出什么事儿了？”
修行了这么长时间，罗非有的是机会去问，那曾经从雷神氏族战士口中听过的传说故事。当然，刚开始萨穆罗守口如瓶，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哈哈傻乐然后在第二天把训练量临时翻倍。经过锲而不舍的询问，在付出了二十多次加练的代价之后，星辰大酋长终于知道了雷刃氏族最后的去向。
“雷刃氏族就是火刃氏族中最核心的一部分成员，哦，现在已经不是氏族，而是结社了。”
这句话，就是罗非得到的，有关雷刃氏族的一切情报。
“得尽快把雷刃弄到手。”
“雷云之怒本能地渴望完整，而雷刃，顾名思义，九成九是个跟金属有关的概念。如果自己能顺利把雷刃拿到手的话，雷云之怒在五行中的位置会彻底固定下来，不用再担心‘排异反应’了。”
“跟我上来吧，我带你找你妈去，怎么样？”
年轻的准剑圣皱起了眉头，“你能去埃索达？”
“我跟维纶先知有点交情，让你见见你妈这种小事，应该不是问题。”
“真正坚毅的战士不会为儿女情长所困。”
此时的兰特瑞索还没有经受过后世的波折，对生自己养自己的火刃氏族（主要是萨穆罗和他的一众师兄），他还抱着成为剑圣，回归氏族的梦。
“哎，想不想回火刃氏族？”
“想。”
“想不想找到自己的道路，成为真正的剑圣？”
“想！”
年轻人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那就跟我来吧，足够的实战中磨砺自己的道路，在战场上积攒足够让火刃内看你不爽的家伙闭嘴的功勋。正好，我这也算个风波命，走哪哪出事儿。只要你能活下来，这些东西，我包你都能得到。”
兰特瑞索二话不说，顺着绳梯爬上了雷象。
“走了，兄弟们，还得赶紧赶路呢。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走到牧草部族，我可不想再住帐篷了。”
“凎，所以说我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厄佐格的嘟嘟囔囔换来的，是罗科格爱的铁拳。
“少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研究剑气研究的那么开心，不折腾折腾你，怎么能让我们舒心呢？”
鸦人少年眼中闪过道光芒，随后又沉了下去。
在雷象为自己背上又加了一个客人而感到麻烦的时候（背是能背动的，但地方有点小，坐骑为了不把人掉下来，行走的时候会很不舒服）。
影月谷，未来的暴掠氏族，现在的暴掠图腾之下。
卡格尔回到了自己导师的麾下，但迎接他的，并不是温暖的拥抱，而是痛苦的折磨。
“哦，我最亲爱的义子，坚持住！这是神明给予我们的恩赐，这是基尔加丹大人对兽人的奖赏！而你，我的孩子，你就是有幸，提前得到奖赏的那个人。”
古尔丹，这个未来差点……不，现在还不知道主角能不能带着兽人们逃出生天，所以还是用企图把兽人全种族出卖的叛徒。此刻正盯着自己“最爱的义子”身上，那由眉心开始，向四肢百骸延伸，不，是破坏和侵蚀而下的粗壮绿色线条。
“呃……啊……嗯……呃啊！”
邪能不断破坏着卡格尔的身体，如果有一个兽人解剖学家，能实时观察卡格尔身体变化的话。就会发现，邪能不仅仅是在强化，更是在改造卡格尔的骨骼和肌肉构造。如果不是大术士亲自出手，压制着卡格尔变身恶魔的话，恐怕现在年轻术士的脚就已经变成反羊蹄子了。
“数据都记录下来了吗？”
正在祭坛上受苦的年轻术士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最敬爱的义父，已经把他当作那些下场悲惨的试验品了。
“都记录下来了，大人。”
“现在邪能输出已经达到六百八十九魔能度，比起之前测试的平均数据翻了三倍。在五百二十九魔能度的时候，实验体326号开始出现魔化特征，比平均数据高了两倍。”
兽人第一术士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眉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开始吧。”
一声令下，环绕祭坛的高阶术士们开始吟唱起邪恶而又污浊的咒语，仔细听来，周围术士们念动的咒语并不相同。
魔法阵，在念咒运行方面，大体分为两种方法：一种是大家一起念一样的咒语，群体心理暗示反馈到个体上起效果速度更快且效果更好。一般来说大家念同样咒语都是为了增强魔法阵的效果，而第二种，就是现在高阶术士们做的，一人念咒语的一部分。这种念咒方法，对参与魔法阵施法的法师们要求更高。毕竟，如果有人提前结束咒语或者晚结束咒语，都会被视为施法结束，而不平衡的施法结束可能产生的后果……前一百个试验品就是用来调整咒语分工的。
随着咒语声越来越大，邪能纹路闪烁的越来越频繁。早已被痛苦撕裂的声带再次发出嘶吼声，只是听着那声音，古尔丹身后的术士们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太可怕了，古尔丹大人。”
“哎，这个傻孩子，既然任务已经失败，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是的，失败，在古尔丹的预想中，卡格尔进行的行动应该可以让星辰陷入内乱。刀塔堡垒易守难攻，只要流放氏族们在内部有恶魔帮助的情况下攻进去，接下来的计划足以让星辰陷入大规模地内乱。
结果呢，刀塔堡垒最后是被放弃而不是被攻克，之前已经约好的流放氏族们都当起了缩头乌龟。矿井倒是被抛弃了，但有戈隆们在，矿井被废弃的影响几乎为零：戈隆们抬抬手，就可以拉起矿井的雏形，接下来只要再派几波矿工下去调整一下，就可以直接开采了。
“哈哈哈，马上就要成功了，就要成功了！”
恶魔虚影在卡格尔身后越来越凝实，就在古尔丹的眼中露出兴奋光芒的时候。
“不，不，啊！”
无数星球的灰烬在阴影燃烧着，尚算完整的星球地面上，一支支可怕的恶魔部队正在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星舰的歼星炮中，一丝闪光亮起，卡格尔看着面前巨大到无法躲避的光柱，失去了最后的坚持。
意志失去坚持，肉体的灰飞烟灭只是一瞬间的事。
大术士最后看了眼地上的飞灰，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废物！”
黑灰随风而逝……
第九十八章 再会格罗姆
“瘸子，瘸子！”
“别过来！”
满身脓包疮疖，不成人形的“生物”勉强抬起那类似手一样的部位。
“卡兰姆星的感冒病毒，放在他们本星人身上就是睡个午觉发个烧的事儿。但对没有抗体的地球人来说，就是绝症。”
“绝症个屁！黑市上到处都是卖外星感冒药的！你等着，等我去黑市一趟！吃了药，就好了！”
丑陋的脸庞上露出一条狭长的缝，那是瘸子在笑。
“溢价三千六百倍的感冒药？一片药等值于五体积的黄金？还是算了吧，死就死了，无所谓。”
“你死了，谁给大家伙儿治病！少说……”
罗非亲眼看着，那个总是和善笑着的少年，被外星感冒变成了一地腥臭的血水。
“瘸子！”
星辰大酋长满身大汗地从帐篷中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陈设，也没什么陈设了，只能说是看了看四周的羊皮帐篷。
“呵，做梦啊。”
罗非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把自己扔回床上，自从穿越以来，他就已经很久没有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了。
爬出帐篷，看着正在中央空地煮菜汤的雷克萨，雷神酋长询问道，“呦，怎么今个儿还转性了呢？往日不是只吃肉汤吗？说真的，我都吃腻了。”
“蝙蝠侠”瘪着嘴，往兰特瑞索方向撇了撇。
看着兰特瑞索脸上的不好意思和抠脑勺的手足无措，罗非明白了什么。
“更接近母亲的饮食习惯吗？那天天吃肉汤确实难为你了。罗科格！咱们还有多远？”
前角斗士冠军睡眼惺忪的爬了出来，在阿厄佐格“你又踩到我的书啦！你个……（省略五十字各语言）”的怒骂声中毫无诚意地道歉。
“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到了，对了，非，你得准备好，等咱们到了，你恐怕就得跟格罗姆再打一架了，”
“嗯？”
“星辰第一批援军刚刚和战歌氏族会合，总数嘛，大概六千人左右。你不在，杜隆坦没法跟格罗姆那个混蛋谈。”
星辰大酋长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却睁大眼睛，看着正在叨咕菜多肉少的亲卫。
“杜隆坦？！他来干嘛？霜火岭不要了吗？”
“小点声，小点声！真是的，大早上这么吵。”
多年角斗，加上起义时候受到的暗伤，让如今的罗非亲卫落下了不少毛病，其中就包括起床低血压。
“废话，杜隆坦不来谁来？让卡罗克来？你信不信只要他一来，格罗姆立马活剐了他？你是不知道当初雷神氏族得罪了多少氏族啊。伊戈年岁大了，哈姆还是你的后勤官，既然你非要星辰出兵帮助战歌，那只能有杜隆坦来当统帅喽。”
看着自己上司兼兄弟紧皱眉头，罗科格狠狠一拍他的肩膀。
“不用担心，问询信已经送到影月谷了，如果真如你所猜想，这次搞破坏的人是从影月而来的话……耐奥祖不会敷衍我们的。德雷克塔尔没走，后方有他在，星辰不会出现问题的。嗯，杜隆坦是这么说的。”
罗非摇了摇头，“随便啦，快点吃饭来！吃完赶紧上路！”
阿厄佐格放下自己正在啃的书，走向了充盈着欢声笑语的饭锅旁边。
一天后，战歌氏族边境，星辰驻军处。
杜隆坦焦躁地来回在帐篷里踱步，作为兽人中少有的，愿意动脑子做计划的领袖，他最害怕的就是跟格罗姆这样的领袖打交道。
在这里头呢，得多说两句，德拉诺七雄并列，但辈分不是一辈儿。耐奥祖和黑手算是杜隆坦的父辈，而格罗姆呢，算是杜隆坦父辈中的老末。对，就是那种明明比你还小，你还要管他叫舅舅/叔叔的角色。而原始的氏族社会中，辈分这东西，可是相当管用的。
“见鬼，一跟他谈正事他就打哈哈，偏偏我还得陪着他打哈哈。因为他是我叔叔？！他就比我大三岁！”
既然大家同为大氏族酋长，没有上下关系的问题。那兽人辈分谱这种扯淡的东西瞬间就变得高大上了起来（平常根本没人用，毕竟交通不方便，谁也不能闲着没事儿走他个三五百里地去串门儿。）
“杜隆坦将军，格罗姆酋长又来邀请你去喝酒了。”
“滚滚滚！都TM给老子滚！老子来跟我大侄子喝酒！你们这帮弱渣，拦什么拦！”
右手拿着大酒壶，仅仅凭着不常用的左手，战歌酋长就把过来阻拦的几个荣耀卫士推得东倒西歪的。
“别拦着了，让他进来！算了，我自己去吧。”
就在杜隆坦为自己的肝感到担忧的时候，雷象的吼叫声响彻了整片营地。
“醉眼朦胧”的格罗姆眼中掠过一道精光，站不稳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手中酒壶放在地上，家传血吼被抽了出来。
即使几代人精心保养，那浓重的血腥味仍然是洗不干净，也没有必要洗干净的。在血吼被抽出来的一瞬间，荣耀卫士们眼前出现了幻想，在尸体堆积而成的高山上，一个雄壮的背影，拄着短斧站在山峰的最顶端。
“跟小辈儿闹了这么久，我自己都快拉不下这张老脸了。”
与此同时，坐在雷象上的罗非感到了前方传来的雄壮气势，开始往后咕涌。
“凎，你怂毛啊！人家都闹到你家门口了，你要是不正面应战，这星辰大酋长你就不用干了！”
“开什么玩笑！他带的是血吼！地狱咆哮家传武器血吼！那玩意儿让他们家族温养的都TM快成神器了！我不想死的这么早！我还没娶媳妇呢！”
罗非和罗科格都在控制着自己动作幅度，当然，罗非也不是真的想逃，只是进行一次行为艺术式吐槽而已。
“罗非，我送你去火刃，修炼得怎么样啊！”
随手一甩，战斧死死卡在了地面上。格罗姆抱着膀子，脸上戏谑笑容不要太过明显。
“你他娘还有脸说？为啥不告诉我战歌印记的真实作用？我差点没死在火刃。”
“这算啥，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考虑到我的道路，我当年过得比你还惨呢！”
拔出雷象身侧的斧矛，罗非一跃而下，手指格罗姆。
“行了，别难为杜隆坦了。我回来了，说吧，怎么打？”
双方都明白，两方势力联合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阻碍，或者说考验：格罗玛什本人。赢了，双方你好我好大家好，输了，哪来回哪去，说破大天来也全都是扯淡。
“还怎么打？不死，不残。”
考虑到二者的实力和地位，这种程度的规则已经是双方能接受的最低限度了。
“好，出去战？”
“走！”
纳格兰什么地方都有可能不多，唯独空地，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玛克戈拉！”
“玛克戈拉！”
不用超凡力量，即使格罗姆是元素剑圣，也必须收敛起自己的元素辅助力量。但格罗姆肯定不是什么元素剑圣，而罗非则被神圣角斗的规则限制，不能像上次一样任意使用元素的力量。
喊完玛克戈拉，二人各自摆了个起手架，就开始观察对方……
“格罗玛什胜，赔率一比二，罗非胜，一比五！平局？哦，一比二十。”
“星辰大酋长坚持十分钟的，一比三；星辰大酋长坚持二十分钟，一比八！”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哎，干哈呢？还带偷奖券的？”
好吧，考虑到外面一大堆星辰和战歌的士兵开赌盘下赌注的话，说不定俩人是给他们下注时间也不一定。
最后，一把黑石武器压住了所有的喧嚣。
“我赌平局。”
雷克萨淡然说道。
最后一笔大注在把赔率硬生生把赔率压到一比十八的同时，也结束了纷乱的押注。
“啧，滴水不漏啊。”
罗非观察半天，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好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了。
没有开启禁魔领域，格罗姆不是元素剑圣，就算开了，也是白白浪费体力罢了。侧转一圈，罗非大斧横扫，瞄的却是格罗玛什的嘴巴。
“小鬼剔牙！”
此时二者距离，刚好在斧矛矛尖能够到的位置，格罗姆只有靠近，才有攻击到罗非的机会。
矮身，前进两步，手中斧柄轻敲对方左手，为的是让对方武器上力量失衡。
星辰大酋长自然不会中这种小手段，借力高扬，一记凶狠的竖劈直直冲向格罗姆后背。
“砍脑袋，虽然脑袋砍不到！”
这一扬手，战歌酋长的敲击就落空了。但久经沙场的战士没有愣神。瞅准换气的机会，血吼直取罗非肋下。当然，这一斧是有留手的，除了战前做过的承诺以外，也是为下一招做准备。
斧刃落地，却连格罗姆的屁股毛都没碰着，雷神酋长脚下连动，斧矛在地面上拖出一条深且长的小土沟。
对方的应对有些出乎格罗姆意料，但无所谓，短斧比起长斧，好就好在能在狭窄空间里做出更多保证威力的斩击。
看不出对方手臂的动作，格罗姆手腕连动，血吼硬生生被其用出了残影。被其搅动起来的刃风刮的罗非胸口皮甲破烂不堪，让人不会怀疑如果被这把斧头砍到，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眼看自己拖刀计无用（两边都在跑，格罗姆还比罗非跑得快一点），罗非在小碎步的时候加了股劲，本来高速移动的身影骤然停止，惯性压迫着身上骨头嘎吱作响。也就是他这幅身体还算个神之躯，否则腿骨必骨折。
左脚踩实，右脚正踢向对方面颊，在刃风中，坚韧的裂蹄牛皮靴三秒内就变成了碎片。但三秒，足够巨大的脚掌印在战歌酋长的脸上了。
纵然被踢得后退，格罗姆仍未忘记自己身后还有拖地而来的死神，一个华丽的转身过斧，最强大战士重整旗鼓。
为了确保自己平衡感的正常运转，罗非主动脱下了另一只脚的皮靴。赤脚感受着微硬草茎和柔软泥土混杂的触感，星辰大酋长感受到一股力量源源不断涌入体内。
“这可不是我自己主动使用的啊，怪不到我！”
雷神酋长心里想了个战斗后狡辩的说辞，随后抡斧攻来。这一次可不是用头，而是用的尾巴。
“掏耳朵！”
格罗玛什可不客气，冲锋、血性狂暴、命令怒吼、战吼：刚强、战吼：血战。除了第一个以外，以后的类法术效果全都蕴含在格罗姆的一声喊杀声中。
斧刃从下而上，敲在罗非斧矛柄头。前冲身体失去平衡成为了星辰大酋长致命的失误，即使他力量再大，也不可能在身体失衡的情况下将斧头扳回来反击。
收回左手，在自己脸前围成防护，同时顺劲往下倒，罗非终于在血吼砍断胳膊之前躲过这次攻击，付出的代价则是左手大臂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流血不止的大伤口。
格罗姆调整呼吸，短斧乱剁一阵，罗非不敢停下，几个懒驴打滚站了起来。
就算恢复力再强，主角也不是金刚狼，至少在这场战斗中，主角不可能再双手使用斧矛了。
“趁他病，要他命！”
仅仅从冲锋的步法和习惯性动作，雷神酋长就可以确定，对方使用的是上次那套越冲越强的叠加冲锋法。
“哎。”
罗非深深吸了口气，随后随手一抬。
已经加速到极致的身影停了下来，矛尖在格罗姆的哽嗓前一寸停了下来。
“行啊，小子，有两手！我……”
“平手！”
打断了格罗姆认输的话语，一声“认平”让那些赌罗非赢的星辰战士们哀嚎不已。
“那把斧头可是我的赌资。”
出乎意料的，最讨厌对手手下留情的格罗玛什竟然没有不愉之色，反倒有心思开起玩笑来。
“哈，选手亲自下赌注？不知道的还以为打假赛呢。”
星辰大酋长和战歌酋长并肩而行，完全看不出之前打生打死的样子，嗯，完全看不出来。
“开什么玩笑，我都已经使出朗基努斯了，结果还是没有逼出他的全力？”
“行啊，短短半年多时间，从一成到七成？这孩子可真是个天才。”
将刚才真正的胜负深埋于心，二人来到了星辰营地的议事帐篷。
掀开帐帘，星辰将领在左，战歌督军居右，纷纷站直，等待自家酋长的到来。
“星辰，万胜！”
“战歌，冲锋！”
罗非和格罗姆向各自部下招了招手，随后走到主座。一左一右两个墩子，罗非坐在了左边，格罗姆坐在了右边。
“说说吧，小子，你想怎么打下悬槌堡？”
第九十九章 食人魔的文明
“在我设想的未来里，我们的世界，没有食人魔帝国的位置。”
格罗姆微笑着拿起中央小桌上的酒碗，一口喝尽后拿起桌下酒壶给自己续了一杯。
“完了？”
“完了。”
“呃，你就说这么句话？难道没有啥计划啥的？就跟你在塔纳安干的时候似的？”
罗非白了格罗姆一眼。
“拿啥制定？闭门造车吗？我对纳格兰的了解仅限于你们这裂蹄牛肉的口感跟我们那的不太一样，悬槌堡我更是一问三不知，我还指望着你们给我情报呢。”
格罗姆皱着眉头又喝了一口，“阿拉诺什，把东西拿上来吧。”
排在末位的兽人猎人听令，转身离开帐篷，去取酋长口中所说的东西。
等了一炷香时间，阿拉诺什搬着一大堆破铜烂铁走了进来。
“这是悬槌堡食人魔使用的铠甲，哦，只是一部分，其他的我再去拿。”
趁着阿拉诺什离开的档口，罗非认真打量起地上这堆已经开始生锈的废铁。
“这是？”
格罗姆拿起铠甲中最显眼的东西－一个巨大的，可以挡住兽人半个身子的圆盾。
“腹盾，在食人魔的传统文化中，肚子是和脑袋一样重要的东西。这帮蠢货坚信，他们可以通过吃食和消化来认识世界。为了保护这个重要器官，高里亚帝国的第一任元首亲自主持了腹盾的研发。”
“黑石精打造，完美解决了金属不通过魔法能量的问题。奥术暗影双重附魔，让我数数啊，元素惰化、元素腐蚀、暗影升腾、狂暴刺激……这上面至少有七个附魔，从增强防护和进攻能力的到抵抗元素的，全了。”
星辰大酋长摩挲着下巴，“这个应该不是广泛装备吧。”
“嗯，确实不多，三个主力战团，每个战团都是万人队，还有元首自己的护卫战团，考虑到食人魔们争权夺利的天性……他们的护卫战团在历史上就没有人数少于一万二的时候。”
兽人和食人魔的战争，那几乎是从兽人这个种族诞生那一刻起就开始了。由于兽人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食人魔的奴隶和备用口粮，所以兽人对食人魔的社会构造了解得一清二楚。之后战争多年，兽人抓过的俘虏没有几百万也有几十万，食人魔也不知道啥叫保密制度，只要他知道的，给点吃的就啥都往出说啊。
即使在情报战方面打得一塌糊涂，食人魔仍然没有让兽人杀绝户，原因就是……
“四万人还不算多？！”
格罗姆微微咧嘴，“当然不多！悬槌堡？那是悬槌省！整个纳格兰三分之一的区域，全都是悬槌堡的！食人魔数量至少六十多万！要不是内部各个氏族关系极差，我战歌氏族这点人根本就拦不住他们。”
之前在莫克纳萨和霜火岭的生活，让罗非异常小看食人魔这个种族：普通士兵的智商……几乎没有；好不容易整出点法师，还都是只会搓寒冰箭、暗影箭和火球术的炮台法师；身上装备就跟要饭地似的，是，他们身体素质确实好，但就吃身体素质的话，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直到这面腹盾的出现，才让罗非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食人魔的文明。
阿拉诺什搬了三趟，才把格罗姆带来的食人魔铠甲搬完。
“千万不要被你们那边食人魔蠢笨的外表给骗了，那只是因为他们散居各地，根本没法凭借一两个氏族的力量将食人魔文明表现出来。你们仔细想想，那些食人魔萨满给什么样的武器附魔？”
场面沉默了下来，星辰将领们的脸色不太好看。
“咳咳，我是战歌大萨满，波尔金。我来替我们酋长解释一下比较好。”
满身羽毛装饰的萨满先是看了眼坐回自己位置的格罗玛什，随后才开口说道。
“你们那边的食人魔情况我还算了解，他们的萨满祭司可以在木棍、石斧、石刀，甚至是尖锐的石头上附魔。或许在你们眼里这是理所当然，但我要告诉你们，即使是大萨满耐奥祖，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一听到耐奥祖都无法做到，两边的将领都睁大了眼睛，如果不是说出这话的人就是和修为极高的大萨满的话，恐怕现在就会有拍桌子骂人的了。
“虽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耐奥祖大人确实不能做到随意给任何材质的武器进行附魔。木头还好说，单纯石头的元素阻碍是很强的，如果像食人魔萨满那样粗糙使用的话，很快就可以抽干几个大萨满的元素之力（准确的说，应该是精神力，但兽人不太注意二者之间的分辨）。”
大萨满缓缓踱步，在场众人中，只有格罗姆露出了蛋疼的脸色。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难道你这个体质还能感冒？”
格罗姆同样用手挡着嘴，用自己最低的声音向罗非回答道。
“这是又进入讲课模式了，一磨叽就磨叽两炷大香，我真是遭不住啊。”
简短交流完，二人再次坐直，看向正中央口若悬河的大萨满。
“……综上所述，食人魔萨满之所以可以轻松地在任何武器上附魔，就在于他们的元素之力足够多，多到可以无视任何材质的元素阻碍。”
一看大萨满还有开口的欲望，格罗姆赶紧伸手叫停。
“行了，大萨满，你说的已经够详尽了，接下来，还是由我来说吧。”
从战歌大萨满讲到那些元素实验的时候，帐篷里的九成九的将领就已经还是两眼转星星了，如果再让他讲下去，今天这事就不用议了。
“正如你看到的，食人魔们不蠢，相反，他们很聪明。根据历史记载，悬槌堡一开始只是和刀塔堡垒类似的大城堡，直到我们伟大的先祖推翻了帝国，悬槌堡才开始发展成如今的悬槌省的。”
“等会儿！你说……先祖推翻帝国之后，悬槌堡面积扩大了？不是应该缩小吗？”
“没办法，当时的先祖，能够推翻帝国已经是拼尽全力，根本没办法对那些逃跑的懦夫进行清算，所以有很多氏族要么从首都逃离，要么干脆就没参与那场围城之战，最后先祖打得，其实几乎就是座空城。”
回想起当年自己在霜火岭看过的典籍，星辰大酋长认真了起来，“一座空城，打了三年，还损失十几万的兽人精锐？啧啧啧，真是麻烦而又恶心的种族啊。”
格罗姆拍了拍罗非肩膀，“如果带兵的将领不是我先祖的话，我都要怀疑他们是在养寇自重了”
“哎，说了这么多坏消息，就不能有个好消息吗？”
嫌用碗喝酒不过瘾，格罗姆干脆把桌子底下的大酒壶拿出来，往自己嘴里倒。
“我让你说好消息，你他娘的喝酒？哎，给我留点，我是客人！”
抢过酒壶，看着里面的酒底子，罗非哭丧着脸。
“嗝儿~好消息可多了去了，这不，一想起来我就高兴得多喝了两口。”
“一、现在的悬槌堡可不是当年了，鱼龙混杂，势力范围也是犬牙交错。这么跟你说吧，战歌氏族可以从悬槌堡里买到护卫战团用的护符。就是价格太贵，不然我能把他们军械库买空喽。”
战歌的战士们哈哈大笑，与食人魔做生意不是一年两年了。每次大规模交战之后，元首都会砍掉一群食人魔的人头，毕竟，你要是看见对面装备着你自己家的东西（标志都不改的那种），还比你自己家的多，你也会回去狠狠来一次反腐重拳的。
战歌酋长顿了顿，随后继续说：“二，马尔高克无子，而且他已经一百五十三岁了。”
兽人正常的话，是可以活到一百一十岁左右的。但很遗憾，德拉诺就没有正常的时候，所以大多数兽人六七十岁就会死去。但食人魔就不一样了，一般食人魔可以轻轻松松活到一百一二十岁，不过一百五十岁也算是食人魔中的高寿了。
“马尔高克是利用邪法给自己续命到现在的，但他这样的，续不了多久了。在没有孩子的情况下，以食人魔的性格，权力交接一定不会和平完成。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三，角斗场。”
听到角斗场两个字，罗科格慵懒的眼神终于变得锐利起来，一瞬间，曾经那个睥睨天下的斩神彪，又回来了。
“角斗场？格罗姆，角斗场怎么了？”
“马上，就有人拿到一百场胜利了。”
“一百场？”
那场失败的角斗士起义，留给后来者最重要也是唯一的遗产，就是百胜就放出去这条法律。
是的，法律。罗科格和卡加斯逼迫悬槌堡，将这份承诺写进了法律里。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条法律九成九是扯淡，不谈这中间能有多少猫腻，仅仅是最后不予以兑现，就可以让二人努力付诸东流。
“没办法了，当时起义军弹尽粮绝，大家都是靠着一口气撑着，每天都有无数战士死于饥饿和干渴。但直接投降？那就没有下一次起义了！现在，我们至少换来了一条法律，这让后来者能知道，起义是有价值的，是荣耀的，是没有让那些牺牲白白浪费的。”
这是罗非问罗科格，为什么最后只要了这么个废物法条的原因时，前角斗士冠军给出的回答。
“谁要拿到一百场了？”
“是一个叫做卡加斯的勇士，情报传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赢了九十六场，现在的话……应该快要打第九十九场了吧。”
罗科格眼睛放空，看向了角斗场方向。
悬槌堡，西南行省，悬槌堡最大的角斗场，帝国角斗场，迎来了一场意义非凡的角斗。
“欢迎来到，全悬槌堡最大，最广阔，最最血腥的，帝国，角斗场！”
单头食人魔没有一分蠢笨的感觉，流利的食人魔语从其口中喷吐而出，狂野的语调加上一点点称不上魔法的小把戏，足以勾引起在场所有观众的情绪。
“在十五年前，一位勇敢的角斗士，斩神彪！带着同样境遇的勇士们，向在场的所有人，证明了他们的勇气，和力量！”
食人魔那诡异的道德观，并不会让他们认为罗科格带领的起义有什么耻辱和需要隐瞒的。倒不如说，曾经打败他们的战士现在却仍然在角斗场上为取悦他们而战，更让他们感到兴奋。
“今天，是帝国角斗场荣耀的一天！因为我们迎来的，是曾经跟斩神彪并肩作战，并接下那杆旗帜，与我的前任和前任上司，那群只知道玩女人的酒囊饭袋战斗到最后一刻！甚至还让我们破天荒地为他们，这群卑微的贱民，制定了一条法律！一条新的法律！”
“别磨磨唧唧的，蠢货！”
“快点，莫卡尔饿了！”
“卡穆斯都下注了，快点，白痴！”
已经有心急的食人魔把随身带来的木棒往角斗场上扔了，主持人却心满意足地笑了。
“好好好，你们这帮愚蠢的瘦子，既然等不了的话……欢迎，无畏角斗士、不死之王、以及，食人魔最可爱的……疯狗！卡加斯.狂犬！”
左手边栅栏门缓缓打开，一个被困得严严实实，连嘴巴都被堵住的兽人被两个食人魔卫兵搀了出来。
是的，搀了出来，靠着当年跟自己老大哥出来拼命拼出来的凶名；靠着在起义时，哪怕身受重伤也要把敌人咬死的疯狂；靠着带一帮老弱病残，硬生生给深陷黑暗的人们，开辟出了希望之路，他享受到了最高级别的“待遇”。
食人魔们畏惧卡加斯的战刀和拳头，却又崇拜他的力量与疯狂。
“另一边，卡加斯的宿敌，唯一一个可以给予疯狗失败的角斗士！虎人种族中少数的智者！欢迎，虎头大圣，利！奥！拉！”
右手边栅栏打开，两米多高的虎人站直身板，身上的萨满装饰要么已经被磨损到近乎毁坏，要么已经被鲜血浸染得连看都看不见了。但眼眸中闪烁着智慧光芒的虎人祭司仍然坚持戴上他们。
“我的荣耀，不在角斗场上，在我的内心里。”
虎人萨满走上战场，看着老对手被解开锁链。
主持人早已经躲到远处的高台上，否则解开锁链的卡加斯第一个就会把他宰了。
“最后一战，我必须赢！”
虎人萨满摇了摇头，
“你我都明白，这是一个骗局。”
卡加斯抽出了战刀。
“之前，多谢照顾。”
虎人戴好爪刃，熟稔地完成元素祝福。
主持人的怒吼声，响彻角斗场上空。
“自由角斗！开始！”
第一百章 绝望的角斗士，开始猎杀的狼群
“嘶，哈。嘶，哈。”
睁开眼睛，阴暗潮湿的天花板落入我的眼帘。
动动右手，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提醒着我，现在处于什么境况。
幸运的是，铐住我的人似乎不在乎我会怎么样，除了右手被锁链拴住以外，其他肢体都没有被束缚的意思。
“呃！呃！”
用力拽了拽，锁链的材质应该是黑石精，这玩意儿可相当结实，我现在可没能力把锁链打断或者拽开。
“别整动静了！你TM烦不烦啊！”
嘶哑，难听，好像很久没有喝过水一样，但仍然中气十足，看来还没挨饿。不过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我能听出来这声音属于谁。
“百胜？百胜将是吗？你不是一年前已经凑够一百场胜利，离开角斗场了吗？”
手里鲜血是刚刚摸后脑勺的时候沾上的，看来在短时间内想不起来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了？
“哈，你是新来的吗？竟然会相信那帮杂种的鬼话！”
对，我想起来了，我今天又跟那个虎人打了一架，叫什么来着？利，利……利奥拉，对，利奥拉！那家伙打到一半就投降了。啧，没有胆量的家伙。
“外面不是有人接应你们吗？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我还记得，当初起义之后，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回角斗场，而是在角斗场周围安家立业。不论他们做的是黑色生意还是白色生意，他们都会帮助那些离开角斗场的百胜角斗士的。
“我们根本就没离开过角斗场，那帮垃圾带着我们在上层转了一圈。然后随便找个阴暗角落把我们打晕，扔到这个最底层的地牢。”
我曾经参加过起义，也给大哥出过谋划过策，当然知道这帮吃人狗是什么脾性。不过现在看来，之前留下的后手应该全都废了。
“我接到过你们的来信，那些……”
“既是假的，也是真的。”
“假就是假，真就是真！哪有既真又假这一说？！”
“信确实是我们写的，不过是他们把信纸拿过来，让我们按照他们给的内容抄下来而已。”
我放弃了，看来正如那个令人厌烦的虎东西所说，这确实是一场骗局。
“这监牢里，有多少战士？”
“呵，不清楚。我都被关在这里一年了，又不能放风，上哪知道去？”
“难道你们一点联系都没有？”
“几乎没有，联系太难了，食人魔们可不会好心给我们纸笔。而且谁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第二天，有很多人都传着传着就没了。”
我很好奇，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联系对方的。
“没有纸笔？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呵，食人魔很狂妄，他们没给这个监牢准备元素屏蔽。”
我低头想了想，“萨满祭司吗？”
对面顿了一下，“啊，不过数量不多，好像只有二十几个活着了。对了，前两天好像又少了一个萨满签名……看来又有一群同胞与我们失联了。”
我坐回墙根，倚着冰冷的墙壁，能让我感到舒服一点。
“对了，今天要是抓到了老鼠，就分点肉给我。”
食人魔们不打算让这些勇士活下去，自然就不会给他们准备饭食。反正地牢里有不少小动物，年久失修的牢墙缝里还会渗出土地里的一些脏水。像百胜将那样坚持一年，对强大的角斗士们并不是难事。
“为啥？”
“规矩，给萨满的供奉。在这种情况下互相联络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儿。按照之前的规矩，每个人‘狩猎’到的猎物，都要分三分之一给本区的萨满享用。”
“既然我们有萨满？为什么还要像一条翻动垃圾堆的狗一样待在这里？我们可以杀出去！我们可以再来一次起义！”
“再来一次？你是卡加斯？是卡加斯吗？”
“对，卡加斯，我就是。”
百胜将先是平息下激动的心情，随后苦笑道，
“呵，交个底儿吧，你真的不知道之前起义失败的原因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食人魔们发现正面杠角斗士起义队伍不合适的时候。就选择了围而不攻的策略。
斩神彪大哥派出了二十几波特使前去请求格罗姆的帮助，但多则一周，少则三天，那些顶尖的潜行者就会被挂在长杆上，用来打击我们的士气。
深深吸一口气，潮湿腐烂的臭味差点没让我吐出来……好吧，我吐了，但胃里空空如也，除了干呕两声以后，自然而然地，我止住了呕吐的冲动（嗯，也包括深吸气的习惯。）
“怎么了？这回找到愿意横跨半个悬槌堡来就我们的盖世英雄了？”
“没有。”
“哦。”
说完这话，隔壁的监牢中不再传出说话声。我倚着墙，睡着了。
悬槌堡对战歌大门，兽人运奴队正在接受食人魔卫兵的盘问。
“给噶拉噶拉吃的，噶拉噶拉就放过小肉人！”
“给拉噶拉噶女人，拉噶拉噶就放小肉人进去！”
“吃的，吃的才是最重要的，蠢弟弟！”
“艹女人才爽，还有，我比你先出生！我才是哥哥！”
看着面前左右互搏的卫兵，罗非深深吸了口气。
“哈哈，两位大人，两位大人。不就是吃的和女人吗？喏！”
运奴队长一抬手，两个漂亮（兽人审美）女奴和一车肉食来到了这个连名字都说不明白的卫兵队长面前。
“这回，您能放我们进去了吗？”
噶拉噶拉（或者拉噶拉噶，谁在乎呢？）咧开大嘴，即使隔着几米远，雷克萨都能闻到那股……发酵半年粪池的味道。
“进去吧，进去吧！喂，那边那个，你帮我看会儿门！”
副手走了过来，不忿二字都已经写在脸上了，但那跟急食急色的卫兵队长没有关系。
奇怪的是，明明运奴队已经贿赂了卫兵队长，卫兵们却仍然没有放行。
“你们的计划万无一失？”
副手走到跟前，俯视着卑躬屈膝的运奴队长。
“放心，食物里是最强烈的毒药，两个女奴，呵呵，希望战歌刺杀队一队队长和二队队长会让那个低能儿感到满意。”
一边汇报着，运奴队长手一翻，一包铜钱出现在了卫兵手中。
掂掂手中钱袋子的分量，副手满意地笑了笑。
“很好，很好。你的奴隶很让大人们满意，最近马尔高克大人的王牌角斗士死了，他现在需要足够优质的……”
“我懂，我懂，这次我带来了好几个不错的战士，都是自己氏族出名的勇士，一定会让元首大人满意的。”
副手满意地点点头，抬手一挥，城墙上的卫兵们打开了那巨大的城门。
走在路上，罗非终于可以开口问运奴队长一些问题了。
“你们一直在用这种方式向悬槌堡渗透？”
“啊，奴隶、苦工、角斗士。偌大的悬槌堡，在这方面的需求超乎你的想象。所以运奴队、捕奴队是唯一可以在悬槌堡境内自由行动的兽人队伍。放心，这些‘奴隶’都是自愿的，考虑到之后他们的痛苦经历，我们也不敢强逼人来。”
“食人魔元首不在意这些事情？”
“哈哈，元首？他的命令都出不了自己的氏族，那个所谓元首也是他自封的，不过没氏族打得过他们，所以……这个元首之名就坐住喽。”
罗非、雷克萨、兰特瑞索、罗科格和阿厄佐格一起坐在一辆敞篷牛车上，身上的武器则都扔在了后面的一辆食品车里。没办法，在场众人实在是出名，而对兽人盲的食人魔来说，通过武器来辨认主人，算是每个成年食人魔的必备技能，尤其在纳格兰。
“我们不会再遇到麻烦了吗？”
老运奴队长抽了口霜火草卷成的烟，虽然在纳格兰也有烟草，但霜火草一直被老烟民们推崇：劲够大，而且比较稀有。
“呵，我说亲爱的大酋长，你是第一天出来混的雏儿吗？在这么个乱七八糟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麻烦？不过接下来都挺好过的，你知道的，主大门是悬槌堡的门面，所以派出来的，都是各个氏族的精锐。如果第一关拦不住我们，那后面各个氏族自己留下的那点人就更不用怕了。”
阿厄佐格有点奇怪，渡鸦喙一开一闭说道，
“精锐？刚才那帮收受贿赂到明目张胆程度的卫兵？把职责扔到一边只顾自己享乐的废物？”
这次，倒是罗科格回答了鸦人少年的疑问。
“啧，动动脑子，别忘了，刚才老家伙说的，是‘各个氏族’的精锐。”
阿厄佐格点点头，然后继续啃书。
“各个氏族心不齐，精锐部队又都是出了名的傲气，把这么帮人往一起捏……能同心协力就有鬼了。而且看起来，所谓的元首大人好像还挺乐于看到这一点的。”
在罗非低头思考的同时，雷克萨则皱眉头，抽鼻子，偶尔闻到些什么味道的时候，还会往后仰头躲避。
“食人魔的味道……太臭了！”
兽人可没有巨魔那“哦，我亲爱的哈塔，她身上那深沉浓郁的臭味是那么有雌性魅力”这种奇怪的审美观，兽人身上臭大多是懒得洗澡或者没有条件洗澡。而莫克纳萨在生活习惯上更接近兽人，所以半食人魔们是无法接受这种让人恶心的恶臭的，更何况“蝙蝠侠”的鼻子还特别敏锐。
“难闻你还使劲闻？拿布条把鼻子堵上！”
兰特瑞索用布条堵上兽王猎人鼻孔之后，雷克萨闷声闷气地说道。
“真嗯难啊受哦。”
星辰大酋长没有管身后这帮耍宝的家伙，因为前方两个运奴队已经碰了头。
“呦，坐哪座山的？”
“白雪覆顶，岩浆熊熊！兄弟呢？”
“嘿，真TM稀罕！天地苍苍，可见牛羊！”
“原来是一家的！失敬失敬！阁下，供哪座庙啊？”
“嗨，一斧开天地，抬首震八荒！你们呢？”
“哎呀，小弟可不敢跟您比，我们这小家小业的，那晚上狼一嚎啊，就都不敢出门。尤其怕的，就是狼爪子把人给撕喽啊。”
“那你可得小心，这地方的裂蹄牛，比狼可难对付无数倍！我上回就看着过，十几头狼围着一头裂蹄牛咬！那裂蹄牛可厉害啦，顶死好几只狼呢！”
对方稍微认真了些，但语气中还满是侃大山的轻松。
“最后谁赢了啊？”
“狼赢了。”
两个字一出，喧闹地运奴队消停了下来。正在哭天喊地的“奴隶”们；十分起，一分打的守卫们；说着荤段子的佣兵们。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顶着罗非这边的老运奴队长。
“你在哪看见的？”
老运奴队长敲了敲烟斗里的烟灰。
“不就是看见狼了吗？！至于这么稀罕？啊？没打过猎啊？！”
一时间愣神的运奴队都反应过来，该哭的哭，该嚎的嚎，只是这一次，有很多人真的哭出了眼泪。
“在西南行省，帝国角斗场那块看着的。”
“证据呢？”
老运奴队长拍了拍罗非肩膀，“这儿呢。”
星辰大酋长抬起兜帽，向对方微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看着的？”
“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止我们这一帮看见的，还有不少人看见了。”
对面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我们会尽快将故事宣扬出去的。”
“你要小心一点，小家伙。食人魔们不会喜欢他们眼中的小肉人宣传这种事情的。”
两支运奴队分开，战歌运奴队长看向罗非。
“来自遥远霜火岭的大酋长，一个月，是不是太短了一些。”
罗非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来晚了，如果没有及时接应上起义的角斗士队伍的话……”
“战歌已经亏欠了那些勇士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了，不会了。”
每次百胜角斗士出现的时候，留在悬槌堡的兽人暗桩们都会在期待和畏惧中煎熬着。他们期待第二个罗科格，期待第二个敢带着角斗士大闹悬槌堡的英雄。但他们又害怕，害怕曾经发生过的不幸，再次发生。害怕悬槌堡兽人那最后的脊梁，被不知从哪吹来的一阵微风折断。
“悬槌堡的奴隶们、苦工们、角斗士们！那些受苦受难的活人，那些为了自由献上生命的先烈们。你们的事业、你们的希望、你们的命，我罗非背了！”
第一百零一章 悬槌劫斗场
从科学角度来说，自我意识的产生是人类从婴儿到孩童时期转变的一个重要标志。如果读者中有孩子或者有育儿期的亲戚的话可以注意一下。四五岁的孩子是不会用我这个字，而是用自己的名字称呼自己，例如“xx想要玩具”“xx想吃饭”等等。而大一点了，他们才会用我来形容自己。
不过在食人魔中，能用我字称呼自己的食人魔会被人看做天才，只要有一个食人魔能说出我想xx这种话，立刻就会被法师收作自己的学徒。食人魔的平均智商，由此可见一斑。
“我饿了。”
揉着自己的大肚子，出来负责采买的法师学徒一脸不高兴地走在大街上。
“真是的，那个好死不死的老头子！说什么没有异性就没有灵感！啧，不就是精虫上脑了吗？说的那么文雅干毛？”
走进运奴酒店，往常熙熙攘攘的大厅中却有些冷清。不过法师学徒很明显不是那种注意细节的人，他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地走上大厅中央的高台。扯着嗓门怒吼道：“垃圾们，你们最近有没有抓到姿色不错的女奴！我三倍价收购！”
法师学徒拿过高台桌上的纸笔，三下五除二写了奴隶要求、用途和结算方式。随后下了高台，准备到长台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嘿，大人，我这有女奴！”
精壮兽人汉子走了过来，双手紧张地搓了搓。
“吼，我们家老爷子口味可刁得很，你要是用次品糊弄我家老爷子……”
食人魔用大手指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按道理来说，他一个学习魔法的，脾气不应该这么差。但没办法，一方面种族天性在这，另一方面，也是对今日运奴酒店服务的不满。
“往日里一看到主顾都跟见着肉骨头的狗一样，今天一个个都TM跟老子摆谱？！哼，一帮乞食的叛徒！”
法师学徒这样想着，对面精壮汉子可没那个资格发呆。
“放心放心，上好的，都是要送到影月当圣女的好货，还没开过呢。”
学徒自然不会相信这帮人的鬼话，但以兽人在这座城市的地位，他们还不敢把骗局做的太过分。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验货。”
兽人汉子摆着让人恶心的谄媚表情，在学徒前面带路，走出了酒店。
“听说了吗？有人看见裂蹄牛跟狼群打了一架，裂蹄牛顶死好几只狼呢。”
“听说了，最后谁赢了？”
“狼赢了。”
兽人语落入学徒耳中，即使能听懂其中意思，食人魔也不打算具体深究：自家导师最近得到了不少新知识，正在找合适的实验品。自己可比三个金币一个的女奴金贵的多，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把未来的大法师搭进去呢？
“这是第几个了？”
“第六个，悬槌堡六个大法师身边都有我们的人了。”
“白眼可靠吗？”
“可靠，据说他真的从影月氏族借来了几个实力强大的圣女。”
类似的对话在一个月间传遍了悬槌南北，如果马尔高克对自己地盘的掌控力足够，或者他至少建立一个完善的户籍制度的话。就会发现，兽人六成以上的运奴队，都会在某一天，待在西南行省。
他们有的是路过，有的是做生意，还有的干脆就是逃亡逃难到这里，甚至有几个敢抓食人魔当奴隶的运奴队被其他各个行省的治安部队“机缘巧合”地驱赶进西南行省。
夜里，悬槌墙中段。
战鼓声响彻云霄，战歌氏族又一次冲击悬槌墙。而城墙上面的食人魔卫兵们却一脸困意地看着下面的“小蚂蚁”。
“神经病吧，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左边的头回应道，“第三次。”
战歌氏族冲击悬槌墙也算是保留节目了，每个月发生个三次五次对于在这段城墙上驻守多年的老兵来说简直是日常。
但这个月，也不知道兽人们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冲击规模比以前大了好几倍不说，竟然还开夜场。要知道，即使是食人魔自己，也不会选择在视野不佳的黑夜进攻悬槌墙这样的地方。
“算了，反正这附近的元素都被元首下过元素沉默了，他们的萨满祭司动不了悬槌墙。走了，还轮班了。那帮白痴，又忘记轮班时间表了。”
双头食人魔嘟囔着离开了驻守位置，在浓重的黑夜中，他没有发现，一个钩爪挂在了远处的垛口上。
在悬槌堡局势迎来风雨到来前的平静时，卡加斯颓废地躺在地牢里。
在肮脏到早已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地面上，一摊颜色稍微淡薄的水洼吸引了卡加斯的注意。
稍微起身，在昏暗的地牢里待久了，角斗士的视力都变得相当不错。
扫了两眼，卡加斯无趣地靠了回去，仰头看着天花板。
“又是希望我带你们杀出去的请求啊。”
卡加斯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个兽人的身影。
从小生活在角斗场的卡加斯没名没姓，出生的时候，由于身体不好，直接被父母所属的奴隶主扔到了臭水沟里。不过该说那个奴隶主眼拙，还是老天爷庇护他，卡加斯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靠着身形瘦小，可以钻进很多别人钻不进去的缝隙的优势，靠着偷盗活到了八岁。
“过来，小家伙。”
十几岁的兽人少年救下了因为偷窃奴隶主酒杯，而被打得半死的卡加斯。
卡加斯硬撑着身子往后退了退，他知道，自己被奴隶主抓到，就是拜眼前这家伙告密所赐。谁知道那些看起来美味异常的东西，是不是藏着致命的毒药。
“呵，不懂规矩的野孩子吗？”
兽人少年离开了牢房，他有光明正大在角斗场内部随意行走的权力。因为他在这个岁数，就已经是一个大奴隶主手下最强的角斗士。虽然仍然只是食人魔手里的一条狗，但俗话说的好，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鼻青脸肿的小兽人艰难抬头，顺着眼缝看向那个瘦削的背影。
“懂点规矩，知道什么能偷什么不能偷！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保不了你了。”
“哈哈，头儿啊，看看我现在这样子，你还能保我吗？”
卡加斯自嘲地笑了笑，正打算转身过去来一个不知道算什么觉的睡眠时，大牢的门开了。
这是食人魔们的恶趣味，他们故意把地牢门的声音做得极大。以至于所有人在开门的第一时刻都能知道大牢们开了，当他们以为自己有机会出去的时候，负责押解的食人魔会大声喊出新来者的名字，告诉燃起希望的众人，没有人可以出去，除非你死了。
“虎人利奥拉！你赢得了一百场荣耀的战斗！现在。享受你的‘冠军奖励’吧！”
已经在这大地牢里关押一段时间的老鸟们连头都没抬，他们清楚这些食人魔杂碎那卑劣恶心的手段。只有那些刚刚关进来的家伙，还会稍微抬起头来。没办法，这还算是他们的本能，他们自己是控制不住的。
“靠，你小子不是说百胜离开是骗局吗？为什么还要……”
卡加斯记得，之前与自己打得那一场如果赢了的话，利奥拉的胜场数应该只有九十三场。角斗士冠军有一套特殊的计时方法，即使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囚犯也可以算出，利奥拉应该是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打够七场胜场进来的。
“哗啦啦，咔嚓，嘶啦啦啦啦啦。”
利奥拉被卫士粗暴扔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呈长方形，在右手边有一条婴儿胳膊粗的铁链，铁链末端的铐子已经被鲜血浸染的锈迹斑斑。在对门的房间一段，可以看到水沟，水沟有两米多深。那是囚犯们解决个人问题的地方，每个房间的水沟都是相连的，早中晚各有一次冲水时间（为了防止瘟疫的发生）。
“卡加斯！卡！加！斯！你他娘的，听着回话！”
卡加斯一激灵，坐了起来。
“喂，喂！新来的，你是不是二啊！搁这喊喊喊，让不让人睡觉了！”
“虎人杂种！闭上你的狗嘴！”
“节约点体力吧，新来的。”
利奥拉本来也不打算直接让卡加斯回应自己，毕竟，自己的声音能传遍地牢，是因为微风传递加长了传播距离。卡加斯就是扯破喉咙，也不可能与虎人来个隔空对话。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把地牢里这些角斗士冠军们唤醒，好让他们听接下来的话。
“斩神彪！回来了！”
地牢沉寂了一瞬间，然后……
“斩神彪回来啦？！你小子说的是真的？！”
“英雄！勇士！角斗士的荣耀！斩神彪回来啦！”
“呜呜呜，终于，终于……”
怒吼声、战吼声、哭泣声，大地牢迎来了最喧闹的一个晚上。
“卡加斯，你个王八蛋！斩神彪亲自点名，你小子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囚犯从愣神中醒来，看着自己左手的锁链，双眼瞬间红了。
将长长的铁链在自己手上捆了三捆，卡加斯下定了决心。
一脚撑着墙面，疯狂的战士用瞬间爆发力将自己的胳膊扯断、扯折。
鲜血滴答流下，铁链捆着的手臂无力掉在地上，猩红血液洒在镣铐上，掩盖了之前，那些黑红色的锈迹。
大地牢本来就没人看守，食人魔更不是什么精心的管理者。当年可以硬抗六个食人魔壮汉冲击的牢房门早已脆弱不堪，沉肩，撞击，卡加斯离开了自己的牢房。
听着地牢中不断传出的惨叫声和铁门倒下的声音，利奥拉笑了。
“滴水，成冰。”
污浊的便液变成了钥匙，解开了还未束缚够利奥拉一天时间的锁链。
不过，像利奥拉这样可以利用元素之力解除锁链的萨满毕竟是少数。
率先冲破牢门的兽人战士们前去解放自己的同胞，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锁链打不开！”
“你不是盗贼吗？”
“没有能用来开锁的东西！见鬼，难道我拿你的手指开？”
“萨满呢？”
“萨满的精神力不够！一会儿打出去还得靠他们治疗呢！”
到了这个份儿上，卡加斯反倒是淡然了。
走到被困的角斗士冠军面前，他伸出了仅剩的右手。
“想憋屈地死在这里，还是将手臂赌在自由上？”
被困战士没有说话，只是像卡加斯一样，将锁链捆在了手臂上……
却说，那朝阳初生，这西南行省就热闹起来了。食人魔皆说，那西南行省最好的去处，莫过于帝国角斗场。
若按往常，这来来往往，三教九流，谁会在外头看个热闹？嘿，偏偏今天，就奇了怪了。
诸位看官，低眼先看南街，十几精壮汉子，推着独轮小车，小车上满满枣子。也不前，也不后，偏在那正中间横了车子叫卖起来。也不知，这食肉之地，谁肯买这素食之物。
抬眼看北街，两伙挑夫撞在了一起，原来啊，出的这伙，担的是粪桶，每日就要赶着那道上无人之际，把粪水挑出城去，进的这伙，挑的是柴米油盐，针头线脑一应之物，也是要赶着路上空闲进场。两头撞在一起，吵的是吐沫纷飞，偏不见有人动手。
侧眼看东街，一群乞丐穿着破烂，支着破棍，拿个烂碗，四处乱走。堵的这道路，端的是滴水不漏，一人不可过耳。
最后再看看这西街，数十舞者，带着面具，宽袍大袖，打扮那是似鬼类仙、像神媲魔。众舞者在这街上或转或跳，时斗时分，几个跟斗更是搏了个满堂彩。引得路人高声叫好，铜钱纷飞。
“哎，好似有哪里不对？”
角斗场场主预感不好，正待下令时，只听“咚咚咚”三声鼓响。却见：
北街那推枣车的汉子们掀了车子，刀枪剑戟哗啦啦掉在地上，汉子们抄刀便向卫兵乱砍；南街挑夫们舍了担子，刀砍担打，硬是乱了南边道路；东街乞丐扔了衣裳，赤着上身，便朝着东门杀将过去；西街舞者瞅着空儿，一刀一个结果了旁边看着的食人魔，刀斧盾甲从两边房子里往外乱扔，傍边兽人知事已起，遂抢夺兵器铠甲，杀了食人魔一个措手不及。
北街酒楼里，雷克萨赤膊跃下，一声呼哨，只听得山崩地裂，万兽奔腾。随运奴队进城的牛儿们各个如疯似癫，踩踏无数。
“我乃荒野兽王雷克萨，腌臜之辈，焉敢阻我！”
南街，两波挑夫让开道路，背旗者斧矛遥指那仓促成型的防线 ，随后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行义郎罗非在此，区区食人魔，还不速速滚出来受死！”
东街乞丐，头儿里有个汉子，手拿战斧乱砍，纵一时被三两人围住，也可如狂风扫落叶般杀将出去。
“你斩神彪罗科格爷爷在这呢！我今日倒要看看，何人敢伤我的兄弟！”
最后，西街舞者们已经冲破第一道防线，领在头里的，正是两个长相不似兽人的异类，一个远看还有几分兽人样子，另一个干脆便是人立之鸟。
“执旗官兰特瑞索/风起鹏阿厄佐格，特来领教！”
第一百零二章 刃拳
冲出大牢，以利奥拉和卡加斯为首，角斗士们表现出了极强大的战斗力。除了萨满和来得及被萨满救出来的战士外，剩下九成九的角斗士都是断手而逃。如果不是兽人体格健壮，仅仅是流血就足以让他们死于路上。
“哈，哈……”
但本就经受折磨的角斗士们，在失血状态下能走多远，真的是未知数。
一个又一个战士倒在通往自由的路上，即使萨满们拼尽全力呼唤元素的帮助，仍然不能止住这上千人的大出血。
“不准回头！不准停下！”
不时有失血过多的冠军倒在地上，但周围人强行忍住了救他们的冲动。因为他们如果停下的话，就会跟倒下的人一起长眠。
不知在黑暗中过了多久，卡加斯感到前方传来了一丝微光。
“到了，我们到了！LOK’TAR OCAR！”
卡加斯奋力冲向前方，虽然眼前黑了一下，但自由近在眼前，怎能前功尽弃？！
“幸好锁的，是左手啊。”
面对迷茫惊讶的卫兵，卡加斯二话不说就跳上食人魔双肩，两脚一合一拧，断绝了食人魔卫兵的生机。
利奥拉更是痛快，终于走出元素极度惰化的地下，他这个萨满祭司，可以使出真正的本事了。
稍微勾了下食指，一根尖锐的地刺出现在卫兵两腿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了个串糖葫芦。
其他角斗士一拥而出，在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面前，尚属凡俗的食人魔们怎么可能挡得住？
不出一分钟时间，这支食人魔小队就覆灭在角斗士的怒火中。
“补充体力！”
来不及搜索粮库，也不知道该去哪搜索粮库了。从卫兵身上取下来些尖锐物件，从已经死去的尸体身上刮下一块块生肉。
在场的都是靠着吃老鼠喝脏水活下来的，能生啖食人魔肉的机会，众人自然不会落后。
谈不上吃饱，倒不如说肮脏腥臭的血液加剧了战士们的口渴感。但至少，他们有继续走下去的力气了。
“虎人杂碎，武器库在哪？”
利奥拉放下手中肉条，“武器？先解放奴隶们吧，就算给你们武器，你们现在也发挥不出几分实力来。”
卡加斯控制了下自己嗜血的欲望，“你说的对，不过最好先救萨满和剑圣们，否则……”
就在刚才众人抢食的时候，又有好几个角斗士倒在地上，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行动迅速吧，所有人！跟我来！”
与此同时，角斗场地上部分，大奴隶主们正挺着大肚子，看向下方糜烂的战局。
“元首的援兵什么时候到？”
双头法师不屑地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大商人，大奴隶商人。
“蠢货，仗都打成这样了还指望着元首的援兵？等着他们来给我们收尸吗？”
大商人狠狠地朝着对方吐了口浓痰，
“呸，亏你还自称什么法师天才，你倒是放个烈焰风暴把下面那帮犊子给烧成灰儿啊！搁这叭叭叭的，现你牛逼啊！”
众所周知，食人魔的脾气向来不好，法师更是心高气傲地代名词。所以双头法师连擦掉自己身上的痰都顾不上，抄起法杖就跟对方打了起来。
“够了！”
角斗场主人一声怒吼，打断了即将发生的全武行。
“有时间在这里打架，不如想办法拉来更多的援军！一帮奴隶和食物而已，能有多少人？打开广播！”
利用水晶谐振原理制造的广播，是帝国角斗场的特色之一。往日里，他们会用噱头来吸引观众们买票进场，今日，广播被开启却不是再宣布什么角斗赛了。
“蠢货们！拿起武器，向角斗场会合！兽人已经包围了这座城市，只有来这里，你们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角斗场主错误估计了这次行动的规模，他以为还会像上次一样，只要能镇压住角斗场内部，就可以坚守到精疲力尽的角斗士们提出谈判。可惜，他们错了。
誊养女奴的色狼被自己最“爱”的女兽人剁下第三条腿；没有武器的苦工们硬生生用铁锹和铲子把监工打成了肉酱；锁链和镣铐本是为了限制他们的自由，现在却成为了杀人利器。不仅仅是西南行省，西北、东北、东南、悬槌堡垒，整个悬槌省在一夜之间打成了一锅粥。
悬槌战线，一颗颗巨石如同天外彗星一般砸得城墙瑟瑟发抖。
“见鬼！我要把斥候全都炖成肉汤！”
指挥官的怒吼只是得到了副官叹息回应。
“行了，万夫长。我们自己斥候什么样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两手潜行法术连苦工都骗不过去。更何况小肉人们还有专门的潜行者呢？”
伸出头来，副官本只想观察一下兽人攻势如何，却不想，破风声起，一根兽人大臂粗的弩箭打爆了副官的脑袋。
“哈哈，蹄子那边的床弩真好用。”
新晋的床弩手拍了拍弩机，引得弩队队长摁着他脑袋一顿砸。
“你个完蛋玩意儿，知道这宝贝多贵吗？还TM敢下手拍？你要拍坏了，老子就把你送到苦工营干活去！啥时候攒出来个一模一样地啥时候再回来！”
另一边，战歌们虽然没有床弩这样的好东西，但纳格兰第一氏族也不是靠嘴皮子吹出来的。
“库卡隆，随我来！”
扛着二十多米长的云梯，格罗姆与自己的亲卫队冲在了最前方。云梯经过特殊处理，在梯子头那多加了两个弯钩，防止食人魔们推梯子，梯子的横杆上更是缠了几道特殊浸泡的草绳，可以防止对方倒油。
食人魔们也有反击的手段，但由于部队不是统一来源，导致一到维护守城器械的时候，就是你推我，我推他，推来推去，就没人干了。现在到用的时候，整个城墙上只能找到六十台可堪一用的小型投石机，床弩？早就成一堆废铜烂铁了。火油和滚石？前者被用来烧烤，后者则是士兵们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往城外扔着玩的玩具。
说真的，这要不是食人魔天生体质强悍，这城池早就让兽人给攻下来了。
格罗姆嘴里叼着血吼，三下五除二就上了城墙。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登上城墙了，身上的鲜血早就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铠甲。
“哈哈，渣滓们，来陪你爷爷玩啊！”
让我们把目光转回角斗场外围，南街。
水晶散发着荧蓝色的微光，所过之处，那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罗非身后背着面被血水洗透的旗帜，仔细一瞅，还能勉强看出一个大写的“罗”字。
“大酋长，大酋长。”
周围的战士们正在稳定第三条战线，在短短两炷香时间内，南街队伍已经离角斗场南门只有百五十步，但就这百五十步，成为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在顶着腹盾，站成一排的食人魔精英前面，是已经摞成几座矮山包的尸体。精英卫士们一边维持着阵型的完整，一边极尽羞辱之能事。看得罗非自己都恨得牙直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说！”
传令兵单膝跪地回报道，“是，其他三个街口，都出现了类似的食人魔卫队。雷克萨大人的兽群冲不过去，阿厄佐格少爷还受了点伤。”
“敌人的部队编号，知道了吗？”
“地狱屠夫。”
这个番号对罗非来说并不算陌生，事实上，这个番号对所有兽人来说，都不会陌生。
“他们竟然还保留了这支部队的训练方法？”
自食人魔帝国以来，地狱屠夫就是食人魔的王牌部队没有之一。好杀，好战，甚至曾有这样一句话，“你可以不给地狱屠夫补给，但你不能让他们不打仗。”凶恶的本性和精良的装备，让所有兽人对此记忆深刻。
“恐怕不是，大酋长。如果是真的地狱屠夫，他们现在应该开始奸尸了。”
罗非稍微松了口气，“不是真正的地狱屠夫吗？但装备都是实打实的，角斗场内部能联系上吗？”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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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槌砸碎了牢门上的枷锁，被困起来的角斗士们抬起自己麻木地眼神。
“毫无荣耀地死去？还是把手臂赌在自由上！”
麻木从眼中褪去，狂热与愤怒燃尽了他们的理智。
“为了自由！”
类似地对话不断发生在角斗场的各个角落，一个个英勇无畏地战士为了摆脱黑暗，献祭了自己的手臂。
站在武器库里，卡加斯看着断臂的兄弟们去寻找趁手兵器，自己却站在门口。
“利奥拉……”
“不要做梦，以现在我们的能力，根本对付不了成大规模建制的巡逻队。至少我现在还没见到过痛苦之鞭、责罚之眼和血腥折磨这三支部队。”
卡加斯转头看向虎人同伴，
“我有个主意。”
先是看了眼自己断臂，又抬头看向远处的一把战刀。
“你不会这么疯吧！会疼死你的！”
这里头的疼死可是真的疼死，把已经愈合的伤口撕开，然后把刀插进去，之后还要加速伤口愈合把刀握住。对了，战斗之后还要把刀拔出来，否则会感染。
“来吧，否则一帮断了一只手的残疾，是杀不出这里的。”
卡加斯带着利奥拉，走到了一把宽背战刀前。
“就是它了，我看它很顺眼。”
利奥拉为难地看了眼卡加斯断臂，又比量了下战刀刀柄的粗细。
“好吧，你这条疯狗。”
卡拉斯狰狞地笑了笑，
“疯犬？这可不是我的姓氏。算了，先把刀给我装上吧。”
利奥拉点点头，先是召唤流水之灵简单清洁了下刀柄，随后又抽出腰间短刀。
“十字伤口？”
“十字伤口。”
虎人萨满手起刀落，赶在卡加斯感到疼痛之前，就切断了几根主要神经。
“日后可能会神经坏死，你这条胳膊就彻底废了。”
披头散发的兽人角斗士终于愤怒了，“你是个没有卵蛋的娘们吗？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有完没完！”
“我只是说说而已，毕竟给人治病的时候告诉对方后遗症可是医德。”
抄过战刀，狠狠往骨头茬子一怼，卡加斯狂吼一声，差点昏迷过去。
“哼，你自己选的。”
将火焰之灵和流水之灵结合，在让收损肢体再生的同时将伤口中的腐肉和碎骨吐出来。这是利奥拉的独门绝技，不过他不怎么使用，至于原因……
“卡加斯，你怎么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虎人混蛋，你对头儿做了什么？”
幸亏有几个懂行的萨满在旁边，伸手拦住几个肢体走在脑子前头的肌肉猩猩。
“现在头儿还没事儿，但你要是过去了，头儿就死定了！”
碎骨，神经丝，血管碎片。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接口附近的肌肉吐出。
终于，在利奥拉坚持不住之前，治疗完成了。
“哈，哈，哈。”
卡加斯已经缓了过来，动了动自己的新左手，角斗士笑了起来。
“哈哈，嘴上说得挺吓人，干活可是一点不掉鞍子。”
作为对自己身体极其了解的战士，卡加斯能感受到，自己的断臂跟之前手臂尚在时没什么两样，连刚刚断臂时产生的那种生涩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呵，刚才用力太猛，把你骨头怼的太碎了。要是不把这些碎骨取出来，你会被活活疼死的。”
接过食人魔肉条，顾不上血腥和恶臭，虎人中少有的开慧者大块朵颐，连着吃下了好几块肉条才恢复了站起来的力气。
一手拽起仍然虚弱的卡加斯，利奥拉笑了一下。
“看你这幅软脚虾的样子，还能继续吗？”
“唰。”
宽背刀横扫而过，卡加斯回忆着当年起义时，那个一手残疾，靠着假肢杀出赫赫威名的苦工，杀人时的动作。
初缓，后快，没花两炷香时间，刃拳酋长已经可以熟练使用自己新的肢体。
“啊，啊，啊。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顶着腹盾，打扮如同屠宰场屠夫的大肚食人魔走进了武器储备库。腹盾上，红色浸染的鞭子刻在盾牌正中央。
“是痛苦之鞭，他们来了！”
披头散发的战士迈步向前，长发下，深沉的仇恨和愤怒死死埋在眼底。
“小狗狗，你需要一点……调教！”
肥魔一声怒吼，不分生冷热熟，手中一双钝刀走，只求杀人吃肉！
左手易肉为铁，十年怒气依旧，脚步一错取敌头，自由皆在刃手！
“以刃拳氏族之名，为了自由！”
第一百零三章 鸦人来袭！
俯视着自己角斗场奴隶的“可笑”起义，帝国角斗场的建立者（的孙子），有一种神在俯视凡人的错觉。
“姆尔奴克大人，又有两位奴隶主大人逃离角斗场。”
“他们手底下的兵和货带走了吗？”
“没有，都被我们自己人拦下来了。”
“干得不错，小子，告诉那帮卵蛋缩进屁股里的胆小鬼，如果今天这关挺不过去，他们一定比我死的早！”
帝国角斗场的主人连回头都欠奉，但助手和下人们都习以为常，毕竟，谁拳头大，谁就拥有一切。
这次起义，对姆尔努克来说即是挑战，也是机遇：西南行省，或者说整个悬槌堡都已经和平太久了。久到那些只要给钱，连自己同族都贩卖的不知廉耻之人都可以将自己的手插进荣耀的帝国角斗场了。而现在，起义开始割下角斗场身上地烂肉。只要能挺过这关，帝国角斗场将获得新生，姆尔努克始终相信这一点。
“至少守关的那帮懒鬼还知道，不要让兽人把疑似微型投石机的组件运进来。”
就在第三代角斗场的主人正在盘算的时候，传令兵挺着大肚子跑了进来。
“大人，出事儿了，东西两街，被破了！”
姆尔努克反应很快，一听此话，抄起铁棒就往出走。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倒退一点点，东街，罗科格所在地。
地狱屠夫手拉手，肩并肩，将巨大地角斗场围了个滴水不漏。本身食人魔就是魔武双修的种族（前提是他有魔法天赋，或者说，够聪明），而地狱屠夫，更是其中佼佼者。虽然没有自己先辈那疯狂的愤怒，但原本粗糙的体系也被打磨得更加细致。比起罗非所知的，一上战场就不分敌我的疯狗，现在的地狱屠夫部队，对兽人来说明显更加棘手。
“英雄，折了二百多弟兄了，打不进去啊！”
在悬槌堡混过的兽人，没有不知道罗科格的。毕竟当年攻陷整个下城区，奋战到最后一刻的角斗士之王，是所有老一代曾亲身经历过并将其传承给新来之人的传说。而兽人奴隶生不如死的境遇，更是让老人们渴望着那个男人的归来。所以东街军势是最大的，因为四成以上的悬槌堡兽人都来到罗科格身边，任其调遣。
身上凄惨的伤口在两位女兽人的帮助下捆扎完毕，之前几次冲击地狱屠夫的时候，斩神彪始终冲在最前方。分担百分之八十火力和百分之十近战伤害的代价，就是现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肉。
暗影仍然腐蚀着体内的器官，斩神彪拍了拍自己的右耳，将眼前幻象拍碎。那是暗影能量的副作用：暗影低语。只要自己有一点放松警惕……角斗场内有不少角斗士都死于自己吓自己。
奥术已经让伤口附近的组织开始结晶化，即使及时割掉那些晶体化的血肉，残余的奥术辐射仍然在向自己体内渗透。
“英雄，要不下一次让我带着人冲吧。”
“哈，你代替不了我。”
一直没有冲破敌人的防线，按理来说就算队伍没有崩溃（临时聚集起来的队伍，就别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军纪这类东西了），士气大幅度下降也是不可避免的。但现在，兽人队伍非但士气没有下降，反而有节节攀升之势。
“英雄始终冲锋在前，他是斩神彪，没错！跟当年一样！”
“为了被困在包围圈里的二十个苦工，斩神彪杀了个三进三出！”
“就算现在还没突破那帮大肚子，英雄也会带着我们冲进去的。下次，下次一定能冲进去！”
奴隶、苦工、角斗士。他们的体内当然还有兽人的血性和铁骨，但他们也是现实的。毕竟，不现实的人都不知道死在哪个臭水沟里了。如果没有一面鲜明的旗帜引导他们的话，几次冲击失败，二百多人的死亡，早就够整个队伍的溃逃和撤离。而罗科格，不幸的，就是那面维持士气不崩溃的旗帜。
所以他不能倒，他甚至不能歇着。食人魔有多卑劣他清楚的很。像他这样父子相残的角斗，在帝国角斗场绝对不是唯一的例子。夫妻相杀、手足自残。这种角斗只要把噱头打出去，当天的座位会坐到满甚至是拥挤。也正是为了能多制造两场这样的角斗，他们会给角斗士们描绘出不可能实现的未来，然后通过调整比赛场次等手段，人工制造出所谓的“王牌”。
“王牌家事，呵呵，我要是歇下来的话，那帮食人魔一定会大肆宣扬这些事的。”
拿过旁边的衣甲，简单套上以遮盖住满身绷带，这简单轻便的甲胄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防御功能，罗科格只是用它掩盖自己的虚弱罢了。
“告诉复仇帮，这次我带他们的人。”
“好，没问题。”
这次，所有悬槌堡兽人都没有退路了。无论是最底层的苦工奴隶，还是地位稍高的服侍女奴、角斗士和贵族仆人，甚至是能跟食人魔讨价还价，手眼通天的黑社会，所有兽人都参与进这次起义。如果起义失败，食人魔一定会有杀错没放过的。
就在斩神彪艰难的拎起斧头，尝试着走向战场的时候，身后突然喧闹起来。
“食人魔！是食人魔！”
“哎，我不是敌人，我跟你们一伙！”
“别听他胡言乱语！保护斩神彪英雄！”
“机弩呢？啥，没有？你们那个镇帮派的宝贝，赶紧给老子推出来！”
“罗科格，罗科格，你TM干嘛呢？老哥我要死在这儿啦！”
熟悉的双声线，斩神彪清了清嗓子，把中气压实后才开口喊道。
“放他进来，他是自己人！”
密集的阵线终于让开了一条道路，浑身淡蓝色的双头食人魔拎着钉棒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去我那说。”
罗科格提前堵住高尔考克的嘴，引着他来到自己休息的地方。
走进简陋的窝棚，应该庆幸，在食人魔的城市，即使是兽人自己搭建的窝棚，对食人魔来说也不是那么逼仄。
“你看起来很糟糕。”
东街领导者脱下甲胄，奥术暗影双料天才瞬间确定了对方身体那糟糕情况。
“你不能再上战场了，至少这场战争你不能走再上战场了。”
前角斗士摇了摇头，“我不能不上，否则人心会散。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哦，非哥在修行的时候，就让我带着训练好的兽人和食人魔法师往悬槌堡里渗透。至于效果……很糟糕，九成九的法师都被踢了出来。最后只有我跟妻子安定了下来。”
“那你能不能帮我治一下身上的伤？”
面对罗科格闪亮的目光，食人魔法师摇了摇自己的两个头，这代表着绝对否定。
“我可以治好你身上的伤，但时间来不及。别想着什么消耗生命的秘法，先不说把你弄死以后非哥会不会扒了我的皮，更重要的是，没有这样的秘法。”
“凎，那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吗？我们没在这里浪费一炷香，外围的战士就会损失几千几百人！而且我们也不能在这里等着，粮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嘿，嘿，别慌。否则你以为我和考娜为什么要来这里？接下来，你就负责在前方喊口号就行，剩下的就交给我们的新朋友吧。”
与此同时，西街，考娜找上了阿厄佐格和兰特瑞索。
“帝国角斗场，在食人魔帝国时就开始建立，直到悬槌开拓时期才完成建筑。整个角斗场，从地上看台到地下的大地牢，全都施加了最大限度的元素惰化和元素隔绝。”
兰特瑞索点了点头，“确实，萨满们也是这么说的，这里很难跟元素联系上，而且即使联系上，元素也很难被命令。”
考娜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为了让食人魔自己还能顺利运用奥术和魔法的力量，角斗场还刻画了奥术和暗影增强。否则凭着这帮半吊子，怎么可能释放出暗影低语级别的法术。”
低语级，不是所有的暗影法师释放出来的暗影法术都可以做到暗影低语，否则暗影法师岂不是无敌？只有对暗影的理解达到一定程度或者暗影能量足够浓郁，才会产生这种效果。虽说魔武双修，地狱屠夫们还是更偏向武而不是魔法，所以法术达到低语级，只有可能是后者。
“是啊，问题在于，我们只有你、我还有高尔考克有暗影施法能力，你不会想咱们三人就把对方上千人打个屁滚尿流吧？”
“阿厄佐格，我的儿子，好久不见。”
老鸦人从考娜身后转了出来，鸦人少年先是一愣，随后是惊喜。
“父亲？你怎么来了？”
父子二人拥抱了一下，“哦，罗非那家伙，让血环帮忙传的话，说给鸦人一个痛扁食人魔的机会。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帮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跟鸦人结仇不是一天两天了。”
阿厄佐格看见自己父亲给的眼色，索性也没深问，转而开口问道，“人呢？父亲，你们不应该早就到了吗？”
老鸦人回头，指向了天空。“你看。”
上百头巨大渡鸦飞翔在天空中，乌黑油亮的翅膀遮蔽了天空，即使是一天中最强烈的阳光，也不能穿过渡鸦翅膀之间的缝隙分毫。
在千步之外，板车被掀开了篷布，车里却不再是兽人熟悉的黑石刀斧，而是水晶制成的“脆弱”法杖和反射金黄色光芒的战刀、拳刃。
刚刚从下城区贫民转变成通天峰守卫者的新兵们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实战，不少人在兴奋中甚至拿错了装备。
“白痴，你不是近战部队的吗？抢法师部队的法杖干嘛？去，给老子领拳刃去！”
格林已经不是当年库尔克的小助手了，现在的他，在新建立的鸦人议会中担任副议长。考虑到鸦人议会一共七个人，库尔克这个名誉议长还老是拉着泰罗克下棋去（泰罗克：这个后辈真的是个臭棋篓子，还悔棋！），格林的权力还是挺大的。
“快快快，检查自己的装备，斯克提斯人已经跟敌人交上火了，你们却跟娘们儿一样在这里磨磨蹭蹭！”
至于罗科格那边，与兰特瑞索的西街正好相反，圣光弹和圣光裁决成为突破地狱屠夫的第一声号角。
“哈，不知道格林那边得忙活成什么样子。”
不是所有的圣光鸦人都被洗脑彻底摧毁了心智，更准确的说，由于抢救（斩首）及时，大部分被洗脑的圣光鸦人基本都回归了鸦人社会。这也是基尔利斯这边比格林更快整备好的原因：老兵和新兵的差距基本等于正规军和民兵的差距。
圣光的力量驱逐着暗影，奥术与圣光并没有直接克制关系，想要抵抗同等能量的圣光，就必须使用同等能量级别的奥术。在圣光的掩护下，东街的战士们悍不畏死地突进着。
“真是的，都告诉罗科格让他控制下自己的位置了，他还冲得那么前，他身上的伤都是假的吗？”
三发奥术飞弹击碎偷袭者的腹盾，高尔考克一钉锤砸爆了对方的狗头。
“哼，兽人什么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真到冲锋的时候，谁管你三七二十一啊。”
手上绘制着玄妙符文，地狱屠夫们发现自己最擅长的暗影法术竟然一个都使不出来。唯一能搓出来的，就是只有拇指肚大小的暗影箭了。
当然，地狱屠夫们最擅长的本就是近身肉搏，即使没有魔法辅助，兽人们要想突破，也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嗯，理论如此。
“穆克用不上力！”
“莫尔噶什抬不起手来！莫尔噶什饿了！”
与西街的天空骑兵不同，东街基尔利斯带来的都是精通暗影诅咒、法术反制的专家。要是在角斗场上，这样的专家三个都不一定打得过一个天空骑兵。但要是三百个诅咒专家打三百个天空骑兵，那天空骑兵绝对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很快，东街的地狱屠夫们就在圣光弹的洗礼，瞬发诅咒的袭击和兽人战士的冲击下溃不成军。
西街的地狱屠夫们遭遇的则恰好相反，天空骑兵的俯冲让缺乏防空能力的地狱屠夫们苦不堪言，兽人战士在身后无数圣光牧师的帮助下更是悍不畏死（六个圣光术叠你身上，除非你能笨到让食人魔一棒子砸在脑袋上，否则想死都难。）。
嗯，其实西街比东街崩溃的晚了半炷香时间，看来地狱屠夫内部也分三六九等啊。
长刀与战斧齐落，锁破与链断同声。
“角斗场的兄弟们，你们，自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