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复仇
整个角斗场已经一团糟，各个牢房里关押着的兽人角斗士，食人魔犯人，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凶兽，甚至还有一小撮稀里糊涂被抓进来的德莱尼人。所有人都在角斗场里大杀特杀，只不过有一点是共通的，只要有身上带着角斗场标识的食人魔出现，那绝对是一点商量都没有，一刀砍死还是一锤子砸死基本就看这个倒霉蛋碰上的是什么人了。
姆尔努克提着自己的大棒子，多年的角斗场经营早已把一个出色的战士磨炼成不知道怎么挥动武器的商人。现在他跑出来，很多的是寻求一点……心理安慰？
“见鬼，折磨之鞭呢？他们去哪了！”
身边的随从早就走散，考虑到角斗场对奴隶主爪牙的嫉妒与愤怒，下场早已不言自明。刚才那句话，更多的还是为了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罢了。
为了能给顾客们提供更好的体验，姆尔努克在挑选角斗士和野兽的时候，都是可着最强大的、最饥饿的、最好战的来。现在，他要自食苦果了：即使一直在强化角斗场的安保，甚至连传说中的王牌部队地狱屠夫都复刻出来，帝国角斗场仍然面临奴强主弱的困境。刚开始兽人和鸦人还没有攻进来，奴隶们也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现在鸦人已经在角斗场上空四处扔暗影箭了，奴隶们自然也不在留手。
“看，那头食人魔身上，有角斗场的标记！”
往日里用来在奴隶面前耀武扬威的臂章，在这一刻成为角斗场主人的催命符，不禁有些讽刺。
姆尔努克连看都不敢看是谁发现了自己，慌慌张张把臂章往地上一扔，转头就向地牢方向跑去。
罗非带人追了上来，但姆尔努克占得地利，三绕两绕甩掉了星辰。
就在星辰大酋长打算换个目标的时候，负责向导的霜火岭兽人“咦”了一声，捡起臂章仔细端详起来。
“大酋长，你看看这个。”
“怎么，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罗非看着这个恶俗的臂章，上面刻着一个食人魔的脑袋，食人魔的嘴里还叼着个大铜钱。
“拿自己的头像当三爪金蟾吗？真是够恶心的。”
“不是，大酋长，这是这家角斗场主人特有的。这个叼着钱的食人魔正是他自己！”
罗非眼睛一亮，转头问向身后兄弟，“你们谁还记得刚才那个王八蛋长什么样？”
跟着罗非一队的兽人战士都摇了摇头：食人魔和兽人的差距还不至于大到跨物种的级别，但刚才那家伙怂得连正脸儿都没露，听着声音就转身开蹽。一个背影谁能记住啥特征啊。
“哦，我好像记得，他那棒子上面镶了不少燃铁。”
“燃铁？所以呢？那玩意儿跟黑石长得可差不多啊。”
发言的士兵用拳头砸了下自己右手，“嘿呀，这还不简单，只要跟他打仗的时候，武器上出火星子，就是他！”
这里头要说明一点，大部分，绝大部分食人魔武器的来源都是木头。那玩意儿除非你用元素之力，否则武器间摩擦产生的热量是不会出现火花的。
转过眼来，姆尔努克慌张地逃跑着，他躲开了一群饥饿的霜狼。为了充分激发他们的兽性，自己在领头母狼面前杀了他三窝幼崽。现在，原本神智近乎于人的霜狼不分敌我，连自己狼都可以在战斗中厮杀起来。
没心思观看自己的“杰作”，食人魔继续向北门靠近着。
“星辰大酋长有令，凡武器上有燃铁的，就是姆尔努克！”
兽人战士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半个铁匠，即使完全不了解矿石的也知道，燃铁意味着武器极容易在碰撞时产生火星。没过一炷香的时间，这句话传遍了整个角斗场。
又慌又忙的姆尔努克已经没有力气背着棒子或者提着棒子，只好把棒子拖在地上，“刺啦啦”的火星爆裂声隔着几百步远都能听见。
“就是他！他的武器上有燃铁！”
角斗场主回头一瞧，一个手里拿着石头的贫弱兽人高声呼喝着。还有几个拿着木棒，瘦的皮包骨头的苦工想拿下这颗荣耀的人头。
“你们这帮蝼蚁！”
姆尔努克甩手扔出棒子，砸碎头前苦工的脑袋和他身后苦工的肋骨后，迈开大步跑了起来。
“角上有角环的，是姆尔努克！”
有投降的卫兵，详细描述着自己前主人身上的特征。
角斗场主抬头看了眼自己精心保养多年，还专门雇最好的宝石工匠来打造的角环。
抬手用力，把角环掰下来，双手用力一攥，随后把破碎的铁条扔在一处垃圾堆里。
“角上有缺口的，是姆尔努克！”
好好好！不就是有缺口嘛，老子不要这角了！
食人魔的角，类似于人类的指甲盖，掰折一段还能再长出来。
“无角者，是姆尔努克！”
这下不只是外族人，连食人魔囚犯们都开始下力气找这个把所有人都坑了的王八蛋了：角对食人魔来说，至少对悬槌堡的公民来说，是公民权利的象征。而被发配到角斗场这种地方的，一般都是极大罪过，所以他们的角都会被割掉，而且用特殊秘法抑制它的生长……
也就是说，除非刚才已经和外族人联盟（有个见证人），否则食人魔囚犯们都得死于不明AOE。
“快找到姆尔努克那个混蛋！坑人没够是不是！”
之前争吵过的大奴隶主和大法师，在角斗场已经被破的威压下，成为第一批拨乱反正的人物（庆幸于食人魔糟糕的三观，他们的反水毫无压力）。此时，角斗场的常客正在利用自己对此地的熟悉，逐渐压缩着对方的逃跑范围。
“哈，哈，哈。”
挺着个大肚子跑了半炷大香，姆尔努克实在是挺不住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大口呼吸着。
“当年我应该听你的话的，老头子。要是有下次，我一定好好练长跑。”
还给老师的知识算是拿不回来了，分量最重的逃跑者现在只有一个愿望：离开这个地方，然后东山再起。
“轰！”
巨大声响将姆尔努克从幻想中拉回现实，回头看向身后镶嵌在墙上的大门，那需要由好几个食人魔一同用力才能推开的大门如今已经变成躺在地上的两片石板。领头者正在从比食人魔还要高半头的身高回缩至正常兽人身高。
“利奥拉，你可真是个疯子。”
“喂喂，别把责任都推给我，主意是你出的好吧！”
“不过有点奇怪啊，角斗场的元素压制好像被破解了？你们的元素之力恢复不少嘛。”
“有啥奇怪的，那证明你们兽人的援军已经攻进角斗场了呗。”
领头的是个兽人，披头散发，脸宽而长。虎背狼腰，猿臂右垂。长刀落地，肉铁相合。远看三分如魔，近看七分类鬼，使得一手奇刀法，姓氏狂犬变刃拳，其名卡加斯。
身后跟着的，除了头前一排跟酋长一般打扮，其他战士都是独臂持兵。
刚才跟卡加斯说话地利奥拉带着其他萨满从其身后转了出来，他仍然没有脱下自己那褪色破烂的萨满装饰。别看其赤手空拳，在元素恢复活力的当下，利奥拉的战斗力甚至比卡加斯还要强上三分。
抽了抽鼻子，虎人萨满转头看向卡加斯，“我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卡加斯狞笑着回应道：“啊，我闻着了，那个‘老熟人’的味道！”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姆尔努克要是再在柱子后头藏着，那真是蠢到没边儿了。
“别让他跑掉，追！”
卡加斯一声令下，利奥拉带着萨满们一个联合施法，方圆十米的陷坑连着出了五六个，把角斗场主围在中央。
“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将在巴尔姆的火焰中哀嚎！”
放了句连诅咒者自己都不信的话，角斗场主开启随身带着的炼金药剂，死命往嘴里一灌，辛辣刺痛感先是顺食道直抵胃袋，转而又冲上了自己的头顶。
没时间感受猛然暴增的力量，角斗场主把自己团成颗大肉球，顺着地势滚了下去。
打空的岩石锥刺和熔岩爆裂并没让利奥拉感到懊恼，为了防止对方逃跑，每个陷坑都足有四米多深。为此甚至抽干了三位大地专精祭司的精神力，以食人魔的笨拙，这坑掉进去，就别想出来了。
“嘣！”
正在虎人萨满准备合上陷坑，卡加斯带着几个精英去收割的时候，满身透红的姆尔努克从陷坑下跳了出来。
刃拳酋长反应最快，大步迈开，三两步就赶到陷坑边上。紧接着就是虎人祭司，粗大的双爪快速摆出几个手形，地坑就跟快放一般快速收缩成平坦地面。
但一步慢，步步慢。姆尔努克变身肉弹战车，转向逃往东门。
一炷香过去，皮肤上的红色恢复到原来的土黄……不，甚至比之前肤色还要淡了不少。一直被当做负担的大肚子小了整整两圈，但炼金药剂的副作用，可不是减肥。
本就相对粗短的双腿，此时已经只剩下短这个特点了。不仅仅是脂肪，连腿部的肌肉都部分溶解，这是炼金药剂给予他跳出深坑力量的代价。
这样的两条腿肯定不能支撑他逃离这里，拧开一瓶以潜在寿命换取恢复力增强的炼金药剂。又拿出块尖锐的石头挑开那层薄皮，让里面溶解的组织流出来，姆尔努克侧耳听了听周围是否有人。
“没有人！没有人！哈哈，我姆尔努克活下来啦！活下来啦！”
“哦，是吗？”
转头看向回应传出的方向，头上的那只独眼讶异地张大。
泛着紫光的黑色羽翼从阴影中显露出来，比一般皮带粗两三圈的腰带是刺客专用，里面从暗器到毒药，从简易开锁工具到金疮药，一应俱全。
鸦人的爪子不适合匕首，所以鸦人刺客会在自己的爪子上装备铁指套。结合鸦人特有的格斗技，让鸦人刺客们即使被人发现，失去突袭的优势后，仍然能跟对方过上两招。
“你……你很狂妄啊，人鸟！”
由于鸦人在身体结构上更接近渡鸦，所以鸟人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侮辱性词汇（兽人认为这个词可以侮辱鸦人），但人鸟……那就真是戳人家肺管子了。
但姆尔努克没有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熟悉的愤怒，而是……怜悯与嘲笑。
“我很狂妄吗？一条丧家之犬，竟然还有心思指责别人狂妄？”
“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金钱？爵位？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搞到啊！”
阿厄佐格缓步走向大小便失禁的角斗场主，平常小大人似的严肃脸露出了顽童一样的笑容。
“我想要什么？为啥要管你要呢？”
整个西南行省最大的奴隶主眼冒金星，清脆的食人魔语就像穿过水面一样传进了他的耳朵。
“下次吃药，要看看瓶子的标签哦。”
这是姆尔努克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一声声怒吼传进了前角斗场主的双耳。
睁开双眼，两位角斗士冠军，两个让他永生难忘的兽人，一站一坐在他面前。
“姆尔努克，真没想到，当年我父亲的主人竟然还是角斗家族的少主啊。”
满身是伤的罗科格在圣光牧师和高尔考克的联合治疗下勉强恢复了运动能力，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在后方休息……嗯，结果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斩神彪犯了倔劲，非要来当姆尔努克的处刑人。
“大哥，你身上的伤还很重，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卡加斯尝试着劝道。
“呵，小卡加斯。”
斩神彪勉强站了起来，他是四路将领中受伤最重的，他所在的路也是四路起义者中损失最小的。他冲锋在前，面对敌人的法术和大棒，明明可以轻易躲过的角斗士冠军却选择了硬扛。至于原因……
“我欠大家伙儿的，现在，该还账了。”
面前不断挣扎的死敌好像一只垃圾堆里的蛆一样，完全看不出当年，自己杀掉父亲时那狂妄自得的样子。
费力举起战斧，颤抖的双手让人不禁怀疑，它的主人是否有力量挥舞下去。
“唰！”
与其说是罗科格用力砍了下去，不如说是斧头的重量砸了进去。皮肉被撕开，斧刃卡在了脊椎缝里。
食人魔已经闭上眼睛等死，却绝望的发现，自己的行刑人很明显没有力量将他的脑袋一斧砍下。
一次，又一次，这是痛苦地折磨，这是令人心满意足的复仇。罗科格的执拗造就了这次特殊地处刑。
失去神智的霜狼们在仰头咆哮，那些被食人魔折磨而死的幼崽们，终于安息了。
苦工们懦弱地哭泣着，他们父亲、母亲、祖父、祖母，乃至更久远的先祖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角斗士的怒吼声响彻天地，他们友人、妻子、儿子的灵魂，可以安息了。
即使是最宽容的德莱尼牧师，也没有为姆尔努克祷告的打算。
即使身为角斗场主的同类，食人魔们也站在了“入侵者”的那一边。
“当啷。”
参差不齐的断口，滚落在地的大脑袋。罗科格再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这个即使面对死亡，仍然开玩笑的汉子双膝跪地，口中只剩下了一个字。
“爹……”
第一百零五章 破墙
开始攻击悬槌省外墙的第十天，
浑身是血的格罗玛什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大帐。
“怎么样？敌人有没有混乱的迹象？”
战歌酋长随手把战斧往门边一靠。
“混乱？食人魔啥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看出来他们混不混乱去？”
“那他们的兵力呢？减少了吗？”
格罗姆拿起自己桌上的酒碗，咕噜咕噜灌了个痛快。
“不确定，你知道我是前锋，对我来说十人和百人没什么区别。不过对手的实力确实是弱了不少。应该不是老兵，而是刚刚武装起来的苦工奴隶这一类的。”
杜隆坦摩挲着下颌，“看来我们有五天内突破的机会了。”
“没有，别做梦了。想要攻破这道外墙，不是不可能，再给我十天，我肯定能拿下来。五天？太短了。”
格罗姆盘点起了悬槌行省外墙的布置，
“想要攻克外墙，首先我们得能在城墙上站住，以现在的进度，三天之内我们应该能将外墙最上层拿下来。但城墙到地面还有至少三层，每一层都得耗费时间清剿。五天？不可能，最快也得再给我十天。”
杜隆坦皱起眉头，他也知道格罗姆所说的情况是真的，甚至更糟糕。但考虑到刚刚解放的奴隶们武器缺乏、医药缺乏、粮食缺乏、魔法力量缺乏等一系列问题，如果不能在半个月内打开外墙，建立补给线，马尔高克完全可以来个攘外必先安内，到时候九成九的起义者都跑不了。
“尝试一下这个吧。”
从文件山里抽出一卷羊皮纸，格罗姆拿过来就看，一时间还没看懂这张纸上画的是啥。
“这啥玩意儿啊？咋轮子还朝上呢？”
“你拿反了吧。”
“哦哦哦，我说怎么字也是反的呢。这是什么东西？攻城车吗？”
这次就不是由杜隆坦开口，而是阿克托里斯解释了。
“是的，杜隆坦负责攻城车的结构设计，我负责攻城车上武器的设计。如您所见，攻城车分为三层，与城墙等高。第一层是负责推车的战士，一辆这样的车至少需要四十名勇士推动，他们也是最安全的，至少在车坍塌解体之前，是最安全的。”
“第二层，是萨满和剑圣们，我们在第二层准备了短版云梯，只要攻城车靠近城墙，剑圣就可以把云梯搭起来，缩短的路程和攻城车的保护可以大幅度减少攻城队伍的损失。萨满的作用是法术反制，虽然附近已经被施加元素抑制，但食人魔的巫术却得到了极大增强。攻城车可能没有抵达城墙就被毁坏，萨满们就是干这个的。”
“第三层，也是最高的一层，我们准备了重弩、投石机和火元素爆石。让食人魔们尝尝，什么叫做死从天降！”
格罗姆惊讶地看着攻城车图纸，兽人崇尚荣耀和牺牲，不代表他们会拒绝可以减少伤亡的新武器和新技术，酋长们更是务实主义者而不是理想主义者。之前几次格罗姆冲锋在前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确实好战如狂，更重要的却是这是战歌氏族历代酋长总结出的战术，即：酋长以强大地个人实力突破对方防线，库卡隆扩大缺口，普通战士负责收割战果。简单，有效，但缺点巨大。
“这攻城车能搭载几个人？我是说第二层。”
“不多，一共十辆车，一辆车上能有二十几位剑圣吧。”
“恐怕不够啊，你知道我之前几次是怎么被打下来的吗？”
杜隆坦也参加过好几拨攻城，自然了解。
“舍弃箭头，围攻箭柄吗？”
格罗姆沉重地点点头，“没错，箭头再锋利，对食人魔也没有意义，因为箭头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只要把箭柄掰折，箭头不攻自退。”
“换个思路？不行，二十人突破可以，要是想开辟出稳定的根据地的话，人太少了。即使二十人都是剑圣，也太少了。”
最后，还是阿克托里斯拍的大腿，“不管了，就算不能攻上城墙，用重弩和投石机恶心恶心他们也行！部件我们都运过来了，难道还能放在仓库里吃灰不成？”
转过天来，食人魔哨兵吹起了防御的号角。
“两声长，一声短？兽人们又整出什么新玩意儿了？”
这次，就不是武装苦工们动起来了，真正的卫兵们拿起武器，爬上了城墙。
只看见远处，十辆与城墙等高的大车在缓慢移动着，大车下还有无数小黑点正在缓慢运动。奥术法师给自己施加了个鹰眼术，看清了他们手中蓄势待发的投枪和肩膀上的云梯。
“准备战斗！奥术队，大裂解术准备！”
一声命令下达，食人魔苦工们把火油和石头背上了垛口，沉重的弩机在四个食人魔战士的帮助下来到了城墙上，法师塔的尖端，紫色光芒越发凝实，只是为了确保命中率，才引而不发。
“重弩手，准备压制敌人的法师塔！萨满们，元素唤醒！”
投石机的准度一直都没法提高，所以在针对性压制目标的时候，还是得指望着重弩。
“轰！”
城墙上的微型投石机进行了一次试射，以调整角度和距离。
除了一颗石头砸进了两支过于靠前的标记队中，其他的石头都没有开张。
“五百步！投石机可以使用！”
标记队的幸存者们计算完距离后高声喊道。
“一号投石机，装填完毕！”
“四号投石机，装填完毕！”
一辆车上共有四台投石机，在听完投石机组的报告后，各车长下达了一样的命令。
“一号投石机，四号投石机，测试射击！”
“嘣！”“嘣！”
原本投石机就是上打下更占便宜，攻城时候三百步内能打上城墙就已经是百发百中的射手了。但现在投石机和城墙处在同一水平线上，所以五百步刚刚好。
看着从天上落下的，比自己这边弹药大两圈的巨石，即使是最蠢笨的食人魔也不会想跟它们比试下谁更硬。
“趴下！趴下！按照之前训练的方法，找掩体趴下！”
慌乱的只是那群武装苦工，对于与战歌氏族常年开片的正规军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城，都快成过节一样的东西了：一年一次，时间还基本固定。
“报告，一号投石机射中，横角右偏四十五，竖角调整，一个刻度！”
“报告，四号投石机射偏，横角左倾三十，竖角调整，两个刻度！”
还算幸运，二十枚弹药射中了十二枚，根据各投石组长报上来的数据调整完角度和方向后，车长下达了齐射的命令。
自从帝国崩溃，食人魔这个种族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内斗内行，外斗外行。比起关心如何继承帝国遗产，如何改进已有的各种武器。他们更关心自己能不能艹到更多女人、抢到更多财宝以及如何让自己代替马尔高克那个蠢货，成为悬槌堡的主人。
所以现在食人魔们使用的投石机，还是几百年前的老款式。反观兽人，虽然是游牧社会，但食人魔建造的坚固城池和城池主人那糟糕的相处手段，让兽人们一直很注重攻城器械的发展，尤其是罗非这个异世界来客，将自己了解的一些攻城器械知识分享给兽人的氏族，那发展更是一日千里。仅以投石机为例，
“见鬼，你们还没准备好吗？”
指挥官气恼地踢了苦工一脚，
“没办法，这些投石机都是帝国时期的图纸，投石速度比对方慢是可以理解的嘛。”
“你那TM叫慢？！人家射三拨的时间不够你射一拨的！你那叫慢吗？你那叫哑火！”
“哼，我之前就说该改改图纸，不是你说的军费不足，暂且搁置吗？现在还怪我。”
投石组长腹诽一番，面上还是要赔着笑脸。
“我马上改投石机，保证提高速度。”
哄走了指挥官，投石组长看了眼自己的老兄弟，叹了口气。
“把安全栓和平衡锁卸下来吧。”
以投石机结束战斗后必然报废为代价，城墙上的火力密度终于勉强赶上了攻城方的火力密度。
“风元素感到不适，对方的法师塔要释放魔法了！”
在所有元素中，风元素，或者说木元素喜曲直生发，恶抑郁堆积。而奥术能量又是典型的秩序化能量，所以萨满祭司们擅长用风元素的活性，来确定对方是否释放奥术魔法。
“确定了吗？”
“确定了！”
“好，准备石肤术！”
为了这次进攻，杜隆坦特意提前跟元素之怒打好招呼，元素之怒们也同意，在关键时刻帮助萨满们施法。
要是仅仅给自己施加石肤术的话，即使元素惰化也是可以使用的。但如此大规模的石肤术，就必须有元素之怒帮助了。
大地的意志降临此地，元素惰化的法阵被直接冲毁，一半萨满给自己所在的攻城车施加了石肤术，另一半则运用起传统战术：拉石桥。
“库卡隆卫队！”
“霜狼氏族！”
格罗姆和杜隆坦扔下肩膀上的云梯，步兵队伍整齐地分成几列，早已蓄势待发地狼群飞快冲过空隙，空隙旁边时不时会有兽人战士跳上狼背，当然，也有的狼会下意识拒绝战士的骑乘，虽然不会把他们甩下去－这是没找到自己坐骑的……
“杜隆坦，你们那的狼群冲锋阵型没变吧。”
“变了，你不是知道的嘛。难道那个酒鬼忘给你把新阵型发回来了？”
“哎，那个白痴，用老阵型吧。”
九个空隙，刚好对的是九个石桥。火元素之怒的力量让萨满们可以给狼骑兵们上群体嗜血，水元素之怒则借着刚刚飘过来的乌云，给城墙守军带来了一波暴风雪夹冰雹。
“扬起风帆！”
是的，无论你信不信，这个陆地攻城车是有风帆这个部件的，而且还不小。为的，就是方便风元素之怒施为。
微风转变为大风，风帆上哗啦啦地响着，攻城车在局部风力的推动下速度飞快地靠近城墙。
大裂解术砸在攻城车上，奥术魔法没有发挥出食人魔指挥官想要的威力。法师塔则在充能的时候就被重弩点名了，当然，指挥官一开始也没指望法师塔能来个第二发。真正让指挥官手忙脚乱的，是元素之怒的突然降临和狼骑兵的城墙冲锋。
“该死！让投石机停火！把火油和石头往石桥上扔！快！”
比起在攻城车下庇护的普通步兵，狼骑兵对守城部队的威胁反而更大一些。
然后，他就又被坑了。
他错误判断了攻城车的速度。
按照常理推断，狼骑兵应该先冲上城墙，所以他把大部分兵力全都堵在了九个石桥搭上的地方（在土元素之怒亲自下场的情况下，击断石桥是极困难的任务）。却没想到，是攻城车提前接上城墙。
还有五十步距离的时候，第二层突然把封住的防护壁放下来，直到放下来的时候，食人魔们才发现，这哪是什么防护壁，这根本就是个有底的云梯！
早已等待多时的剑圣们疾风步冲上城墙，目标直指城墙下的法师塔和投石机。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个拿着黑石兵器的精锐步兵，他们负责拓宽缺口，稳固阵地。二层的萨满们在元素的帮助下，开始轰击塔楼，建造简易阵地。
好死不死，就在堵狼骑兵的食人魔们乱成一团（有的想解决已经登上城墙的部队，有的想逃跑，有的想支援被剑圣偷袭的后方。不乱就有鬼了）的时候，狼骑兵到了。
一刀挑了堵头的食人魔卫兵，兽人和狼骑脱离开来，狼骑比起马，最大地好处在于他们即使没有冲击力，仍然可以进行杀伤。
跳在地上的狼骑兵舍了长刀，顺着人缝往后方士兵身上砍。后方的狼骑兵在前方狼人合力打开了宽阔地带后，不再下狼，而是发挥骑兵的威力，连杀带挑，驰骋城墙。
“嘿，你个狗娘养的。小心点！”
躲开后方踩过来的狼蹄，兽人骑兵愤怒地骂道。
也幸亏用的是老阵型，不然刚才那下子就踩实了。
食人魔们已经被彻底分割，两炷大香后，外城墙宣告沦陷。
“幸亏不是城堡啊。”
杜隆坦和格罗姆并肩而立，年轻的霜狼酋长感叹道。
“哼，他们要是有那个心思的话，纳格兰就是他们的了。城门控制了吗？”
传令兵回应道，“控制住了。”
虽然城墙内和附近食人魔村落的清剿还需要时间，但现在……
“开城门，送给养！”
第一百零六章 屠杀
安尔多，一个悬槌行省中不起眼的小村庄。没有出过什么英雄，没有出过值得称道地大法师，更不可能有悬槌堡中一言九鼎的贵族和奴隶主出身于此。但此刻，它成为整场悬槌省起义的中心，原因无他，这里是整个悬槌省中，唯一一个兽人和食人魔相对平等的地方。
“我对我的同胞对你们的暴行表示抱歉。”
每个种族都会有一两群与主流价值观背道而驰的小团体，罗非也算见多识广，自然不会对此感到惊讶，真正让他惊讶的是，
“你们这帮人竟然还活下来了？没被马尔高克活活弄死？”
好吧，罗非已经心直口快的问出来了。
“如果一味对奴隶压迫的话，非但会降低他们的工作积极性，还容易引起他们的反弹，像今天这样。”
一路走来，星辰大酋长已经对安尔多酋长口中的“奴隶”一词有了理解。
“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奴隶，而是更接近于雇工的身份。不过食人魔语言里可没有雇工这个概念，所以他们还是用奴隶来指代居住在这里的兽人和其他种族。”
当然，作为从社会形态上不知先进了多少年的世界穿越而来的穿越者，罗非自然能看出这“雇工”里头的猫腻。不限制雇工年龄、不限制工作时间、没有保险……随便哪一条搁在罗非的那个世界都是可以被法院传唤到死的麻烦，不过比起其他食人魔的作为……安尔多能成为兽人奴隶口口相传的“桃花源”就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恐怕不止如此吧。虽然这么说有冒犯的意味，但是，我碰上的食人魔里头，可没有这么好说话的家伙。”
安尔多（对，酋长名字就叫安尔多）笑了笑，“嗯，我们对奴隶……哦，抱歉，我是说我们对异族人们的态度还算好，所以异族人，也就是你们，对我们也颇为照顾。”
“哦，那你这次……”
帝国角斗场沦陷的消息，让整个悬槌行省的异族奴隶陷入了疯狂，如果说之前进行起义还需要外来者煽动的话，那么现在，几乎所有异族奴隶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都发动了起义。一时间，星星之火乘风而起，但卡加斯和罗科格敏锐地发现了这熊熊大火中的虚弱。
“太混乱了，鸦人、德莱尼、兽人各成一派，兽人中又分成几个氏族派别和悬槌兽人派，大家都是各打各的，根本没有统一的指挥。而且有不少起义军在失败后不知道往哪里撤退，只能在对方的地盘上瞎跑，最后被对方围剿。还有，补给放在哪？战歌的补给队伍已经被其他地方的义军劫好几次了。我们需要一个根据地，一个可以休息的，存放补给的根据地。”
在以上的思想指导下，斩神彪和卡加斯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联系上了安尔多，希望可以用他们的村庄做根据地。而对方答应时，那痛快的态度就是罗非问出上句话的原因了。
“马尔高克，篡夺了本属于我们家族的皇位！”
接下来，食人魔村长花了半炷大香的时间，讲述自己家族曾经的光辉历史，以及他的太太太太太爷爷是如何的信任马尔高克的太太太太太爷爷，却又被对方背叛。失去一切之后，只好带着幸存的家族成员在这个小村庄里隐居保命。
这要是刚穿越来的罗非，那九成九就信了。至于现在嘛，“食人魔的脑子是理解不了‘诚信’这个词的含义”，这句俗语的意思星辰大酋长可是跟明白的。
“我花这么长时间，不是来听你讲家族史的。等你成为元首的时候，有的是人听你讲故事。”
说话被打断，安尔多也不恼，反倒是祥和地微笑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根据地啊，我们村这么大点地儿你们用着可不舒服，不过这方圆千里的地图……”
拉着长音儿，村长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大卷羊皮纸，递给了罗非。
展开一看，以安尔多为中心，方圆千里内的山川河流、村落分布、交通要道、矿产农田，都标得是明明白白。
“有心了。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朋友，这违背兽人一族的荣耀之道。”
罗非可不是什么小白，从来这个世界之后，他就是靠着杀食人魔积攒声望起的家。一开始他还真动过把安尔多屠杀一遍的念头，一方面是为了给驻军腾地方，另一方面，食人魔村落人多嘴杂，你也不好查谁是奸细谁不是，所以通通杀了了事。
现在看来，对方应该也多少感觉出来不对，所以拿出这幅地图，来买自己全村老少的命。
“好了，那就谈妥了。你们现在就可以把刃拳氏族的标记挂在村口，附近的义军看到了，自然会来你们村落附近集结。哦，补给还得等等，你也知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
安尔多心里骂了句“兵荒马乱不都是你们闹得？！”，转念又幻想了下自己坐在马尔高克位置上颐指气使的景象，心中闷气全消。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几分。
“呵呵，没问题，没问题，肯定不能让兄弟们的肚子饿着不是。村儿里的粮食，敞开了吃，吃饱才算完。”
罗非点了点头，上了刚刚被驯服的德拉诺飞龙，升空返回刃拳氏族的驻地。
“儿子！”
另一头圆滚滚的食人魔从旁边的帐篷里走了出来。
“父亲，我应不应该……”
年轻食人魔用大拇指做了个杀人的动作，安尔多却摇了摇头。
“把你手底下的小崽子们散出去，告诉周围的村落，要么臣服于我，要么老少不留！”
年轻食人魔愣了一下，“兽人，可靠吗？”
安尔多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哼，我要不这么做，兽人才不可靠呢。去吧，等你回来了，我再跟你讲这其中缘由。”
不到半天时间，罗非的飞龙就到达了起义军所驻扎的山坳里。
“非哥，你回来啦。”
“罗非。”
卡加斯和罗科格迎了出来，身后随着的，是高尔考克夫妻和雷克萨。
“兰特瑞索呢？”
阿厄佐格从外头赶了过来，“我拜托他出去清理一下尾巴。”
看着面前的鸦人少年，罗非不禁感叹：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天才存在的。
从用飞龙赶路，让对方错误判断起义军与安尔多的距离以测试忠诚，到谈判过程的推演。鸦人少年在政治方面，表现出了与自己年龄不符的敏锐嗅觉。
“这次还真得多谢你啊。”
“非哥比我擅长这些事，我只是提提意见。”
众人走入大帐，分宾主而坐，首位坐着的，正是罗科格卡加斯二人。
“西南行省、西部行省和南部行省的大部起义军都已经联系上了，现在他们正往咱们这里转移。”
雷克萨身上有半食人魔血统，而莫克纳萨兽人在悬槌堡黑社会里正好算得上高位者。所以与其他行省建立联系的活就交给这位年轻猎人了。
“那城堡的反应呢？”
卡加斯转头看向高尔考克。
“没反应，马尔高克好像并不在乎悬槌省的沦陷。看来，他把我们当成扫除异己用的刀了。”
“卡加斯先生，你是不是应该控制一下自己手底下人的行为了。”
阿厄佐格横空插了一句，让议事大帐的气氛稍稍冷了下来。
“怎么？我手底下的人是欺压鸦人还是欺压蹄子了？妈的，这帮王八蛋，刚自由几天，就忘了本了！”
“不是，我是说，屠杀是不是可以控制一下了。”
卡加斯的脸色沉了下来，连罗科格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战斧。
都是苦出身，对食人魔的痛恨可以说刻在了所有奴隶和角斗士的基因里。所以起义军所过之处，食人魔老少不留。卡加斯非但没有阻止，自己还兴奋地参与进去。
“食人魔都该死！”
“可你杀不光他们。”
“你怎么知道？”
“因为食人魔没杀光你们。”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第三种族，阿厄佐格可以更加冷静地分析当前局势。
“再说了，在兽人的荣耀里，应该没有屠杀妇孺这条吧。”
披头散发地角斗士哼了一声，斩神彪则替他开口道，
“食人魔的数量太多了，杀一杀没什么不好的。”
阿厄佐格也不是为了找不痛快而说的这番话，“主要是接下来，我们要收编一部分食人魔了。如果现在不开始控制屠杀之风，之后收编再控制就来不及了。”
刀塔氏族算是星辰下的客军，虽然刃拳氏族屠杀食人魔的时候，刀塔人，包括高尔考克自己心里都有点不舒服。但刃拳可以克制住自己，不去动刀塔氏族的人，因为他们是同族带来帮忙的“奴隶”；刀塔氏族也可以装看不见，反正杀的不是自己人，食人魔每年内斗死人也不少，谁杀不是杀呢。
“如果你们现在还不控制手下人肆意屠杀食人魔的话，等收编食人魔的时候，有很大可能出现屠杀友军平民这样的恶劣行径。而这，也会把可争取的对象推到马尔高克那边去。别忘了，现在很多事情，还需要中立派食人魔和亲兽人派食人魔的帮助。”
在这件事上，雷克萨和罗非都同意了阿厄佐格的想法。
“确实如此，不说别的，莫克纳萨人现在能得到消息、开辟并维护给养道路、给起义军购买和偷窃装备等等，都得到食人魔的帮助。如果真的发生鸦人说的那种情况……我不会拿同族冒险。”
“也差不多可以了，刃拳现在有点失控的状态了。据我所知，已经有部族以吃食人魔肉为乐，奸淫掳掠这些情况更是稀松平常。我听说，有部分部族没有在屠杀中满足自己的欲望，竟然袭击其他种族的起义军。现在我们还能用战场混乱，无法控制这个理由搪塞过去，之后……”
卡加斯气闷，作为在生死之间摸爬滚打多年的角斗士冠军，他自然明白，屠杀是一道口子，一道释放兽性、杀死人性的口子。如果继续放任下去，自己手下的战士会做出比食人魔还要恶心的事情。这不是他的本意，更不是自由的真谛。
“啧，你们说得有道理，让我想想吧。”
众人也不再逼迫，多日相处下来，他们已经知道，卡加斯这是听进去了。他的想想，多半是想想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也幸亏阿厄佐格提出来的早，现在刃拳氏族还都是卡加斯带出来的老人，船小好调头。
太阳下山之时，战牙部族的酋长背着半扇食人魔走了回来。
“小崽子们，吃肉了！”
附近有的是猎物，但战牙部族才不会去吃那些柴得要死的鹿肉和牛肉。食人魔那肥美的脂肪，劲道的瘦肉，很快就让战牙部族的战士们沉迷于此。虽然每次都要往里面加大量香料除腥，但军需官是战牙酋长的兄弟，多领出来点香料不是什么难事。
“莫罗什，我没想到，你会这样。”
战牙酋长先是一愣，然后满面笑容地转了过来。
“来啦，卡加斯，今儿怎么有心情来我这做客了？走走走，这荒郊野地的，哪是说话的地方。”
黑暗之中，卡加斯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平常遮蔽眼睛的长发被一根牛皮筋束缚起来。刃拳酋长的打扮让莫罗什脸色凝重起来。
“为什么？”
“看看你自己背上的东西。”
“他们是食人魔！”
快步上前，没等战牙酋长反应过来，卡加斯左手的战刀已经砍下了莫罗什的头颅。
“不，你们才是。”
信号弹飞上天空，早已埋伏多时的刃拳亲卫队立刻行动起来，一场兄弟相残的杀戮拉开了序幕。
“卡加斯，你没有必要这样的。”
断手的角斗士回头，首先入目的，是泛着蓝色荧光的斧矛。
“这是刃拳自己的事。”
卡加斯无悲无喜地回答了罗非。
“好吧，这是你的选择。”
就在星辰大酋长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刃拳酋长突然无头无尾地来了一句。
“当年，他替我挡过刀。”
第一百零七章 古加尔
“哈啊。”
古加尔从破烂的草棚里醒来，两个头三只眼睛左右看了看已经早起做饭的兽人战士。先是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发觉不对后赶紧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装出一副憨厚老实的食人魔模样。
“大哥啊，咱这是去哪啊？”
“哦，咱去西南行省，英雄罗科格和卡加斯在那里建立了刃拳氏族。咱去投靠他们，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以天才的奥术法师身份，古加尔足以得到这支起义军领袖的重视了。不过现在看领袖那隐约含有崇拜的目光，就知道这个后世出名的食人魔术士使用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魅惑术快要失效了啊。看来，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魅惑术是一门很宽泛的魔法，不仅仅是女性法师诱惑（说真的，没几个女性法师用这招）敌人的法术，用来让施术对象对施法者产生敬仰、崇拜、喜悦等心情的法术都可以成为魅惑术。
即使以古加尔的能力，维持义军领袖身上的魅惑术半个月也耗费了他很多精力。已经有不少基层士兵怀疑义军领袖是不是被动了什么手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本来自己就孤身一人，回帐篷把吃喝衣服胡乱一裹，就离开了义军前进的大路，转进自己才知道的林间小路。
不等半炷大香的时间，古加尔曾经待过的义军队伍就“不幸”地遭遇了悬槌堡的一支主力部队。义军领袖，“好巧不巧”地死在了掩护自己人撤离的战场上。
安尔多，卡加斯皱眉看着满身是伤的一支义军队伍走进了驻扎地。
“刃拳，找我啥事儿？”
卡加斯伸出右手，指向面前的伤员们。
“这是这个月第三支这样的队伍了。”
接到消息赶过来的罗科格一脸严肃，“核对过口供了？”
“核对过了。”
“还是那个什么什么……古加尔？”
披头散发的刃拳酋长点了点头。
“啧，那个王八蛋！”
回想起之前得到的情报，斩神彪骂了一句。
“回去找罗非，这小子鬼主意多，他应该有办法。”
一炷大香后，罗非同刃拳氏族的两位酋长坐在一起。
“正好，我刚才还在想这个问题呢，你说你现在都是刃拳氏族的酋长之一了，还当我亲卫就……”
斩神彪伸出手来，打断了罗非的话语。
“现在只是挂个名而已，等把马尔高克的人头砍下来的时候，我会跟你离开的，自由惯了。比起这个，你知道食人魔古加尔吗？”
作为穿越者的罗非自然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食人魔术士，不过现在没见到真人，他也没法确定这是重名还是同一个人。
“听说了，用魅惑术魅惑义军领袖，搭一段时间的顺风车后将部队卖给悬槌堡巡逻队。”
如果仅仅如此的话，星辰大酋长还不会这么在意，问题是之后的情况，就实在是有些……蹊跷了。
“每次出卖自己所在的义军队伍后，义军队伍总是能幸运地死里逃生，只有被魅惑过的人会死在。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前世的战争求生生涯，让罗非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对于古加尔这样的人，星辰大酋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或许，是为了缴纳投名状吧。”
迎着两位酋长疑惑与不可置信混杂的目光，雷神酋长开始一字一句的分析起来。
“你看，他接触过的义军领袖，都可以称得上意志坚定之辈，结果他轻而易举就将对方深度魅惑。虽然一个被他魅惑过的人都没活着回来，但从幸存者的口供里，可以验证我刚才的推理。”
“而且不知道你们注没注意到，他在与他人相处的时候，是没有使用魅惑术的。当然，这是高尔考克的研究成果了，一方面，这个古加尔应该没有这个级别的魔力，另一方面，他没有在幸存者身上发现魅惑术的痕迹。”
“而且在魅惑术使用的同时，他还用了心理暗示的方法，让被迷惑的领袖们在危险境地的时候选择必死之路。毕竟，这三支义军领袖都做出了最容易死亡的选择这一点，有些太过巧合了。”
“而出卖自己所在义军的时候，对时机的把控可以说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全军覆没，少一分则躲过一劫。”
罗非小小地一个摊手，以叹息作为自己的总结。
“总之，我们有麻烦了。”
心机、手段、与人交际的本领、奥术魔法的精细控制力……古加尔表现出的能力让卡加斯和斩神彪叹为观止，却让罗非不禁忧虑起来。
“现在的古加尔见到古尔丹了吗？这家伙的位置应该怎么安排？塞给高尔考克？别傻了，考虑到古尔丹到最后都被他坑了一把，把他交给高尔考克基本等于谋杀。那该怎么办？给悬槌堡？啧啧，不好安排啊。”
在罗非思考究竟该怎么安排古伊尔的时候，后世的大术士，现在的奥术天才从山间小道转了出来。
“啧啧啧，这……有点出乎意料啊。”
古加尔看着下面蜿蜒呈龙形的营地，开始结合之前在义军中的观察，评估二者之间的差距。
“呵，这才是真正的军队，动静有令，行止成法。同样的面积，这里至少能比一般义军多驻扎两倍人马。”
鹰眼术施加在加尔的独眼上，古先是好奇地看了会儿兄弟干活，随后又无趣地开始抠自己手中的棒子。
“轻点抠，抠坏了没地换。”
收拾了下自己的野蛮面，加尔继续着自己的分析。
“装备方面，还是很简陋，但已经开始建立冶炼体系了。那帮子废物！人家能从东北行省把武器送到西南行省！这还是食人魔的悬槌堡？这TM是兽人的后花园吧！”
“人员嘛，虽然还是有些虚弱，至少收拾那帮只会在城堡里吹牛打屁的废物不是问题了。攻城设备……啧，没看出来啊，哎，也不知道什么时侯他们能把情报传给我。听说兽人拿出了一种新的攻城器械，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那帮逃兵为了逃避责任瞎编出来的。”
找了半天。加尔仍未找到方便让自己潜入的地方，最后只好摇摇头，撤销了自己眼睛上的鹰眼术。
“走了，古，去见见那个叫安尔多的家伙吧。”
“可是……”
“放心，我自有办法。”
古加尔自言自语着走下山道，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刚才看着没多远，这一走就又走了一炷大香的时间，才清晰看到营地哨所的大门。
“站住！什么人？”
哨塔上的卫兵吹响了迎敌号角，地面的战士则举起长矛，用食人魔语发出警告。
这还真不是卫兵们神经过敏，在德拉诺这个高魔世界，一人破万军虽然少，倒不是没有。悬槌堡更是多年积攒，有几个这样的老怪物不稀奇。之前就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幸亏罗非和卡加斯巡逻到那里，连同罗科格、兰特瑞索及高尔考克五人之力，方才将对方击杀于此。
“古加尔，我就是古加尔，早已久闻刃拳氏族大名，今日特来投奔。”
古加尔，双头食人魔，右手拿着黑石精打造的魔武两用魔棒。几个简单的特征一对，主管哨所的营长严肃了起来。
“够了，奥尔科，去找罗非大酋长。”
哨所指挥官戒备地提着战斧，萨满发下来的简易护身符闪闪发亮：为了防备这个擅长魅惑术的食人魔潜入，每个哨所排长以上的指挥官都会分到一个用来守护精神的护身符。
“嘿嘿，我看起来这么不可靠吗？哦，之前的事啊。那个……只是意外，我这个人的运道啊，一直都挺奇怪的。说真的，我也不想坑他们啊。那个叫……叫……，忘记叫啥了。那家伙做的烤肉是真香啊，每次想起来我都流一地口水。”
应对一般人，古加尔根本不需要什么法术的帮助，仅仅凭着口才和知识面，就可以把生死仇敌变成知己好友。
不过这次，星辰大酋长没给他展示自己的机会。很快，罗非就来到了古加尔所在的哨所。
“你就是古加尔？”
“对，我就是。”
前世在战争中摸爬滚打（不是作为军人，而是作为平民），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带着他人一起逃难。罗非看人的本事是绝对称道的，毕竟，一次走眼，就意味着生命危险。
奥术天才也是食人魔中的人精，一看对方眼中那怀疑和审视的目光，就明白这家伙与之前被自己坑蒙拐骗的家伙完全不同。索性也收起自己最常用的“憨厚老实”，转而少有地用真面目面对对面高大的考官。
“野心、复仇、怀疑、对力量的渴望。啧啧啧，有点麻烦啊。”
自己的观察，结合脑中有关“未来”的情报，星辰大酋长的担忧之心更重了。
“在哪呢？那个叫古加尔的王八蛋！我要宰了他！”
听到身后喧闹，罗非转过身来，拦住了满眼通红的刃拳酋长。
“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
就在这一拦一冲的态势越来越激烈的时候，异口同声地哈欠声响了起来。
“行了行了，不要演了，假不假啊。喂，那边那个一只手的，你要真想冲过来杀我的话，绕开他不就好了？非要往人家怀里冲，怎么？难道你喜欢男人。”
一脸怒容地卡加斯如同川剧变脸一样，平静的看着对方。
“呵，这小子，也太他娘的聪明了吧！不过，过于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这里，对我们，你来耍这个聪明，就更不合适了！”
完全无视掉对方的咬牙切齿，两张食人魔大脸上同时露出了欠揍的微笑。
“谈笔交易吧，怎么样？”
罗非和卡加斯同时一偏头，身边和身后的战士纷纷举起手中武器。“哗啦啦” 一阵响，古加尔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哈哈，别这样嘛。要是杀了我的话，你们可就拿不到悬槌堡的结构图喽。”
右手在空中虚划个圆，一卷半兽人多高的附魔卷轴被从储物空间里拉了出来。
“奥术储物，看起来空间还不小。这家伙真的是个野法师？”
按道理来说，作为奥术天赋极高的双头食人魔，只要古加尔是任何一家法师协会的成员（别不信，悬槌堡是有食人魔法师协会的），他都不至于被人排挤到在食人魔社会里待不下去。既然现在他窘迫到来投靠罗非这帮“反贼”这里，就意味着这家伙是个天赋极高的野法师，嗯，这两个词加一起足以让古加尔寸步难行了。可现在……
“哦，我杀了两个皇家法师协会的杂碎，这是从他们手里抢过来的。”
好嘛，一个天赋极高，还杀了皇家法师的野法师，他没被打死真是命大。
“这是什么？”
“你看这像什么？”
卡加斯一扬自己的左刀，不耐烦地说道，“老子不是闲得没事儿来这儿打哑谜的！快说！”
“悬槌堡的防御结构图，不过是二十年前的，可不可靠不知道。”
古加尔一语，惊得二人错愕对视。
要说整军，这么多天来早就已经整军完毕了。士兵们已经由申请出战的积极情绪转变为好战如狂的消极情绪了。
“啥，好战如狂不消极？不听命令就带人离开，对安尔多食人魔态度恶劣，甚至还发生了两次QJ食人魔的事件发生。如果再继续等下去，刃拳氏族就要解散了。”
之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原因就在悬槌堡结构图上。
“没有，莫克纳萨的影响力是有限的，悬槌堡结构图这种一级军事机密的东西，不可能买得到。”
雷克萨将刃拳起义军的最后一点希望掐灭，这也意味着，起义军想攻打悬槌堡，只有一个办法。
“拿人命填，而且一定不能填赢。”
考虑到悬槌氏族未伤元气，这么多年的经营，以及从大帝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各种秘术、陷阱。起义军们真的不可能用人命将悬槌堡填出来，战歌和星辰更不可能为了刃拳将自己的人手搭在这种地方。所以进攻悬槌堡，成为了罗非的一块心病。
“你怎么弄到的？”
古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加尔则摇了摇手指头。
“我们的元首，实在是太好色了。可惜没人告诉他，他的床上功夫有多差。”
得，这还是食人魔中的风流浪子……话说魔兽世界里古加尔这么牛逼的吗？算了，游戏和现实是不一样的，还是往下看吧。
“你想要什么？”
卡加斯和罗非验证着地图（虽然啥都验不出来，但流程还是要走的），刚刚赶来的雷克萨皱着面罩问道。
古加尔丝毫不担心对方来个杀人越货，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大肚子。
“我要安尔多村长的命！”
（PS：为啥平常兢兢业业写章节收藏一个不涨，写个请假条就涨二十多收藏捏？难道说……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第一百零八章 敲打
书接上回，古加尔以悬槌堡地图为代价，想要安尔多村长的头。罗非既没答应，也没否定，只是让食人魔术师去找个地方，休息吃饭。
“磨磨唧唧的，要就答应，不要就让他滚蛋，实在不行就把他给做了。”
言语间，卡加斯杀气狠气并露，显然他很倾向于最后一个选项。
“能力，兄弟，他的能力，让我有点舍不得啊。”
罗非之所以没同意卡加斯的意见，自然不是因为他的道德心。说真的，就算星辰大酋长真的有道德，那里面也绝对没有食人魔的位置。但是古加尔表现出的能力，实在是太棒了。
“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大局观、为人处事、心性上，都是非常合适的人手啊。”
罗非身边……不能说没有聪明人，甚至可以说，大部分人都是聪明人。但是未来，研究邪能、术士训练、恶魔习性的汇总甚至还有死亡魔法的完善。这些东西都需要有天赋且可以舍得的人去带着做，而古加尔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不值得信任吗？哼，只要研究邪能和死亡魔法，就没谁能值得信任了，引诱人堕落的能量可不是浪得虚名。既然都会失去信任，那古加尔的忠诚性也就没有那么的重要了。”
“我想答应这家伙。”
刃拳酋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也不是那帮神神叨叨的祭司，没法给你什么狗屁指引。但这家伙……不可靠，绝对不可靠。”
在痛苦中挣扎一番，考虑到未来自己想要安排的“脏活”，罗非做出了决定。
“我自有决断，不可靠就不可靠，我手里缺这样的人。”
星辰大酋长当然知道自己这是给身边留了一颗炸弹，但想想后来他投靠古尔丹又跟了上古之神以后搞出来的那些事……先用着吧，有问题的时候再去处理就是。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一转眼，天就黑了。 睡了一个下午的双头食人魔睁开了眼睛。
“加尔，现在动手吗？”
“当然，难道你还指望着他们帮你动手吗？”
“小心卸磨杀驴。”
“放心，只要我们有价值，那个星辰大酋长就会接受我们。你我现在表现出的价值，足够了。”
“这种感觉，真让人不爽！”
加尔笑了笑，拉起了自己这半边的身子。
“走吧，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古加尔蹭出了帐篷，一边跟卫兵们大着招呼，一边朝公厕走去。
走到无人地方，古加尔一个灵猫优雅施加在自己身上。食人魔的体重摆在那里，真的跟灵猫一样在房梁上窜来窜去那就是做梦，但走路不出声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在黑暗的掩护下离开营区，古加尔悄悄地向安尔多潜行而去。
罗非可不是某位姓曹的知名人物，把指挥所扔到降军中间然后让人包圆。指挥所安排在安尔多东面兽人营地的中央，整个村庄则被兽人起义军的营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当然，“好心”的兽人不会饿死“朋友”的：自从东南行省被星辰攻陷后，杜隆坦就立刻建立了第三条补给粮道，这也让起义军可以从“珍贵”的口粮中，匀出一部分给安尔多食人魔。
“父亲！我安尔多如今竟然仰兽人之鼻息，这不是长远之道啊！”
老安尔多无奈地摇了摇头，
“放心吧，我的孩子，你一定会坐上，悬槌堡的王座。”
“一个傀儡的王座？”
一直和颜悦色解决自家儿子疑问的老人终于愤怒地高声吼叫起来。
“否则呢？！一个傀儡的王座你还不满意吗？你难道真的看不清现在的兽人、现在的食人魔吗！”
“悬槌堡的那帮废物、垃圾、白痴！他们只会在女人的肚皮上打滚，在酒肉中沉沦！他们根本不在乎食人魔的未来！”
安尔多村长疲惫地坐在主座，小安尔多先是一愣，随后也脸色阴沉下来。
父亲不是白痴，自己更不是。当年矢志夺回食人魔故都的少数上层里，安尔多家族是其中最强硬的家族，哦，也是唯一一个传承下来的家族。
如今的悬槌食人魔，在忘记了先祖的荣耀的同时，也忘记了应该怎样去统治一个国家。食人魔帝国时期是有很多奴隶晋升为自由民的例子，为的就是防止过度压迫，导致越来越多的奴隶变成一颗超大定时炸弹，但现在……
“不要在意什么傀儡不傀儡的了，看看兽人的萨满之道，几百年间已经有何等进步。你也看过记载，当年的兽人，哪有在戈隆面前抢夺元素控制权的能力？可咱们呢？咱们的巫术别说发展，连传承都是个问题了。”
每个种族都会有引领自己种族前进的智者，老安尔多自认不是智者，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自己，会想着种族的未来了。
“哎呦呦，这话说的，我都要哭了。”
从大帐角落传来的声音，让两位安尔多都是一惊，小安尔多抄起身边的重棒，老安尔多则在背后比起了秘传巫术的手形。
“安尔多家族，变形妖术一族，传说安尔多一世可以将玛戈隆变成一只无害的小青蛙。也不知道你们这帮晚辈儿的手法，还有没有那么厉害。”
一个脑袋上披着兜帽，兜裆布上画着奥术符号的双头食人魔从隐身术中走了出来。
“波尔蒂？你是波尔蒂家族的？”
看见兜裆布上的符号，小安尔多悄悄松了口气，但老安尔多，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我们不欠波尔蒂家族的，当年的事情，三世尽力了。”
古加尔.波尔蒂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哦，那个事儿啊，跟我没啥关系。家族……哼，都被打散几百年了，互相之间早就没有联系了。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连样子都不知道的先祖报仇。”
“那你想干什么？”
古加尔的两张大嘴邪狞一笑，
“轮流做皇帝，今日到我家。”
三根手指一散，老安尔多将蓄力已久地妖术扔了出去。
“儿子快走！”
抽出一把大刀挡在自己儿子前面。黑石精法杖和战刀碰撞的叮当乱响，古一手持杖，眨眼之间竟然打出几十下势大力沉的攻击。
“父亲！”
“只有你能继承我的理想，你的那几个弟弟根本不能指望，快走！”
小安尔多不再浪费时间，沉肩冲撞把帐篷撞塌的同时离开了危险之地。
加尔一挥手，帐篷瞬间变成了大火炬，明亮火光引起了安尔多其他住户的注意。
“啧啧，古，没时间了，速战速决！”
老安尔多毕竟年老体衰，在古的猛攻和加尔阴险法术的偷袭下很快就显出了颓势。但四周响起的脚步声和武器砸地声提醒着古加尔，时间来不及了。
一看A计划失败，古加尔直接启动了B计划。
“我，古加尔.波尔蒂，以波尔蒂末裔之名，向安尔多，发起神圣角斗。”
食人魔很多时候比兽人还要野蛮无脑，但再咋说，也是建立过帝国的种族，在野蛮的同时还要披上一层文明的外衣对他们来说算是习惯了。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就是肮脏的争权夺利，非要搞出一副为了家族的样子。要不是波尔蒂家族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说不定老安尔多还真相信他了。
而已经开始喊叫甚至准备动手打古加尔的安尔多平民们都停了下来，脸上多多少少都露出了尴尬和愤怒的神色。
小安尔多更是一脸凶狠的看着对方，抬手指着古加尔的鼻子怒吼道，“神圣？神圣你马啊！阴险的偷袭也配叫神圣吗？”
安尔多平民还是很爱戴自己村长的，一听小安尔多的话，就明白这是少村长给自己了一个动手的理由：既然不是神圣角斗，那插手就是正常的喽。
“哼，谁说这家伙身上的伤是我打的？有证据吗？难道凭着你们少村长的一面之词吗？我还说他是被自己儿子打的呢，老子见到他的时候就这样了！你们信吗？！”
在场但凡智商比狗高的，都知道对方这是狡辩。偏偏安尔多是食人魔氏族中，异类中的异类。在其他食人魔氏族“谁拳头大谁老大”，“谁能打谁老大”的时候，安尔多却在实行“法制治村”……是的，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操蛋，但他们真的这么干了。所以古加尔这套狡辩，还真就点在了安尔多的痛点上：平民们明明知道对方这是在扯淡，但他说得，有道理。
“啊啊啊啊，俺不管了！老村长对俺最好！管你这这那那的，俺打死你！”
“傻子！退下！”
被叫做“傻子”的食人魔呆愣在原地，其他蠢蠢欲动的村民也像被摁了暂停键一样停在原地。
“我老了，该给年轻人让位了。”
在场众人，甚至包括古加尔自己，都以为老安尔多说得是前来挑战的未来大术士。只有老安尔多自己，明白了这件事背后的真意。
在已经异化的右眼里，一支黑压压的兽人部队在村子十里外完成了集结。罗非、卡加斯、罗科格、高尔考克、考娜、雷克萨……所有可以称得上一号人物的兽人领袖，都集合在那支虎视眈眈的部队里。很显然，今天晚上这件事，兽人早已有所准备。
“真是，只希望不会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应该不会是那种情况，兽人们还用得上安尔多。”
老安尔多挺直了身板，身上的鲜血和脂肪疯狂地流淌下来，铺的满地都是。
“我，波尔卡.安尔多，接受你的挑战。”
古加尔一脸自得的表情，恨得人牙直痒痒。可是老安尔多已经接受挑战，这回就真的没人能插手了。
“好，我让你先出手，尊老爱幼嘛。”
波尔卡随手一扔，一张符纸飞向了古的脸庞。
“啧啧，堂堂安尔多酋长，只能使出这种戏法了吗？”
一手接下暗器，奥术能量点燃了符纸，古加尔甚至还凑上去闻了闻，以彰显二者之间的实力差。
“小子，作为一个法师，你也太不小心了些吧。”
古加尔先是一震，随后又仔细看向符纸，发现它燃烧的速度好像有点……快。
“轰！”
你很难想象，一张半寸长的符纸炸开后能达到手榴弹一样的威力。但小安尔多并没有像旁边的普通人一样高声欢呼：他见过父亲爆炸符纸的鼎盛威力，那可以炸出来一个方圆十米的大坑。
“嗬，tuⅰ。”
古被炸了一脸血，手上却一点事儿都没有，莹紫色的闪烁护罩保护了他的手指没有被炸掉。
“该死，古，我告诉过你奥术护盾不要关闭的！”
双头食人魔的疼痛感是相通的，所以连带着加尔也疼得龇牙咧嘴。
“别逼逼！撤掉护盾不是你出的注意嘛！”
古和加尔没有发生左右互搏这么逗比的事情，只是一同死死地盯着老安尔多。
“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砸成肉酱！”
也顾不上什么奥术法师的矜持了，古加尔抡圆了棒子，就要给濒死的波尔卡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大地微微颤动着，有些老练的安尔多猎人先是面色一凝，随后附下身来将耳朵贴在地面上。
“是狼骑兵！大规模的狼骑兵！兽人来袭！”
“见鬼！兽人就兽人吧！快，把老酋长救下来！”
古加尔可不管不顾，他早就感应到脚下的震动，两个脑袋带来双倍运算量，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让人当枪使了。
“该死的兽人！！！！”
好几个村民合力挡住了古加尔的大棒，未来的大术士看这一击未成，也不管不顾就要冲出重围。
“嗷呜~”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一条洁白身影，哈LS早已潜入安尔多，等的，就是古加尔逃跑的时候。
哈LS扑倒古加尔后，就向旁边跳去。古加尔回手这一棍子非但没有砸到霜狼，反倒把自己砸了个头晕眼花。
罗非带领的“支援部队”早已将食人魔村庄的地面建筑基本摸清，一进村子，兽人狼骑兵分散开来控制了几处重要地点。
“敌袭！敌袭！”
“有食人魔刺客潜入进来，刺杀了安尔多村长！”
“搜！给我搜地道！周围让咱守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可能有刺客潜入？！他们是利用地道潜入进来的！”
在一片混乱中，罗非和卡加斯并排而出，先是和善地看着小安尔多，又转头看了眼被雷克萨和高尔考克捆了个结实的古加尔。
“他，就是刺杀你父亲的刺客吗？”
第一百零九章 合军
书接上文，古加尔在地上被捆了个结实，要是到这个份儿上还想不通其中关节，也就枉为一代枭雄了。
“哎，我，星辰大酋长，罗非对令尊的离世深表遗憾。”
转头看看四周，在混乱而又无序的表面下，狼骑兵实际上呈梯度搜索，交替前进，整个村庄就没有一个地方会被兽人漏掉。小安尔多明白，今日之事，就算不是兽人指使，也跟面前这个和善的家伙脱不了干系。
“是啊，父亲是勇敢而又睿智的长者，怎么就……怎么就……”
说着说着，小安尔多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罗非似乎被这种悲情所感，眼中噙泪未下，转而怒视古加尔。
“来人！”
“在！”
“把这个畜生给我拉下去，砍喽！”
原本一直蜷缩身体减少存在感的古加尔一听这话，可装不下去了。“登棱”一个高儿窜起来，食人魔语混杂着兽人语恶毒地咒骂着。
雷克萨和哈LS合力把他再次压制下来，也不打算将他交给其他卫兵了，一人一狼直接押走了这个倒霉的食人魔。
“不知今日之后，这安尔多，由谁来领导？令尊尚在的日子里，难道没有留下安排？”
小安尔多微微低头，“在下安尔多第三十八世酋长，见过星辰盟友，刃拳盟友。”
一听这话，低头研究石头形状的卡加斯先是用余光看了看老安尔多其他几个儿子的反应，随后嘬了口自己的大牙。
“哎呀呀，这是什么话？你父亲与我同辈相交，何必如此客气？以后要是出事儿了，尽管来找你罗非叔叔和卡加斯叔叔，知道没有？”
小安尔多脸色一僵，随后又恢复了往常神色。
“晚辈初登高位，做事还多有考虑不周之处，愿两位叔叔尽力帮衬小侄，小侄，感激不尽。”
星辰大酋长正笑着，一个卫兵提溜着两个食人魔脑袋走了过来。
“报告星辰大酋长！刺杀安尔多酋长的刺客已经被处刑了，请验证！”
高尔考克接过那两个还在向下滴血的人头，用白布包着，交给了小安尔多。
鲜血很快浸透了白布，小安尔多验证了下真假，随后郑重地走到刚刚断气地老安尔多尸体，向那个坐着的肉像恭恭敬敬的奉上自己父亲仇敌的头颅。
“星辰狼骑兵，收队！”
“刃拳狼骑，收队！”
一句再见也不说，二人一声收队，看似混乱的兽人狼骑立刻收拢起来，按照多日来的训练，各自集合成阵。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离开了这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不说安尔多这边如何举报老酋长的葬礼，只说罗非和卡加斯在归途上的故事。
“呼，你可吓死我了啊头儿，我当时真以为自己把命搭在这儿了。”
原本应该死去的古加尔此时却跟着狼骑队伍一起跑，毕竟，为了提高速度，这次部队集合时可没给食人魔准备能承载他体重的车。所幸，古加尔的体格在食人魔里算得上优秀，这点道路就是以战狼的速度跑回去，他也是大气不喘一口。
“哼！”
面对扑面而来的杀气，古加尔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别这样啊，头儿，我可不喜欢男人。”
好吧，在那冷漠到连卡加斯都感觉不妙的气势下，古加尔仍然有心思口无遮拦，看来是真的明白了罗非的意思。
“哎呀呀，失算了啊。本来还以为这交易要么成要么不成，结果硬生生让这家伙整出来个C选项。啧，真是……”
一开始，古加尔的目标就不是老安尔多的人头。他又跟人家没仇，要不是老安尔多自己说的话，他这个一出生就流浪的孤儿还真不知道波尔蒂先祖跟安尔多先祖还有过节。他之所以想干掉老安尔多，为的是悬槌堡的元首之位。
是的，古加尔已经确定，兽人起义军一定可以战胜马尔高克。或许悬槌堡无法被直接攻克，但在刀塔堡垒和悬垂行省全部沦陷的情况下，孤零零的一座堡垒能坚持多长时间？一年？两年？
而安尔多，这个从开始给义军提供驻扎地，随后又整合了附近食人魔势力的家伙，在义军们包围悬槌堡后，老安尔多九成九会自称悬槌元首，事实上这也是兽人（罗非）的计划。在一方掌控行省，一方掌控首都的情况下，谁是悬槌食人魔真正的老大自然不言而喻。
这个计划唯一的问题在于，老安尔多实在是太完美了。
他有理想，比起自己混吃等死的同胞，他真心希望食人魔这个种族过得更好。
他有手腕和眼光，无论是整合附近食人魔村落，还是如今安尔多的景象，他的手腕连罗非都惊叹不已。
他有人望，悬槌兽人将安尔多描绘成理想乡，食人魔中的有识之士也相当尊敬老安尔多，甚至连马尔高克手下的丞相，在遇到棘手问题的时候都会来请教老安尔多。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稳定的继承人。老安尔多有六个儿子，为了让最有天赋的三儿子能得到继承权，他硬是狠心杀了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兰特瑞索和阿厄佐格合力查出来的）。只要给他三年时间，将自己的人望传给三儿子，悬槌食人魔五年内脱离兽人控制的可能性就超过五成。
换句话说，老安尔多留不得。
“头儿啊，你把我的计划全毁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星辰大酋长思考一番，“等这次事了了，我就派你去影月氏族学习去。”
古加尔的两张大脸上同时露出苦色：“喂喂喂，我可不打算学什么萨满之道。”
“放心，不是萨满之道，是另一条，道路。”
接下来的归途，队伍一路无话，直到回营地，罗非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限制古加尔。
又是半月过去，安尔多渐渐从混乱和痛苦中走了出来。小安尔多充分展现出自己的天赋和多年以来的学习成果，但老安尔多的死去让继承者疲于稳定民众和军心。刚刚整合进来的食人魔村落早就看不惯安尔多的规矩了，现在老人一死，一个个“氏族勇士”站了出来，挑战新族长的权威。当然，他们自己的说法是：“为了捍卫食人魔的荣耀（呵呵）”“食人魔帝国的传统，不允许叛徒的污染（说真的，帝国传统有啥恐怕也就小安尔多知道了）”
“也就是说，小安尔多一边要平稳民心，一边要应对那帮脑残的挑战？这可真是……真是……太棒了！”
罗非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步绕圈。
“格罗姆和杜隆坦什么时候到？”
兰特瑞索低了低头，“大军还有三天，先锋部队的话，今天应该就……”
“哈哈哈，罗非小崽子，格罗姆来找你玩啦！”
一听帐篷外这不说人话不着四六的德行，雷神酋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行了，我知道了。去把雷克萨他们叫来吧，对了，让卡加斯稍微郑重一点，他昨晚上喝多了。”
罗非走出帐篷，年轻的混血剑圣早已一个疾风步消失在阴影中。
看着满脸红光的格罗姆（平常兽人的脸色是土棕色？还是棕红色？罗非表示我是个色盲），再看看旁边幸灾乐祸的杜隆坦。一直被古加尔困扰的罗非也不禁露出会心一笑。
“看你高兴成这样，咋了，又娶二房了？”
格罗姆狠狠地砸了下罗非肩膀。
“小子，有时间关心我娶没娶二房，不如把那个蹄子勾到手吧。你知不知道，星辰已经有不少人说你喜欢男人了。”
雷神酋长眼神不善地看向杜隆坦。
“嗯，非哥，你研究出来的那个冲……冲……冲车，确实挺好用的。我跟你讲讲啊……”
罗非和格罗玛什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
“走吧，去中央大帐，一会儿雷克萨那小崽子该急了。”
回到议事大帐，除了罗非以外，义军诸路将领早已分宾主坐好。
“呦，这不是战歌酋长吗？在下刃拳酋长卡加斯，请多指教！”
“哈哈，你就是百胜角斗士卡加斯？好，好，好，少年出英才啊！”
这个……兽人的辈分一直都有点乱，不仅仅是年龄，还包括战斗经历和和谁一起出生。所以卡加斯和格罗玛什明明不差几岁，后者却可以凭借自己的战斗经历叫他一声少年。
“斩神彪，罗科格。”
格罗姆整肃了表情，右拳锤了左胸三下。
“你好，勇士，战歌氏族，向你表达敬意与歉意。”
连带着杜隆坦，都认真地向罗科格行了勇士礼。
“好了，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高尔考克。”
罗非的食人魔老弟拿出了巨大的羊皮纸卷，就地一铺，格罗姆和杜隆坦早已闪到一边，考娜还细心地在羊皮纸底下铺了层奥术薄膜。
“悬槌堡，位于悬垂行省中心，八条大道直通八座行省省会。但除了这八条大道外，没有任何可以进去悬槌堡的道路。”
格罗姆抬手发出了疑问，
“打断一下，没有‘任何道路’吗？”
高尔考克点了点头，
“没有，地下被食人魔法师用巫术进行了最高等级的元素惰化，你们是从城墙打过来的，你们认为那里的元素惰化程度如何？”
杜隆坦皱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元素之怒的启示说，那里的元素惰化程度几乎让他们寸步难行，对萨满来说，就等于禁魔了。”
“翻倍，根据这张图上的数据计算，那里元素惰化程度至少翻倍。”
“从空中袭击怎么样？我们这次带来了不少天空骑兵/太阳鸦人。”
格林和基尔利斯异口同声，但这次，就轮到罗非摇头了。
“悬槌堡不是刀塔堡垒，他们的防空能力远超你们的想象。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密集的弩炮群。而且以高尔考克一人之力都能研究出来的禁飞图腾，没道理悬槌堡造不出来。”
话说到这，罗非就停了下来，把后半截咽进了肚子里。
“要是你们损失太大的话，我可没法跟安苏和泰罗克交代。”
众人沉默下来，高尔考克环视一圈，继续介绍道，“悬槌堡被马尔高克的氏族经营了几百年，大到奥术塔、重弩炮、中型投石机，小到钉板、燃油、弓箭、魔法宝石。各类军用物资足够悬槌堡坚守十年，考虑到我们现在的兵力，我的建议是，围而不攻。按照非哥之前的计划，缓慢蚕食而胜。”
格罗姆不爽地回应道，“哼，照你这么说，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十年，就现在安尔多乱成那个样子，十年都算我高看小安尔多了。”
身体里流着一半食人魔血统，雷克萨特别了解食人魔的混乱本性，给出的时间应该是可信的。
“十年？那恐怕不行啊，十年足够悬槌堡缓过气来，咱们这次战斗已经把他们打醒了，一路上斩杀的多是悬槌堡蛀虫。一头爬满蜱虫的睡狮，让咱们打醒不说，还把蜱虫清干净了……呵呵，咱们这是来做好事的吗？”
其实自从义军集合以来，义军内部一直有这样的声音：有的兽人知道自己原氏族在哪，他们想回归自己的家乡；有的兽人娶妻生子，如今摆脱了食人魔这座大山，他们最想的就是带着妻子儿子离开这里；还有的干脆就是怕死，想离开这里保住自己的小命。但在场诸位都知道，这次要是不把食人魔的脊梁打断，打碎，下次要面对的，可能就是中兴的食人魔帝国了。
“真的要用人命来填吗？”
“别做梦了，如果这张图上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把咱们手上的人翻倍，也填不平悬槌堡。”
“实在不行带人撤离，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来一次屠杀。”
“首先，这实在是太缺德了，其次，根据我的经验，这没用。减丁减丁减出来个成吉思汗这种蠢事儿我不干。”
“那就围着？把对面围死？”
考娜否决了这个提议，
“悬槌堡的粮食至少能撑三年，而且食人魔并不介意吃自己的同类，所以这个时间八成能翻倍。这里可不是纳格兰，没有足够的猎物给你们当补给。一直从外头往悬槌堡运的话……”
“这可不是血环氏族一家，就是把星辰榨干也没招。”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时，兰特瑞索拍了个手，开口说道，“我们忘记了一个人。”
“谁？”
“给我们地图的人啊，古加尔那家伙能艹到马尔高克的女人，总不能是大摇大摆晃进皇宫里的吧！”
第一百一十章 险着
包围悬槌堡的第十天，罗非、格罗姆和卡加斯正骑着狼绕堡观察。
“军粮还能用三个月，但之后恐怕就跟不上趟了。我们不能把粮道交给食人魔，全靠兽人自己运输的话……而且本就不多的粮食还要分给食人魔一部分，这就更麻烦了。”
雷克萨的汇报透露出罗非做事的不成熟和想当然：当初为了收买食人魔人心，他同意了填补部分食人魔缺口的建议，尽管战歌酋长都直言此事的不可行，星辰大酋长仍然在星辰内部推动了这个政策。
“告诉安尔多，我今天，就要看到一万食人魔出现在南门，否则杀掉所有妇女和儿童！我说到做到！”
“哼，这才对，不要对食人魔有什么施恩的幼稚想法，至少对悬槌食人魔，不要这么想。”
“是，您说得对，格罗姆老师。”
罗非强搬经验到纳格兰的后果并不算太过严重，在发现军粮有隐形缺口的时候，高尔考克和考娜立刻劝星辰大酋长停止了这种愚蠢的行为。也正是在这件事中，格罗姆表现出的成熟和稳重，让雷神酋长收起了在过往印象中，对对方智商产生的疑问，转而看重这位表面鲁莽的酋长所说的每一条有关悬槌食人魔的意见。
“悬槌堡，或者说悬槌省，已经是烂透了的肿瘤。你很幸运，卡加斯也很幸运，你们碰上了这块烂肉里少数的几块好肉。但记住，即使是好肉，也好的有限。所以收起你在霜火岭对刀塔食人魔做的那套。直接一点，暴力一点，简单一点。记住，慈不掌兵。”
格罗姆转过头，看向不断闪烁着紫色光辉的城堡级护盾。
“该死，难道真要打烂仗吗？”
战歌氏族压上了自己的老本，星辰也把精锐拉了出来，刃拳更不用说，他们全族没人置身事外。但在五个氏族的合力攻击下，悬槌堡却显得游刃有余，最新式的攻城武器、最精锐的斥候和盗贼、元素之怒的倾力协助、鸦人的空中优势，这些都不够联军把悬槌堡压死，都不够。
“该死，要是我们也有同样级别的法师积累……”
“别做梦了，你们实在不适合奥术魔法，不然早就该研究出不少东西来了，不是吗？”
卡加斯无力地长吁了口气：虽然他看这个食人魔很不爽，但高尔考克说得很对，想在兽人里找出来个愿意为魔法研究宅两年的死宅，基本跟在悬槌堡找一个食人魔君子一样难。
“罗非，你实在是太谨慎了。”
格罗姆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停滞不前的攻势让战歌酋长很是烦躁。
“古加尔的话，根本就没有可信度。而且他给出的暗道也走不了多少人。整个悬槌堡得有六七万食人魔，只能进几百几千人的密道能起什么作用？更何况这个密道现在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我们不能犯险。”
一想起古加尔提出的主意，罗非真的是砍了他的心都有了。
“至少那是个办法。”
星辰大酋长也知道，这么一直耗下去不是个事儿，最后只好转头，略带希冀的看着高尔考克和考娜。
“这种军团级别的护盾，没有取巧之道。只能用能量冲击消耗，那会抽空五元素之怒的。”
“根据兽人的记载，悬槌堡曾经遭到过三次大规模的围攻，其中一次甚至整个世界的所有兽人氏族都参与进来了，至于结果，你也看得到。”
尽管马尔高克出于面子问题，曾经整修过几回悬槌堡，眼力不俗的众人仍然能分辨出墙面上隐约地陷坑和焦痕。显然，这座堡垒被食人魔当成最后的庇护所不是没有理由的。
“该死！我们能派多少人的部队进去？一千？两千？一旦被发现，城内的突袭部队不可能得到任何增援！这不是敢死队，这是必死队！”
卡加斯用右手拍了拍罗非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所以我们更应该好好挑选突击队的人选，不是吗？”
“还记得吗？慈不掌兵！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否则就是慢性死亡的下场。如果这场仗输了，战歌氏族二十年内都缓不过来。二十年，二十年！”
格罗玛什狠狠地抓了抓罗非的另一个肩膀，幸亏几人离得比较近，不然还得把身子偏出去抓人肩膀，这画面就相当搞笑了。
“你们能不能绕了我的膀子？我又不是用手臂思考。”
罗非嘟囔着嘴，揉了揉双肩：这哥俩一个比一个力气大，还不知道悠着点劲儿，换二儿一个人，早就让他们拍地里去了。
“哈哈哈，老子倒希望你是用肩膀思考呢，这样只要每天挤挤你的肩膀就能挤出一大堆鬼点子来，就像裂蹄牛奶一样。”
“说起裂蹄牛，昨天阿厄佐格和兰特瑞索打了只不小的公牛，走啊，回去尝尝去。”
众人结束了巡逻，回到了中央营帐。
酒足饭饱之后，三位酋长召来自己亲信部下，开始了有关偷袭的战前会议，当然，古加尔也有幸参与－戴着手铐脚镣的情况下。
“嘿，你们实在是太小心了吧，而且考虑到接下来你们八成得需要我带路，现在把我得罪死了，是不是有点……”
古和加尔同时举起自己这边的手，晃了晃手中间的铁链。
“当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也会做同样，不，更过分的事儿的。”
卡加斯不耐烦地走下来，抓着古加尔的铁链往自己身前一拽，脸上凶狠之色毕露。
“现在，彰显你的价值，废物！”
古加尔嬉笑颜色不变，只是三只眼睛死死盯着卡加斯的双目。
“如果我是废物的话，你就应该一刀砍了我而不是在这里浪费你的口水，不是吗？”
双头食人魔抽回自己的铁链，拿出那张巨大的地图。
“首先，我们得先过外墙，别告诉我你们现在还只能在外墙转悠。”
“小股渗透可以，但这次行动至少两千人，你难道想让这两千人渗透进去吗？”
古加尔奇怪地看着年轻火刃剑圣，
“当然不是，你的脑子是被裂蹄牛踩了吗？两千人一起那不叫渗透，分散开的话……一支十几人的小分队能干什么？”
杜隆坦看着地图，开口说道：“要不……攻一次城，让我们的人混进去。”
“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部队在撤回来的时候在战场上乱抓俘虏。你以为悬槌皇家卫队是刀塔那块儿的土匪吗？战场上随意抓捕俘虏可是杀头大罪。”
“那你说怎么办？！”
“我有点关系网，可以把咱们送进去。”
罗非联想着前世美剧的剧情，脸色不禁难看起来。
“一个不可靠的人，告诉我用一个不可靠的关系网，送几千最精锐的兄弟进去？你认为……”
“哼，你可以不相信我，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不让我动用我的关系网，就是神仙来，也没法送你们进去！”
星辰大酋长烦躁地挥了挥手，“继续，该死地杂种！”
未来的大术士此时完全就是一副狗腿子模样（虽然后来当术士也是一副狗腿子模样），“食人魔，也需要吃喝拉撒。吃喝都可以解决，拉撒怎么办？”
“钻下水道？没人守卫吗？”
“哈哈，守卫？盯着街道上的下水井盖儿，举着锤子和魔杖，时不时还要低下头听听下面会不会传来敌袭的动静？”
“呃，难道你们的下水管道不是那种……就那种……”
可怜的雷神酋长当年不是下水道专业（我知道没有这个专业，领会精神），所以对下水道的了解仅限于它很埋汰。
“总之，除了清理下水道的那帮家伙，没人能掌控下水道的岔路。巧合的是，我曾经救过这帮家伙的老大，两次，所以……”
“接下来呢？”
“地图上没画，我也画不出来，按照我的计划，我们应该会在……这儿，出来。”
众人把脑袋凑到一起，细致观察着地图上的地名。
“九大胡同？这是？”
兽人语和食人魔语中自然没有胡同，但比起九巷这个文雅的命名，九大胡同更能体现出这个地域的，特色。
“悬槌堡最大的花街，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任何你想要的，艳遇。至少据我所知，有好几家花楼的马厩是有铺位的，价格还不便宜哦。”
纵然是人在中年的格罗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倒是饱受信息大轰炸的罗非脸色白了一下。
“继续说你的计划吧，等在路上的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听你炫耀。”
“好吧，好吧，从九大胡同往北走，到西区，就是奴隶区了。我认识好几个在那混饭吃的大佬，他们不会介意帮我们一把的，除非他们的脑袋想挂在城楼上示众。”
好吧，就算奴隶贸易在食人魔社会中没犯法，这帮大佬应该也没少犯事儿。
“为什么我们要在花街和奴隶区浪费这么长时间？难道我们不能直接进中央堡垒吗？”
“哈哈，很遗憾，不能。”
古加尔向导一个一个指了下去。
“北区，军事区；南区，贸易区，正经贸易；东区，赌场和兴奋剂交易区，哦，这两行背后不是大贵族就是大军阀，还有我们可爱的元首阁下，所以你们要是想送死的话，我不拦着；东南区，角斗场和斗兽场；东北区，法师区，想挑法师塔的傻逼，我也不拦啊。最后就是西北区，贵族区，能进中央堡垒的地道，也在贵族区。所以现在，谁对我的计划有疑问？”
古加尔把所有人怼消停之后，继续自己的路线讲解。
“贵族区的地道，不是应该被封死了吗？别告诉我这么明显的……”
向导对阿厄佐格甩了个“穷逼，我瞧不起你”的眼神。
“哎呀，你们懂不懂啊！这叫风月之事，难道你打算让贵族们去花街找那帮牙被拔光的可怜家伙谈论贵族间的风闻吗？白痴！”
听到这里，卡加斯的怒火压制到了极点，终于爆发了出来。
“难道我们就让这么帮只知道上床的废物拦在了城堡外？！”
对此，雷神酋长倒没有太过惊讶。
“私生活混乱对社会制度确实有一定影响，但影响不大。更何况悬槌堡还继承了部分帝国的体制，就算贵族们蠢一点，也不会给城堡的运转拖后腿。”
格罗姆打了个哈欠，随后安慰起愤怒的刃拳酋长。
“你得这么想，要是他们不这样的话，我们就真的没法打这场仗了。”
“看样子，我们可以带进去更多的人了？”
古加尔把自己的手铐弄得哗啦啦直响。
“理论上来说，确实如此。但兽人在其他区都特别显眼，而且我的‘朋友们’，”古加尔用手画了个双引号，“的帮助是有限的，如果你们威胁到他们的话……他们可比元首大人手下的治安部队高效得多。”
“把人数提升一下，第一批由两千提升到三千。向导，你知道元素惰化法阵在哪？”
“地下，中央堡垒，或者说宫殿的地下。但规模太大了，我需要足够的时间。”
罗非点了点头，“只要混乱足够，时间绝对会有的。格罗姆，卡加斯，你们留下可靠的副手。只要信号起了，咱们三部就立刻攻城。”
格罗姆和卡加斯点头同意，分别去跟自己的亲信分配任务。
“阿厄佐格，鸦人那边有没有药剂师？下水道环境很恶劣，我得防着点毒疮。”
“我现在就去找智者，应该能行。”
“兰特瑞索，罗科格，雷克萨，你们一起进行动队。这次星辰出荣耀战团，还有兵吧。”
“有，这次拉出来了两千人，咱们带八百？”
“带一千，杜隆坦，你是跟着我们走，还是在外头指挥战斗？”
年轻的霜狼酋长往自己手上吐了两口口水，又搓了搓。
“好了，我知道了。高尔考克，考娜，你们也跟我来吧，看着点我们的向导。”
大手狠狠拍下，古加尔手中的细黑石丝掉在了地上。
“嘿，这是我花了好几天时间熔出来的，你们不能这样！”
雷神酋长揉了揉右太阳穴。
“把看守者换喽，告诉新来的，要是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就活剐了他们！”
三个食人魔一前两后离开了营帐，从食人魔夫妇手上那闪烁的暗影和奥术能量来看，犯人古加尔今晚的日子应该会不太好过。
“呼~”
罗非坐回了自己的凳子，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地头蛇（一）
悬槌堡，经过一整天的狂轰滥炸后，迎来了与之前几天没有什么区别的安静夜晚。
只是在午夜的时候，几十股细流从西南方向的营地流了出来。由于鸦人习惯夜战（用圣光和奥术补足天生缺陷，而且骚扰而已，食人魔反击能力有限），每次魔法塔和火把的亮起都会召来一堆奥术射线和圣光弹的袭击。所以晚上的时候，城墙上的战士们会尽量减少明显光源。虽然这会影响到侦查距离和侦查精度，但比起战争的胜利，战士们显然更关心自己的小命。
“你们应该庆幸，这次是由罗非这个理智派来控制联军行动。自从听说外围的食人魔部族没有遭到大规模的屠杀，悬槌食人魔的士气一直在下降。说真的，要不是悬槌堡的存在，你们早就能把马尔高克的脑袋砍下来当尿壶了。”
明明是个奥术法师，古加尔却在隐蔽和潜行上颇有建树，至少比起罗非和雷克萨来说要好得多。
“你怎么知道悬槌堡现在情况的？”
面对雷克萨的诘问，古加尔双手同时敲了敲两边的太阳穴。
“啧啧，你以为之前几天我在准备什么？放心，我没说不该说的，不信你可以问问那俩天天形影不离跟着我的家伙。”
半炷大香后，罗非的小队到达了之前定好的集结地点。
走到城墙西南角，隐约中有个不协调的暗影探头探脑地向外观察着。
“看来我们的行动速度还算挺快的。”
古加尔走到队伍最前，用嘴学了个屁声。
“该死，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声音当暗号？”
“哦，聪明的天才，你能想一个比屁声更自然地、出现在食人魔严格戒严的要塞附近而不显得突兀的声音吗？”
对完暗号后，古狠狠地怼了雷克萨一手。
“哦，嘿。古加尔，你个混蛋，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呢？”
迈着大步跑来的接应者也有两个头，身上少见的穿着全套布料。左边头上的独眼只剩下一个空洞，右边头上的右眼还有些浑浊，谁也不知道下水道帮是怎么想的，竟然派了个半……三分之二瞎子来当晚上的接头人。
稀罕的是， 明明是双头食人魔，刚才跟古加尔打招呼的时候，却只有右边的头张嘴说话，左边的头无精打采地搭楞着。
“哈，在你死之前，我一定活得好好的。天啊，你的兄弟还没缓过来吗？”
古加尔故作姿态地惊讶问道。
“呵，你个王八蛋，总是用这个梗。难道你不知道他十年前就已经死透了吗？”
接应者尝试着把用草丛遮盖起来的暗道口打开，古加尔却阻止了他。
“嘿嘿，等会儿，我的兄弟，我们还有人。”
“多少人？”
古加尔在一片黑暗中卖着没人能看见的萌。
“那个……我之前说的是多少人来着？”
接应者脸色稍稍阴沉了一下。
“见鬼，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一次只能带一百人的规矩你忘了吗？”
罗非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规矩？一帮在下水道里捡残羹剩饭的老鼠跟我谈规矩？难道说我们‘亲爱’的元首大人，是一个宽仁大量的，名主？”
接应者可不怕，或者说，表面上不怕。
“你知道我们身后……”
“我知道你们身后有很多大势力，甚至可能直接听令于马尔高克。所以呢？你们不就是出事儿的时候被抛弃的弃子吗？”
接应者低着头，就在三人正在讨论潜入事宜的时候，又有十几支小队先后到达了会合地点。为了防止人数集中得过于明显，小队中只是派出了自己的小队长前来报到。
星辰大酋长没心思继续陪接应者耗下去了：为了防止城墙被破坏或潜入，悬槌堡附近几乎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这里可没有一个或几个能藏的住三千人的地方。
“该死！你应该知道我们在堡垒外对食人魔的态度，所以你不需要担心等我们攻破城池以后会做一些不符合我们风格的事。”
接应者摇了摇头，很显然，对于社会底层中的底层，他们根本不关心自己脑袋上坐着的是食人魔大人还是兽人大人。
“涨价？说吧，要多少？”
接应者张开了五个手指头。
“五百两黑石矿？没问题！”
“不，再加五百两黑石精。”
不等雷克萨发出反对的声音，罗非一口答应下来。
“没问题！开暗道！”
这次接应者不再磨叽，打开了暗道口，之前隐约传出来的腥臭味瞬间放大了几百倍，冲得除了接应者自己以外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
“请吧，诸位大人。”
众人分散鱼贯而进，对食人魔来说只能两人并肩的通道可以一次走四五个人。一炷香时间，足够让已经到了的兄弟进入下水道。
行走在昏暗的下水道，出乎罗非意料的，他们不用担心自己要在污水中跋涉：下水道上半部呈高大的拱形，两侧也是供下水道清理者们行走的便道，中间的凹陷才是脏水流通的道路。
“古加尔，你说的，便道只能通过两人。”
向导轻松地抬了下手，“我以为你知道我说的是食人魔而不是兽人来着。”
“可你没说下水道两边有两条便道！”
星辰大酋长狠狠地砸了下他的肚子，打得古加尔弯腰呼痛。
“说一半，藏一半，啊！”
接应者看着自己的朋友挨了一拳，高兴地拍起了手。
“真是活该啊，加尔！”
食人魔向导从疼痛中缓了过来。
“白痴！你们以为最开始那一炷香路程也是下水道吗？真按照你的想法，拉一万人往里进的话，那条道是会塌的！”
回想两段道路的区别，罗非疑问的目光看向接应者。
“很遗憾，他说对了。那条道是我们自己开的，下水道在设计的时候没有地上部分，直接将污水从荣耀湖水面下排出。至于我们刚才走过的那一小段，那是我们挖的。”
“你懂的，下水道帮的薪水有些……少，而下水道偏偏又复杂且安全。所以他们会挖一些这样的地道，有的是用来往外走私，有的是给在外面巡逻的卫兵们找点乐子，还有的，那就是大军阀们的私有物了。”
老瞎子接着古加尔的话茬往下说道：“当然，后一种的我们一般都敬而远之，毕竟这些军阀有些……神经过敏。很多钱都是有命挣没命花，不是吗？”
在接应者的帮助下，很快罗非小队顺利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呈三十度角的上坡，坡道尽头则是个圆形的铁栅栏，从栅栏孔洞里，还能隐约听见外面的喧闹声音。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地了，能把钱付下……哦，抱歉，我估计你们没带全，至少给点预付款吧。”
“嗤！”
皮肉刺穿声，以及紧随其后的疼痛，让接应者尝试转身看向身后。很可惜，卡在脊髓缝里的矛尖不会让他如愿了。
“说真的，你不应该这么贪婪。”
手中斧刃一转，老瞎子被分成两片，倒在地上。
“古加尔，你就不能找一个更靠谱一点的向导吗？”
这次不是聪明的加尔，而是憨里憨气地古开口回答：“你以为在这种情况下谁都敢接这样的活吗？啧啧，老瞎子啥活都敢干，啥钱都敢收这点在业界可是出了名的。现在死，有点可惜了。”
虽然食人魔本身生命力强盛，但老瞎子年岁已大，身上还有旧伤，所以接应者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就去了地狱。
“接下来怎么办？”
罗非、雷克萨同古加尔搬开铁栅栏，确定外面没有堵截他们的巡逻队之后，星辰大酋长开口问古加尔。
地下水道的铁栅栏正好立在两个高楼中间的暗巷，从下水道里看到的拱顶在外围像一根倾斜的管子一样隐没在地面之下。在铁栅栏上面，则是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高楼，考虑到下水道里糟糕的味道，没人会在下水道这一面开窗户。
“有什么怎么办？跟我来啦。”
加尔大手一挥，一种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奥术能量在众人身上覆盖下来。
“告诉后面跟上来的部队，让他们分散开往人群里混。放心，这地方出现一个两个零星兽人是没人管的。尤其是你们身上这味道，假扮拾荒者或者逃跑奴隶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你现在做的是……”
“我总不能带着几百个一身臭味的兽人去逛花楼，不是吗？这玩意儿可以让其他人以为你们是食人魔。”
一路走来，雷克萨一直在路上留特有的标记，指路的同时也将新的情报和禁忌告诉后面的部队。
“哈LS怎么办？”
看着自己的动物伙伴被下水道折磨得生不如死，雷克萨心疼地脱下霜狼身上的破旧牛皮。
“嗯，你最好跟他表现的亲昵一点，很少有食人魔会带着自己的宠物或食物来花街找花酒喝。不过有不少大人物，他们的口味有些……你懂的。”
古加尔猥琐地做了个食指穿洞的手势。
雷克萨翻了个白眼，显然这个时候，我们的荒野猎人想起了一些自己父亲曾跟自己说过的话。
走出暗巷，训练有素的兽人战士立刻分散开来，在人流中保持着某种随时可以集合或散开的队形。
正走着的时候，古加尔好像看到了什么，脸色不由自主地黑了一下。
“接下来你们可得跟紧了。”
加尔突然来了这么句话，吓得罗非和雷克萨以为对方企图逃跑。正要伸手擒住他的时候，古顺来了个鼓囊囊的钱包。
“嘿，花街的姑娘们！小子们！还有那些可爱的野兽们！我古加尔回来啦！”
使劲将钱包往天上一扔，散落的银子引起了本就拥挤的路人混乱，古加尔这个名字更是把花街的气氛彻底引爆。
“古？古他回来了？”
“加尔，加尔哥哥来找我了！”
“古加尔？那个小王八蛋怎么回来了。快，把花楼出口给我封住！”
一时间，姑娘尖叫声、老鸨怒骂声、保安砸东西声、酒杯木盒掉地声、狼啸马啼声。本就喧闹的花街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听到古加尔两字，正在吃小吃的食客扔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碟；在幽暗角落行苟合之事的两人（或多人）停了下来，兜裆布一拉就从埋伏的地点走了出来；几个妓院中的保安跳了出来，从他们手中那统一的武器来看，很显然，他们不是一帮妓女能雇得起的人。
“快走！”
古加尔拉着罗非和雷克萨在人群中穿行，其他战士则保持着那个阵型，伪装仅仅是虚拟的外表，碰撞体积仍然不变，所以保持阵型跟上古加尔并不是很难。
“该死！你背叛了我们！”
“哈！背叛你们？老子自己都是悬槌堡的叛徒了，难道靠着你们几个的人头马尔高克就能放我一马吗？别做梦了！”
三只眼睛紧张地逡巡着周围，奥术法师用奥术传音向二者解释着现在的情况。
“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找得这帮人没有什么忠诚啦，荣耀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枷锁。所以从一开始，我们被出卖就是必然的！不过情况有点不太对，说真的。”
哈LS实在是太过显眼，这也是古加尔现在还没有甩掉追击者的原因。不过考虑到已经开始动手的突击队士兵和启动了元素化的勇敢战狼，逃脱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情况不对？有什么不对的？我们不是被出卖了吗？”
古加尔两个脑袋同时摇了摇，说真的，他们每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都要把脖子抻出来，这就让旁观者感到很……累。
“呵，我是好奇为什么他们出卖的这么彻底？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只是会告诉马尔高克，有人要潜入悬槌堡，没有时间，没有地点，没有领头人。看看你们周围，”古加尔仔细观察着队伍，继续说道，“他们都只盯着我，即使我拉着你俩一起跑，他们也是紧紧盯着我。看来这帮追杀者知道，我是那个领头潜入悬槌堡的人。”
雷克萨狠狠地锤了下古加尔的手。“凎，那你现在就把我俩放下，然后自己逃命！”
“如果你们打算挑战一下悬槌迷宫的话，我并不介意。而且你俩应该也被盯上了，至少一顿胖揍是少不了的。”
转过街角，古加尔带着二人一头扎进了整个花街最高的高楼。不知道这高楼的设计者是谁，他合理地利用彩灯、火把和布带，恰到好处地将一个呆呆的土楼衬托出一股旖旎风味。
追兵到了高楼之后，不得不停住了脚步，有些人还面露惧色，好像这座花楼里藏着噬人猛兽一样。
“这是……该死！我们得罪不起！”
“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查！查古加尔那个垃圾究竟带着谁进来了！告诉所有的花楼、妓院、娼寮，把三年内所有兽人的鸡鸭名单和他们现在的下落给我交出来！”
队长样的人物面露凶光，语气极重地强调道：
“除了这座楼，其他地方随便查！这是马尔高克元首的命令！”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地头蛇（二）
“开门！元首卫队！”
野蛮的食人魔一边叫着门，一边将妓院的门砸了个粉碎。
“该死，你们这帮垃圾！知不知道……”
敢于出头的保安第一时间被打爆了脑袋，他的同事们在地上那具无头尸体的震慑下，装起了鸵鸟。
“嘿嘿嘿！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我的茶几！那可是专门找大工匠做的！”
出乎意料的，从楼上走下来的老鸨不是食人魔，而是一个独眼女兽人。卫队们抬眼看着不紧不慢的兽人老板，眼中露出了凶光。
“呵呵，吓唬谁呢？小崽子！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显然，元首卫队接到的命令九成九跟兽人搜捕有关，但像独眼兽人这样位高权重的白手套，还不是他们几个小卒子说动就能动的。
“元首下令，有明确情报表明，我们的城堡被兽人渗透了，有一支中等规模的敌人潜入了这里。元首命令我们必须查所有西南区的……商家。公务在身，还请谅解。”
在花街耳濡目染，再贞洁的烈女也会变成婊子。更何况独眼兽人从小在这里长大，肢体摇曳着从楼上走下来，老鸨搭着队长的肩膀，微微吐出一口臭气（在食人魔的审美里，口臭是一个雌性生物吸引他们的条件之一）。
“哦，队长，我这里可不会藏什么……同胞，你也看到了，这里都是做生意和找乐子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
小队长没有像往常一样接下如同魔术一般出现在对方手心里的金块，只是表情缓和了不少。
“抱歉，女士。元首给我们下了死命令，我们必须清查这里。”
普洛斯放弃了贿赂的打算，随手一挥，招来了个虎背熊腰的食人魔。
“去，带他们看看惩罚房和储物间！”
半炷大香后，卫队们完成了搜查的任务。小队长看了看有些人衣甲里的鼓鼓囊囊，又转过头来严肃地（在食人魔脸上能看出严肃来）看向普洛斯。
“真是失礼了，女士。我们这就走。”
普洛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随后又颇为满意地瞅着小队长。
“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番号是多少？”
小队长先是一喜，随后又将其压在心底。
“忒玖特，元首卫队重装大队四中队三小队小队长！”
独眼兽人调整了下自己的眼罩，“很好，我记住你了。”
一直等到元首卫队离开，老鸨才叫小厮们来清扫，至于嫖客？对于食人魔来说，还有什么比享乐更加重要的呢？
普洛斯站在自己的房间前，比起其他房间，这个房间只是在外面多了个普洛斯的名字罢了。从她的名字是写在木板上钉上去的情况来看，很显然，这个房间是代代相传的。
走进房间，她当即挪开那糟糕装扮的床，将眼罩摘了下来，取出其中的钥石嵌进凹陷。
“呦，同胞，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格罗姆当先走了出来，身后还有几十个精锐战歌战士。
“因为你我都是兽人？”
战歌酋长可不同意这个观点。
“我不相信，你不会忘记了吧？当初是我亲自来邀请你的，而你，很坚定地拒绝了我。”
普洛斯显然也不会相信自己随口编出来的谎话。
“总之，如果你想跟你的兄弟们会合，听我的。”
格罗玛什擦拭了下自己的战斧。考虑到前男友的习惯，老鸨子无比确定对方这是同意而不是要把自己一刀劈死的意思。
让我们将镜头转回那座保住罗非一行人小命的高楼，雷克萨正把双斧架在古加尔的两个头上，罗非和哈LS则一前一后护住了荒野兽王。
“你说，情报是你卖出去的！”
面对雷克萨的逼问（主要是从双斧斧刃上滴落的点点鲜血），古加尔终于有了点害怕的样子，或者说，装出来了点害怕的样子。
“该死！你以为我的朋友们是忠诚朴实的好人吗？就算我不出卖，他们也会出卖你们的！”
“所以你先出卖我们捞一笔？”
“捞一笔有命挣没命花的钱？你们是真的瞎还是就想杀我？！刚才的那帮追兵！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会把自己的小命也一起出卖吗？”
当然不会，罗非斜眼瞅了瞅古加尔，这家伙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小命，只要能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而刚才那帮便衣也确实是盯着他来的，所以说……
“情况失控了，我只是在情报里提到了有人会带着一些人从下水道潜入西南区。没有我，没有你们，没有时间，更没有我们选择的出口！我在情报里至少用了二十个可用的出口，你看那帮家伙像是等了很长时间的样子吗？”
星辰大酋长挑开了试探过来的一根大棒，侧头撇嘴低声问道。
“既然你的朋友们都这么不靠谱……你又怎么能保证这座花楼的主人不会把我们卖掉？”
“事实上，这里是唯一一处悬槌堡安全岛，至少对你们来说是这样的。”
扒拉开两个跃跃欲试的打手，一个肚子比胸部大出五圈的食人魔走了出来，至于为什么能确定她是女性？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穿了个内衣出来。与古加尔一样，一个头是独眼，一个头是双眼。骨盆比一般食人魔还要宽不少，这也是她过来的这么慢的原因：以她的骨架大小来说，她其实还算是苗条，但对于门和人群来说，就太占碰撞体积了。
“哦，小古加尔，好久不见了。”
“蝙蝠侠”收起双斧，古加尔赶紧站起来，飞快的跑向自己的情人，或者是保护伞。
“我亲爱的克瑟特，终于又见到你了。”
二人都展开自己的双手，却不是为了拥抱，而是为了压下自己肥硕的肚子。四个脑袋先是正对着亲，随后又交叉着亲了亲。
眼看俩人这是马上要上楼的节奏，罗非只好打断他们的久别重逢。
“嘿，古加尔，你答应过我我的兄弟没事儿的！”
“哦，亲爱的，你看这两个烦人的家伙。”
“没事的，小甜心。你们两个！”
女食人魔指了指雷克萨和罗非，又指了指一个巨大的开放轿厢，“上来。”
雷神酋长与兄弟对视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应该庆幸，这位有着奇怪名字的古加尔情人有一个足够容积的轿厢，否则罗、雷二人就只能找个合适的楼梯上去了。
“亲爱的，看来我走了以后你很伤心啊，看看你，都瘦了。”
哈LS听着耳边那整齐的号子和粗重的呼吸声，忍不住抽了下鼻子。
就在罗非快要忍不住用斧矛砍了古加尔和克瑟特的时候，轿厢到达了高楼最顶层。
几人分先后走进单间，雷克萨终于不用再憋着了。
“古加尔，克瑟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未来的食人魔术士摊了摊手，“这个……你问克瑟特，她比我了解这里。”
克瑟特拿起旁边婴儿胳膊粗的卷烟，用微火点燃后抽了一口。
“没人知道情报来源，古加尔的情报刚刚开始流传开的时候，就有不知名的人给王室传了封密信。密信里详细说明了你们潜入的时间、引路人、出口会在哪个位置以及人数。”
“为什么不直接在外面阻截我们？这比冒着城市被搅乱的危险把我们放进来更合适吧。”
克瑟特微微一笑，逗得雷克萨稍微有点害羞。
“如果……密信里还写了你们几个的名字的话……这值得元首堵一把，用让城市混乱的风险换敌人大部分领头者，尤其是你，的人头。”
很多话都是不问则已，越问越吓人。刚开始听说自己被出卖的时候，星辰大酋长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自己人身上。毕竟，古加尔这个全权计划者就不够靠谱。结果，现在发现自己身边不但有内奸，还有一个或一群级别很高的内奸。所有人，包括古加尔在内准备的计划都被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不禁让罗非惊出一身冷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跟我的兄弟们失散了，凭借我们几个不可能干掉马尔高克。”
“谁说失散了？”
古加尔两个头都咧开大嘴，“哈哈，我早就跟克瑟特说好，要是发生意外的话，她会派自己可靠的亲信接后面的人。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时间越长，局势对我们越不利。所以等格罗玛什他们几个跟咱仨会合，咱就得往中央堡垒走了。”
克瑟特有着相当出色的肺活量，整根烟抽完，几乎没有烟气留在单间里。
“放心吧，至少今天晚上马尔高克不会再加强警戒了。”
“怎么？葛尔康家的大房和二房回来了？”
“岂止啊，这次还有他们家的老四和五房。”
雷克萨和罗非都装听不懂，既然对方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二人也就告辞离去，只剩下两头食人魔叙述离别之情。
在楼上几乎把地板震塌的晃动和咆哮的三炷大香后，兰特瑞索、杜隆坦、格罗姆、卡加斯、罗科格、高尔考克和考娜连同二百多人顺利与罗非二人会合于此。
“呼，真是太累了。”
古加尔从顶楼走下来，从他双腿微微的颤抖情况来看，与自己的老相好相会或许比在一帮杀手的追击下逃得性命更耗费他的体力。
“我们还得顺原路线前进吗？”
“当然不能，那太不安全了。”
古在自己这边手里把玩着一颗奇怪形状的钥石，“我刚才可不止在玩。”
“什么意思？”
“这，是直达中央堡垒的地道入口钥石。克瑟特总是随身携带，很显然，她有些太享受了。”
说到这里，罗非终于无法控制住自己那蓬勃的好奇心。
“你的老相好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拿到中央堡垒的一手情报？为什么能从追杀你的杀手那里保住我们？要知道，别的花楼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古加尔翻了个白眼，“很简单，因为她姓奎因，奎因.克瑟特（queen.concert）。她是马尔高克的妻子，悬槌堡的王后。”
“也就是说，你在知道一条近路的情况下，要带着我们绕远？”
格罗姆抽出了自己的斧头，其他人也纷纷严阵以待。
“说真的，你们都走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能给我一点点基本的信任吗？”
古加尔无奈地放下了自己的双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好吧，好吧。如果我们按照原计划进入中央堡垒，我们会从马尔高克卧室里带着的卫生间隔壁的杂物间出来，只要干开一道不算厚实的墙壁，我们就可以在他快乐的时候砍掉他脖子上的两个球。
而现在，我们要穿过一整条由马尔高克秘密誊养的强大杀手、疯子、疯狂元素和亲卫严密把守的地道。等我们终于伤痕累累地走出地道的时候，就可以砍掉已经恢复戒备，全力施为的马尔高克元首的两颗球了！好玩吗？不好玩！你们想死？可我还没活够呢！”
罗非几人互相看了看伙伴，显然，由于计划有变，原本的easy难度硬生生变成了hard难度。从古加尔真实的一匹的怕死表情来看，这二百多兄弟恐怕真是要有来无回了。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法保证能活着回去。
最后，格罗姆爬上大厅的一张桌子上，为了保证古加尔的安全，整个大楼早已被封锁，各家姑娘都回了自己的房间。这给了兽人战士们一个可以集合誓师的地方。
“兄弟们，情况有变，原本，我们可以从一条安全的道路顺利干掉马尔高克那个混蛋。但不知道哪个没屁眼的杂种，暴露了我们！我没时间，也没那个能力去查你们谁是叛徒，谁不是，所以现在，你可以往出站，我保证不会杀你。”
一分钟的沉默，没有人离开队列。
“很好！看来我格罗玛什没瞎！罗非没瞎！卡加斯也没瞎！现在，古加尔那个王八蛋，给了我们另一条道路，道路上，有无数强大、残忍的敌人在等着我们。说实话，我自己都TM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你们，我更没法保证。所以现在，我TM再问一遍，谁，害怕了！我放他离开，我不怪他！”
又是一分钟的沉默，没人离开。
“LOK’TAR OCAR！”
这一次，队伍不再沉默，二百兽人勇士的怒吼，好似铁马冰河，由梦入世一般。
“兽人，必胜！LOK’TAROCAR！”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死的屠夫
如果我们能看到一副完整的行军路线图的话，我们就可以看到在地道前端，有一处异常膨大的房间。现在我们的视角，就在这座房间里。
本就潮湿的地面被鲜血和霉菌多年洗刷，早已变得坑坑洼洼，推开腐朽的木门，一排排铁钩会出现在来访者的眼前，每个铁钩上都挂着一扇或半扇肉。在铁钩中央，是一面巨大的案板，长二十米，宽十米。一把有食人魔高的杀猪刀死死卡在了案板旁边，在不显眼的角落里，黑乎乎的木门被一双粗糙大手推开。
“屠夫睡醒了，屠夫要去切肉。”
走出的食人魔有一双被黑红色的血块覆盖的大手，圆滚滚的肚子上覆盖着蓝色围裙。当然，你很难看出来它原本的颜色了，黄色、红色、褐色、黑色的痂块满围裙都是。即使是最邋遢的食人魔，也不会喜欢屠夫身上那血味、腐烂味、屎尿味的诡异味道。
“轰！”
西南区方向的木门被踹碎，罗非当先冲了进来，铁钩上挂着的东西让星辰大酋长先是一愣，随后咬牙切齿起来：
铁钩上挂着的，是各个种族的尸体，其中以兽人为最多的。
“见鬼！这是哪儿？！”
罗科格压住了自己的后辈，“你没听说过屠夫的传说吗？”
“屠夫？那个四处袭击智慧生物的家伙？无论是兽人还是食人魔，都会被他袭击的家伙？为什么马尔高克要留着他？”
古加尔给自己的棒子简单附了个重力增强，随后开口解释道。
“马尔高克誊养他，给自己提供食物，顺便作为西南区暗道的第一位守关人。我记得我说过，马尔高克誊养了个疯子给自己守地道，他就是了。”
屠夫呆呆傻傻地抬起头来，虽然表情很是人畜无害，在场所有人却全都汗毛倒竖，好像被一头远古巨兽盯上了一样。
“这家伙原本是个正常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元首抓来，经过一阵调教后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不过我当年来看他的时候他还能认出我来着的……看来这几年他过得很糟糕啊。”
“肉，好多的肉！元首会喜欢你们的！屠夫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做成肉汤！”
屠夫表现出与他身材完全不相称的敏捷，迅速抽起案板上的杀猪刀后就是一顿乱挥。
“散开！”
屠宰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够屠夫在十步之内将整个房间纳入自己攻击范围的地步。罗非等人又是刚刚进来，战士根本来不及散开。为了给后面的兄弟争取机会，雷神酋长挥舞手中斧矛迎了上去。
“叮！”
斧刀交错，罗非全力以赴，释放出水晶斧矛最强大的锋利度，却没有如主角想得一般，将对手那锈迹斑斑的杀猪刀砍成两段。
“嗷呜~”
一声狼吼，哈LS从屠夫的盲区里绕了出来，对准食人魔的腰部就是一口过去。
屠夫单手挥刀，靠着一身蛮力与罗非暂时斗了个五五开。另一只手则抓住哈LS半张未张的嘴，狠狠一合。
瞅准对方双手受制的机会，其他几位英雄一拥而上，一举拿下这个已经疯癫多年的怪物。
“唰！”“咔！”“啵！”
雷克萨砍断了屠夫用来限制战狼的右手；卡加斯和罗科格给对手的肚子添了两条半米长，三指宽的伤口；白花花的脂肪和殷红的血液从刀口中喷薄而出；格罗玛什则在对方后背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重伤。一时间压着两边打的屠夫瞬间变成了濒死之人。
“退出来！士兵们，标枪准备！”
等各路将领英豪从战圈中脱出之后，兽人士兵们举起早已准备多时的短柄投枪，对准屠夫的脑袋扔了出去。
就算马尔高克为了满足自己宠物的“爱好”而给他准备了一个面积足够大的地下室，也不会让各氏族的精英瞄不准。不过由于铁钩上“食物”实在是太耽误视线，所以小兵们没有离得屠夫太远，不然就看不见他了。
一波标枪投掷，屠夫终于消停了下来，就在战士们已经下意识将铁钩上的尸体放下时，一声大喝打断了其他人的工作。
“都给我回原位置！”
或许一般士兵没有发现，但敏锐的雷克萨已经发现那些被放下来的尸体正在缩小，很多刚才还在的尸体甚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LS，半元素化！”
由肉体组成的野兽终究不能完成完整的元素化，从而获得完全地物理免伤。不过只要能合理运用半元素化的话，也可以达成物理免伤。
“呃，屠夫好痛，屠夫要吃肉。”
离他最近的几个战士已经尝试地撤离屠夫的攻击范围，但不知道这个疯子做了什么，战士们无法摆脱神秘引力的束缚。哈LS正向着屠夫冲去，一时间突然改变的引力方向差点没让霜狼送出第一个人头。
幸运的是，杜隆坦眼疾手快，他先是用自己的后背顶住哈LS，又伸手将两个还有救的战士扔出魔法的影响范围。
剩下的倒霉蛋在接触屠夫皮肤的时候，瞬间变成了肉泥骨渣，覆盖在屠夫全身。几个呼吸之间，血肉被屠夫的皮肤吸收了个干净，那几道致命的伤口也消失不见。
“屠夫饿了！屠夫要吃饭！”
看来，这修复全身的力量不仅仅需要消耗周围的血肉，还要消耗屠夫自己身上的某样东西。考虑到这家伙独眼翻白、口吐白沫，罗非认为精神力应该是这种修复过程中需要额外消耗的东西。
“该死！这家伙不仅仅在用尸体恢复伤势，还在用尸体来恢复体力！”
古加尔、高尔考克和考娜疯狂地消耗着他的体力，从三位奥术大师的魔法测算来看，这家伙的体力恢复速度确实超出常理。
“不行，致命伤也可以复原！”
兰特瑞索连续进行了两次肾击，两次挑髓（用刀尖挑出脊髓，使对手失去行动能力甚至失去生命的技巧）。恢复速度却一点没有减少，不仅如此，在挑髓成功后，屠夫的行动能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草，要是能带点火折子就好了。”
斧刃架住杀猪刀，罗非习惯性地试图别折它，可惜失败了。
“有火折子也没用，这地方都快是第二个赞加沼泽了，就是火系萨满来了也没用！”
杜隆坦趁着对手不注意脚下，一斧头砍断了他的右脚。结果还没等他走出两步反应过来呢，这右腿就又长好了。
其实要是真说实力，一百个屠夫都不够格罗玛什自己打得，问题在于，这家伙的再生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开什么玩笑？！我刚才已经砍碎他的心脏啦！”
看着把碎肉挤出，再次成型的心脏，连格罗玛什都不禁泄气了。
“能不能绕过去？”
“不能绕，这家伙已经记住我们的味道了。如果你们想让这家伙给咱们一个腹背受敌的境遇的话，请便！”
古加尔抹了下胸口的血，可能在潜意识里屠夫还记得他，所以这家伙……老是盯着他砍。
“德拉卡，找到弱点了吗？”
杜隆坦呼唤着自己的未婚妻，
“找到了！”
之前在攻击刀塔堡垒时勇登城墙的女兽人拿着块水晶走了出来，一个痛苦而又扭曲的食人魔脸庞在水晶中无声地哀嚎着。
“高尔考克，解释一下！”
三发奥术射线加上奥爆术解决掉屠夫的新一轮攻势，高尔考克扯着嗓门喊道。“要是按照这家伙的再生方式进行再生的话，他的灵魂早就已经崩溃了。一但灵魂彻底崩溃，肉体就会彻底停摆。把灵魂宝石插在他的体内！将灵魂还给他！”
哈LS从德拉卡手中叼过水晶，杜隆坦和兰特瑞索扯住右手；罗非和格罗玛什扯住左手；卡加斯钉住了他的右脚；高尔考克、考娜和古加尔三人合力，一顿乱砸打碎了他全身的骨头，然后在屠夫快速恢复的时候，哈LS将水晶怼进了他的后脑勺。
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正在快速恢复的食人魔突然又软了下来，变成地上的一滩烂泥。
“这回应该就没问题了。”
古加尔抽出后脑勺的那颗水晶，仔细端详起来。
“原来如此，为了防止无限制的血肉复活崩坏灵魂，变成植物人。索性将屠夫的自我锁在这颗水晶里，”未来的食人魔大术士指了指周围的铁钩和掉在地上的烂肉，“我们打得，是一个有着屠夫外表，但灵魂是由死在这里的牺牲者们最后的执念组成的一个……混合体。考虑到没人想死，这个‘灵魂’的韧度是无法想象的。”
“尊贵的魔法师们，如果你们讨论完问题的话，我们该走了。”
格罗玛什清点完人数，把罗非几人叫了回来。
一路走来，没再遇到像屠夫这么麻烦的家伙，在古加尔诚心实意的指引下，突击队顺利躲过了泰科图斯（扭曲大地元素）和布兰肯斯波（深渊行者）。即使是马尔高克，也不会在自己睡觉的地方搁两颗核弹还不管的。对于这支小小的突击队来说，只要碰到二者中的任何一个，都一定会全军覆没的。
架开从天而降的重锤，罗非将手中斧矛递进对方肚子，在刺穿卫兵脊椎之后费力地将其挑开。他当然知道保留体力的重要性，但士兵们明显更加疲惫，而食人魔庞大的尸体又会阻挡突击队前进的道路。
“该死，他们已经把消息传回去了。”
考娜看着被捏碎的传信石，凝重地看向罗非。
“不用担心，这次突击队的质量相当不错。马尔高克要是调普通士兵回防的话，根本挡不住我们。至于精英……从一开始我们面对的不就是精英吗？”
一路上碰到了无数食人魔精锐卫兵，甚至还有几支元首卫队进行阻拦。虽然众位英雄拼尽全力，突击队还是损失了一半的人。
“双头混蛋，接下来我们还会遇到谁？你应该有数吧！”
格罗玛什用双头混蛋特指古加尔，所以高尔考克不会愤怒。
“呃，可能会碰上独眼魔兄弟？更有可能是克拉戈，谁知道呢？只希望我们先碰上的是克拉戈，独眼魔兄弟九成九会把地道干塌的。”
罗非有心知道外面的战士们是否安全，城堡内是不是已经混乱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再担心了。
一炷香后，
“嘿，你们这帮废物！竟然敢挑战马尔高克大人的权威？！”
带着黑色眼罩的食人魔从缓步走了过来，他的左肩带着黑色不规则的肩铠，腰上挂着破破烂烂的黑布，双脚还带着黑石精制成的脚环，带着肩铠的左手腕上还有一个护腕。这头食人魔身上画着紫色、绿色和棕色的魔纹，乍一看还有点像恶魔猎手。
“这魔纹要是没纹在这么个大肚子上，其实还挺好看的。”
就在兽人们窃窃私语的时候，古加尔又走了出来。
“嘿，克拉戈，好久不见，我的兄弟。”
身上纹满魔纹的食人魔摆了摆手，“呵呵，我可不敢高攀你古加尔的高枝儿。”
“好吧好吧，听着，我的兄弟，你没必要与我们为敌，不是吗？马尔高克那家伙对你什么态度，大家有目共睹。你为什么非要效忠于他呢？”
克拉戈微眯着眼睛，好像对古加尔的意见很感兴趣的样子。
“悬槌堡终将易主，看看现在，悬槌省已经全面沦陷，中央堡垒迟早会被攻破，你又在这里坚持什么呢？”
向导越说越兴起，甚至朝对方走近了几步。
“我一直不明白，你变成这幅样子是拜我们‘敬爱’的元首所致。是，他让你有了抗魔皮肤，然后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整个家族都在那次挖掘行动中覆灭，用自己的一切换来一身……皮？这不合适的兄弟。你如果想要力量，想要继续开发那里，对吧。我现在就能做出保证，等新元首上位后，他会全力支持你的挖掘行动！我们只需要共享下成果就可以！”
眼看着克拉戈眼神中满意神色原来越浓，古加尔的大嘴也咧得越来越开。
“魔能散射：奥术！”
嘴里喊着奥术，从克拉戈手中释放出来的，却是一道庞然的火海。
“谈判失败，开始攻坚！”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圣人之道的学徒
书接上文，古加尔没有顺利劝服克拉戈倒戈不说，还差点被对方偷袭致死。既然对方已经表明自己的敌意，罗非和雷克萨、杜隆坦并肩上前，作为第一梯队与克拉戈战作一团。
与一般食人魔卫兵不同，克拉戈是赤手空拳，摆出一副格斗的架势应对三人。星辰大酋长斧矛先至，水晶斧刃砍在对方皮肤上，被稍微深陷的韧皮弹开。抗魔异种用手架开第一次攻击后，立刻转手分步，挡住了侧面杜隆坦和雷克萨撞上来的斧头。
“他的皮肤不是单纯的硬皮，大家小心！”
雷神酋长退了半步，转了下自己的主武器以蓄力，随后又如饿虎般扑了上去。
纵然克拉戈武力超群，在三位兽人精英的攻击下也是左支右绌。格罗姆看此地战局还得僵持一段时间，就让兰特瑞索和德拉卡带十几个兄弟留在这里帮手，剩下的人跟自己离开。
“在这里浪费的时间越多，独眼魔兄弟赶过来的可能性越大，放心，罗非他们几个手把够硬，不会出事的。”
格罗姆如是解释道。
兰特瑞索目送大部队离开，随后疾风步切入了战场。
“该死！这家伙力气大还会施法，魔免不说还皮肤坚韧，怎么打？”
有兰特瑞索接手，“蝙蝠侠”终于有了歇气的机会，看着在战圈中央如鱼得水的对手，不禁抱怨起来。
“魔免？我不这么认为，即使是元素之怒和三柱神也不敢说自己绝对魔免。”
斧矛被对方空手接白刃，罗非索性一直往下压，逼着克拉戈腾不出手来，给杜隆坦创造伤害他的机会：是的，到现在为止，四人连对方的皮都没割破。
“所以呢？拿不出打破对方魔免的能量，跟TM魔免有啥区别？”
虽然元素惰化在悬槌堡内算是标配，但雷克萨和动物伙伴的特殊能力本来就不是与外界元素沟通，所以元素惰化对雷克萨来说还不算致命。
雪白的狼毛在抖动中渐渐变成飘动的火星；少见的蓝色瞳孔如流水一样滋润起来；四蹄萦绕着微微旋转，看似无害实则可切碎岩石的旋风；偶尔被吹散的毛发，可以让眼力非凡之人看见火焰毛发下棕灰色的皮肤。
雷克萨看着伤势恢复过来的动物伙伴，咧开大嘴笑了笑。
“小崽子！吃你雷克萨爷爷一斧！”
罗非和杜隆坦默契躲开，星辰大酋长连斧矛都暂时没抽出来。克拉戈被对方松手的举动带得往前一摔，正好把颈椎暴露在“蝙蝠侠”的攻击范围之内。
跳劈落下，在一个半圆蓄力之后，朴实无华地双斧被火焰完全覆盖，黑色的斧体被元素之火灼烧得通红。
“嗤~！”
黑石斧落下，既没有响起金铁交鸣之声，也没有骨肉切割的响动。只有如同烤肉扔在铁板烧烤发出的油脂爆裂声。
“哈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是已经近乎完全魔免的克拉戈，也承受不住意志具现化出的元素之焰。抗魔者愤怒地将胳膊甩开，在雷克萨打滚减少冲击力的同时，留下的十几个精英战士取出身上的标枪或飞斧扔向拦路者。
“蠢货们，你们弄痛了克拉戈！”
疑似有受虐倾向的食人魔甩着自己被灼伤的右手，一直没有被破坏的皮肤终于被意志火焰烧成灰黑的焦炭。
飞斧和投矛深深打进禁魔者的身体里，却没有多余的血滴在地面上。
哈LS早已等待多时，一看机会到来，三两步跳了过来，张开大嘴，岩浆混合着硫磺味道地怪风扑在克拉戈脸上。
禁魔异种一看岩浆飞溅过来就知道不妙，赶紧一发能量散射：奥术将企图扩大战果的哈LS弹飞。
就在克拉戈把冷却下来的岩浆从脸上往下抠的时候，飞斧和投矛突然闪起红光。由黑石打造的斧刃矛头迅速膨胀，随后爆炸。
这一次，坚韧的皮肤也坚持不住，克拉戈身上鲜血四溅，喷得满地洞墙壁都是。
杜隆坦和罗非一交换眼神，紧了紧手中的战斧，一个沉肩冲锋杀向对方。
就在杜隆坦冲进烟雾后两个呼吸的时间，霜狼酋长双脚顶地被对方一拳打了出来。
大手一挥，由爆炸产生的烟雾被狂风吹散，巨大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被炸得残缺不全的魔纹如活了一样生长着，奇怪的是，魔纹的生长速度远远快于血肉的再生速度。
“魔纹是本体？”
杜隆坦心里想着，腿上可不慢，三两步走上前，战斧由下向上，来了个斜劈。
这一次，拦路者没有选择硬抗，而是往侧面闪了一下的同时从右手掌心放出了一记能量散射：火焰。
杜隆坦自然不会放弃以伤换命的机会，斜斩变横砍，霜狼酋长能清晰感觉到右手肌肉的撕裂。
就在这时，兰特瑞索和罗非一后一右，矛头宽刀都往克拉戈的脑袋上招呼。
千钧一发之际，禁魔者咬了咬牙，左手快速闪过几个手印，庞大的身影瞬间变得虚幻，随后消失。
杜隆坦一斧挥空不说，还被火焰散射喷了一脸。兰特瑞索掏出萨满们交给他的，用来灭火的水元素符文，救了霜狼酋长一命。
幸运的是，克拉戈地传送距离有限，刚才那一招仅仅够让他脱离三人包围而已。在外围一直防备着对方逃跑的德拉卡和雷克萨给对手带来了第二波攻势。
“草，这家伙学乖了！”
眼看着拥有着抗魔皮肤的幸运家伙舍弃了之前近身搏斗，转为远程攻击的方式，兰特瑞索狠狠地砸了下地面。
之前克拉戈有些瞧不起这几个人，所以没有选择自己更擅长的能量散射，而是用多年来学习总结的武技与对方周旋。既然现在兽人勇士们已经证明了实力，禁魔异种也不会再轻看他们。偏偏突击队里就没几个能针对对方且伤害到他的远程职业（地道战带弓箭手有点太蠢了），能伤害到低配食人魔版恶魔猎手的爆炸投枪和飞斧数量有限，之前那一轮已经是极限了。
罗非先是看了看喘着粗气的杜隆坦，又抬头观察了下地道的顶壁。
“我更关心另一件事。”
星辰大酋长抽出腰间的黑石刀，虽然萨穆罗曾经跟他强调过很多次，他却仍然没有舍弃副武器的打算。
“戈罗！戈罗！你听得到吗？别睡了！再睡就变成猪了！”
巨石印记闪烁着土黄色的光芒，“说吧，小家伙……嗯？怎么周围的土元素这么……懒惰？”
“我需要你帮忙加固一下地道，具体情况自己看。”
雷神酋长将腰刀插在地里，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巨石印记再次闪烁起来：“多大？”
“方圆五百米以内。”
以罗非为媒介，霜火岭守护者的意志降临在战场上。
“我说，你们应当坚固。”
源源不断地能量从罗非体内的五行盘中抽出，代表土元素的灰色点明显淡化了下来，不过在其他四行全力输出控制下，五行盘没有崩溃。
要是单纯的注入元素能量，罗非自己就可以做到：现有的元素惰化对于新研究出来的五行体系效果有限，只是如何控制土元素加固地道这件事，雷神酋长这个半吊子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至于戈罗说那句话的原因？
“你不就是给我搭把手加固个地道而已，至于整得跟他娘的上帝创世似的？”
“别说，我还真是从你的记忆里知道的这个，你不感觉这样很牛逼吗？”
一直释放能量散射，企图炸塌通道的克拉戈感受到整个地道内元素地变化。随即放弃了自己一开始的计划，转而全力攻击“蝙蝠侠”和这个看起来瘦得皮包骨（在食人魔看来）的女兽人。
“顶不住了！你们这帮王八蛋！看够热闹了没有？！”
即使是精英战士，也无法参与这几人的战圈。就在刚才，有两个兽人战士看到有机会偷袭，就冲了上去，结果一个被奥术陷阱变成了水晶雕塑，另一个被狂暴的火焰烧成了一堆灰烬。
“行了！你们几个，都去格罗姆那支援去吧！搁这待着也没用！”
罗非收起黑石腰刀，给旁边两难踌躇的兽人精英们下达了命令。
战士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物跺了下脚。
“走。”
等普通士兵们走完，兰特瑞索瞅准机会杀了过去。星辰大酋长则一巴掌拍在了杜隆坦的伤口上，“小子，别装死了！你媳妇在前面命都快打没了，你还在这装睡？！”
杜隆坦被拍得嘶嘶哈哈的，随后又睁大眼睛：“啥？你说啥？她是我媳妇儿？”
德拉卡正全力对付克拉戈，一听身后传来的对话，差点脚下一滑把自己的脑袋送到对手的攻击范围内，得亏哈LS往回叼了一下。
“她，她，这个，那个，哦，非哥，你是不是，”年轻的霜狼酋长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啥了？”
雷神酋长一边像指挥交响乐一样给拦路者添加各种形状的地刺阻碍对方行动，一边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着，“哼哼，不用什么先知不先知的，老子又不瞎。总之一句话，上不上吧。”
未来成熟理智的反战中年人现在还只是个刚刚当上酋长的小年轻，罗非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自然不会继续在地上躺着。
“呔，孙贼，看斧！”
眼瞅着杜隆坦差点撞到兰特瑞索，杜隆坦的义兄不禁开始担心自己的激将法是不是效果太好了点。
“我也得下场喽。”
瞅准机会给抗魔者下了个绊儿，罗非提着斧矛杀进战场。
又是两炷香的鏖战，克拉戈的体力渐渐不支，能量散射的强度都明显弱了下来，可问题仍然存在：魔纹复生。
鏖战中最成功的一次，是罗非的斧矛将对方腰斩，杜隆坦砍断了克拉戈的双手，德拉卡和兰特瑞索硬生生把对方的脑袋和脊柱拉了出来，最后由雷克萨来了击跳劈击碎了对方的脑子。结果，魔纹硬生生把零件重新组合，并将缺损的部分恢复原样。说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罗非连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老子他娘的是日了狗了还是日了猫了？！就不能让老子碰上个一条命的boss吗？！”
好吧，他已经喊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愚蠢的奴隶们，你们注定成为我们的食物和rbq，为什么要反抗克拉戈呢？为什么，要反抗伟大的黑暗之主呢？！哈啊！”
“黑暗之主？”
克拉戈可能被复生冲昏了脑子，忘记了“反派死于话多”这一客观真理。
“啊，伟大的黑暗之主！您的力量是那么的伟大！您的触须，是那么的美丽！那四处散播的孢子，给予您信徒以肉体！那带来知识的低语，将重构您信徒的灵魂！”
魔纹闪烁，肮脏污绿色的藤蔓延伸出来，狠狠扎进了拦路者的血肉中。原本土棕色的皮肤由灰转绿由转黑，暗影低语冲击着战士的意志，疲惫加上诱惑几乎击垮了所有人。
“真是，你要是不玩这手神降的话，我还真不好办呢。”
罗非顿了下水晶斧矛，淡蓝色的光辉将勇士们从疯狂边缘拉了回来。
“你……你……欧影（究竟）……或了哈（做了啥）？”
不成人形的克拉戈奇怪地“看”，好吧，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膨大地，不断向空气中释放着腐臭孢子的大孢子球，所以我们没法确定他是在看呢，还是再通过别的什么方式观察着自己的敌人。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在进行剑圣修行的时候，选择了一条极其特殊的道路。它抽象，且在大多数时候都一点用都没有。因为面对凡人的时候，”罗非伸出食指慢慢摇了摇，“一点用都没有。”
敞开身心接受深渊力量的克拉戈彻底失去了意识，一头畸形的植物怪物张开大嘴，向缓步接近的星辰大酋长发出无声地怒吼。
“啧啧，终于完成超凡化了，也不枉我废话。”
雷神酋长伸出斧矛，水晶光辉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凡人没有与超凡存在平等对话的权力，而凡人变成超凡存在的时候，又会忘记自己当年的无力，成为欺压者的一员。”
“鲲鹏乘风九万里，它看不见地上的蝼蚁！”
“幸运的是，天道有阙。我知道一种人，他们超脱于二者。”
“他们会引导民众向善，他们会教会民众远离邪恶，但他们不会忘记，民众行善，是需要动力的，远离邪恶，是需要帮助的。”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他们或许遗世独立。但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愿意为那些普通人留下自己的道，只为这个属于凡人的世界，变得更好。”
一位白须老人在函谷关令的请求下，留下了洋洋洒洒三千字，随后骑青牛而去。
“为了普通人的未来更加美好，他们愿意被愚昧的凡人唾骂、杀戮。”
告诉他们，今天他们杀死的，只是我的肉体。
“他们的名字，是圣人。”
斧矛轻轻碰触着疯狂的畸变体，眨眼间，一切随风而散。
“而我，只是圣人之道上，一个无名的小学徒罢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雷刃现世
堪称宽阔的城堡走廊里，格罗玛什砍下了普尔的头颅。
“鲜血与雷鸣！”
高举着突击队与马尔高克之间最后阻碍者的头颅，战歌酋长看了看自己身边所剩不多的战士。
“咳咳，你们怎么样了？”
罗非被杜隆坦和德拉卡一人一边搭着肩膀抬了出来，强行触发圣人之道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极大的负担。
卡加斯四肢摊开，一副已经快不行的样子。
“不怎么样，最后这俩王八蛋实在是太他娘的能闹腾了，将近一百的兄弟，现在还有三十几个能喘气儿的。”
突击队走到这个地步，即使是幸存者也早已是人人带伤。重伤员得不到治疗，轻伤员随着战斗进行渐渐变成重伤员已经无法再激起众人心情的波澜。现在，还能动弹的罗科格就在一个个找到那些重伤不治的兄弟，给他们以解脱。
“我们不能以这个状态去面对马尔高克。”
杜隆坦开口建议道：“走到这个份儿上，我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后路……”
说到一半，霜狼酋长自己都停了下来。
“后路九成九已经被封了，不然援军早就应该来了。”
古加尔用奥术能量将伤口晶化止血，同时嘿嘿苦笑起来。
“那潜入进来的兄弟们……”
食人魔向导摆了摆手，他可怕格罗姆这家伙一怒之下把俩脑袋砍下来当酒壶。
“生命肯定无忧，我了解那娘们儿的性格。现在她是在两面下注。上策，就是我们干掉了马尔高克，悬槌堡被攻破，她可以借着帮过我们一把这件事成功上位。中策，我们没干掉马尔高克，但极大削弱了悬槌堡实力，最后兽人还是攻陷堡垒，利益同上。下策，悬槌堡守住了，咱全都哏屁，那没啥说的了，后头那些倒霉鬼就是王后保命的报名符。”
借助五行生生不息的力量，罗非亏空的体力恢复不少。
“如果没出差错的话，后续部队应该已经按照二号计划潜入到悬槌堡各处了，攻城部队也等了足够长的时间了。信号弹呢？”
“没有放信号弹的地方，离这最近的阳台得再走两炷香的时间。”
就在几路头领还在商讨接下来的计划时，走廊侧面的大门打开了。
心满意足的元首与惊讶地突击队相视，一时间竟搞得双方都有些不知所措。
“古加尔，你个犊子！你不是说元首房间不在这儿吗？”
抬手就是奥术射线加暗影箭，食人魔向导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老子说过，这逼有毛病，二十多房间来回串，今个不是住六号房的日子来着！”
古加尔的选择迅速成为突击队全员共识，恢复了些力气的星辰大酋长随便拉了块石头往对方脸上一砸。
直到暗器被“恶意防御”顶下来，悬槌堡元首才终于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本想痛骂一顿，但独眼魔兄弟的尸体让他明白过来了些什么。
“奎因！你个贱人！”
元首没有拿自己最钟爱的法杖，但说真的，食人魔施法和法杖有多少关系一直都是个谜：毕竟他们的魔法都是从手里放出来的，而法杖，一般都是用来敲开敌人的脑壳。
双手往两侧一撑，一记特大规模的奥爆术释放出来，紫色的奥术能量疯狂爆炸，将坚固的堡垒内墙炸出来个大窟窿。
“高尔考克，外头的人能看见这个吗？”
盯着一边开奥爆术一边往前冲的猛人，星辰大酋长突然有了个主意。
“应该能看见。”
“嘿，把信号弹给我！”
罗非接过那颗十几斤重的信号弹，脚步不由得一慢。眼看自己要被奥术能量包裹进去，星辰大酋长露出了奸计得逞的微笑。
“吔屎了，马尔高克！”
信号弹与奥爆术的亲密接触，一方面把罗非炸离了危险地带，另一方面，则给夜空中明显的紫色奥术之星，染上了不一样的颜色。
马尔高克已经彻底气疯，在发现对方扔过来的只是一颗大号彩弹后，更是将奥爆领域（去TM的奥爆术，谁家奥爆术一边跑一边开的？）的范围撑到了极限。
与此同时，外围攻城部队。
卡罗克焦急地等待着信号弹的释放。
“按照原计划，应该是中央堡垒信号弹命令法师区的内奸破坏防护罩，随后才轮到我们。这信号弹再不放的话，”卡罗克看了看微微露出鱼肚白的天空，“天就要……”
话正说着，巨大爆炸声和紫色爆炸吸引了攻城部队指挥官的目光。
“头儿！”
“着急也没用，你又不是没看见，这紫罩子不下去，咱就一点招没有。至于准备，那不是信号弹的颜色，消停回去等着！”
虽是如此训斥自己下属，但从他紧张不安地反复抓握短矛来看，指挥官的心情不像他所说的那么平静。
又是半炷香，漫长得如同一年时间的半炷香时间之后。
“紫色罩子消失了！紫色罩子消失了！”
哨塔上哨兵的呼喊瞬间引爆了整个兽人营地，无论他们来自哪个氏族，无论他们之前是否是职业战士。此时，他们都为困扰自己多日的防护罩消失而欢呼着。
“都嚎毛呢？一个个光他娘的会叫唤啦！各师长旅长，都给老子滚去就位！麻利儿利索儿的！”
卡罗克看着手中短矛，就好像法师区的食人魔学徒正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绿色火焰。
莫尔加，一个普通的食人魔学徒，虽然食人魔这个种族平均智商较低，不好出施法单位。但考虑到整个悬槌堡，不，是整个悬槌堡的人口基数，“魔法天才”这种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当年，莫尔加就是被导师以“你是个奥术天才”这句屁话忽悠来的，结果来了之后除了打零工就是打零工。学了十年法术，水平基本停留在奥术飞弹炸在自己手里，火球术释放成不成功得看运气的级别。
一开始古加尔找到他，只是因为他的导师可以接触到悬槌护盾的核心，他自己也是核心室的清理人员。在兽人的计划里，这家伙应该是趁众人不备，把萨满和元素之怒合力制作的一块元素石扔进核心里，引起一场可以让护盾报废的爆炸来着。
不过看着核心室倒下的十几个大法师尸体，很显然，小学徒可不打算只当个普普通通的破坏者，他更想当刺客信条里的狂战士。更重要的是，他当成了。
“哈哈，脆弱的奥术，在邪能面前一文不值！”
多年来艰难开拓的奥术回路被彻底烧毁，莫尔加却高兴地如癫似狂。
“啊，这美味的奥术，这鲜活的生命，这强大的力量！”
小学徒已经被邪能冲昏了头脑，他就跟嗑药磕high了一样，走进了奥术池。
莫尔加敞开自己的身心，疯狂地吸收着磅礴地奥术能量。
至于结果？举个例子，你直接把核电站跟充电宝连上，后果会是啥呢？不管充电宝爆不爆炸，它肯定是废了。
不过莫尔加比充电宝还好点，在吸收奥术能量的一瞬间，他就将整个奥术核心给炸了。
让我们把视线转回马尔高克战场……或者说突击队逃跑的现场。
“哈啊，哈啊，哈啊~”
突击队跑到不知道第几层的一个储物间里，高尔考克和考娜合力做出的幻影将马尔高克暂时引离了这里。
“这骗不了他多长时间。”
在场的战士已经非常疲惫，却没人敢坐下休息：所有人的身体和精神早已到达极限，这一坐下去，就站不起来了。
“骗一会儿是一会儿，古加尔，有没有啥点子？”
“还有啥点子？你们的人已经开始攻城了，悬槌堡内部也乱起来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的人就可以打进来了，这次，马尔高克输定了！”
格罗姆攒出一口黏吐沫，刚要吐出去的时候又仔细想了想，索性咽了回去。
“问题是我们恐怕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储物室大门被一脚踹开，马尔高克接近赤红的眼睛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呵，得，干吧。”
火焰狼当先而至，灵巧躲过双手齐发的奥术射线连击。风刃随着战狼的扑击飞向元首双腿。趁着马尔高克被哈LS吸引注意力，罗非、格罗姆和杜隆坦三人三个方向，各自挥动自己的武器攻击对方。
“从无形中获得生命的能量啊，我赐予你们自由行走世间的资格！”
泛着紫色荧光的猛虎；模模糊糊看不清具体面目的狼形；凝实地如同真人一般的奥术畸体；无数由奥能构型而成的巨大触须。一句咒语下去，军势如同从元首体内生长出来一般切入战场，把三位战士的围攻之势打了个乱七八糟。
“草！”
其他人接引了格罗姆和杜隆坦，罗非则举起自己的斧矛，如同法杖一般呼唤着元素的帮助。
“汝既未出三界，唤物何超五行？”
五色光芒席卷全场，刚刚诞生的奥术生物还未来得及释放自己本能就被一扫而空：这些小家伙只是奥术能量聚集过多的副产物，在他们生成真正理智之前，五行盘的驱逐力量还是有效的。
元首下意识阻挡了一下，毕竟在驱逐魔法的同时结合暗算魔法算是他自己玩剩下的把戏了。出乎意料的是，自己身上六种防备暗算魔法的防御和预警法阵都没有起作用，倒是自己多年纵欲留下的一些“小”毛病消失了。
“非哥！你坑爹呢！”
杜隆坦脑子相当活泛，他一感觉到这五彩力量可以治愈自己，就想到了这一招的副作用。
“靠！我有什么办法？就咱们这帮菜刀队，怎么解决能量生物？”
现实不是游戏，战士手里的刀斧在没有附魔的情况下可是伤不到有奥术能量组成肉体的畸变生物的。大家已经打了一个晚上，进来前萨满进行的附魔早已消耗干净，唯一能驱逐元素生物的手段就是罗非祭出五行盘来。
问题在于除了这些强行召唤出来的元素生物以外，在场无论是敌是友都不违反五行盘的规则。也就是说这是针对所有人的一波奶，包括敌人。
马尔高克两个脑子都不笨，很快就明白过来刚才驱逐奥术生物的技能原理，于是他……使劲地召唤元素生物。
“该死！这个王八蛋的援军来了！”
元首卫队沉重的脚步声即使不贴地听也能听清，看来马尔高克训练自己手下确实有一手，不说别的，这反应速度就远超过那帮只知道吃的土匪。
就在突击队陷入重围，即使是乐观地星辰大酋长也做好赴死准备的时候。一道惊天霹雳，打在了中央堡垒的尖顶上。
闪电如龙似蛟，开砖碎石，冲进了中央堡垒。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哈啊啊啊啊~”
罗非张开双臂，七窍中释放出耀眼雷光，在场其他人都遮住眼睛以保住自己的视力。
按道理来说，如此强大的能量足以在把罗非撑爆的同时把在场所有人炸成齑粉。奇怪的是，电蛇在碰到突击队的时候，如同小狗一样温顺，只有炸在敌人身上的时候，才会展示他们真正的危险之处。
在喧嚣的雷鸣声中，没有人注意到，元首卫队的脚步声消失了。
一炷香之后，耀眼雷光渐渐停了下来。
“哎呦喂，我可真是……日了狗了。”
先是自己开启尚不成熟的圣人之道，又是被动来了次闪电洗地，星辰大酋长感觉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
突击队的战士们晃了晃头，这还幸好是他们及时闭眼，否则这一个个都可以去cos伊利丹去了。
“非哥，你额头间那个，是个啥啊？”
雷神酋长摸着自己眉间刚刚印上的印记：那是一把剑圣们常用的宽背刀，刃下柄上，与一般刀不同的是，这刀的柄和尖都没封死，而是留下一道缺口，缺口处好像有电流从刀中流出一般。
“呵，还记得当年咱俩刚去雷神氏族的时候，他们说的那个雷刃的传说吗？”
雷克萨先是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一砸拳头。“啊，好像说过这个事儿，难道这就是？”
“啊，这就是。”
跟着罗非的目光转头，一群额头上拥有同样标记的赤膊兽人站在了马尔高克身后。领头一位留着白色长须，左手还提溜着元首卫队卫队长的头颅。
“雷刃氏族，大剑圣萨穆罗，特来讨教！”
第一百一十五章 虎头蛇尾
这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啊，三天就过去了……
啥？你说最后一战？说过多少遍了，这是现实不是游戏，马尔高克不会在那里傻呆呆地等着自己被干掉，然后爆出一大堆装备顺便再说句欢迎下次再来。雷刃氏族，或者说雷刃结社瞬间杀光了他手头最后也是距离最近武力最强的元首卫队，罗非的平和电蛇虽然没法治疗队友伤势，却及时给所有人补充了体力。林林总总二百多人围着马尔高克一个人，悬槌堡元首非常硬气地选择……投降。
“哈啊，真是……”
一回想起三天前那虎头蛇尾的最后一战，星辰大酋长还总是会产生一种……扭到腰的蛋疼感。
“这不也挺好的？马尔高克、奎因，还有那个我们推上去的安尔多，他们仨互相争权夺利，悬槌堡永远都不会有安宁之日了。”
雷克萨搅和着锅里清淡的肉汤，罗非凑过来，闻了闻掺杂着腥味的肉香。
刚来的时候，习惯现代人生活的罗非还很不适应这种缺乏香料，能闻到轻微血腥味的肉汤。不过一转眼两年时间过去，雷神酋长已经完全融入了兽人的生活。
“呼~，古加尔那家伙呢？又跑去找情人去了？”
兽王猎摇了摇头，“在跟安尔多和高尔考克谈条件，他想要法师区的库存典藏，原件。高尔考克说原件一般都会有法师的意志和理解融入其中”
“哈？意志？理解？你确定这是魔法书？用人皮写的魔法书吧，哈哈。”
星辰大酋长等着雷克萨捧个哏，结果等了两分钟兽王猎人都没回话。
回头看看自己的兄弟，从他那恶心的表情中，雷神酋长知道了真相。
“请务必不要告诉我我说的是对是错，高尔考克做得没错，告诉古加尔那个混蛋，他想拿资料，可以，复制件，等刀塔氏族清点完。不服，老子就让他当星辰驻悬槌大使！”
考虑到古加尔这个带路党一路起到的作用，罗非和雷克萨都相信只要他当了这个官，保证活不过三天。
“元素惰化法阵破坏的差不多了，萨满们正帮助刃拳和战歌氏族恢复悬槌堡的秩序。”
“卡加斯和罗科格情绪怎么样？”
“他俩啊，情绪还很稳定。幸亏你提醒卡加斯在攻城前控制住手下的屠杀浪潮，现在大家都还能做到控制自己的仇恨。不过有不少食人魔想闹事儿，这帮王八犊子，不知道什么叫收敛！”
“告诉卡加斯，只要不遵守兽人规矩的，全都用最残忍的刑罚收拾，安尔多那边，我来解决，”雷神酋长停下脚步，跟兰特瑞索打了个招呼，“给他个建议，凡是在恢复秩序过程中表现得好的刃拳成员，可以获得犯法者的处刑权力。”
罗非和雷克萨一边走一边聊，往日让兽人瑟瑟发抖的大道如今到处都是曾经的奴隶，与之前不同的是，奴隶们不再弯腰勾背，他们尽力挺直腰板，享受着可能三五代人都未曾享受过的尊严。
“马尔高克已经是个废物了！是他，让我们犯下了对兽人兄弟的罪行，他不配称为悬槌堡的领主！”
“伟大的奎因女王，用智慧与力量，达成了与兽人朋友的互相尊重！奎因女王将带我们走向未来！”
“安尔多大人是真心为食人魔种族的未来着想的！不是那出卖肉体的婊子和只知道乱伦的废物可以比拟的！我们应该支持安尔多大人！”
雷神酋长看着前面分成三拨，正由口水仗转换为肢体冲突的“政治游行”，不禁升起了好奇的笑容。
“古加尔出的损招，说是这次无论是马尔高克，还是奎因，亦或者是安尔多，都为‘建立食人魔与兽人兄弟的万世友谊’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原话怎么说的来着？哦，‘三位都是居功至伟，实在是不好决定谁来当这个头儿，干脆，看民意好了，民众让谁当头儿，谁就当’。”
主角揉了揉太阳穴，“食人魔什么时候还讲民主了？不一直都是谁拳头大谁老大吗？”
就在肢体冲突已经开始的时候，一群一手砍刀长斧（真正意义上的一手，他们的手是砍刀长斧），另一只手带着短斧长棒的刃拳战士跑了过来。
“滚滚滚！都TM给老子滚！这儿是你们闹事儿的地方吗？滚！”
卡加斯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向罗非敞开了拥抱。
“嘿哈哈哈哈，你小子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找了个漂亮娘们儿，舍不得出屋了呢！”
“滚蛋，这破地方除了能找到一帮子可怜的奴隶以外，就能找到女食人魔了吧？怎么，你好这口？”
雷神酋长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摸自己后背有没有被长刀划破。
“别忘了，现在悬槌堡拳头最大的就是兽人，我们说怎么选元首，那就怎么选元首。不服？哼哼。”
卡加斯指了指远处的高刑台，上面挂着的食人魔头一个连一个，硬是从十米高的台顶拖到了地上。
“哼，投票什么时候开始？”
“问谁呢？这主意又不是我出的，古加尔那狗杂碎还着急怎么从高尔考克兄弟手里抠出奥术法师的原本呢。他不说，我们这几个大老粗哪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罗非要回答的时候，雷克萨伸出食指开口说道，“有了，过几天就开始投票，然后咱们控制下投票结果，让咱们选的人上去。安尔多怎么样？这家伙战斗力好像很弱的样子。”
“确实，他们三个里头小安尔多的实力确实是最弱的，但他是最年轻的……”
卡加斯双目中露出凶光，“要不……”
“不用，我记得刃风氏族有好几个出名的毒药师来着。让他们配一种慢性毒药，加进安尔多的饮食里。”
刃拳酋长有些惊讶地看着对面的年轻人，虽然之前对方一直妙计频出，但如此阴损的毒计，卡加斯还是……好吧，不是第一次见。
“嘿嘿，好主意，不过与其配毒药，不如配……”
看着对面一脸猥琐的表情，星辰大酋长大小眼地瞥向雷克萨。
“也行，反正食人魔娘们儿有的是，不过药效得控制一下，最好再配上个绝育的副作用。哦，对了，他的那两个兄弟，找个时间做掉怎么样？”
刃拳酋长用左手的巨刀敲击着地面：“不用你说，早就找由头干掉了。”
三人并列而行，硬生生走了一炷大香，才终于到达了法师区的大门。
“我从未想象过，食人魔们的法师区长成什么样子。”
虽然十几日的攻城，足以让罗非看腻法师区的远景，但真当无数法师塔，哪怕是粗陋的比石头楼好点不多的法师高塔矗立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星辰大酋长不禁跟刚进城的土包子一般，这看看那摸摸。
“小心点，非哥，法师区的东西不能乱碰的！”
考娜阻止了雷神酋长土包子一样的行为，与之前打扮不同，多年未换的法师服终于被换掉，崭新紫色长袍上闪烁着奥术的光辉，与鲜亮背景相反的，绣着无数暗色花纹，让整个袍子风格一下子由高雅风转化为了诡异风。如果罗非给自己加上个元素视觉，看清花纹上不断释放的妖术能量，就知道这奇怪的风格转换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了。
“行啊，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衣服一换，确实好看不少。”
考娜笑得连獠牙都露出来了，看来冷静“美人”这个皮肤终于在晋阶的冲击下被扔进了垃圾桶，虽然是暂时的。
“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法成为大魔导了呢，毕竟刀塔氏族都叛出悬槌堡了，悬槌法师协会肯定不会再接受我们的进阶申请了。”
罗非笑着点头，然后趁着考娜转身引路的时候用右手压着自己的嘴问卡加斯道：“哎，从刚才开始你就搁那憋笑憋个没完，咋地了？”
刃拳酋长压着嗓门回答道：“你不知道，当初考试的时候，那帮脑子稍微聪明点的白痴还只想给他俩一个什么什么，高等法师的阶位来着啊。那我一下子就火了，直接挑了个年纪最大的，一刀就给剁了。剩下那几个想用法术打我，结果让萨穆罗他们一刀一个全都带走。
嘿嘿，然后老子就又抓了一帮子来，抬刀指着他们的鼻子就骂，啊，你们这帮王八蛋，老子不管啥这这那那的，给他俩最高的称号！麻利儿的！哈，你是没看见，那帮小崽子吓得，哎呀……”
前角斗士用右手扇了扇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糟糕的味道一样。
“哼，你们几个啊。”
在两年多的经历里，罗非早已摒弃前世的大部分道德规范，对于卡加斯这样明显的土匪行为，雷神酋长只是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花了一炷香时间解释自己刚才的手势不是为了向他挑战，而是在夸他干得漂亮的意思。
“好了，我们到了。”
纵然身后跟着的三人各个体力非凡，这爬个一千多米的高塔，对三人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
“你们这体力不行啊。”
“哼，你要是给我们一人来一个悬浮圆盘，我们也能跟得上。”
考娜指向远处正在高尔考克对面坐着的古加尔，“没有奥术能量你们是无法驱使悬浮圆盘的哦……喏，那就是古加尔，这两天他老来问来，把我丈夫问的烦不胜烦。”
罗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古加尔对面的沙发上，与自己兄弟并排而坐。
“古加尔，我们之前说好了的，法师区知识刀塔氏族优先，你会拿到复制的。怎么，我说话你都不信？”
加尔脸上露出嘲笑，古则一脸严肃的身体前倾，“我当然相信兽人盟主，星辰大酋长的话。可是你应该知道的，中央堡垒底下”加尔那边的手指了指马尔高克宫殿的方向，“还有两个祖宗没处理呢。”
“这就不劳古加尔兄弟操心了，我们自己能解决。”
“用什么人？”
雷克萨先是一皱眉，随后转头看向自己大哥和三弟。
“你们不会派勇士们去送死吧？我想不论是罗非盟主、高尔考克酋长，还是卡加斯酋长，应该都舍不得派自己手下的兄弟去送死吧。”
“那又如何？这是必要的牺牲！”
“没必要浪费资源，不是吗？”
古加尔站了起来，张开双手如同迎接神明一样说道。
“悬槌堡，有的是人渣、垃圾、废物。我想对于一次性工具，罗非盟主应该不会……要求太高吧？”
向导的建议一被提出，即使是最讨厌食人魔的刃拳酋长也不禁开始思考起来。
“无论是干掉他们，还是驱逐他们，或者干脆研究他们，这种一次性工具都是大量且必要的。你们真舍得把自己手下的精锐战士和无辜平民往里面填吗？就算你们愿意填，民众们会理解吗？还是说，你们打算跟马尔高克那蠢货一样，用通下水道死亡三千人这种蹩脚借口吗？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当初真是这么干的。”
几位领头者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罗非开了口：“把格罗姆和阿厄佐格叫来，我们几个需要谈一下。”
古加尔识相地在门外等了一炷半大香，其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等格罗姆和阿厄佐格赶过来。事实上，这俩人刚进房间十分钟，首脑会议就商量出来个结果。
“想进藏书库，休想。等把有关泰克图斯和布兰肯思波的典籍整理好，我会把典籍原件交给你。”
“好吧，好吧。快点啊，我可有点等不及了。”
等古加尔转身离开，罗非首先转过头来，奇怪地看着高尔考克。
“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尔低头看着自己大哥，“进典籍库只有一条道，必须通过核心室。”
在现在悬槌法师区的首席大师带领下，众人看到了被施加“永久保存”法术的凶杀现场。
“这是……”
搓着带有硫磺味儿的粉末，星辰大酋长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是的，就是邪能。”
与此同时，西南区下水道。
几个披着黑袍的兽人将一本用充满亵渎性的咒文编撰而成的书籍交给了古加尔。如果罗非在的话，一定能认出这几个，就是后来大清查的时候失踪的几位高阶军官。其中甚至还有从雷神时代跟他混的一个战团长。
“古尔丹大人的见面礼，请收好。”
双头食人魔简单翻了翻，随后把书一合，收在腰间。
“好了，古尔丹大人的善意，我收到了。”
一抬手，几个转头欲走的兽人军官被一道道惨绿色的能量流贯穿七窍，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一帮白痴，还真以为自己能跑啊。”
食人魔的三只眼睛中闪过一丝绿光。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卡加斯的养女
“卡加斯，你的刃拳氏族怎么办？”
独手酋长看着四周繁荣景象，不禁陷入了深思。
“不知道，刃拳本就是一群可怜人。还记得自己氏族的、还愿意回到自己氏族的都已经被送回去了。剩下的……虽然这么说让人感到不爽，这破地方确实是我们的家。”
罗非抚摸着自己斧矛，二人正走在食人魔贵族居住的地方。往日里繁荣喧嚣，无数奴隶和苦工渴望走进的地区如今却死寂得如同公墓一般。
“你不会真打算带着兄弟们住在这吧？”
“否则呢，出去和战歌氏族抢地盘吗？氏族开拓？别做梦了。”
罗非对破落下来的贵族区一点兴趣都没有，没过两炷香就离开了战战兢兢的侯爵们居住的地方。走在街道上，四处都可以看到孩子领着失去视力的老人溜达。还有几个之前攻城战中冲在最前的刃拳战士，正在那里笨拙地逗小孩由哭转笑，不过考虑到对方左手那巨大的刀刃，星辰大酋长并不看好对方的成功率。
“孩子们都分配完了？”
披头散发的前角斗士满脸笑容：对这些苦了一辈子的苦命人来说，兰特瑞索提出的主意确实说到了刃拳众人的心坎儿里。
“分配完了，父母还在的孩子确实不多，大部分都是天生的孤儿。以攻城战的重伤员和残疾战士优先，有功者优先挑选孩子领养。说真的，兰特那崽子真是人才。”
雷神酋长摇了摇头，兰特瑞索能想到这一点，不是因为他多聪明，只是因为他自己在火刃氏族的经历罢了。
“呼，这样大伙儿就有盼头了。”
“你找了养子没有？”
刃拳酋长摇了摇头，“嗨，咋说咱也是一族之长，有好事不得先可着手底下人来？我寻思再咋说也不至于一个孩子都没剩啊，结果……”
罗非促狭笑道，“嘿嘿，装大尾巴狼装大劲儿了吧。”
“哼，还有心思在这幸灾乐祸？你啥时候能把那蹄子娘们儿弄到手？老子这样的，”卡加斯展示了下自己左手的重刀，“就算娶媳妇，也没法生孩子，与其整个娘们光看不用，不如直接找个孩子给自己当养子。你呢？你都二十多了，这对象你打算处到啥时候啊？”
“真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还有人给我催婚。”
罗非揉了揉太阳穴，开口答道，“得得得得，你又不是我爹。对了，卡加斯，你多大啊？”
前角斗士想了想，“三十，三十二？也就那样。”
罗非“哦”了一声，卡加斯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又走了几十步之后才反应过来有哪不对。
“嘿，罗非你个王八蛋，占我便宜！”
星辰大酋长迈开双腿往前疯跑，卡加斯左手舞得虎虎生风（看看这形容词，左手舞得）在后头死追到底。
“卡加斯！你个混蛋！至于动用剑气砍我吗？！”
食人魔显然不是一个擅长规划的种族，无论是行省分割还是堡垒内部，都规划得一团乱麻。这导致整个悬槌堡内有无数小巷、暗道、黑路和“三不管”地区。这些混乱之地在兽人攻城的时候提供了很大便利，同样的，之后轮到兽人管理的时候，这无数大大小小的管理盲区成为了三位酋长头疼的地方。
这不，俩人闹着闹着，就稀里糊涂跑到了下水道里。
“凎，卡加斯你个坑逼！”
刃拳酋长一刀背砸在罗非身上，“你TM跑在我前头，还他奶奶的把迷路怪到我身上？”
“还不是你追的急？！”
“你小子占老子那么长时间便宜，还指望着老子冷静下来不成？”
别看俩人吵得挺欢，实际上只要罗非想，随时可以把二人送到地面：元素惰化阵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罗非随时可以召唤大地之力将二人送出去。不过难得进了个没见过的地方，两位酋长玩兴大起，索性在这里头探索一番。
“你说这儿会不会通到那俩地方去？”
卡加斯口中的俩地方，是指关押深渊行者和泰克图斯的监狱。之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有人在地道里探索着探索着就探索到两个监狱中的其中一个。不过现在古加尔在考娜和罗科格的监视下开始恢复对两个监狱的控制，所以这两个地方总是有人守着的，这也是至今没有人因此受伤的原因。
“没感到过度活化的孢子或者大地之力扭曲的迹象，应该没问题。”
罗非看着周围，无数烂布条和枯骨倒在下水道高台上面，比起其他道段的腐臭，这里更是多了一种……死亡的气味。
“刃拳，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回过头来，原角斗士正盯着一把斧头出神。
“狂狮军，由兴.斩狮首.黄带领的起义军，算得上我跟罗科格大哥的前辈。看，这个狮子头。”
雷神酋长双手接过那几乎要断裂的斧头，仔细看了看上面模糊不清的标志，“好像确实是个狮子头。”
“呃……啊……”
无力的呻吟声瞬间让罗、卡二人精神紧张起来，雷神酋长从背后抽出斧矛，卡加斯擦拭着左手战刀，二人背靠背，依靠罗非释放的火光加强视野。
几个身着皮甲的透明虚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与圣山上那些形象鲜明的先祖之灵不同，这些幽灵的面庞模糊不清，身上的皮甲早已腐烂成几个勉强被线挂住的烂皮。
“他们手里的武器……不是棒子，应该是被打断了。”
幽灵们缓慢地走着，罗非和卡加斯并没有多少动手的意思：有无数先烈将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泼洒在这片土地上，这不是义军第一次见到这种类似的英魂。
“战士们，狂狮军的战士们，我们赢了。”
往常，这句话只要一出，幽灵们就会淡化升天，但这次，狂狮军英魂只是停了下来。
“狂化了？”
“不对，没有被法师折磨过的痕迹。而且他们听懂我们刚才说啥了，只是……他们好像还有什么执念。”
雷神酋长试探着往前走了走，狂狮军英魂立刻怒吼起来，那露出关节的胳膊举起来的时候，卡加斯甚至产生了自己听到嘎吱嘎吱声的错觉。
“他们，在保护什么？”
罗非单膝跪地，将斧矛插在自己面前，双手合十闭目祈祷道：“温柔的流水之灵，愿你抚慰先祖之灵的痛苦。”
下水道的污水腾空而起，乌黑色的臭水在空中逐渐晶莹清澈。这是四元素体系变成五行之后，萨满们合力研究出来的一系列简化法术之一，专门用于抚慰灵魂，送其去圣山的。
流水之灵冲刷而过，虽然在技巧上是半吊子，但凭借着概念阶梯上的高位，罗非可以保证这些污水净化而来的流水之灵和从清澈小溪中引来的流水之灵一样效果。但狂狮军英魂被流水冲刷过后，反倒狂暴起来，丝丝红光从面孔中释放出来，英魂们燃烧灵魂本质，让他们暂时脱离了游魂迟钝和缓慢的特点。
“靠，你个半吊子！”
就在卡加斯急着要挡住对方袭来的灵魂之刀之时，雷神酋长拦住了他。
“雷云，帮个忙！”
莹蓝色闪电分为三条长蛇袭向攻击而来的三个灵魂，很快，灵魂与闪电融为一体，随后消失不见。
“看来这些战士确实是信守自己内心之道而死。”
守道之雷，在雷电本身破邪扶正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进一步能力。只要游魂心中没有对自己所做之事的疑惑，就不会被守道之雷打成飞灰。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卡加斯循声弯腰而去，罗非紧随其后。二人转过好几个拐角，终于知道了幽魂们在守护什么：
几个脏兮兮的孩子，正在下水道的垃圾中寻找着有用的东西。每次较小的孩子要把东西往嘴里放的时候，大孩子总会把他的手拍下去。
他们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布包裹着双手，但眼尖的罗非轻易看清了孩子们手上的疮口。
“嘿！”
几个孩子听到卡加斯吼声，二话不说转头就跑。罗非迈腿要追，却被脚下的一只透明手抓住了脚踝。
“卡加斯你个白痴！”
雷神酋长谨慎地抬抬食指，一个小小的土坡如同波浪一般将孩子们推回了自己面前。
“抱歉了，孩子们。”
随手一握，少年们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土石形成的大手抓在手心里。
“放开我！有本事一对一决斗！我可是狂狮军见习战士阿洛美尔！有本事放我下来！”
超凡的元素感知力让罗非的土石之手拥有着与自己肉手一般无二的触感。搓了搓食指，直到阿洛美尔想要张口骂娘的时候，星辰大酋长才把几人放了下来。
“姐姐，为什么叔叔阿姨们不揍他啊？”
“洛美，这家伙是什么来头？难道是萨满祭司？”
“什么时候悬槌堡有这么厉害的萨满祭司了？”
“是不是兽人们攻进来了？”
小团队里叽叽喳喳，十几个孩子的声音让两位大人都是一脸蛋疼表情。尤其是周围还有一大堆傻呆呆站着的虚影，气氛更是诡异的很。
“你们不会就住在这里吧。”
卡加斯的问话打断了孩子们的讨论，阿洛美尔的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任。
“为什么要告诉你？”
“刃拳酋长，卡加斯.刃拳。”
“星辰大酋长，罗非。”
小家伙皱着眉头想了想，“不认识，没听说过。”
“那你这段时间总该上过地面吧。”
罗非仔细观察了孩子们从下水道中取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收藏品”。很显然，他们都不可能从下水道这种地方得到食物和衣物。
“之前上的时候，悬槌堡让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什么兽人起义军给包围了，之后就没有再上去过了。”
“我们就是兽人起义军，悬槌堡被攻陷了，我们两个……是迷路迷到这里的。”
小家伙们打量了二人两眼，最后还是孩子头儿同意了罗非的请求。
“看在你我都是兽人的份儿上，跟我们来吧。”
本来听了这话，卡加斯还以为这几个人要带着自己左溜右跑，却没想到阿洛美尔在身旁墙壁，往一块没有苔藓的砖上一按，一道够孩子穿行的暗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些人……”
“他们一会儿就会自己回去的，不用担心。”
对少年和孩子来说站直行走的暗道对卡加斯来说就得低头进，至于比卡加斯还要高上一头多的罗非……雷神酋长好好练了一次弯腰行走。
过了半炷大香，众人终于顺利到达了一个不小的暗室里。
暗室上面被半球穹顶笼罩，下面则是一片平底儿。转过一圈来，十几个大大小小暗门布置于此，在小屋中央，小小火堆已经燃尽。转着火堆一圈，八张破布连着几个烂被，就是孩子们睡觉的地方。
“孩子们湿毒入体，下水道污了他们的皮肤，照我看来，他们恐怕很难撑到成年。”
收了元素之眼，卡加斯眉头紧皱，“阿洛美尔，你们的来历是？”
大姐头安置了几个小的，然后开始找可以用来招待客人的食物。
“兴，是我的父亲。”
这是一个俗套的故事，兴带着狂狮军失败之后，只好转战下水道。很快，狂狮军弹尽粮绝，在最后一刻，阿洛美尔的父亲连同最后的祭司们，一起利用食人魔巫术，将自己在内的所有战士，化成了守护灵。
“叔叔阿姨们为了保住我们，狂狮军最后的骨血，在临死之前教我们几个大孩子暗门使用方法和暗道路线图……这几年下来，就剩我还活着了。”
阿洛美尔低头看向流脓的双手，刃拳酋长伸出右手摸了摸对方额头。
“你一直在发烧？”
“没事儿，我还能坚持好一段时间呢，大叔。”
刃拳酋长和星辰大酋长对视一眼。
“孩子们，想去地面儿吗？”
正要睡觉的病弱兽人停下自己的动作，少年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罗非身上。
“阳光，食物，清澈的空气，还有干燥温暖的火炕。我知道你们有上地面的时候，不过这一次……你们想待多长时间就待多长时间。”
“你们……真的把悬槌堡打下来了？”
卡加斯咧嘴一笑，“啊，真的。”
就在孩子们骚乱起来的时候，一道阳光照进了暗室之中。
“别傻愣着了，来。”
不等对方拒绝，刃拳酋长拉起了女孩儿的手。
PS:祝大家伙儿，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貌美如花、面如冠玉、马到成功……反你看着挑，喜欢哪个哪个就是我说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远航和日常
兽人氏族，以渔猎为主要食物来源，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猎。
由于德拉诺世界是一片巨大的大陆周围都是海洋，导致在这片大陆上生活的生灵，无论是食人魔还是兽人，都没有探索大海的需求和欲望。
“我们倒确实探索过大海，在天空之城埃匹希斯还在的时候。但没过多久，海洋探索计划就全部永久停止了。”
擎天转头看向毒医，待着鸦嘴面具的鸦人微微动了动头颅。
“根据现有记载，先祖们没有在海洋上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即使将海水净化了，也没法供我们饮用；海里的矿产应该不少，可惜埃匹希斯没有在海下开矿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当时的埃匹希斯之王感到在海底，有一种可怕的力量潜伏着。综合以上几点，鸦人放弃了海洋探索计划。”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为啥闲着没事儿要开发远洋航线。”
被派来指挥码头建造的伊戈利玛也是一脸懵逼，几乎把“我是被叫来顶班的”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通天峰之战的时候，星辰选择从陆路输血给我们和流亡者。由于路途遥远、道路狭窄、驮兽消耗食物量增加等原因，大量的补给浪费在了道路上。”
基尔罗格从伊戈利玛身后转了出来，看着刚刚建立的码头和略显手忙脚乱的船夫伙计，独眼明亮。
“为了下次能更好更快的支援盟友，罗非打算在各个地区建造类似的港口。嗯，那家伙的原话。”
擎天和毒医对视一眼，按道理来说，鸦人们应该全力反对对方将港口建设在离通天峰如此近的地方。最终，在鸦人领导班子衡量利弊之后，库尔克决定帮助兽人建立港口。在通天峰后方的山峦里找到一个临海盆地，德莱尼出图纸、兽人出人工、虎人出苦力、鸦人们负责提供和绘制海图。各个种族少见地团结在一起，建起了这座现在看来有些简陋的港口。
“放心，他们在短时间内是不会有成型海军的。而且别忘了，这座港口坐落在群山之中，只要兽人们想让港口运转，他们就需要我们的帮助。”
虽然库尔克贤者的安慰之语有理有据，两位侠客团骨干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二位，德莱尼人派出了他们的历史学家随船，你们也派了好几位领航员跟船。相信我，不会有问题的。”
听了基尔罗格的介绍，擎天担心的重点瞬间从兽人是否会利用这个港口坑鸦人转变成此次起航是否成功了，不管怎么说，这次起航鸦人也投资了不少：海图、新的道路、新的滑索装置、部分埃匹希斯科技成果等等。但现在看来……
“历史学家？为啥是历史学家？”
“呃，按蹄子妹的说法，这种用于在海上航行的海船对他们来说至少已经是几百万年前的产物了。自从他们在自己的星球上达到了传……传送……”
“传送网点。”
“哦，传送网点全覆盖。就没人再造船了。至于他们最后一代船的图纸”基尔罗格从脚边的一个破箱子里拿出卷破烂图纸。“是这样的。”
只见图纸上船的主体呈一头大一头小的梭形，除了上面半圆有一部分看起来是给人坐的地方是透明之外，整艘船都是由水晶打造而成，外表好像是一整块水晶一样。
比起干净的主图，底下地那堆德莱尼文字就特别的密集和脏乱了。
“这？这是啥？”
一提起这个，连对船只一窍不通的伊戈利玛都捂住了自己的脑门。
“这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图纸。”
擎天和毒医当然能看出来这是图纸，毕竟二人也算是有见识的，德莱尼文字更是苦学过一阵。但如此……奇怪的图纸实在是第一次见。
“刚开始，我们寻思着让他们给我们一些厉害点的图纸。没有水晶可以用黑石啊，反正也不是用来发射什么‘能量多层谐振集束炮’，结果……他们连图纸的内部构造都没保存下来！”
果敢的兽人战士用粗糙手指一行行指点着那些杂乱的字体怒吼道：“这些！都是他们后来推测这舰船有啥结构！推测！老子要是敢照着推测造船，杜隆坦会活撕了我的！”
“嘿嘿，兄弟冷静，冷静！医疗兵呢？医疗兵，把伊戈利玛给我拉下去！”
基尔罗格控制住情绪失控的兽人战士，等他被抓下去休养之后，死眼酋长才来得及向两位鸦人头领表达歉意。
“哎呀哎呀，真是抱歉，这家伙本来是个纯粹的战士，但后来星辰合并，政务多过军务，他就老被抓去当各种……政务官。”
两位鸦人战士深表同情和理解地点了点头，随后三人继续假装无事地看着“黑珍珠号”做最后的准备。
两炷大香烧尽，黑珍珠号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整备，一位暗橙肤色的渔夫穿着身短打向基尔罗格行了个军礼。
“死眼酋长，黑珍珠号准备好了。”
“很好。”
年轻的死眼酋长走下瞭望台，看着船下整齐排成一排的船员，同样用右拳锤了自己左胸三下。
“兽人！”“豪运！”
目送着三桅大帆船远去，基尔罗格微微呼了口气：准备了这么长时间，黑珍珠号终于开始了处女航。在霜火岭传回消息之前，他这个血窟氏族的酋长都能歇上一歇了。
正在基尔罗格如此想着的时候，粗糙还带着口音（主要是舌头捋不直）的兽人语传遍盆地。
“急报！纳格兰急报！星辰同战歌联合，攻克悬槌堡！”
在场的人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纷纷握拳高举，欢呼庆贺着星辰迎来了新的胜利。
“悬槌堡？那不是食人魔最大的城堡吗？”
“战歌确实够猛，星辰也确实够强。但悬槌堡可不是刀塔那种地方！无论是法术防护还是武力防护，都不是靠着这帮野蛮人手中的刀斧拿下来的啊！”
基尔罗格假装没看见表情有异、窃窃私语的两个鸦人，只是将急报打开，用一点点命令怒吼的力量，将这个消息传播开来。没人注意到，两张急报中间消失的一张小纸条。
到了晚上，基尔罗格回到了通天峰下血环的驻扎地。
“去，立刻召集折翼者所有中队长以上的人来，口令：天空已死！”
纳格兰，战歌氏族，库卡隆。
刃拳、战歌和星辰亲如一家，连鸦人们都参与了兽人那狂野的宴会。
“哈哈，干杯！为了推翻悬槌堡的荣耀！”
“为了推翻悬槌堡的荣耀！”
“为了刃拳氏族的新生！”
“为了同胞的自由！”
大家说着多种多样的祝酒词，却同时举杯碰撞，然后仰脖狂饮。
“格罗姆，那几个失踪的家伙……”
罗非偏头扭嘴低声嘀咕道，
“查不着了，父母、妻子、孩子……所有能问的人都问了。你那个食人魔兄弟也派人帮我们查了，没有线索。”
一句话的功夫，两位酋长又恢复了欢声笑语的样子。罗非一脚把哈LS从桌边踹走，“雷克萨，管着点她，咱这桌上有酒！”
兽王猎人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把刚端上来的热乎烤肉放在身后安慰一下自己的战狼伙伴。
“不是，雷克萨小兄弟，我是头一回听说，座狼还有喝不了酒的！哈啊哈啊。”
为了表示挑衅，卡加斯还特意给自己刚刚得到的座狼喂了一碗酒，结果这座狼摇了摇头，差点把辛辣汁液洒在地上。
“嘿，你个犊子，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卡加斯吗？！”
刃拳酋长用自己左手的拳刃背砸了砸动物伙伴的脑袋，完全没有发现那头座狼看着哈LS的眼神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个啥，哈LS是公的还是母的来着？”
“蝙蝠侠”正疯狂地大块朵颐，他得赶在哈LS要下一顿儿之前把自己盘子里的先吃光。
“啥？公母？母的吧？”
星辰大酋长感叹了一句无论是人还是狼（狗），求偶都是一大难关之后，也加紧了抢肉。
酒足饭饱，各路战士纷纷回到自己家营地，过了今晚，刃拳就得回悬槌堡，星辰远征军也该回霜火岭休整一下，此地的水草已经基本耗尽，战歌氏族也要准备离开这里，寻找新的草场和猎物群落了。
繁星满天，银月当空。孤身一人走在草原上的利奥拉裹了裹身后的厚披风。
“星辰大酋长，找我有何贵干？”
雷神酋长手中拄着斧矛，眼神中完全没有刚才宴会结束时烂醉如泥的样子。
“哈哈，利奥拉。我找你，是要送你一份机缘。”
“机会的……元素注视……？这是什么鬼东西？”
是的，罗非硬生生把兽人语中的“机会”和“元素注视”（类似于缘分）这三个词捏在一起，弄出来了“机缘”这个词。
“啧，真是，就是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
“统一虎人氏族的机会。”
利奥拉虎目瞪圆，这个在朋友面前始终表现和善的萨满祭司突然对罗非释放出一股汹涌如潮水的可怕气场。
“别这样，利奥拉，虎人王子，沃克的哥哥。”
主角自己创建的五行体系，再怎么说也不会被一个高等萨满的区区气势给击溃。罗非微微下蹲，脚稍稍扎入了地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虎人都做了些什么？！”
“我做了什么？是，我承认，为了把虎人拉进局里我确实做了些不太光彩的事儿。可这东西就是老大别说老二，老子就干了这一回，你的那些同胞呢？你不会不知道他们什么德性吧！再说了，之后虎人归顺，我也没说清算吧。你知不知道为了拦住血窟氏族不报仇，我花费了多大功夫？！”
虎人萨满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感受到身周压力的回缩，罗非继续自己的劝服工作。
“但是啊，你的那帮同胞真的是死性不改啊。这从攻城开始，血环那边就来信说你的同胞们不消停，憋着造反。人基尔罗格发信过来的意思呢，是看在我帮了他们不少忙，给了我……”
“行了，别吹了。”
利奥拉抱膝坐在地上（不是因为他这个大老爷们爱卖萌，主要是下身关节确实不太适合盘坐），开门见山道：“虎人内部，对我回归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
“哦，我弟弟手下的‘忠臣良将’们呢？”
“放心，你也是跟我兄弟一起打过食人魔的勇士，我不会让你的性命……毫无价值的。”
虎人萨满闭眼倾听着风声，片刻后站起身来。
“我答应你就是。”
“嘿嘿，我就知道！”
主角打个响指，把利奥拉拉起来之后搂着对方肩膀，一步步往星辰营地慢慢走。
等到了营地，二人分开，罗非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小院。
“呦，罗科格，回来啦？”
在院子西屋门口磨斧头的前角斗士抬头答应了一声。主角两步凑过去，坐在斧头把的方向上。
“哎，说真的，你不想去刃拳吗？卡加斯会很高兴与你共享酋长位置的。”
罗非亲卫拿起斧头端详一番，手指轻轻顺着斧刃而下，抹掉指头上的血珠，罗科格转过头来。
“在一开始起义的时候就跟卡加斯说好了，等事情成功之后我就离开。现在食言？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个眷恋权位之人吗？”
“哦，对了，你找没找个孩子养养啊？”
罗科格把斧头一扔，大手狠狠拍在罗非的大腿上。
“你小子！带着卡加斯瞎鸡儿溜达整出来个水灵灵的养女儿！到老子这儿狗屁都没有，啊！”
罗非龇牙咧嘴着回道，“嘿，这不怪我啊，不都是赶到那了嘛。你要真想要个孩子，就找卡加斯那个犊子要一个，跟我搁这使什么劲呢？！”
“哼哼，我跟他使不着！我不管，总之你得给我找个养子！对了，你跟那蹄子妹啥时候办元素仪式？格罗玛什那小崽子告诉我说什么他们战歌氏族有个传统，新生的孩子要认个引路人，身份跟干爹一样，你俩赶紧鼓捣出个孩子，然后让老子做这个引路人！”
罗非把罗科格的手扔到一边，站起来扑了扑了裤子。“得，等着吧，希望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就在主角马上要进帐篷的时候，罗科格眼神沉凝地问了句：“你确定，真的要一个人去吗？”
雷神酋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还真没得商量，只能我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