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下一步
“呼~”
毁灭之锤在主人的手里旋转一圈，身着黑石板甲的部落大酋长右脚落地，踩踏在近乎全毁的栈桥之上。
“镇子里还有粮食吗？”
“没了，能吃的东西都已经让人类吃光了。”
身为黑石氏族的得力干将，萨瑞尔祖恩早已将周围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没有抓住活口，看来对方在突围时，已经将所有活着的人带离了这里。”
“没有可以用来补充的军备，找到的武器和铠甲都是破烂不堪，完全无法使用的。”
“总之一句话，这镇子，咱们什么都没捞到。”
奥格瑞姆摇了摇头，只要能拿下南海镇这个港口，对部落来说就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
“走吧，去见见诸位酋长。”
刚刚收拾出来的城镇中央，颇具兽人特色的皮帐篷代替了焦黑欲坠的木房，成为了这里新的指挥中枢。
哪怕是隔着厚厚的毡布，黑石代酋长也可以听见帐篷中那交错杂乱的争吵声和咒骂声。
指挥所外面，则围出了几个小场子，拙于言辞的小酋长和低级军官用最原始和暴力的方式，申明着自己对下一步行动的意见。
“够了！”
布莱克汉义子重踩一脚，配合着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唤醒了斗得面红耳赤的诸人。
“都给老子麻溜利索滚回去整军备战！一个个地，都以为战争结束了是吗？！”
“大酋长……”
“下一步行动如何，我与诸将自有定夺，你们回去等信儿就是！”
掂了掂手中的毁灭之锤，奥格瑞姆的面庞挂上了嗜血好战的笑容。
“谁要是再想多言，就陪老子好好活动下筋骨！”
在实力和权威的双重恐吓下，小酋长和低级将领们终于消停了下来，向着大酋长行了个勇士礼后，离开了议事大帐。
掀开阻挡寒风的门帘，屋里的争吵瞬间一滞。脚上桌子的跳了下来，手拿刀斧作势拼命的也把武器送回架子。几位伺候人的杂役一看诸位大人消停下来，抓紧时间入场收拾起了一片狼藉。
“格罗玛什叔叔，你就放任他们这么闹下去？”
坐在最前头的战歌酋长一甩脑后马尾，“这帮小崽子没真打起来，就已经是给我这个老东西面子了。”
部落大酋长摇了摇头，颇感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让地狱咆哮冲锋陷阵、训练新兵、以物理服人，那绝对是一顶一万的好手，可你要想让他以道理服人或者当和事佬……呵，那是奥格最荒唐的梦里都不会出现的景象。
“行军打仗，绝非竞技场中争强斗狠，不是光靠嗓子能喊或者能打就可以分出高低的。”
部落大酋长缓步走到主位坐下，沉重的黑石战锤在浸满黑灰的地面上，砸出了个不浅的圆坑。
“首先，我要问诸位一个问题，在座没有人，对继续进军有疑问吧？”
“没有！”
众将异口同声地应道。
矮人居住的地方，大多气候寒冷而矿产丰富。对于主要目的为挣口粮的部落来说，之前的战争红利并不算丰富。
而现在，他们好不容易踏上了人类富庶的土地，又怎能不好好抢上他一把再走呢？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争论的，是部落应该往哪个方向行军，对吧？”
黑石代酋长扫视了遍座下将领，“说说吧，你们的选择，以及做出这个选择的理由。”
“既然如此，”格罗姆一拍两边的椅子扶手，“那我就先说了。”
“部落应该将注意力放在辛特兰上，那里的森林巨魔已经得到了祖尔金的命令，正在全力突破联盟设置的防线。”
“我们若是能接应他们，来个两面夹击。就可以将那些烦人的狮鹫骑士彻底消停下来。毕竟，鹰巢山可是这帮飞天耗子的老窝。”
“这俺可不同意，战歌酋长。”
坐在中间位置的加塞尔佐格站起身来，叮当作响的头骨挂饰表明他属于劫掠者。
“弟兄们缺粮，用海船运不靠谱。我们得抢人类的粮食，辛特兰没多少人类，兽人得不到给养。部落应该往西去，银松森林很富有，且没有险要地势。”
格罗姆被反驳，却没有暴怒地拍桌子，毕竟对方所说的，也确实是部落面临的问题之一。
“佐格兄弟。”
扎着两束马尾的火刃剑圣走出队列，活化的元素火花在她肩膀上高兴地翻飞跳跃。
“银松森林离达拉然和洛丹伦很近，更有一个名为吉尔尼斯的人类王国毗邻。一旦主力向这个方向转进，人类联盟必将倾尽全力攻击我们。”
“依我之见，不如直接北上。奥特兰克酷寒，他们人类怕冷，咱们兽人可不怕。只要能拿下这座山谷，部落就可以直杀进洛丹伦王国的腹地，到那个时候……”
“嘿嘿，你看看你看看，一个女人，怎么脑子里就剩下肌肉了呢？”
嘶哑尖锐的笑声配合上让人恼火的话语，缚火者卡格丽娜强压下抽出长刀砍死对方的冲动，眼神不善地看向了议事帐篷最阴暗的那个角落。
“呵，那不知满肚子坏水儿的月歌酋长，有什么高明的计划？”
隐藏在紫黑色斗篷里的术士完全没在意对方的讥讽，来到正中间的过道上便是痛快地一跪，露在外面的半个脸庞上充满了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谄媚之色。
“大酋长，老夫以为，我部落当剑锋东指，杀上高地，重接萨尔多大桥！”
说实在的，有不少中阶和低阶将领都支持这个意见，但在高层，除了月歌酋长以外，就没有人在这方面打过主意。
“呵，你的脑子是彻底被邪能烧坏了吧？”
加塞尔佐格一点情面都不留，说实在的，要不是星辰那边没法派太多施法者支援部落，他早就一斧一个，把月歌这帮暴掠余孽给剁了个干净了。
“你看看人类建立的阿拉索之墙！那TM还是墙？！根本就是条挖空了心的山脉！”
“咱们雇来的那个小地精，叫黑索的玩意儿，用他手里最强大的攻城设备砸了半个月，连他奶奶个屁都没砸出来，你让部落往那打？必然是打着什么鬼主意呢吧！”
月歌酋长也不在乎掠夺者的诘问，他只是等对方骂完之后，方才开口叙述自己的理由。
“就算后方的龙骑兵加入战场，联盟海军对海洋的统治力仍然不是我们可以撼动的。也就是说，靠海路建立补给线，是一件相当不可靠的事情。”
“至于搭建浮桥，呵，没有水军掩护，浮桥不过是库尔提拉斯人的固定靶罢了。”
“只有拿下萨尔多大桥，我部落才真正拥有了战场的话语权。进，依靠着稳定的后勤，我们可以直穿辛特兰，与森林巨魔会合后，再杀过东洛丹伦，同祖尔金会合。”
“退，我们也可以直接把萨尔多大桥炸断，与联盟来一个南北分治。虽然矮人地盘上没什么猎物和粮食，但能拿到几座矿山，咱们这仗也没算白打不是？”
“好处，我们自然是知道的。”
格罗姆发话道，“问题在于，我们怎样，才能拿下那该死的阿拉索之墙。”
“要知道，这墙的内部构造属于绝对机密。哪怕是星辰手下的占星人，也未曾从暴风王廷中偷出有关它的只言片语。”
“一旦强攻受阻，师老墙下，那部落主力就很有可能被包圆儿，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战歌酋长大致重复了一遍加塞尔的话，侧重点却有了些许变化。
后者强调着阿拉索之墙的易守难攻，前者则有了几分询问的含义。
“哈，既然老夫敢这么说，那必然是已经有攻克阿拉索之墙的办法了。”
月歌酋长从袍袖中掏出一张羊皮纸卷，黑石亲兵自觉地接过纸卷，并直接将其展开。
每个临时指挥所都会设置能量级警报器，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带进来具有爆炸能力的魔法物品。但术士的诅咒和催眠实在是太过让人心悸，所以他们呈交上来的东西必须由亲兵来验验毒。
“我感觉没有问题，大酋长。”
奥格瑞姆伸手抓过这张策卷，虽然不通魔法之道，但开头和结尾的总结性话语，他还是看得懂的。
“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
随手丢下对方献上的策卷，部落大酋长一把提起了瘦弱的术士，砂锅大的拳头“砰砰”地落在了月歌酋长的脸上。
“哎呦喂，哎呦喂！大酋长！大酋长！我月歌氏族对部落，那可是忠心耿耿啊，您怎么能……啊！”
拳头没有发泄黑石代酋长心中的怒火，对方的求饶之词反而让他更加气恼。他张开大手，前推后拽一使巧劲儿，折下了对方的一颗獠牙。
“格罗玛什酋长，那纸卷上到底写了……”
格罗姆撕碎了刚捡起的羊皮纸，提起身旁的血吼便要杀人。
“术士不可信！必须通通杀光！一个不留！”
“且慢！”
月歌大术士捂着不断往下流血的嘴唇，求生欲让他虚萎的身体发出了洪钟般地吼声。
“部落需要胜利，我提供了通过胜利的道路！仅此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可以让死尸复生的瘟疫？星辰水军出的那回事儿果然是你们干的！！！”
奥格瑞姆和格罗姆都是在克己的带领下，“参观”过通灵隐宗对抗的怪物。所以二人的反应要比其他将领激烈得多。
“大酋长，那纸张上写的，到底是些什么啊？”
已经升任为军团长的兹格雷斯疑问道。
在座的将领都能从两位的反应猜到，那张纸上写的东西肯定很损。可问题在于，大家都是在战火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只要能获得胜利、减少伤亡，将领的道德底线是可以适当降低的啊。
“你的耳朵聋了吗？”
血丝已经爬上了部落大酋长的瞳孔，格罗玛什则已经砍断了月歌酋长的双腿，凄惨的哀嚎声响彻了整片大帐。
“亵渎死者的瘟疫，不可治疗的绝症。这就是他出的主意！”
经过更加仔细的解释，落在大术士身上的目光便从茫然无知变成了切齿痛恨。
谁都不是傻子，部落使用暗影议会的余孽，只是权宜之计。换句话说，迟早有一天，二者必然得当面锣对面鼓地干上一仗。
而现在，他们手里有着一种异常可怕的死灵瘟疫……
“大酋长，你还，你还，需要，术士的，术士的力量！你，不能杀我！”
月歌术士痛骂着派遣自己过来的古尔丹，当然，是在他那肮脏到极点的心里。
“这就是你现在还能喘气儿的原因！”
奥格瑞姆恼恨地扔下术士领袖，并抬手拦住了抬斧欲砍的地狱咆哮。
“够了，格罗玛什叔叔。”
“妈的！”
战歌代代传承的战斧深深嵌入了地面，地狱咆哮狠狠地薅了下脑后的马尾。
“这帮术士根本就不能用！我们就应该向罗非侄子多借些萨满祭司，他不会不高兴的！”
“他不会不高兴，但星辰的普通人不会高兴的。”
暗箭伤人者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无力，“当我们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应该猜到如今的处境。”
“哎~”
战歌酋长又怎会一点不知，这熟悉的无力感，更成为了心中火焰的柴薪。
“呼，呼，大酋长，请听老夫……”
粗糙的大手摁在了大术士的头颅上，智将眼中乍现的寒光让刚从生死关逃出一劫的月歌酋长如坠深渊。
“不！不！不！”
“噗嗤，咔啦，哧啦！”
奥格瑞姆捻了捻手中的骨渣和红白之物，可怜的无头尸体被随手扔在了部落大酋长的脚下。
“部落需要术士，但不需要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当然，他还有后半截话没说。不过在手下将领齐聚的场合，没必要把话说全，不是吗？
“都散了吧，让我再考虑一下。”
将领们也不再磨叽，纷纷离开了中央大帐，只留下了低头沉思的黑石代酋长。
开会的时候，太阳便将将要落下山了。等众人散会之时，这天就已经黑透喽。
阴风卷过大帐的门帘儿，逗得部落大酋长鼻翼微动。
“真没想到，你还会这等装神弄鬼的法术啊。”
幽绿色的能量流中，一个痛苦的灵魂正拼尽全力向外挣扎，却完全无法逃脱那只看似干枯无力的掌心。
“哈，部落的防御体系实在是太严密了，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前来赴约的啊，大酋长。”
始终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离开了潮湿的草窝，露出了两颗令人畏惧的毒牙。
“那么请问，尊敬的大酋长，您究竟想要什么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分头行动
“圣骑士。”
暗箭伤人者瘫在首位上，双眼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辉。
“联盟的圣骑士实在是太强大了，一般的战士无法战胜，哪怕是精锐部队，也必须集合起来，以多胜少方有一线生机。”
“剑圣嘛，人数不多。根据前线战士的观察，联盟圣骑士的训练难度，是要远远低于我们的武器大师的。”
奥格瑞姆摩挲着手中的毁灭之锤，要是罗非在这的话，肯定早就一斧矛捅对方个透心凉。
无奈的是，部落有求于人，杀个傀儡出出气，已经是部落大酋长能做的极限了。
“我需要一种强大的兵种，可以与圣骑士一对一那种。”
“呵，这还不轻巧？”
古尔丹笑道：“我有一法，可制造出名为死亡骑士的战争机器，足以和联盟的圣骑士一战。”
“制造？死亡骑士？战争机器？”
黑石代酋长面色阴沉，“那是什么东西？”
“很简单，大酋长，”兽人第一二五仔左右踱可几步，“将战死的兽人勇士灵魂，重新灌进联盟强大战士的尸体里，就是所谓的死亡骑士喽。”
“他们不会畏惧疼痛和生死，因为这些家伙本就已经死去。”
“死而复生的特殊体质，配合上军团传授于老夫的处理方法，这些死亡骑士将可以同时使用邪能、暗影、冰霜等多种能量。他们既可以是最强大的前方战士，也可以成为最可怕的施法者。”
“在克己的研究完成之前，所有可以让死者复生的法术，都会有致命的缺陷或者极大的限制。”
“当然，缺陷和限制都是从人道方面来说的，如果不考虑这个问题……”
罗非说过的话语盘桓于奥格瑞姆的脑海之中，部落大酋长知道，由军团术士操刀的所谓“复活术”，必然是违背先祖教诲和荣耀的。
“退下吧，背叛者，我会考虑你的意见的。”
“那么，老夫就告辞了。”
虎尔丹不再磨叽，一阵暗影污染的风卷之后，二五仔那如毒蛇般让人不寒而栗的身影，消失在了议事大帐中。
“奉献死灵瘟疫，是议会余孽向部落示威。提醒我们，若是现在就撕破脸皮的话，部落必败无疑。”
“杀掉傀儡酋长，确实可以震慑一下月歌氏族。但说实在的，震慑力有限。最重要的是提醒术士们背后的老板，部落是有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的决心和能力的。”
“果然，晚上的时候，古尔丹便主动跳出来示好。倒不是他多怕我们，只是……暗影议会还需要部落这面大旗为自己遮风挡雨。”
食指微点椅子把手，奥格重新理了一遍逻辑，确定其中没有什么纰漏之后，方才开始认真思考第一二五仔给出的建议。
一炷香之后，部落大酋长站起了身，挂在腰间的洁净护符被捏了个粉碎。
掀开门帘，走出大帐，黑石代酋长掏出了别在腰后的特殊信号枪。
扳机扣动，既无火花四溅，也没什么惊人声响。可营地里的某些地方，却传来了些不同寻常的响动。
“大酋长。”
缚火者单膝跪地，半张脸庞隐藏在了重重黑暗之中。
表面看来，她是先锋营的营长。实际上，她却领着一群火刃剑圣，承担着类似于锦衣卫的工作。
没办法，术士们实在是太擅长玩弄人心了，部落自己的情报部门，奥格瑞姆实在是无法信任啊。
“刚才，古尔丹来找我，说要制造一种名为‘死亡骑士’的兵种，它的战斗力与联盟圣骑士基本等同，至于制造方法，大概是将灵魂塞入强大战士的尸体当中。”
“你要尽快把它和术士手里有死灵瘟疫这两件事传回星辰，提醒罗非兄弟，要多加小心。”
“是。”
卡格丽娜答应了下来，随后问道：“大酋长，用不用……”
“狠狠地杀，不用留手。”
部落大酋长用中指节敲了下手中的战锤，“反正探子也派不进去，索性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也算是打压下他们的气焰。”
“万一他们……”
“若是不杀，他们才会蹬鼻子上脸呢。”
奥格冷笑着说道，“那个狼粪蛋什么德性，我清楚得很。只要能让他自己继续依托在部落这杆旗下，死上几十几百个手下，他根本就不会在乎。”
这一点，从月歌的傀儡酋长惨死于毁灭之锤手中，古尔丹却只是来谈生意而非兴师问罪这一点，便可见一斑。
“您的意志，大酋长。”
星辰剑圣们各显神通，在不惊扰到其他人的情况下，回到了各自的营帐之中。
“军团术士……真是一堆让人恶心的脓疮啊。”
巨大的脚掌，在覆盖满黑灰的坚实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脚印。
与此同时，一个个深厚的蹄印也被深深刻进了卡利姆多贫瘠之地那赤红色的戈壁滩中。
科卡尔氏族，败了。
一个强大的元素半神，加上帮最弱实力都不会低于史诗的助手，足以帮助弹尽粮绝的勇士们扛下人马主力一波又一波的冲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科卡尔可汗的斩首行动屡次失败之后，生性自私残忍的人马士兵们终于开始拒绝可汗的命令，更有甚者，试图拉动手下叛变，自立门户。
虽然最后，科卡尔都凭借着手中粗重的战斧压下了混乱，但从此，人马氏族的精锐便陷入了师老城下的尴尬境地。
要知道，兽人也是正儿八经的游牧民族。野战能力比起人马来差上一些，却也不算太多。
正面的堡垒加狼骑兵，背后怒水河上的水军，腹背受敌的科卡尔氏族很快就溃散奔逃，自寻出路去了。
“该死！该死！”
身背大斧劲弓的科卡尔向北狂奔，试图寻找到自己那支用来拖延牛头人脚步的偏师。
“卑鄙的外来者，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祭司！竟然连母亲的赐福，都无法与他抗衡！”
“失策，失策啊！”
“嘎嗷呜~”
拉长声调的狼嚎传遍戈壁，滴滴冷汗顺着人马可汗肮脏的皮毛上淌了下来。
随手抠起大块土壤往嘴里一塞，土元素之力化为一股颇感厚重的能量流，灌入了人马可汗的六肢百骸。
“不能按照对方的心意跑，不然就死定了。”
精通狩猎之道的科卡尔没有向狼嚎的反方向跑去，而是加速前进，试图在对方拦截住自己前路之前摆脱追兵。
“哈呜~”
化身为半元素生物的哈LS一日千里，她横刹住身形，包裹着微风的尖牙露出了其长吻。
“滚开，畜生！”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只听得三声弦响，呈三角状分布的箭支，将拦路之狼围于中央。
哈LS也不惧怕，不退不让，硬是与对手来了记狂野彪悍的对冲。
“你竟敢小瞧我！”
双手斧挥舞如风，满面狰狞的科卡尔张开大嘴，喷出一股股毫无用处的灰尘废渣。
虽然狼更多的用嗅觉而非视觉来观察这个世界，但有着浓厚土腥味儿的粉尘可以覆盖在战狼湿润的鼻头上，非但把对手变成了瞎子，还可以让哈LS暂时失去战力。
“以母亲的名义！”
已经有些钝了的沉重钢斧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当！”
出乎人马可汗意料的是，这尘土中，竟传出了金铁相交之音。
“哈哈，让俺荒野兽王来会你一会，科卡尔！”
宽厚双膀一甩，便把半人马那沉重的主武器顶了回去。
摄取土元素可以维持半人马的生命，却不能完全恢复他体力的消耗。所以科卡尔才会在这第一次拼刀中，吃如此明显的亏。
稍微往后退了几步，人马氏族最强大的战士紧咬口中的尖牙，无数尚未离开嘴巴的土沙被磨出无数“沙沙”声。
“滚开，外来者！”
一心离开的人马可汗用尽全身力气，双手重斧恶狠狠的捅入地面，大小不一的碎石砸在元素兽王身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科卡尔则趁此机会，一双前蹄作势压向对方，后蹄则拼命的往上一递，让其重达接近一吨的身体飞跃过雷克萨的头顶。
“呜~”
可怕的野性直觉帮助哈LS寻得了这个绝佳的机会，她拼命一撞，疾风之牙穿透了半元素生物坚硬的表皮，克制土元素的气之毒渗入了科卡尔的马身之内。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种相克的元素以人马的躯体为战场展开厮杀，而所有的破坏，都只会转化为科卡尔的痛苦。
“畜生！畜生！”
钢斧无法用于贴身搏斗，所以人马可汗特别痛快地扔下了主武器，两手抱拳成锤，直袭向哈LS的眼窝。
白狼的智商不低，一看袭击成功，也不恋战，收牙的同时低头沉身，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可怕的一击。
唯一苦了的，便是底下的莫克纳萨少酋长喽。
“哎呦喂！哈LS，你最近吃得太多了！”
狼和半食人魔一时半会儿无法起身，科卡尔却一点偷袭的心思都没有：开玩笑，对方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丁，怎么会露出如此明显低智的破绽？！
“嗖！”
荧黄色光芒凝成的短柄锤以一个相当刁钻地角度，砸在了半人马的右前蹄踝上。
“雷克萨，别跟你那头大狼闹了！战斗还没结束呢！”
满面嗜战的德莱尼守备官用手中的短锤砸了砸另一个小臂上绑住的小圆盾，散去加成法术的蹄子角质上散发着白雾般的热气。
“嘎啊，兰佐尔，你也太过了吧！”
飞翔在空中的圣光鸦人让科卡尔脸上的绝望之色越发明显，要知道，人马断了腿，战斗力至少得降低六成。而前来阻拦他的人，都是人马可汗需要全力应付的强者。
“哈哈，雷克萨啊雷克萨，你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地准啊！”
水晶斧矛尖上飘扬着一面元素之力凝结而成的旗帜，罗非骑着战狼飞奔而来。在他的旁边，一个恶魔化的暗夜精灵正不断地偷袭星辰大酋长。
要是只靠主角一个人的话，还真没法防住恶魔猎手那路数诡异的袭击。幸运的是，手持环轮的守护者可以拦住伊利丹八成的手段。而偶尔漏过的那些，雷神酋长应付起来就轻松地很了。
“大酋长，你还没治好这家伙的疯病呢？”
两个发辫分别落在肩膀上的瓦洛克调笑着挡在了人马可汗的前路，而他的哥哥，则将手中的长刀刀尖对准科卡尔，随时防备着敌人可能的暴起。
“你们……”
高大的半神子嗣转身，却被卡罗克和罗科格截断了最后的求生之路。
“呵，我哪知道他那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用矛柄挡住一记轨迹诡异的战刃斩击，主角不禁一阵胃疼。
“明明都答应了交易，却非得要打赢我一回才愿意走……他脑子真的没坑？”
“谁叫你彰显出强大的力量了呢？”
守护者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疲惫，“他都在监狱里憋了一万年了，如今碰上个能随便打的对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雷神酋长朝着问话的瓦洛克耸了耸肩膀，满脸的无奈和头疼。
“你们，你们！”
科卡尔双眼圆睁，“瑟莱德丝公主，我祈求您看在我奋战到最后一刻的份儿上，将我的灵魂带入您的殿堂吧！”
“哎~她可听不见你的祈祷。”
元素之子抬起左手，戈罗的巨石印记在土元素之怒的亲自加成下，轻松地营造出了一个禁土元素的领域。
“你……”
以疾风步隐身的兰特瑞索现出身形，重力之刃一瞬百杀，压的科卡尔可汗四蹄跪地，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嗯，这下他就……消停了！”
忙于赶路的罗非终于腾出手来，一发凶狠的熔岩爆裂与嗜战如狂的恶魔猎手来了个零距离接触。
从雷神酋长手上传来的三分熟肉香来看，元素之子对尤迪安先生的怨气已经积累得……相当充足了。
“接下来，我们得等正主出场了，不是吗？”
两炷大香之后，几个骑着科多兽的牛头人终于到了现场。而为首的，正是牛头人氏族的共主，血蹄氏族的酋长，凯恩.血蹄。
而他的符文之矛上，挂着两颗滴血淌不出来的人马头颅。
“邬，邬鲁，邬鲁戈，巴，巴哈图姆……”
看着自己的肱骨之臣成为敌人的装饰品，可汗已经猜出了那支偏师最后的下场。
“玛加萨。”
比牛头人酋长矮一头的兽人勇士来到了黑毛牛头人女士的面前，“订金来了，不知您是否满意。”
“恐怖图腾欠你们个人情。”
逐渐粗重的呼吸声萦绕在罗非的后颈，背负了无数仇恨的萨满祭司抽出了背后的图腾。与一般的元素图腾不同，这柄图腾上绘画着的，是当年雷霆崖被攻破的景象。
“去死吧，半人马！！！！！！”
伴随着渐低的嘶吼声和哭腔越来越重的咆哮，罗非的目光渐渐遥远了起来。
“终于，扎下根了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寻址
第一批暗夜精灵支援的原木已经由艾萨拉运入了贫瘠之地，无数由苦工转变成工兵的兽人为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日夜不断地进行着木材的装卸。
牛头人车夫们赶着由科多兽拉动的大车，在星辰勇士的护送下，将建筑材料由灰谷接壤之地运到东海岸。
而星辰已经到达的领袖们，此时正站在“剧情”中奥格瑞玛坐落的大峡谷前，讨论着改造方案。
“侦查已经完成了，”雷克萨拍打着动物伙伴身上的灰土，“外窄里宽，周围的崖壁也很陡峭。但改造的地方非常多，不然图纸里得有一半东西被砍掉。”
主角和诸位领袖都摇了摇头，开玩笑，星辰城图纸上就没有一块是可以砍掉的无用之地。
“让萨满祭司改造一下？”
卡罗克摇头，否定了兰特瑞索提出来的建议。
“你这一下，就得把萨满们活活累死啊。大酋长，戈罗大人那边有消息了吗？”
“戈罗大人说，他和他的子嗣愿意代替峡谷中原有的山峰，成为这座城市的守护者。”
雷神酋长完成了通讯，揉着鼻梁说道，“现在的问题在于，他们得怎么跨过无尽之海。”
“现有的船只根本不可能完成如此沉重的运输任务，食人魔的奥术传送门也不可能把他们运过来。游过来？且不说他们不会游水，就算会，这巨量的食物消耗也没法解决啊。
“不如让他们自己遁地过来？”
星辰大酋长随意地一抬手，打得雷克萨眉心通红。
“别犯蠢，这个世界的地下有太多可怕的东西了，万一惊扰了它们……”
“你们在愁那帮大家伙怎么渡海？”
化身为普瑞斯托的耐萨里奥凑了过来，自打第一代龙骑兵系统进行实战检验之后，无痛一身轻的“死亡之翼”便游手好闲起来。
“有什么主意？”
“深岩之洲。”
假装成指套的尖锐指甲轻点着伯爵瘦削的下巴，“深岩之洲离艾泽拉斯很近，当然，并不是空间距离上的‘近’。以我和塞拉瑟恩的权限，拉一帮半土元素生物进来出去不是问题。”
“而且土元素位面的情况和黑龙军团不同，只要石母没点头同意，上古之神的影响力就始终有限。”
“上次我回去的时候，就已经配合塞拉瑟恩清理了几遍，所以不用担心戈隆们会碰上那帮触须怪的手段。”
“深岩之洲的入口不是在奥丹姆吗？怎么能……”
黑龙之主晃了晃脑袋，“这就是你们凡人的狭隘了。”
“元素位面可不是地上的某个耗子洞，非得找‘入口’才能进去，‘出口’才能出来。”
“只要当地的元素潮汐足够剧烈，你就可以在那里开启对应的元素位面传送门。”
“这里的土元素异常活跃，东部大陆上的燃烧平原也是个不错的地方。理论上来说，只要作为元素位面主人的我和塞拉瑟恩不拒绝，任何人都有机会，开启一个通往深岩之洲的传送门。”
话虽这么说，不过作为元素之子的罗非知道，元素位面没有被拉近的现在，只有像大地守护者这样拥有相对应的极高管理权限的强者，才能开启允许碳基生物通过的，双向元素传送门。
“嗯，这样不会出问题吗？”
罗非搓了下手指，“我记得戈达乌曾经说过，元素潮汐越强，元素位面就越容易与主世界重合。”
“哈，我有分寸的，”固定着高阶永久魅惑术的黑龙之王微微笑道，“主要是为了增加些传送门的流量罢了，以戈隆的体质，是不需要太多的土元素潮汐做润滑剂的。”
雷神酋长沉吟一会儿，便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
耐萨里奥点点头，他微弯腿，似跳实飞地上了天空，直到确定不会影响到下方的工地之后，方才化为龙形，飞向了远方。
“好吧，看来兽人还得住好长一段时间的帐篷了。”
回过头来，罗非首先将目光落在了新近加入的血蹄酋长身上。
“凯恩，你们想回雷霆崖，没错吧？”
“是的，那是我们的家乡。”
强大的牛头人战士点点头，“按道理来说，我们不应该麻烦你们，可……”
“不要这么说，朋友。”
主角有些费劲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科卡尔氏族确实被杀散了，但其他半人马氏族已经听说了我们登岸的消息。”
“斥候汇报说，西方的石爪山脉已经出现了玛格拉姆和吉尔吉斯的旗帜。此时让你们自己迁徙，确实是太危险了。”
这还只是对牛头人来说最危险的半人马，至于野猪人和鹰身人，虽然平时只是疥藓之疾，但赶上长途搬家的时候，天知道这帮家伙会惹出多少麻烦来。
“星辰永远不会亏待他的朋友，科萨，阿克托里斯！”
“在，大酋长。”×2
“先行者氏族的下一个任务，就是保护凯恩的族人回雷霆崖。要是死了一个牛头人，老子要你们的脑袋！”
“敢不从命！”×2
“瓦洛克，布洛克斯。别在这混吃等死了。新来的霜狼第三战团不是一直不消停，喊着要建功立业吗？我给他们机会，你俩带着他们，负责路上的巡逻开路任务。”
“嘿，那帮臭小蛋子不会满意的。”
嘴上这么说，萨鲁法尔兄弟的脸上却是揶揄神色。
“希望他们在目睹万人马冲锋之后，还能记得自己的不满意。”
四位兽人将军领命而去，主角来到了尾巴抽地解闷儿的兰佐尔面前，语气中少有地多了几分温柔，少了几分不正经。
“新沙塔斯的地址，选好了吗？”
“先在贫瘠之地上建立临时营地，然后去凄凉之地。”
太妹守备官搓了搓胳膊，她今天才知道，以德莱尼人的体质，竟然也会起鸡皮疙瘩。
“我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有问题吗？”
星辰大酋长收起了笑容，眼神不善地瞟了眼旁边捧腹大笑的雷克萨。
“开玩笑，咱们在一起的时候，要么就是在打仗，要么就是在过日子。你怎会用这样肉麻的语气跟我说话？”
兰佐尔轻踢了下罗非的小腿，痛得后者高呼救命。
“你不是说半人马供奉的母神在凄凉之地吗？既然她是土母的女儿，那她所居住的地方一定是个富矿区，说不定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到可以用来制造阿莱玛水晶的原材料。”
阿莱玛水晶，就是德莱尼科技树中的高精尖材料。
“放，放心，等搬家这事儿了了，咱们就能过两天消停日子，到时候我天天这么说话。”
雷神酋长抱着脚，艰难地跳到格林面前说道：“你们鸦人去哪？石爪山脉？”
“比起通天峰来说确实差了一些，”鲁克玛祭司微点了点喙，“好吧，也不能奢求太多不是。”
“哎呀，反正你们也没打算再过以前那种日子，山矮一点也是好事儿。对了，安苏和鲁克玛怎么安排？”
格林的脸皮微微抽动，作为一名虔诚的鲁克玛祭司，他实在无法接受对方的这种说法。
但考虑到罗非的半神之力和对两位神明的救命之恩，鲁克玛之子的首席祭司便消去了心中的小小不快，回答道：
“如此重要之事，还请允许我向二位神明祈祷请教。”
“应该的应该的。”
主角摆摆手，满脸可惜地说道：“其实吧，我可以跟暗夜精灵说一声，让他们带着二位进翡翠梦境安家。不过想来，两位神明应该也不会喜欢自由被拘束的感觉，所以此事还是……”
“等一下，翡翠梦境？”
格林可没少招待辛多雷的使节，自然听说过这个名字。
“可，那不是，暗夜精灵信仰的神才能居住……”
“你看，这就是外族人的误解了。”
星辰大酋长摩挲着光头，顺便伸出另一只手摁住了哈LS吧唧吧唧的长吻。
“暗夜精灵的神权社会，其实是一种伪神权社会。”
“精灵们可以选择侍奉荒野半神，但不选也没什么关系。据我所知，利爪教派里有一半儿人不信仰巨熊兄弟，不也没耽误他们当德鲁伊？”
“表面上看来，艾露恩姐妹会是辛多雷的大脑。但实际上，它更像是一个输出高等官员的学校。”
穿越者心里补充道，“要不是月神赐予的超凡力量货真价实的话，姐妹会和常春藤联盟也没啥区别。”
“这，这样啊。”
第一次兽人战争中，作为鸦人领袖的格林是见识过祖尔格拉布巨魔的洛阿的。当时罗非就告诉他，这帮家伙的实力，连给荒野半神梳毛都不配。
而荒野半神和洛阿的差距原因，其实一比较就出来了：前者是在翡翠梦境落了“户口”的公民，后者则只是一帮屁都没有的“黑户”。
“别管我没提醒过你，格林。”
高大的兽人战士抓过有些瘦弱的鸦人祭司，完全就是一副无良推销员的猥琐样子。
“那帮紫皮长耳朵可说过，翡翠梦境对荒野半神的强化可是全方面的。你看看巨魔的洛阿，有本事跟燃烧军团打正面吗？嗯？”
“当年，巨熊兄弟和阿迦玛甘可是在军团阵里杀了个七进七出，那个叫玛洛恩的白鹿半神，也是正儿八经跟阿克蒙德掰过手腕的。你以为，他们的力量是从哪来的？嗯？”
“最重要的一点是，翡翠梦境，说不定能治好失忆啊。”
主角在“失忆”这个词上拉了长音儿，这格林要是再听不懂，就可以找个石头撞死了。
鲁克玛失忆，是埃匹希斯文明由盛转衰的转折点：作为神之耳目的祭司开始胡编乱造，以满足自己越发膨胀的欲望；失忆之后的太阳神不再回应王室和臣民的求救，直接动摇了埃匹希斯文明的精神根基。
而现在，鲁克玛之子看到了鸦人文明重新崛起的希望。
“可是，埃匹希斯水晶的生产该怎么办啊？”
“哎呀，那又有何难呢？”
星辰大酋长高兴地露出了满嘴尖牙，“只要你们成为了翡翠梦境的德鲁伊，不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这一点，我去交涉，你只需要说想，还是不想。”
鸦人祭司哪敢再待下去，赶紧摆脱了大酋长的臂弯，跑去自己的帐篷里准备联络神明的仪式去了。
“大酋长，”虎人萨满往前凑了凑，“为什么卡多雷会把这种机密说给外人听？”
主角双眼一轮，就明白对方所说的，应该是指荒野半神的力量与翡翠梦境有极大关联这件事。
“秘密？”
元素之子“呵”了一声，“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以你我的本事，根本就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而能在二者联系上动手脚的存在，也不差你凡人这两句半话。”
大酋长活动了下双肩，“对了，你们虎人还没安排呢不是，说，想去哪？”
“这，灰谷？”
得亏嘴里没水，不然元素之子非得一口喷在对方的脸上。
“你们就这么想跟卡多雷干一仗吗？不至于吧。”
罗非倒不担心把虎人安排过去后，会引发星辰和卡多雷的全面战争，毕竟利奥拉的族人也不砍树，只是以暗夜精灵的单兵素质……虎人会被打得很惨吧。
“好吧，我们去尘泥沼泽。”
虎人萨满确定罗非没有拿自己的人当炮灰的心思后，便说出了自己真正的选择。
“在那里委屈几年，等凄凉之地那边稳定下来后，我就带你们去菲拉斯。”
“菲拉斯？”
“一片跟戈尔隆德一样的原始丛林，再往南走，还能去安戈洛环形山呢。那里有巨大的恐龙，还有神明留下的遗产。”
“到时候，你们虎人氏族就是开路先锋！”
利奥拉眼中精光闪过：巨大的恐龙，意味着虎人不用因人口爆炸担心食物不足，神明的遗产……就算上交九成九给星辰，剩下的也足够虎人文明狠狠往前迈上一步了。
“多谢大酋长赏赐。”
“赏赐个屁，”雷神酋长曲着指节，狠狠砸在了虎人萨满额头上的“王”字，“我们还有好几场硬仗要打呢，不要掉以轻心。”
“是，是，大酋长教训的是。”
“血帆来了！血帆来了！”
“快，让工兵们赶紧去码头待命！还是老规矩，一个箱子二百铜币，坏了一分都没有啊！”
“码头护卫队，赶紧都给老子动起来！岸防炮，小心娜迦！”
“新营地还没建好？有多少用多少！让孩子和女人先住进去，剩下的用草棚对付两天！”
原本懒散的码头瞬间热闹了起来，那让一般商船闻风丧胆的亡命暴徒，却是星辰人眼中的希望天使。
第三百一十八章 深岩之洲
不规则的石块在浓郁的元素之力呼唤下下，旋转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个新生的元素生物。
“啪！”
这个刚刚产生意识雏形的生物还未来得及睁眼看到自己的摇篮，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巨大爪子拍成了遍地粉末。
“瑟拉塞恩！”
体型庞大的黑龙仰天狂吼一声，小一些的岩狼岩蟒和石元素被蕴含在吼声中的一丝龙威吓得四处乱窜。
“我有事相求，快出来！”
“耐萨里奥，你竟然还敢来？！”
厚重的石拳从天而降，庞大的体积驱逐着四周的空气，在拳面前制造出了一片可怕的真空区域。
“狄拉巴尔，你什么时候才能控制下自己的暴脾气啊？”
摇头的黑龙之王增大了动作幅度，有些僵硬的蛇颈逆风而上，无数刚刚换上的新铁鳞片经受不住内外压突变的环境，扭曲变形的它们被汹涌的血液击向四周，露出了无数瘆人的血洞。
当然，无论是首先发难的石元素武僧，还是后来应付的大地守护者，都知道，这看似致命的伤口其实无伤大雅：人头大的血洞落在耐萨里奥身上，也不过等于普通人被针戳一下的伤口罢了。
“面对你这样的叛徒，我用不着控制自己的脾气！”
守护石母的元素领主一曲后背，粗壮的水晶尾巴如希腊传奇中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般，直扎向耐萨里奥隆起的后脊。
“我已经治好疯病了！”
无数块健硕的肌肉紧张伸拉着，将力道已尽的武僧拳头扔向前方，刚刚得到些许空间的气管中，炽热的龙炎喷泉般涌向对方的肩膀。
无数细微的爆炸声中，坚固的连接结构便成为漫天的齑粉，水晶尾也终于降在了黑龙军团领袖的肉体上。
“嗯呼~”
四肢拼命地向上抵抗着可怕的怪力，强大的黑龙守护者双眼圆睁，单纯地用自己的肉体，承受着骨骼与内脏挤压所带来的痛苦。
没办法，在土元素位面和一个经历无数吞噬战斗的土元素武僧用大地之力玩小手段，绝对是一个愚蠢到爆的主意。
“瑟拉塞恩，我快扛不住了！”
“够了，狄拉巴尔。”
厚重中不失温柔的女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两人脚下龟裂的地面瞬间恢复如初，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战场上多了一条龙。
这条龙通体由灰黄色的石块接合而成，龙翼的外边缘和内边缘上都附着着无数反射着紫色结晶的水晶。
背后，一道小山脉顺着脊梁骨直滑到尾巴尖，无数跟矮人差不多高的，化成各种各样身形的土元素生物正嬉戏打闹，俨然一副无忧无虑的孩童模样。
“石母。”
半人半蛇的武僧收了力，一个漂亮的前空翻落回地面，由绿色翡翠镶嵌而成的双瞳死死盯着面前的耐萨里奥，蛇尾缓慢地向后蠕动着。
“大地守护者，你为何来找我？”
十二面体紫水晶的眼睛里没有折射出半分情绪，作为所有艾泽拉斯土元素的祖宗，瑟拉塞恩早已学会了像凡人一样，在可怕的敌人面前掩藏自己的情绪。
虽然不久之前，耐萨里奥就恢复了正常，并专程来此，为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道歉。但他的“疯病”本就是时好时坏，万一这一次……
“你应该知道，我和凡俗世界的一群普通人结盟了。”
和罗非在一起久了，黑龙之主渐渐把原来那种不可理喻的自大，转变成了可以让人理解的骄傲。
“他们中的一个种族体型实在太大，走正常路线的话根本就到不了卡利姆多，所以我打算以这里为中转站，送他们过去。”
“这……”
石母不禁迟疑了一下，她倒不在乎这件事本身，毕竟，艾泽拉斯主世界和元素位面的双向召唤虽然少，但不是没有。
“我想问一下，他们和那群触手怪，有什么关系？”
亮紫色的光芒划过了水晶之眼的每一个切割面，瑟拉塞恩发动了一种名为“大地之智”的类法术，以协助自己判断对方所言是真是假。
别小看了它，要知道，这个类法术可是所有地卜能力的根源，哪怕是耐萨里奥，也不可能完全抵挡这个能力的窥探。
“嗯，非要说的话，还算有点关系。”
尖锐的龙指划开一道空间裂缝，对人来说足以拖地的调查报告落在巨龙爪心，也不过就是张作弊用的小纸条罢了。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啊，有了！”
黑龙之主语气一扬，向对面的大地之母说道：“这个种族的名字叫戈隆，他们和兽人、食人魔一样，都是由暗影能量侵蚀泰坦造物后形成的产物。”
“说起来，兽人还经常祈求大地之力的帮助呢，你难道不知道？”
用大地之智确定没问题后，岩石水晶龙稍微和缓了些态度，微微点点龙头。
“啊，你说他们啊，知道，当然知道。自打他们来了之后，深岩之洲的元素潮汐就被拉升了大概，这么一点点。”
看着对方搓指尖的动作，大地守护者立刻启动了好久没用的泰坦权限，将对方的感性认识转化为了理性认识。
“哦，大概十分之一……十分之一？！”
耐萨里奥的指甲和地面摩擦出了一堆细密的火花，“该死，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这可是世界级别的元素潮汐啊！区区一个凡人种族，竟然有如此影响。这就好像往核反应堆里扔了两块煤，竟然给整个魔都供了整整两天的电一样可怕。
“呵，十分之一已经不算多了。”
瑟拉塞恩抽了抽鼻子，“凡人自己的影响并不算什么，但他们带来了一位世界级别的元素之王。说实在的，刚开始我还以为深岩之洲要重现世间了呢。”
“呵，呵，呵。”
化身龙形的“普瑞斯托公爵”嘴角抽动，内心里早已问候了罗非和他的小伙伴们的祖宗十八代。
“不对啊，我为什么没感觉到他们的影响力如此强大？”
身为泰坦培训班的正规毕业生，耐萨里奥当然发现了星辰队伍中的五位元素之怒，但各种形式的能量检测都告诉他，元素之怒的能力至多不超过伯爵。
要知道，主世界的元素潮汐必须保持动态平衡，才不会“拉近”某一个元素位面。就算把雷云和卡拉狄奥斯算成一个，那也有四位可以大量改变元素潮汐的存在了。
黑龙之主想不通，像这样的一帮家伙，是怎么瞒过多次系统检验的呢？
“哈，这可是属于女人的小秘密，作为一头公龙，你就不要随意打探了。”
颇人性化的深岩之王唇角含笑，竟有几分别样美感。
“所以，你需要我引导潮汐，给戈……隆做传送的‘润滑剂’？”
“没错。”
耐萨里奥变回人形，准备绘制法阵：龙形态实在是太过粗笨了，进行精细的绘制时难免出错。
“我现在就开始绘制双向传送门，你也准备准备吧。”
“石母，我们得小心些。”
狄拉巴尔利用特定波段的地磁场进行着加密通话，“那些名为戈隆的生物，可能有问题。”
“不要担心，狄拉巴尔。”
石母温和地回复道，“很多被召唤到那个下属于名为‘星辰’组织的萨满祭司手下的孩子，都接触过那些戈隆，从它们传回的亲近和渴望情绪来看，耐萨里奥说的应该无假。”
与性格暴烈的拉格纳罗斯和反复无常的奥拉基尔不同，瑟拉塞恩和耐普图隆是真的拿手下当臣民和孩子，把元素位面当成王国来打理的。所以这两位对现世的了解，远比血肉生物了解的多得多。
“而且，我们或许也应该改变一下深岩之洲的现状了？”
“改变？”
半蛇武僧环视一圈，“改变什么？为什么要改变？这样不挺好的嘛。”
“哎~”
石母振了下背后双翼，“我厌倦了。”
“我厌倦了畏惧上古之神的日子了，我厌倦天天加固深岩之洲的日子了，我厌倦孩子们被稀里糊涂地污染成古神爪牙的日子了！！”
名为瑟拉塞恩的最强土元素少有地愤怒了起来，那是一名帝王的愤怒，更是一位母亲的切齿仇恨。
“你的意思是？”
“你我不能直接动手，那就让凡人们来！”
无形的元素潮汐在女王的命令下，争先恐后地来到了瑟拉塞恩的身边。
“这次，就是一个极好的，和他们搭上线的关系。”
边缘虚幻，越往中间土黄色越发浓郁的巨大传送门“忽”地出现在法阵中央，黑龙军团的主人则站在正中间，用自己精妙的控制力协调着四周的能量流动。
没办法，他实在舍不得为了盟友，去烧昂贵的魔法宝石和多年珍藏，那就只有多费些力气了。
“就是现在，快！”
蓄势已久的土之潮汐分成几道溪流，飞快地流进了这座新生的双向门。
当初泰坦们为了保护主世界，也是为了压制不安定因素，特地在各个元素位面和主世界之间加固了隔绝结界。而元素潮汐，是减弱隔绝结界抗拒力的唯一可用之物，呃，之能量，算了，领会精神就好。
没过一炷香的功夫，长着独眼的狰狞头颅便探出了传送门。紧随其后的，便是由粗厚毛发包裹着的健壮手臂，和被不规则黑石凸起包裹的脖颈和后背。
“呀哈哈，这里就是艾泽拉斯土元素的家吗？还真够气派的啊！”
刚刚完全醒来的戈隆之王活动着久未活动的身体，头部中央的眼睛第一时间便锁定这片空间的主人之一。
“戈罗，现在是所有戈隆的父亲，来跟你们提前打个友善的招呼。”
“瑟拉塞恩，石母。”
水晶龙观察了下对方的元素波动，随后问道，“你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在家乡世界，我有几个神职，”想起八成已经死去的格鲁尔，拥有高级指挥的戈隆之父的内心便是一抽抽，“世界毁灭的时候，受到了些波及。”
“后来杠燃烧军团的时候，又受了点伤，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在休养，最近才算好利索了。”
戈罗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一只胳膊，露出了长毛下被邪火烧出来的无数伤痕。
“燃烧军团？”
深岩女王搜索着“大脑”中堪称庞大的数据库，才终于找到了些有关的蛛丝马迹。
“你们……真了不起。”
看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记忆碎片，瑟拉塞恩佩服地将下颌贴在了细长的龙颈上。
“没问题吧，没问题我就拉下一个过来了！”
说着话的功夫，另一头比戈罗小了三圈的半元素巨人便走出了传送门，紧随其后的，是两个小家伙和一头雌性戈隆。
新出现的这一家子智力就不太高了，来到陌生环境的他们缩成一团，作为一家之主的雄性戈隆试图用怒吼和威压驱散四周可能存在的威胁。
“好了，这里没人能伤害你们。”
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新到的戈隆一家子终于冷静了下来，在耐萨里奥的引导下让出了传送门。
“喂，那边那个脑子里没仁儿的蛇妖！”
狄拉巴尔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不过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你想干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开启另一扇传送门了。你，来帮我协调这个法阵！”
半蛇武僧没有迟疑，早在耐萨里奥提出请求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了瑟拉塞恩的许可。
将身形调整成人类大小，狄拉巴尔直接穿过了法阵，却没有伤害到构成法阵的精密符文。
嘛，毕竟他可以将所有大地之力封锁到自己的身体里，于全速运转的传送法阵而言，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杂物罢了。
“你可以走了。”
半蛇武僧接过能量调整中枢的任务，并以最强硬的手段压下了交接过程中产生的些许涟漪。
“原来如此。”
狄拉巴尔一边完成任务，一边将传送门的符文排列和对应坐标生硬地搬进脑子里。
王国的风向已经转变，他应该为其，贡献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儿力量了。
贫瘠之地东海岸，星辰城工地。
阿克托里斯带领着一众高阶萨满，祷念着耐萨里奥留下的传送咒语。而元素之子罗非，则成为了这场仪式的超级电池。
“真是的，就不能让我干点有技术含量的活吗？”
通往卡利姆多的双向传送门准时开启，戈罗的声音震动着方圆十里内所有人的耳膜。
“小家伙们，我们来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德莱尼的尖端科技
“喀啦啦啦啦~”
完美的切割之后，两头健壮的戈隆扛起了那座体积颇大的不规则山峰，缓慢地向南方移动着。
这些原生的奇异山峰将经受石匠们的检验和研究，一部分会变成规整的石料，以建设新星辰城的山峰。剩下的则会由精通大地之力和流水之意的萨满祭司们进行改造，以作为可以生养作物的肥沃土壤。
南方十里处，一个由透明气流包裹的结界里，罗非正带着荣耀战团的精锐老兵，和雷克萨、罗科格一起，将外面提前处理好的石块搬进结界。
“非哥，”雷克萨卸下肩膀上的石料，看向身旁的大酋长道，“戈隆们留在城里了，这吃喝拉撒可怎么办？总不能每隔半年，咱们就得有一段时间的防御真空期吧？”
“留在城里的都是霜火岭小戈隆，咱们的后勤应该还负担得起他们的食物消耗。至于那些大戈隆……耐萨里奥出了个注意。”
“他可以尝试着对戈隆进行逆转化，让他们恢复祖代的元素身体。”
“如果实验成功的话，我们就把所有戈隆统统逆转化。到时候，星辰就再也不用担心这些大家伙的吃饭问题了。”
回想起玛戈隆之心中记载的“最后手段”，星辰大酋长不禁又有些感慨。
“对了，之前嫂子不是说，戈隆一完成安置，德莱尼便会首先营造建筑吗？”
瞭望着最后一个缓缓蹲下的高大半元素巨人，荒野兽王披上了件儿皮衣，顺手抚摸着哈LS身上的鬃毛。
“他们怎么还没到啊？”
“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在挂着视界术的瞳孔里，五头雷象正迈动着沉重的步伐，慢吞吞地走向工地。在它们的周围，是一群德莱尼人，以及混在队伍里的某狼人穿越者和某个名为阿厄佐格的安苏大祭司。
与德莱尼和谐共生的它们，原本是畏热的寒带物种，之后的星际逃亡中，雷象们经过了几次基因调整，获得了适用范围极广的抗逆性。
饶是如此，这些大家伙仍然发自本能地抗拒贫瘠之地的这炎热而又干燥的天气，所以走起路来总是有些无精打采的。
而在它们的背上，散发着紫色光芒的水晶同反射着金属光芒的机械构件镶嵌、连接在一起，组成了个象鞍形状的不知名魔导机器。
负责引导和护卫运输队的守备官们，会时不时地往机器上拍一个圣光湍流，以达到保护和清洁的作用。
“我回来了！”
兰佐尔收回盾锤，趁着男朋友打开结界缺口的时候，朝着罗非的肚子来了记全力冲拳。后者早已习惯对方一兴奋就拳打脚踢的毛病，大手挡握拽搭一气呵成，把前者搂进了自己怀里。
至于扎克和阿厄佐格那幽怨中混杂着嫉妒的眼神……咳咳，罗非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看你这高兴的样子，弄得好像你没看技术复原报告。”
太妹圣骑士“咯咯”直乐的同时，还不忘用头顶双角“攻击”元素之子的下巴。
“落在纸面上和实物演示，那能一样吗？！”
“是是是，”雷神酋长磨了下牙，好确定自己的下巴还能用，“话说，我是真没想到，你们德莱尼竟然会有物质再构建这种逆天技术。”
物质再构建，是艾瑞达文明的巅峰之作之一。它可以根据使用者的需要，将任意物质按照各自不同的比例，转化为艾瑞达人所需要的材料。
当然，这种转换并非完全无限制的，像阿莱玛水晶这种原材料要求苛刻且工艺异常繁琐的高精尖材料，就无法用这种物质再构技术制造出来。
事实上，这个机器的核心部件，就应该是由阿莱玛水晶构成的。
逃亡之时，维纶特地拿走了这一技术，并将其应用在了逃亡舰队上。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舰船修复缺材料的尴尬境地。
不过，在这漫长的逃亡岁月中，可以用来制造这种魔导机械的阿莱玛水晶最终耗尽。失去了核心原材料的物质再构建技术也很快变成了无用的图纸，被束之高阁了。
“要不是有你把我们和鸦人捏合在一起，恐怕这玩意儿还得在数据库里待上个几百年吧。”
守备官摆脱了罗非的怀抱，一把推开了有些毛手毛脚的低阶守备官，亲自把象鞍形的物质再造机扶了下来。
“启动变形模块，工作模式。”
特定的圣光波动激活了魔导机械的特殊内部构造，如拱门一样的物质再造机开始缓慢地变形、分解、再组合。经过两炷香的功夫，它终于变成了真正的样子：
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盒子的一面上固定着个由无数细碎水晶组成的圆镜。
“这玩意儿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雷神酋长的嘴角抽动着，刚才听到变形的时候，身为穿越者的dna跟要起飞了似的狂动不止。结果过程不帅也就算了，这变出来的东西怎么还……
“行了吧老板，有这功能就不差什么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扎克甩了甩尾巴，显然，这片风沙四起的地方再次引起了毛发种的不满。
“要不是为了方便运输，我连这个功能都不会给它设计的。”
“设计？”
半食人魔走到近前，笼罩在面罩后面的双眼中充斥着“不信”这个单词。
狼人射手一拍腰间的散弹枪，“你还真别不信，现在的星辰，在机械构件方面。我要说第二，那就没人敢说第一！”
荒野兽王没有理会对方的言语误导，双目死死盯着白毛狼人的瞳孔，好似饿极了的野狼找到了一头不善躲避危险的小鹿一般。
“扎克大哥没有‘设计’它的变形模块，他只是按照原有设计，用黑石复原出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功能罢了。”
越发成熟的阿厄佐格毫不犹豫地揭穿了自己的合作伙伴，扎克心中不忿，大尾巴一下子拍在了安苏大祭司的脸上。
“平常三棒子打不出个屁，就拆我台的时候嘴快心灵！”
“好了好了，别胡闹了。”
高大的兽人战士将二人分开，转头看向自家女朋友，“让我见识一下吧，你们德莱尼的尖端科技。”
雷克萨带着自己的动物伙伴，让开了镜面到石堆之间的道路。
确定没有人会被误伤后，唇角含笑的兰佐尔，便伸出了被莹黄色光点包裹的右手。
柔荑穿过了护盾，轻轻摁在了绘有“启动”的德莱尼单词上。
近白色的光芒如潮水般包住了大堆石材，肉眼可见的，石堆坚硬的棱角逐渐软化、铺摊、流动、融合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球。
很快，这光球便顺着由黄色圣光规范出的轨道，如水滴入海一般融入了圆镜。
“我的……”
凑过来看热闹的罗科格正要惊呼，却被星辰大酋长一手堵住了嘴巴。
“别出声，嫂子需要集中精力。”
经过阿厄佐格的提醒，罗非和雷克萨都扼制了自己惊呼的冲动，后者还一把攥住了哈LS的长吻，防止她发出不该出的声音。
经过一个世纪般的半炷大香后，太妹守备官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沉默着的物质再造器也重新启动。
这一次，它没有释放出刚才那般的光潮，而是将白色光芒拉成一个平面，上下扫动着前方的那片空地。
“这……不会吧……”
看着由轮廓变为虚影，又由虚影加深至真实的紫色水晶块，主角产生了一种穿越回去的错觉：这玩意儿“吐”东西的过程，咋恁像3D打印机呢？！
当然，物质再造器还是要比3D打印机厉害不少的，毕竟，它可以从原子乃至夸克（如果艾泽拉斯的微观世界也是这样组成的话）改变物质的种类。
没过半炷香，一块有之前准备的石材三分之一的紫色正方体，便脱离了成形光束，完美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这，先祖之灵啊~”
罗科格的双眼都快被挤出眼眶了，“有了这东西，咱们得省下多少物料啊？！”
虽然加入星辰后，这位前角斗士见识到了不少前半生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对于所谓魔导科技，也有了相当广博的认识。但这一次，德莱尼拿出来的新东西再一次突破了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世界观。
“抱歉，罗科格大叔。”
阿厄佐格无奈地耸了下肩膀，“这东西不能广泛使用，至少现在不能。”
“为了制造它的核心，我们以最好的上等埃匹希斯水晶为材料，进行了熔融、除杂、再定形和鲁克玛大人的赐福，方才做出了可以承载这个过程的材料。”
“等等，你说用上等埃匹希斯水晶？！”
跟鸦人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罗非怎么可能不知道，上等埃匹希斯水晶非但是能量的载体，更是埃匹希斯文明的数据库！
“放心吧，非哥，我还没蠢到那个份儿上。”
“在制造物质再造器的核心之前，我们已经将水晶中的所有东西转移到了德莱尼的水晶数据库。正好，还能让嫂子他们帮忙破译一下埃匹希斯留下的知识。”
阿厄佐格说得轻描淡写，在场的几位领导者却知道，将上古文明的遗产轻易交给异族，阿厄佐格和格林肯定承受了不少压力。
当然，考虑到现在的鸦人们几乎没有任何读取和破译上古文明秘密的能力，且接受者是一个远比埃匹希斯先进的文明，种族内部的压力应该还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说回物质再造器吧，”安苏大祭司插手而立，“经过了如此复杂的手段之后制造出来的核心，耐受力仍然远远不如阿莱玛水晶，至少从实验数据和德莱尼的记载比较来看，是这样的。”
“最麻烦的是散热，”狼人射手强忍着皮肤上的不适，“根据老板娘他们的资料，阿莱玛水晶是一种光阻为零的超级材料。以星辰现有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制造出这样的材料。”
“而且埃匹希斯水晶是神明造物，无论怎么处理，都会有极微量的神性残余。正常情况下，这些神性残余一点影响都没有。可一旦注入大量圣光，这神性残余就会被激活。”
狼人枪手揉了揉眼眶，白毛下掩护着厚重的黑色眼圈，“这也是我参加了这次计划的原因，黑石构件用来变形只是附带功能，真正目的其实是在核心过载的时候熔断，这样的话，至少有几率保住最珍贵的核心组件。”
听完三人浇冷水般的介绍，罗非的兴致却无丝毫减弱。
“不管怎么样，我们又复原出了一项高端技术。”
星辰大酋长左拳砸右掌，“兰佐尔，实验数据可以公布多少？”
“八成。”
守备官打了个响指，“图纸和制造流程都是现成的，绝大部分实验的目的，不过是收集周围的环境数据罢了。”
“不过，这样的实验数据恐怕没多大用处。”
“嘿，那得看给谁用啊。”
星星火花旋转在元素之子的三根手指，雷神酋长缓缓说道：
“萨满祭司运用能力的手段，还是有些粗糙和单调。所以我在想，能不能根据环境适应实验的数据，改进一下萨满们的法术。”
星辰大酋长很了解，自己确实可以随意使用元素之力，但那并不是元素之力没问题，而是他的情况实在特殊。
“最好是，能摆脱具体的元素生物崇拜，而是崇拜元素这种概念。”
说到“崇拜”这个单词的时候，主角明显的感到了不适。
“没办法，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彻底取消偶像崇拜的……只能慢慢改了。”
“也或许，可以将所谓的崇拜放大到整个世界？只是该怎样，才能把元素和世界联系为一个可以被崇拜的有机整体呢？”
“这可太难了。”
罗科格粗哑的声音，打断了自家酋长的思考，“崇拜元素这个……概念？那咋崇拜啊？”
“嗯，先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星辰大酋长拍了拍手，“行了，其他再造器还没经过实验呢，赶紧搬东西去吧。”
被拉进结界的亲信们脸色一苦：刚才那些石材，可是他们忙活了一早上才搬过来的啊。
这一忙活，就忙到了日头将将落下的时候了。
除了罗非以外，其他帮忙搬运石材的人都累得有些直不起腰。
除了一个物质再构器发生了熔断以外，其他的再构器都运作正常。
第三百二十章 清剿鹰身女妖
“沙拉，沙拉，沙拉。”
枝叶稀疏的树木不断晃动，双手为翼、人身鹰爪的怪物紧紧摄住自己身下的那根粗枝，不断向着声音响起的方向亮出自己锋锐的尖牙。
在她的旁边，一根细而韧的草绳下挂着个膨大的窝，殷红的鲜血正顺着底部不规整的草杆落向地面。
“该死的地面种！我要剥你们的皮，吃你们的肉，还要嚼碎你们的骨头！”
鹰身女妖用凄厉的声音，向隐藏于周围的猎食者发出了苍白的威胁。理智告诉她，自己应该起飞，离开这个已经失去意义的巢穴。
但鹰身人，从来都不是一个理智至上的种族。
“蹭！”
听得剑声起，卡利姆多的顶级空中掠食者羽翼一展，无数钢铁一般坚硬的羽毛四散而行，深深嵌进了树干和枝丫之中。
“会说人话的畜生。”
冷淡的兽人语吓得护巢者浑身大汗，直到死她都没明白，对方是怎么躲开的铁羽旋风。
“萨鲁法尔兄弟还真是，净派我做这种缺德损八辈儿的事情。”
揪掉剑刃上扎着的两根翎羽，半德莱尼剑圣伸出食指，用死去怪物的心头血，在其栖身的树干上画下了一个星辰的标志。
“哈啊！哈啊！”
尖锐难听的女性尖叫声提醒着留画的兰特瑞索，他必须赶紧撤离了。
“下一个目标，嗯，北方有个十几只鹰身人组成的小村落，就是她们了。”
疾风步一开，兰特便飞快逃离了作案现场，为了混淆视听，他还用幻影步制造出了一隐身一不隐身的两个假象，分别向两个方向跑去。
“我看见那个该死的偷袭者了，姐妹们，杀了他！”
空中的巨大鹰身人头领扇动着猩红色的翅膀，双眼赤红地向着假象俯冲而去。
“愚蠢的血翼！那肯定是我们的敌人放出来的障眼法！”
无论哪个种族里，都会有智商比较高的异类存在，比如说有资格质疑血翼的祈雷者首领－雷翼。
“祈雷者，我追踪到了两个隐身的，一模一样的敌人。”
翅膀上萦绕着电光和气流的施法者首领伸出香舌，颇诱惑地舔了下性感的嘴唇。
“分头行动，劈死他们！”
没跟着血翼追出去的施法者们轰然应是，并迅速按照往常猎杀科多兽的习惯，分成了两个方向。
“妈的，老子这点儿，有点背啊！”
眼看着树林尽头就在眼前，兰特瑞索叫了一声苦。
“各个鹰身人氏族已经完成了融合，不然雷翼和血翼不可能一起行动。”
“随着巡逻频度的增加，任务的执行难度也会越来越大，看来这一次，老子必须得打一场硬仗了！”
想到这里，半德莱尼剑圣增加了脚上的流风之力，落在后边的右腿一弓一松，便将其送上了面前的一座小山包上。
“去死吧，怪物们！”
长刀入地，由下往斜上的劈砍，掀出了无数土石。
为了防止对方偷袭或者逃跑，追击兰特的祈雷者们，一直将飞行高度控制在枯树树冠的高度。
而兰特跳上的那个小山包，正好把二者之间的高度差给填了个平。所以这些飞沙走石，正好可以拍在鹰身人追击者的正脸上。
“他才是真的！小心飞过来的石块！”
雷翼首先拉升高度，同时在自己身前呼唤出一片细密至极的护身电网。跟在她附近的亲信也立马模仿首领，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但后面的那帮家伙可就没那么走运了，没有经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她们，在面对这种不够清晰的命令时，显得混乱而又惊慌。
有的祈雷者选择后退；还有的直接用护身电网硬扛；卑鄙一点的想着拿同胞当盾牌；鲁莽的则直接吟唱天生而知的法咒，试图引导血脉中流淌的可怕魔法，将这个该被活活咬死的垃圾劈成熟食。
“哧！”“噗！”“吱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
“我的翅膀，我，飞不动了！”
附着了“重力倍增”的沙粒每飞过一米，自身所受“重力”就会翻上一倍。双方距离至少有二十多米，经过这段路程的土粒，威力基本和散弹枪打出的弹药没什么区别了。
经过长年实战，如今的兰特已经可以控制附着在物体上的“重力”方向，不然这些小玩意儿连七八步都飞不出去。
“一帮该死的蠢货！”
白蛇游动之间，坠落到地上的伤兵们立刻发出了凄厉如鬼的叫声。不过很快，这叫声便如无源之水一般，缓缓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离他远点！他那把刀有古怪！”
兰特微微一笑，他要得就是这样的效果。
“拜拜，抓不住男人的无后者！”
用对方的语言嘲讽这么一句之后，疾风之力便再回兰特瑞索身边，剑圣越过绝壁前的最后一道阻挡，经过强化的长刀深插进山壁，扮演着降落伞的角色。
“我，我，气死我啦！”
护身电网膨胀成一个白色的光球，无数婴儿胳膊粗的链条释放着祈雷者被嘲讽的愤怒。
鹰身人是一个只由女性组成的卵生种族，她们会在繁殖季节抓捕其他种族的雄性（包括且不限于野猪人、半人马、牛头人和各种野兽）完成受精，并将完成繁殖任务的雄性撕成碎片，好为接下来的妊娠做好营养储备。
所以，在鹰身女妖的文化中，“抓不到男人”意味着弱小，“无后者”意味着身体残缺。配合上刚才半德莱尼剑圣那场漂亮的杀戮……
“我要把他的xx电成焦炭！”
萦绕在体外的雷光疯狂钻入了主人的体内，雷翼束身前冲，化为一道几不可见的光束。
“轰！”
开启秘法的女性怪物直接在山包根部开了个口子，被毁掉最重要支撑部分的山包如砍掉一大半儿的原木一般，勉力晃悠了一会儿之后，便无力地向外倒去。
“妈的，真刺激！”
兰特瑞索双脚刚落地，就用出自己有生以来最快速度，逃离着脚下越来越大的阴影。
幸运的是，他跑得够快，摆脱了这次生死考验。不幸的是，他如果继续往前跑，就会和雷翼来一次“面对面拥抱”。
“刹不住车了！”
用余光瞟了眼催命的蓝色光束，火刃剑圣索性一咬牙一跺脚，横脚拧身，异能全开，刀锋直迎雷翼锋锐！
“呼！”
刃行一半，被压迫地空气就与刀刃摩擦出了炽热的火焰。
“臣服于雷霆之威吧，愚蠢的地面种。”
雷翼张开大嘴，控制着体内多余的电力往牙上聚集，一个呼吸的功夫，由蓝白色光芒凝聚成的长喙便完成了塑型。
雷电碰狂火，兰特瑞索死死抓住爱刀刀柄，虎口血管瞬间破裂，伤口却又瞬间被烧糊成痂，完成了止血。
三秒功夫，祈雷者首领便身体失衡地飞了出去，半德莱尼剑圣的身子也晃了三晃。
“下次再也不跟这帮疯娘们儿拼刀了！”
心里暗暗发了个天知道会遵守多长时间的誓，兰特迈开沉重的双腿，继续自己的逃亡之路。
“休想跑！地面种！”
十几束闪电箭打在地上，与其说是追击，倒更像是恭送兰特离开的礼炮。
“姐姐，你……”
“滚开！”
暗淡下来的蓝色翅膀一把扇开了前来扶自己的亲信，两滴血泪，从雷翼的眼角缓缓淌下。
“血翼呢？！那个蠢货还没被幻象耍弄够吗？！”
“血翼头领来了！”
顺着祈雷者的指引，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上空缓缓飞落的血翼和她的部族战士。
“幻象的味道怎么样啊，血翼女士？”
红色鹰身人酋长的脸色本就不好，一听到雷翼的揶揄，愤怒便从她的喉咙里喷涌了出来。
“你这个没本事的无后者！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是个幻象？！”
“吼，你听我说过吗？”
祈雷者首领有些笨拙地往前走了两步，“我说往东，你偏要往西！我说地上有她的脚印，你TM告诉老娘那是假的！我问你为什么说是假的，你告诉老娘是直觉？！”
“每回议会的时候，你都说不善智谋听从安排，一到干活的时候就TM不是你了！血翼，你难道希望伟大的刹娜一族，灭亡于肮脏的地面种手中吗？！”
“哈~”
猩红色的鹰身人酋长磨了磨爪子，“我当然听从安排，但我为什么听从你的安排！”
“只有真正的艾维娜之子，才有资格命令我这样强大的战士！你？一个懦弱的祈雷者，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老娘愿意帮你，那已经是莫大的恩赐，怎么？我血翼部族还要向你拢翅不成？！”
在艾泽拉斯，很少有哪个种族会瞧不起施法职业。
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超凡力量，都会对智力有一定的要求。哪怕是狗头人和豺狼人，都知道会扔火球术的萨满比普通“民众”（或者说，奴隶）强。
唯独鹰身女妖，她们瞧不起自己那些天生就会使用雷电的姐妹。因为他们认为，这些祈雷者是畏惧于上天的弱者，真正的天空之主，应该不会畏惧任何来自天空的威胁。
嗯，说是这么说，其实没有一个鹰身人不怕雷电的。这套说辞，只是为了压制这帮天生术士的地位罢了。
“既然如此，那雷翼就不奉陪了！”
祈雷者之主心头的丝丝热血终于彻底冷却，她终于明白，拥有制空优势的鹰身人为何会被压制到如今这一隅之地了。
“走，回家！”
通体淡蓝的施法者们脸色冷漠地扇动翅膀，把身体尚还虚弱的首领护在中间，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
“切，一帮贱人。”
血翼酋长回头，向着身后的护卫们凶厉一笑，“走，咱们也撤！”
“撤？”
一个护卫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们难道就任由姐妹们……”
“姐妹？”
锐如剃刀的绣眉稍微往上一挑，“她们又没加入我血翼一族，凭什么当我的姐妹？”
“让这帮地面种杀去吧，只有让矮山上的家伙们意识到家园不再安全时，她们才会往更高的地方迁徙。”
“比如，我们的血翼氏族。”
护卫们一听这话，赶紧送上了几句干巴巴的恭维：没办法，就她们那文化水平，你也甭指望这帮怪物能口吐莲花。
“愚蠢的雷翼氏族，明明是一次扩张人口的大好机会，却偏要认认真真的巡逻、抓人。”
鹰身人大战士扑扇两下翅膀，激起了地面的无数尘土。
“要不是我从中作梗，这场恐怖袭击早就已经结束了啊。”
嘴里咕哝着，血翼酋长首先升空，同族人一起，飞离了这片还冒着些许黑烟的战场。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半德莱尼剑圣抽出小刀，将虎口上的焦烂腐肉割了个干净后，方才用带在身上的绷带缠住伤口。
流水的清凉和新肉芽生长所带来的刺痒感混合在一起，弄得兰特瑞索龇了下牙。
“看来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任务了啊。”
走到崎岖不平的断头路尽头，又翻过几个专门用来遮挡视线的小山包，兰特重重的落在地上，引来了一把从山洞中破风而出的钢斧。
“哧！”
精炼过的投掷武器如切豆腐般陷入山包，回营的火刃剑圣却没有半分惊讶神色。
“兰特瑞索，是真的。”
扎着双马尾的飞斧首先走出洞穴，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位左眼盖着黑色眼罩的精壮战士。
“战果如何？”
“三个村落，二十个大的，二十五个窝。”
“两个村落，十五个大的，十个窝。”
飞斧收回了自己的宝贝，如鹰般尖锐的双眼从对方双手上一扫而过。
“你呢？”
“杀了几个散的，就碰上那帮畜生的主力了。”
“谁？”
寡言的戈登.死眼往前迈了一步，低沉的嗓音中回荡着让人心悸的杀气。
“雷翼和血翼。”
半德莱尼剑圣苦笑道，“实在是有些小看她们了啊~”
“你太过深入了。”
女剑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掰过了火刃勇士的左手，粗暴的动作疼得半德莱尼剑圣一阵闷哼。
“我们的目的是让鹰身人无暇出兵，何必往她们的核心腹地伸手呢？”
“嘿，不往腹地伸手，她们能想着自保吗？”
“那你也得跟弟兄们说一声，这样我们也好配合你不是？”
“人多了，声势大了，她们就又该抱团了。”
兰特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只有不断且无法解决的小麻烦，才会激发她们之间的矛盾，让她们不和，乃至散伙。”
第三百二十一章 野猪人和半人马的联合
“咳嗯，哼嗯。”
萨尔索不满地从鼻孔里发出打鼻声，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干净的落蹄之地。
“这帮窝里吃窝里拉的尿窝子猪！挖出一个集中的茅坑会死吗？！”
作为瑟莱德丝之子的代表，萨尔索的抱怨代表了整个使节团心中的愤懑和不满。
“哼哼，你们在说什么，哼哼。”
负责引路的萨满学徒哼克回头，用生涩的土元素语言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做事还算圆滑的半人马大使摆了摆手，“刚才我们只是在……钦佩你们的强大罢了！”
刺背族长的大弟子高兴地哼唧了两声，对于这群在荒野上讨生活的野蛮种族来说，“强大”二字就是最好的称赞。
“当然，刺背氏族可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氏族！你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刺背的核心部分罢了。”
张望着延绵到远方的荆棘帐篷和半地穴，半人马们不禁在想，他们这次真正的目标－那位居住于剃刀沼泽的野猪人共主，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哼克兄弟，”萨尔索涎着脸凑上前来，完全不在意蹄子上沾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误会，“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强壮勇猛的刺背酋长呢？”
“哦，我们到了。”
萨满学徒指着远方那座不断传出尖锐哼唧声的大帐篷，“不过咱们得等一会儿，老师正在发泄自己的精力。”
早已跟野猪人打过多回交道的人马使节微点点头，还不忘抬起右手，拦住身后那些心急如火的莽夫。
“下去吧”
“是。”
.哼克没有一丝迟疑，立刻退出了人马和自家师傅的谈判现场。
“从哪来？到哪去？为什么？”
哈卡巴抽出卡在背后长刺间的烟袋，又伸手朝近卫勾了勾。
“奉吉尔吉斯可汗图尔拉姆的命令，前来与伟大的野猪人大酋长－卡尔加.刺肋联合，以干掉那些来侵略我们土地的外来者。”
“嗯？”
被碾碎的血岩粉末落入烟袋尽头的小锅，刺背酋长打了个元素火花，点燃了锅中的粉末。
“吸~呼~”
感受着顺喉咙而下的热流，哈尔巴眯缝着眼睛，语气不善地问道，“凭啥要我相信你，不人不马的杂种？”
“我手里有可汗亲手写下的密信，但那不能给你看。”
“争取不到我的信任，你们便不能通过这里去见刺肋大酋长！”
听得这话，萨尔索立刻抽出了背后的双手斧，他带来的护卫勇士们，也抽出了身上带着的各种长短兵器。
刺背酋长也不甘示弱，他虚压了压没拿烟袋的左手，无数细小的风刃便如暴雨一般，在人马们的双臂上留下了无数血痕。
“杀了他，以吉尔吉斯可汗的名义！”
“闭上你的嘴，蠢货！”
萨尔索高扬前半身，一记堪称恐怖的大地践踏震得正欲前冲的人马卫士们纷纷摔倒在地。
“抱歉，刺背酋长。”
人马使节收回了手中的武器，同时向身后的护卫们使了个眼色。
“是我太过莽撞了，”萨尔索双臂交叉于胸前，“密信，我是绝对不能交给您的。不过……巴赫图！”
“在！”
刚刚站起来的卫士长行了个军礼。
“去把礼物拿过来！”
巴赫图得了命令，转身“嘀哒嘀哒”地跑向了刺背营地的大门口。
两炷香后，卫士长带着十几个马身背重负的先行者，缓步回到了哈尔巴的面前。
“这是我们的礼物，请笑纳。”
抽着血岩烟锅的萨满祭司一动眼神儿，旁边侍奉着的学徒们立刻呼喝起周围的武士和奴隶。
“哗啦啦！”
解开先行者背上的包袱，无数半旧的武器掉落一地。
“滚开！你们这群下贱的东西！”
刺背酋长的怒吼如诺森德的冰雪一般，熄灭了“搬运工”心中升起的贪念。
哈尔巴.刺背终于肯放下自己最宝贵的大烟锅，三步两步地晃到了武器堆前。
“斧头、长矛、弓弩、战刀、箭支，哦吼，还有两套锁子甲？！”
尖端长有角质的三趾手抚摸着胸甲上那亮闪闪的圆环，萨满祭司的眯眯眼儿中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无论是野猪人还是半人马，都是缺乏精钢武器的：二者都是游牧民族，这注定了他们很难在某个矿脉或矿洞附近建立一个固定的据点。
不过嘛，吉尔吉斯氏族的情况会好上不少，毕竟他们是瑟莱德丝的“神侍”，有权力在玛拉顿外围获得露天的“神恩之石”。但两件全新的纯精钢锁子甲对图尔拉姆可汗来说，仍然是足以让其肉痛的价码了。
“哎呀呀，兄弟名字是？”
“萨尔索。”
“亲爱的萨尔索兄弟呦，你早拿出来这些礼物，我也就不伤了诸位不是？”
哈尔巴.刺背一扬手，微弱的土元素之力迅速包裹在了来访者的双手上，迅速修复着伤口。
“都傻愣着干嘛？赶紧拿出酒肉来，招待一下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在族长的怒吼下，武士和猎人们乖乖离开营地，为接下来的宴会准备些新鲜的肉食；女人则去各个藏酒的地窖，拿出混浊的发酵液倒满一个又一个土碗；孩子们也不能闲着，一个个还没半人马膝盖高的小不点跑出营地，去寻找、挖掘那些深藏于地底的、富含糖类的大块茎。
“哼克！给老子滚过来！”
引路的萨满学徒飞奔而来，带起了一阵呛人的沙土。
“您有什么吩咐，老师？”
“去，把那几个废物的帐篷拆了，给我的人马兄弟们搭个棚出来！”
“是，老师。”
刺背酋长重新拿出烟袋，布满皱纹的老脸笑得跟一朵近乎枯萎的菊花一样。
“兄弟们远道而来，该好好歇上一晚再走，也好让老哥好好招待下，弥补刚才的冒失之举。”
“那就，多谢了。”
人马使节面儿上笑着，却在心里把哈尔巴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
哼克引着来访者到一开阔地休息，卫士长眼瞅着对方远去之后，方才同一众手下围住了自己的上司。
“使者，您为什么不让我们……”
“你的脑子是喂土狼了吗？蠢货！”
本就憋屈的使节团团长一拳抡在对方胸口上。
“对方是一个萨满，一个控制力极强的萨满！就咱们这帮战士，还真能弄死他不成？！”
“就算对方没有防备，让我们杀了，那之后呢？我们能冲出这片营地吗？！啊！”
“冲出营地了以后呢？可汗需要的是一个名叫野猪人的盟友，不是帮跟我们死斗到底的猪头！”
卫士长沉默了一下，随后问道，“可，现在该怎么办？没了武器，卡尔加还能答应可汗的要求吗？”
萨尔索思考良久，最后却只有无奈而又愤怒地叹了一句，“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
宴会无波澜，故闲言少叙。
第二日清早，使节团便轻装出发，望着南方那贯穿山脉的荆棘之地，迈蹄狂奔起来。
有了刺背酋长送给他们的信物，使节团一路上再未遭遇任何阻拦，顺利来到了阿迦玛甘之陨。
阿迦玛甘之陨分为两块，即玩家们熟悉的剃刀高地和剃刀沼泽两块。
当然，现在的剃刀高地还没有一位擅用寒冰魔法的巫妖，所以整个野猪人社会的核心权力完全集中在了被阿迦玛甘之血笼罩的剃刀沼泽。
“半人马？”
守卫在沼泽口的精锐卫兵们举起了手中的长弩，满脸紧张地盯着他们。
“别动手，别动手！”
人马使节亮出了信物，用含糊的野猪人语回答道，“我们是吉尔吉斯的使者，前来拜见卡尔加大酋长！这是哈尔巴酋长给我的通关信物，你们可以验一验真假。”
守卫们互相看了看，却没人能做出个决定来。
“把信物扔过来，我验证一下。”
比精锐护卫还要高上一头半的拉姆塔斯粗暴地扒拉开挡路的家伙，布满横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你是谁？”
萨尔索的右手在背后挑了挑手指，随行的人马守卫们会意，手悄悄地摸上了自己的武器。
“我是主宰，拉姆塔斯！刺肋氏族最强大的战士，卡尔加酋长最忠诚的护卫！”
诨号“主宰”的强大战士毫不在乎地往前走了两步，“只要让我确定信物是真的，我就带着诸位去见我们的酋长。”
“抱歉，主宰拉姆塔斯。”
人马使节已经握住了双手斧的斧柄，准备着在对方发难的时候，杀出重围。
“我实在无法相信你。毕竟，你要是把刺背信物捏碎的话，我和弟兄们就必死无疑了啊。”
卡尔加的亲卫队长脚步一滞，显然，不被信任的感受是非常糟糕的。
“大酋长在修习元素之道，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不能轻易离开修行小屋。”
“好吧，”萨尔索耸了耸肩膀，“那我们先回刺背氏族，等大酋长修炼完成，吉尔吉斯的使节再来拜访。”
“不过我要提醒您，主宰拉姆塔斯。外来者的侵略已经迫在眉睫，野猪人恐怕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了。”
刺肋氏族最强大的武士搂了下自己的猪鼻子，“等一下，来自远方的人马朋友，我现在就去禀报大酋长。”
正要离去的人马使节团停下了脚步，手却没有松开那些用来保命的武器。
自打阿迦玛甘堕落，野猪人失去庇护以来，他们便与新生的半人马发生了冲突。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两个种族之间的血仇已经达到了不可能化解的地步。
所以哪怕野猪人的上层愿意因为外来者入侵而结盟，使节团也必须小心，万一哪个和半人马有深仇大恨的家伙突然发难。
死两个先行者不算什么，耽误了抵抗外来者的土著联盟，那可就是万死莫恕的大罪了。
剃刀沼泽的某个角落，卡尔加所在的修行小屋门前。
“大酋长，”主宰收起了飞扬跋扈，丑陋的猪脸上尽力表达着内心的恭敬，“外头有一伙来自吉尔吉斯的半人马，说要见您。”
“为何？”
有些闷的女声飘出屋帘，勾得拉姆塔斯心神激荡，竟忘记了回答问题。
“主宰，我在问你话。”
冰冷的杀意唤醒了神游天外的拉姆塔斯，亲卫队长身体一抖，赶紧回复道：
“他们说，吉尔吉斯想和我们结盟，对抗那些新出现的怪物。”
“新出现？”
卡尔加.刺肋喃喃道，“他们说的，是东海岸的那帮家伙吗？”
“想来是的。”
半跪在地上的野猪人武士继续道：“大酋长，我认为，咱们没有必要和人马这种狡猾的畜生结盟，阿迦玛甘之子的力量，足以碾压任何……”
“够了！”
阿迦玛甘之名，让刺肋酋长失去了往常的冷静。
“我们已经失去了父神的庇护，现在的野猪人……只能靠自己了……”
掀开由荆棘盘旋制成的帐帘，野猪人的大酋长中断了修行，迈出了逼仄的元素小屋。
“走吧，去看看那帮畜生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两炷香过后，身着萨满华服的女族长终于来到了沼泽的入口。
“这可真是够稀罕的。”萨尔索小声嘀咕了一句。
要知道，在野猪人的风俗中，重男轻女的思想在顽固性方面仅次于尊敬强者。而眼前这位剃刀沼泽的统治者……呵，她的实力一定是顶尖中的顶尖，否则，她早就已经变成哪个武士的生育机器了。
“你们是吉尔吉斯的使者？想与我们结盟？”
“是！”
“有凭证吗？”
“有！”
人马使节从包裹马腹的甲片中抽出了一张经过防损坏处理的书信，小心翼翼地将其递给了野猪人的共主。
展开羊皮纸，卡尔加开始利用自己高深的元素语造诣，破解信笺上的内容。
漫长的一炷大香之后，女酋长咧着猪嘴，上下獠牙在下颌的动作下发出让人心悸的磕碰声。
“图尔拉姆，你当真是好算计啊！”
剃刀沼泽的至高者收起了信封，小咪咪眼中，闪烁着嗜血和残忍的光。
“这场赌局，我跟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中断的迁徙
“东西都装好了吗？”
凯恩.血蹄转了下手中的战矛，向着自家兄弟吼道。
“都装好了！”
听着血蹄精锐那如一人发声般的整齐回应，牛头人的大酋长笑了笑。
“走吧，我们回家！”
“是！”
强壮的年轻人们拿着刚刚更换的崭新装备，分列于运输队的两侧。体力衰弱但经验丰富的驯兽师们，则利用从祖辈传下来的经验，安抚着身边的科多兽，让它们安心地向前赶路。
等待许久的布洛克斯睁开眼睛，翻身上狼抽斧一气呵成。
“狼崽子们，走！”
急于建功立业的年轻人们来到自己的伙伴身边，先是抚摸了下狼颈上柔软的鬃毛，然后满脸迫不及待地飞身上骑。
“都TM给老子消停点！一个中队一个中队的出发！”
“谁要是不听命令，擅自开拔，老子就剥了他的皮！”
“妈的，你们步兵师的抢哪门子战狼？！滚回自己营里去，一会儿瓦洛克大王会带你们出发的！”
手里拿着长鞭、铁棍甚至狼牙棒的老兵们把手里的武器弄得啪砰作响。若是没有他们维持局面，这营地里，早就乱作一团了。
饶是如此，还是有几个出了名的刺儿头部队，为了首先出战的机会，同暂不出战的骑兵师二旅大打出手。
“一帮臭小蛋子。”
争坐骑争得正欢的两拨人终于消停了下来，尤其是步兵师的家伙，个个哆嗦得就跟筛糠一样。
小萨鲁法尔扛着沉重的战斧，眯缝着眼睛，如猛虎打量羊羔般，扫视着自己手底下的兵。
“都给老子滚回去，一人一百军棍！”
“别啊，副战团长！”
领头的小队长哀嚎道，“这要是挨完军棍，弟兄们可就上不了战场了啊！”
“哼！”
瓦洛克一跺地面，“知道挨军棍上不了战场，还他娘的跟友军抢东西？！”
小队长低头想了想，随后咬牙回答：“我请求您，先把军棍记下，等我们完成任务，再打！”
瓦洛克.萨鲁法尔皱了下眉头，“记住你们的话。”
随后他抬头，看向其他还在胡闹的新兵，“现在，给老子滚回帐篷里去！等仗打完了，再去军法处领军棍！”
解决了这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霜狼第三战团的骑兵师一旅顺利出发，他们将作为牛头人迁徙车队最外围的警戒力量。留下来的二旅则作为机动力量，之后出发的步兵师和炮兵师，会保住车队脆弱的尾巴。
布置下骑兵师一旅接下来的行动之后，布洛克斯便放辔快行，同走在头前的牛头人领袖会合。
“凯恩。”
充斥着鼻音的牛头人语脱口而出，布洛克斯跑到近前，微仰头问道：“北贫瘠之地的地图呢？”
“在这儿。”
血蹄酋长从怀中抽出一卷崭新的羊皮纸，递给了旁边的兽人代表。
“远蹄氏族刚对这张地图完成了一次大更新，所以可信度很高。”
虽然不认识地图上标注的哈塔鲁文字，但图画标识，大萨鲁法尔还是能认出个大概的。
“还好，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一线天之类的险要地形。”
嘴上这么说着，布洛克斯的表情却仍然凝重。
“说实在的，我更希望路上有些适合埋伏的险要地形。”
牛头人氏族的共主摆了下尾巴，打死只不长眼睛的苍蝇。
“血蹄氏族的战士，是各个氏族中能力最为全面的。哪怕是在峡谷中遭遇伏击，我的勇士们仍然能坚持到狼骑兵的支援。”
“有几个易于埋伏的地点，可以让大家的精神有精神紧张点，不至于那么疲惫。。”
“可现在，我们必须得时刻保持着最高程度的警戒，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偷袭我们。”
战争经验丰富的临时战团长点了点头，“我担心的，也是这个。”
沉默了一会儿，凯恩.血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伫立在天空中看着我们的先祖们，是不会抛弃他们的子孙的。”
……
一周之后，运输队到达了本次旅途的第一个绿洲。
“先让运输队补充淡水，然后你们再去补水！”
布洛克斯把扛在肩膀上的战斧往地上一扔，“谁要是敢违抗命令，老子就砍了他的脑袋当夜壶！”
得到命令，团长们立刻行动起来，一级压一级，完美贯彻着自家上司的命令。
“话说，咱那边咋就没有这样的绿洲呢，也省得天天从海里净水了。”
“这些，是北边的卡多雷留给这片戈壁的礼物。”
补充完水分的凯恩收起了战矛，一屁股墩在了地上，指着绿洲中央的大湖说：
“原本，卡多雷们是想把这片贫瘠之地变成一片沃土的。”
牛头人大酋长的语气中充满了向往，“如果成功了的话，这里就将成为灰谷第二。而哈塔鲁的子孙们，也就不用回雷霆崖了。”
“可惜啊，这个计划失败了。只留下了些散乱分布在这片荒漠上，只能给疲惫的旅人们当个歇脚点的绿洲罢了。”
大萨鲁法尔低头，拈起了一块湿润柔软的土壤。
“人马、半土元素生物、瑟莱德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阿克托里斯那小子是这么说的。”
“你说什么？”
布洛克斯本就是小声咕哝，又用的是兽人语，凯恩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没事，”潇洒地把土壤碾成空气中的一片飞灰，代理战团长问道，“运输队的水分补充完了吗？”
“我去看看。”
老牛起身，去自家科多兽队里溜达了一圈。
“都完事儿了，你们也……”
“嗖！”
破空声打断了牛头人大酋长的招呼，一支尖端反射着黑绿色光芒的弩箭，如同草丛中盘桓已久的毒蛇一般，露出了自己锋利的毒牙。
“敌！袭！”
抬手接住这次偷袭，带着哞声的长啸结束了运输队和第一旅的悠闲时光。
“保护科多兽！不能让他们乱起来！”
“举盾，列阵！”
“投枪准备！”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血蹄精锐们便结成了一个标准的防御阵型。这直接导致了第二拨弩箭齐射毫无建树。
“敌人人数不多！二团全体上狼！把这帮藏在草丛里的垃圾揪出来！”
黑石剑圣瞅了个仔细，方才那一轮弩箭齐射，只有寥寥三十几支。考虑到偷袭的一般规律，埋伏在此处的蛮兵，绝不会超过百人！
布洛克斯直冲进一处射出弩箭的草丛，看见了其中隐藏着的几个野猪人猎手。
“是外来者的头儿，杀了他！”
领头的武士挽个刀花的功夫，橙黄色的肩膀便已经狠狠地撞在了他的猪鼻子上。
“死！”
停步，平抬手，拧腰旋身，由钢斧带起的刃风短短几秒内，就由轻柔的拂面之气变成了切钢割铁之流！
野猪人们得到了更加精良的武器，但他们没有接受更加先进的军事训练。领头者一死，这帮戈壁匪徒就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
战场上，一瞬间的迟疑就可以决定生死，更何况是数秒的混乱。
“啪嗒！”“哗啦！”
鲜血和肉块从天空落下，大萨鲁法尔搂掉脸上碍事的猩红液体，一把提起了在地上打滚的，领头武士的头颅。
“投降，死！不投降，神厌而死！”
说罢，代理军团长用力握住了近乎粉碎的猪鼻，双膀用力，将其薅了出来。
在野猪人的传统信仰中，猪鼻是阿迦玛甘辨认自己子孙的第一特征。
如果一个野猪人死后，他的鼻子脱离了肉体（自然腐烂不算），阿迦玛甘就会认不出他的身份，从而把其踢回死亡之时，忍受死亡轮回的折磨。
“不要畏惧！”
“卡尔加大酋长会把每个为战而失去神证的战士名字，告诉伟大的阿迦玛甘！”
“如果死亡轮回，可以为赶走入侵者贡献力量的话，那我将如吃蜂蜜一般享受它！”
“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
“杀！杀！杀！”
还活着的小组长们同时发出了怒吼，稳住了战士们动摇的军心。
对死亡的恐惧和外来者的愤怒，像可怕的双头巨人一般，砸碎了名为理智的枷锁。
“小心！他们狂暴了！”
“啊！”
几个冲进野猪人小组中央的新兵首先遭殃，他们和他们座下的战狼，被力量翻倍的阿迦玛甘之子们撕咬成了一地碎块。
“血蹄勇士，把我们的朋友救回来！”
解决掉三个袭击车队的小组之后，凯恩.血蹄带着一支亲兵，直迎向已经敌我部分的野猪人。
“哼啊！”
传说战士的强大气场勾动猪人的原始本能，几个疯狂的武士扔下了手中的长刀战斧，嘴往肚子里一探一团，变成了几个超级肉簇藜，打着滚冲了过来。
“真是小瞧人啊，偷袭者！”
血蹄酋长右手持矛，眼中精光一闪。
“哧！”
先后高低不同的野猪人刺球，竟在同一时间爆发出血流。生命力的快速流失让他们身体一软，无力地落在了敌人的身前。
符文之矛可是八十斤的重兵器，刚才那漫不经心的几点，莫说是猪人的皮，就是人类重骑士的胸甲，也得来个对穿。
“尽快杀掉他们，他们在燃烧生命。”
牛头人的大酋长皱眉瞅了眼地上的血迹，便向自家人和友军提醒道。
“妈的，还想等他们疯够了再说呢！”
灵巧地躲过对方毫无技巧的一劈，布洛克斯抬手一斧，砸碎了对方的脑子。
“杀！”
黑石剑圣往后背上插了一支第三战团的军旗，好让手下的指挥官找到自己的位置。
看见飘扬的战旗，中阶指挥官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中队，跟着战团长进场！”
“二中队，外围巡逻！”
“三中队，收治伤员！”
一个又一个清晰的命令被下达，很快，绿洲的混乱便平息了下来。被俘虏的野猪人们，也在简单的审讯之后，同战死的同胞一起成为了长杆儿上的装饰品。
“一帮小卒子，什么机密都不知道。”
精通野猪人语的血蹄判官把记录交给了自家酋长的时候，如是说道。
“贪婪的家伙。”
凯恩大致扫视了一下，就将报告交给了旁边等待的布洛克斯。
“他们是斥候部队，原本负责侦查我们的动向。但野猪人的大酋长发出了赏格，尤其是我的脑袋，特别值钱。所以这帮家伙没有选择回去报信儿，而是想干上它一票。”
“这就有点奇怪了。”
大萨鲁法尔放下了半懂不懂的刑讯记录，“一帮追求赏格的佣兵，怎么可能如此的悍不畏死？”
“很简单。”
牛头人大酋长的语气中带上了几丝寒意，“因为战死的人，可以得到双倍抚恤。”
“嗯？！”
代理军团长愣了一下，随后倒吸口凉气。
游牧民族，是很少有抚恤的。毕竟，一天打八回仗，要是死人就抚恤的话，那抢一次获得的物资都不够给孤儿寡母们用的。
但有一种情况，会让这群今日饱明日饥的蛮族放弃自私自利，拿出一个粗陋的抚恤条例来激发手下的士气。
“是的，野猪人已经将这场战争，升级到了种族灭绝的地位。”
“凎！”
代理战团长一跺脚，“野猪人的大酋长，还真是麻烦的家伙啊！”
得到有关外来者的情报，不难；知道科卡尔氏族被外来者消灭，不难；甚至是推测出敌人会对自己的种族造成致命的威胁，也不难。
“在其他人还没有意识到威胁存在的时候，把所有野猪人氏族捏在一块儿并投入赌局……啧啧啧，真是劲敌啊。”
大萨鲁法尔卸下了肩铠，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凯恩，我们能不能加快速度？”
“科多兽不擅急行，而且我们已经尽可能的精简行李了。”
血蹄酋长忧愁地打量着一片狼藉的绿洲，继续道：“而且我很担心，他们会往绿洲的水里下毒。”
“这次事发突然，他们没来得及准备毒药，但下一次……”
“不行，迁徙必须暂时停止！”
兽人剑圣一龇獠牙，“我必须向星辰城发出求援信，如今的麻烦，已经不是靠一支偏师就能解决的了。”
“嗯，我也正有此意。”
老牛点头，表示同意。
“哈塔鲁内部的意见，我来协调。你们派去杀鹰身人的队伍……”
“不能撤。”
大萨鲁法尔解释道，“鹰身女妖自顾不暇，所以她们没有参加此次盟约。要是松了绳，让她们和野猪人、人马联合的话，现在在卡利姆多的星辰根本就解决不了！”
“好吧，好吧。”
双方协定已成，迁徙队伍暂时撤回灰谷口，一道加急书信也由第三战团出发，星夜前往新星辰城。
第三百二十三章 准备开战
“新船队到了！”
经过几次修改增强的新黑珍珠号，出现在了瞭望手的望远镜镜片上，闲在港口上等活儿的工头和苦工们飞快起身，准备争抢这来之不易的大生意。
“鸦人们终于到了。”
兰佐尔把玩着手中的短柄战锤，口中默念几句，清洁术的光芒便从头而降，洗净了沾染在身上的污秽和不知死活的小虫子。
“既然鲁克玛之子的主力已经到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个又脏又丑的地方了？”
“哈。”
罗非放下手中的双筒望远镜，“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这里的环境呢，毕竟，恶魔战场可比这儿恶劣一万倍啊。”
“主要是憋得慌，没意思。”
“行，那我们回指挥所。”
德莱尼和兽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座用来充当码头观察点的仓库。
主角刚跨过军营大门，就能感受到一股与日常不同的肃杀之气，弥漫在这片营地的上空。
“杀！杀！杀！”
狼骑兵们用手中厚实的战刀砍碎了塑型成人马形象的活化人偶，随后立刻背手抽网，对空中的风元素鹰身人进行抓捕！
“哒哒哒哒哒哒！”
背着弹药箱的兽人步兵扣动着扳机，手中的小型加特林向假想敌宣泄着蕴含愤怒的火舌。
“咚！”
只顾着爽的机枪手很快就挨了一个爆栗：机枪本就容易过热，又是在贫瘠之地这种一年热八个月的地方，这么开枪纯属找训。
“一号炮位，正前方一百五十步，开火！”
“轰！”
由一头科多兽就可以拉动的骑兵炮怒吼着，将自己的目标打得“筋断骨折”。
“呦，老板和老板娘回来了？”
近乎变成光溜溜的扎克打了个招呼，在他身旁，则站着一个主体为绿色，上面混有金色、银色、紫色和宝石光芒的圆球。
请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形容这位访客，只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就剩下“胖”这个字了：
堆叠在一起，拖拉到胸口的四层下巴；顶出长衫的大肚子；原本还算粗实的胳膊和腿，却由于与身体不成比例，让自己的主人变得跟个大蛤蟆一样。
“扎克，这位是？”
“锈水财阀的当家人，加里维克斯。”
狼人特工习惯性地抽出腰后的两把短管霰弹，绕着自己的大拇指转了两圈。
“他来跟我们谈生意，军火生意。”
“哦~”
星辰大酋长朝着地精财阀笑了笑，“希望星辰的饮食能合您口味，加里维克斯先生。”
“大酋长实在是太客气了。”
地精球摆摆手，颇为客气地回答道：“在星辰里吃到的，可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哼，当然好吃了，有那么多先进技术‘下饭’呢，不是吗？”
罗非面上虚与委蛇，心里却如是想着。
以加里维克斯的本事，是断然无法向中高端魔法物品、魔法书、中高级炼金药水等高端行业插手的。
他的主营业务，是奴隶贸易、军火贸易和低端魔法物品、炼金药水的倒买倒卖。而这些领域，正是星辰的强项。
“我很抱歉，远道而来的客人。军情紧急，你恐怕得等一段时间，才能继续谈生意了。”
狼人特工一听这话，笑容便收敛了起来。
“大酋长，您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
精于察言观色的加里维克斯用纯正兽人语回答道：“既是如此，那我等一会儿就是。”
“卫兵！”
“在！”
“带着我们的客人，去招待帐篷里。记住，好好款待，不可怠慢！”
“是！”
接受命令的卫兵带着锈水财阀前往招待室，罗非则和兰佐尔、扎克一起，走向兵营中央的指挥所。
掀开帐帘走进其中，一股浓厚的味道伴随着嘈杂声浪，直扑在了主角的大脸上。
“该死！你们到底有多长时间没离开这里了？”
为了防备红色瘟疫，罗非和德雷克塔尔、盖亚安祖母等诸位大萨满一起，将勤洗澡、洗手、刷牙等卫生习惯制定为法令，推行于整个星辰。
所以星辰兽人身上，已经很少出现汗臭味浓重的情况了。
“三天。”
满眼通红的科萨抹了把鼻子。
由于半人马和野猪人的联合，先行者氏族的探索计划被迫叫停，转而成为这场即将发生的战争中的先锋。
“又有一批鲁克玛之子到达港口了，算起来，我们手里已经有一个旅的空中部队了。”
搅动着室内的气流，雷神酋长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在隔音结界开启了通道，将其与另一个球形隔音结界包裹的新鲜空气进行交换。
“很好，我们不用担心鹰身人的问题了。”
格林熟练地在本子上画条横线，划掉了第三条：空军不足。
“已经有带着吉尔吉斯旗帜的团级部队出现在霜狼第三战团的防区内，我们可以认为，吉尔吉斯氏族的主力已经进入了西贫瘠之地。”
“玛格拉姆氏族的旗帜出现在了贫瘠之地和雷霆崖接壤的谷口，科萨已经派出了雷神第二战团去支援那里的岗哨。”
“怒水河边的钢鬃氏族、剃刀沼泽的刺肋氏族、守卫荆棘丛林的刺背氏族、剃刀高地的魂牙氏族联合了起来，他们同时从自己的老窝出动，破坏着我们的岗哨、要塞和城市。”
听完雷克萨补充的情报，主角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鼻梁。
“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啊，再这样下去，鹰身女妖下场也只是时间问题。”
罗非转头，看向自己战斗力爆表的女友，“节点教堂投入使用还需要多长时间？”
“最快的也得三个月。”
守备官秀眉紧蹙，“而且靠着现有的储存能量，节点教堂撑起来的能量护盾根本扛不住半人马的两次冲锋。”
元素之子攥紧拳头，这一次，是他的决策失误，让星辰陷入了这进退两难之境。
“格林，暗夜精灵那边有消息了吗？”
“他们拒绝了我们的请求，”鲁克玛的首席祭司摇了摇头，“野猪人、半人马、鹰身女妖，他们的背后都有一个甚至几个半神站台，哪怕是卡多雷，也不愿意轻易开罪。”
“妈的，紫皮就是一帮无耻的鬣狗，有肉他们冲地比谁都快，没肉跑的比谁都溜！”
扎克龇着牙痛骂，被旁边地阿厄佐格拍了拍肩膀。
“你应该庆幸，他们没有借着这次机会出兵攻击咱们。”
安苏之子搓了搓指甲，“非哥，我们必须放弃南方的聚居点，在怒水河一线布置防御，挡住野猪人的攻势。”
罗非动了动沙盘上的棋子，在自己的脑中坐着战争发展的推演。
“不必如此。”
回想着三国中诸葛亮稳坐川蜀退十路重兵的故事，雷神酋长找到了一个退敌的思路。
“南方的聚居点……固守，刚刚到达的霜狼第二战团作为机动力量。阿克托里斯，我给你一半儿的萨满祭司，负责协助防御。”
“格林，麻烦你一趟，立刻出发，追上雷神第二战团。”
星辰大酋长随手抽了张羊皮纸，潦草地写了个短句，并往短句上施加了一个火焰魔法。
“以星辰使节的身份去，告诉玛格拉姆的可汗，就说吉尔吉斯可汗派人来请求联合，希望能双方合力，吃掉他的氏族。但星辰不信任那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所以你受命，将这个情报带给他。”
“他不会相信的。”
“以半人马的性子，无论咱们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
明白过来的兰佐尔补充道，“从现有的情报来看，玛格拉姆氏族和其他两支部队明显脱节，显然，他们一开始就没抱着死战的心态。
“而我们传递过去的消息，无论是真是假，都会让他产生疑心。换位思考，如果我怀疑自己的盟友随时会在背后捅刀子的话，那我绝对会原地观望一阵。”
格林瞅了眼爪中粗糙的使节信感慨道：“真是难以想象，信奉同一个神明的同胞，竟然连如此基础的信任都做不到。”
“嗨，这个世界，不可思议的东西还多的很呢。”
拍拍鲁克玛之子的肩膀，罗非的手指压在了“吉尔吉斯”这个单词上。
“全力突破，并且干掉那个吉尔吉斯可汗！只要他一死，所谓的联盟不攻自破！”
“大酋长。”
利奥拉站了出来，向主角行了个勇士礼，“我对您在南方的战略布局表示质疑。”
“但说无妨。”
罗非自衬不是小说里的诸葛亮，所以在战争方面，他很乐意接受这些老油子的意见。
“我们不能消极的固守城市，野猪人是优秀的猎手，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封锁住通往城市的补给路线。”
“仅仅依靠一个霜狼战团，根本无法保护沿途的线路。而且现在的我们只有两个全骑兵战团，不应该将如此重要的机动力量浪费在保护后勤上。”
主角眯着眼睛，他好像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怎么，你想让虎人突击队来一次猎杀与反猎杀？”
“相信我，大酋长，虎人是最强大的猎手。无论是在德拉诺，还是在艾泽拉斯！”
雷神酋长愣了会儿，究竟是冒险还是保守，这确实值得他好好思考一下。
“好吧，利奥拉，你说服了我。”
罗非一砸胸口，“证明你们的价值吧，猎人们！”
“是！”
……
二十天后，西贫瘠之地。
一场小规模的厮杀正在进行，与之前和之后会发生的无数冲突不同的是，两方的领兵者，一个叫布洛克斯.萨鲁法尔，一个叫沙卡可汗。
“咚！”
疙瘩不平的长柄战锤震得大萨鲁法尔双手一麻，他死咬着牙，把力大势沉的战锤顶了回去。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跟他平齐了！”
布洛克斯正要驾狼脱战，狡猾的人马可汗却以前腿为轴，横转尥了个蹶子，正踏在兽人勇士的侧身上。
“啊！”
凹陷的臂骨和肋骨宣告着布洛克斯失去了战力，来自黑石的勇士呼唤着水元素的治疗，同时捏碎了腰间的“再生之风”护符。
“快点！快点！快点！”
再生之力促使他的肉体不断生成新的肌肉和骨骼，但想让它们回到正确的位置并发挥作用，就必须由水之力来引导和愈合。
但贫瘠之地的水分实在是太过缺乏，连专精此道的萨满祭司都费劲，更何况是布洛克斯这个半吊子。
“哈，一个够分量的装饰品！”
沙卡可汗转了下战锤，左手从腰侧抽出了把狭长的割头刀，黑红色的血迹中，传来了无数牺牲者的悲鸣。
“石女在注视着我们！”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大萨鲁法尔艰难地举起双手斧，打算与对方搏次命。
“为了星辰！”
“咚！”
巨大的圣光之脸突兀地凝聚于天际，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向吉尔吉斯可汗的前路。
“啧！”
沙卡一拧身子，改变了自己的前进路线，躲开了这发预判技能。
“撤退！吉尔吉斯亲卫们，撤退！”
沙卡可汗的狂吼，唤醒了杀红眼的人马卫士的理智。
他们立刻摆脱了自己的对手，追随着自家可汗离开战场，哪怕对面的兽人战士只剩下一口气，训练有素的亲卫们也不会因为贪刀而迟滞分毫。
“还想跑？！”
太妹守备官抽出了背后的长杆狙击步枪，浪潮一般的圣光之力不断注入枪管外壁上的符文。
“让我们来看看，你能否躲过这一枪吧？！”
“噗轰！”
低沉的炮鸣声中，凝聚到极点，臻至白色的死亡之光轰向了沙卡可汗的后颈。
“妈的！这都是一帮怪物吗？！”
吉尔吉斯可汗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险之又险躲过了那穿透十几个护卫身体，却仍威力不减的致命一击。
人马领袖朝侧前方一蹬蹄，让自己重新站了起来，避免了被手下踩踏的命运。
经过这一枪，哪怕是再狂暴无畏的半人马，也把自己逃跑的速度加到了最大。
“反应真快啊，这帮半土元素生物。”
兰佐尔收回了为德莱尼人发明的“单兵狙击能量炮－I型”，并和十几位中阶守备官一起，进入了一片狼藉的战场。
“你的运气真不错，布洛克斯。”
包裹着莹黄色光芒的柔荑以丝毫不符合其风格的野蛮方式，拍打着黑石剑圣的受伤处。有些扭曲的肌肉和骨骼在圣光之力的引导下，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但凡我们偷点懒儿，你的小命就得搭在这喽！”
“是是是！”
痛得龇牙咧嘴的大萨鲁法尔嘴唇哆嗦地问道：“这么说，援军到了？”
“罗非亲自来的，这回，他要让吉尔吉斯吃个大亏。”
第三百二十四章 正面冲突（上）
“打啊！打啊！”
“抡起你的斧头，砍他的腿！”
一群半人马先行者围成了个圈，兴奋地向场地中央的两个角斗士宣泄着自己恶毒的渴望。
只见已经占据优势的先行者后退半步，趁着对方还没从之前连打缓过气来的功夫，抬身一蹄踹向了对手的胸膛。
胸骨内凹，手臂塌陷，挨了这次重击的劣势者吐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说吧，你们这帮垃圾！”
站在场地中央的胜利者高举长刀，兴奋地发出嗜血怒吼：“想让他怎么死？！！！！！”
“踩碎他的脑袋！”
“拆了他，拆了他！”
“把他的xx剁下来！”
混乱的声浪洗刷着胜利者身上那浸满泥水的毛发，正在名为赫克卡卡的人马“勇士”接受某个变态的建议，打算为这场角斗画上一个句号的时候，一个明显高大的阴影，出现在了先行者角斗场的最外围。
“沙卡可汗有令。”
冷冰冰的话语冷却了现场的狂热气氛，当没有看到声音来源的牧民们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时，眼中的不耐和愤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讨好。
“所有先行者，立刻整队，向东去，劫掠外来者的营地和城镇。凡怠慢者，军法坐三族！”
对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马先行者来说，所谓的军法其实只有一条：死刑。
先行者们交换着渴望鲜血和战争的眼神，负责传达命令的人马督军则无视了这些小动作，继续说道：
“可汗说了，哪个先行者能带回来三百只耳朵，就会得到参加晋升仪式的资格，成为一名强大的掠夺者。”
听得这话，牧民们越发狂热了起来，他们疯狂地呼喊着可汗万岁。
不少狂热者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深刻新鲜的划痕。
人马亲卫宣读完命令，便转身离开了这里。身为这支先行者领头的赫克卡卡立刻来了记大地践踏，拉回了手下的理智。
“够了，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没听到命令吗？整理好你们的装备和口粮，快！”
……
灰谷口，莫尔雷城。
凯恩和罗非并肩而立，注视着一支风尘仆仆的车队，缓慢地挪进临时搭建起来的城池。
“吉尔吉斯氏族已经彻底疯狂了，他们的先行者漫山遍野，哈塔鲁的子孙们遭遇着极其可怕的暴行。”
血蹄酋长语气沉重地说：“没有时间了，属于牛头人的猎场越来越少，来到这座城市的牛头人却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星辰大酋长眼皮一跳，本想张口说些鼓励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一声无力的叹息。
半人马的机动性极强，强大到了哪怕是最精锐的霜狼狼骑兵，也无法与之媲美。
所以当瑟莱德丝之子遭遇星辰部队时，完全可以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打赢了最好，打不赢，撤就是了。
虽然瓦洛克和卡罗克都曾组织过两次漂亮的伏击，但最后一算战果，根本就没杀多少敌人：西贫瘠之地一马平川，埋伏圈根本就设置不了多厚，自然也留不住这帮腿儿快得紧的怪物。
“你们之前说的那个主意。”
吊着胳膊的布洛克斯走上土墙，插了这么一句。
“讨论完毕了。”
“结果如何？”
“同意是同意了，但大家伙要一起去，不能让你们两个单独冒险。”
“也行，走，去先祖图腾柱！”
绕开混乱的帐篷和铺位，走过呼喝着口号的新兵营，三人回到了充当指挥所和防御中心的高大图腾柱。
和施法图腾不同，眼前的这栋“高楼”墙壁上描绘的，是胡恩.高岭同他的伙伴们血战恶魔的故事。
“有主意了吗？”
星辰大酋长刚问完这句话，一沓厚厚的羊皮纸便塞进了他的怀里。
“自己看吧~啊哈~”
雷克萨抻了个懒腰，寻个木凳坐了下来。
雷神酋长大概扫了两眼计划，“哈，我就说了，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问题在于，我们必须选出一支能在被人马包围的情况下，坚持足够时间的强大部队。”
兰佐尔翻了个白眼，继续抠动着凳子扶手上的木刺，“各个氏族的第一战团还没到，荣耀战团留在了东海岸，守备官也没来几个，你打算上哪找一支这样的成规模部队？”
“既然计划是我提出来的，那自然是由我们的人承担这一重担了。”
牛头人大酋长轻踩地面，震得桌椅乱颤，纸笔横飞。
“朋友，这场战斗会很惨烈。”
元素之子皱眉道，“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
“哈，朋友”老牛抽出背后的战矛，往地上一顿，“哈塔鲁的子孙，可不是躲在母鸡翅膀下的小崽子。”
“这次，就让你见识下，我们的力量！”
“好吧，那现在，让我们分配一下人手……”
……
五天后，一份加急情报传到了沙卡可汗的手上。
“肉牛又打算迁徙？而且这回那些外来者的领袖会亲自护送？”
卧地享受梳毛的吉尔吉斯统治者一摆手，挥退了身边服侍的侍女。
“召长者和亲卫队长来！”
“是！”
没过一会儿，身披黑袍的祭司长和英武健壮的人马督军便走进了金帐之中。
“看看吧，最新情报。”
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连一炷香都没研究够，便异口同声地下了结论。
“敌人有诈！”/“他们想坑咱们！”
“吉尔吉斯的先行者们正在四处劫掠，我们的主力部队也在虎视眈眈。这时候举族前往莫高雷？凯恩可还没到犯痴呆病的年纪呢。”
“如果我是外来者的头儿，一定会把这份情报摁得死死的，等咱们偷袭的时候，再突然亮出底牌，打个措手不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地出动。”
沙卡点了点头，“既然二位都已经看出其中关节了，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老朽斗胆，”披着黑袍的施法者一弯腰，“请可汗稳坐中军，遣一支精锐，不断于沿途骚扰袭击他们，务求疲敌。”
“先行者各部，已经于沿途绿洲中播撒毒药，他们无法在半途中得到补给。不过多久，敌自溃，到时纵兵掩杀，可得全功。”
“说得很好。”
吉尔吉斯可汗站起身子，扯着嗓门儿吼道：“传令中军，准备开拔，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可汗！”
祭司长一打哆嗦，“我们占据绝对优势，为何……”
“玛格拉姆怠师于雷霆崖，卡尔加也不断来信，内容无非就是在抱怨自己压力太大。”
人马野猪人联盟的发起者接过战斧，狠狠地挥舞了两下，“再不打出点名堂来，这帮家伙就该散了！”
在吉尔吉斯的王廷精锐出动的第二天，“牛头人移民”再次回到了第一个绿洲。
“嗯，水里确实有毒，先容我处理一下。”
元素之子控着湖水成柱，路过由炽热烈火环绕而成的中空火管。水在高温的作用下化为蒸汽，其中的毒物则被火焰炽灼成缕缕青烟，飘向了远方。
“幸好不是法术毒药，不然就麻烦了。”
“人马奉瑟莱德丝为神明，他们不会用污染元素的巫毒的。”
玛加萨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这种清除水中毒物方法背后的原理。
“看来，水元素在变化为气态时，是不会将液态中带有的杂质一同带走的。嗯，就是不知道这个规律对巫毒是否行得通。”
绿洲的湖实在太大，为了保存精力，罗非在净化了足够“移民”饮用的水之后，便停止了施法。
“非哥，外围的防御工事已经挖完了。”
半食人魔扛着铁锹，原本黑色的斗篷已经被戈壁灰尘染成了深红色。
“血蹄的弟兄们已经领了手炮，进入壕沟待命了。”
“好。”
雷神酋长瞅了眼只能容下牛头人战士下半身的壕沟，“告诉他们，一旦人马冲近了就后撤，绝对不能恋战。”
“是。”
雷神酋长从行李里掏出一大块肉干来，补充体力过后，便将自己的水晶斧矛放在旁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躺下，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人马来了！人马来了！”
主角听得这话，立马抓起了主武器。飞快跑到了发出警报的方向。
“视界术。”
远方景象尽归眼底，迎着夕阳的红光，元素之子看到了那面熟悉的大旗。
“该死！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
为了防备随时可能到达的突袭，雷克萨带着牛头人战士们，加班加点地挖掘壕沟。现在大家还没来得及休息，敌人就砸在了脸上，这实在是……
“恐怖图腾的勇士们！”
玛加萨走出了防线，紧随其身后的，是风尘仆仆，面容中带着一丝疲惫的恐怖卫士。
“杀死这帮没有人性的畜生，砍下他们的头颅，以告祭我们的先祖！”
黑牛们发出震天撼地的呐喊，对敌人的痛恨暂时压制了让人昏昏欲睡的疲惫。在熔岩爆裂的先导下，冲向来势汹汹的吉尔吉斯王廷队伍。
“去死吧，恐怖图腾！”
沙卡和身边的亲卫整齐划一地抽出长弓，飞蝗般的箭雨直落向恐怖卫士的头顶。
“火蟒，遨游于此吧。”
炽热的火苗瞬间膨胀，化为一条灵动的火龙，把大部分箭支挡在了外边。
但穿过防御的少数箭支，几乎是必有收获：这些步兵长弓释放出来的可怕弹药，可不是蒙皮木盾能挡住的。
只是一波箭雨，恐怖卫士就倒下了二十八人！
“换长矛！”
双方的距离拉得太快，以至于王廷部队来不及放第二拨箭，就必须得准备近距离接战了。
“复仇！复仇！复仇！”
重伤的黑牛战士发疯一般赶超自己的同胞，他们用血肉之躯铸成墙壁，换来了人马第一排长枪的折断。
“复仇！！！！”
狂风之怒吹散了玛加萨的眼泪，来不及变换武器的沙卡可汗只有交叉手臂，硬扛下了这次攻击。
……
“这帮不要命的疯子！”
心里称赞了一句，罗非立刻把求救信号传回莫尔雷城，并向旁边准备出兵的牛头人大酋长怒吼道：
“不能让恐怖图腾的血白流，凯恩，带着你的人原地休息！老子这就把他们捞回来！”
“哈哈，终于有架打了！”
雷克萨和哈LS一左一右，拱卫在罗非身侧。兰佐尔眼疾手快，趁着哈LS跑过自己身边时坐上了她的脊梁。
“真是要命啊。”
瓦洛克一夹双腿，座下战骑便冲了出去，不过他的速度就要慢上不少了，毕竟，他背后还多了两个人。
“哈缪尔。”
“不行，玛加萨姐姐他们已经和人马接上刀了，这时候释放法术，会误伤友军的。”
血蹄酋长将所有的焦急压在心底，强作冷静地巡视阵地，安慰着沉不住气的血蹄勇士。
“所有人，迎战外来者！”
吉尔吉斯的左骑王一看正面战场插不上手，就立刻将兵锋转向了人数极少的罗非一行人。
“大地祭司们，稳定土元素！所有人，放慢冲锋速度！”
“不要再切换武器，弓箭对他们的伤害几乎为零！”
左骑王始终记得，那些逃窜出来的科卡尔残兵带来的情报。所以他特地下达了针对性命令。
“一个萨满祭司而已，怎么可能在近战上赢得过我！”
百步距离，转瞬即至，左骑王瞅准时机，沉重的双手战斧横扫向敌人的胸膛。
“圣盾！”
橙黄色的光芒化为一个球，包住了罗非的身体。
“铛！”
战斧被护盾弹回，左骑王再想变招，雷神酋长的水晶斧矛尖却已经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马将军尽力抬起身子，却被斧刃划了个开膛破肚。
星辰大酋长停住身子，双腿扎了个马步，拿手中的武器当做撬棍，把还在无力呻吟的督军给扔了出去。
“剑刃，不对，斧刃，好像也不太对，不管了，大风暴！”
半食人魔平举双斧，搅起了一股收割生命的狂风。
与普通的剑刃风暴不同，雷克萨使出的这一招与其说是“刃风” ，不如说是“锤风”。所以就算人马身体强健且结构特殊，仍然免不得沾之则死触之即忘的命运。
“利刃结界！”
德莱尼守备官清脆的呼声响起，八把由圣光凝结而成的长剑环绕在兰佐尔和哈LS的身边，无论是皮甲钢胄，还是岩石皮肤，都不是这些“能量武器”的一合之敌。
三刀并出，不过一次接触，左骑王的队伍便初现土崩瓦解之势。
第三百二十五章 正面冲突
“可汗，左路被突破了，是外来者的头儿！”
弯刀重重落地，听得此信的沙卡可汗一咬牙，怒吼着命令道：
“随我冲！杀掉他们后方的那帮肉牛，我们才有胜利的机会！”
“休想！”
长年跟半人马作战，每个恐怖图腾的成员，都精于人马的土元素语言，而玛加萨，更是其中翘楚。
她奋力提起千斤重的战锤，火焰包裹着图腾锤的锤头，砸向了吉尔吉斯可汗的两条前腿。
“该死的屠夫！你不会得逞的！”
沙卡默念着祷文，源源不断的灰尘在和风的带领下挂靠于其皮肤之上，脚下的大地则化身无数游蛇，爬上了吉尔吉斯领导者的全身，纠结、缠绕、蜷曲成一身坚固的铠甲。
不等铠甲完全成形，人马可汗便灵活地一弯双腿，用刚刚形成的，最厚实的胸铠代替了脆弱的腿部承受这次攻击。
“轰！”
沙卡微吐了口血痰，弯刀以柄为轴，转了整整180度，正朝着恐怖图腾酋长那脆弱的腹部割来。
突然，一股无力感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上，秉着刺杀之意的上撩瞬间疲软，只在玛加萨胸前的皮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黑牛，黑牛在哪？妈的，老子看不见啊！”
小萨鲁法尔粗犷的吼了一声，最新打造出来的双刃斧左格右挡，顺势拿下来了两颗吉尔吉斯亲卫的人头。
“我找到他们的位置了。”
阿厄佐格伸手指了个方向，“就在那里。”
“哈，乌瓦尔，出发！”
扎克随意地射了一发霰弹后，便跳下狼来， 脱离了三人小队。
“我先走一步！”
一脚划开面前敌人的脖子，前特工嘴角微挑，两把霰弹枪疯狂开火，将周围的人马战士逼退了十几步。
“本大爷要去会会你们的可汗，所以统统给老子闪开！”
枪口疯狂吸吮着濒死人马的生命精华，作为一种半元素生物，他们的生命力，可是针对他们自己最好的特种弹药。
当然，能这么做的，也只有扎克手中的两把ACP了。
“死神来了！”
军火顾问把尾巴紧紧贴在后背上，一个划铲过去，十几个高大健壮的人马卫士便死在了那让人惊骇的枪林弹雨之下。
“该死！该死！该死！”
负责带领后军的黑袍长者紧咬着牙，如果只有恐怖图腾一支部队，左右两路完全可以舍弃他们，直插向后方的牛头人阵地。
但现在，罗非一行人直接把左路搅了个天翻地覆，弄得右路进则孤立无援，助则徒增烦恼，只得不断的往远方射出箭支，以聊表自己在做事。
“制造大地震，把可汗他们带出来！”
随着黑袍长者的命令下达，追随沙卡可汗的大地祭司们默契地按照平日训练，协作念动引发大地不安的咒文。
“他们试图制造地震！”
作为一名资深德鲁伊，哈缪尔通过周围小动物的行为，猜测出了对方的企图。
“萨满们，安抚大地！哈缪尔，鸣响收军号！”
“呜~~~”
沉闷的牛角号声响彻云霄，玛加萨和另外几位独立作战的强者便撤回自家圆阵，慢慢地向绿洲阵地移动起来。
“可汗！”
亲卫长的吼声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吉尔吉斯可汗也是一样，但越发接近的罗非一行人，让这位领袖保持了清醒。
“先往后退三里，至少把部队重新整编！”
“是！”
得到命令，吉尔吉斯王廷部队四散脱离战场，罗非等人也没有追击，在确定恐怖图腾回到绿洲之后，便撤出了战场。
“他们得好好重整一下部队了。”
罗非把玩着手中的金环，那是王级别半人马的身份象征，“刚开始还有些混乱，之后就盯着穿着华丽的家伙杀。我估计他们的左路啊，已经没有可以用的高阶指挥官了。”
“阴影已经潜伏，不过效果恐怕不会太好。”
安苏大祭司观察着萦绕在爪间的紫黑色小蛇，“他们体内的石女赐福，在抵抗阴影的影响，看来这次的效果会相当糟糕啊。”
“只要能添点麻烦就行。”
正说话呢，右手包裹着麻布绷带的黑色母牛头人走了过来，朝着罗非他们鞠了一躬。
“谢谢。”
大家伙儿都是一愣，最后还是兰佐尔反应快，说了句“没关系”，其他人才跟着反应了过来。
小插曲过后，所有人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凯恩的那张地图上。
“根据之前的侦查，”瓦洛克.萨鲁法尔指着第二个绿洲，“除了这支王廷部队以外，离这里最近的，是一个名为岩蹄的大型半人马氏族。他们的战斗力，不下于王廷。”
“就算早在三天前得到消息并往这里赶，他们也得再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到达。”
“好消息是，绿洲有足够的补给，我们不用担心战士们挨饿挨渴。坏消息是，我们的支援部队最快也得需要三天。”
副军团长叹了口气，斥候战的大失败，导致摩尔雷城被吉尔吉斯的哨兵盯得死死的。连化整为零这种障眼法，都无法骗过沙卡。
“看他们的样子，饭点儿前应该会再冲一波。”
兰佐尔眯着眼睛，观察着每个人马战士的后背。
“他们来得很急，连装辎重的马匹都没带。所以他们八成得打猎补充食物。”
“晚上才是真正的麻烦，”哈缪尔抽了下鼻子，“人马有一定程度的夜视能力，所以沙卡一定不会放弃夜战的。”
“没办法，只有硬扛了。”
凯恩一拍地面，双眼中少有地闪过一丝不要命的凶狠。
“不眠不休的守上三天？这可不行。”
罗非摇了摇头，看向了自己的半食人魔兄弟。
“你知道，什么样的味道可以吓跑动物吗？”
“顶级掠食者的话，恐怕很难被吓跑。不过要是植食性和小型掠食者的话，弄个狮子的味道就够了。”
“你手里有狮子尿吗？”
“当然有！”
荒野兽王掏出袋水囊，囊体上写着兽人语的“伪装”单词。
打开水囊，不，尿囊的塞子，罗非轻吸了口气，并抱怨自己为什么忘记了实验室守则这么重要的东西后，在自己的精神海里向卡拉狄奥斯询问道：
“类似的味道，你能模仿出来吗？”
“没问题，不过你知道的，我现在制造气流的能力近乎没有，扩散这个味道……”
“制造吧，剩下的问题交给我。”
“咚！咚！咚！咚！咚！”
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再次响起，经过充足休息的血蹄勇士们端起了手中的盾牌和长矛。哈缪尔带来的德鲁伊们则控制着已经沟通完毕的绿洲植物们生长交织，为深度不够的壕沟补上一道胸墙。
“哼哼，哼哼，狮尿味？”
稳定大地的萨满祭司抽了抽湿润的鼻子，并在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想到了，如果这股味道按照现在的速度加剧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幸运的是，处于味源中心的兰佐尔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及时给罗非套上了一层圣光封闭罩，嗯，防里不防外的那种。
“卡拉啊卡拉，你可坑死我了。”
瞅了眼自己女朋友那嫌弃的表情，雷神酋长生无可恋。
至于其他人？他们早在闻到那股愈发浓厚的尿骚味儿时，就四散逃离，前往各自的备战位置去了。
“好了，接下来就是看，他们会从哪冲锋了。”
话音刚落，半人马的第一波箭雨，就已经落进了绿洲之中。
比起在壕沟和盾牌上浪费珍贵的箭支，科多兽和伤兵待的绿洲内部，显然更有杀伤的价值。
“埃布留斯，架个水盾吧。”
湖水如鲸泉一般喷涌，无数水滴转化为薄薄的面，互相连接，形成了一道坚韧的，可以笼罩整个绿洲的水膜。
锋锐的利箭直刺于其上，由于是齐射，多处同时发生的形变在区区几秒钟的功夫，便破坏了保护罩的稳定性。
当然，罗非早已有所准备，就在第一层水膜刚刚形成的时候，第二层水膜已经开始连接。
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终于，在穿透八层水膜后，来势汹汹的羽箭终于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无力地坠落在了地上。
“这是萨满祭司？！嗯？”
正要弯弓搭箭射击第二轮的沙卡可汗丧气地放下了弓：人马确实强壮，但使用的弓也是相当硬的。为了确保威力，这些机动性极强的弓箭手是绝不会在战争中玩连射的。
以对方制造水膜的速度，他们的弓箭齐射是不可能伤害到其保护下的有生目标的，不过是白白浪费罢了。
“节约你们的箭支吧，石爪山脉的木头可不多。”
带着手下兄弟绕了一圈，发现对方布置的防线没有漏洞之后，吉尔吉斯可汗抽出战斧，狂吼着向瓦洛克和雷克萨守卫的防线冲去。
“别露头！都别露头！人马的平射是很可怕的！”
“不要在意牛角了，只要能把头藏起来就行！”
对抗人马经验丰富的老战士和老猎人不断地喊叫着，头顶响起的破风声和断裂的牛角则证明着这些经验的正确。
“跳过阵地，小心蹄子，杀进绿洲！”
之前的无数次战斗，让人马们对兽人的壕沟深恶痛绝。沙卡可汗也算得上经验老道的将领，自然不会让手下舍弃优势。
但守在壕沟里的牛头人战士们可不会轻易地放过敌人。战矛捅穿了督军的心脏；双头斧划开了人马亲卫的肚皮；或尖锐或断裂的牛角顶翻了体型较小的狂怒弓箭手和远足者。
“滚！”
吉尔吉斯可汗抬起前蹄，弓着脊梁，随后狠狠踏碎了鲁莽的血蹄战士的头颅。
虽然有很多王廷战士死去，但作为吉尔吉斯氏族的最精锐部队，他们自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阻碍失去速度。
“蹲回去，用人马的尸体当盾牌！别被踩死了！”
瓦洛克嘴上喊着，两只健壮的手臂则抓过了一个冰冷的人马亲卫尸体，斜架在壕沟和胸墙之间。
这无异于放王廷部队进入腹地，不过考虑到接下来还有好几天的仗要打，保存有生力量显然比拼命更重要一些。
“该死的德鲁伊！”
之前光顾着注意脚下，直到突破了壕沟，沙卡可汗才注意到阻挡在自己面前的第二道防线。
德鲁伊们拼命催化着带来的种子，使得原本就植被茂密的绿洲变成了一片临时的原始丛林。
藤蔓埋藏在草叶之中，扮演着致命的绊马索；树叶搭连在一起，既保护了扮演墙壁的科多兽，又遮蔽了王廷部队的视野；异化的蔟藜草则强化了尖刺，哪怕是角质化的马蹄，也可以轻易刺穿。
“妈的，这帮外来者都是乌龟壳吗？！”
沙卡可汗不知道，跟燃烧军团干过一场大仗的星辰，最擅长的就是防御战，各种各样的防御战。
“可汗，还冲吗？”
“冲，冲，冲你大爷！”
吉尔吉斯可汗恨不得一脚踢死自己的亲卫长：“转向！冲出去！”
好不容易杀过第一道防线的王廷勇士们有些泄气，不过沙卡可汗对手下，至少对自己身边的手下还算不错，所以他们还压的下自己心中的不满和贪婪。
他们迈动着疲惫的四蹄，鼓动着体内最后的力量，增加着今日最后一次冲锋的速度。
“嗖！”
一道荧黄色的人影从树丛中冲出来，拦在了吉尔吉斯的精锐面前。
“踩过去！”
虽说遭遇了无数次失败，沙卡可汗仍然相信，人马的冲锋是非常强大的。
当然，你要非说说他们除了冲锋战术以外，拿不出别的新花样来，倒也没说错。
“解除圣光盾啊兰佐！我的鼻子都麻了！”
守在远处的德莱尼守备官打了个响指，拢着狮尿味道的光罩瞬间消失，浓重的腥臊味道如出笼猛虎一般，冲进了人马的鼻孔里。
“呵啊！”
作为半元素生物，瑟莱德丝之子的嗅觉是相对迟钝的。饶是如此，这味道也把王廷勇士们熏得够呛。
“扇开味道，绕过去！”
在头领命令和本能的双重催促下， 人马勇士们疯狂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并改变自己的前进方向。
而星辰大酋长，则保持着跨步把矛的姿势，除了几根手指微动操控臭气流以外，其他与外界接触的身体部位没有丝毫动弹。
幸运的是，人马精锐们只顾着躲避逃跑，所以站在原地的罗非没有受到伤害。
两炷香后，散尽身上臭味儿的雷神酋长揉了揉麻木的鼻子，用清风清理着体内残余的臭味儿。
“希望你们今天晚上能吃顿饱饭。”主角喃喃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 乱成一锅粥
莫高雷，通往北贫瘠之地的山口，后世的莫高雷大门。
自从玛格拉姆氏族得到沙卡可汗准备与罗非等人决战的消息之后，杰恩可汗便收起了漫不经心，开始攻打雷神第二战团防守的莫高雷唯一陆上出口。
鲁克玛之子们从天空降落，他们脸色疲惫，手中的圣光杖和能量枪都黯淡着， 显然，他们刚刚进行了一场强度相当高的战斗。
“格林大人，”雷神战团的战团长迎上来，“下一波冲击什么时候到来？”
“让战士们再眯一会儿吧。”
鲁克玛最高祭司抖落着羽毛，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们把人马的军粮营给烧了，这样下去的话，他们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在打猎上。”
“哒！哒！哒！哒！”
马蹄践踏地面的声音有如一个八尺高的铁塔壮汉一般，疯狂地抽击着格林祭司的脸庞。
“鲁克玛啊！他们怎么……”
太阳之神的大祭司瞪圆双眼，有些迟钝的大脑运转了好一阵儿，才大致猜出对方这次攻击的意图。
“该死！他们想攻破城墙，好拿我们当军粮！”
“啥？！”
正在布置防御的战团长一愣，“可……食人魔……”
“这帮家伙比食人魔有纪律多了！”
“饥饿于食人魔来说，是混乱的发端，于这帮半人马来说，则是士气的燃料！”
格林不甘地挤出鸦鸣，转身对刚刚回来，疲惫不堪的高阶祭司们说：“都回去歇着吧，接下来，就得看利爪卫士们的了。”
“唰。”
粗制滥造的箭支跃过临时搭建起来的土墙，雷神的战士们纷纷寻找掩体、趴入堑壕，躲避着这些足以穿透盾牌的死神低语。
幸运的是，主要生活在凄凉之地的人啊氏族们也很缺乏木材资源，只靠着石爪山脉的树林，是不足以让他们大造弓箭的。所以人马氏族的箭雨只会进行三轮，以节约资源。
两炷香后，站在城墙上的战团长扔下了左手臂上挂着的垃圾板，由微透过去的箭尖儿留下的伤口，还在往下渗着血珠。
“上擂石！快！”
穿着单衣甚至裸着上身的工兵们连拽带扛的，把巨大的不规则石块弄上了城墙，战团长则和他的亲卫们一起，寻找着活过刚才三波箭雨的幸存者。
“咚！”
刚刚建立起来的土墙微微颤动，艰难往上运石头的工兵们被脚底的晃动波及，身形皆失去了平衡。
“别在等后头的人了，把石头推下去！”
摆脱奴籍的工兵们鼓动着双臂的肌肉，将架在墙边的巨石扔下，砸出了无数先行者的血肉和内脏。
“还没完事儿呢，快，一半人继续搬擂石上来，另一半人准备修补墙壁！”
要是放在以前，苦工们是绝对无法执行如此粗糙的命令的，哪怕是在监工的鞭子和怒吼之下。但现在，经过裁撤脱奴、军事训练和恶魔战争这三板斧强化的工兵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岗位和工作的分配。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拥挤的墙道便空了不少，一直在下面列阵防备墙破的正规军，也终于可以登上墙壁，替代那些死去的勇士位置。
“没事，不疼，不疼的。”
战团长的左手死死反握住一个年轻战士的右掌，右手则遮盖着他的双眼，旁边的军医正用尺寸可怕的骨锯，切割着那只被长箭射穿膝盖的右腿。
“伟大的母神啊，请您用仁慈的光辉，缓解这个不幸者的痛苦吧。”
精神力消耗巨大的格林已经无力复原这孩子的的伤口，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给伤员止血和减轻痛苦了。
“半人马在呼唤大地之力，他们要攻上来了！”
哨兵干瘪的嘶吼带来了另一个坏消息，不过上到战团长、格林，下到普通战士，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负责安慰伤员的最高指挥官连头都没抬，各个团长便按照之前的经验，完成了防御任务的分配。
“让孩子们将注意力放在维持城墙上，以雷神之名，勇士们，和他们血战到底！”
负责辅佐战团长的大萨满接过了下达命令的任务，他拿出了背后的短柄锤和圆盾，来到了墙壁的最边缘。
受到瑟莱德丝之子召唤的地面就好像柔软的地毯一样，在无形之手的操控下，缓缓上抬，试图搭在雷神战团的土墙上。
“元素震荡！”
大萨满瞅准机会，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土元素暴动。离得最近的五座“登城梯”瞬间土崩瓦解，砸在兽人扔下的巨石和人马先行者的尸体上面。
“啪！”
一支精工打造的钢箭扎在雷神士兵的长盾之上，作为对方试图暗杀大萨满的“回礼”，三位神射手同时放弦，以猎杀半人马的狙击者。
“啊！”
人马狙击手倒下了，他身上的精良装备将由玛格拉姆亲卫们回收，交给下一位跃跃欲试的弓箭手。
“嘁，吉尔吉斯的那帮蠢货，本来木头就少，还给野猪人那么多箭支。”
杰恩可汗不满地打了个响鼻，巨斧指向了城墙。
“去吧，孩子们，为我们的母神，带回荣耀！”
……
南贫瘠之地，一片无名丘陵。
哼尔唧鲁正撕咬着半生不熟的科多兽大腿，在他的面前，野蛮的武士们正在用死去兽人的头颅，举行着向阿迦玛甘祈求力量的神秘仪式。
嗯，考虑到阿迦玛甘的现状，这帮家伙的所谓“仪式”，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队长，咱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哪？”
吃饱了的哼尔唧鲁半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副手－一个缺了半颗獠牙，丢了一只眼睛的老猎手。
“先等等吧。”
“嗯？”
“我刚才去外头撒尿的时候，看见了会合标记。”
名为吭巴克的猎人鼻头微动，“我们终于要攻击外来者的城市了？！”
“应该是，不然也没必要把我们聚在一起。”
带队的武士用长满尖刺的后背蹭了蹭地面，“让放哨的都机警点儿，别跟呼巴他们似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
篝火渐渐减弱，只有零星的火花提供着最后的余温。
被拽出来放哨的弩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一边咕哝着对上司祖宗十八代的问候，一边用近乎闭上的眼睛扫视着……
黑暗。
爪刃上的反光在黑夜里微不足道，但对于虎人来说，这已经足够用来传递简短的信号了。
“最后一个哨也摸掉了。”
利奥拉活动了下手腕，朝身边的朵尔顿说道，“两路包抄，以最快速度解决战斗。”
“是！”
突击队的战士们卷起伪装用的披风，无声地切入了这片丘陵。
“哼哼，哼哼。”
腥臭的口水顺着唇角淌下，睡梦中的哼尔唧鲁顶了顶脖子，寻找着那诱人血腥味儿的来源。
等等，血腥味儿？！
猪人武士混沌的大脑中多了一丝清明：后勤车队早已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就算有味道，也应该是不新鲜的臭味，怎么会有如此新鲜的血腥味道存在？！
“哼哈！”
野猪人濒死的痛吼声驱散了眼前的迷雾，哼尔唧鲁起身拿刀，看见了被吊在长矛上，呻吟声越来越微弱的吭巴克。
“乌合之众。”
利奥拉一棒子砸碎脚下猪人的头颅，虽然后者已经失去了呼吸，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多补一刀比较好。
“我投降，求求你们了，饶我一命！”
最后的幸存者毫无骨气地扔下了长刀，仰躺着，向对方露出自己柔软的腹部。
“说说吧，你知道些什么？”
为防有诈，虎人萨满一脚踩在哼尔唧鲁的肚子上，藏于肉鞘内的指甲“蹭”地一声，轻轻地搭在了猪人武士的腹部。
“我们，我们小队接受了集合的暗号，酋长说过，只要看到这个暗号，就去预先定好的几个集合点，等各支小分队会合后，再攻打外来者，也就是你们的城市！”
“为什么现在攻打我们的城市？”突击队队长用野猪人的语言问道。
“这个，可就不是我能知道……疼疼疼！”
虎爪已经刺破了他包裹内脏的筋膜，熟练于杀各种生物的哼尔唧鲁知道，如果这时候对方抽出指甲，或者稍微拧动下脚踝的话，自己的命运会是如何。
“别拿我当第一次跟你们作战的雏儿，酋长之矛。”
见对方道破自己的身份，猪人武士终于扔下了最后的侥幸。
“西边的人马，和你们的头头正面干起来了。为了不让吉尔吉斯的那帮混蛋拿住把柄，大酋长下达了集合攻城的命令。”
利奥拉捻了捻虎须，眼中青光一闪而过。
“我，我知道集合地点，你们别杀我，我带你们去集合点！”
寒意爬上了猪人武士的脊背，他知道，那是猎杀者动了杀心时，才会露出的目光。
“集合点在你们的地图上是没有名字的，只有最熟悉山路的老猎手和领军者，才知道怎么去那里，至于方向和走法，我们也说不清楚！”
“一个诱人的建议。”
流水束成一支锥形的箭，逆着猪鼻子而行，穿透了哼尔唧鲁的大脑。
“可惜，我用不上。”
虎人萨满用脚撕裂了对方的肚皮后，才收回了浸满血液的指甲。
“把咱们的人安葬，再烧了这帮猪的尸体，我们今晚在这里过夜。”
“头儿……”
“不用说了。”
利奥拉抬手，挡住了朵尔顿接下来的话。
“野猪人的大部队，不是我们这仨瓜俩枣就能拿下来的。”
“要真想发挥咱们的最大作用，只有一个办法。”
“袭击剃刀高地和剃刀沼泽？！”
朵尔顿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兴奋。
“没错。”
把图腾锤架回后背，利奥拉抚摸了下自己手指上的火焰之戒。
“给其他小队传信儿。让他们在狮子山会合。”
“是！”
……
西贫瘠之地，霍普绿洲。
接到命令回援王廷的滚石氏族停留在这里，补充淡水，恢复体力。
不管怎么说，半人马也只是半元素生物而已，一般情况下，他们确实不需要摄入太多水分，但战时消耗巨大，所以他们也得和其他种族一样，留意淡水的储备。
“都小心着点儿，外来者可是很狡猾的！”
“哈哈哈，酋长，那帮胆小鬼可不敢离开自己安全的城墙。”
人马督军用力地将战斧砍进地面，“要不是咱们手里缺箭支和投石机，什么狗屁莫尔雷城，早就成大伙的狩猎场了！”
“说得也是。”
滚石酋长丑陋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微笑，“那大家就好好歇着，等咱们到王廷那儿的时候，可就不能这么松懈了。”
“是！”
“嗖~”
“轰！”
紧随着人马们高兴的呼喊，一发炮弹划过优雅的抛物线，落入了绿洲中央的湖泊。
“嗯？”
滚石人马们茫然无措地站了起来，左右张望，寻找着敌人袭击的方向。
“是火炮，不要紧张，是火炮！来，跟着我，跑出去！”
酋长压下了牧民心中的躁动不安，并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果然，接下来的一波齐射基本都落在了湖泊的四周，而提前撤离的人马们只有几个倒霉蛋被命中倒地，凄惨地躺在地上嚎叫着。
“离开这里！这里不再安全了！”
“酋长，我们完全可以……”
“闭嘴！”
氏族最强大的人马勇士怒吼着，双眼中闪烁着凶戾的光芒。
自私的滚石可汗可没打算把自己珍贵的手下，浪费在寻找对方炮兵上，哪怕他已经大致猜测出对方的位置，哪怕对方的火力其实并没有那么强。
就这样，疲惫的人马们再次踏上了与王廷会合的旅途。
人就是这样，你要一直累着吧，也就挺下来了，你要累了后歇好了，自然是精神饱满，最怕的就是累了以后歇着，没歇好就又开始干活。这时候身体的疲惫感会翻上好几番儿，这一点对人马也适用。
“头儿，你看看前头，好像有人。”
滚石可汗眯着眼睛，顺着随从的手指望去，看见了横在前方的一排拿着奇怪物件的人和他们身后的科多兽。
“绕开，还是冲过去？”
不等他做出决定，拦路者手中的奇怪物件便喷吐出了致命的火舌，撕裂了冲在最前的人马酋长的身体。
第三百二十七章 沙卡暂退
“可，可汗。”
精于狩猎之道的先行者头领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用虚弱的语气回复道：
“没，没抓到，抓到，猎物。”
“哎~”
要是放在往常，沙卡早就一斧头抡过去，打爆这个废物的狗头了。但现在……
“好了，去找块土吃吧。”
放眼望去，吉尔吉斯营地附近已经被深浅大小不一的坑洼围了个严实，要是有骑兵部队想来个夜袭，那绝对会死得很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可汗。”
亲卫队长扔下了沉重的武器和铠甲，纵然如此，他的身上仍然在往外冒着代表虚弱的汗珠。
“没有足够的肉食，弟兄们根本就没办法恢复体力啊。”
吉尔吉斯可汗厌烦地挥了挥手，“没什么办法了，这股该死的狮尿味儿，越驱赶越浓重，只有等它自行消散了！”
“那现在……”
“躺下睡觉，睡着就不饿了。”
“是。”
饥饿难忍的王廷部队得到了亲卫队长传达的命令后，没有提出任何疑议和反对，只是沉默地遵守它。
当然，人马可汗从现在起下达的每一个命令，本质上都是在透支自己的威信。如果他能解决军粮问题，哪怕是暂时解决，那么王廷部队的士气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可要是失败了，哼，死无葬身之地对他来说，应该会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今晚不设岗哨，所以最外围的家伙都给我激灵着点儿！别让人摸上来了还在那傻睡！”
迫于军中怨气冲天，沙卡只好补充了一个完全不符合行军常识的命令。当然，考虑到他们现在的情况，就算设置哨兵和斥候，也不过是表面文章罢了。
“我们要不要偷袭他们？”
雷克萨擦拭着斧刃上的鲜血，双瞳穿过黑暗，死死盯着远方的人马营地。
“偷袭？”
罗非打量了眼周围的牛头人战士，“狮尿这一招已经把他们逼入了绝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明天的攻势会非常疯狂。”
“咱们的战士已经很疲惫了，如果再加上夜袭这项任务的话……他们会吃不消的。”
“而且就算偷袭成功，也没办法对人马造成太大伤害。他们本来就没粮，火烧于他们本身而言伤害又不大，至于帐篷……那玩意儿有或没有都不影响他们。”
“但我们不能让他们安安稳稳地睡上一宿。”
兰佐尔停下了圣歌，向着星辰大酋长建议道：“不如这样，你、我、扎克、阿厄佐格、轮流攻击半人马，不求杀伤，只要声势，如何？”
“嫂子，嫂子！”
半食人魔拍了拍守备官的肩膀，“让我也凑个热闹呗。”
“这次轮班是为了打出足够的声势来，你一个缺乏大规模杀伤能力的猎人，凑什么热闹？”
“谁说我……哎呦喂，疼疼疼疼！”
正欲高扬的声调被主角的爆栗镇压了下来，瞅着非哥嘴唇前竖起的食指，莫克纳萨少酋长将后半段话咽了回去。
“让你睡觉就睡觉，哪那么多废话！”
“嘁，非哥老拿我当小孩子~”
咕哝着兽人口音的食人魔语，雷克萨收了武器，和自己的战狼伙伴滚成一团。
“真当自己是精力无限的超人了吗？经过白天那么紧张的战斗，晚上还想连轴转？真不怕自己稀里糊涂地死在半人马的蹄子底下啊。”
“说得好像我就是精力充沛一样。”
前特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显然，他对自己被拉出来当苦力这件事分外不满。
“一个经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一个一旦进入研究狂热状态就可以连着三天三夜不睡觉的科学家，偶尔熬上两宿根本就是毛毛雨好吧。”
雷神酋长一拳怼在扎克肩窝上，算是对他刚才抱怨的回应。
“妈的，战斗和研究根本就是两码事好吗？！”
虽然称呼罗非为老板，但这位异世界的狼人对待主角，向来缺乏言语上的尊敬。
“今天晚上混一点不会出什么事儿，明儿早上怎么办？哦，雷克萨会恍惚，我就不会了？！”
“要不，”被吵醒的凯恩.血蹄轻手轻脚地来到小会场外围，“我让玛加萨或者哈缪尔代替这位……狼人兄弟的位置。”
不要误会，凯恩说扎克是狼人，只是单纯的“以貌取人”，月神镰刀那档子破事儿，别说他了，连向玛法里奥求学的哈缪尔.符文图腾都不知道。
“没事儿，这家伙就是纯矫情。”
跟牛头人相处这么久，罗非学会了用牛头人语进行简单交流。所以跟凯恩他们谈话时，他会尽量用对方的语言交流。
“这样，等星辰稳定下来之后，我就给你找个媳妇儿。”
“媳妇儿？”
狼人射手挑了下眉毛，“这个世界有狼人吗？”
“为啥非要找同族呢？辛多雷、卡多雷他不香吗？”
“尺寸有些不合适。”
“咳咳！”
赶在二人的谈话彻底滑入某个不可知的领域之前，伟光正的德莱尼守备官登场了。
“扎克~”
剪短的白毛炸了起来，太妹的柔声软语让前特工浑身一哆嗦。
“去不去？”
“去，大姐，我现在就去准备！”
白狼枪手双手合十，一闪身便没了影子。
“还是你好使。”
星辰大酋长对兰佐尔笑了下，随后看向想帮助朋友的老牛，“好好休息吧，凯恩。保存好精力，明天你们还得指挥这帮小伙子跟人马拼命呢。”
“唉，好吧。”
血蹄酋长将战矛架回自己的后背，“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千万不要客气，朋友。”
“放心，我肯定不会客气的。”
半炷大香后，一块上尖下粗的正四面体，突兀地在人马营地中央升起。
“那帮卑鄙的外来者！”
吉尔吉斯的领袖一看它，就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
“格格尔，你和你的手下都TM是吃海砂长大的吗？！还不赶紧解决它！”
被点名的祭司长身子一颤，他蹦起来，将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弟子踹醒，把对上司的懦弱和对死亡的恐惧（以人马暴躁易怒的性格，没准儿）糅合成滔天怒火，整备着手下的法术部队。
一层压一层，瑟莱德丝的近侍们飞快地起身，结成阵列，吟诵着平息大地愤怒的歌谣。
“咔啦！”
极细微的“咔嚓”声传进了祭司长的耳朵里，精于大地法术之道的黑袍老者双眼瞪圆，身周的灰尘回旋而聚，挡在了他的身前。
“轰！”
不等萨满们发出警示，这巨大的正四面体便被引爆，大小不一的石块碎片向周围飞溅而出。
“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啊！”
“我的手，手！”
“巫医，巫医呢？这里有重伤员，重伤员！”
伤员的惨呼、临死者的吼叫和指挥官的命令交织成了一首死亡的夜曲，抚慰着远方牛头人勇士们那紧张不安的心灵。
“妈的！这帮该死的两脚种！没有任何价值的石粉！石粉！”
沙卡狂怒地仰天咆哮，浑厚的大地之力激活了他身上的赐福之印，无形的波动扫过整个营地，解除了接下来的几个“金字塔炸弹”。
“可汗，咱撤吧。”
“撤？”
愈发虚弱的吉尔吉斯可汗抽出腰间短斧，直挥向自己亲卫队长的脖子。
“再言撤退者，斩！”
“可汗！”
亲卫队长不躲不避，只是抬手接住了这一击，淋漓鲜血混杂着毛发间的泥土汩汩流下。
“您应该看出来了，对方用得是疲敌战术！”
“我们的人很饥饿，要是晚上再睡不安稳的话，根本就没办法进行明天的战斗！”
“这样的神恩，您还能祈求来几次？就算您帮我们度过了今晚，那明天怎么办？！”
“可要是撤了，这次联盟就失败了！彻底失败了！”
白气顺着人马可汗的两个鼻孔中喷出，沙卡不甘地怒吼道：
“要是现在撤退的话，玛格拉姆氏族和野猪人便会认为我是弱者，认为吉尔吉斯是弱者！荒野的法则是什么？是弱肉强食！”
“到时候，别说再次联合了，能不能安然撤回玛拉顿都得两说！”
亲卫队长沉默着，虽然职责并不在此，但耳濡目染之下，他也能理解自己上司的想法。
“这么下去的话，我们也是输。不如这样，王廷部队后撤三十里，就算他们的萨满祭司再强大，也不可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发动如此规模的法术了吧。”
“假如对方还想骚扰我们，选择出绿洲的话，我们也可以及时发现他的踪迹，从而做出应对。”
吉尔吉斯的领袖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知道，以现在王廷部队的情况，让出十里，无疑于让对方有了离开的机会。
不过很快，人马可汗就算明白了账，下达命令道：
“就按你说的办，王廷部队，全体撤离十里，亲卫军来当今天晚上的哨兵，若是发现对方动向有异，立刻报告！”
“谨遵您的意志，石女真正的守护者，沙卡.吉尔吉斯！”
“哦，哦，哦，对方撤退了啊。”
开着视界术的元素之子抠了抠自己的獠牙，“没想到啊，这沙卡还真能忍住，我还以为他会带着手下人反冲一波呢。”
“对于这帮人马可汗来说，他们的地位是否稳固，八成得取决于王廷勇士的多寡。”
看过有关半人马所有资料的兰佐尔整理着轻甲的同时回答道：“这注定了，他们永远不会在需要推出所有筹码的时候把握住那至关重要的机会。”
“嗯，确实。”
星辰大酋长眨了眨眼睛，便解除了元素望远镜。
“用不用找个人跟你一起去，他们撤得还算远，万一出点意外……”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乌鸦嘴！”
罗非举手投降，往后退了半步，“好好好，你一个人能行。不过我得提醒一句，别闹得太厉害。”
“知道了知道了，磨磨唧唧跟老妈子似的！”
轻装上阵的德莱尼守备官一拍狼臀，没过两炷香的功夫，灰粽色的战狼就变成了黑夜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儿。
远方，近乎崩溃的吉尔吉斯精锐来到了新的扎营地，他们中一部分人的武器上，还留有新鲜的血迹。
为了防止重伤员的喊叫声影响士气，沙卡命令王廷部队处决了他们。
而这个命令，也算是将摇摇欲坠的士气，又一次拉了回来：半人马从不在乎鲜血来源于谁，他们只在乎给予对方死亡，以满足自己心中那永不停息的嗜血欲望。
“睡吧，睡吧，亲卫军会做好警戒工作的。”
沙卡巡了遍营地，嗯，说是营地，其实就是个露天儿地：他们带来的帐篷，都被扔在了上一个营地里。
幸运的是，现在还不是贫瘠之地的雨季，所以人马们还不需要担心着凉，哦，应该说是元素病的问题。
“呜~呜uu……”
本应长鸣的科多兽角号声戛然而止，还未来得及入睡的王廷勇士们知道，对面这是又派来人了。
“哈，哈，哈，哈。”
刚刚趴下，连眼皮都没合上的可汗摇晃着站起身来，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瞅见刚才自己虚弱的样子之后，方才扯开了粘在一起的嗓子。
“吉尔吉斯最强大的勇士们，随我，杀啊！！！！”
愤怒无法抵抗饥饿与疲劳的双重打击，但及时下达发泄愤怒的命令，至少可以稍微恢复一点沙卡可汗的威信。
“冲，冲啊！”
“砍了他们！砍了他们！”
“我要吸他们的骨髓，骨髓最好吃了！”
“丫的，怎么到我这就捅了马蜂窝了呢？”
太妹守备官瞅了眼倒在地上的亲卫斥候，不甘地叹了口气。
“走吧，姑娘，我们回家。”
吃饱喝足的白狼短促地“嗷呜”一声，然后欢快地晃着尾巴，往绿洲跑去。
两炷香后，气喘吁吁的吉尔吉斯精锐终于来到了案发现场。
“哈，哈，妈的，追不上了。”
沙卡气恼地撇下主武器，脸色阴沉地盯着自家的亲卫队长。
“呼，走。”
“走？”
“回大营。”
“您……”
“我们和外来者的王牌部队对垒，互有胜负，然而出军过急，军粮不足。在剿灭了一支夜袭部队后，徐徐撤退。”
吉尔吉斯可汗舔了下嘴唇，“传令下去，所有人都得给我把这段话背下来！要是有谁说错了或者说了些不该说的，连坐伍长；伍长犯错，连坐什长，以此类推。”
就这样，吉尔吉斯和星辰先遣军的会战还未开始，便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仇恨，从未忘却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倒一倒，来到寻址刚刚完成的时候，
新星辰城外，恶魔猎手训练营，
展开黑色蝠翼的伊利丹正在指导着一排受选上来的新兵学习月刃的使用方法。
“告诉过你多少遍了？这不是战斧！一般攻击的时候不要带上腰劲，直到最后一击的时候再用全力！”
“你老想着往前冲干嘛？！原地转刀这关都没过，真想死是不？！”
“蠢材！都告诉过你多少遍了，右左右小左大左右，就这么套简单的迈步规律，为什么老是忘记！”
站在场边的玛维放下了沉闷的头盔，面带微笑地看着跟自己斗了一万年的老冤家被气得跳脚。
“滚滚滚，都给老子过去休息！”
尤迪安抬起毛茸茸的蹄子，把筋疲力尽的新兵们踢了个散，随后满脸不忿地来到了场边的坐席上。
“亲爱的守望者，你还真是闲得要死啊！”
面对对方语气中的隐讽，早已磨炼出铜墙铁壁的玛维.影歌挑了下眉毛。
“守望者不仅仅是一个称号，更是一个组织。如果什么事都得我看着的话，那它将毫无意义。”
恶魔猎手的祖师爷撇了下嘴，收束着宽大的黑色翅膀，一屁股墩在了特制的凳子上。
“不行，这帮家伙，完全没有成为恶魔猎手的资质。”
“你确定？”
虽然和伊利丹各种不对付，但若单纯论起才能，影歌长女是相当佩服这位囚犯的。
“或许只是你的天赋太高了，也可能是你确实不适合当个老师。”
“凎！我教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军用月刃术，这玩意儿你换谁来，也教不出花！”
自打接受了末日守卫的能量之后，脾气本就暴躁的怒风二弟就越发易怒起来。
玛维的食指顶着下巴，微抬头想了想后，轻语了一句，“嗯，倒也是。”
所谓的“军用月刃术”，全称“第六套基础通用月刃使用术”，是卡多雷部队中应用最广泛、最基础的格斗术。
“哪怕它是一头熊，学会了也能教给别人。”
想起小册子扉页上的第一句话，影歌长女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们确实很不适合啊。”
“说起来，你就不能换一种武器进行教学吗？我可知道，早在你还是个法师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所有基础武器的用法。”
“我当然能换一种武器进行教学，”曾经的奥术天才用黑指甲敲打着额头，“问题在于，月刃是最适合恶魔猎手的武器，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在你的眼中，恶魔猎手凭什么能猎杀恶魔？”
这个看似没头没脑的问题，引发了监视者的深思。
“说实在的，不知道。”
守望者一耸肩膀，“我还真没见过几回你跟恶魔战斗的场景呢，自然也无从分析优势喽。”
“速度、精准和连贯。”
纠结着乱七八糟魔纹的尤迪安如是说道。
“表面看来，恶魔猎手猎杀恶魔的凭证，来源于胸膛中跳动的恶魔心脏，和血管里流淌的邪能。但事实上，真正让猎手成为猎手的，是从当兵第一天开始，新兵教官就向我们强调的东西。”
“除了月刃以外，我想不到第二种能兼顾三者的武器。”
抚摸着架在身边的埃辛诺斯战刃，从不相信所谓“命运”的猎人，又一次想起了那场战斗，那场……至今想来都让他有些后怕的战斗。。
两炷香之后，尤迪安一个鲤鱼打挺，跳离了自己的休息席，展开翅膀，漂浮于训练场中央。
“行了，新兵们，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你们都回营房休息去吧！”
正在利用休息时间巩固的受选者们一愣。
“可……伊利丹教官，我们练得还很……”
“好了，”面对这些愿意为了剿杀恶魔吃苦受累的家伙，怒风还算尊重，“我需要重新调整你们的训练计划，所以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都回去休息，这是命令！”
“是！”
等所有人离开之后，始终立于场外的监督者才入了训练场，秀眉微蹙地望向假释犯。
“你想干什么？”
“兽人用不了月刃，他们的身体结构注定了这一点。”
“星辰里还有其他种族。”
“虎人？德莱尼？鸦人？这些都不合适。”
伊利丹偏头，微笑中带上了丝丝得意，“要说玩月刃，咱卡多雷可算得上是他们的祖宗！”
“不要用祖宗这个词，我还没结婚呢！”
顺口吐了个槽之后，影歌长女才意识到，对方可能要干什么。
“别在通使的同胞身上打主意，犯人！”
环刃突兀而出，搭在半恶魔的哽嗓上，“吓”得对方微退两步。
“我看起来像是个不入流的绑架犯吗？”
“为了达成你自己的目的，你可以是任何人，不是吗？伊利丹。”
僵持了一会儿，恶魔猎手收拾起逗弄的心情，缓慢地移动自己的右手，用食指压下了喉结上的环刃倒刺。
“好吧，我其实只是想回卡多雷一趟，招些合适的苗子罢了。”
“你做梦！”
玛维.影歌收回武器，语气冰冷地回答道：“别忘了你的身份，犯人！能让你以假释的形式离开守望者堡垒，便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至于回去，哼，别得寸进尺。”
“哎，所以说，你啊~”
抠了下身上的魔纹，紫色眼罩后的两团绿火弯成了一个轻蔑的形状。
“玛维，你应该庆幸，艾露恩姐妹会的领袖是泰兰德，而不是你。”
邪能之焰凝聚于其指尖，尤迪安伸手一掏，从裤兜里抽出来张符文布。
在恶魔猎手精妙的控制之下，薄薄的符文布被腐蚀掉极表面的一层，与周围的正常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回是回不去了，不如这样，你让你的守望者把这个小玩意儿，送给灰熊树饮店的贝尔.达利克，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哦，对了，不要告诉我的哥哥和白月光，不然这东西就没用了。”
玛维接过布条，对方口中说的地方，她知道，那是卡多雷的一个黑市，一个除了贩卖人口以外，什么都有的黑市。
“嗯。”
守望者将布条塞进胸甲夹缝里，既不说是，也不言否，只是打量着恶魔猎手，试图从对方的脸色变化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
半个月后，灰谷
“哦，是赛娅娜啊。”
穿着素白色衣服的漂亮姑娘微笑着，向迎面走来的巡林队回了个军礼。
“你们回来啦，克拉琳……”
话说到一半儿，被叫做赛娅娜的卡多雷颓然地松了腰板。
“呃，伙计们，你们先去报到，我一会儿就来。”
背着长弓箭筒的巡林者打发走了自己的手下，然后大大咧咧地搂住了自己的老战友。
“走吧，赛娅娜，我请你喝一杯！”
“不了，蒂娜，我还得准备晚餐呢。”
高大一些的女弓手双目一黯，然后飞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嘛，陪我一次嘛！你我都已经多久没见了？”
“呃，那好吧。”
二人来到附近的一家树屋酒吧，蒂娜出示了自己的上古之战徽章，换来了二楼的一个僻静房间。
“戴雷，你不是刚进了一批人类海盗的烈酒吗？还不赶紧给老娘端上来？！”
吼完了相熟的老板，现役巡林者看着赛娅娜，嘴角渐渐沉了下来。
“你最近没去看德鲁伊？”
“我，去了……”
“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摸鼻头，赛娅，从来如此。”
蒂娜摇摇头，“我上次走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去找德鲁伊……”
“一万年了，我每个月都去，偶尔不去一次两次，也无所谓的吧。”
感受着对方眼神中的虚无和执拗，巡林者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对了，你知不知道，南方新来了一帮外来者？！”
“三个月前就知道了，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卡多雷好吗？”
弓手一乐，从怀里掏出来个微缩的图腾柱。
“那你一定不知道，他们的元素法术多有趣！”
轻轻地摁下图腾底下的小按钮，细如蚕丝的火花凝结成了一只小小的狮子，它往后蓄了下力，然后向“远方”的木制茶杯扑去。
“真……精巧……”
灵光重新回到了退役战士的瞳孔，赛娅娜手速飞快地举起杯子，让小火狮扑了个空。
“呜呼~”
小家伙甩了甩脑袋，好像真的因为刚才的扑空而眩晕了一样。它抬起头，冲着悬在头顶的茶杯“嗷嗷”叫着。
“真可爱。”
退役者伸平手掌，轻轻抚摸着元素生物的头颅。
“不烫？”赛娅娜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神情，“为什么？”
“为了保证安全，它制造出的都是元素投影，空有其形罢了。”
蒂娜把玩着玩具，再次摁动图腾柱底端的按钮，活灵活现的狮子便再次化为火流，回到了玩具之中。
“只要玩具上的符文没有被过分破坏，它就可以从周围的空气中补充能量。当然，同类元素浓度，补充速度越快。”
“外来者的萨满法术，已经脱离了原始崇拜吗？”
赛娅娜下意识地把话题拉到了专业方面，这正入了蒂娜的下怀。
“事实上……”
半夜酣谈，大闹酒馆的蒂娜被闻讯赶来的手下架回了营地。可以预料的，这位翘班喝酒闹事的大妞在醒了之后，将遭到何等悲惨的惩罚。
“真是抱歉，老板，我会替她赔偿损失的。”
赛娅娜把图腾放进菜筐里，朝着满脸苦涩的精灵男子鞠了个躬。
“哎呀呀，这有啥的，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蒂娜。”
酒馆老板捋了下长发，“再说了，等明天，巡林者自然会把赔偿给过来的，没必要让你再破费一次。”
“那就，谢谢了。”
赛娅娜挽着菜筐，行走在灯火辉映的林间道路上。
萤火虫游荡在草丛之中，淡黄色的冷芒与树屋里传出来的精灵（此精灵非彼精灵）之光交相辉映，少了几分钢铁丛林的喧嚣和浮躁，多了几分自然特有的宁静与祥和。
当然，赛娅娜是没见过所谓的钢铁丛林的，她只是慢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倾听着细声低语，品味着其中蕴含的美好、希望与欢乐。
“东边的面包果树又发芽了，感谢自然，让它挺过了邪恶的折磨。”
“奶奶奶奶，我抓到了一只青蛙哦。”“要放它回去哦，大自然才是它真正的家园。”
“巨熊们已经开始苏醒，过两天我得跟着老师去引导熊潮了。”“好吧好吧，大英雄，多吃一点，去了野外，可就吃不上这么热乎的东西了。”
“听说了吗，蒂娜又把熊爪酒馆砸了。”“哈哈，也不知道那个傻大妞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来达雷的心思。”
远离了居住区，挽着菜篮的赛娅娜来到了一棵高大的树屋前，纤细的柔夷推开了布满伤痕的树皮门。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妈妈妈妈，你今天买的什么菜啊？”
赛娅娜笑了下，迈步进门，幻影如泡沫一般破裂。迎接她的，不是熟悉的丈夫和好翻菜篮子的的儿子，而是一个空荡荡的黑洞。
除了正对门的一副皮甲、一张弓和一个空荡荡的箭筒以外，家徒四壁。
“呼~”
退役的老兵抚去眼角泪水，“今天啊，妈妈跟蒂娜阿姨喝酒去了，忘记买菜了，所以今天就先对付一口。明天，明天……”
赛娅娜终于说不下去了，她放下有些破旧的菜篮，脱掉素白裙子，挂在墙上的唯一一个空挂钩上，然后赤身裸体地躺在了湿润的泥土上。
“战争已经过去了，孩子，你应该往前看，未来还有很多幸福与美好在等着你。”
“如果他们看见你现在这幅样子，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不要让黑暗毁掉你的未来。”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散了德鲁伊的谆谆教导，被吵醒的赛娅娜压下心中的狂怒，用平常的声线询问：“请问……”
“想复仇吗？”
退役者打了个哆嗦，“你……”
“向南去，有人在召唤你们。”
“谁？”
“禁忌者。”
赤裸的女猎手轻咬银牙，“怎么……”
“向南去，你会找到答案。”
气息远去，赛娅娜松下了全身肌肉，转头看向墙上的那套装备。
……
时间回到现在，
伊利丹歪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眺望着远方，玛维则如石雕一般，站在假释犯的后方。
不知过了多久，一席土黄色的斗篷出现在了远方，锃亮的精钢剑反射点点光芒，晃得恶魔猎手眯起了眼睛。
东北方向，几个猎人结伴而行，如果有一个参加过上古之战的德鲁伊在这，便能立刻辨认出，他们的装备是万年前的老样式。
西北方向，空手而来的格斗家们只穿了一袭单衣，多日风沙的打磨于他们而言，只是一场强度不高的苦行罢了。
“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姐妹会不教读心术。”
“我现在，很庆幸啊！”
伊利丹.怒风恣意狂笑，声浪竟震散了周围的沙尘。
“幸亏啊，当初接塞纳留斯班儿的是我那软弱的哥哥，而不是我啊！！！！！！！”
请假条
周末临时有事，两日不更，下周一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