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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惠公子     混在南宋当权贵txt下载     混在南宋当权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6章 救女僧调虎离山

    “正是!”

    “那就没错!你姐姐受制于秦桧,十分担心你的安危,让我前来营救于你。”

    “施主真的认识我姐姐?我姐姐可给了你什么信物?”

    虞丰年暗暗称赞,这丫头可真是心思缜密!如果不是找颜如画要了件信物,她还真不会跟自己走。

    虞丰年取出颜如画给自己的那枚香囊:“如玉小师傅,你认识这个香囊吗?你姐姐说,只要望见这个香囊,你自会明白一切。”

    颜如玉接过香囊,心中一酸,眼睛里蓄满泪水:“这是我缝制的香囊,三年前送给姐姐的。”

    颜如玉说着双膝跪倒,给虞丰年磕头。

    虞丰年连忙将她拉起来,心中也一阵难过,这么一个孩子,在狼窝里长大,小小年纪就不得不学会看别人的眼色以求自保。希望能顺利把她救出去,以后再不过这样的日子。

    虞丰年把颜如画的事情简要讲了,最后说道:“如玉妹妹,我和你姐是要好的朋友,不用客气。不过,我在三圣庵前后转了转,虽然表面上像个正规的庵堂一样,可前后大门、各个角落都有人把守,依你看,他们什么时候把守松懈,什么时候看守交接班?”

    颜如玉面露得意之色:“这个贫僧知道,我三个月前就观察好了,如果逃走,前门断然不可走,因为出了前门就是秦桧的府邸,相当于两道看守。

    要走必须走后门,后门逢初二初四初六,反正只要是双数,就有几个看守特别严的人把守,逢单可以,逢单的那几拨看守不受秦桧的管家秦龟寿重视,出工不出力,还爱耍牌,只要有机会就会耍牌,我们可以钻空子。最好是在晚饭前后,晚饭前后交接班,往往前一拨提前走了,后一拨好一会儿还没前去交接,这是个空当。”

    虞丰年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她看:“小妹妹,既然你摸得这么清,为何不自己逃走,你姐姐也不会如此担心!”

    “笨猫施主哥哥”——这个称呼十分奇怪,可能是颜如玉故意这么喊的,而且,这称呼在口中喊出来似乎没什么不妥之处——“笨猫施主哥哥,若是只有贫僧一个人,我早都逃走了,可是您瞧我祖师婆婆,孤苦伶仃,我若走了她怎么办?祖师堂下面我还有**个跟我一样的同门师姐妹,我要走了她们怎么办?

    还有啊,我姐姐受制于秦桧,如果我逃走了,他们必然紧紧盯住我的姐姐,只怕姐姐的日子更加不好过,所以我暂时不能走。

    而且,除了前后门的看守,还有一道关口,就是祖师堂的把守。祖师堂里每天不断人,一般有五六个。要是人少,我和师姐师妹将他们打晕,就能逃出去。可是平时至少有五六个人,太多,我们不敢冒险。如果我有一壶毒药酒就好了,能把他们麻翻,可是我出不了门,弄不到。”

    颜如玉说出一番话简直让虞丰年刮目相看。她对姐妹和她祖师婆婆照顾有加,是个善良的人。又不是一个愚忠愚善之人,人小鬼大,又聪明又有心计!假以时日,颜如玉绝非池中之物!

    颜如玉接着问道:“施主哥哥,你有没有办法把祖师婆婆和那些师姐师妹一起救出去?”

    虞丰年笑道:“你倒是菩萨心肠!可是救一个人出去和救一群人出去,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颜如玉嘻嘻一笑:“贫僧看施主哥哥一定有办法。”

    “是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知道,反正一看你就觉得成竹在胸,贫僧看,慢说让哥哥您救我们出去,就算让你把祖师堂安个轱辘运走都难不住你!”

    “打住,别恭维我,我跟秦桧的那几个家奴不一样!”

    颜如玉嘻嘻笑了:“贫僧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贫僧觉得见到施主哥哥,心里非常踏实,哥哥高大帅气,人中龙凤,定会有办法的。”

    虞丰年哈哈大笑:“好好好,如玉妹妹,你就别捧了。我有一个想法,你瞧行不行?你不是要找毒酒吗?我这儿有。”

    虞丰年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蒙|汗|药来,这药还是虞丰年从王无忧手里要来的,一直没用到,放在身上。虞丰年把药递给颜如玉:“你今晚晚饭的时候,尽量趁机麻翻祖师堂里的看守,带着小师傅们偷跑出来,往这个方向跑,其他的事交给我。”

    “若是不成呢?万一失手我们就有性命之忧!”

    虞丰年微微一笑:“你放心,下药之事,能做则做,不能做就不做,千万不要冒险。纵然此计不成,我还有一个主意,我等会混出庵堂,部署人手先在秦桧府中放一把火。另外,我还会再安排一拨闹事的,你放心就是了。”

    虞丰年简单一说,卧病在床的师太能信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这计划的妙处,可颜如玉当即就明白了:“双调虎离山!好好!贫僧就说笨猫施主哥哥定有好办法。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对了,哥哥,我送你出去?”

    “你有办法送我出去?”

    “有!你在此稍后,等会前院一乱,后门的看守一定前去凑热闹,你趁机逃出去就是了。”

    “他们会擅离职守?”

    “别的时候不会,但是一旦有官员前来送礼,只要大喊一声,‘官人打赏’,他们就会没命前去讨赏。其实哥哥,你若安排一帮人闹事,不如找人假扮一个送礼的官员打赏更能调虎离山。”

    “是吗?好!秦桧前院着火,后边官人打赏,双管齐下,非把这三圣庵搅闹个地覆天翻不可。”

    虞丰年与小小年纪的颜如玉商议已定,告诉老尼能信泰然处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

    当下,虞丰年在矮房中等待,颜如玉离开矮房,出门便喊:“官人打赏了,快去领赏,官人打赏了……”边喊边跑,直奔前院而去。

    不大一会儿,后门口的六名看守探头往前面看了看,一个问道:“是不是喊有人打赏?”

    另一个人说:“我听着像。”

    “走走走,去看看。奶奶的,秦龟寿那老小子处处不为弟兄们考虑,咱们得自己找甜头,快快快……”

    五六个人呼噜呼噜全跑去了前院。

    虞丰年暗笑。看得出来,这三圣庵中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乱子,所以这些看守大多并不尽心,要不然也不会所有的看门人听到个风吹草动便都撤了岗。

    正好!你们撤,我就走。

    虞丰年抽身而去,出了后门,找到雷鸣等人部署一切。

    ……

    傍晚,三圣庵门前来了一顶红顶八抬大轿,轿子一落,下来一个大胖子。身后跟了十二名家人,抬着六口大箱子。

    这个胖子,三圣庵的看门人不认识,是个生脸。可这个人虞丰年和雷鸣都认识,当初虞丰年还让他假扮过一名茶商,假意托猴子给秦桧送过夜明珠,最后送掉猴子的一条命。

    这胖子姓郑,长得就像个有钱的商人,也像个当官的,现在几乎成了虞丰年的御用“演员”。

    郑胖子领人往门口一站,三圣庵看门的一看就明白了,来了给相爷秦桧送大礼的家伙。往里一通报,出来两名尼姑,将他们迎进祖师堂。祖师堂里出来四名大汉,郑胖子一看他们,就知道颜如玉的下毒之计未成,没有把这帮人麻翻。

    四名大汉放郑胖子进去,却伸手拦住的抬箱子的“仆人”:“停!庵堂重地,你们在外面等候。”

    “仆人”问:“这些孝敬相爷的箱子怎么办?”

    大汉说:“你们不用管,我们来抬。”

第177章 大闹三圣庵人财兼得

    四名大汉朝祖师堂里面喊了一声,里面又出来四名大汉,他们刚要抬箱子,就见丞相府的方向浓烟滚滚,锣鼓大作:“失火了,失火了,快救火,快救火!”

    大门口方向跑来一名官兵,招呼庵堂里面的大汉:“别忙了,快去相府救火,大火烧起来了,秦爷喊我们快过去帮忙……”

    他所说的秦爷是指秦龟寿,庵堂里的人也都归秦龟寿管,都听秦龟寿的话,谁敢不听,克扣工钱,听话的秦龟寿就会有奖赏。表现的时候到了。

    他们也管不到郑胖子,留下祖师堂里的两个账房先生“看家”,其他人包括打手、尼姑全都出了庵堂的大门,救火或者看热闹。其他殿堂的尼姑听到喊声,也都走出来眼望前院,不知所措。有人眼尖,望见祖师堂这边摆了许多箱子,以为是送礼的,都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趁这个工夫,郑胖子一挥手:“抬进去”。十二名仆人将六口箱子抬进祖师堂,两名账房先生一看:“哎哎哎,你们这些人不能进,箱子放下都出去,听到没有都出去……你们笑什么?出去!”

    可是,他们非但没有出去,四个人放下箱子到在门口把风,其余的人把门一关,箱子打开,从箱子里跳出六个人来,为首的身材高大,器宇轩昂,正是虞丰年,后面跟着雷鸣等人。

    虞丰年带着一张虎头面具,嗞出两颗獠牙。

    两名账房先生吓得魂飞天外,“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肉人!”郑胖子离两个账房先生最近,他猛然从腰里拽出一把尖刀,扑哧一刀,插进一个账房先生的肋下,一拧,账房先生惨叫一声,死于非命。

    另外一个“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虞丰年拽出墨锋一挑他的下巴,墨锋太锋利了,稍一碰就划了一道口子。那孙子一疼,一摸,“哎呀妈,血……”裤裆顿时湿了,人也瘫倒在地上。

    “没用的窝囊废!”

    虞丰年观察了房屋的设置,一眼瞅见高大的佛像,佛像前面摆了三个蒲团,“这便是能信师太所说地下室的暗门吧,颜如玉她们应该就藏身在下面。”

    虞丰年命人挪开蒲团,果然看到下面有一道木板暗门,上面有一道地锁。虞丰年拿刀尖儿在那账房先生眼前一晃,问道:“这下面是什么?是不是关着那些小尼姑?”

    “啊?你怎么……知道?”

    “交出钥匙!”

    账房先生屁都没敢放,乖乖地交出钥匙,虞丰年命人下去救人。

    账房先生身后还有四扇大铁门,象鼻子大锁挂着,虞丰年暗想:“这恐怕是秦桧老贼的赃库吧。”又一晃匕首,嘿嘿一笑:“钥匙,开门!”

    遇到一个窝囊废的好处便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开了四扇铁门。

    等铁门洞开,虞丰年和郑胖子等人全都大吃一惊,黄的是金子,白的是银子,圆的是珠子,还有翡翠玛瑙红珊瑚……粗略换算成白银,至少上万两。发财了,大丰收!

    其实这只是老贼一个月收受的贿赂而已。

    “弟兄们,装箱,快!”不大一会儿,六个大箱子,全都装满!

    这边装箱,那边手下人已经救出了颜如玉等人。郑胖子见大功已成,一刀将账房先生捅了。

    天已经黑下来,秦桧府上空浓烟滚滚,男男女女的喊叫声乱成一团。

    众人抬着箱子,领着颜如玉等十名小尼姑,在夜色掩映之下,去往后门,途中又命人背了老尼能信,一起上路。

    快到后门口的时候,虞丰年命人前去门口看看有没有看守。颜如玉保证说:“施主哥哥放心,这个时间不会有人的。”

    虞丰年带人到门口一看,后门果然开着,一个人也没有。看来颜如玉平日里的观察一点不错。

    往日里,那班人交班不及时是懒惰、怠工,今日无人值守,他们有正当理由,秦府失火了嘛,当然是救火为要!

    他们哪里知道,三圣庵的火烧得比秦桧府中还大。他们平日嚣张惯了,根本不会想到有人堪透了三圣庵的秘密,更不会想到有人如此胆大竟敢打劫三圣庵。

    出了后门,不大一会儿,赶来八辆马车停在面前,虞丰年让小尼姑和老尼能信赶快上车,又把六箱金银财宝全都装箱。

    虞丰年在雷鸣耳边嘱咐几句,雷鸣连连感谢,招呼人驾车离开,珠宝车辆和小尼姑颜如玉拉去了虞丰年的府上,其余人等当即出城赶奔法源寺,投奔老尼能信的师弟能载。

    ……

    虞丰年没走,不但没走,他还要下一步险棋。

    此时此刻,小尼姑颜如玉已经平安,颜如画和王爷赵昚没有了牵挂,接下来,自己可以着手收拾秦桧和秦龟寿了。

    当初秦桧让秦龟寿把自己绑在临安府衙大牢,到现在心里还憋着一肚子气没有出。老小子,哈哈,今天我不仅烧你们的房子抢你们的钱,我还再给你们找点麻烦!

    虞丰年想到这里,把脸上带的面具,拽出墨锋,在面具上刻了几个字——“驸马府”,然后挂在后门门鼻子上,扬长而去。

    ……

    虞丰年没有回家,取道驸马府。

    昨天答应了柔福帝姬,今晚要去她家里陪她说话,不知道柔福今晚又会使出如何的手段,姑望去之,说不定今晚还能看到一场好戏。

    虞丰年来到驸马府,柔福帝姬早已让人等候在大门口,这些人自然知道柔福帝姬的为人,见虞丰年前来慌忙迎入内宅,送进柔福帝姬的房间。

    房间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两个丫鬟在旁边伺候着。虞丰年进来,柔福帝姬也并没有把两个丫鬟撵出去,这倒出乎虞丰年的意外。

    柔福一身锦衣,酥胸半露。不过,比起往日,她的这身打扮已经算是保守的了,不像往日那般肆无忌惮。

    “虞公子你来了,快请就座。”

    说话的时候也很收敛,面含三分矜持。虞丰年奇怪了,这女人变了?我还以为一进门她又要如狼似虎扑上来。

    “皇姑在上,小的给皇姑行礼。”

    “不要客气,快请入座,你我喝几杯酒吧,陪本宫说说话。”

    “是。”虞丰年也没客气,坐在下垂首,两个丫鬟忙捧过来酒壶,柔福帝姬接过来,亲自给虞丰年斟满了酒,递给虞丰年,微笑说道:“公子,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前来我的府中,直等得我好生失望,多谢你能赏脸前来,我敬你一杯。”

    柔福帝姬把姿态放得极低,像两个老朋友说话一般,不讲君臣之间的尊卑。

    虞丰年连忙施礼,端起酒来一瞅柔福帝姬酒杯是空的,就没敢喝,怕酒里不干净,慌忙说道:“皇姑要小的来,小的哪敢不来,而且上次来到这里多有唐突之处,礼数不周,这次前来专门在家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你可真逗,来见我还当是见佛祖吗,要那么隆重?先别说了,温好的酒,再不喝酒要凉了。”

    “是是。”虞丰年说着,还是不喝,心说这酒十有**有问题,你不喝让我喝,我也不喝!就跟你这儿绕圈子,能拖就拖。

    “对了皇姑,昨天在小人府中,小人一时鬼上身,没大没小冲撞了皇姑,往皇姑赎罪,还是小的先敬皇姑一杯,诚惶诚恐,真诚表达小的歉意。”

    虞丰年说着,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要过酒壶,给柔福帝姬满上一杯,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恭恭敬敬敬、举案齐眉端给柔福帝姬。

第178章 驸马府柔福求欢

    柔福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微微一摆手说道:“哎,不说这个,这两日来,是我不好,吓到了公子。所以今日请公子来,也算是我向公子赔礼。你瞧,我把两个丫环留在身边,就怕公子再有所误会。所以公子不必向我道歉,这杯酒还是公子先喝,喝了就算是您接受了本宫的歉意,喝了之后,你我还有许多的话要说!”

    她也托词推了,把虞丰年的那杯酒又端给虞丰年。

    虞丰年更加确信:这酒定有问题。虞丰年忙恭恭敬敬接过来,笑道:“好好好,皇姑对小的实在恩遇有加,小的诚惶诚恐,不过请皇姑见谅,小的天生有个毛病,不能空腹饮酒,饮酒之后浑身奇痒,如害一场风疹之病,皇姑,我们先吃些东西如何,这酒等会再喝。”

    柔福奇道:“还有这种奇病?”

    虞丰年道:“是啊,这毛病打小就有,实在怕冲撞了皇姑。”

    柔福说:“那就先多吃些菜。”就给虞丰年夹菜。

    虞丰年忙谢过,吃了几口菜,说道:“皇姑昨日说有话吩咐小的,不妨说在当面。”

    柔福叹了口气,说道:“不是吩咐,只把心中的一些话找个人说说。公子心里可瞧不起奴家?”

    虞丰年连忙摇头:“不不不,小的从未曾瞧不起皇姑,皇姑金枝玉叶,一国之尊,小的内心十分的恭敬。”

    柔福说:“你也不必这么说,奴家知道的,这世间所有的男人不认识我的都觉得我高贵如凤凰一般,可认得我的都瞧我如草介一般,贱婊|子一个,表面上皇姑长皇姑短,心里想的却是,‘这个贱女人被抓去金国,千人跨、万人骑,早就该一根绳套里吊死,公子,你心里也是这么想我的吧?”

    虞丰年还真不是这么想的。他对柔福的鄙夷不来自于她在北国的经历,而来自于当下的放|荡。“皇姑此言差矣,小的从没有这般想过。说句大不敬的话,靖康国难不是女人之耻,是男人之耻,是大宋之耻。大宋的男人没有能力保护女人,任由金国人将女人抓了去,该杀该刮的是男人!皇姑无错,只因生在皇室之中,做了这亡国的奴隶,小的心里为皇姑鸣不平……”

    柔福眼睛里荡漾开无尽的意外,她从没有听过任何一个男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些个腌臜东西,开口闭口三纲五常,女人的职责无非大难临头,宁死不失贞洁,可虞丰年竟然说出了一个女人的心伤。

    柔福说:“公子,你真是这样想的?还是故意迁就我、讨好我?”

    虞丰年说:“小的句句肺腑之言。”

    柔福说:“你能如此为女人说话,难能可贵,难能可贵,我寻你来做个倾诉找对了人。可是像你这般见识的人少之又少。其实,就算公子瞧不起我,我也丝毫不会怪你。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做天底下人人不齿之事,一点都不后悔!”

    她沉吟良久,接着说道:“你知道我自嫁入高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丈夫高世荣从未有一天爱我,皇兄赐婚于他,他便认为是几辈子做下了孽,祖坟上都冒绿气,没脸见人,所以初婚之时,他对我呼来喝去,动辄拳脚相加,我全身上下被他打得皮开肉绽,处处青肿,骂我是个淫|妇,说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死!

    我隐忍了一两年,两年之中任他寻花宿柳,任他填房纳妾,家里的丫环只要她能看得上眼的,随他收用。我堂堂柔福帝姬做到这一步可以了吧,我只求能安安静静过一辈子,可高世荣依然不容于我,就连这驸马府中的姬妾都瞧我不起,指桑骂槐,当我好欺负吗?

    我寻了一个机会,奋起反抗,我把那两年的遭遇都一一讲给了皇兄听,我皇兄下旨斩了高世荣的三房小妾,吓得高世荣自此不敢睁眼瞧我。我也看破了这世道,反正他永远不会有一分爱我,我便从此仗着皇姑的身份,惩戒高世荣。

    他不是骂我残花败柳吗?我就残败给他看,他骂我是婊|子,我便真做一个**,不管是谁,只要是我看上的,我便不避耳目、招入府中,与之玩乐。只要我看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我的手心。为此,高世荣气得暴跳,却不敢对我有一丝违逆之处。人生苦短须尽欢,抛开名节便什么牵绊也没了。

    公子,这番话只藏在我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少污浊的男人抱着我睡觉,我却不曾说给一个人听,只说给了你听。你跟他们不一样,那些人一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人前背后骂我,可我勾一勾手指头,他们便像公狗一样凑上来,那东西软如鼻涕浓如酱的时候,却有骂我不知廉耻。

    唯有你不同,你扛着梁却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昨天那一巴掌,打醒了我,我用自己的方式对抗世俗,却被世俗伤害得体无完肤。”

    柔福说得期期艾艾,竟说得虞丰年十分动情。虽然她可能不是真的柔福,而是东京汴梁的小尼姑静善,可作为一个女人,尤其作为一个曾被抓去金国的女人,她是这个时代的受害者,其可恨与放荡,来自于她曾历经的疼痛。

    柔福说完,重新端起酒杯:“公子,从没想过我能视某一个男人为知己,能想一个男人说这么多的话,如不嫌弃请满饮此杯。”

    虞丰年端杯在手,凝望无语。正在时候,门外急匆匆跑过来一个小厮,高声禀报:“皇姑,丞相府上的大管家秦龟寿来了,说有急事求见皇姑。”

    高世荣不在家,有事自然向柔福禀报,柔福帝姬十分不悦,一个狗腿子求见,他有什么资格见我?“不见,让他滚!”

    小厮面露难色,只得乖乖退出去。柔福回过头来,虞丰年杯中的酒已空。

    柔福大喜:冲两个丫环一使眼色,两个丫环面色一喜,恭恭敬敬退出去,将房门倒带。两个丫环之中,一个老实愚拙,抽身走了,躲得远远儿的。一个机灵的,十六七岁,知道柔福的安排,蹲在门边扒着门缝瞧着里面的动静。

    一条缝隙朦胧,其间人影晃动,柔福离了座位走到虞丰年的身边,只听柔福说道:“公子,那酒可好喝,身子可发烫?”

    没听到虞丰年的声音,却从缝隙中瞧见柔福翘起一条腿搭在虞丰年的腿上,缝隙中只能瞅见裙子裹着的丰|臀扭来扭曲,说道:“身上热了吧?身子涨了吧?公子这般人物是我所稀罕的,错过了公子,让小奴如何心甘?”

    只听虞丰年语调含糊,吐字不清,问道:“酒……酒里放了什么东西……”

    柔福帝姬咯咯笑道:“自然是好东西,能让你喜欢我的东西,公子,我漂亮吗?”

    虞丰年喘气如牛:“我热,我热……”

    柔福帝姬笑得更欢,翘起的那条腿只顾在虞丰年腿上磨蹭,看得门外的丫环面红耳热,左手食指咬在嘴里,右手探在裙下摩挲不已,身子蹲不住,慢慢软在地上。

    不想,这时候身后脚步声响,刚才报事的小厮去而复返,吓得丫环慌忙爬起来。小厮问道:“皇姑呢?”

    丫环说:“皇姑在物屋里,何事?”

    小厮说:“大门外秦龟寿不走,非要求见皇姑。临安府衙的官差也到了,说咱们府上的人偷了他们秦家的东西。”

    丫环自然不敢做主,也不敢搅扰了柔福帝姬的兴致,说:“皇姑自在屋中,要喊你去喊吧。”

第179章 求欢不成暴打秦龟寿

    小厮只得硬着头皮喊道:“皇姑,秦龟寿不走,非要见您,临安府的官差也来了,说咱家的人偷了秦家的东西,皇姑您快去看看吧……”

    “咣当”一声,房间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吓得丫环和小厮一激灵。柔福帝姬在房中大吼:“管他是谁,着人将他们打出去!狠狠地打!”

    小厮和丫环都惧怕柔福帝姬,讪讪地往后退,却撞在一个人的身上。来人是驸马府大管家高禄,他弓着身子进来,被撞了一下,气呼呼地将丫环和小厮两个人推开:“起开起开,可急死我了。”

    然后低着头向屋中回禀道:“启禀皇姑,出大事了,秦府被烧,三圣庵多人被杀,杀人现场找到了咱们府上的东西,秦桧老小子非说是咱们府上的人干的,您快去瞧瞧吧……”

    等了许久,柔福从房屋中气呼呼地走出来,头发凌乱,用金簪随意的挽着。

    被坏了兴致,柔福心中十分烦躁,招呼高禄:“你把侍卫都喊过来,把门外那些狗奴才给我狠狠地打!”

    高禄略略犹豫。柔福恨得簪子直晃,“去啊!打!不把他们打得跪地学狗叫,回来我扒你的皮!”

    “是是是!”高禄吓得心抖,忙不迭退出去,喊人去了!

    驸马府有的是官兵侍卫,随便一招呼,冲出去七八十号。柔福帝姬也跟了出来解气!

    天已经很晚了,秦龟寿带着秦桧府上的两名家丁和临安府衙十名护卫举着火把正等候在大门外。

    今天秦桧府上乱成了糨子,莫名其妙烧了一场大火,从厨房烧到后宅,烧毁了十几间房屋,这边火还没救下来,那边三圣庵尼姑来报,说三圣庵的护士和账房都给人杀了,收存的金银珠宝总计一万多两被人给抢劫一空。这还不算,藏在祖师堂的十名小尼姑都被救走,包括颜如画的妹妹颜如玉。

    给秦桧一报,老贼当即明白,这两件事连着,火烧秦府调虎离山,抢钱救人或许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秦桧寻思半天也没想到是谁干的?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秦龟寿取了一张龇牙咧嘴的虎头面具来,呈到他的面前,说是在三圣庵后门发现的。秦桧接过来一看,上面刻着几个字:“驸马府。”

    秦桧大怒,我什么时候惹你柔福帝姬和高世荣了?你没有道理到我府上前来搅闹,抢我钱财抢我的人!

    秦桧亲自去往皇宫面圣,毕竟此事牵连着柔福帝姬,必须向皇上赵构当面言明,与此同时,命秦龟寿带了临安府衙的官差先去驸马府上问个明白。

    秦龟寿要是放低姿态,对柔福帝姬恭敬一些,柔福让你滚蛋你就滚蛋,他今天可能还出不了事。

    可坏就坏在他嚣张惯了!

    别看柔福帝姬是堂堂的长公主,金枝玉叶,可秦龟寿仗着秦桧的势力,真没把柔福帝姬和驸马高世荣放在眼里。

    你柔福帝姬怎么着,不过是从金国逃回来的破落公主,身子不知道给多少人糟蹋过了,哪还有脸腆着脸活着?

    再说了,今天我们占着理,你驸马府的人放火烧府,杀人砸庙抢尼姑,今天非找你们算帐。

    他心里既十分鄙夷,又憋着一肚子火,还能对柔福恭敬?所以,到了驸马府的门口,也不顾自己奴才的身份,张口要见高世荣。门吏回他,高驸马公差在外不在临安。秦龟寿说,既然高世荣不再,那就见见长公主,有事要跟她谈谈。

    门吏个个气不过,心说你一个狗奴才,凭什么见这个见那个。所有的门吏都强压着一肚子火。

    小厮第一次通禀回来让他带人离开,秦龟寿顶着秦桧的大旗,甩着一张胖脸在府门外暴跳如雷。

    惊动高禄,高禄更气——你主子官位再高,在柔福帝姬的面前也是臣子,得恭敬着,何况你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三孙子!

    可高禄到底碍着秦桧的面子,耐着性子问清了缘由,这才知道,原来出了秦府被烧、三圣庵被杀人砸抢的事,而且现场发现了“驸马府”的面具。

    回去禀报柔福帝姬,柔福正求欢虞丰年,眼看着得逞,硬生生被破坏了兴致,能不气恼?一声令下,打!还必须“打得学狗叫!”

    奴才自然听主子的,高禄刚才就想打秦龟寿,既然有皇姑的命令,打出事来皇姑顶着,正好出出气!

    高禄带了数十个人,不由分说,把秦龟寿连同他带来的两名家丁和十名差役围起来,好一顿打,打得秦龟寿他们鬼哭狼嚎。

    那十多名官兵倒是些墙头草,都听说这柔福帝姬脾气火爆,稍有不顺就敢杀人,所以来的时候便心中打鼓,战战兢兢,一看驸马府的人气势汹汹冲出来,挨了几棍子都抱着脑袋逃窜了。

    最惨的是秦龟寿和两名家丁。秦龟寿开始的时候很硬气,仗着有靠山,一点都不服软:“我是丞相府的总管,谁敢动我一根汗毛!”

    几棍子夯下来,这小子被揍得如肥耗子一般,到处乱蹿,词儿也改了:“误会,误会!都是一家人,都是端主子的饭碗……”

    又几棍子下来便蜷缩在地上,抱着头只顾“饶命饶命”地喊。

    柔福帝姬在门口看了半天,见揍得差不多了,命令高禄:“给他们留口气,关到后院柴房里去,让秦桧老小子明天拉着礼物领人……”

    高禄便命人把秦龟寿三人绑了,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后院柴房,边拖边奚落:“尥蹶子的驴死得快!下次看到绵羊再汪汪叫,看到狮子可别再乱吠。”

    秦龟寿哭丧着脸,像死了爹一样。

    柔福帝姬总算出了一口气,心情略略好了,想起房间里的虞丰年,忙回奔后院。到房间里一看,房门大开着,虞丰年踪迹不见。

    柔福帝姬十分奇怪,这没多大一会儿,能去哪里呢?他可是喝了那药酒的,药性那么强,一龙三凤都未必泄了肾火,难道等不及找那个丫环解决去了?

    柔福帝姬燃起一肚子燥火,连忙喊来那两个贴身丫环满府寻找,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俩丫环只得回来禀报。柔福一肚子淫|火无处发泄,兜脸两巴掌,打得两个丫环扑通跪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出。

    这时候,门外又大乱起来,高禄来报:“皇姑,不好了,打了奴才,主子来了。秦桧老小子在福门外要见你。”

    柔福帝姬正在气恼之时,秦桧也来火上浇油。可他毕竟是一国丞相、堂堂太师,哥哥赵构都要礼让三分,柔福帝姬只好强压怒火来到大门外。

    秦桧本就生着一张驴脸,今天脸更是拉得能顶三头驴。见到柔福,强憋出一张笑脸,拱手问安:“千岁在上,老臣秦桧有礼。”

    柔福再气也要尽到礼数,还礼已毕,问道:“太师大驾何故亲自到此?您瞧,天色已晚,高驸马又公差在外,有事明天再说不好吗?再说了,太师有什么事,命小厮送张纸条,驸马府照办不就是了?”

    秦桧压气言道:“秦桧打搅千岁清静,罪该万死,不过,刚才我加奴才秦龟寿冒昧来到府上,听说语出不敬,惹恼了千岁,被千岁的人给抓了,望千岁不要见怪,将他放回我的府上,我回去定当亲自好好管教。赶明日,我再备了厚礼到千岁府上赔罪!”

    秦桧话说到这个程度,也算给足了柔福帝姬的面子。柔福故作不知:“有这等事?高禄,你抓了太师府上的人吗?”

第180章 秦龟寿死于非命

    高禄是个会来事的人,答道:“哎哟,哎哟哟,难道刚才那个搅闹驸马府的胖子是太师府上的人?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皇姑啊,还真有这么一个人,现在关在后院柴房里。”

    柔福帝姬责怪道:“那还赶快去请出来,给太师赔礼?”

    “是是是。”高禄答应着,连忙派人去往后院带人,这边秦桧向柔福帝姬讲述了秦府被烧和三圣庵被砸抢之事,特意取出那张面具交到柔福帝姬的手中,柔福一看,面具上赫然写写三个字:“驸马府”。

    柔福刚要辩解,说这是个误会,面具不是我们府上的东西,高禄急匆匆跑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他附耳在柔福帝姬耳边说道:“不好了皇姑,秦龟寿死了!”

    柔福大惊:“死了?”

    高禄说道:“是啊,死了!刚才虽然下手重了些,可手下有准,不至于送命啊,刚才拖到柴房的时候秦龟寿还骂我来着,怎么突然就死了?”

    柔福帝姬也忐忑起来,俗话说得好,打狗看主,秦龟寿不可怕,可怕的是秦桧,这满朝文武谁敢冲他白白眼,何况他死了三个家臣?

    秦桧见他们俩叽叽咕咕,说什么“死了”,问道:“千岁,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柔福帝姬心一横,狠道:“实在对不住太师,刚才三个人辱骂于我,被我手下人随便打了几棍,不想竟死了。来啊,把三个人的尸体拖运出来,交给太师拉回去。唉,说来也是他们的不是,我是堂堂的长公主,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对我出言不逊,岂不等同于辱骂当今万岁!但总归人是死了,这样吧,赶过几天驸马回来,我们一定过府赔罪,多赔些钱财……”

    三个人的尸体早已拖到门后,柔福帝姬一发话,高福令人拖将出来,横在门口。

    老贼一看,三个人伤痕累累,顿时气得满脸的肉直蹦。这辈子都是他欺负别人,哪里说过这等窝囊气?

    “柔福千岁,你当我姓秦的好欺负吗?你烧我府邸,砸抢三圣庵,如今又打死我的管家,实在欺人太甚,你等着,我要告到金銮殿要个说法!”

    秦桧一甩袖子,气鼓鼓地上了轿子走了。他家家奴将秦龟寿等人的尸首抬了去。

    书中暗表,自今日之事,秦桧与柔福结仇,秦桧出狠招报复柔福帝姬,按下不表。

    事已至此,柔福帝姬也横下心来,毫不在乎。转回府中,他还挂念着虞丰年,让人在全府之中寻找,找到半夜也没找到,气得柔福帝姬三尸神暴跳,吓得家人丫环四处躲避,不敢近前。

    ……

    虞丰年早已回到了自家府中。

    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把面具留给秦桧当“证据”,正是要挑起秦桧和柔福帝姬的矛盾。

    这偌大的临安,如果还有那么一个能跟秦桧叫板的,也就是这个柔福帝姬了!反正一个是奸臣,一个是荡|妇,都不是什么好鸟,让他们斗得翻天,正好渔翁得利。

    其实那杯酒虞丰年根本没喝,趁小厮报事,他将酒倒掉,柔福帝姬还以为他将就喝了,便一再撩拨。虞丰年被逗弄得浑身发热,差点儿真把|持不住,柔福帝姬并没有看出破绽。

    待柔福帝姬痛打秦龟寿,将他押到柴房,虞丰年暗自高兴,总算逮到机会收拾这龟儿子。

    柔福帝姬带人四处寻找虞丰年以及后来应对秦桧得时候,虞丰年去到柴房。秦龟寿看到他十分惊奇,还以为遇到了救星,哪知道虞丰年扒下他们的袜子紧紧塞进他们嘴里,然后就开始折磨他们。

    “秦龟寿,老子来报仇来了!先公仇,后私仇!你为秦桧出尽了坏主意,害死了不知道多少忠臣良将,岳少保就死在你们姓秦的手里,害得我干娘李氏四处躲藏!十恶不赦狗腿子,我先废你一双脚!”

    虞丰年把他的双腿踩住咯,撕下他的衣服包住手,捏住左脚的小脚趾一拧拧断,没把秦龟寿给疼死。虞丰年也不管,再捏住左脚第四指反方向一拧,“嘎吧”又拧断,然后是其他脚趾头,最后一双脚的十个脚趾头歪七八扭。

    秦龟寿三度疼昏过去,又三次疼醒过来,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却喊不出一个字。

    虞丰年又薅住他的手指头说道:“秦龟寿,你随老贼秦晖贪赃卖法,双手尽是民脂民膏,你秦龟寿自己圈地盖房子,盖得跟丞相府差不多,害得三十多户人家无家可归,逼得十多个乡民妻离子散,双手沾满了他们的鲜血,我再废你的双手。”

    “呜……呜……”嘎吧嘎吧,连续撅断了他十根手指,秦龟寿脸都紫了,大白脸变成了大紫脸,脸上的肉乱蹦。

    虞丰年站起身来,轻轻踢了踢秦龟寿的裆下,嘿嘿笑道:“你曾在三圣庵强|暴过一名女尼,逼得她投井自尽,还把三圣庵变成了一个烟花之地,第三桩,我便要废了你的男根。”

    “呜……呜——……”

    “你叫也没用。”虞丰年飞脚猛踹,秦龟寿将腿死死夹住,第一脚踹在腿上,没踢到那窝东西。虞丰年照肚子上踹了一脚,秦龟寿浑身抽搐,顿时泻了力气,虞丰年又一脚正中裆下,力道十足啊,秦龟寿“哽”了一声,“鸡飞蛋打”,身子扭曲一番,已然死了。

    “他妈的,别死啊你,我私仇还没报呢。当初在临安府衙,你在我脑袋上套个麻袋,吓得我三魂出窍……死了?”

    虞丰年踹了他几脚,毫不动弹,哼了一声:“死就死了,也算我先拔掉了秦桧的一颗牙!下一步我就对付秦桧,将来秦桧一定比你死得更惨!”

    虞丰年一转身,剩下俩家丁像看到瘟神一样,直往墙角里扎。其中一个许是有心梗的毛病,身子猛地一振,竟然吓死了。

    虞丰年探了叹鼻息,说道:“你为虎作伥,也算罪有应得。”又瞅另一个,一掐他的脖子说道:“若在平日我便饶了你,可饶了你,你就得到秦桧府上送信,我以后对付秦桧就不好对付了,闭眼吧。”稍稍发力,掐死了他。

    此时门外脚步声响。

    秦桧要人,高禄带人来拖三个人,虞丰年连忙推开后门窗户,跳窗而出,回身又把窗户关上。

    高禄哪里知道虞丰年来过,一看三个人都死了,还以为他们是被乱棍打死的,只好拖了出去去见柔福帝姬和秦桧。

    虞丰年趁前门大乱混出了驸马府,回到自己府上。

    刘飞燕已经安排小尼姑颜如玉睡下,雷鸣还候在府上。

    虞丰年谢过雷鸣辛苦,将下人都打发去睡了,这才与雷鸣来到库房之中。从三圣庵拉出来的所有金银珠宝一共十二箱都堆在库房中。

    雷鸣将登记好的账本拿过来给虞丰年看:“兄弟你看,这是财物清单,现金现银折算下来一共是二万三千四百一十八两,还有一时不好作价的珍珠玛瑙美玉如意瓷器夜明珠红珊瑚,折算下来也须有两万两的数字。兄弟你看咱们作何处理?”

    虞丰年问道:“哥哥,此事你知我知,可还有别人知晓?”

    雷鸣一笑,低声说道:“兄弟放心,我找来的那些车马劳力都是我的心腹,已经每人给了五十两银子作为奖赏,我保证他们不会说出去一个字去。再说,老贼的这些钱脏被劫,他盖还盖不住,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兄弟尽管放心!”

第181章 珠宝堆中留恩爱

    虞丰年说:“既然如此,咱们把前面的‘二’字抹去,只说是三千四百一十八两,拉到王爷府上,不好作价的东西分出一半来,拉到王爷府上。其余的两万两和一半的物件,你连夜拉去家中置办一座宅地吧,切记不要传扬出去。”

    雷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想到虞丰年竟然一分不留全要给自己。可自己哪有那么大的福分,别说两万两,家里最富有的时候不过三五百两,两万两的日子压根从来没敢想过。

    雷鸣忙摆手说:“不可,兄弟!兄弟有这份心,把我雷鸣当成心腹我便感激不尽了。俗话说得好,鸟随鸾凤飞腾远,兄弟吃肉,我跟着喝汤已经知足,那些金银,我只取个三四百两的零头回家孝敬老娘,其余都是兄弟的!至于王爷那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也不缺这些钱财,不如不提。”

    虞丰年说:“哥哥当我是故意对你客气吗?我给你钱财是真心实意的,你瞧我这宅子,很大,你的宅子狭小,回去买座宅子吧。你实在推辞,咱们二一添作五,各取一万两,物件也一分为二。”

    雷鸣坚决推辞,说什么也不要:“兄弟对我如此推心置腹,雷鸣至死无以为报,我宁死也不要。”

    推来让去,一个要给,一个推辞,推让到最后,雷鸣只愿收下一千两银子。虞丰年死活又搬了一千两给他,说道:“要论交情,这临安城最过命的就是你雷鸣哥哥了,再若推辞,就是拿我虞丰年当了外人。”

    雷鸣是个粗人,感动在心,只抓住虞丰年的手,感激得说不出话来。

    雷鸣赶了车走了,虞丰年望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觉得其实自己挺虚伪的,雷鸣若是个贪财的人,自己恐怕不会这么说话了。

    ……

    门外脚步声响,刘飞燕闪身进了屋。虞丰年从一箱珠宝中挑了一串最好的珍珠项链戴在刘飞燕的脖子里,说道:“燕儿,喜欢吗?”

    “喜欢。”刘飞燕欢喜不尽,扑进虞丰年的怀里,小嘴儿便凑上来,寻了虞丰年炙热的嘴唇。

    虞丰年说:“这些金银珠宝都是你的。”

    刘飞燕嘴里咕哝道:“公子对我这般好,我要报答你呢。”说着哼哼唧唧,身子已经软了。

    虞丰年将她的衣服褪去,让她坐在两个摞在一起的硕大珠宝箱子之上,分开双腿,试探几许,顶将进去,来往几次,刘飞燕早已受用不尽。

    冲撞之下,他们身子下的珠宝箱子“哐当哐当”响个不停,里面的珠宝“哗啦哗啦”碰得人心儿麻酥酥的,好似从没有这般好听的声音。

    到后来,刘飞燕如入云端,身子扭曲着,两人力道太大,身子下面的两个箱子“咣当咣当”,越错越开,虞丰年猛一用力,上面的箱子哗啦一声掉落下去,满箱子的珠宝都洒落下来,铺了一地,在灯光之下闪闪发光。

    刘飞燕正在云端,吓得不轻,好在虞丰年眼明手快,将她抱起来,没有随箱子摔下去。虞丰年将她放在珠宝之上,两人便在珠宝堆上继续冲撞起来,许久方才尽兴。

    刘飞燕软在珠宝之上身子缠着虞丰年久久不愿动弹,虞丰年抓一把温润的珠宝放在她的身上逗弄玩耍,片刻,兴致又来,虞丰年将她抱起来走出库房,锁了两道库门,在夜色掩映之下抱回了卧房,刘飞燕在路上便夹了虞丰年,走一路,已满脸酡红,兴奋到颤抖了。

    回到房间,刘飞燕几度高|潮,最后苦苦求饶才罢。

    刘飞燕大汗淋漓如美人出浴,他枕在虞丰年的胳膊上抚摸着他的胸膛说:“公子深夜前去驸马府中,燕儿还以为公子是冲着柔福帝姬去的,尽兴了才会回来,没想到公子依然辛苦守着燕儿,每次看到你扛梁,燕儿便于心不忍,公子在她家是否忍得辛苦?”

    原来,雷鸣已经将三圣庵发生的事情以及颜如玉的事情都告诉了刘飞燕,可此后虞丰年去往驸马府的目的和动机都不清楚,只当是虞丰年爱慕柔福帝姬,寻她鬼混去了。

    虞丰年哈哈大笑,捏捏她的鼻子说:“你当公子贪恋她的美色?你错了,在我看来,你比她强上万倍!我找她是去要做一件好事?”

    刘飞燕问:“好事?什么事?”

    虞丰年笑着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我把火引到柔福帝姬的府中,是要秦桧和柔福帝姬相斗,我和皇子赵昚从中渔利。今天不仅达成了目的,还除掉了秦府的管家秦龟寿,这小子是秦桧的第一爪牙,比秦桧好不到哪里去。”

    刘飞燕说:“除得好!凡是公子除掉的人都是坏人。”

    虞丰年说:“还是我的燕儿知我爱我。”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燕儿慌忙求饶,说:“公子再要进入,怕燕儿明天就再也爬不起床来了。”

    虞丰年引了她的手握了,说:“它可怎么办?”

    刘飞燕说:“公子,要不然你将周晨星妹妹接过来吧。”

    虞丰年说:“燕儿你好生奇怪,哪有要给自己找个情敌的?”

    刘飞燕严肃地说:“真的公子,我总觉得公子是人中龙凤,燕儿不该有那么大的福泽,如果只我一个人守着你,这辈子享福太多、承恩太重,恐怕来生、来来生都要做牛做马偿还呢。我在公子面前当个丫环便心满意足了。”

    虞丰年哈哈大笑,搂过来亲吻抚慰一番,想起远在周家寨的周晨星,竟也十分想念,说道:“周晨星远在天边,想接过来也要好几个月呢。”

    刘飞燕猛然坐起来说道:“公子,其实燕儿还有一个想法,你瞧咱们家的几个丫环如何?春桃、夏荷、秋菊、冬梅,我瞧着模样都很周正,尤其那个夏荷,水灵灵的,公子若要喜欢不妨收用了,我瞧她对公子可是一往情深呢。”

    虞丰年哈哈笑道:“燕儿,你今天发烧了吗?怎么,你不喜欢我,要把我往外推?”

    刘飞燕说:“我当然喜欢公子,可是我瞧公子忍着实在辛苦,一夜下来,燕儿早已不知道多少次升了仙,可公子还坚如钢铁,我觉得对不起公子。

    虞丰年嘿嘿一笑,趴在刘飞燕耳边说:“其实燕儿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帮我。”

    “什么办法,公子说出来,刘飞燕一定去做。”刘飞燕眼光急切,盼望着有个法子能缓解自己心底的自卑和自责。

    虞丰年轻轻地说:“用你的小嘴儿帮我,这样……”虞丰年轻轻一按她的头。

    刘飞燕于男女之事上只有虞丰年教授的点滴经验,加之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思想保守,从没想过还可以那样,虞丰年少一点拨,顿时豁然,面色一红,俯下身躯,呜砸有声……

    这是一门科学,于日本最为发达,虽然刘飞燕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可虞丰年已经十分受用了。

    ……

    第二天,虞丰年睡到很晚才起床,春桃和夏荷姑娘来伺候他穿衣起床,虞丰年特意多看了她们几眼,尤其那个夏荷。

    平日里虞丰年在外多在家少,几个丫环也是轮流照顾他的衣食起居,虞丰年少有机会留意她,此时一看,刘飞燕说得不错,这姑娘确实有三分姿色,天生一张甜甜的笑脸,最亮眼的是一双弯月笑眼,这长相本就招人喜欢,再加之眼神里透着机灵,不是那种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榆木人。

    虞丰年净手、洗脸,梳洗已毕,便从铜镜里瞅着夏荷,夏荷起初并没留意,去端盆的时候,猛然瞅见虞丰年看她,脸色一红,扑哧一笑,一低头,端了盆出去了。

    虞丰年顿时觉得,也许燕儿说得不错,这丫头可以收用。

第182章 认哥哥赖上虞丰年

    春光明媚,百花盛开。

    虞丰年让颜如玉换下僧衣,扮作书童的样子,然后领着她去往王府。颜如玉是个机灵鬼,对虞丰年极是崇拜,问长问短,问这问那。说话时而非常俏皮,时而老成持重,虞丰年很喜欢这个小女孩。

    到了王府,王爷赵昚不在,被喊去了皇宫。赵构召集皇姑柔福帝姬和秦桧,从中调停秦龟寿被杀一案,也喊赵昚过去调解。

    虞丰年便来见颜如画,颜如画看到妹妹,喜极而泣,两人抱头痛哭。哭罢多时,问虞丰年事情的经过,虞丰年讲述一遍,只略过得了大量财宝之事。

    颜如画非常感激,瞧瞧左右无人,跪下给虞丰年磕头。虞丰年急忙搀扶,说:“你今日彻底逃脱老贼的魔掌,以后对王爷应多多尽心,对王妃郭氏也要相亲相爱。”

    颜如画频频点头。

    虞丰年又嘱咐:“老贼憋气窝火,一定四处搜寻逃脱的女尼。如玉逃出以后,老贼第一个要来找你要人,所以,如画姑娘,你当妥善安置你的妹妹,切莫招惹老贼的惦记。”

    颜如画说:“我向王爷禀明一切,藏身王府想来没有什么危险。”

    颜如玉说:“姐姐,不妥,王府人多眼杂,有个地方比王府安全。”

    颜如画问:“你说的哪里?”

    颜如玉说:“虞府——丰年哥哥的府上。”

    虞丰年说:“那可不行,你已经十三四岁了,眼看着身大袖长,住在我的府上多有不便,还是跟着你的姐姐生活比较稳妥。”

    “哪里有什么不便?你当我是你的妹妹不就行了?”

    “那也不行……”

    “你跟我来,借一步说话。”颜如玉将虞丰年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哥哥,你昨天得了许多金银财物,你若是我的哥哥,让我住在你的府上,我便帮你瞒着,你若不是我的哥哥,我便告诉姐姐,让姐姐告诉王爷,你瞧着办吧。”

    虞丰年心说这小丫头年龄不大,可不好“对付”:“如玉妹子,你知道那些钱我做什么用吗?”

    颜如玉笑着说:“你是我的哥哥,那些钱你便是要留着行侠仗义,接济穷苦人家的,你若不是我的哥哥,那些钱你便是贪赃枉法要留着养小老婆的。昨天晚上,你还私自处理了一些,交给了那个姓雷的拉回了家里,别以为我不知道。”

    虞丰年大笑,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裸的威胁,虞丰年觉得很是好玩,问道:“昨天晚上你都看到了,你躲在哪里?”

    颜如玉说:“自然是看到了,我还看到刘飞燕姐姐去了那两道门的库房。”

    虞丰年吃惊地瞪起了眼睛:“你还看到了什么?”

    颜如玉说:“哥哥别紧张,后来的事情我没看到,回房睡觉去了!”

    虞丰年说:“看来,你是吃定了我?”

    颜如玉说:“哥哥家财万贯还怕多一张嘴吃饭吗?你若嫌弃我吃白饭,我也可以给你做个丫环。”

    虞丰年说:“我只是不理解,你个小妮子怎么想的。王府多好,你为何非要到我的府上?”

    颜如玉嘻嘻一笑,说道:“一入侯门深似海,还是跟着哥哥比较自在。你看,我姐姐在王府也还没有一个名分,我若再进王府,寄人篱下,还要看人的脸色,好不难过。哥哥,你就认下我这个妹子吧,求你了……”颜如玉竟抓了虞丰年的一只手撒起娇来。

    远处的颜如画不知道他们俩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又看颜如玉竟然抓起了虞丰年的手,大为惊诧,他们俩已然熟络到这种程度了吗?

    “如玉,松手!成什么样子?”

    颜如玉虽然松开了虞丰年的手,却不以为意,嘻嘻一笑说道:“姐姐,丰年哥哥答应让我住在他的府上,还说待我像待他的妹妹一样。哥哥,你说是不是?”

    颜如画望着虞丰年,虞丰年被架在梯子上只好点头:“好吧好吧,住就住吧,慢说在我府上居住,将来出嫁的时候我像嫁亲妹子一样周全你都没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因为怕我告发你贪昧了钱物?”

    虞丰年哈哈大笑,说道:“你看我像个贪财的人吗?我现在交给王爷,十有**会进入国库,宋金协议达成,这些钱转手就会交给金国,我何苦做那冤大头,拿去给你置办嫁妆也比送给金人强?

    颜如玉大喜,当即跪倒磕了三个头,起身说道:“我若在哥哥家住得好就不嫁人,像燕儿姐姐一样做哥哥的丫环!”

    虞丰年又笑:“说什么傻话。不过丑话要先说前面,你住我府上任你耍闹,可必须听我的。”

    颜如玉使劲儿点头。

    两人把商量好的事情跟颜如画一说,颜如画打心眼里高兴。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非常赏识虞丰年,别看他平日里嘻嘻哈哈,时而像个见风使舵的痞子一样,其实极有见地,也极有本事,妹妹住在他的府上比住在王府强上万倍,最关键,住在他的府上不惹眼,不会引起老贼秦桧的注意。

    既然颜如玉不在王府跟着她姐生活,虞丰年又生出一个主意来,嘱咐颜如画,此事干脆瞒着赵昚,“我要借三圣庵之事再气一气老贼秦桧。”

    颜如画欣然同意:“公子是我们姐妹的恩公,一切都凭你主张。”

    虞丰年大笑,将一个包裹交给颜如画,包裹里包了许多的珠宝首饰。颜如画不解,虞丰年让她自留一些,其它的转赠给王妃郭氏,嘱咐她与郭氏和好,“就说是你送给郭王妃的。”

    虞丰年周全王府的和谐,极其心细,还自出财物,颜如画十分感激。

    ……

    虞丰年在王府等到当晚,赵昚才转回府上,面带着喜色。虞丰年行礼问安之后问他缘由,赵昚将他拉到僻静之处说道:王兄,老贼秦桧今天憋气窝火,吃了一个哑巴亏。”

    虞丰年故作不知。赵昚说道:“老贼的家奴秦龟寿到驸马府中闹事,被皇姑着人打死了。秦桧拿着一个虎头面具告到父皇那里,赖在皇姑头上,说她派人烧了丞相府,还砸抢了他提举的三圣庵,杀了两个人,损失了许多香火钱。

    皇姑气愤,怪他诬陷,只说秦龟寿上门闹事,藐视帝姬,以小犯上,打了几棍子误伤致死,至于其它事情一概不知。两人辩解半天,秦龟寿之死案情明了,可火烧丞相府、打砸三圣庵之事,只凭着一张面具,无从证实是皇姑所为。

    父皇令临安府严密调查纵火案和三圣庵打砸案,至于秦龟寿之死,只让皇姑赔偿了五百两银子的抚恤费用。秦桧虽然气愤,却奈何不了皇姑。多少年了,秦桧第一次打掉牙往肚里咽,憋气窝火,脸都绿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虞丰年也大笑,说:“秦桧咎由自取,平日里欺男霸女惯了,竟然连皇姑也敢惹。”

    赵昚叹口气说:“唉,秦桧从没有吃过亏,这次吃了个闷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小人手段多,怕皇姑会吃大亏。”

    虞丰年一笑,旁敲侧击地问道:“贤弟,照你看三圣庵的香火钱能有多少?”

    赵昚说:“香火钱能有多少,无非百八十两,最多三五百两吧。”

    虞丰年说:“我看不止,你想,秦桧既然如此愤恨,把火烧丞相府与砸抢三圣庵之事相提并论,恐怕那件事情不小。换个角度想,砸抢三圣庵的强人为了香火钱杀人,恐怕香火钱不在小数。你说老贼会不会以三圣庵为幌子,私下里把金银藏在这里呢?甚至,他会不会借着三圣庵的名义收受官员的贿赂……”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赵昚大喜:“对啊。哈,我有办法帮助皇姑了!我要责成临安府查一查三圣庵到底损失了多少钱,有没有贪赃卖法。”

第183章 虞丰年任报谢副使

    赵昚当即修书一封,命人持着自己的帖子去临安府衙,令他们在调查丞相府纵火案和三圣庵砸抢杀人案的时候,顺便查一查三圣庵的问题,到底损失了多少银钱,以及这些钱的来历。

    赵昚眼下虽然没有实权,可他是皇上的儿子,歪歪嘴就能翻了天。临安府尹不敢怠慢,派人顺带查点三圣庵的问题。

    赵昚又修书一封送到御史衙门,举报秦桧以提举三圣庵的名义收受贿赂。

    其实赵昚心里非常清楚,靠猜想、推测想要推翻如日中天的秦桧绝无可能,但拨草惊蛇,秦桧恐怕也不敢怠慢。

    果然,两个衙门稍有动静,秦桧便收到了消息,大吃一惊,暗骂赵昚。可是没办法,深究下去,必将牵出贪赃卖法的事情,急忙令人走动门路,终止查案。这下可好,死了管家的那口气还没出来,又憋了一口气。

    秦桧哪里甘心,暗暗把柔福帝姬和赵昚恨在心里,有朝一日,定当报复。

    令下人辗转通知颜如画,要与她见一面,被颜如画大骂一通。下人回来一说,秦桧这才知道颜如画已经彻底被赵昚“策反”。

    忙让人把虞丰年叫到家中,秦桧亲自来见他。虞丰年跟秦桧演戏,说在赵昚府上九死一生,“若不是抓到颜如画与下人通奸的证据,她早已出卖了我,恐怕赵昚也早已将我杀了。”又旧话重提,希望离开王府,到丞相府效力。

    秦桧安抚虞丰年一番,说:“十日后就要选定出使北国迎驾的使臣,我已推选了人选,我所推荐的几个人赵昚一定会有异议,待明日他也会推荐人选,你可主动请缨。他若推荐你去了金国,我顺水推舟,这样,不管是我推荐的人还是他推荐的人,都是我的人。你们一路之上只要别让韦老太赏识赵昚,就算大功告成,若得便,让他们祖孙成为对头最好。待办成那件大事,我便推荐你外方做个高官!”

    虞丰年千恩万谢。

    ……

    虞丰年回到王府就将一切告诉了赵昚。赵昚哈哈大笑,说:“他让我推荐你,我就推荐你,等接回皇太后,让老贼竹篮打水一场空。”

    虞丰年一手托两家,心中还想着其他的事情,此去北国,最好能到太行山一带走一遭,八字军当初在太行山埋了一座宝藏,若能找到另一块八字木令的持有人韦复国,发起那座宝藏,那日子就好过了!

    ……

    当天回府,把要出使金国迎接太后韦氏回朝的事情告知了刘飞燕。刘飞燕当即没了笑脸,久而久之,竟落下泪来。

    “去金国可不是小事,金兵如狼似虎,凶蛮不堪,公子一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奴家也不活了。”

    虞丰年心疼不已,知道刘飞燕真心爱自己,搂在怀中安慰再三,刘飞燕极难割舍,亲吻抚摸虞丰年,到最后两人都情难自已,做在一处。

    事罢,虞丰年又劝说许久,才终于说服了刘飞燕安心守在家中,还告诉她:“家中之事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可以征询颜如玉,别看她年龄小,行事十分有主见。”

    刘飞燕频频点头,又问虞丰年道:“公子,家中堆积了那么多金银珠宝多有不便,你若走了,万一家人打那些财宝的主意岂不糟糕?”

    虞丰年说这个简单,着能工巧匠在仓库周围做几层机关防护便是。

    第二天,虞丰年令心腹小厮雇了几个能工巧匠回来,在存放金银财宝的房子周围煞有介事忙了三天,挖挖埋埋,修修建建,然后告诉所有家人,这三间房子除了自己和刘飞燕之外,谁也不许靠近,否则出了事后果自负。

    家人一时都不敢靠近。

    其实虞丰年借着三天的功夫偷梁换柱,早把里面的金银珠宝藏在另一个只有她和刘飞燕知道的所在,这里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

    三天以后,在秦桧的举荐之下,何铸被任命为签枢密院事,充任金国报谢使,赶奔金国迎接太后韦氏和徽宗、邢太后的灵柩还朝。

    趁这个机会,赵昚向赵构举荐虞丰年,说他虽然只是自己的一个家臣,但心思缜密、武功高强,可作为副使随何铸去往金国,回来的路上也可保护韦太后的安全。

    赵构并不认识虞丰年,本不想答应,何况这副使是个五品官,虞丰年只是一介布衣,还不到二十岁,就算是文武状元也不能升迁这么快。

    可是,这时候秦桧却替虞丰年帮腔。他对赵构说,去往金国黄龙府,山高水长,一路艰辛,多去几个人总归是个照应,皇子推举的人选想来不会错。

    赵构一听,一个是儿子举荐,一个是丞相说好话,说不定虞丰年还真有些本事,便下令准本。如此一来,虞丰年平布青云,从王府的一个家臣一下子升任五品官,作为报谢副使,迎请韦太后还朝。

    几经拖延,一个月以后才定下迎驾的日期

    迎驾的队伍定于三日后启程。

    第一日赵昚摆宴款待虞丰年,一桌酒席只有他们两个人,吃喝到最后,赵昚对虞丰年说:“兄长,你可知朝中形势吗?”

    虞丰年常在王府,耳濡目染自然知道些。而且联想起脑子里的那些历史知识,现在赵昚的日子其实不大好过。

    赵昚最期盼的是什么?当然是将来继承赵构的皇位。可形势不容乐观。

    赵构膝下无亲生的儿子,他在扬州被金兵追杀,吓得丧失了生育能力,但他从未放弃过生儿子的念想,寻医问药,每天都在努力,所以一旦有儿子,将来的皇位就是亲生儿子的,养子赵昚养到老也轮不到。

    再者,赵构就算没有儿子,他还有另一个养子叫做赵璩,他和赵昚一样,都是太祖爷赵匡胤的一脉。

    赵璩虽然不如赵昚聪慧,但赵构和赵构的嫔妃们,以及许多的文武看来,赵璩身材高大,威风凛凛,与太祖爷一样,有天子相,而赵昚身瘦、脸窄,不具有天子相。所以,如果非要从赵璩和赵昚中间选一个,赵构打心眼里更倾向于选择赵璩继承大统。

    三者,赵昚主战,赵璩主和,天子赵构和丞相秦桧都是主和派,他们骨子里认为,大宋不可能打得过金国,所以赵昚主战一度不得赵构的欢喜。

    为何赵昚非要荐举虞丰年担任报谢使,主要目的之一便是争取另一个重要人物的支持,那个人便是韦太后——赵构的亲娘。

    他本人作为皇子不能去,赵构也不会让他去,因为到了金国,很有可能被扣为人质,要挟大宋,虞丰年就算是赵昚的替身,替赵昚去接他奶奶。

    所以,赵昚对这一行程极为看重。此时他问虞丰年可知道朝廷的形势,虞丰年便将心中所想都说了,还说道:“你放心贤弟,我这一去,第一韦太后面前说你的好话。”

    赵昚非常欣慰,握了虞丰年的手说:“这世上只有兄长最了解我。”想了想,赵昚又说:“兄长,其实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事请贤弟代为查访。”

    虞丰年笑着说:“贤弟不要说了,您要说的我也知道。”

    赵昚眼前一亮,问道:“难道我心中其他所想,兄长也知道?”

    虞丰年低声说道:“愚兄猜得不错的话,贤弟是否是要我刺探金国的虚实,看看他们的兵马装备、百姓的生活,以图伺机收复河山?”

    赵昚神情激动,握紧了虞丰年的手频频点头:“兄长与我十分默契,我正是此意,真庆幸有你在我的身边。”

    当下两人喝到很晚才散。

第184章 如玉要做随行人

    第二日,秦桧辗转来请,要虞丰年到他府中赴宴,也只有他们二人。

    与赵昚相反,秦桧唯恐赵昚受到重用,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韦太后讨厌赵昚。所以,他料定秦桧一定也要来找他嘱咐一番。

    果然来了!

    席间,秦桧令人取来二百两黄金交给虞丰年。

    虞丰年假意推辞再三才收下,说道:“太师有事尽管吩咐。”

    果然不出虞丰年所料,秦桧正是要他搬弄是非,最好韦太后回来之后当即解除赵昚的皇子封号才好。

    虞丰年故意讨教说:“却不知如何才能达到这个目的?”

    秦桧支招:“这个简单,你知道韦太后最忌讳什么?”

    虞丰年摇头。秦桧说:“韦太后和其他皇亲女眷一样在北国饱受凌辱,据我所知,他在北国嫁给了盖天大王,还为盖天大王生下两个儿子。待韦太后回到我朝,必定对此讳莫如深,你便可以赵昚家臣的身份告诉韦太后,赵昚每日将此事挂在嘴边,大骂韦太后有损赵宋皇家的颜面。

    再就是赵昚一力主张讨伐金国,讨伐的目的不是为了恢复河山,而是为了惹怒金国,达到鸩杀太后,以保皇家颜面的目的。”

    虞丰年拍手称快,其实心里大骂秦桧八辈祖宗、太阴险。当下,从秦桧府上带了二百两黄金回去,一路还骂不绝口。

    第三天,史万年、雷鸣,以及王府的众家同僚都来为虞丰年践行,在虞丰年大摆筵宴。虞丰年自然千恩万谢,当众拜托他们照顾刘飞燕老小。

    史万年和雷鸣建议虞丰年快些操办了婚事,娶刘飞燕过门。史万年知道背后还有一个周晨星,要他从金国回来之时,把周晨星也一并娶了。还有人开玩笑,去金国的时候最好再拐回来一位金国公主最好,养一个金国的儿子,将来到金国称王。众人大笑。

    日头偏西,筵席才散,众人告辞,虞丰年吃了许多酒,有些头脑发涨,被刘飞燕搀到内宅躺下醒酒,安置妥当以后出了门。

    她刚走,扮作男孩子打扮的颜如玉探头望了望,闪身进了门。虞丰年侧了头,迷离着眼望望她,也没有起身,问道:“妹子你来做什么?”

    颜如玉嘻嘻一笑,说道:“哥哥,与你商量件事情可好?”

    虞丰年说:“有何事但说无妨。”

    颜如玉说:“哥哥你须先答应我我才讲。”

    虞丰年说:“小丫头你又耍什么鬼点子,做什么坏事?”

    颜如玉说:“哥哥你说的什么话?我哪里有做过什么坏事?好事,大好事。”

    虞丰年说:“只要是好事,我便答应你,若是坏事,我便不答应你。”

    颜如玉说:“好事好事,当然是好事,谢哥哥成全。”

    虞丰年说:“绕那么大的圈子,有何事说吧。”

    颜如玉嘿嘿一笑:“哥哥,明天启程,我要跟你哥哥一同前往……”

    不等他讲完,虞丰年腾地坐直了身子:“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颜如玉撅着嘴说:“为何不行?”

    虞丰年说:“你当是公费旅游吗?我的意思是你当我是去游山玩水吗?千里迢迢、舟车劳顿不说,万一跟金国人一语不合,落入他们手中,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颜如玉说:“所以我才要去!”

    虞丰年差点儿气乐咯:“‘所以你才要去’?怎么,如玉妹子你是去找死?还是你能保护我?你是能打还是能杀?”

    颜如玉不以为然,说:“哥哥你不要小看我,是,我不能打、不能杀,可是我这个人运气好,我在哪儿都能出入平安,我跟着你去,你便会平安无事,哥哥你就带着我吧。”

    虞丰年说:“说什么也不行,没事回去看你的书,绣你的花儿去。”

    颜如玉不走,还想说服虞丰年:“哥哥,你出门就不需要个丫环伺候你吗?燕儿姐姐留在家里,我正好在你身边伺候你,每天给你打水洗脚,给你揉肩捶腿,燕儿姐姐能做的我能做,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这趟金国之行,保证不让你瘦一两肉!”

    虞丰年说:“你说翻天我也不让你去,太危险,你才十二三岁,别说你照顾我,我还得照顾你,要忙起来照顾不到,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姐姐会有多伤心?”

    颜如玉翻着眼睛说:“哪个说我十二三岁,我都快十五岁了,许多人家十三四岁就嫁了人,我不是小孩子,哥哥,你就让我去吧,你的身边真的需要一个人伺候你。”

    “去绣你的花儿去!”虞丰年撵道,“你这孩子,当初怎么说的,住在我家就得听我的话!再若纠缠,就让你姐姐把你接走。”

    这是虞丰年的最后一招,这一招果然有用,颜如玉没办法,撅着嘴离开了房屋。

    出门正好碰到刘飞燕端着一碗解酒汤进门,一看她撅着嘴生闷气,想问问她,她也不理。

    刘飞燕不解,进屋问虞丰年:“公子,如玉这丫头怎么了,小嘴儿撅得能拴一头驴。”

    虞丰年重新躺回到床上随口说道:“这丫头刁蛮,非要我带她去金国,又不是游山玩水,山高路远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不带她她便不高兴。”

    刘飞燕一笑:“我说她那么生气呢。来,坐起来把汤喝了。”

    刘飞燕扶起虞丰年,让他把解酒汤喝下。虞丰年喝汤的时候,刘飞燕若有所思地说:“公子,你有没有觉出来如玉妹妹对你有些……”

    虞丰年问:“有些什么?”

    刘飞燕说:“有些特殊的意思……”

    虞丰年问:“什么特殊的意思?”

    刘飞燕说:“那种意思,我看她人小鬼大,想缠着你呢!就是……她喜欢你。”

    虞丰年一愣,心说十四五岁的孩子,在我们那个时代才上初中而已!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可真是早熟。

    刘飞燕说:“公子不觉得吗?你仔细想想,她为什么不跟着她姐姐住,偏偏要到咱们府上来?她说什么看到你就亲切,再亲切还能亲切过自己的姐姐?说什么住在王府不自在,住在我们府上,谁也都熟、谁都不认识就自在?我看这鬼机灵就是看上了公子你……”

    “瞎说什么。孩子而已,我救了她,还救了她祖师婆婆,她便对我有所依赖吧。”

    虞丰年说着把空汤碗递给刘飞燕放在桌子上,突然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刘飞燕。

    刘飞燕被他盯得发窘,嗔怪道:“公子何故这般望着奴家?”

    虞丰年笑了,说:“燕儿你是不是吃醋?难道如玉那丫头让你感受到了压力?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脸红不红?”

    “才没有!”刘飞燕扬起小手拍打他,虞丰年连忙笑着躲避,刘飞燕佯装气得要走,被虞丰年抓住了小手拉了回来,抱在怀中。

    刘飞燕挣脱着,虞丰年抱得更紧。抱着抱着,刘飞燕突然眼眶一湿,暗暗抽泣起来。虞丰年慌忙问道:“咋了咋了燕儿,我也没说什么?”

    刘飞燕面露不舍,说道:“不是公子说了什么,是燕儿突然想到公子明天就要启程去往金国,心里难受。明日一走,小半年未必能回得来……”

    虞丰年顿时心中一软。燕儿是个好女孩,上次自己去鄂州,分别了三个月,这次又要走,而且使命重大、危险重重,不光她舍不得自己,自己也舍不得她。

    于是紧紧抱了,亲在一处,刘飞燕身子软了,虞丰年身子硬了。虞丰年说:“燕儿,你放心,我一定会顺顺当当平安回来,到那时便娶你过门,你再给我生个儿子。”

    刘飞燕流着泪狠狠地点头,说:“公子,燕儿不求你娶我,燕儿只求你一辈子不离开、不抛弃我。”

    “不会的,不会的。”两人说着已粘在一团。

第185章 陌生女半夜闯入

    迎驾的使臣共分两拨,一拨是报谢使团,所谓“报谢”,说白了,就是宋金达成协议,金国答应归还韦太后,宋朝派人带了礼物表示感谢,由报谢使何铸和副使虞丰年带队。

    除了感谢,还有打前站的意思,见一见韦太后,与金国对接送还韦太后的细节问题。

    待细节商定,第二拨使臣由副宰相王庆曾和韦太后的弟弟、平乐郡王韦渊到宋金边境接驾。

    要紧的事情,宋金双方已在绍兴合议中说得很清楚,不管是打前站的还是边境迎驾的,都只是走走形式而已。

    虞丰年要做的事情更简单,正事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他只需要在见到韦太后之后,替秦桧在韦太后面前多说赵昚的坏话!

    何铸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也知道虞丰年其实是秦桧举荐的,也便睁只眼闭只眼,明哲保身,随虞丰年去折腾。

    虞丰年了解何铸的为人。

    何铸,字伯寿,余杭人,政和五年进士,历官州县,后入京为官,不断提升,直至拜御史中丞。

    何铸发迹跟着秦桧,作为御史台谏官的何铸本是秦桧的亲信,秉承秦桧旨意办事,遂与奸党交章弹劾岳飞,说了岳飞许多不实之词。

    不过何铸不像万俟卨那么坏到底,他但还算有良心。

    当初秦桧陷害岳飞到了关键时刻,令何铸负责审理岳飞一案,说白了就是要他出头栽赃。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皇帝赵构和奸相秦桧对他是多么信任。然而就是这一提审,何铸掉了链子,反而成就了他的贤臣之名。

    在审理岳飞一案的过程中,杖责岳飞的时候,见他背后刺着“尽忠报国”四个字,大为感慨。于是,何铸没有按照秦桧的意思办,认为岳飞罪证不足,回报宰相秦桧。

    秦桧十分气愤,明白告诉他:这是皇上的意思。何铸听了不为所动,并且答称:我是个执法者,不能栽赃冤枉,为了国家前途,凡是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能如此做啊!况现在强敌当前,诬杀大将,必使士卒寒心,而国家前途,将不堪设想。

    史书是这么写的,但其中有诸多不合理之处。根据秦桧的性格,谁敢这么跟他顶牛,秦桧决饶不了他。可是何铸并没有受到多么严厉的迫害,背后有什么故事就不得而知了。照虞丰年看,何铸就是秦桧的人,只是没有坏到万俟禼那种程度而已。

    何铸话很少,虞丰年前去见他,也只做了寒暄。虞丰年见他脸色凝重,对金国之行似乎忧心忡忡。虞丰年有些瞧不起他,他和大多数朝臣一样,一听到金兵金将便打算跪拜了。

    ……

    何铸、虞丰年带领两百人的报谢团车队奔金国黄龙府。

    虞丰年孤身一人,何铸带了一个小妾刘氏,两人合乘一辆马车。还带了两个丫鬟伺候他,俩丫鬟乘了一辆马车。虞丰年自己乘了一辆马车。

    还有十多辆马车拉着送给金国的金银、瓷器、绸缎、茶叶等物。

    随行的人员中,二十人骑马,其余人步行。

    车辆驶出一百多里,来到一处镇店,此时日近黄昏,何铸令人打尖住店,明日再行登程。

    旅途最为疲劳,众人早早地安歇。

    别人不说,单说虞丰年,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就听后窗户“吱呀”一响,虞丰年当即惊醒,暗想难道住进了黑店?

    虞丰年不动声色,静静留意。

    果然,“扑通”一声,有人跳进了房间,慢慢靠近床铺。那人的脚步很轻,可逃不过虞丰年的耳朵。虞丰年暗笑,心说你要敢算计我,那是自找倒霉。

    大不一会儿,那人摸索着来到床边,虞丰年瞪大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隐约看到一个黑影猫着腰慢慢靠近。

    不等她做出什么动作,虞丰年低喝一声:“呔!”

    那黑影“妈呀”一声摔倒在地,虞丰年一听大为意外,竟是个女的。

    虞丰年跳下床来,手里已多了一把墨锋,抵住她的脖项。

    “你是何人?难道要行刺我不成?”

    “哥哥,别喊,是我。”

    竟然是小尼姑颜如玉的声音。虞丰年连忙掌灯,一看可不是,正是颜如玉,可她精心化了妆,男孩子的打扮,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如玉你怎么在这里?”

    颜如玉一脸的责备:“哥哥,你疯了,吓死我了!”

    虞丰年啼笑皆非:“嘿你这个丫头,我疯了?你大半夜的进我的房间还说我疯了?我没一脚踹出去算你命大!”

    颜如玉嘴一撅,不屑道:“去,都是你的理,好女不跟男斗,我不跟你吵!”

    虞丰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让她坐下来,虞丰年把外衣穿上,问她:“如玉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在临安吗?怎么跟过来的?”

    颜如玉嘻嘻一笑:“哥,我比你走得早,我昨天晚上就出来了,知道这是你们的必经之地,就在此等着你们。”

    虞丰年真的有些生气,叱道:“胡闹!你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一个人出来多危险?我明天天亮就派人送你回去!”

    颜如玉哀求说:“我再次提醒哥哥,不是十三四,是十五!别拿我当小孩子,哥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哥,都出来一百多里了,你就别撵我回去了好不好?……你别瞪眼,哥装得那么凶,不好看。反正,反正我说什么也不回去,我就要跟个哥哥。

    还有啊,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两百多人的队伍大多数都是秦桧的人,他们要知道我是从三圣庵逃出来的,对哥哥没有好处,如果你派他们送我回去,他们一定把我直接送到秦桧府上,害了我的性命,还要连累姐姐。既然如此,你当初何必救我出来。”

    虞丰年问道:“如玉啊如玉,你为什么要去北国?”

    颜如玉咬咬手指说:“不为什么,我觉得跟着大哥哥闯荡江湖好玩。”

    虞丰年说:“好玩?去金国是闹着玩的吗?”

    颜如玉说:“去金国不好玩,我是说跟着哥哥……好玩。”

    颜如玉歪着脑袋看着虞丰年,虞丰年瞧着她心中一动,心说这孩子不是个花痴吧?才十四岁的孩子,不至于像刘飞燕、周晨星那样迷恋自己吧?

    虞丰年轻声说道:“如玉妹妹,哥哥跟你商量商量,你看,去金国的这二百多人,都是男的,哥哥带着你多有不便,这样好不好,明天我送你回去,等我从金国回来,我给你带很多很多的好东西,珍珠翡翠玛瑙钻石绸缎,要什么有什么,好不好?”

    “不好!”颜如玉嘻嘻笑了,“哥你会不会哄人?你去金国送我珍珠翡翠玛瑙?那儿根本不产,金国就产牛羊!再说了,咱家府上那么多金银珠宝,我想要多少没有,你藏的那地方,你以为瞒得了别人能瞒得了我?燕儿姐姐也看不住啊!我不稀罕,我就是喜欢跟哥哥在一起。反正今天你让我跟着我也跟着,不让我跟着我还是要跟着。还有哥哥,我来这里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那件事情稍有不慎,说不定能给你们带来灭顶之灾。”

    虞丰年问:“灭顶之灾?什么事情?不会是你为了留下来故意诳我吧?”

    颜如玉说:“不是!真的,不过我困了,天亮再给你讲。”

    说着,竟一掀被子,钻了被窝:“哥哥,我跑了一天,又困又乏,我要睡了。”

    “哎哎,你怎么能睡这里?不行,我给你找个地方。”

    “有什么不行?你当我是你的妹妹也好,你瞧我的打扮,当我是你的兄弟也好,有什么不行?难道你心里有鬼?心思想歪了?”

    把虞丰年给气的!“我心里有鬼?我心里有什么鬼?我想什么歪了?问题是床太小。”

第186章 红树林猛虎袭人

    “哥你挤挤!挤挤就睡下了。”

    虞丰年还说要什么,颜如玉一翻身,脸冲里睡了。

    床那么小,颜如玉可故意睡得靠外,占了半拉床,怎么挤着睡啊?而且,睡着以后,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做梦做出什么坏事来。要换了别人还行,可颜如玉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今儿真是遇到的狗皮膏药,这个鬼精灵到底要搞什么鬼?

    虞丰年无计可施,又困得难受,打开柜子门,里面正好还有一床被子,抱出来打了地铺,吹了灯,很快酣然入梦。

    他这边睡着了,颜如玉翻了个身,睁着虎灵灵的眼睛望着睡在地上的虞丰年许久许久。

    ……

    第二天虞丰年醒得很早,一看颜如玉盘腿坐在床上正嬉笑着望他。

    虞丰年说:“如玉,回去吧好不好,我马上叫人送你回去。”

    颜如玉很不耐烦,瞪圆了眼睛喊:“虞丰年,你要是再敢说一次要我回去的话,我现在就到外面去喊,就说你晚上睡了我,要你和我一起丢人。颜如玉说着,跳下床、拉开门,扯着脖子喊:“虞大人晚上……”

    “回来你!”虞丰年捂住她的嘴拖了回来,气得咬牙切齿:“你个小妮子,我该你的欠你的?”

    颜如玉很得意,说:“不该我,也不欠我,可你也没有顺着我。顺着我不就成了?”

    “好好好!但是必须约法在先,这一路上你必须听我的。”

    “听听听……只要哥哥带上我,什么我都听哥哥的。”颜如玉乐得手舞足蹈。

    虞丰年问:“你昨天说有什么事,如果处理不好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颜如玉得意地说:“既然哥哥带上我,我就对你说了吧。前几日我在咱家府门四周看到四个人鬼鬼祟祟的。”

    虞丰年大惊:“什么人?你怎么不早说?”

    颜如玉说:“我不调查清楚怎么说。后来有一天我就跟着他们,听他们说话不是咱们这边的话,是我听不大懂的话,我问一个老丈,老丈说听着像北方话,但是他也听不懂。”

    “金人?”

    “不知道!”

    虞丰年担心起来,这些人什么来历?是为钱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事?刘飞燕在家会不会有危险?

    颜如玉见他担心,微微一笑:“哥哥是不是在为燕儿姐姐担心,放心吧,他们不是冲着燕儿姐姐来的,也不是冲着你家的金银财宝去的,如果燕儿姐姐有危险我早就告诉你了。他们是冲着哥哥你来的?”

    虞丰年问:“何以见得?”

    颜如玉说:“显而易见啊,他们前天晚上离开了临安,启程来到这座镇上,昨天你们到了以后,他们连夜又赶到前面去了。要我看,他们在前面‘跟踪’你们,所以小妹断定,他们要么是冲着哥哥来的,要么是冲着你们这两百多号人来的。”

    虞丰年问:“你一直跟着他们吗?”

    颜如玉说:“是啊,我担心他对哥哥不利,就悄悄跟了他们来到这座镇上。”

    虞丰年大惊:“你疯了,他们身份不明,万一发现了你可如何是好?你这孩子贼大的胆子!”

    颜如玉不以为然,反而抿着嘴、调皮地仰脸望着虞丰年:“嘻嘻,哥,你担心如玉对不对?你怕我出事对不对?哥哥,你喜欢如玉吗?”

    “去去去!我告诉你,以后再不要这样!”

    “我听哥哥的,以后不让哥哥担心就是了。”颜如玉说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画了四个人头像,地给虞丰年说:“哥,你瞧,那鬼鬼祟祟的四个人就长这个样子,我画的。”

    颜如玉在三圣庵有专人传授琴棋书画,年龄不大,画工了得。

    虞丰年接过来瞅了瞅,画得惟妙惟肖,四个人当中,每个人的左耳都戴了一只金环,瞧着不像宋人的打扮,也不像金人的打扮,虞丰年一个也不认识。

    会是什么人呢?虞丰年百思不得其解。

    颜如玉说:哥哥不必费心,既然他们跟踪哥哥,定还会找上门来,哥哥只需多加小心便是。

    虞丰年点头。嘱咐颜如玉快些起床,再化妆化妆,少露面,少说话,别让人看出是个女的。颜如玉一一照办。

    虞丰年出门,放风说家里人派了一个童儿供自己驱遣,深夜赶至,众人并未起疑。白天,虞丰年便让颜如玉坐在自己的马车之上,晚上与自己同房。与此同时,写了一封信托人带给刘飞燕,告知颜如玉的一切,让她放心。

    颜如玉是个极聪明、极细心的机灵鬼,一路伴着虞丰年北上,收敛了性子,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不说,把虞丰年的衣食住行照顾得无微不至,虞丰年十分惬意。

    颜如玉偶尔像个小女人一样撒娇,缠着虞丰年讲他的事,夜深之时虞丰年习练剑法,她又央求虞丰年教她几招。

    日久生情,转眼月余,虞丰年不但毫不觉得她拖累自己,而且慢慢地离不开她。

    不过,颜如玉所说的四个神秘人物,虞丰年并没有发现,命探马前面探路,也没还有发现特们的行踪。慢慢的,把此事淡忘了。

    ……

    报谢使团一路顺畅,这一天来到一处镇店叫红杉镇,探马来报,前面距离黄龙府还有一百二十里。中间隔着连绵的密林,约摸三十里宽,林中密布合抱的红松,道路难行,天黑之前难以通过,建议休整一天,明天启程。

    何铸命令打尖住店,第二天登程。

    距离天黑还得一个多时辰,虞丰年请示了何铸,和颜如玉带了四名亲随,各骑了一匹马去镇店周围巡逻,观察地形。

    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正要回去的时候,密林边一株高大的水杉后面有人探头缩脑,正好被眼尖的颜如玉看到。

    “哥,我认识他,他就是在咱家门口转悠的四个人之一。”

    虞丰年回头一望,那人钻了树林。

    “追”!

    虞丰年催马进了树林,循着那人的影子紧追不舍。那人脚程很快,拖着一把朴刀钻林过沟,像只咬败的野狗一般落荒而逃。

    虞丰年他们虽然骑着马,但树林之中,怪木横生,速度提不起来,追出四五里路去,惊得林中鸟雀横飞,奈何灌木绊着马腿,终让那人给跑了。

    虞丰年怕继续追赶迷失路,带着众返回营地。

    事有凑巧,他们驾马回程,没走出半里地,只听着一声虎啸之声,惊得树林之中鸟雀四散飞去。众人骑的战马吓得四蹄咆哮,险些把他们马去。

    “吁——”虞丰年带住马,握着腰里的剑柄侧耳倾听。紧接着传来许多女子的尖叫之声,然后又一阵虎啸之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就在耳边。

    虞丰年等人听了心惊肉跳,跨下马“咴咴”乱叫,四个侍卫骑的战马受惊,四下逃窜。颜如玉骑的那一匹吓尿了,前腿一软,跪在地上,把颜如玉掀了下去。虞丰年的战马最好,总算没落荒而逃!

    虞丰年跳下马扶起颜如玉,幸好只摔了一身土,没有受伤。

    正在这时候,远处一匹战马嘶鸣而来,马上之人是个女子,红色斗篷,白色狐裘毛领。战马身后三丈开外,赫然追来一头硕大的斑斓猛虎,猛虎的背上插着一支雕领箭。

    眼看着越追越近,猛虎一跃而起,将那女子和战马都扑到在地。虞丰年颜如玉大惊,因为他们距离猛虎和那女子只有两丈来远。

    女子身姿矫健,临危不乱,就地一滚,拔出宝剑,一剑刺出。宝剑没刺中要害,却刺穿猛虎的耳朵,猛虎疼痛难忍,怪叫一声,立起身子,直扑女子。女子再要躲闪已然来不及……

第187章 虞丰年飞刃救人

    眼看着女子要葬身虎口,虞丰年情急之下,大吼一声,拽出墨锋疾射出去,不偏不倚正中虎眼。

    猛虎惨啸一声,顾不上女子,扭曲身子,横冲直撞,碗口粗的小树撞断了三棵。虞丰年趁这机会,把女子拖走。

    正这时候,十多匹战马先后赶到,马上清一色的女子,个个披着绿色的斗篷,见眼前情景,不由分说,各搭弓箭,乱箭齐射,猛虎身上转眼中了一二十箭,七八支正中要害,猛虎惨叫连连,终于倒在地上,死于非命。

    虞丰年身上出了一身透汗,哪里见过如此的场面,坐在地上只顾喘气。那些女子纷纷下马,跪在被救女子面前,口称“郡主”,请求饶恕。

    虞丰年一惊,竟是个郡主?大金国的郡主吗?

    虞丰年仔细留心那个女子。见她十六七岁,身材高挑,白狐裘、红披风,下衬连环铠甲,如一株秀美的海棠,娇媚可人,一走一站,不仅美貌如花,还透着一股英气。在北国竟有如此美貌女人倒没想到。

    又暗暗佩服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子面对猛虎面不改色,临死还知道拔剑相向,金国人果真凶悍。

    女子起身,照死虎身上踹了一脚,踩住虎头,拔下匕首墨锋,在虎身上擦干了血迹。转回身来,单手将刀递到虞丰年面前:“嘿!谢了!这匕首倒是件宝贝,可愿卖给我吗?”

    虞丰年很不高兴!劈手夺了来,插入靴子里,招呼颜如玉:“走!我们回去!”神情很是骄傲,好像根本没把那郡主放在眼里。

    女家将们个个横眉立目,横剑阻拦:“你这厮是什么人?我家郡主问你话,竟敢如此倨傲,不想活了吗?”

    那郡主斥道:“去去去!没你们的事。”转到虞丰年面前笑道:“对不起,君子不夺人所爱,你不愿把匕首卖给我也没关系,我依然要感谢你。我乃完颜希延,我爹当朝太傅、大金四郎主,你叫什么名字?”

    虞丰年一惊:此女竟然是金兀术完颜宗弼的女儿希延郡主!

    绍兴协议签订以后,完颜宗弼晋封太傅,独掌大金军政大权。这竟然是他的女儿,哈哈,我要跟她交上朋友,在大金国还不得为所欲为?

    不过,对方身份高贵,纵然要结交她,也应该保住大宋的尊严,赢得她的尊重。

    “原来是希延郡主,在下不是你们金国人,我乃大宋报谢副使虞丰年,正赶奔黄龙府,接洽迎接韦贤妃回朝之事。”

    “南朝人?”希延君主一愣,“没想到南朝也有你这等人物,我还当都是些烂泥。”

    虞丰年大度一笑,并不答言,心中却不高兴,凭郡主如此倨傲的态度,就知道宋金之间的强弱对比,金国人根本瞧不起宋朝人,以此也可知绍兴协议多么不平等,还不知道去到黄龙府他们会如何刁难。

    希延郡主又说:“既然壮士救我一命,你们进入黄龙府以后只管来找我,金国上下自然高看一眼。”

    虞丰年说:“多谢郡主厚爱,不必了。我代表大宋前来接洽,两国之事岂能靠私人照应。既然郡主没事,快请回家去吧,在下告辞。走,玉儿,咱们也回营!”

    虞丰年欲擒故纵,希延郡主极其意外,说道:“你与那些南朝人不同,倒有几分气概。不过,你可知到了黄龙府不比窝在临安,就不怕我爹杀你一个下马威吗?你若求我帮忙,我就在我爹面前替你们说说好话,不让为难你们。”

    虞丰年笑道:“怎么?黄龙府中已经部署好了吗?那也不怕,心中没有底气,才会装出唬人的样子,强大如猛虎的根本无须示威。”

    希延君主更加意外,眼睛里放出光来,很欣赏眼前这个南朝人。“既然如此,我们就在黄龙府见,遇到难事尽管报我完颜希延的名字。”

    虞丰年拱手:“郡主回去一路小心,以后打猎一定多带些人马跟随。”

    希延郡主微微一笑,自有随从牵来马匹,希延郡主飞身上马,却打身上掉下一块玉佩。

    虞丰年忙捡起来喊道:“郡主留步,东西掉了。”

    希延郡主似笑非笑望他一眼,打马离开。七八位女随从也都不予理睬,拖了死虎随希延郡主而去。

    虞丰年望着手中的玉佩,见巴掌大的一块羊脂美玉用红绳拴着,上面雕了一位仙子,颇有希延郡主五分神韵,旁边雕了“希延”二字。

    正望着,颜如玉猛地抢在手里,扔到了草丛,骂道:“贱痞子,要勾引我哥哥。”

    虞丰年忙跑过去把玉捡起来,一看并没有摔坏,笑道:“好好的一块玉,为什么扔了它?希延郡主不小心丢了多心疼,到了黄龙府我们还能还给她。”

    颜如玉白他一眼说:“不小心丢的?哼,才不是!她是拐着弯儿送给你的。你没瞅她的眼神,就差长了一个钩子把你勾了去!真是哪里都有狐狸精!”

    虞丰年哈哈一笑:“玉儿,瞧你,照你这么说她希延郡主还看上我了不成?就算是看上了我,你做妹妹的不该为哥哥高兴吗,这玉就更不能扔掉。”

    颜如玉白着眼睛说:“好!你就留着吧,最好在黄龙府招赘个骏马爷,让那个狐狸精郡主再给你生个小狐狸!”颜如玉一扭身子,牵了那匹吓尿的马往回走。

    虞丰年牵了马追上去笑问道:“如玉,你倒多管闲事吗?”

    颜如玉说:“我才懒得管!我就是替我家飞燕姐姐鸣不平,她在家等着你,你却对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对得起她吗?”

    虞丰年大笑:“就这个?你燕儿姐姐都没有意见,你倒吃哪门子飞醋?”

    颜如玉一甩手,飞身上马,狠抽一鞭子打马而去。

    虞丰年看她生气的样子,暗暗好笑,也飞身上马,追上前去。

    回去的路上,看到四名随从正赶回来到处寻找虞丰年,两相汇合,返回营寨。

    ……

    转过天来,报谢使团穿过森林,走出一段路,距离黄龙府还有三十里。

    报谢使团来访的消息早都通报了黄龙府,按理说,他们应该到三十里外派人迎接,这是最基本的礼节。如果是两国的正常邦交,使团自打踏入金国境内,金国就应该派人一路陪伴。

    可是,都到了家门口,黄龙府里依然连个门官也没接出来。

    何铸下了马车望望黄龙府的方向,见无人迎接,很是尴尬,进也不是。

    别看何铸是个正使,关键时刻一点主意也没有。这一路走下来一直提心吊胆,到了门口更是如坐针毡,要没有虞丰年这个主心骨在,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真想着生一场昏死三天的病,待醒来之后,虞丰年将一切安排妥当才好。

    他问虞丰年:“虞大人,你说金国这是唱的哪一出,为何不见人迎接?难道我们就这么拉着礼物蔫头耷脑进城?”

    虞丰年笑着说:“何大人,这还不是显而易见吗,人家根本没拿咱们当个正常的国家看待,把咱家皇上当成儿皇帝、家奴一样。说白了,这就是给咱们一个下马威。要我说,咱们就在此地安营扎寨,等上三天,三天不来迎接,调头就走!”

    何铸面露难色:“这么做好吗?万一他们真的不出来,我们如此回去,如何向皇上交差?”

    虞丰年宽慰何铸说:“大人放心,咱们是带着礼物前来的,绍兴和议上还有二十万緡的银钱、数不清的布匹、茶叶、瓷器,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财物打水漂?何大人尽管放宽心,你我就此地安营扎寨,好吃好喝静候着,他们一定会来的。要不然,我们此处服软,灰溜溜地拉着礼物进门,不知道要受他们多少刁难。他们不接,绝对不进城!”

    何铸看虞丰年信心满满,当即下令,就地安营扎寨,生火做饭,静待金使上门。

第188章 黄龙府外初较量

    这天到晚,不见黄龙府派使者前来。

    第二天又挨了一天,到晚上,何铸来找虞丰年。才过一天,何铸起了一嘴泡,急的!往那儿一坐直搓手:“虞大人,金国皇帝还是没有派人出来迎接,如何是好?”

    虞丰年一笑:“何大人不必忧心,尽管好吃好喝好睡。”

    何铸哪能放心得下:“恐怕不妥吧。咱们官家都要给金国皇帝行礼,我们低个头也就算了,要我说,干脆咱们进城去,把礼物交割也就是了。”

    虞丰年说:“何大人,若万一被金人刁难怎么办?我们都知道,当初徽钦二帝被抓去黄龙府,被令在身后绑了一条尾巴,脱去鞋袜在一地炭火上跳舞,学狗叫,你我进去他们也照此虐待,该当如何?”

    何铸只顾抹汗,没有一句下言。

    虞丰年说道:“何大人只依了下官,再多等两天又有何妨?”

    好说歹说,把何铸宽慰走了。

    第二天上午,何铸托言身体不便,所有事情请虞丰年酌情处理,他在营帐中躲了。

    虞丰年让人在营帐房门口铺了许多毛毡,毛毡上摆了许多的食物、水果,让兵丁放下刀枪,解去铠甲,坐在毛毡上大吃大喝,谈笑风生。

    将是兵的胆!一两百兵丁瞧虞丰年胸有成竹,也很受鼓舞,都按照虞丰年的吩咐,坐下来好吃好喝,像在沙滩度假一般。

    其实,虞丰年猜得不错,金国上下就是要给报谢使团一个下马威。

    此时金国是金熙宗完颜亶在位,可实际掌握军政大权的是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

    金兀术是主战派,虽然屡屡拜在岳飞手下,可在金**政地位却愈发牢固。自始至终,他灭掉大宋之心不死。可是宋金连年征战,兵民疲惫,民生凋敝,金国上下怨声载道,都给金兀术施加压力。眼看着再若一意孤行,金国就要内乱,连他带皇帝完颜亶,都要被推翻了账。金兀术不敢犯众怒,勉强答应与宋朝和议。

    和议是和议,却是金兀术以退为进之计,他向大宋提出要求,和议可以,你们要杀掉岳飞,以表明和议的诚意,作为回报,金国将徽宗的灵柩、赵构王后邢氏的灵柩,以及赵构的生母韦贤妃送还大宋。于是,赵构和秦桧狼狈为奸,按照金国的意思,除掉了岳飞,携胜势而求和。

    岳飞一死,金兀术大喜过望,打定主意,报谢使团来到金国以后,先看看他们的“精神面貌”——所谓以小见大、滴水映世界,如果报谢使团窝窝囊囊,说明大宋依然是烂泥一团,便可在绍兴和议的掩饰下,发兵攻取大宋。

    金兀术的第一招,便是先给报谢使团一个下马威——你来送礼,我就摆个大架子,让你送礼都看到受礼人的一点好脸色。

    所以,报谢使团距离黄龙府三十里,金兀术都没让人迎出去,只让人留意观察,看看使团的反应。

    在他向来,报谢使团一定会灰溜溜拉着礼物腆脸求门,到时候我收了礼,还要羞臊你们。

    嘿,万没想到,人家报谢使团就地扎营,不往前走了。

    探马来报金兀术,金兀术大为意外。第一天过去,人家没来,第二天过去,人家还没来。第三天下人回禀,说宋使不仅安营扎寨,还在营房外面大吃大喝、嬉笑耍闹,这下金兀术坐不住了!

    他喊来一名能说会道的黄门小太监,嘱咐一番,让他前去问问,“宋使来了为何不进黄龙府,是否乡野小吏怕冒犯大金皇帝陛下天颜?”

    小太监去了,虞丰年远远就看到一个小太监单人匹马前来,哼了一声,对一名军士叮嘱一番,那名军士笑了,走出来迎住小太监。

    小太监将拂尘一甩,倨傲地说道:“嘿,我来问你,你们可是南国小宋派来的使臣?”

    军士说:“正是!”

    小太监哼了一声:“我家太傅差我来问,既然来了,为何不进黄龙府?是否乡野小吏怕冒犯大金皇帝陛下天颜,却只在外面聒噪?走吧,随我进去吧……”

    军士笑道:“我们等金国皇帝列队相迎,没想到皇帝没来,却来了个没‘东西’的太监。我且问你,我们有‘东西’的能进,你这没‘东西’的怎么进?要我们进去也好,至少你们太傅出来迎接。”

    把个小太监给气的!一点手指,“呸!你敢拿洒家耍弄,你……你等着,看我们太傅不斩了你们?”

    小太监气呼呼地去了,跟金兀术一学说,金兀术十分恼怒:“大宋使臣吃了熊心,什么进不进的,你们把黄龙府当成女人的牝户不成?来人,给我摆驾,杀杀他们的威风。”

    旁边闪出一人出言劝阻:“父王且慢。”

    金兀术看是小女希延,问道:“女儿有何事?”

    希延郡主说:“启禀父王,女儿有下情回禀,女儿认得南朝使团的中一人。前几日,我带人到密林中行猎,被一头猛虎追袭,险些命丧虎口,被南朝一名唤作虞丰年的报谢副使飞出一把匕首救下。那人英雄了得,我对他言讲,说‘只要报我希延郡主的名号,我爹一定善待你们’,您老猜他说什么?他说‘不必了,我代表大宋前来接洽,两国之事岂能靠私人照应’,说话做事和其他南朝人都不同。”

    金兀术非常意外:“噢?报谢使团中竟有这样的人?”

    希延郡主说:“可不是吗?他穿着常人的衣服,起初我还以为是我大金国的英雄,一说是南朝人我也惊诧,在我印象里,南朝人当中除了岳飞,便没有什么英雄。”

    金兀术捋着胡须平静下来:“既然如此,我倒要见上一见。”

    这时候,旁边又闪出一员大将,人高马大,相貌凶恶,长两个大酒糟鼻子。他叉手施礼:“太傅大人,一个小小的报谢使团何劳太傅亲自出迎,末将愿替您走一遭,会一会他们,某倒要看看南朝有什么英雄!”此人说着望了望希延郡主,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说话的是金国上将安德龙。安德龙刚被金兀术收归帐下,是金兀术手下数一数二的猛将。

    此人一进金国大营便看上了希延郡主,大媒人拖了好几个,向金兀术求亲,希延郡主看不上她,金兀术也看不上他,你本领高强,可我挑女婿不是挑大将,长成这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金兀术心里这么想,但他老谋深算,最会玩弄心计,又不想失却这么一员大将,便吊着他的胃口,说“自古美人爱英雄,大丈夫求亲当立下大功方有资本,你要想娶我的女儿,需建不世之功业!”

    安度龙理会错了金兀术的态度,只当是只要立了功,便能娶希延郡主,平日里便将希延郡主当成了自己的未婚妻。

    今天,希延郡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赞宋朝报谢副使虞丰年,惹得安度龙打翻了醋坛子,心说我这么大的本事,希延郡主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瞧,只见南朝那小子一面竟对他赞不绝口,我非要去教训教训他不可。

    他安了这么个心,所以说出来的话拉刺儿,明着说要会见虞丰年,其实就是想去找茬,打定主意:“等我见了你,大锤一摆,非把你吓得尿了裤子,看你还在郡主面前充英雄?就算真打起来,打断你一条腿,你南朝皇帝也奈何不了我!”

    金兀术一看安德龙要去,眉头一皱,心说他去一趟,未尝不可。安德龙只是一勇之夫,如果南朝人真像女儿希延说的那么英雄了得,安德龙不能拿他如何。如果希延言过其实,让安德龙去杀一杀他的威风也好。

    “安德龙将军,果然是我的爱将,不过,对方是报谢使团,不是来犯之地,你去之后,切不可交兵见仗,只吓吓他们便好。”

    “得令!”安德龙答应一声,冲希延郡主微微一笑,“郡主静候半日,待某家把他们‘请’进城来……”

第189章 虞丰年戏耍金将

    安德龙告辞离开议事厅。

    希延郡主有些担心,并非担心安德龙,心中挂念的是虞丰年,怕安德龙是一莽夫,真要动手虞丰年会吃亏。连忙说道:“父王,安德龙有勇无谋,与报谢使团接洽万一言语不和,怕会影响两国协议,我想跟着去一趟,不知道父王意下如何?”

    金兀术直盯着希延郡主,好半天哈哈大笑,挥手说道:“去吧,你可远远地跟着,静观其变即可!”

    “是,父王!”希延郡主行礼退出议事厅,带了二十名随从赶奔宋使营寨。

    且说安德龙带了三百骑兵打马离开了黄龙府。半个时辰以后,望见了宋使营寨。宋使团的探马早已回报虞丰年,说“黄龙府派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员使锤的大将,年龄在二十五岁上下,看着不像迎接客人,倒像前来打仗的。”

    坐在毛毡上吃喝的宋兵顿时慌了,一下子站起来三五十个,惶恐不安地问虞丰年:“大人,怎么办?两个时辰前你骂走了那个小太监,现在他们果然派人捉拿我们了。”

    虞丰年稳如泰山,说道:“坐下坐下,都不要慌,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别说来个使锤的,就算是金兀术亲自来了,咱也不怕。”

    当兵的心里都有了底,都佩服虞丰年:“还是虞大人,牛!跟着这样的大人不光有肉吃,还有底气!”

    片刻工夫,三百匹战马由远及近,卷起漫天的尘土。帐篷中装病的何铸听见马蹄声实在揪心,走了营帐,一看之下,大惊失色,问虞丰年:“虞大人,他他他……们不像是迎接我们!唉!要按我所说,咱们三天前就该陪着笑脸进城,古人云,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虞丰年打心眼里瞧不起何铸,就是这些庸碌无用的官员让金国瞧不起大宋,“我若不得地也就算了,我若掌权,这些人我全给你开了!”眼下还得安慰他:“何大人请放宽心,一切由我,你回帐歇息吧。”

    何铸哪能放心,眼看着一位使大锤的金国大将气势汹汹来到眼前,想迎上去,不敢,想退回去,又怕虞丰年跟人家顶牛,惹怒了对方直接砍杀进来。

    安德龙直来到三丈开外才勒住战马,也不下马,大锤往肩上一扛,问道:“谁是当头的,出来给爷爷答话。”

    何铸见此人高马大,身高与虞丰年仿上仿下,却比虞丰年宽得多,长了一张龙王脸,疙里疙瘩,大酒糟鼻子红鼻子头,要多丑有多丑,要多凶恶有多凶恶。手里使着一对小南瓜般的铁锤,每个都有五六十斤重,就没敢动,偷眼瞅着虞丰年。

    虞丰年望望安德龙呵呵一笑,问:“谁找爷爷说话!是你还是金兀术?”

    “我找爷爷……呸!你占老子便宜?”安德龙暴怒,眼一瞪,大锤一指虞丰年,吓得何铸心头一惊,往虞丰年的身后躲了躲。

    虞丰年气概非凡,不但不怕,往前走了几步,伸出头去说:“来来来,丑货,照我头上打!敢吗?对了,打我之前,我一句话先说在前面,我们是大宋报谢使团的使者,携带礼物而来,所谓狗不咬送礼的,你打了我便猪狗不如,你打还是不打?”

    虞丰年伶牙俐齿,安德龙长得吓人,可嘴却笨得像脚丫子一般。

    虞丰年又往前走了几步,围着他的战马走了一圈,逼问道:“丑货,你打吗?不敢?”

    其实虞丰年算定他不敢打,金兀术也不可能给他打宋使的权力。就算他真打,虞丰年也不怕,虞丰年已悄然借机接近他的战马,万一动手,不管是拔出墨锋,还是扯出软剑银蛇,都能轻易砍断一条马腿,结果安德龙的性命也不是难事。

    安德龙没唬住虞丰年,反倒被他拐弯抹角骂了个狗血喷头,真想搂头便砸,可金兀术出门前吩咐了,只能吓人,不能下手,直气得张牙舞爪,毫无办法。

    硬的不行,只能蔫溜来软的,来软的又放不下架子,骑着马上拿锤点指虞丰年,憋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叫做虞丰年的吗?”

    虞丰年嬉笑着问:“敢问你父母可好?”

    安德龙问:“你问我父母做什?”

    虞丰年冷冷一笑说:“我猜你父母早亡,要不然他们怎么不教教你尊重别人,他们没教你要下马说话吗?”

    “啊——你敢骂我!”安德龙暴怒,从小到大,谁敢骂他一句?顿时把金兀术的嘱咐都忘了,举锤便砸!还没砸下来,胯下马惨叫一声,马失前蹄,轰然摔倒。安德龙也从马脖子上掀了下去,头盔摔扁,鼻青脸肿!

    再看,虞丰年手里多了一把软剑,战马失了一条前腿!

    安德龙是大金国堂堂上将,哪吃过这样的恶亏?他怒不可遏,刚要爬起来,虞丰年软剑一抖,顶在他的脑门上:“别动!……你们也别动!”吓得安德龙和带来的那些手下都定在当场!

    自打岳飞宋金交战一二十年,除了岳飞,就没有其他人能让金国大将吃这么暴的亏。

    虞丰年冷冷一笑,指着安德龙数落:“我都说了,连狗都不咬送礼的,你个猪狗不如的丑货还要动手,动啊?动啊?你不敢杀我,你信不信我一剑砍了你的头?”

    安德龙被他擒获还不信虞丰年敢杀他,怒道:“你敢!动我一根汗毛,看太傅不扒了你的皮!”

    “呸!”虞丰年一口唾沫吐在安德龙的脸上:“丑货,金兀术扒我的皮?我看他扒你的皮才对!你出来的时候金兀术让你打仗来的吗?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况现在宋金之间达成和议,你猪狗不如,不懂礼数,擅自动武,袭击大宋来使,破坏两国和平,是也不是?”

    “不是,我们太傅就是要杀你!”

    “呸!”又吐了一口,“如果是金兀术下命令斩杀宋使,便是他猪狗不如,不懂礼数,你说,是他猪狗不如,还是你猪狗不如?”

    虞丰年能言善辩,每句话都挖坑下套两头堵,笨嘴拙腮的安德龙脑门上顶着剑,憋得满脸通红直哼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在此时,远处马褂銮铃,二三十匹马战马裹来一朵红云,希延郡主带着众多女随从赶来。人未到,声先闻:“虞副使息怒,剑下留人。”

    话到人到,希延郡主跳下马来面带笑容。最讨厌的安德龙被虞丰年制服,她心里格外高兴,对虞丰年更格外欣赏!

    希延郡主抱拳拱手:“虞副使息怒,这是我父王帐下将军安德龙,冒犯副使,还望饶恕。”

    虞丰年望见希延郡主满脸红霞,想起颜如玉说的那些话,微微心动,冲她点头道:“给希延郡主见礼,敢问郡主,此人说你父王派他前来斩杀我大宋使臣,可有此事?如果他说的是真,我便杀了他,你我宋金继续交兵见仗,协议撕了去;如果他所说是假,便是他造谣生事,破坏两国和平大计,罪不容诛,我也要替金国皇帝陛下斩杀这一佞臣!”

    安德龙差点儿气晕过去,噢,不管我说的是真是假,都是死路一条!“郡主,不要听他伶牙俐齿、胡搅蛮缠,他对我大金国不敬,我要杀了他!”

    “呸!”希延郡主也啐了他一口,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父王要你来‘接’宋使,你竟然与他动武冲突。动手也还罢了,又丢我大金脸面,死不足惜,看我父王回去如何惩处于你!”

    骂了一通,冲虞丰年颔首一笑:“虞副使,我父王有请贵使团,敢请您放了安德龙,随我进城吧。”

第190章 校军场论战惊兀术

    一直躲在后面的何铸刚才吓得不轻,此时看局势明了,黄龙府方面降低姿态,派出郡主来请入城,顿时喜笑颜开。忙上前一步,向希延郡主躬身施礼:“报谢使何铸给希延郡主见礼,刚才都是误会,郡主见谅,望请在太傅面前多多美言。”

    又让虞丰年饶恕安德龙。虞丰年当然不会斩杀安德龙,就坡下驴,撤了软剑银蛇。

    安德龙翻身而起,捡了大锤还要拼命。希延郡主大怒,扬起手中的马鞭子,一鞭抽安德龙的脸上。

    希延郡主大骂道:“不知羞耻的东西,还不给我退下!滚!”

    安德龙惊愕,他做梦也没想到心目中的“未婚妻”竟然冲自己下鞭子。可他舍不得怀恨希延郡主,把账记在了虞丰年的头上,暗暗发誓,“姓虞的,你等着,我早晚弄死你!”

    安德龙暗暗发了一通狠,带人赶回了黄龙府不提。

    ……

    希延郡主盛情邀请,何铸求之不得,满脸堆笑。不想虞丰年连连摆手:“郡主,对不起,我们还是不能进城。”

    希延郡主一愣:“虞副使,为何还不能进城?”

    何铸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心中暗暗埋怨:“我的虞大人啊,你还要做什么?人家已经出门迎接,来了一个郡主,身份不低,你还拿什么架子?金兀术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皇上赵构都是他的干儿子,非要作死惹恼他吗?”

    虞丰年知道何铸是怎么想的,笑道:“大人,希延郡主,不是我拿架子,我们如此进城不合礼数。”

    希延郡主问:“怎么讲?”

    虞丰年反问道:“敢问希延郡主,你为什么前来迎接?代表天眷皇帝还是代表你父王完颜宗弼?”

    希延郡主笑着说:“我不代表他们,我代表我个人,虞副使救过我的命,我来迎接也是应当的。”

    虞丰年说:“这么说,郡主前来是冲着与虞某的私交,而非受命而来。”

    希延郡主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虞丰年说:“既然如此,我们不能进城。我与何大人虽然官职不高,但报谢使团是代替我家皇上前来‘报谢’,非我和何大人的私事,请郡主回去禀报,要贵国皇帝天眷陛下前来,至少完颜宗弼前来,可以代表天眷皇帝。”

    希延郡主微微一愣,不但没生气,还觉得虞丰年说得有道理,看虞丰年的眼神之中又多了三分认同。“既然如此,就当我白来一趟,我即刻回去觐见父王,请他老人家定夺,虞大人稍候。”

    希延郡主拨马回城。

    何铸可埋怨开了:“虞大人,他们已经给足了咱们的面皮!做人需留三分余地,弓不能拉得太满。丑话说在前面,如果金兀术为此见怪,你当负全部责任,回去由你去向皇上汇报。”

    虞丰年心中鄙夷,呵呵笑道:“好好,皇上见怪,一切由我虞丰年顶着。”

    且说安德龙回到城中,来见金兀术。金兀术看到安德龙鼻青脸肿,暗吃一惊:“能让安德龙吃亏,看来那姓虞的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时间不大,希延郡主回到城中,将实情一讲,说:“父王,报谢副使虞丰年请您亲自去迎接,说女儿迎接于理不合!”

    金兀术心中一沉,一个有尊严的民族不容小视。报谢使四品官,副使才是个五品官,加起来一二百人的队伍,竟然敢在我黄龙府外摆架子!“看来我真的要亲自出马会一会他们”。

    此时天色已晚,金兀术派人恭恭敬敬前往宋营传话,待明日他要亲自迎接。

    使臣来见何铸和虞丰年,把金兀术的意思一讲,何铸高兴得原地打转:“好,哎呀呀,好啊好啊,他金兀术可是大金国第一名将,金国皇帝完颜亶的四皇叔,竟然屈尊来迎,好,好……”

    虞丰年看何铸卑躬屈膝的样子实在可笑,金兀术若在当场,这何铸恐怕早已纳头便拜了。

    就连其他军士也都十分鄙夷,尤其想起刚才还要把一切责任推在虞丰年身上,愈发瞧不起何铸。

    第二日,金兀术果真亲自来到宋营,为表尊重,早早地下了马。何铸和虞丰年带人出迎。何铸走在前面,满脸堆笑,离得越近越管不住自己的身子,直抖。

    虞丰年第一次看到金兀术,见他身高八尺,面如黑炭,浓眉斜插入鬓,威风凛凛,相貌堂堂,透着一股子英雄气概,难怪与岳飞交战多年,不分伯仲。

    不过老了,胡子已经花白。

    金兀术也一眼瞧见了何铸和虞丰年。他的眼光漫过了何铸的那张笑脸,落在虞丰年的脸上,问身边的希延郡主:“希延,这就是那个虞丰年吗?果然是一表人才,器宇轩昂,没想到微弱南宋竟还有这般人物。”

    希延郡主频频点头:“女儿看他也是万中无一的好汉。”

    两人同样欣赏虞丰年,可心境完全不同。金兀术想的是南宋不容小觑,再次发兵征缴南宋之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希延郡主的心境完全不同:“虞丰年长得好,在这三川六国九沟十八寨也未必能找到几个能与之媲美的。他英雄了得,先在密林之中、虎爪之下救了自己的性命,又一招制服了张扬跋扈、目空一切的丑鬼安德龙,如果我要是能招这么一个骏马,那该多好!”

    当下,何铸哆哆嗦嗦向金兀术问安,金兀术“嗯”了一声,却来问虞丰年:“想必这位就是虞丰年虞副使吧,真乃英雄出少年,你打了我的将官我不怪你,快随我前往黄龙府吧。”

    说着伸手来请虞丰年。

    何铸非常尴尬,虞丰年却把何铸推在前面,介绍道:“见过千岁,这位是我大宋签枢密院、报谢使何铸。”

    何铸满脸堆笑冲金兀术频频点头。金兀术望望他,勉强一笑,南宋官员的这种笑容他却见得多了。

    当下,何铸将礼单呈上,金兀术不客气,接下,交给手下人,搭一请字,赶回黄龙府。

    金兀术有意观察何铸和虞丰年,带着他们先来到校军场。

    校军场上早已布置好了,放眼望去,旗幡招展、号带飘扬,刀枪似麦穗,剑戟如麻林,金兵金将高大的威武,矮小的精神,一队队、一行行,一片片,都如刀裁斧剁的一般。阳光之下,金盔金甲、银盔银甲、铜盔铜甲光芒耀眼。

    金兀术洋洋自得:“何大人,虞大人,你看我兵将比宋兵宋将如何?”

    这是另一种形式的下马威,虞丰年不置可否。何铸不知金兀术深意,加之他很少到练兵场去,见到如此震撼的场面,便腆脸恭维金兀术:“王驾千岁手下果真兵强马壮,岂是……”

    他想说“岂是我大宋军队可比?”没说完被虞丰年把话头抢了去,“‘其实’打仗输赢不在于兵将多寡、强弱!”

    金兀术奇道:“哦?虞副使,打仗输赢不在兵将多寡,这种道理我却没有听过,以绵羊般孱弱的部队,如何敌得过虎狼之师?”

    虞丰年微笑不语,似乎这个话题压根不值得讨论。

    金兀术追问道:“虞副使要说的可是孟子老夫子的那句话: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以此来否决兵将的重要?”

    虞丰年摇头:“不。虞丰年要说的并非什么天时地利人和的迂腐理论。我要说的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虞某断言,若王驾千岁再要发兵攻取我大宋王朝,定当万劫不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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