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让她臣服！
“咕噜...”
禄山的头应声落地。
滚到了禄雅的面前。
看着那张熟悉而苍老的脸，禄雅张了张嘴，喉咙里只能发出难听的悲鸣，如同生了锈的齿轮在不断的摩擦，让人心酸发痒。
人伤心到极致，是真的会说不出话来，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禄雅一边哽咽着，一边将禄山的头搂在怀中。
那颗头颅还有余温。
是禄山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温度了。
...
“爹，我想要吃糖葫芦。”
“爹，娘亲要责罚我啦...”
“爹，我要骑马马...”
爹，爹。
那是她的爹啊！
“啊！”
禄雅终于能够出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传入顾九天的耳中，刺耳的厉害。
“顾九天，我要杀了你！”
禄雅猛地抽出了侍卫腰间的长剑，狠狠的朝顾九天刺去！
“护驾！”
“皇上小心！”
场内顿时乱成一团！
禄雅这一刺，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她知道，起不说顾九天被敌国封为九天战神，自是身手了得！就说他身边的那些侍卫们，都能一掌将禄雅拍死！
她根本没指望能够刺中顾九天，她只是想发泄心中的愤恨！
“都给朕让开！”
顾九天看着冲过来的禄雅，一声怒吼让所有护驾的侍卫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噗嗤！”
按随着长剑入肉的声音，禄雅被溅了一脸的血！
她站在顾九天面前，怔怔的看着他满是鲜血的肩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看着那两把依然未出鞘的悍刀，最后看向了顾九天。
“你....”禄雅张了张嘴，艰难的问道：“为何不躲？”
只要顾九天愿意，他不但能够躲开这滑稽的一刺，甚至能够反手斩杀了她！
为什么他要故意被自己刺中？
为什么刺中他之后，禄雅不但没有丝毫复仇的快感，甚至心痛的快要窒息一样！
那一剑，就好像刺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说要杀我，朕给了你机会了。”顾九天突然伸手猛地将长剑拔出，随手一掷，长剑精准的刺入了禄山的头颅中！
“但可惜，你没能杀了朕！”
顾九天脸上露出一抹讥讽，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你杀不了朕，那么你就认清这个事实！禄雅，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你没能替你爹复仇，也没能坐稳皇后这个位置！
你若是想活下去，那么就要学会好好伺候朕，讨好朕！”
他要这个女人，对他低头，对他言听计从！
“讨好？伺候？”
禄雅看着插在禄山透露上的那把长剑，猛地抽出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顾九天，你这辈子都休想我给你低头！你这个混账，禽兽！”
禄雅的声音已经破声，她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手中的长剑锋利无比，甚至割破了她的脖颈！
她就是死，也不会去讨好杀父仇人！
哪怕这个人是她深爱的人！
“你若真有骨气，你就刺下去。”顾九天的眼神冰冷，不夹杂任何感情！
“但你若是死了，朕明天便继续在这斩首，斩你母亲，斩你祖辈，斩你下人，斩到你们禄家无人为止！”
顾九天的声音满是萧杀之意！
而禄雅握着长剑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父亲死不瞑目的头颅，耳边响起父亲临死前的那些话。
好好活下去，照顾好娘。
她若是死了，娘亲也无人照顾了....
“哐当。”
长剑落地。
这一剑，禄雅终究是没骨气刺下去。
从这一刻开始，她已不是为自己而活了。
谁也没注意到，长剑落地的瞬间，顾九天悄然松了口气。
“顾九天，我不会再寻死了。别再动我家人了。”禄雅艰难的说着，玉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丞相家的家教，当真就那么差？”顾九天猛地勾起她的下巴，喝到：“你有何资格直呼朕的名字？你有何资格自称我？你是罪臣之女，你是前朝废后，想要活下去就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说罢，他狠狠甩开了禄雅！
禄雅踉跄了一下，堪堪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子，肩膀上那本就撕裂的伤口更是剧痛无比。
但她却如同没有知觉，无力的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顾九天这是在让她低头。
让她臣服。
让她心甘情愿。
但....
她又如何能心甘情愿！
禄雅紧咬牙关，甚至咬的牙龈出血，满嘴的腥甜！
“皇上，臣妾知错了...恳请皇上高抬贵手，莫要迁怒于臣妾的家人。”
但禄雅终究是说了出来。
终究是臣服了。
她可以死，但是娘亲不能因为自己而死！
她已经失去父亲了，她不能再失去娘亲了！
看着禄雅低头的模样，顾九天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又有些庆幸。
失望她臣服。
又庆幸她臣服。
“求朕，就要有求的样子。”顾九天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跪下。”
禄雅面若死灰。双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地面已经凝霜，刺骨的冰寒，夹杂着禄山头颅上带着对那些鲜血，禄雅就这么跪下了。
此刻的她，不再是生而母仪天下的丞相之女，不再是站在君王侧的皇后，不再是禄山放在肩头上的小女娃了。
所有的尊严，所有的骄傲，统统被顾九天践踏的支离破碎。
“臣妾恳求皇上高台贵手！”禄雅一字一句的说着，重重的磕起了头！
“砰！”
额头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让所有人都动容！
“臣妾恳求皇上...砰！”
禄雅如同痴傻了一般，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不断的磕头！
很快，她的额头一片鲜血淋漓，顺着流到了她的脸颊上。
血混着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禄雅看着这片天地，这片江山，看着顾九天的手，都是血红色的。
顾九天看着她不断的磕头，心中竟有一种将她搂在怀中狠狠疼爱呵护的冲动！
该死！
这女人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影响他的心智！
“回宫！”顾九天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上了金灿灿的龙轿。
“废后禄雅，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坐在龙椅上，目视着前方，并没有看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若你再敢挑衅朕....”
第17章 誓不为人！
“再挑衅一次，禄家死一人！”
顾九天冷冷的丢下这一句话，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围在菜市口附近看热闹的群众们，也逐渐离去。
只剩下断头台上满地的鲜血，和分离的尸首。
雪下的更大了。
禄雅紧紧的抱着那颗冰凉的头颅，顾九天的那一剑，直接刺穿了眼窝，飞溅出一地的汁液污血，恶心至极。
“爹...是女儿不孝，是女儿无用....”禄雅不断的用手去擦那些血污，但是无论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眼窝处那深邃的大洞像是深渊一般，无声的凝视着禄雅。
“娘娘，请回吧。”
侍卫面无表情的命令着，“皇上能让你见罪臣禄山最后一面，已经是恩赐了！没有皇上的口谕，你禁止踏出冷宫半步！”
禄雅失魂落魄的抱着禄山的头颅，却不再敢挑衅顾九天的威严。
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中。
“本宫...替家父收尸后就回去。”禄雅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
让禄山入土为安，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娘娘，收尸这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这些事咱家来处理就行。”此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大内总管常公公翘着兰花指走来。
“去，把这罪臣的尸体台上轿车，送进宫内！”常公公挥舞着拂尘，对下人命令着。
下人们立刻去搬下禄山的尸体，抬上了轿车！
“常公公，这是何意？”禄雅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冷静，按捺住怒火对常公公问道：“哪怕是罪臣，也有安葬回祖坟的权力，为何要带走家父的尸体？”
入土为安，是千万年来最讲究的东西，禄雅怎可能让他们带走禄山？
“娘娘，对圣上不忠，这是大罪！皇上没有迁怒禄家的九族，已经是恩典了。至于这尸首，您还是不要操劳了。”常公公阴森森的笑了笑，对下人喝到：“将头颅挂上城门！”
话音落下的瞬间，侍卫们一把将头颅从禄雅的怀中夺过！
“不，不要！”
禄雅立刻冲上去抢，却被常公公的拂尘拦住了。
“娘娘，您莫不是忘了皇上临走前说的话了吧？”常公公意味深长的说到：“这禄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够您忤逆皇上多少次呢？这命令，可是皇上的意思！娘娘确定要阻拦？”
听见禄家二字，禄雅的身子猛地僵在原地！
愤怒，仇恨，还有深深的无能为力，都如同洪荒巨兽一样卷席了她的内心！
她恨，恨那一刺为何没有刺进顾九天的心窝，将他活活刺死！
他居然这样来羞辱自己的父亲！
顾九天，折磨我，羞辱我，当真让你觉得快活吗？
禄雅泪流满面！
“娘娘是个聪明人。奴才告退了。”常公公见她不再出声，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一扭一扭的离开了。
禄山的尸首被丢在轿车上，也跟在常公公身后离去。
轿车颠簸着，车上的尸首也颠簸着，甚至半个身子都颠了出来，如同被推到菜市场上叫卖的死猪一样。
禄山身上连一块白布盖着，都没有。
而另一边，禄山的头颅被挂在了缰绳上，一点一点的升上了城墙。
冷风吹过，扬起头颅上的白发。
“顾九天...今生不杀你，我禄雅誓不为人！”禄雅终于悲啸了起来，对着那颗头颅，如同发誓！
这近十年来的爱意和情深，全在这一刻，被禄雅亲手斩断！
“爹，你放心，女儿会好好活着的....”禄雅看着那颗人头，浑身剧烈的颤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她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这条命，直到亲手了结了顾九天，血债血还！
朝阳宫中。
“禄山死了？”
秦雪依靠在美人榻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怀中的白猫，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哪有半分将死之人的模样？
一名黑衣人立刻回答道：“启禀娘娘，禄山已被斩首。这会儿他的尸体应该是运到了太医那，正在给您做羹汤呢。至于那头颅，已经挂在了城墙上，警示世人！”
“哈哈哈....”秦雪手上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那涂着厚厚胭脂的红唇格外的鲜艳。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好！这老不死的终于死了！”秦雪大喊了起来，却无人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悲色！
她恨这丞相府，恨禄山，恨到了骨子里！
她秦雪也并生来就是坏人。
当年她被禄雅所救，是真心实意的想伺候禄雅一辈子，与她情同姐妹！
但一切，都因禄山，都因十年前的那个冬日，改变了....
“禄山，你若是知道这个结局，你若是知道当年你种下的因果，你可会后悔？哈哈...”秦雪如同癫狂一般大笑，思绪逐渐飘远。
十年前的那场雪，雪中的初遇。
那个与禄雅五分相似、对谁都温柔的少年。
那个情犊初开的自己，挑灯一笔一画写下的书信，还有那一夜满心的忐忑和期待的甜蜜...
但是，少女怀春的书信并没有送到这丞相家公子的书房，而是被禄山半路截下！
秦雪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场毒打、辱骂，甚至....当众羞辱！
当着那少年的面将她所有自尊和爱恋，都践踏的体无完肤！
“禄山，你该死！你们丞相家的人，都该去死！”秦雪愤怒的吼叫着，将那黑衣人吓了一大跳。
秦雪这才从回忆中醒来，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下去吧。”她挥了挥手，遣退了所有人。
一人独坐在这金碧辉煌的宫中，秦雪却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
“为何...为何那老贼明明都死了，我还会心痛！”秦雪手中用力，带着指套的指甲掐疼了怀中的白猫，白猫喵呜一声，离她而去。
“小白，别走啊！”秦雪突然惊慌失措的朝白猫扑去，但是白猫身手敏捷的躲开了，她却踉跄的跌倒在了地上。
“别走啊....”秦雪突然痛哭了出声，就这样匍匐在地上哽咽着，“不要离开我....禄子安，不要离开我....”
无人知道她在痛哭什么。
第18章 不过奴婢而已！
禄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冷宫的。
她踏入门的那一瞬间，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娘娘！”明云立刻从上去搀扶，却发现禄雅浑身冰凉，根本没有一丝温度！
“你这是何苦啊...”明云泪如雨下，将禄雅搀扶进房。
但是这冰冷的冷宫中，甚至连炭火都没有！跟在屋外头几乎没有区别。
禄雅浑身颤抖了起来。她从未感觉如此冷过，甚至血液都要冻僵了！
“娘娘，现在这后宫里，已经是秦雪娘娘在主事了。奴婢去求她，求她给冷宫批点炭火！”明云狠狠一咬牙，就要冲出宫外，却被禄雅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别去！”
她禄雅就是冷死，也不想去向这种通过背叛上位的贱人低头！
如果不是秦雪的背叛，如果不是她的阴谋和算计，那么禄山就不会死！而禄家也不会没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被人戳脊梁骨骂卖国贼！
“娘娘，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了！您的身子根本就捂不热，若是这么冻下去肯定要出事的呀！”明云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猛地一跺脚，挣开了禄雅的手，冲出了冷宫。
看着明云离去的背影，禄雅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失去知觉了，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替顾九天找到平反证据的时候，她天真的以为顾九天会回来，他们的日子会幸福美满。
但这日子，怎么就变成了噩梦了呢？
禄雅浑浑噩噩中，明云回来了。
但是她手上并没有带着炭火回来，那张小脸反而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
“娘娘，是奴婢无用，没能给你取来炭火....”明云眼眶通红，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汤药来了床边，说道：“但是奴婢去了一趟太医那，给你把药取来了，娘娘你赶紧趁热喝，暖暖身子。”
禄雅被顾九天刺穿的那一刀，失血过多。为了调养身体，太医在这汤药里加了鹿血。味道可想而知，腥臭发苦。
是禄雅最不爱喝的东西了。
但是此时此刻，这碗汤药在这冰天雪地中冒着腾腾热气，是这冷宫里唯一温暖的东西！
禄雅颤抖着手接过，一饮而尽。
满嘴的苦涩和腥臭让她几乎要吐了出来，但是身子却因为这碗汤药而暖和了。
禄雅逐渐恢复了些力气，身体终于也暖和了一些。
“她打的？”禄雅看着明云脸上的掌印，眼神冰冷。
明云的眼神有些躲闪，说道：“...娘娘奴婢不碍事的。只要娘娘没事就好。奴婢再去给你添一床棉被....”
“给本宫梳妆！”
禄雅的喝声响彻冷宫！
亲眼见证了皇朝变迁，顾无尘失踪，父亲惨死，若她禄雅还不露出獠牙，怕是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下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娘娘，您真好看...”明云给禄雅描了眉，涂了点淡淡的胭脂，她那白皙的肌肤甚至连水粉都不用打，魅惑天成。
禄雅看着镜中的自己，披上了艳红色的袄裙遮住了肩膀上依然血淋淋的伤口。
这伤口，是顾九天留下来的。
禄雅心中的恨意更浓了几分！
为了杀顾无尘，为了坐稳自己的皇位，他真的会对自己下手！
她一定要复仇！
朝阳宫门外，禄雅冷冷的看着守门的下人，喝到：“怎么？看见本宫来了，都敢不跪了吗？”
“这...”下人们对视一眼，面色为难。
顾九天称帝之后，还未举行登基典礼，也没有封后。
所以禄雅这个前朝废后自然也不是皇后了。
但...顾九天也没有说要废后，只是将她打入冷宫，但只要在这宫中，依然算是妃嫔....
下人们该如何称呼她，也都十分为难。
“见到皇后不跪者，杖刑三十下！你们再对皇后娘娘不敬，我去就告诉常公公了！”明云立刻怒喝！
听见杖刑三十，下人们都浑身发颤，立刻行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
禄雅淡漠的说道：“都起来吧，带本宫去见秦雪！”
她想要看看，一个靠着背叛上位的女人，有什么资格骑在她的头上！
下人们不敢怠慢，连忙走在前头带路。
“皇后娘娘到！”
听着这尖细的禀告声，正在喝着汤药的秦雪猛地将汤药放下，满脸的怒容！
“皇后娘娘？本宫说了，这苍国没有什么皇后娘娘，谁敢乱喊？”秦雪怒气冲冲的骂着，宫内的下人们纷纷跪下，心里暗叫倒霉。
“没有皇后娘娘？谁告诉你没有？”禄雅人还未到，声音却先传来了。
她走进宫中，看着火冒三丈的秦雪，一字一句的说道：“只要皇上一日没废后，本宫便一日都是皇后！难不成你想越轨夺权，代替皇上来废后？”
越轨夺权则四个字一簇出，秦雪的脸色有些发白。
这顶大帽子，谁都戴不起的。
“我道是谁那么大的口气，原来是姐姐呀....”秦雪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目光故意停留在禄雅的左肩，冷笑道：“被皇上刺的这一刀，疼吗？”
她这番话，无疑是直接在禄雅的伤口上撒了盐！
禄雅的气息瞬间缭乱了起来，她怒视着秦雪，心里却一片悲凉。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那么不被爱的呢？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底气。
唯一有的，便是这不知道还能戴多久的凤冠。
“皇上攻城的那一日，还真是感谢姐姐去交换了我，毕竟比起你，皇上可是更希望陪在他身边的是本宫呢...哈哈！”秦雪更为得意的嘲讽了起来！
禄雅响起交换那一日的一切，心中痛如刀割。
但她却强忍痛楚，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秦雪的脸上！
“啪！”
巴掌声响彻宫殿！
秦雪捂着自己的脸，满脸的不敢置信！
禄雅这大势已去的贱人，竟敢打她！
“你这贱人居然敢打我？给我绑起来！本宫要撕烂她的脸！”秦雪竭斯底里的咆哮着，但是下人们看着禄雅头上的凤冠，无一人敢上前！
“不过是一个背叛了本宫的奴婢，也有脸自称本宫了？”禄雅淡淡的收回了手，身上满是母仪天下的威严！
第19章 你怎么可以？
“奴婢？放肆！”秦雪见无人敢上前，咬牙喝到：“本宫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你不过是罪臣之女，竟还有脸自诩皇后？等皇上登基之后，必定废掉你这贱人！”
禄雅并不是想跟她来吵架的，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禄山死了。”
秦雪一愣，倒不是因为禄山死了而差异，而是不知道她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
“你在丞相府里长大，多少也算是丞相府里出来的人...常公公带走了禄山的尸体，本宫想给禄山入土为安。”
禄雅冷冷的看着秦雪，说道：“若你还有些良知的，就把尸体要回来！”
告诉众人自己依然是皇后，这是禄雅第一个目的。
夺回禄山的尸体，是第二个目的。
她不敢去见顾九天。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甚至再次行刺！
而秦雪也曾是丞相家的婢女，让她去把尸体要回来，也算是合情合理。
“哈哈哈...”秦雪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声之中满是讽刺。
“原来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怎的？禄山死了，你连去找顾九天要尸体的勇气也没有吗？”秦雪满脸的嘲讽，说道：“也是，毕竟是废后，更是背叛了顾九天的女人，你若是去了也是自找苦吃，哈哈....”
秦雪的嘲笑深深刺痛了禄雅的耳膜，但是她却强忍着情绪，一字一句的说道：“禄家曾对你有恩！而我要的不过是让禄山入土为安而已！秦雪，你当真不念一点旧情？”
若是秦雪将禄山的尸体要回来...那么禄雅并不想杀她。
这是她给秦雪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但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珍惜机会的。
“想要本宫帮你？”秦雪眼中闪过一丝戏弄，“求本宫，本宫或许能将禄山的尸体弄回来！”
禄雅的脸色立刻变的极其冰冷。
面对顾九天，她可以求，甚至可以是臣妾，低眉顺眼。
但是在外人面前，她是不折不扣的皇后！
“秦雪，你莫要太放肆了！”禄雅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就算现在是冬天，但是尸体毕竟是尸体，若是一个保存不好，就腐烂了....禄山丞相的尸体，就算是圣儒，也会生蛆虫吧？“
秦雪说着，不留痕迹的看了那碗未喝完的汤药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联想到自己生父的尸体爬满蛆虫的模样，禄雅悲痛无比！
她一定要让禄山入土为安！
“我...求你！”禄雅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这些耻辱，这些恨意，她都记住了。
来日，必定百倍偿还！
而秦雪，也必须要死！
看着禄雅地下的头颅，秦雪冷笑着说道：“本宫听说，在菜市口的时候，你有求于皇上，可是跪下磕头磕了好久。那才是求人态度，禄雅，你也给本宫磕一个？哈哈...”
听见秦雪放肆的大笑，禄雅心里终于明白，从一开始秦雪就没打算要让禄山入土为安！一直都在戏弄自己！
秦雪终于是笑够了，慢悠悠端起拿碗未喝完的汤药，意味深长的问道：“禄雅，你可知道皇上为何要斩首禄山？”
禄雅此时恨不得立刻刺死秦雪！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若是真的做了，顾九天必定会用禄家来要挟她！
见禄雅不回答，秦雪将汤药一饮而尽，碗中露出了一块肝脏。
那肝脏极大，不似家禽的肝，更不是猪肝，反而...像是人肝！
秦雪抹了抹嘴，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世上，能解绝命毒的，唯有圣人肝脏！这圣儒不愧是博爱天下，肝脏熬起汤药，竟如此美味！哈哈哈....”
轰隆隆！
禄雅顿时感觉天打五雷轰，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
绝命毒她听说过，但是她根本没接触过！
而禄雅又想起顾九天曾指控自己对秦雪下毒，心里腾起了一股不安的预感。
她面色苍白的看着秦雪碗中的肝脏，难道说...
“猜到了？”秦雪慢慢的用勺子挖起一勺肝脏，送入了嘴里。猩红的唇不断的咀嚼着，说道：“皇上为了给本宫解毒，这才下令杀了禄山！跟本宫比起来，你禄雅什么都不是！”
“我要杀了你！”禄雅再也忍不住，眼眶通红的抽出了头上簪子，狠狠朝秦雪刺去！
她从未对秦雪下过什么毒，从未害过她！
秦雪背叛了自己不说，甚至还设下计谋让顾九天杀了自己的父亲，禄雅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只想杀了秦雪！拉着她下去给自己的父亲陪葬！
“你敢！”
就在禄雅即将要刺到秦雪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皇上万岁，万万岁...”
而下一个瞬间，所有下人们都跪拜磕头！
是顾九天来了！
他才一走进门，便看得到禄雅叫嚣着要杀了秦雪，自然是暴怒无比！
这女人到底如何才能消停！
听见顾九天的怒喝，禄雅眼中闪过一丝恨色，不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更是用力的朝秦雪的脖颈刺去！
“皇上救臣妾！”秦雪看着刺来的簪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她料到了顾九天会来，所以故意激怒了禄雅。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禄雅居然是真的想要杀自己！
眼看着簪子就要刺到秦雪了，禄雅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下一个瞬间便被搂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闹够了吗？”
顾九天皱眉，声音中却没多少怒意，甚至还有些心虚。
因为他看到了地上的碗，看到了碗中的肝。
禄雅身体僵硬了一下，猛地想要推开他！
“你放开我！”
她疯了一样的挣扎着，但是无论如何用力，顾九天始终禁锢着她！
“顾九天，你带走我父亲的尸首，竟是听信了这贱人的谎话！我根本没对她下毒！我恨你，我恨你！”禄雅咆哮着抬头起来，顾九天这才看见，她早已泪流满面。
亲眼看见禄山被斩头颅的瞬间，禄雅以为最痛的心痛，不过如此了。
可是当她看着秦雪一口一口的吃着父亲的肝脏，她这才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痛彻心扉！
“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种事啊？你怎么可以啊顾九天！”禄雅嘶吼着！
第20章 饵
儿时的一幕幕不断的在禄雅面前闪过，但是那记忆中的少年，却和面前这满脸冰冷的顾九天，越来越远！
“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抽筋拔骨，你才甘心？”禄雅的嗓子都沙哑了，泪水也流干了。
他们明明相拥在一起，但是她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看到禄雅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顾九天心里突然狠狠一疼。
搂着她的手，更是紧了几分。
在一旁的秦雪见顾九天不但没有责罚这贱女人，两人竟还亲密的拥抱着，面色立刻难看了起来。
“九天，姐姐方才差点就刺死臣妾了...”秦雪柔柔弱弱的哭诉着，但这一次，却没有换来顾九天的慰问。
“既然没有刺中你，便退下吧。”顾九天的声音淡漠至极，甚至看都没有看秦雪一眼。
“九天，臣妾...”秦雪心有不甘，还想要说什么，但是顾九天却冷冷的打断，“朕让你退下，听不懂吗？”
声音中的寒意让秦雪心神一颤，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憋屈的离开。
但，她更是意识到顾九天对禄雅的感情，禄雅必须要死！
秦雪离开后，顾九天终于松开了怀中人，轻声说道：“朕让膳房做了你儿时最爱吃的梅花糕，等会就送来了。”
听着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和，感受着他的照顾，禄雅心中的冰凉不但没有减少半分，甚至写满了讽刺！
“顾九天，你以为你做这些，就能补偿的了我？”禄雅突然伸手猛地撕开了他的龙袍，露出他同样是左肩上的伤疤，深可见骨。
“你不躲我那一刺，是怕愧疚吧？”禄雅看着那伤疤，一字一句的质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挨了我一剑，然后就可以买个心安，就可以把我父亲的心肝剖出来给秦雪那贱人啃食！”
说到最后，禄雅几乎在咆哮！
被她一针见血的揭开伤口，顾九天的神色终于也冰冷了起来。
“是又如何？”
顾九天一把勾起她的下巴，淡漠的说道：“你可别忘了，禄家上下一百多口人，都还在朕的手里！朕对你好，你应当好好感激才是！”
听着他理所当然甚至是恩赐般的口吻，禄雅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在他的脸上！
“顾九天，你用我父亲的心肝给那贱人熬药，你还想我感激你？你做梦！”禄雅咬牙切齿的吼道：“我父亲的尸体到底在哪？剩下的部分到底在哪里！”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意，看着禄雅眼中赤裸裸的恨意，顾九天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想给你父亲入土为安？”顾九天冷笑着勾起唇角，“那就用给你的命来换！明日正午，当街斩首，只要你的尸首挂在城墙上，朕就把禄山安葬回祖坟，如何？”
当街斩首，这番话足以吓坏任何一个女人！
但是禄雅却只是皱起眉头，眼神冷冽。
“顾九天，你若想杀我，何必当街斩首如此麻烦？”禄雅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悲色的说道：“你是想让我做饵吧？”
她早就生了必死之心。
顾九天为了折磨她，为了不让她死，甚至用禄家来威胁她！
眼下，突然又说要把自己当街斩首，真正的用意，肯定不是杀了自己。
是想引出什么人！
“你们还是没能抓到顾无尘，是吗？”禄雅颤抖着嘴唇，说道：“所以，你想用我这个皇后，来把他引出来。来看他会不会救我，对吗！”
禄雅做梦也没想到，顾九天竟会这样利用自己！
为了坐稳这皇位，为了彻底消除竞争对手，居然想将她送上断头台！
“...既然你猜到了，就好好配合朕！”顾九天眼中闪过一丝妒色，讽刺道：“顾无尘那么爱你，甚至在临死前最后一刻也想要带你离开，带你出城！只要将你送上断头台，他必定会来救你！”
明明是讽刺，但是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顾九天心里却烦躁的厉害，像是憋着一股无名火！
那日顾无尘挟持禄雅逃脱，顾九天看的真切，是禄雅紧紧的抱着他！
“你和朕的兄长，还真是情深似海啊！”顾九天怒从心来，狠狠的掐住了禄雅的脖颈！
她为了让顾无尘逃脱，竟用她的这条命和自己赌！
赌他敢不敢杀！
“咳咳...”禄雅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知道顾九天是误会了。
但是此时此刻，她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
“那一刀....咳咳，你这九天战神，不还是刺过来了？”禄雅强忍着窒息感，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脸上满是嘲讽！
是了，自己早该想到的！
他为了杀顾无尘，能够一刀斩在自己身上，不顾她死活！
那么为了引出顾无尘，自己这诱饵又算的了什么！
禄雅眼中的自嘲更浓！
“既然你都愿意给顾无尘当肉盾，就要有被伤的觉悟！”顾九天在禄雅即将要窒息的瞬间松开了手，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这女人，竟还有脸怪他！
她果然是背叛了自己，果然早就与顾无尘厮混在了一起！
明明早就知道这个结局，可是如今看禄雅不再否认，甚至连欺瞒的解释也没有，顾九天竟不受控制的暴怒了起来！
“只可惜...九天战神，也有刺岔了的时候？哈哈...”禄雅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却放肆的笑了起来，“皇上现在是不是很后悔，那一刀没把我刺死，没把顾无尘刺死啊？哈哈...”
禄雅狂笑，心中却悲凉万分！
她和顾九天，当真是缘尽了！
“来人，将废后禄雅押走！明日午时，押往断头台！”
顾九天只是冷冷的扔下了一道命令，转身离开了宫殿！
禄雅是他的人。
哪怕他不爱了，玩腻了，他也不允许她心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若是有，便杀之！
杀到她心里只剩下自己为止！
“顾九天，我不要给你当诱饵！你们放开我！”禄雅拼命的挣扎着，但顾九天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你当真就那么爱他？”顾九天忍不住咆哮，“甚至事到如今，都还在为他着想？”
第21章 你爱我吗？
爱？
禄雅自嘲一笑。
“顾九天，那你爱我吗？”
那是怎样的一句话？
带着小心翼翼，带着仅有的侥幸，也带着自嘲，带着心如死灰，还有无尽的嘲弄。
他们二人之间，哪还有半分情意？
顾九天永远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当诱饵。
若是她真的被送上了这断头台，她还有什么理由欺骗自己，顾九天是爱她的？
“爱？”顾九天呢喃，怔在了原地。
他想起了城墙下的那一刀。
九天战神，是不会失手的。
沙场上，他更是创下了一刀穿刺连杀十人的骇人传说！
但是那一刀，为何没有直击心窝？
为何没有穿过禄雅的身子？
为何没有直接斩死顾无尘！
顾九天脚下突然踉跄了几分，仓促的离开了这宫殿。
他不敢想下去了。
他还爱禄雅吗？
没有人知道。
禄雅看着顾九天甚至一句回答都没有，便骤然离去的背影，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轰然熄灭！
顾九天，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砰！”
宫门被重重关上，侍卫们并没有离去，而是守在了门边。
几个禄雅从未见过的婢女蜂拥而至，一言不发的架起禄雅给她梳洗打扮。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本宫！”禄雅挣扎着，但身上的衣服却被婢女们都撕扯了下来！
“娘娘，皇上说了。只要你能好好配合，他会留你一命的。”婢女不咸不淡的说着，给禄雅套上来一套全新的凤袍，带上凤冠。
一如那日他攻破皇城见到她的模样。
顾无尘喜欢的，也是她这个样子吧？
“告诉他无需留我一命，让我死在这断头台上才好！”禄雅猛地扯下凤冠狠狠扔在地上！
凤冠上的珠宝顿时散落了一地。
“娘娘，明日奴婢会为您再送来一顶，若是再碎了....禄家也没了。”婢女淡漠的收拾着地上的珠宝，转身离去了。
禄雅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终于崩溃了起来。
她对顾九天来说，到底是什么？
“哈哈哈....禄雅，你也有今天！”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笑声，禄雅猛地抬头，看见秦雪正放肆大笑着走了进来。
“昨儿死了爹，今儿自个也要死了，哈哈...对本宫来说，还真是双喜临门的好事！”秦雪看着禄雅身上的凤袍，眼中闪过一抹深切的嫉妒！
她曾因为出身卑微，受尽耻辱！
如今只要禄雅一死，自己就能坐上皇后这尊贵的位置，无人再看不起她！
禄雅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收拾好了情绪，站了起来。
“你觉得本宫会死，是吗？”
死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奢求了。
她比秦雪更希望自己死在断头台上！
但可惜...
她死不了。
“顾九天已经宣告天下了，前朝皇后禄雅明日当午菜市口斩首！你还能不死么？”秦雪全当禄雅在装神弄鬼，恶狠狠的说道：“你这凤袍，好好再穿最后一次吧！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本宫若是死了，你真的睡得着觉吗？”禄雅步步逼近秦雪，双目布满了红血丝，“禄家救了你一命，养了你十来年，禄山的心肝，你真的觉得好吃吗？”
“秦雪，我禄雅就是变成了厉鬼，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禄雅的声音沙哑，而且写满了怨恨！
秦雪突然觉得一阵胆颤心惊，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做了亏心事，始终是怕鬼敲门的！
“秦雪，你最好祈祷本宫明日会死！”禄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若是本宫不死，必定叫你血债血偿！”
“疯了...你这女人疯了！”秦雪面色苍白的爬起来，强装镇定的骂道：“你明日必定会死在那断头台上！少在这与本宫装神弄鬼的！”
说罢，秦雪逃一样的离开了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禄雅一点都不担忧自己明日会死？那可是断头台啊！
从未听说过谁上了断头台，还能活下来的！
“不行，这其中一定另有蹊跷！”秦雪犹豫了一下，突然对婢女招了招手....
很快，婢女就已经回来了。
“那刽子手怎么说？”秦雪连忙询问。
“娘娘，他说皇上吩咐了不能真的砍下，只能做假动作，但至于为何，他也不知道。”婢女雪莲轻声汇报着。
“混账！”秦雪猛地摔碎手中茶杯，怒从心来！
顾九天为何要告知天下对禄雅进行斩首，但却又不让刽子手下死守？
秦雪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
无论他到底要做什么，明日显然是借刀杀人处死禄雅最好的时机！
“这刽子手可有什么家人之类的？”秦雪看向雪莲，雪莲呵呵一笑，说道：“娘娘放心，婢女早就查清楚了，有个才满岁的孙儿，家就住在城西....”
“很好！”秦雪对雪莲的机灵十分满意，说道：“给点银子，让那刽子手明日断头台上往死里斩！他若是不答应，那孙儿...”
秦雪没有再说下去了，但是雪莲却已经欠身离开，全都知晓。
“禄雅，明日，就是你的死期！”秦雪恶毒的咒骂响彻了朝阳宫！
...
“娘娘，该起来了。”
浑浑噩噩中，禄雅感觉一阵用力的推搡，硬是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
禄雅勉强的睁开双眸，这两天她几乎滴水未进，虚弱的厉害。
“娘娘，该上囚车了。”婢女见她醒了，从锦盒中拿出凤冠，戴到了禄雅的头上。
禄雅终于清醒过来，明白了这一切，感受着头上沉甸甸的凤冠，自嘲的勾起了嘴角。
她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自己坏了顾九天的计划，禄家上下，全完了！
她被婢女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走出了宫殿。
门外，是木制的囚车。
和禄山的那辆一模一样。
看着这囚车，禄雅心中狠狠一疼，那日发生的一切，都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之中...
“哐当。”
囚车的门被打开了，婢女面无表情的说道：“娘娘，上囚车吧。”
说罢，猛地将禄雅推进了这如同兽笼一样的囚车！
如同即将送往屠杀场的牲畜。
第22章 鬼王扇
“红颜祸水！”
“水性杨花的贱妇！”
前往断头台的路上，无数辱骂声刺痛了禄雅的耳膜。
她躲在这囚车里，面色惊恐，不断的躲避着路人砸过来的石头和臭鸡蛋，如同囚笼里受惊的雀儿。
“本宫在位三年，将六宫内务管理的整整有条，从未做过任何错事，从未对不起任何人！你们有何资格辱骂本宫！”禄雅心中悲愤万分！
这就是苍国的子民。
他们只在意今年的丰收，只在意生老病死，又怎会在意这些被砍头的人，是否冤枉，是否做过他们的保护神！
“爹...当时您在这囚车上，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女儿不知！”禄雅泪流满面。
却不是为自己。
她只是深宫的女人，都如此悲愤。
那么她那两袖清风、为了苍国鞠躬尽瘁的爹呢？
奉献了一生，却被心系的子民们辱骂成为卖国贼！
“顾九天，你杀人便罢，为何还要诛心！”禄雅心中恨意更浓！
此仇，不共戴天！
“嘎吱..嘎吱..”
听着车轱辘不断转动的声音，顾长的目光定格在那渐行渐近的囚车上。
而许多看热闹的百姓，眼中都闪过精光阵阵。
这种气息内敛的光芒，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都是顾九天安插在人群中的大内高手。
“将囚犯压上来！”
顾九天高声喝着，而禄雅立刻被侍卫从囚车里扯了出来。
为了惹顾无尘怜惜，顾九天故意命人替禄雅梳洗打扮。
看着她下了囚车的那一瞬，顾九天的眼底闪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痴迷。
禄雅被侍卫押着，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断头台的台阶。
他居高临下，而她不过是阶下囚。
“顾九天，我们认识几年了？”
禄雅终于走到了顾九天面前，她站在原地，轻声询问。
十一岁初遇，十八岁那年订婚，三年后的现在。
整整十年。
“你想坐稳这龙椅，我帮你。”禄雅与他擦肩而过，一字一句的说道：“帮了你这最后一次，我们这十年的情分...恩断义绝！”
最后四个字，禄雅说的斩钉截铁！
这是顾九天给的理由，让她彻底放下这段情，这个人的理由！
从今以后，她对顾九天，便只有恨！
“等等！”
顾九天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禄雅冰凉的体温让他浑身一颤，恢复了清明。
他又松开了。
“上断头台！”
顾九天这几个字，也说的斩钉截铁！
从禄雅背叛自己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已经恩断义绝了！
自己还在惦记什么？可笑！
禄雅心中刚燃起的一丝火苗，也随着他的松手，骤然熄灭！
用十年看清了一个人，亏了，还是赚了？
禄雅躺在这断头台上，看着刽子手举起的巨斧，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顾无尘，你会来吗？”她轻声呢喃着。
若是他不来劫刑场救人，自己会死么？
死了，该有多好？
“倒数！”顾九天一边下令，双眸死死的盯着刑场，注意着任何风吹草动！
他有种预感，顾无尘一定已经来到了刑场！
“三....”刽子手高呼倒计时。
而那一瞬间，顾九天心头猛然一颤，一种沙场上生死交锋的直觉让他迅速转身，看到了楼顶上一闪而过的身影！
来了！
顾九天怒喝一声：“弓箭手听令！东南方向！射！”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该死！”那人暗骂一声，躲过了这波剑雨，却不甘的看向了断头台上！
“雅儿...朕的雅儿...”他眼眶通红，扯下了面罩。
正是顾无尘！
他自己都说不清他为何要来这刑场，为何要救这个女人！
他大可一起绝尘去边疆，收拢军心，卷土从来！
可是当他听见禄雅要被斩首的时候，冒着生命的危险回到了这刑场上！
“若是不救她，朕喂她的那药，也无法发挥出作用！”顾无尘强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刚欲冒死冲去救人，却看到了不远处一道飞驰而来的身影。
看到那身影的一瞬，顾无尘突然松了口气。
那个男人终于回来了。
只要他来了，那么禄雅绝对不会死了！
“禄雅，我们可都别死了，这可是你说的...”顾无尘最后看了禄雅一眼，离开了刑场！
他发誓，再次归来的时候，必定君临天下！
“二！”
刽子手再次的倒数，一切都发生在火光闪电之间！
“人呢？逃了？”顾九天猛然掠到屋顶上，发现早已没有了顾无尘的身影！
“该死！”怒骂一声，回头看向了刽子手，刚欲叫停，却听见刽子手喊出了最后一声倒数，巨斧直直的朝禄雅斩去！
“住手！”顾九天怒吼一声，手中悍刀已经飞出！
但是悍刀擅长的是近距离打斗，根本无法制止刽子手落下的巨斧！
禄雅猛地睁开双眼，看着那落下的巨斧，心中一片冰冷！
顾九天....竟真的要杀她？
就在巨斧即将落下的瞬间，一把铁扇猛地护在了禄雅的脖颈处，巨斧斩在那薄薄的铁扇上，不但没有斩断，反而骤然裂开！
“雅儿！”
下一个瞬间，禄雅便被搂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禄雅怔怔的看着这闻名天下的鬼王扇，怔怔的看着眼前满脸宠溺温柔的男人，突然鼻子一酸，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哥....你为何才回来！”
此人正是禄雅的亲哥哥，禄子安！
若是禄子安回来的再晚半分，自己恐怕真的被顾九天处死了！
想到这里，禄雅浑身冰凉！
“雅儿，是哥来晚了。爹的事情，哥已经知道了。但是你放心，剩下的交给哥哥就行了...”禄子安看着禄雅惊恐的模样，心中狠狠一疼，再抬眼看看不远处城墙上挂着的人头，与禄雅几乎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暴戾！
“顾九天...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你可否给在下一个交代！”
断头台上，禄子安一身白衣，叫板帝王！
他手中那陨铁制成的扇子上全是缕空的花纹，完全打开的瞬间，呈现出了一个狰狞的鬼面！
鬼王扇出，斩阎王！
第23章 天相国师！
传闻禄家长子禄子安，三岁开天眼，八岁绘星图，十岁算天道，十三岁得鬼王扇传承，十五归家，归家之后，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
甚至连皇帝都无权招他入宫！只有他自己愿意来，才能见上一面。
但每当他出现在皇宫里，对皇上献锦囊的的时候，第二日总是会有大事发生...
此人，算得上是苍国最神秘的人！
“禄子安，就算你是天相国师，也没资格直呼朕的名字！”
顾九天皱眉，看向了那传说中的男人，心中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这人，很强。
“在下从不在任何人之下。”
禄子安淡淡的凝视着顾九天，一字一句的说道：“哪怕是顾无尘，在下也是直呼其名。”
这番话不咸不淡，但是任何人都知晓其中的份量！
能够直呼帝王名字的，仅此一人！
“听说天相国师十岁得天道，不知可曾算到，这苍国的帝王不再是顾无尘，而是朕！”顾九天面色阴沉的说道：“既然这是朕的天下了，那么这天下就要按照朕的规矩来，任何人都不得直呼朕的名讳！”
禄子安凝视着顾九天，眼眸微闪，手指微动。
像是在算。
但没有人知道他在算什么。
良久，禄子安才开了口，“皇上这龙椅，当真是坐稳了？”
这番话一出，侍卫们立刻拔刀，气氛立刻剑拔弩张了起来！
顾九天才夺位不久，甚至还未举行登基大典，禄子安这么问，颇有几分策反的味道了！
“国师算出什么来了？”顾九天莫名的有些不安。
禄子安曾为他和无尘的父亲，出过锦囊。
顾九天不知道锦囊上写的什么，但是那年苍国的饥荒，却奇迹般的化解了。
禄子安为何这么问？
难道在他那天道之中，这皇位，还不属于自己？
“不可说。”
禄子安收回了目光，解开了禄雅身上的缰绳，看着她手上被勒红的印子，眸子里一阵心疼。
他越是不说，顾九天的面色越是阴沉！
有何不可说？
这龙椅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若是他的天道里自己不是帝王，那么他那天道也不过如此！
“既然国师对朕无话可说，那这天相国师对头衔便就此消除！你禄子安，不过是罪臣禄山的罪子罢了！”顾九天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直接拿掉了禄子安的头衔。
对他不忠，不臣服的人，他一律不用！
“你想要什么，拿走便是。但家父的尸首，在下必定要拿回！”禄子安的声音不卑不亢，写满了志在必得！
“禄子安，朕知道你身手不凡。”顾九天突然冷笑，“但你能招架得住这大内高手的几轮攻势？你禄家的人，又能招架得住多少酷刑？有求于朕，先学会臣服！”
顾九天喝到：“将废后禄雅押回冷宫！”
一声令下，无数侍卫上前！
禄子安将禄雅护在身后，但禄雅心里却一片悲凉。
真要打起来，必定两败俱伤！
“够了！”
禄雅猛地冲到两人之间，凄然的说道：“我跟你回宫就是了。不要伤害子安，不要伤害禄家的人...”
她已经不想任何人再为自己受伤了...
“雅儿！”禄子安一把拉住她，焦急的说道：“你无需如此！你...”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禄雅打断。
“哥，你敢来，我相信你一定算好了如何带我走。但...这禄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呢？你呢？”禄雅眼神悲切，“你定会付出代价的，对吧？”
逆天改命数的国师，邻国曾经也出过一个，也正是那国师的威能，让本苟延残喘的小国得以存活下去，至今都一片欣欣向荣...
但那国师的下场，似乎当场便魂飞烟灭...
“哥，我已经没了爹了。若是娘和你都没了，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禄雅轻轻的挣开了禄子安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到顾九天身边。
声音中带着乞求，“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安葬禄山？”
磕头，她磕了。
诱饵，她也做了。
顾九天还想要如何利用她，如何折磨她？
看着身边的女人，顾九天像是宣示主权一样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看着禄子安。
“看在禄雅的份上，朕不计较你今日的不敬。”
而后，看向城墙上禄山那已经半风干的头颅，终于是下令，“将头颅取下来了。连同尸体一起葬回禄家！”
听见他的命令，禄雅心中一喜，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欢喜什么。
他亲自下令斩杀禄山，而自己居然为他肯下葬禄山而感到欢喜？
禄雅，你还真是卑贱到骨子里了！
顾九天并不知道禄雅心总所想，只是淡漠的说道：“只要你听话，朕愿意让你当个玩物。毕竟...”
他是真的爱过这个女人。
但是这句话，顾九天没有说出来。
玩物？
禄雅凄然一笑。
“皇上方才还要杀臣妾，现在臣妾竟成为玩物了？”
声音之中，满是讽刺！
听她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臣妾，明明是终于学会礼数，学会低头了。
但是顾九天心中竟满是不悦和烦躁！
“若是皇上捉到顾无尘了，那么臣妾应是死在这断头台上了吧？”禄雅悲凉的问着。
她猜中了自己要当诱饵。
却没猜中顾九天为什么不让她寻死。
她曾以为，顾九天心里还是有她的。哪怕是恨，也算是有。
若不然，她昏迷，她受伤，为何顾九天会如此紧张？
现在想来，都是笑话。
顾九天不过是想她死在这一盘棋上，当一个诱出顾无尘的弃子。
若非今日并没有抓到顾无尘，她尚且还有些用处，恐怕早被当场处死！
“...朕没想过要你死。”
顾九天见她满脸凄凉，想起那刽子手差点就斩杀了禄雅，突然抽出了悍刀，将那刽子手一刀斩死！
这胆敢不听从他命令的人，没有活着的必要！
刽子手的头颅滚到了禄雅的脚边，禄雅提裙跨过了。
没有上面的命令，刽子手真的敢杀自己么？
禄子安出现，顾无尘跑了，她才能活下来。
顾九天，你又何必演戏呢？
第24章 不该啊！
“顾九天，你说的对，在下护不住禄家所有人。”
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了禄子安的声音。
“但你也要记住，当年邻国有国师逆天改命，若你再敢对禄雅和禄家动手，在下也只能效仿前辈，以身殉道，拼着一死也要毁了你苍国的国运！”
禄子安高束的发髻无风自动，身上白衣猎猎作响，话音落下的瞬间，天上乌云密布，响起震耳雷鸣！
天相国师，呼风唤雨，岂是虚名！
顾九天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天上的乌云，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一人之力，强改天象，这种事情竟真的存在！
禄子安这人，到底是有几分本事的。
可是他越有本事，顾九天心里便越是不安。
在他的卦象里，真龙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
“起驾回宫！”
常公公的声音尖细悠长，回荡在这断头台。
顾九天将禄雅一同拉进了轿子里，那金灿灿的龙轿摇晃着离开了。
禄子安却一直站在原地，手指飞速的颤抖！
良久，他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满脸的悲凉。
“雅儿，你这条路要是走了，当真回不了头了啊.....”
禄子安的天道，向来有问必答。
但这一次，他答不上来了。
无论是苍国的国运、龙椅上的人，还是禄雅的命运，他统统都看不清楚了。
未知的，永远都是最可怕的。
“或许，是时候将雅儿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了...”禄子安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此玉通体晶莹，但颜色却千变万化，时而淡紫，时而深蓝。
若是有识货的在场，定是能认出来，这是夏至国的镇国宝玉，传闻是当年那逆天改命的国师留下的，其中蕴含着无上天道，无尽机缘！
只有夏至国的皇室子嗣，才能拥有！
“雅儿，你不该爱他的。不该啊....”
禄子安轻叹一声，白雪飞扬，下一个瞬间，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
龙轿上。
“坐过来些。”
顾九天看着端坐在角落里的禄雅，不悦的皱起了眉。
禄雅紧咬银牙，但还是依言坐了过去，靠在了顾九天身边。
曾经，她做梦都想与顾九天如此相依偎。
但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恶心！
“明天，便是朕的登基大典了。”
顾九天有意无意的提着。
禄雅按捺住心中的情绪，“臣妾在此祝贺皇上顺利登基。”
登基大典上，都是要封后的。
顾九天的皇后，肯定是秦雪吧？
想到这里，禄雅便是一阵心如刀割，但是却未透露出半分。
“不想知道朕会立谁为后？”
顾九天看着禄雅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恼怒。
他都要立后了，这女人当真一点都不关心？
“皇上是一国之君，想立谁为后，便立谁。”禄雅眼中闪过自嘲。
怎的？
顾九天连这也要羞辱她一番么？
“若朕要立你为后呢？”禄雅的不温不火似乎惹怒了顾九天，他一把将禄雅揽入自己怀中，强迫她直视着自己！
“当朕的皇后，而不是顾无尘的！”
禄雅愣住了。
立她，为后？
是自己听错了吗？
还是说，这又是顾九天的什么计谋？
“顾九天，用这种事戏弄我，让你觉得很快活是吗？”禄雅终于忍不住，怒视着他！
听她重新唤出了自己的名字，顾九天不但没有怒意，反而心中有些...欢喜。
“你这般折磨我，甚至用我去交换秦雪！你根本不爱我，为什么会立我为后？”禄雅从他怀中挣脱开来，嘴上是这么说着，心底却有一丝无法抑制的侥幸！
为什么？
自己到底在侥幸什么！
不是都决定好了不死不休，不共戴天了吗？
为何听见他说立后，心中竟...
“立后，就是爱你了？”顾九天淡漠的说道：“立你为后，不过是借此刺激顾无尘罢了。今天断头台上他已经出现了。若是你成为皇后，他必定还会再来皇宫！朕说的很清楚了，你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竟痴心妄想认为朕会爱你？”
禄雅刚刚恢复了一些温度的心，也随着他的话语，一点一点的冰凉下来。
原来，她还是诱饵。
只不过是带着凤冠的诱饵罢了。
她本就不该对顾九天抱有任何希望！
龙轿在凤栖宫门口停了下来，顾九天淡漠的命令着，“好好梳妆打扮，明日的登基大典上，朕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
禄雅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凤栖宫，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继续住进来，还能继续当皇后。
但...这一次，也一样是傀儡皇后。
她下了轿子，即将走进凤栖宫的时候，突然忍不住问道：“顾九天，你立我为后，真的只是为了顾无尘而已吗？”
有没有一点其他原因？
哪怕一点点，都好....
“能够斩杀顾无尘，永无后顾之忧，这个理由，还不够吗？”顾九天的声音写满了理所当然。
他甚至看都没看禄雅一眼，常公公一挥拂尘，龙轿缓缓离去了。
风有些大。眼睛像是进了沙。
但最终禄雅还是没有哭出来。
失望多了，也学会习以为常了吧？
而且，顾九天对她越狠，她越乐意看到。
这些狠和痛，总有一日会成为她亲手斩杀顾九天的动力！
禄雅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凤栖宫。
踏入的那一瞬，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禄子安居然早就在这凤栖宫中等候了！
“哥？你怎么来了？”禄雅连忙关上门窗，生怕禄子安被他人看到。
“哥知道你会来，也知道顾九天会封你为后。”禄子安神色复杂的看着禄雅，问道：“雅儿，若是...若是哥告诉你，哥能带你和娘离开，我们三个去一个无人能找到的地方生活，你愿意走吗？”
话音落下，房间里安静无声。
禄雅并不怀疑，禄子安是真的能做到。
但....她真的要走么？
苦等了三年，等来的却是顾九天对她的万般折磨，她早就放下！
但是很多事情，真的能说放就放吗？
“我...”禄雅浑身不住的颤抖。
第25章 玲珑心
“不走。”
两个从她嘴里吐出，禄子安眼中分明的闪过一丝心疼和痛惜。
“哥哥算过了，雅儿。哥根本看不透....”禄子安话还没说完，便被禄雅伸手捂住了嘴。
“哥，你的天道不应该浪费在这上面。”禄雅眼眶通红的说道：“我的结局，我不想知道。”
“不想，还是不敢？”禄子安悲切万分！
若是禄雅选择和他走，他们一家人平平淡淡的渡过后半生，远离红尘纷扰！
但禄雅留下来，他看不穿未来的一切！
“...哥，你该离开了。”禄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催促禄子安离开。
她的确是不敢。
就算她知道，留下来没有什么好结局，她又能如何？
未能亲手斩杀顾九天，她不甘！
“雅儿，你到底为何要留下来？”禄子安依然不死心。
“为了给爹复仇！”禄雅立刻回答，但是声音中却闪过一丝仓促。
“真的只是为了复仇么？”禄子安像是看穿了一切，痛苦了闭上了双眼。
禄雅浑身狠狠一颤，不再做声。
“秦雪娘娘到！”
门外，突然传来了禀告声，禄雅心神一颤，想要将禄子安藏起来，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阵阵脚步声之后，秦雪赫然出现在这凤栖宫中！
“禄雅，本宫真是小瞧了你这贱人！你怎么就没死在断头台上！”
秦雪气急败坏的冲进凤栖宫，当她看清楚禄子安的身影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禄雅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这皇上的后宫，除了太监以外，是禁止任何男子进入的！
哪怕是亲戚家属也不行！
若是秦雪有意抹黑，她甚至要背上与亲兄长私通苟且的罪名！
这是要浸猪笼的！
还未等禄雅想好对策，禄子安却满脸怒容的上前质问，“秦雪，你为何要背叛禄雅？”
他记得这个女人。
十五岁那年学成鬼王扇后归家，那个雪夜。
还有那陪在禄雅身边胆怯的不敢抬头的少女...
禄子安闭关前千算万算，却未算到秦雪竟会背叛禄家！
他出关后立刻赶来才堪堪救下了禄雅！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的秦雪！
“你...”秦雪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眷恋，却又很快掩饰好了情绪，怒喝道：“禄子安，本宫现在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注意你的说话态度！”
秦雪的眼中写满了恨意！
当初禄山故意当着禄子安的面羞辱她，甚至阴阳怪气的念着她的情书，嘲讽着她一介婢女，竟敢高攀自己人中龙凤的长子！
而那时候，禄子安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秦雪永远都忘不了他的那个眼神，那种高高在上，那种不屑和鄙视！
甚至让秦雪怀疑，这真的是那个温柔的替她拂去衣上雪花的少年吗？
“你！”禄子安突然觉得心间微疼。
成为国师，窥测天道，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禄子安这辈子，主动斩断红尘纷扰，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会在意任何人。
除了家人以外，秦雪...是唯一一个让他记住的女人。
当年父亲为了考验他，试探他是否真的具备了成为国师的资格，故意在他面前羞辱对自己腾起爱慕之心的秦雪。
也是那一刻，禄子安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心痛。
但，他算出了苍国的国运，他必须成为国师，改变先帝的决定！
所以，他只是看着。
冷眼看着。
“禄雅，为何你这寝宫里会出现男人？难不成你和你这兄长还有什么不伦不类的关系？”秦雪看向禄雅，威胁的说道：“你说，要是皇上知道这些，会如何？”
禄雅没能死在断头台上，她已经是气急攻心！
现在被曾经爱慕的少年如此质问自己，秦雪心中满是不甘和怒意！
禄子安有什么资格质问自己？
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他难道全忘了？
“皇上已经答应了安葬禄山，我们兄妹为了父亲入土为安的事情，协商罢了。”禄雅很快就冷静下来，淡淡的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你一般思想龌龊！”
禄子安深深的看了秦雪一眼，收回了目光。
而那一眼，却让秦雪握紧了拳头，心间泛酸。
她甚至连直视禄子安的勇气都没有，逃一样的离开了这凤栖宫。
看着秦雪走到门口的时候，禄雅突然淡漠开口，“秦雪，你还记得昨天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若是她从这断头台上活下来了，必定要让秦雪血债血偿！
秦雪身子一僵，随即更是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里。
禄雅微微皱眉，觉得有些奇怪。
她分明从秦雪的眼中，看到一抹凄凉。
而且今天的秦雪，显然也很不对劲。
若是平常，她定会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才是....
“她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般....不可理喻的？”禄子安突然开口问道，声音平淡，无人知晓他内心所想。
“....三年前，她就已经背叛我了。”提起这个，禄雅心中一痛。
从她第一次让秦雪给顾九天送信送珠宝的时候，秦雪就已经背叛了吧？
“这样么...”禄子安的眼底，有一抹掩饰的很好的失落。
说到底，是他道行太浅了吧。
竟被这样一个俗不可耐的女人，闯入了心门...
他到底为何会记得秦雪，在意秦雪？
禄子安不知。
“雅儿，这个给你。”禄子安深吸一口气，将一个锦囊放在了禄雅手中。
“当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时，再打开....”禄子安的脸色很复杂。
如果可以，他希望禄雅这辈子都不要打开...
他的天生道心，已是百年不遇。
但他却感应的真切，禄雅的玲珑心，才是真正得以逆天行道的慧心！
若是真的让禄雅踏上这条路....
恐怕一切都会随之改变。
禄雅小心翼翼的接过锦囊，入手沉甸甸的，里面像是有一块玉。
“我知道了。哥你还要去修理闭关，勘测天道么？”禄雅的眼中有些不舍。
这些年，禄子安几乎都在外修行，禄雅也从不知道他在修行什么，只知道和天道有关。
第26章 咳血
“想要得到无上天道，必须斩破七情六欲十三个劫难。其他十二个，哥哥都已经解决了。”禄子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说道：“但唯有情劫....”
每个天相国师，都有一个注定的情劫。
跨的过去，便能得长生道。
跨不过去....便与常人无异，甚至凄惨一些的，更会落得魂飞湮灭的下场。
“哥，你的情劫是谁？算得出来么？”禄雅显然也知道一些，满脸的担忧。
“劫数若是能预知，便不叫劫数了。”禄子安苦涩一笑，随即又摇头，说道：“也罢，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始终浮现着秦雪的身影。
“明日便是顾九天的登基大典了，你万事小心，行事切忌莽撞。”禄子安揉了揉禄雅的脑袋，眼中万般不舍。
“哥...明日，我便是皇后了。”禄雅说着，内心复杂极了，“你会来么？”
“当然。”禄子安浅浅一笑，说道：“亲眼看你封后之后，哥哥也能安心离开，等那劫数的到来了.....”
禄子安再次叮嘱一番之后，离去了。
禄雅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看着缓缓升起的月亮，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一阵晚风吹过，禄雅突然浑身颤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摊开手帕一看，一片殷红。
“怎会咳血呢...”禄雅轻声呢喃着，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驾到....”
听着门外响起的声音，禄雅连忙收起了手帕，看向门口。
顾九天走进房门，却没有让很合随从跟随。
他似乎注意到了禄雅的小动作，皱眉，“你手上的，是什么？”
“...皇上怎突然对臣妾的东西那么感兴趣？”禄雅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她不想把自己的伤势和病痛暴露在顾九天面前。
脆弱的一面，只有在意的人能看到。
而顾九天已经不是了。
顾九天冷哼一声，当真中了这激将法，不再理会禄雅手上的到底是什么。
“把衣裳脱了。”
他的声音响起，这凤栖宫里明明炉火烧得正旺，禄雅却觉得浑身冰冷！
“你要做什么？”禄雅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他。
她那防备的眼神似乎激怒了顾九天，怒喝道：“明日你便是朕的皇后了，朕便是你的天地，让你做什么，你照做便是！你何来的资格反问朕？”
这番话写满了命令的味道！
禄雅咬牙，还想要拒绝，却被顾九天一把扯开了领口，露出了香肩。
还有那血淋淋的伤口。
“别动！”
顾九天淡漠命令，却从怀里掏出了玉瓶，略有些笨手笨脚的替禄雅上药。
那冰冷的药膏渗入伤口里，抚平了伤痛，一片清凉。
禄雅立刻感觉舒服了不少。
这些天她的伤口愈发的严重，但是却无人给她上药，冷宫里甚至连炭火都没有，更何况这些比金子还贵的创伤药了？
“你...”禄雅怔怔的看着替自己上药的顾九天，眸子复杂无比。
难道他特地过来，只是为了给自己上药？
原本死寂的心，再次复苏了一些...
但是一想到父亲的惨死，禄雅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一些小恩小惠，就能以此抵消他的罪孽了？荒唐！
“伤口不愈合，会腐烂发臭。朕不过是不愿闻到那臭味罢了！”顾九天涂好了药，将眼底的关切尽数掩饰，将药瓶放在床头，淡漠的收回了手。
禄雅本就暗淡的眼眸更是无光。
“臣妾的伤口熏到皇上了，还真是对不起！”禄雅无声冷笑，“臣妾谢过皇上的创伤药，若是无事，还请皇上尽早回去吧，莫要与臣妾这腐烂发臭之人共处一室！”
声音里，尽是嘲讽。
她和顾九天，都已经回不去了。
除了互相伤害和遍体鳞伤，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呢？
顾九天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想让禄雅成为自己的玩物，以解心头之恨。
却又不甘只是玩物。
若她真的低眉顺眼，便不是她了。
“皇上，秦雪娘娘正在养心殿候着您呢...”此时，常公公匆匆来到顾九天身边，轻声汇报着。
听见汇报，禄雅冷笑道：“皇上，还是赶紧回宫陪佳人吧！”
养心殿是历代帝王的寝宫。
能够自由出入寝宫的，他们的关系可想而知。怕是早已进行了最亲密的那一步了....
禄雅的心不受控制的绞痛了起来。
顾九天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一想到如果不是秦雪，自己恐怕还在边疆含恨放逐，便按捺住心中的烦躁，甩袖离去。
“咳咳...”顾九天离开的那一瞬间，禄雅再也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出来的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手帕！
但是顾九天什么都不知道了。
禄雅捏紧着手帕，没由来的一阵不安。
她虽然身子虚弱，但也不至于咳血。
她突然想起了顾无尘曾经喂自己服下的那颗药丸。
“这药，能够让你覆了他的国！”耳边，依稀是顾无尘当时的大笑。
一颗药，怎能做到覆国？
这到底是什么药....
养心殿。
顾九天才踏进来，便看到秦雪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委屈极了。
“朕说过的，若无什么要紧事，不要来打搅朕。”顾九天皱起眉，并不觉得疼惜，反而心中的厌烦更甚。
“皇上，臣妾都已经听说了。”秦雪凄然泪下，“你明日要封禄雅为后，对吗？”
秦雪心中的不甘和恨意，几乎洋溢而出！
她都这般抹黑禄雅了，顾九天却还是被她迷了心窍，居然要封后！
“....封她为后不过是为了引出顾无尘罢了，雪儿无需多想。”顾九天眼中闪过一丝仓促，这番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皇上，三年前你对臣妾说过的话，难道你都忘了吗？”秦雪故意提起那三年，哭着说道：“您说只要您有朝一日能够平反，夺回虎符，便让臣妾来当你的皇后啊！皇上....”
提起那三年，顾九天想起了三年来秦雪一次次冒死来找自己。
第27章 背叛第二次
他的眼神不禁柔和了几分。
心中愧疚浮现。
这番话，他的确说过。
但....为何事到如今，他心中竟...有些不愿？
“皇上，臣妾为您如履薄冰了三年，到头来您却要封禄雅为后？皇上可是忘了她对臣妾下的绝命毒？可是忘了她对您的背叛！”秦雪见顾九天面色犹豫，立刻放猛药！
听见背叛二字，顾九天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禄雅成为顾无尘的皇后，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朕已经说过了，封后不过是朕的计谋罢了。她就算成为了皇后，这后宫之中的实权也一样在你的手里！你掌管六宫，见了她也不必行礼！”顾九天按捺住心中情绪，淡漠的说着。
“皇上莫不是以为臣妾贪图的是这权贵？”秦雪哭的梨花带雨，说道：“臣妾为了给皇上平反，心甘情愿的服下了绝命毒，为的不过是能够光明正大站在皇上身边的身份....难道在皇上眼里，臣妾就不配成为皇后么？哪怕替你夺回了这江山，也不配？”
秦雪的质问深深刺痛了顾九天的良知！
若非她替自己找回平反证据，自己岂能坐上这龙椅？
“皇上封禄雅为后，当真只是因为顾无尘，没有一点私心？皇上，您摸着良心说！”秦雪再次抛下杀手锏！
顾九天的脸色终于闪过一丝慌张。
“皇上，臣妾贪图的不是后位。若是皇上真心喜欢某个女子，封后便罢。但唯独她禄雅不行！”秦雪猛地拔下头上簪子抵在自己脖颈，哭诉道：“她背叛过您呀皇上！臣妾实在是不想皇上再被她背叛第二次....
若是皇上非要娶她，那么臣妾唯有以死明志！”
说罢，簪子狠狠朝自己脖颈上刺去！
她知道，顾九天肯定不会看着她死！
“雪儿，你又是何必！”果然，顾九天一个箭步重来，立刻夺掉了玉簪，扔在地上！
“皇上...”秦雪趁机依偎在顾九天胸膛，哽咽道：“臣妾与禄雅一同长大，深知她手段狠辣！您下令斩杀了她的父亲，您觉得她不恨你么？她必定想法子的报复你呀皇上！”
听见报复和恨，顾九天面色阴沉。
他的确感受到了禄雅对自己的恨！
万一真的如同秦雪所说，她要报复自己呢？
顾九天顿时心乱如麻！
背叛了第一次，定会再背叛第二次！
“雪儿，朕真是一时被鬼蒙了眼！”顾九天一把搂住秦雪，声音沙哑的说道：“若不是你....恐怕朕还会被禄雅加害！”
秦雪心中狂喜，表面上却柔柔弱弱的擦着泪，“皇上，臣妾也是一时心急，才口无遮拦。若皇上真的愿意封禄雅为后，臣妾也....”
话还未说完，顾九天斩钉截铁的打断，“雪儿，你无需多言！朕明日封你为后！”
话音落下，秦雪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终于要将禄雅踩在脚下了！
“皇上，我们相识三年，都不曾....”秦雪脸上闪过一丝魅惑，玉手探入了顾九天的衣衫内，柔声道：“既然皇上已经决定封臣妾为后，不如....”
那只不安分的手还未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便被顾九天一把抓住！
“朕现在无心风花雪月，还有许多要事奏折处理，若无其他事，退下吧。”顾九天的声音平淡，完全没有因为秦雪的勾引动摇。
秦雪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却依言退下了。
来日方长，只要她坐稳了皇后的位置，多的是法子让顾九天爱上自己！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无眠.....
“娘娘，这都天亮了，他们怎么还没有送凤袍凤冠过来？”明云满脸的焦急，而一夜无眠的禄雅也忍不住皱起眉。
顾九天说过，要封她为后的。
现在登基大典都要举行了，凤袍这些物件早就该送来才是。
“娘娘，皇上的登基大典要开始了，奴才过来接您了。”
此时，常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走进了凤栖宫。
“常公公，我家娘娘的凤袍呢？今日便要封后了，为何还没送来？”明云立刻冲去质问。
“放肆！”
常公公面色阴沉，突然一巴掌扇到了明云的脸上！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命运脸上立刻红肿一片！
“咱家可是大内总管！岂是你这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够呼来唤去的？”常公公翘起兰花指，呵斥着明云。
明云捂着脸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悲色。
这边是权贵。
主子不受宠，甚至一个太监都敢欺负她们...
禄雅心里一沉，喝道：“常公公，本宫的丫鬟何时轮到你来教训了？”
看着禄雅发怒，常公公这才收敛了几分，但眼神依然轻蔑，甚至带着几分...嘲弄。
“娘娘，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若是耽误了皇上的登基，您负责的起么？”常公公不咸不淡的说着。
“本宫的凤袍未到，如何去参加登基大典？”禄雅反问，而常公公却笑道，“娘娘，是皇上让咱家来接您的，您是走还是不走？若是不走，咱家这就去禀报皇上。”
看着常公公如此有恃无恐的模样，禄雅握紧了拳头，却又无可奈何！
她还真不敢不走！
禄雅看着明云脸上的掌印，一字一句的说道：“常公公，这一巴掌，本宫记下了！”
常公公对上她的眼神，心中一颤，不禁有些懊恼。
早知道刚刚就不扇这一巴掌了。明知道眼前这女人已经不可能成为皇后，甚至会死在这深宫里，但当她露出这个眼神的时候，常公公竟一阵胆颤心惊...
“明云，我们走。”
禄雅眼里闪过一阵疼惜，带着明云上了轿子。
是她没用。
甚至连自己的贴身婢女都护不住。
但这些债，她迟早会一笔一笔的算回来的！
“是，娘娘。”
明云护送着禄雅上轿子，一直低着头。
人们只能看到她脸上的掌印，却看不到她的眼神。
低人一等，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啊....
听说，那秦雪娘娘，先前也是禄雅的婢女。
她背叛了娘娘，就有了如今的地位...
第28章 长决
那么，她凭什么不能？
没有人知道明云在想什么。
等轿车来到皇宫正门的时候，门前已经密密麻麻的站着无数臣子了。
禄雅来到后宫嫔妃该站的位置，却没看到秦雪。
一阵不安在禄雅心中荡漾着。
秦雪为什么没来这？
凤袍为什么没给自己送来？
她总觉得，今天的封后大典不会太顺利....
那足足一千零八层的汉白玉阶梯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去，走到了龙椅前。
“朕顾九天，十三岁战场杀敌，十五岁统领边疆，镇守八荒，筑万里防线护我苍国！朕以九天帝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荡平胡马，筑我大苍万世之基！”
顾九天的声音铿锵有力，“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一代帝皇诞生，是何等的震撼人心！
“吾皇万岁，万万岁....”
百官们更是甩袖跪拜，高呼声一浪接一浪，如同浩瀚海洋！
顾九天居高临下，俯视着一切，眼眶通红！
他重情重义，却不重权贵。
但...顾无尘却偏偏为了这权贵，对他下如此毒手！
既然如此，他便夺了他的皇位，抢了他的江山！
这龙椅，终归是自己的！
而台下，禄雅已经泪流满面。
“顾九天....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她能看到顾九天眼中的癫狂和执着。
她何尝不知当年他心中的苦？
一心想要守护苍国，上场杀敌，最后却落得个策反的名头！
冤啊！
这龙椅，已经是顾九天心中的心魔了。
朝拜声足足荡漾了半个多时辰，才缓缓停下！
“皇上，该封后了...”常公公站在顾九天身边悄然说着。
而禄雅似乎也猜到了他们在说什么，心中骤然紧张了起来！
自己终于也要登上这万人朝拜的位置，站在顾九天的身侧了么....
“朕今日登基，也要立后！”顾九天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到了台下的禄雅。
他有些恍惚。
像是看到了当年她含泪站在这皇宫门口，叮嘱他上战场的时候千万小心，她等他回来...
顾九天自嘲一笑。
若是禄雅真的在等他，他们又怎么会沦落如此？
这女人的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算计！
“秦雪，封为皇后！”
话音落下，秦雪身披一席大红凤袍，缓缓的走上台阶，站在顾九天身侧！
轰隆隆！
禄雅身子一软，若不是明云搀扶着，恐怕立刻跌倒！
“怎么会，怎么会？”禄雅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台上相依偎的两人，心中万箭穿心般绞痛！
顾九天明明说过，要封她为后！
哪怕只是利用，哪怕只是诱饵....哪怕禄雅再不愿意承认，心中依然是有着一丝期待。
可是到头来，顾九天却直接碾碎了她这点可怜的期待！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震耳欲聋的呼声让禄雅一阵头脑眩晕，她猛地推开了眼前的侍卫，竟冲上了这汉白玉台阶上！
“顾九天，你说过要封我为后的，你说过的！”禄雅猛地揪住顾九天的衣袖，嘶吼道：“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恨顾九天的了。
但是当她真的看得顾九天和秦雪站在一起的时候，竟心痛的快要死去！
“放肆！”
顾九天猛地甩开禄雅，眼神淡漠的看着她，“朕一早就说过，你不过是玩物而已！一个玩物，竟还想当皇后？”
秦雪看着被当中呵斥的禄雅，脸上闪过病态的兴奋！她终于坐到了皇后的位置，而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禄雅，匍匐在他们面前，屁都不是！
“玩物？哈哈...”禄雅大笑，泪流满面！
她本以为自己是个诱饵，起码对顾九天来说，是有利用价值的。
到头来，连诱饵都不是！
真的只是玩物而已！
“既然如此，你昨日为何要告诉我，封我为后！”禄雅咬牙切齿的问着，心中的不甘喷涌而出！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何要这么说！
顾九天见她满脸怒容和泪水，心中狠狠颤抖！
“...都说了只是玩物罢了，自然是用来玩弄的！”顾九天按捺住心痛，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对侍卫喝道：“将这疯女人押下去！”
侍卫们立刻涌上来，夹起了禄雅！
“放开我！放开...”禄雅奋力的挣扎着，但是却被侍卫毫无尊严的拖下了这汉白玉台阶。
她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那高台，盯着顾九天。
像是要把他模样刻在心里，用这一生去痛恨！
司仪高呼，“赐凤冠！”
刺绣精美的垫子立刻被婢女端了上来，上面赫然放着华丽到极致的凤冠！
“皇上，这凤冠，您给臣妾亲自戴上吧？”秦雪面露羞涩，心中却万分狂喜！
她看着那凤冠，眼中尽是贪婪！
只要这封后仪式顺利完成，那么她要让禄雅永生永世都无法翻身！
顾九天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端起了凤冠。
他看着眼前的秦雪，突然有些恍惚。
顾九天已经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想娶禄雅回家了。
但是如今君临天下，站在身侧的，却不是她。
....
“九天哥哥，若你以后娶我，会给我带凤冠吗？”
“傻丫头，凤冠那是皇后娘娘才能戴的。”
“那我不要当皇后娘娘了。我也不要凤冠了，我只要九天哥哥....”
儿时天真稚嫩的对话浮现在禄雅心头。
她无心所说，却都做到了。
为了顾九天，她真的连皇后这个位置都不想要。
但是到头来，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九天给另一个女人戴凤冠....
“噗嗤！”
一大口血从禄雅口中喷了出来，洒在这汉白玉长阶，格外刺眼。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永生永世，与君长诀！”
禄雅撕心裂肺的嘶吼着，整个人轰然倒地！
身边的侍卫一个没抓稳，禄雅竟顺着这长长的阶梯滚了下去，不只是摔到了哪里，鲜血缓缓的从她身下蔓延....
“哐当！”
顾九天手中的凤冠应声落地，而下一个瞬间，他整个人如同弩箭般冲向了禄雅！
第29章 瘟疫
这已经是禄雅昏迷的第三天了。
三天里，宫中许多人无缘无故得了风寒，咳嗽声连绵不断，甚至许多婢女都昏迷过去了。
而这些人的风寒，都是从接触照顾了禄雅之后，才开始发生的...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
顾九天的怒喝响彻了整个寝宫！
而他面前跪着许多太医，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生怕这铁血帝王大开杀戒。
“有谁可以告诉朕，为何她会莫名其妙昏迷那么久，甚至连病因都查不出来！”顾九天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一动不动的人儿，心中绞痛到极点！
自从登基大典上，禄雅吐血从台阶上摔下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
用最好的药用尽了各种治疗方法，也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像是死了一样。
“皇上，娘娘那日从台阶上摔下，并无什么严重的外伤，这昏迷应该不是外伤导致的...”一名年纪很大的太医，战战栗栗的说道：“但是娘娘的体温忽高忽低，身上甚至还有些疹子，这恐怕....”
说到这里，太医不敢说了。
那种病，实在是太恐怖了啊....
“恐怕什么？说！”顾九天立刻追问！
“皇上，老臣今年已经古稀之年了，六十多年前苍国刚立国那会，曾经爆发出一种很恐怖的瘟疫，这种瘟疫传染率极高，致死率也是极高....”
老太医狠狠一咬牙，说道：“体温忽高忽低，昏迷不醒，身上起疹子...都是那种瘟疫的征兆！”
听见瘟疫二字，在场所有太医都面面相觑，皆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面色极其严肃！
“瘟疫？”
顾九天心中狠狠一颤！
六十多年前的那场瘟疫，他虽没经历过，但却从史书上看到过，那一直都是苍国最黑暗最痛苦的时期！
一传十，十传百，家家户户都有咳血之人！
田地庄稼全都荒芜，整个苍国如同死城一般，民不聊生！
最后，开国先帝忍痛下令，将染了病的子民们全部处死，火烧尸体断绝瘟疫传染，才勉强控制住了病情！
那一日，苍国几乎死了一半的人！
足足到了六十多年后的现在，元气人口才逐渐恢复！
“皇上，这些日子照顾娘娘的婢女们都出现了相同的症状，高热不退，咳嗽不止。一些严重的，甚至咳出血来了...”那老太医心里一横，扑通的磕起了头！
“还请皇上为了这苍国的百万子民着想，立刻下令处死这些染病之人！莫要再让六十年前的悲剧重演！”
此话一出，所有太医都磕头高呼！
“请皇上处死染病之人！”
声音震耳欲聋！
处死？
顾九天看着病床上的禄雅，若不是还有些微弱的呼吸，恐怕真的会觉得她已经....
那张一直都在牵动着他心思的脸上，不知何时开始起了些小红点。
但依然没有影响她的美感，反而有些妖艳了起来。
雅儿....你真的得了瘟疫了吗？
顾九天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抚摸禄雅的脸，却被太医连忙喝止，“皇上不可！皇上龙体要紧，若是也被传染了瘟疫，这苍国就完了！”
顾九天手一颤，收回了手。
若是以前，他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传染。
但是现在...
他坐在这龙椅上，不能倒下。
顾九天并没有注意到，他收回手的那一瞬间，禄雅的脸上似乎有泪划过...
她其实已经苏醒了。
在太医们进来的时候，便已经醒了。
但是当她察觉顾九天也在的时候，鬼迷心窍般的伪装着昏迷。
她想要看看，顾九天到底有多在意自己。
但是那只伸出又收回的手，彻底让禄雅心间寒凉....
“这瘟疫，当真无药可救？”
顾九天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寝宫，这才开口对太医问道。
他不甘，他不信！
这整个苍国都是他的，怎可能连一个人都救不了！
“传闻....当年有一株断肠红。”
太医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断肠红能够生死人，肉白骨。但天地间仅此一颗！而且需要以真爱摘取。如果心中无爱，哪怕是用刀割也割不下来。若心中有真爱之人，轻而易举就能摘下....”
“这断肠红在何处？”顾九天立刻说道：“朕必须要得到它！”
真爱之人....
禄雅，是他真爱之人吗？
顾九天不知道自己能否摘下这断肠红，但无论如何他也要尝试一番！
“皇上，这天底下唯一的断肠红，被当初的皇后娘娘摘取了....”太医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的瘟疫，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不慎传染。但是这断肠红只有一株，皇后娘娘瞒着皇上去摘下，并且为皇上熬了汤药.....
到最后，皇上的病好了，但是皇后娘娘却...”
这等秘辛，也只有这经历了一切的老太医才了解！
顾九天的瞳孔猛然收缩。
当年他看史记，的确看到了皇后逝世。但为何而去的，却没有写清楚。
皇后逝世后，先祖终身未娶，甚至废除了整个后宫....
这，便是真爱！
“那你的意思是....禄雅必死无疑了？”顾九天感觉自己的声音很沙哑，这句话，说的异常艰难。
只有断肠红能医治，但是这断肠红已经被先祖服用...
“皇上，这断肠红为仙草，药效会一直存在于服用之人身上，甚至后人身上也会有....”
太医犹豫一下，说道：“皇上的心头血，应该还含有这断肠红的药效....”
“你的意思是，朕的心头血能救禄雅？”顾九天的身子骤然紧绷！
“皇上，老臣只是猜测，毕竟这断肠红极其罕见，谁也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但皇上若是取出心头血，必定影响龙体，甚至影响大苍国的国运！请皇上三思！”
听见老太医的回答，顾九天眉头紧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他终于开口，“穿朕命令....感染了这瘟疫的，除了禄雅以外....全部处死，火祭！”
常公公立刻写下口谕，跑去传圣旨了。
太医咬牙，说道：“皇上，这禄雅才是瘟疫的源头，若是还留着她，恐怕....”
第30章 他欠你多少？
太医话还未说完，一把悍刀突然铿锵的飞射在他面前，若是再近半分，便能直接砍掉他的脑袋了！
“禄雅感染了瘟疫这件事，朕不想到宫中有任何传言！”顾九天冷冷的说道：“而且，再让朕听见谁说处死禄雅....满门抄斩！”
太医们浑身冷汗，行礼推下了。
而其中一个曾帮秦雪确诊绝命毒的太医，回到房中确认四处无人之后，提笔写了封秘辛，放在了屋后头的砖块下压着。
没过多久，秦雪身边的贴身婢女雪莲来到此处，将那密信带走了....
“瘟疫？”
秦雪看着雪莲带回来的密信，先是一怔，随即狂笑！
“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连苍天都站在本宫这边！”秦雪双眼放精光，这瘟疫的致死率极高，她可不信禄雅那贱人，还能如此命硬的活下去！
“娘娘，万不可掉以轻心！”雪莲犹豫了一下，说道：“太医信上还说了，皇上禁止任何人提起那贱人感染瘟疫的事情，恐怕是还想留住她的性命！”
听见雪莲这话，秦雪脸上的笑容僵硬，逐渐又变得阴沉了起来。
“难不成皇上还真愿意喂心头血救她不成？”秦雪一想到这，便恨的牙痒痒。
她很清楚，如果中瘟疫的人是自己，那么顾九天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处死她...
毕竟这瘟疫横行发展下去，可是会让整个苍国元气大伤的！
说不定还会覆国！
“这倒未必。但就算不喂心头血，皇上将宫里的珍稀药材都给她用，让太医们贡献各种药方，那贱人又命硬，说不定还真能活下来！”雪莲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说道：“娘娘，在奴婢看来，倒不如....”
雪莲凑近了秦雪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秦雪双眼立刻冒出喜色，“好，就这么办！你交代下去！”
这一次，禄雅必死无疑！
....
“咳咳....”禄雅剧烈的咳嗽着，艰难的从床上起来，浑身都发软的厉害。
她亲眼看着顾九天离开寝宫之后，才睁开双眼，心里一片死寂。
“瘟疫吗...”禄雅自嘲一笑。
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顾无尘临走前和自己的那个赌约，还有那句覆国。
如果顾九天不杀她，她说不定会让六十年前的悲剧重演，瘟疫不断散发弥漫...
可如果...
他真的要杀自己呢？
禄雅不敢想下去了。
这场豪赌，无论顾九天杀还是不杀，她的结局都是一个死。
她不仅是顾九天手里的棋子。
也是顾无尘的棋子。
“顾无尘，欠你的，我还清了...”禄雅深吸一口气，心里对顾无尘并没有多大怨气。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她若没有拦着顾无尘斩杀顾九天，她若没有对顾九天死心塌地深情错付了人，又岂会如此？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她认了。
房梁处，突然响起了阵阵声响。
禄雅心中一惊，下一个瞬间，一道人影便出现在她面前。
“雅儿，可曾恨朕？”
一道熟悉的声音想起，那人缓缓扯下面罩，眸色复杂。
竟是顾无尘！
“你！”禄雅惊呼一声，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惹来门外奴婢的注意。
“你怎么来了？你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禄雅压低了声音，有些焦急的说道：“那日你不是出城了么？为何还不离开！”
一直在被顾九天重金通缉的顾无尘，竟敢来这皇宫里！
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你在担心朕？”顾无尘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抚摸禄雅的脸，却被禄雅堪堪躲开。
见她躲开的瞬间，顾无尘心中闪过一丝懊恼。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对这个女人做出这些举动？
在禄雅以死相逼的时候，他不是含怒发誓，这辈子都不碰她么！
禄雅一愣，挪开了视线。
“不是担心，只是这条命是我欠你的，你若是死了，这债恐怕还要拖欠到下辈子才能还你....我禄雅不喜欠人。”
“所以你愿意让人欠你？”顾无尘声音里闪过一丝痛心，说道：“顾九天...欠了你多少？”
禄雅浑身一颤，眼眶通红。
“当年朕要杀他，你以死相逼阻拦。欠你一条命了。这三年来你不断的替他寻找证据，将他从边疆解放，算是欠你第二条命。他平反后，你还送了他一个江山....两条命，一个江山，他怎么还的清？”
顾无尘的声音里，写满了自嘲。
禄雅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他，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她嫁给他，不过是为了给顾九天寻找证据。
甚至这些年来自己的小动作，也被勘测的一清二楚....
“朕眼皮子底下的事，还能不知道的话，如何管得住这万里山河？”顾无尘淡淡的说着，掩饰好了自己的感情。
“你为何不阻止？”禄雅忍不住问道：“若是你阻止我，这山河依然是你的！”
顾无尘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是啊，为何不阻止？
其实顾无尘自己也说不清楚。
而且禄雅屡次的以死相逼，真的那么管用么？
丞相之女死了，固然会让丞相大怒，甚至对他这个君王心生间隙。
但一个丞相，真的不可取代？
他是真的怕禄雅死了，仅此而已。
跟丞相、治国这些，毫无关系。
“朕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秦雪早在三年前就背叛了你。”顾无尘深吸一口气，说道：“朕同样也知道，顾九天会恨你。”
他当年封禄雅为后，故意将喜讯散播到了遥远的边疆，散播到了顾九天的耳中。
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宣誓主权。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顾九天毫无篡位的野心。
他只是...听到两人订婚的瞬间，便不受控制的暴怒，将顾九天贬去了边疆...
“顾无尘，连你也想看我笑话吗？”禄雅凄然的笑了，泪如雨下。
“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说现在看着顾九天封他人为后，看着我落得满是伤痕甚至成为你的死棋！”禄雅声音颤抖的说道：“你现在来，好嘲笑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