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僵尸虫
众人见此，无不大惊。
只觉后脊一凉，僵硬在了原地。
那伤口处的肌肤窜动了一阵，却不见有血流出来。
有一个胆子大些的侍卫上前，用自己的刀尖挑起了那处小口。
那侍卫本也只是好奇的想试试，却没想，那处的肌肤竟然就像纸张一般，被他的刀尖挑了起来。
皮肤刚一被挑开，一个浑身猩红色的虫子就从其中滚了出来。
那虫子从伤口滚出，刚一落地，就速度奇快的向那侍卫弹射而去。
“什么东西！”
那侍卫也算有点儿真功夫在身，手中长刀虚空一斩，正中了那虫子。
虫子被拦腰截断，掉落在地上。
两节残躯在地上蠕动了两下，才真的不动了。
在场的众人惊魂未定，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皇上，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顾长天用自己刀依样将剩下两人的皮肤挑开，同样也有两只虫子滚落出来。
不过相比于第一只虫子，这两只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攻击力，顾长天手起刀落，便解决了他们。
将双刀别在腰间，顾长天看向他们所住的房屋。
此时莫烟儿正含笑的看着他们这边，烛火照在她娇俏的脸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就是僵尸虫，他们怕光，保持光亮，今夜就无事。”
顾长天留下这句话，就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莫烟儿见顾长天迎面走来，刚想离开，却只觉背后一凉，待莫烟儿反应过来的时候，顾长天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朕说过，让你不要挑战朕的耐性。”
莫烟儿背对着顾长天，不知道顾长天此时到底是什么表情。
“皇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长天突然逼近，刀刃随着他的动作在莫烟儿的脖颈处割开了一道血口。
莫烟儿吃痛，却不敢动半分。
此时的她心如鸣鼓，咚咚作响。
“那就当朕真的误会了吧。”
莫烟儿只觉一道寒光闪过，右手腕处有些微微的麻木。
短暂的麻木过后，疼痛如同狂风一般席卷至四肢百骸。
莫烟儿甚至来不及喊疼，就晕了过去。
鲜血顺着她的手腕向外缓缓淌了出来，与地上的尘土，凝结在了一切。
顾长天淡漠的看了一眼昏厥过去的莫烟儿，吩咐侍卫给她上止血药后，便回到了房间。
床上额禄雅睡的深沉，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有顾长天的提醒，侍卫们在房屋旁堆起了很多篝火，熊熊燃烧的篝火照亮了半边小城。
聚集在城门口的那些‘百姓’们，嘴里发出不甘的嘶吼，却不敢靠近顾长天他们所住的地方半分。
当破晓来临之际，那些‘百姓’竟一个个有条不紊的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就好像昨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长天等人一早离开了小城，路过昨天那些门户的时候，侍卫们都有些后怕。
他们后来检查过安南等人的身体，每每想到那皮囊之下的空洞，就让人后脊发凉。
恐怕安南几人在昨天出门探查的时候就已经被僵尸虫钻入体内，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他们的身体恐怕早就已经被吃光了。
而这些昨天热情帮助他们的百姓们，其中又有几个人是真的人呢？
昨晚发生的种种，当真让人细思极恐。
莫烟儿因为失血过多，临近中午的时候才缓缓苏醒。
醒来之后的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只是发呆了片刻。
过了小城，车马就正式踏入了西域的黑三角地带。
有关于黑三角地带的传闻很多，但无一例外都是有关于死亡的故事。
黑三角十有九死，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起初还没有什么一样，只是随着不断的深入，周围的环境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原本应该树木丛生的地方，竟开始变得光秃秃的，行进了一天过后，土地已然变成了沙丘。
临近夜晚前，众人找到一块巨石，决定在此处过夜。
顾长天望着放眼一望无际的黄沙，眼中情绪莫测。
“去把莫烟儿给朕带过来。”
侍卫领命，莫烟儿惨白着一张脸，被带到了顾长天身边。
无视莫烟儿眼中的愤恨，顾长天冷冷的问道。
“此处已经是黑三角的西侧，我们距离寒神草还有多远。”
看着神情淡漠如常的顾长天，莫烟儿冷笑，“皇上昨天才断了臣妾一只手，今天就想从臣妾嘴里问道寒神草的下落，不觉得太可笑了么？”
顾长天拔出了腰间的佩刀，算作回答。
“看来一只手还不够让你长记性。”
莫烟儿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刃，右手的手腕处竟然不自觉的疼了起来。
她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顾长天，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顾长天，我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就这么对我么？”
提到孩子，顾长天却是冷然一笑。
“朕留你到现在，只是为了寻找寒神草。”
莫烟儿神情一愣，再看向顾长天的时候有些晃神。
她的确不喜欢顾长天，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却是她跟顾长天的。
自从她知道肚子里面有了跟顾长天的孩子以后，她就感觉到了自己与顾长天之间的那一缕联系。
她甚至在想，即使顾长天不喜欢她，总也会顾及自己的孩子。
可如今，莫烟儿看着面前神情淡漠的顾长天，却动摇了。
她本以为肚子里面的孩子会是她的筹码，可如今看来，这也仅仅是她以为的。
莫烟儿看向面前这个冷血冷情的男人，突然间笑了。
“我们现在只是在西部中段而已，想要深入进去，恐怕还要一天多的路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长天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莫烟儿，转身回到了禄雅的身边。
侍卫们临时用东西架起了一个帐篷，禄雅双目无神的坐在里面，对周围的一切无知无觉。
顾长天走到她面前，在禄雅的头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莫烟儿看着帐篷当中相拥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顾长天，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根本不配拥有幸福！只要有我莫烟儿在，你想要的我都会亲手粉碎！”
第275章 我要你的心头血
沙化的部分越来越严重，仅仅只是一上午的时间，周围除了漫天黄沙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参照物了。
如果不是有顾长天坚定不移的前行，其他人早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崩溃了。
当他们真正身处于这片天地以后，才真的理解到莫烟儿这个女人的恐怖和疯狂。
在这种完全不知道方向，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的地方，当初孤身一人的莫烟儿，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继续向里面深入的？
顾长天背着禄雅，行走在最前面。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随处都一样，可在顾长天的眼中，每一粒沙子都不一样。
莫烟儿跟在顾长天的身后，有关于西面地带的事情，莫烟儿并没有说谎。
而顾长天此时此刻前进的方向，也跟她当时行走的路线一样。
抬头望向前方的漫天黄沙，莫烟儿瞥向顾长天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顾长天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莫烟儿。
见顾长天看了过来，莫烟儿赶忙走上前。
“皇上，前方不远就是臣妾之前跟您提到过遇到幻境的地方。”
提到幻境，其余的侍卫也都强打起精神来。
幻境之说，他们早在出发前就已经听说过了。
其中的凶险，光是想一想就叫人头皮发麻。
看着其余人面露恐惧，莫烟儿却是身心愉悦。
“想要穿过幻境，唯有依靠臣妾的三花瞳。”
说及此处，莫烟儿却不再说话，只是含笑的看着顾长天，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顾长天冷眼看着面前的莫烟儿，一双丹凤眼中，满是算计。
“你想要什么？”
当初顾长天为了从莫烟儿嘴里获得寒神草的消息，曾许诺莫烟儿一个要求。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总有这一日。
莫烟儿娇笑一声，声音却尖利刺耳。
“臣妾在皇上身边这么长时间，竟然不知道，苍国的国君竟是个痴情种。”
莫烟儿美眸含笑，看向顾长天。
“臣妾不贪心，只是想要皇上的一点儿心头血罢了。”
其余侍卫一听，瞬间拔出腰间佩刀，直指向莫烟儿。
“大胆莫烟儿，竟然妄想损害龙体！”
相比于周围人的严阵以待，顾长天的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如同深潭一般的双眼审视着莫烟儿，同样的，莫烟儿也在审视着他。
那些侍卫手中的刀根本威胁不到莫烟儿，她从始至终忌惮的就只有顾长天一个人。
“在苍国当了三年探子，看来你掌握了不少的情报。”
莫烟儿旁若无人的理了理自己鬓角的乱发，笑道：“臣妾有多少本事，皇上不是很清楚么？”
心头血本是人精血之所在，若是祭出了心头血，对自身伤害极大，能保住半成功力者都十分少见。
身为战神的顾长天若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武功的废物，谁也不敢想象后果到底如何。
漫天黄沙吹打在顾长天的脸上，即便周围风沙凛冽，他的后背处却温暖而又安心。
因为那里，有他一生的挚爱，有禄雅在。
“朕答应你。”
侍卫惊恐，纷纷跪地。
“皇上三思！”
莫烟儿站在众人中间，笑看着面前的顾长天。
“皇上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快点儿动手吧，早些动手，我们也好早些找到寒神草，救醒雅贵人。”
跪在地上的几名侍卫虽不敢多言，但看莫烟儿的眼神却极为不善。
顾长天面不改色，伸手将胸前的衣领解开，腰间的弯刀刷的拔了出来，没有丝毫犹豫的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莫烟儿见此，含笑的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扔向了顾长天。
“就委屈皇上，把心头血装在这个瓶子里吧。”
顾长天胸口中了自己一刀，但动作却还是那般干净利落，伸手接住了瓶子。
血顺着伤口缓缓流出，一滴接着一滴流入瓶中。
小小的瓶子，顷刻间便满了。
顾长天随手将伤药涂抹在伤口上，除了面色有些苍白，竟如同没事人一般。
莫烟儿将瓶子收进袖子里，暗暗观察着顾长天。
这心头血于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她要的，其实是顾长天的命。
“看来皇上并无大碍，那我们就接着往里走吧？”
莫烟儿从侍卫所携带的行囊中找到一条长绳，交到了她旁边的侍卫手中。
“再往前走，时刻都有可能进入幻境，你们将腰上系上绳子，不管看见什么，都只管跟着绳子走。”
莫烟儿的方法的确非常有效，她拥有三花瞳，自然不受幻境影响。
只要跟着她，其他人即使深陷幻境，也能平安走出去。
顾长天背着禄雅，只是拉着绳子，并没有系在腰间。
莫烟儿见此，眸色一暗。
所有人排成了一排，在漫天黄沙中行进，活像是一尾巨大的蜈蚣。
起初周围的景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不安却像是蚀骨之虫一般如影随形在众人的身边。
莫烟儿虽然有三花瞳，却也不能分神。
风沙越来越大，跟在身后的人渐渐看不清前面人的身影。
好在有绳子连在腰间，才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顾长天走在队伍之后，身后的禄雅被包裹的严实，在他背上沉沉的睡着了。
就在风沙彻底淹没所有人的时候，前行的人中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所有人腰间的绳子迅速绷直，距离叫喊声最近的那名侍卫反应奇快，迅速拉紧绳子，将前面的人向自己这边拉紧了过来。
那人被拉到众人身侧，却毫无知觉。
一双眼睛惊恐的看向一个方向，拼命的试图逃跑。
“他产生幻觉了！快把他打晕！”
那侍卫经身后人一提醒，一记手刀砍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那人双目一瞪，瘫软了下去。
众人见识到了这幻境的可怕，如果腰间没绑绳索，在这风沙之中随意乱走，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风沙将所有人阻隔在这一方天地之中，唯一的生机全都系于一根绳子之上。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时候，前面风沙之中突然传来女人凄厉的叫喊声……
第276章 身陷流沙
身处于黑三角中最凶险的地西部地带，又走在他们前面的女人，必定是莫烟儿无疑。
众人刚刚见识到了这幻境的可怕，莫烟儿却在此时出事了。
走在最前面的侍卫本想将走在他前面的莫烟儿通过绳子拽回来，却在一瞬间被绳子的另一头拖拽了过去。
绳子瞬间绷直，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着所有人向未知的风沙中而去。
尖叫呼喊声此起彼伏，顾长风神情一凛，双脚向下一踏，将自己稳稳的扎在了原地。
绳子在手臂上绕了两锁，刚要发力，却只觉喉间一甜，呕出了一口鲜血。
只一瞬间的失神，顾长天错失了良机，被绳索生生的拖拽了出去。
眼见抵抗无望，顾长天果断松开了手。
周围再没有叫喊声，顾长天心知在他之前的那些侍卫恐怕已经丧生了。
从地上站起身，顾长天只觉得脚下一轻，双脚猝不及防的险进了沙堆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的笑声回荡在顾长天周围，顾长天警惕的望向周围却不见任何人。
面对如此诡异的境况，顾长天虽惊叹这幻境的玄妙，却并不惧怕。
他缓缓的闭上双眼，女人的笑声仍在耳畔。
他认得这个声音，是莫烟儿。
顾长天心里清楚，莫烟儿定是利用幻境，想要来害他。
现如今唯一能脱困的方法就是打破幻境。
说到底，这幻境无非是通过迷惑人的肉眼和感官才让人产生幻觉。
顾长天闭上双眼，瞬间切断了自己的所有感官。
莫烟儿的笑声就是对他最好的指引，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莫烟儿的笑声才是真实存在的。
再睁开眼的时候，顾长天的周围并没有之前那么大的风沙，这里就跟他们刚进西部地带时候的风景没有什么两样。
莫烟儿见顾长天闭眼，本以为他自认为自己求生无望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莫烟儿惊叹，“你竟然能破了这黑三角的幻境！”
见顾长天毫无惊惧的神色，莫烟儿却脸色大变。
“你能破解幻境，你是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的对不对！”
顾长天从地上站了起来，在确定身后的禄雅并没有受伤以后，向四周看去。
不远处，身着侍卫装扮的人横七竖八的埋在沙地里，已然生机全无。
“朕破不了幻境。”
莫烟儿看着顾长天，全然不信他的话。
“顾长天，你的手段当真高明，不过再高明又如何，这里是西域，你以为那些侍卫为什么死的？你脚下的是流沙地，只要馅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顾长天看向自己脚下，果然下沉了几分。
这种流沙地顾长天曾经听闻过，知道其中的凶险。
此时他深陷不多，换做平时，只需飞身一跃便可轻易脱身。
可就在刚才，顾长天却感觉到自己没有办法运功了。
察觉到顾长天神色有变，莫烟儿略一思忖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新月王子说的果然没错，那一瓶心头血，足以伤了你的身，如今你无法运功，侍卫又尽数死绝，顾长天，这里就是你的坟墓！你不是爱禄雅爱到可以为她死么？今天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死能同穴！”
莫烟儿阴狠的看着身体逐渐下沉的顾长天，心中除了快慰之外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到的苦涩。
“顾长天，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只要你把你身后的了禄雅压在身下，你就可以踩着她的身体出来，这样，你就能活。”
顾长天看着癫狂的莫烟儿，突然狂笑道。
“那还不如让朕死！”
莫烟儿神情一凛，怒视着狂笑的顾长天。
“那你就去死吧！”
天上阴云浮动，遮挡住了太阳，光影交替的瞬间，竟是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桃花的清香。
粉色的残影在莫烟儿的面前一晃，原本已经深陷进流沙堆的顾长天和禄雅竟出现在了距离莫烟儿不远的地方。
顾长天看着代替他们留在流沙堆里的桃花将，面色竟阴沉的可怕。
“朕的性命不用你来救!”
将顾长天和禄雅两个人掷出流沙需要突然发力，其结果就是桃花将此时已然流沙没肩。
深陷这种深度，即便是再强的高手也无法脱身。
明明是生死关头，桃花将却笑的淡然。
“我救的是公主殿下的命，而公主殿下，一定希望你活着。”
桃花将看向顾长天身后的禄雅，她双目无神的看着自己，里面却不曾映有他的身影。
“救醒公主，告诉她我一定会来找她的。”
说完这句话，桃花将身体猛的向下一沉，周围的流沙无情下陷，将桃花将的身体彻底掩埋。
没有人留意到，就在桃花将的身体消失在流沙的瞬间，被顾长天背在背上的禄雅，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哀伤。
顾长天阴沉着脸，看着桃花将消失的方向，竟是感觉莫名的烦躁。
他从没想过，救自己的，竟然会是自己一直视为敌人的桃花将。
早在桃花将出现的时候，莫烟儿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对。
可在这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中，她根本无处躲避。
顾长天虽然无法运功，想抓住莫烟儿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眼见顾长天追来，莫烟儿慌不择路，摔倒在沙地上。
还没等她从地上爬起来，却只觉背后一凉，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顾长天双手拔出腰间双刀，对着莫烟儿的肩骨直直的插了下去。
“啊！”
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于黑三角的高空，久久不散。
顾长天双眸一沉，手中双刀反手一转，竟瞬间将莫烟儿的两条手臂齐齐砍了下来。
双臂倒飞而出，喷洒的鲜血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滴落在沙地上，被迅速的吸收蒸干。
失去了双臂的莫烟儿以头点地，跪倒在地面上。
嘴中哀嚎不断，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顾长天！顾长天！你竟敢断我双臂！”
双刀在顾长天手中旋转半圈，将上面的鲜血尽数甩了出去，稳稳的收回到刀鞘之中。
顾长天走到莫烟儿的面前，伸手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带朕去找寒神草，不然朕就让你知道，到底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第277章 近在眼前
莫烟儿被迫看着顾长天，脸上留下了惊恐的泪水。
此时的顾长天就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一般，眼神之中仿佛隐藏着无底深渊，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绝望。
“我……我知道了，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顾长天拎着莫烟儿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随意的将止血药撒在两边的血窟窿上。
此时的莫烟儿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悲哀。
是该庆幸苍国的止血药管用，保住了她一命。
还是应该悲哀，就此自己就要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莫烟儿摇晃的走在沙地上，烈日灼伤着她的皮肤，掠夺着她身体里的水分，正如那时候一样。
从沙丘走出去不过四五百米的距离，顾长天等人便看见了一处绿地。
一片生长在沙漠当中的绿地，此时的顾长天已经破了黑三角的幻境，眼见的一切都是真的。
莫烟儿抬头望去，艰难的开口。
“前面就是臣妾曾经提到过的绿洲，那绿洲之中有一片地，生长着各种毒虫，穿过那片毒虫栖息的地带，就能看见那颗寒神草。”
顾长天看着面前的绿洲，平静无波的双眸之中终于产生了一丝波动。
三人毫不犹豫的踏入进绿洲之中，绿洲之中草木茂盛，树木相叠而生。
顾长天虽对草木研究不多，只是随意扫视一眼，就能看见一株古书上记载的奇珍异草。
见到此景，顾长天更加确实寒神草就在此处。
穿过树丛，前方似有水声。
两人顺着水声行走，很快就穿过了树丛，来到了一片湖泊前。
那湖泊干净清透，清可见底。
而就在树丛和湖泊中间相隔的地方，地上竟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这些虫子聚集在一起，相互攀爬，偶有一两处空缺的地方，却是一堆虫子聚集在一起正在互相啃食对方。
顾长天见此情形，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只要穿过那毒虫栖息的地方，寒神草就在那湖泊的前方。”
这毒虫栖息地方占地面积不小，以顾长天现如今的功力，没有办法一次性穿过。
“朕如果把你扔进去，是不是就能顺利过去了？”
莫烟儿浑身一颤，惊恐的看向顾长天。
她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若是被推进虫堆之中，定会遭万虫啃噬。
这简直比死了，还让人难受。
“不……不要，我知道怎么过去，我知道……”
顾长天松开钳制莫烟儿的手，冷眼看着莫烟儿走进树丛。
稍许片刻，当莫烟儿从树丛当中回来的时候，嘴中叼着几株草药。
如今双手已断的她，只能用嘴将这些草药咬下来。
草药尖锐的叶子在她的脸上划出无数道细密的伤口，此刻的她感觉自己竟是活的连条狗都不如。
莫烟儿将嘴里的药草吐在地上，“万物相生相克，这里的毒虫非常讨厌这种草药的味道，只需要将这种草药带着身上，这些毒虫就会避开。”
顾长天看着地上的药草，却并没有动作。
莫烟儿见此，眼中挣扎了片刻，却还是跪在地上，叼起地上的草药，走进了毒虫堆中。
毒虫感觉到了有陌生气息的靠近，起初都奋力的向莫烟儿这边聚拢。
却在距离她脚边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徘徊不前。
莫烟儿目不斜视，明知道那些毒虫没有办法靠近它，却还是吓的双腿发抖。
见的确无事，顾长天弯腰从地上捡起剩余的草药，分别插在自己和禄雅的身上。
毒虫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发出簌簌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此时的顾长天倒是庆幸，禄雅见不到如此可怖的画面。
可转念一想，自己曾经亲手将清醒的禄雅放进装满毒虫的石瓮之中。
当时禄雅歇斯底里的哭喊音犹在耳，当时的她又该有多么害怕多么恐惧。
莫烟儿刚走出毒虫群，就忍不住扑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顾长天越过湖泊看向对面，却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之处。
“寒神草在哪？”
冷汗顺着莫烟儿的脸颊大滴大滴的滚落在地上，浸湿了土地。
“就在右面，顺着湖泊向右走，就能看见寒神草。”
顾长天冷冷的看了莫烟儿一眼，“你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随后转身走向湖泊的右侧，竟未再回头看莫烟儿一样。
眼见着顾长天的背影越来越远，因为惊吓而瘫软在地的莫烟儿却突然扬天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惊起了林中的飞鸟，振翅飞向高空。
……
顾长天牵着禄雅的手，顺着湖泊向右侧走去。
湖泊附近环境清幽，竟是一处难得一见的灵气之地。
寒神草就在眼前，顾长天忍不住展颜一笑。
“雅儿，马上你就好了，等你好了，朕就带你回宫，让你当朕的皇后，封我们的儿子当太子，以后只要你想做的，朕都答应你，好不好？”
跟在顾长天身边的禄雅神情一晃，行走的脚步突然站定。
顾长天只觉得手臂被拉扯了一下，看向身后木然站在原地的禄雅。
“雅儿，你怎么了？”
顾长天看向身边的禄雅，面露担忧。
“雅儿可是累了？不如我们在这里歇歇。”
若真如莫烟儿所说，寒神草边有守护的凶兽，顾长天的确需要好好调节一番。
见禄雅没有什么反应，顾长天便牵着她的手坐在了一边。
这里的野果顾长天不敢给禄雅吃，从怀中掏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果子，献宝似的放在了禄雅的手上。
“这是从宫里带出来的果子，朕特意带在身上给雅儿的。”
那果子红彤彤的，看上去就惹人喜爱，禄雅看着手中的果子，缓缓抬起手，却递到了顾长天的嘴边。
顾长天一愣，看着被捧到他嘴边的果子，咬了一口，随即拉过呆愣的禄雅，吻向了她同样干裂的嘴唇。
果香混在着两人的气息齿间纠缠，在双方气息加重的瞬间，顾长天终于放过了禄雅的嘴唇。
看着禄雅有些红肿的嘴唇，顾长天的双眸变得越发深沉……
第279章 禄雅痊愈
顾长天眼见禄雅在自己面前消失，心下大骇，身后杀意逼近，顾长天孤注一掷转身准备迎战。
却在回身的瞬间，看见了挡在自己身前的禄雅。
顾长天万年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惊讶的看向自己身前的禄雅。
异兽猛扑上来，禄雅站在原地缓缓伸出右手。
顾长天瞳孔瞬间充血，大惊失色。
“雅儿！”
霎时狂风呼啸，一时之间寒霜漫天。
顾长天反身将双刀钉在冰面上，双手紧握刀柄。
即便如此，身体仍旧被风吹起，如同水中浮萍一般在风中摇荡。
风起云动，风息云止。
顾长天只觉得身边的一切突然奇妙的静止了下来，雪霜静止在空气当中，又在下一瞬，骤然落地。
顾长天的身体下落的同时，瞳孔锁定在禄雅的身上。
身着白衣的少女淡然的站在冰面上，三千发丝飞扬，苍白的面容似乎马上就要跟周围的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她的右手高抬，仿佛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屏障，将那异兽，挡在了屏障的另一侧。
异兽如铜鼓一般的双瞳之中，第一次出现惊惧的神情。
禄雅双目无神，缓缓闭合五指。
随着禄雅的动作，那异兽神情抽搐，似是遭受到了什么巨大的疼痛。
周围的一切几乎静止，顾长天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禄雅。
此时的他突然有一种如果任由继续发展下去，自己就会失去禄雅的感觉，心脏竟跟着不自觉的抽痛起来。
思及此，顾长天双目一凛，飞身扑向了禄雅。
在顾长天接触到禄雅的瞬间，禄雅竟好像在瞬间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身子一软，跌进顾长天的怀中。
随着禄雅昏迷，那股钳制着异兽的力量消失，那异兽见此，竟不顾寒神草，仓皇奔逃而去。
顾长天看着怀中沉睡的禄雅，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雅儿，你到底是什么人，为夫为什么感觉，马上就要抓不住你了。”
顾长天将寒神草放在禄雅的唇边，那寒神草通体晶莹，在接触到禄雅嘴唇的瞬间，竟神奇的化作一汪清水，流入禄雅的嘴中。
见禄雅服食了寒神草，顾长天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顾长天晕倒后，周围开始发生改变。
以禄雅为中心，周围的冰霜迅速消散，冰雪消融，草长莺飞，而禄雅消失的意识也渐渐回拢。
清风夹杂着绿草的清香，拂过禄雅的面颊。
细密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禄雅缓缓睁开了双眼。
树影婆娑，禄雅涣散的视线开始汇聚，瞳孔之中映照出了树影和阳光。
“这是……什么地方？”
禄雅从草地上坐了起来，看见了一旁昏迷不醒的顾长天。
“顾长天！”禄雅瞬间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看向身边满身伤痕的顾长天。
禄雅第一次看见受伤如此严重的顾长天，身上竟穿着一身血衣。
破裂的衣衫下，是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
这样的顾长天，让禄雅感到心疼。
她伸出手，却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无法自持。
手指缓缓的伸向顾长天，禄雅的心脏却紧绷的发疼。
她在心中期盼着，企望着，那一丝鼻息……
在手指探查到顾长天那一丝微弱的气息后，禄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你没死……”
禄雅悄悄拭去眼角不知何时留下的泪水，笑看着面前的顾长天。
虽然没死，但顾长天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禄雅将视线锁定在了顾长天腰间的弯刀上，伸手缓缓握住刀柄，反手抽了出来。
刀刃出窍，发出一声沉闷的兵戈之声。
散发着寒光的刀刃反射出禄雅一双充斥着担忧和惊惧的双眼，寒光一闪，禄雅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
“嘶——”
禄雅的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原本还有些血色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手臂缓缓移到顾长天的嘴边，猩红的鲜血顺着禄雅的肌肤滴落进顾长天干涸的嘴唇上。
鲜血沿着干裂的唇线游走，很快就染红了顾长天苍白的双唇。
血一滴滴的流下，顾长天虽然失去意识，却本能的在接触到液体的时候吞咽下咽喉。
禄雅心中一喜，用左手死死的压在自己的伤口上，让出血量更大一些。
一直到伤口无法再挤出成滴的鲜血，禄雅才因为失血过多，瘫软在了地上。
临近昏迷前，禄雅看向身边的顾长天。
嘴角含笑，“要是我们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再次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禄雅突然惊起，看向身边的顾长天。
在看见顾长天身上那些已经愈合了的伤口时，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保住了顾长天的命，但顾长天却并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
“上次顾长天喝了我的血，也只是解了毒而已。我得赶紧找个大夫，给顾长天医治。”
禄雅看向周围，决定明天一早就带顾长天离开这里。
第二天一早，禄雅就从树上拽下来的藤蔓绑了一个简易的架子，把顾长天放在上面，一路拖行着走。
黑三角位处于西域和中原交接的位置，本来是一个极好的通行要路，却因为黑三角恶劣的天气以及鬼魅莫测的幻境而让人望而却步。
来往通行的人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绕路前行。
禄雅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顾长天一直昏迷不醒，没有办法询问缘由。
她顺着林子一直走，每天定时的给顾长天喂自己的血，吊着顾长天的性命。
几天下来，禄雅的手臂上已经被划出了大大小小十数道伤痕。
因为断肠红和寒神草的药力，禄雅身体愈合的速度超乎于寻常人。
有的时候一刀下去，口子浅了，还没挤出几滴血就愈合了。
走了几天，禄雅终于找到了一条水源。
自古城镇都是依水而建，有水的地方就会有人。
几日来积压的疲惫再加上日日给顾长天喂血对身体的消耗，终于在这一刻压垮了禄雅，
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禄雅似乎听见了有人说话，身体被人拖动放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晃悠晃悠的让人想睡觉……
第280章 高深莫测的祖孙
半梦半醒中，禄雅感觉有东西一直在自己的眼前晃动。
沉睡的意识越来越清醒，禄雅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
禄雅看向四周，竟是一处不大的茅草屋，虽然简陋却收拾的极为干净。
“遭了！顾长天！”
禄雅发现顾长天并不在身边，情急之下赤着双脚就跑了出去。
外面的一老一少人听见声音，看了过来。
见禄雅神情慌乱，赤着脚站在地上，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们。
那老人见此，对禄雅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
“小姑娘别担心，这就我们祖孙俩儿，我们在不远处的溪边看见了你们就顺路给带回来了。”
一旁的半大小孩儿冲禄雅白了下眼睛，“真是不识好人心。”
“奶奶我说什么了，别随便救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你看人家根本不领情。”
禄雅尴尬的笑了笑，这孩子虽小，话却在理。
若是他们真是心怀不轨的人，禄雅怕是不能或者睁开眼睛了。
她从门里走了出来，对祖孙两人欠了欠身。
“是雅儿的错，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只是你们在救我的时候可见到我……我夫君了？”
她跟顾长天孤男寡女昏迷在荒野，总要有个身份才不会被旁人疑心。
禄雅本想称兄妹，可想到自己略微隆起的小腹。
无奈一笑，还是夫妻容易让人相信。
老妇人见此了然一笑，反倒让禄雅臊红了脸。
“若是说昏迷在你身边的那人，他在另一间房躺着呢，只是……情况不大好。”
禄雅听此，神情一慌，转身就冲进了侧面的房间。
刚一进门，禄雅的一双眼就胶着在顾长天苍白的脸上。
疾步上前，禄雅毫不犹豫的抽刀割腕。
后赶来的小孙子见此，惊呼出声。
“奶奶，奶奶！你快来，她要自杀！”
那老妇一听，也慌了神，拄着拐棍踉踉跄跄的赶了过来。
禄雅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的喂进了顾长天的嘴里，感觉刚才涌进大脑里的血液也开始慢慢回流进四肢。
那种揪心的疼痛还没消散，禄雅的心脏还记得那种感觉。
老妇人看着那一双壁人，摇了摇头，赶着小孙子走了出去。
见顾长天脸色缓和了过来，禄雅才草草收拾干净，从房里走了出来。
屋外只余老妇人一人，那小孙子却不见了。
老妇人坐在院中的树下，回头冲禄雅招了招手。
“我打发那小子出去捡柴了，你不必担心。”
禄雅知道老妇人是有意宽慰自己，笑了笑，随着老妇人坐在了树下的椅子上。
“小姑娘，别怪老人家多嘴，你用自己的血吊着里面那位的命，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的血总有穷尽的时候，若是你死了，他怎么办？”
禄雅看向妇人，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人啊，一个人活着总是太苦了些，不是么？”
禄雅看向自己腕间新添的伤口，刚才她见到那样的顾长天，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就一刀划在手腕上，此时虽然缠上了布，却还是被血洇红了一片。
若换做寻常人，此时怕已然是不行了。
禄雅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嘴中苦涩。
“一个人确实太苦，但也要遇到对的那个人，才算是甜。”
老妇人摇了摇头，缓缓闭上了双眼。
“明日我叫我孙儿带你们进城吧，那里或许有救他的药。”
禄雅深深的看向老妇，对其行了一个大礼。
顾长天的身上带着一些银钱，禄雅临走前，在枕头下面放了一些碎金子，带着顾长天随着那小孙子离开了草屋。
那小孙子倒活泼开朗，起初还不太爱搭理禄雅，可听了禄雅讲了两个苍国流传的小故事，就乐呵呵的像倒豆子一样拉着禄雅说个没完。
“我一会儿带你进的，可是我们西域的大国都泾西城，里面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禄雅一边跟小孙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心中却惊骇，没想到她胡乱走了一通，竟然弄巧成拙将顾长天带到了敌国的王都。
西域和苍国向来水火不容，若是让他们知道，苍国的君王就在自己国都当中，定然会举全国之力击杀顾长天。
若顾长天身死，苍国必定大乱，西域趁此举国进犯，苍国必定会遭受灭顶之灾。
禄雅抬头仰望着高大的城门，上书‘泾西城’三个大字，心中决定，一旦顾长天伤势渐好，就马上离开。
西域本是偏远小国，如今却能跟苍国比肩，全仰仗上一任帝王打开通商渠道。
西域物产丰富，商人将西域的香料和布匹带往中原，为西域积累了不小的财力。
掌权者将这些财力用于军需储备，壮大了西域。
泾西城是西域的皇都，各处来往的人不计其数，有这些人在，禄雅和顾长天倒不显怪异，成功混进了城。
“好了，我就把你们送到这里了，这城中的大夫都不错，前些年我发了一次高烧，我奶奶就是请了这城里的大夫给我看好的。你这夫君的病，包管也能治好！”
孩童的笑容多少安慰到了禄雅，“那就借你吉言啦！”
禄雅本想摸摸小孙子的头，却被他给轻巧躲开了。
小孙子一脸不远，嘴巴嘟的老高。
“别摸我头，我都不小了。哼，你故事讲的不错，要是你这夫君真没得救了，你就来找我，我娶你！”
说完，那小孙子竟是小脸一红，急急的往禄雅手里塞了个东西，跑进人群，两三下就没影儿了。
禄雅呆愣在原地，摊开手掌。
一枚赤红色的珍珠，躺在她掌心，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这……”
禄雅虽不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可赤红色的珍珠却是见所未见。
望向那小孙子离开的方向，禄雅心中疑惑，总感觉这一对儿祖孙俩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好在顾长天身上带着许多银票和碎金子，禄雅找了一个看上去不错的客栈，两人住了进去。
在外，禄雅是一位千辛万苦带着身受重病的夫君前往西域求医的苦命人。
这个身份可以给他们二人极大的掩护，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
可是凡是都是有利有弊，看着面前身上脏兮兮的顾长天，禄雅这个当夫人的不可能叫别人进来帮忙，只能悄悄错开眼睛，将顾长天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
第281章 药石无医
禄雅涨红着一张脸，看着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的顾长天，心中小鹿乱撞。
将顾长天缓缓放入水中，水光氤氲之中，禄雅为顾长天细心的擦拭着身体。
一股暧昧的气氛混杂在水汽中，流转于两人之间。
禄雅的手指拂过顾长天的眉眼，拂过他高耸的鼻子，拂过他略显刻薄的薄唇。
顾长天生的好看，眉宇间自带着一股英气，平日里让人无法直视。
可此时闭着眼睛，反倒能让人好好欣赏。
禄雅嘴角含笑，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为夫不知道，原来雅儿竟然喜欢这种调调。”
禄雅一惊，正好望进顾长天含笑的双眸中。
没等禄雅反应过来，就被顾长天钳住手臂拉进了浴桶之中。
身体刚一入水，禄雅就被逼到了木桶的角落里，顾长天苍白着一张脸，将禄雅限制在双臂之中。
“你醒了！”
禄雅双眸晶亮的看着顾长天，氤氲的水汽挂在她的睫毛上，莫名的惹人爱怜。
顾长天喉间一热，伸手捏住禄雅的下颚。
“雅儿，为夫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为夫。”
禄雅眼见着顾长天双眸的颜色越来越深，想要逃跑，却被顾长天紧紧的箍在怀中。
炙热的鼻息渐渐向禄雅靠近，温热滚烫的胸膛紧贴着禄雅，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顾长天忘情的亲吻着禄雅的双唇，这个触感，是他的雅儿。
水波撞击着两人，顾长天的手在禄雅的身上四处游走，所过之处，皆是如火一般的炙热。
禄雅只觉得的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反倒是面前的顾长天身上，带着一丝让人舒服的凉意。
她本能的想靠近，想要抚平那被顾长天撩拨起的燥热。
感觉到了禄雅的回应，顾长天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雅儿，这是你主动的。”
顾长天怀抱起禄雅，从浴盆当中站了起来。
禄雅正是意乱情迷的时候，身体一凉，惊呼出声。
本是寻常的一声尖叫，不知怎的，在这样的气氛下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
禄雅感觉到气氛不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脸上染上了一抹桃红。
顾长天见此，呼吸一沉。
“雅儿，你可知道，在苍国，诱惑君王可是重罪。”
禄雅美眸流转，仰头看向顾长天。
双唇微张，本想说点儿什么，顾长天却猝不及防的吻住了她。
唇齿相交，气息纠缠，禄雅双眼迷离，身体竟不由自住的配合着顾长天的动作。
禄雅只觉得脑子涨的厉害，一晚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直到天亮十分，顾长天才肯放过她。
等到禄雅彻底清醒过来，看到满室狼藉以及身上那些欢爱过的印记，才惊觉自己昨夜到底有多么荒唐。
顾长天的脸色虽然略有好转，可还是苍白的可怕。
禄雅强撑着身子起来，打算出门找个大夫来给顾长天把把脉。
临出门前，他唤来小二收拾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禄雅竟觉得小二看她的眼神有些戏谑。
好在顾长天身上带的钱多，禄雅去了泾西城最好医馆，砸下重金，请来了他们医馆最好的大夫。
那大夫头发花白，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副医术高超的模样。
禄雅引着那大夫来到客栈，顾长天已经醒了。
见有大夫来，顾长天面露不善。
“朕……我不需要大夫，我的身体我清楚，很快就会恢复了。”
患者不配合，大夫有些为难的看向禄雅。
禄雅嘴角含笑，看向顾长天的眼神却充满了警告。
“大夫不必在意他，只管把脉就是了，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大夫一听，这人是禄雅请的，钱是人家给的。
谁给钱，谁就是老大，就得听谁的。
虽然顾长天阴沉着脸，眼神也吓人，可大夫还是硬着头皮，将手搭在了顾长天的手腕上。
这一摸脉，大夫竟足足摸了约莫半个时辰，脸色也说不上好看。
禄雅见此，心中更加不安。
眼见大夫收了手，禄雅急忙问道。
“我夫君的病，如何？”
顾长天本来面色阴沉，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这大夫说出什么吓唬禄雅的话，就立刻将其斩杀。
可此时亲耳听见禄雅当着别人的面唤他‘夫君’，顾长天竟觉得没有那么生气了。
顾长天心情大好，可这大夫却是面露难色。
“老夫平生诊病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症状。按照这位先生的症状怕是十多天前就应该死了，能挺到今天，还能如此精神，简直闻所未闻。老夫劝姑娘，还是莫要徒劳，早早准备后事吧。”
禄雅听此，只觉血气上涌，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这大夫说的没错，从禄雅醒来，顾长天就一直昏迷，都是她用自己的血在喂养顾长天。
还没等大夫继续说下去，一把冰冷的弯刀却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顾长天面如冰霜，一双眼睛不带有丝毫感情的审视着那名大夫。
“再敢多说一句，就让你先死！”
那大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险些吓晕过去，对着面色苍白的禄雅连连告饶。
“姑娘！姑娘！我……我都是照实说啊！这公子的病您应该清楚的啊，老夫真没说谎，除非有天材地宝的神药，否则真的没得治啊！”
禄雅双目无神的看向那对她苦苦哀求的大夫，从钱袋里面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对方的手中。
“顾长天，放他走吧。”
顾长天看着失魂落魄的禄雅，只觉得心口阵阵抽疼。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弯刀，那大夫见此，如蒙大赦，手里攥着银票，慌张的夺门而出。
顾长天将禄雅拽进自己怀中，将她的衣袖掀起，露出下面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雅儿，为夫只想让你好好活着，为夫的命，不用你来救。”
顾长天用指腹抚摸着禄雅手臂上的伤痕，一道又一道，一条又一条，有深有浅，有长有短。
这些伤痕都是为他留下的。
他到底喝了她多少血？
禄雅缓过神，握住了顾长天的手，将衣袖缓缓放下。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对顾长天笑道：“顾长天，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禄雅双眸微敛，将眼中的情绪隐藏在睫毛的阴影之下。
两人相对无言，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禄雅借口给顾长天买药，躲出了房间。
她不想面对顾长天即将不久于人世的事实，她总觉得，顾长天不该命绝于此。
抓药的小童轻唤了两声，禄雅这才回头，给了对方药钱，从药铺走了出来。
途经卖点心的铺子，突然想起那日桃花三千，顾长天亲手做的桃花羹。
想着顾长天生着病，吃些甜食心情会好，禄雅转身走了进去。
点心铺里人不多，老板正抓着熟人闲聊着。
“你听说了没，今日那边疆部族的首领已经进宫了，听说为了求诚，这次可进贡了不少好东西呢。”
“真的假的？要我说，那边疆部族都是一些蛮夷人，我们西域何苦去搭理他们呢。”
“你当他们边疆不知道么？要不怎么带着大把的金银来向我们投诚，听说这次，他们还进贡了一种叫还神草的东西，听说可了不得咧，就那人啊，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给你救活了!”
那熟人听了，却是一脸的不屑。
“怕是吹牛吧，就一根破草，说的那么玄乎，没准那人压根就没事儿呢。这些蛮夷人，没见识的很。”
……
那两人聊的火热，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对话被禄雅听了去。
禄雅站在原地，脑中仅剩下‘还神草’三个字。
还神草，一定能救顾长天的病。
禄雅转身回到了药铺，从药铺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包药。
边疆部族的首领出使西域，举国欢腾，消息四处流传，不难打听。
禄雅眼看着顾长天蹙着眉头，将碗里的药喝了下去。
两人交颈而卧，真的就像是一对夫妻一般。
顾长天轻柔的执起禄雅的青丝，放在唇上轻吻。
“雅儿，等我们回到苍国，为夫跟你再举行一场大婚可好？”
禄雅一愣，“我们不是已经举办过了么？”
顾长天轻笑，“你忘了，跟为夫拜堂的人可不是你，这一次，为夫要跟你拜堂，让你当为夫的妻子，苍国的皇后。”
禄雅望着顾长天，眼见着他的双眸失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我今晚能活着回来，如果你能好好活下去，我就答应你。”
禄雅在顾长天的唇上印下一吻，趁着夜色悄悄的向举办宴会的皇宫而去。
下午的时候，禄雅收买了一个宫人，知道西域皇宫的东南角上，有一处狗洞。
禄雅找到狗洞，穿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借着夜色，混入皇宫中匆匆行走的宫人中。
凭着一腔热血，禄雅混进了皇宫，却并不知道，进贡来的还神草到底在什么地方。
大殿之上，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舞娘穿着暴露的衣着，舞动着纤细的腰肢。
宾客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西域宫人女子大多蒙面，禄雅倒不怕别人认出她来。
借着帮别人忙的理由，禄雅从一个宫女手里端了个盘子过来，混在了往大殿去的宫女之中。
西域大殿，极尽奢华。
琉璃瓦黄金墙，中有美玉，夜明照光。
禄雅目不斜视的跟在其他宫女身边，每隔一个座位，前面的宫女就会停下，为座位上的贵客献上吃食。
禄雅前面的人一转，禄雅紧接着走向了下一个餐桌。
将手中的盘子放下，禄雅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禄雅一惊，抬头看向对方，不由的心中大骇。
那人见禄雅如此反应，双眸一沉，握着禄雅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禄雅做梦也没有想到，她跟顾无尘的再次相遇会是在西域的皇宫之中。
顾无尘双眸死死的盯着禄雅，冰冷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颤抖。
“静雅，是你么？”
禄雅忙回神，用力将自己的手腕从顾无尘的手里抽了出来。
她慌忙低下头，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贵客怕是认错了，奴从小就在宫里，不曾见过贵客。”
如今的禄雅脸上多了一层桃花将贴上去的易容面具，任当初顾长天再多怀疑，也看不出禄雅脸上的易容术。
禄雅还是有信心，凭着这张脸，顾无尘根本没有办法认出自己。
本以为推辞过后，顾无尘就会放自己走。
谁知顾无尘却是双目一凛，面露怒色。
“你就是静雅！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之后你到底去了哪！”
顾无尘怒声大喝，原本热闹的宴会，突然鸦雀无声。
禄雅本来就是悄悄潜进来的，最忌讳的就是引人注意。
面对怒气冲天的顾无尘，禄雅知道，不拿出点儿真东西证明自己的身份，顾无尘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的。
禄雅双眸微敛，伸手将脸上的面纱拽了下来。
在禄雅露出真容的那一刻，顾无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错愕。
面前的人像禄雅，却只是像，但并不是。
趁着顾无尘晃神，禄雅忙又将面纱覆上。
“贵客可看清了，奴并不是贵客的故人。”
顾无尘坐回到椅子上，有些失神的喃喃道：“对，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周围的人本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如今一看竟是场误会，坐在为首位置的华服男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豪爽的笑道：“我西域女子貌美，无尘既然喜欢，今天就让她侍奉你可好？”
见顾无尘没说话，那华服男人对身后人使了个脸色，禄雅就被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禄雅临走前瞪了顾无尘一眼，心道可能自己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
好好的事儿，就让顾无尘就这么给搅和了。
禄雅被请出了大殿，几个看着年岁挺大的老宫女接管了她。
身在敌营，禄雅不敢太过张扬，只能见机行事。
让禄雅惊讶的是，那老宫女们不仅没为难禄雅，反倒是带着她沐浴更衣，最后还为禄雅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饭。
那宫女面无表情的站在禄雅身边道：“姑娘忙乎这么久也该饿了，多吃些，晚上也好伺候贵人。”
禄雅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式比照那殿上的，竟也毫不逊色。
这是让她好吃好喝，晚上好送给别人吃？
那几个宫女在旁边盯着，禄雅没有办法，只挑了些看上去正常的菜品吃了两口。
酒菜下肚，禄雅却觉得有些恍惚。
还没等多想，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扑倒在桌子前。
那几名宫女神色如常，上前架起昏迷的禄雅，向侧门的小屋走去……
第282章 还神草
禄雅双眸微敛，将眼中的情绪隐藏在睫毛的阴影之下。
两人相对无言，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禄雅借口给顾长天买药，躲出了房间。
她不想面对顾长天即将不久于人世的事实，她总觉得，顾长天不该命绝于此。
抓药的小童轻唤了两声，禄雅这才回头，给了对方药钱，从药铺走了出来。
途经卖点心的铺子，突然想起那日桃花三千，顾长天亲手做的桃花羹。
想着顾长天生着病，吃些甜食心情会好，禄雅转身走了进去。
点心铺里人不多，老板正抓着熟人闲聊着。
“你听说了没，今日那边疆部族的首领已经进宫了，听说为了求诚，这次可进贡了不少好东西呢。”
“真的假的？要我说，那边疆部族都是一些蛮夷人，我们西域何苦去搭理他们呢。”
“你当他们边疆不知道么？要不怎么带着大把的金银来向我们投诚，听说这次，他们还进贡了一种叫还神草的东西，听说可了不得咧，就那人啊，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给你救活了!”
那熟人听了，却是一脸的不屑。
“怕是吹牛吧，就一根破草，说的那么玄乎，没准那人压根就没事儿呢。这些蛮夷人，没见识的很。”
……
那两人聊的火热，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对话被禄雅听了去。
禄雅站在原地，脑中仅剩下‘还神草’三个字。
还神草，一定能救顾长天的病。
禄雅转身回到了药铺，从药铺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包药。
边疆部族的首领出使西域，举国欢腾，消息四处流传，不难打听。
禄雅眼看着顾长天蹙着眉头，将碗里的药喝了下去。
两人交颈而卧，真的就像是一对夫妻一般。
顾长天轻柔的执起禄雅的青丝，放在唇上轻吻。
“雅儿，等我们回到苍国，为夫跟你再举行一场大婚可好？”
禄雅一愣，“我们不是已经举办过了么？”
顾长天轻笑，“你忘了，跟为夫拜堂的人可不是你，这一次，为夫要跟你拜堂，让你当为夫的妻子，苍国的皇后。”
禄雅望着顾长天，眼见着他的双眸失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我今晚能活着回来，如果你能好好活下去，我就答应你。”
禄雅在顾长天的唇上印下一吻，趁着夜色悄悄的向举办宴会的皇宫而去。
下午的时候，禄雅收买了一个宫人，知道西域皇宫的东南角上，有一处狗洞。
禄雅找到狗洞，穿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借着夜色，混入皇宫中匆匆行走的宫人中。
凭着一腔热血，禄雅混进了皇宫，却并不知道，进贡来的还神草到底在什么地方。
大殿之上，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舞娘穿着暴露的衣着，舞动着纤细的腰肢。
宾客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西域宫人女子大多蒙面，禄雅倒不怕别人认出她来。
借着帮别人忙的理由，禄雅从一个宫女手里端了个盘子过来，混在了往大殿去的宫女之中。
西域大殿，极尽奢华。
琉璃瓦黄金墙，中有美玉，夜明照光。
禄雅目不斜视的跟在其他宫女身边，每隔一个座位，前面的宫女就会停下，为座位上的贵客献上吃食。
禄雅前面的人一转，禄雅紧接着走向了下一个餐桌。
将手中的盘子放下，禄雅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禄雅一惊，抬头看向对方，不由的心中大骇。
那人见禄雅如此反应，双眸一沉，握着禄雅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禄雅做梦也没有想到，她跟顾无尘的再次相遇会是在西域的皇宫之中。
顾无尘双眸死死的盯着禄雅，冰冷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颤抖。
“静雅，是你么？”
禄雅忙回神，用力将自己的手腕从顾无尘的手里抽了出来。
她慌忙低下头，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贵客怕是认错了，奴从小就在宫里，不曾见过贵客。”
如今的禄雅脸上多了一层桃花将贴上去的易容面具，任当初顾长天再多怀疑，也看不出禄雅脸上的易容术。
禄雅还是有信心，凭着这张脸，顾无尘根本没有办法认出自己。
本以为推辞过后，顾无尘就会放自己走。
谁知顾无尘却是双目一凛，面露怒色。
“你就是静雅！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之后你到底去了哪！”
顾无尘怒声大喝，原本热闹的宴会，突然鸦雀无声。
禄雅本来就是悄悄潜进来的，最忌讳的就是引人注意。
面对怒气冲天的顾无尘，禄雅知道，不拿出点儿真东西证明自己的身份，顾无尘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的。
禄雅双眸微敛，伸手将脸上的面纱拽了下来。
在禄雅露出真容的那一刻，顾无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错愕。
面前的人像禄雅，却只是像，但并不是。
趁着顾无尘晃神，禄雅忙又将面纱覆上。
“贵客可看清了，奴并不是贵客的故人。”
顾无尘坐回到椅子上，有些失神的喃喃道：“对，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周围的人本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如今一看竟是场误会，坐在为首位置的华服男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豪爽的笑道：“我西域女子貌美，无尘既然喜欢，今天就让她侍奉你可好？”
见顾无尘没说话，那华服男人对身后人使了个脸色，禄雅就被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禄雅临走前瞪了顾无尘一眼，心道可能自己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
好好的事儿，就让顾无尘就这么给搅和了。
禄雅被请出了大殿，几个看着年岁挺大的老宫女接管了她。
身在敌营，禄雅不敢太过张扬，只能见机行事。
让禄雅惊讶的是，那老宫女们不仅没为难禄雅，反倒是带着她沐浴更衣，最后还为禄雅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饭。
那宫女面无表情的站在禄雅身边道：“姑娘忙乎这么久也该饿了，多吃些，晚上也好伺候贵人。”
禄雅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式比照那殿上的，竟也毫不逊色。
这是让她好吃好喝，晚上好送给别人吃？
那几个宫女在旁边盯着，禄雅没有办法，只挑了些看上去正常的菜品吃了两口。
酒菜下肚，禄雅却觉得有些恍惚。
还没等多想，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扑倒在桌子前。
那几名宫女神色如常，上前架起昏迷的禄雅，向侧门的小屋走去……
第283章 当成了她
昏睡中的禄雅，恍惚之间忆起了之前曾经远隔千里，见到顾无尘的画面。
萧瑟的风，孤寂的背影。
当年在山洞当中的话言犹在耳，如今却恍如隔世。
顾无尘痛饮三杯下肚，才让自己彻底冷静了下来。
新月王子走到顾无尘的面前，哈哈一笑。
“本王子倒是没想到，无尘兄弟竟然还是这么一个痴情的种，方才见你望着那小奴的眼神，莫不是曾经为某个女子伤心断肠过？”
顾无尘抬眼，看向身前的新月王子。
对方看似在谈笑，但一双如同鹰鹫一般的双眼中，却始终审视着自己。
虽说西域如今已经答应了跟自己联手，却还处于观望的阶段。
新月王子此人城府颇深，想要让对方卸下心防，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仰头痛饮，顾无尘苦涩的一笑。
“倒是让新月王子见笑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休要再提了罢。”
新月王子见此，倒是来了兴致。
“哦？还真让本王子给猜中了？无尘这般的人，本王子倒是很好奇，到底是如何的一个妙人，才能让无尘如此魂牵梦萦，神不守舍。”
顾无尘接着喝酒，看向新月王子。
“那女子的确是无尘毕生所爱，方才那小奴，跟她有八九分相似，无尘才误认，闹了些笑话。”
新月眸光微变，举起手中的酒杯。
“无尘客气了，能让你青睐，是那小奴的幸运。”
不过是简单的对话，却暗藏无数精巧心思。
顾无尘看着新月王子离开的背影，嘴角上扬。
明明美酒在手，佳人团围，顾无尘却只觉得心中空荡。
这种感觉，自刚才见过那个长的极像禄雅的人之后，就愈发的真切。
那种见到自己之后惊慌的眼神，并不像是惊吓。
“阿尘，在想什么呢？那新月王子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大咧咧的坐到顾无尘身边，西域人大多身材纤细五官精致，倒是显得这络腮胡子格格不入。
顾无尘看向来人，正是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程万里。
瞥了一眼新月王子所在的方向，顾无尘面露不屑。
“无非是想套我的话，抓住些把柄罢了。”
程万里一听，登时就来了脾气。
“这西域蕃人果然阴险狡诈，我刚刚出去转了一圈，本想着找几个宫人套点儿话出来，没想到竟然一个比一个嘴严实！”
顾无尘有些好笑的看着程万里，“这西域之人大多长的精致，你这一脸的络腮胡子，谁敢跟你套近乎？”
程万里一听，摸了摸自己细密的胡子。
“他们懂什么，这才叫真男人！”
顾无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面含笑意，但眼神却凌厉非常。
程万里收起玩笑，敬了顾无尘两杯酒。
酒过三巡，宴席上的人也都失了形态，几名皇室对于顾无尘这个边疆来的小头领好奇，纷纷都来敬酒，一边喝酒一边也不忘调侃顾无尘刚才为了一个小奴失态的事情。
顾无尘被接连灌了几杯酒，身形晃动。
新月王子见此，走了过来。
“无尘可是觉得何处不舒服么？我们西域的酒烈，你怕是喝不习惯，不如先回去歇息？”
顾无尘抚着额头笑道：“真是让王子见笑了，这酒味道极好，是无尘贪杯了。”
新月王子给身后的人递了一个眼神，两名侍卫赶忙上前扶起了酒醉的顾无尘。
“将无尘首领送回住处，命人好生照顾。”
程千里看着被侍卫带走的顾无尘，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身走了出去。
顾无尘被两名侍卫一路引着回到了住处，进了门，顾无尘发了酒疯，将那两人给撵了出去。
边疆之人大多蛮横无礼，那两名侍卫本就不屑伺候，见顾无尘发酒疯，趁机赶忙退了出去。
房门刚一关上，顾无尘原本看似迷醉的双眸陡然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姿态。
一直等到门外的声音彻底远去，顾无尘这才转身走向屋内。
刚一开房门，寒光一闪，一柄精巧的西域弯刀已经横在了顾无尘的脖颈上。
顾无尘心道自己大意，万万没想到，此时竟然会有人对自己下手。
对方没有立刻下杀手，便有回旋的余地。
来人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顾无尘瞳孔一紧，此人正是之前被迷晕的禄雅。
那些宫人在饭菜中下了迷药，禄雅本就吃的少，再加上体质特殊，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她刚一清醒，就听见外面有响动，这才隐在暗处。
能住在这么奢华房间里人，定然身份尊贵，以对方性命作为要挟找到还神草并不是什么难事。
禄雅千算万算，却也没算到，进来的人会是顾无尘。
既然一开始就不打算跟顾无尘相认，此时的禄雅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顾无尘很快冷静了下来。
“本以为你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奴，没想到还有这种本事，你可知道，刺杀我的后果？”
禄雅紧了紧手中的刀，佯装威胁。
“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不会杀你。”
顾无尘听此，看着禄雅的眼中多了些许玩味儿。
“好，你先说，让我怎么配合你？”
禄雅本以为，顾无尘多少会反抗一下，出乎意料的竟然这么配合。
“我听说边境进贡了一株还神草，你是边疆的头领，肯定知道还神草在那里，只要我得到还神草，就放了你。”
听见禄雅要还神草，顾无尘戏谑的神情突然收敛，一双眼睛阴沉的看向了禄雅。
“你要还神草干什么？你受伤了？”
这样关切的眼神，让禄雅不自觉的想起他们两人在水洞里面的日子。
如果当初自己听顾无尘的话，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禄雅不敢直视顾无尘的眼睛，她怕自己的情绪会被顾无尘看出来。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的手里。”
见禄雅面色如常，不像身患顽疾的样子，顾无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转念一想，却又嗤笑了一声。
禄雅见顾无尘笑了，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脱身的计谋。
心中警铃大作，“你笑什么！”
顾无尘双眸凝视着面前的禄雅，嘴角缓缓上扬。
“我只是不小心把你当成了她。”
第284章 命运交织的三人
禄雅的心猛然收紧，这样的顾无尘让她觉得愧疚。
她明明是顾无尘的妻子，如今却跟顾长天纠缠不休。
自己肚子里面明明怀着这个人孩子，现在却用刀指着他，利用他去救治他的死敌。
见禄雅神色有异，顾长天却淡然的笑了笑。
“你不用在意，我知道你不是她，不是要找还神草么，我带你去。”
禄雅撇开眼神，让自己不去看顾无尘。
刀刃逼在顾无尘的脖子上，两人一步步的向房门靠近。
走到房门前，顾无尘伸手指了指禄雅架在他脖子上的弯刀。
“这一路上应该会遇到不少人，我们这样出去，肯定会遭到围攻的，不如你把手插进我袖口里，这样才不引人怀疑，你放心，我不会反抗的。”
禄雅犹豫了一下，看向顾无尘的眼睛。
顾无尘的眼中清明一片，琥珀色的瞳孔之中一片真诚。
此时的顾无尘仍旧是那一副沉稳儒雅的模样，之前她看见的那个在沙场之上锋芒锐利的顾无尘好似是梦一般。
禄雅情不自禁的喃喃道：“顾无尘……”
顾无尘平静无波的眼神中荡起一抹涟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禄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后，惊慌的看向顾无尘，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便安慰自己顾无尘可能并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
“好吧，就听你的，别耍花招，我手里的刀可没长眼睛。”
顾无尘淡笑，“好。”
禄雅将刀刃从顾无尘的脖颈处移开，一路下移。
顾无尘宽大的袖口敞着，似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刀刃冰冷刺骨，袖中却暖煦煦的。
禄雅感受着顾无尘的体温，顾无尘曾用这样的低温牵过她的手。
趁着禄雅出神，顾无尘却反手握住了禄雅的手。
禄雅一惊，手中的匕首瞬间划伤了顾无尘。
“嘶——”
感觉手上细微的疼痛，顾无尘惨笑道：“我只是想换一个舒服的姿势，你看，这样你也可以伤到我不是么？”
禄雅紧盯着顾无尘手上的伤，虽然只是擦伤了一个小口，但那鲜血却异常的刺目。
“你这伤口，需要止血。”
禄雅说完，就抬起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将伤口处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顾无尘双眸一沉，感受着禄雅的舌头在自己的伤口上轻轻舔舐。
血腥味随着每一次的舔舐充斥着禄雅的口腔，感觉伤口旁边的血已经清理干净了，禄雅的嘴唇缓缓离开了顾无尘的伤口。
却在下一刻，被顾无尘的嘴唇堵住。
顾无尘将禄雅大力的按压在房门上，双手禁锢着她。
他的唇齿忘情的蹂躏着禄雅的双唇，品尝着禄雅嘴中腥甜的味道。
那是他血的味道，也是禄雅的味道。
禄雅回过神来，奋力反抗，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顾无尘的钳制。
她越是挣扎，顾无尘就钳制的越紧。
顾无尘的吻霸道却又深情，他肆无忌惮的侵略着禄雅，却又那样的温柔。
这一吻当中饱含着什么，这世上恐怕只有顾无尘一人知道。
顾无尘的嘴唇渐渐移开，禄雅胸口起伏，呼吸急促。
顾无尘含笑着望着禄雅，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方才外面有人偷听。”
禄雅一愣，明白了顾无尘的意思。
她被设计送到顾无尘的房间，自然是有心人所为。
禄雅背靠着房门没动，看向身边一脸戒备的望着门外的顾无尘。
良久之后，顾无尘轻叹了一声，看向身边的禄雅。
“人已经走了，我们趁现在出去。”
禄雅任由顾无尘拉着自己的手，躲闪到房门外。
早已忘了，最开始是她在威胁顾无尘跟自己走的。
顾无尘对西域皇宫的地形非常熟悉，带着禄雅捡着偏僻的小路走，并没有遇到其他人。
两人在皇宫之中三拐两拐，终于拐到了一处殿宇前。
顾无尘拉着禄雅贴在墙边，观察着殿前守卫。
“还神草就被放在这里，一会儿我去引开那些人，你趁机进去找还神草。进贡的供品中，只有一个红色的盒子。”
禄雅一双美眸看着顾无尘，事到如今她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顾无尘的对手。
这一路走来，一直都是顾无尘在主动配合着她。
眼见顾无尘马上要走，禄雅拉住他问出心中的疑虑，“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无尘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禄雅。
他满是厚茧的手掌抚上禄雅的面庞，温热中带着一丝微痒。
“雅儿，我们会再见的，为了让你履行你的诺言。”
说完，顾无尘竟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只留在禄雅呆愣在原地。
他认出她来了，认出她就是静雅。
禄雅眼见着殿前因为顾无尘的闯入发生骚乱，眼见着侍卫追着顾无尘孤寂的身影远去。
顾无尘的话回荡在禄雅的耳边，久久不散。
一直到禄雅手握着那个红色的雕花盒子，走在西域最繁华的大街上，也一直无法忘记，顾无尘最后看她的那一样。
眷恋且温柔，饱含着顾无尘对她深深的爱意。
禄雅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已经略微有些隆起的小腹，一个孩子正在里面渐渐成型。
那是她和顾无尘的孩子，她是静雅，是顾无尘的妻子。
望着手中精致的雕花盒子，禄雅嘴角扬起了一丝苦笑。
这是她欠顾长天的，她要去还。
等她还清了，她就会回到顾无尘的身边。
即使她对顾无尘，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无所谓。
大街上熙熙攘攘，许多人在禄雅的身边与她错肩而过。
就像曾经出现在禄雅生命当中的那些过客，他们与禄雅相遇，与她并肩，却终要离别。
那个能真正跟禄雅相伴永远的人，是顾无尘。
禄雅推开客栈的门，床上的顾长天睡的深沉，安神药的药效还没有过，禄雅趁着此时，将雕花盒子当中的还神草从其中取了出来。
不过巴掌大的一株草，却在黑夜之中散发着莹莹光芒，柔和又耀眼。
将整株还神草捣碎成汁，喂顾长天服下。
禄雅独坐在月下，看着皇宫的方向，等待着天亮的到来。
顾无尘，等着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第285章 留宿白安城
晨光照在床榻上，细密的睫毛微颤，顾长天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身边的位置空着，顾长天起身，看见了坐在窗边禄雅。
“雅儿，你在什么？”
禄雅回眸，收敛了双眸之中的情绪。
“闲来无事，随便看看，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顾无尘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动作比前两天顺畅了不少，就连精神也好多了。
“还不错，为夫说过了，为夫的身体自己清楚。”
禄雅浅浅一笑，让小二端来了一些易于消化的粥。
“既然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动身回苍国吧，我们离开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时间太久，恐怕会出事情。”
顾长天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雅儿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跟为夫大婚了？”
提到大婚，禄雅心虚的瞥开眼睛，看向了别处。
她会把顾长天送回苍国，然后离开。
顾长天双眸含笑的望着禄雅，满是深情。
“好，就听雅儿的，我们今天就出发。”
“可是你的身体……”
顾长天将小菜夹到禄雅的碗里，“我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跟我的身体相比，为夫更想尽快跟雅儿成亲。”
望着如此深情的顾长天，禄雅却是神色一黯。
顾长天爱的始终都是禄雅，不是自己。
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所要为之付出一切的，都只是禄雅。
禄雅收拾了行囊，两人租了一辆马车，赶在城门刚开比较混乱的时候出了城。
他们的马车刚离开，从城门边走出了两个人。
顾无尘阴沉着脸，看着驶向远方的马车，五指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程万里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顾无尘，惊的不敢说话。
一直到马车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顾无尘这才转身对身边的程万里命令道：“传朕旨意，即刻命罗靳帅两路人马追捕那辆马车，马车上的女人不得损伤分毫的给朕带回来，那个男的，杀无赦！”
程万里单膝跪地，右手成拳放于胸前。
“臣，遵旨！”
顾无尘深深的忘了一眼马车离去的方向，转身而去。
……
顾长天握着禄雅的手，只觉得自己这一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满足。
马车缓缓前进，走的是西域与中原来往通商的道路。
时至黄昏，马车正好进城。
车夫驾着马车，同车里的顾长天和禄雅说道。
“老爷夫人可真是有福之人，这里是名唤白安城，我们老百姓都称这里是百灯城，这城中的百姓都是制作花灯的手艺人，今天刚好是一年一度的花灯会，我们今日在此处休息，老爷和夫人晚上闲暇，可一定要逛一逛，绝对不虚此行！”
禄雅听此，倒是来了兴致。
“若真是如此，我倒是想去看看。”
提到花灯会，顾长天就想到了在他以为禄雅身死过后，在花灯会见到禄雅的那次。
若是那个时候他能及时的发现，面前的人就是禄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之后的那些事。
顾长天紧了紧握着禄雅的手，对车外的马夫吩咐道。
“既然夫人想去，就找一处距离花灯会近的客栈休息。”
那马夫领命，驱车停在了一处客栈前。
在外，顾长天与禄雅是夫妻关系，开房间的时候，也仅开了一间。
当初禄雅怕有人疑心，带着重伤昏迷的顾长天借着夫妻的名义开了一间房以做掩饰。
可如今，顾长天身体已然康复，再开一间房的时候，却免不了有些尴尬。
见禄雅神色不对，顾长天忙将禄雅抱进怀中。
“雅儿可是因为舟车劳顿，身体不舒服了？”
炙热的气息透过顾长天胸前的衣料，贴在禄雅的身上。
禄雅面色一红，忙推开了顾长天。
“我没事。”
顾长天见此，却是眉角含笑。
伸手将禄雅拉回到怀中，不顾禄雅阻拦，把玩着她垂落的青丝。
“雅儿可是害羞了，你我本是夫妻，同住一屋，同睡一张床，旁人又能说什么？”
顾长天贴在禄雅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吐在禄雅的耳朵上，莫名的暧昧。
“那晚，雅儿叫的可真让为夫心醉。”
禄雅听此，忙从顾长天的怀里挣脱了出来，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顾长天看着禄雅慌乱离开的背影，嘴角含笑的坐下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热茶。
禄雅从房间冲了出来，才惊觉自己的脸滚烫一片。
走廊上过往的人见到禄雅如此，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禄雅见此，只好又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顾长天单手支在桌子上，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容，胸前交叉的双襟有些松散，露出内里光洁的肌肤。
宽大的袖摆垂落在地上，平添了几分闲适淡雅。
若是没有嘴角那一抹戏谑的笑容，禄雅险些就要为此时的顾长天失了魂。
顾长天悠然的品着杯中的热茶，眼中含笑。
“为夫刚才见雅儿急匆匆的出去了，还以为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怎的这么一会儿，就又回来了？”
禄雅气急，反手将房门重重的关上。
几步上前，将顾长天胸前散乱的衣襟狠狠的拽了起来。
顾长天看着禄雅的动作，却是哑然失笑。
“雅儿在浴桶中早已与为夫坦诚相见了，竟也在乎这些？”
禄雅双目一瞪，“我是怕你身体再着凉，病歪歪的拖累行程！”
两人拌嘴调笑，倒是如普通夫妻一般。
禄雅看着顾长天，他就那么随意的坐着，就自有一派雍容。
这样的顾长天，少了几分作为帝王时那种凛厉和威严，让人不再觉得那么的遥不可及。
可是这样的顾长天，终归只是梦幻泡影罢了。
等他们回到宫中，顾长天就又会成为那个能轻易掌控他人生死，翻云覆雨的苍国君王。
夜幕很快降临，这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对白安城的百姓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日子。
早早的，各家就将制作的最漂亮的花灯挂在了街道的两侧。
各色的光亮照亮了整个街道，顾长天牵着禄雅的手行走其中。
两人如同普通夫妻一般谈笑着观赏这难得的景色，丝毫没注意到，潜伏在暗处的危机正在向他们悄然逼近……
第286章 危机四伏
一群妙龄少女站在河边，将手中的荷花灯一盏一盏的放入河中。
荷花灯顺水而下，恍若星河一般。
顾长天顺着禄雅的视线看去，嘴角扬起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雅儿，你可还记得，我们花灯相会的那晚。”
禄雅怎么会不记得，那是她跟顾长天的初次相遇，那个烛光和月光相映的夜晚，她见到一个男人，为她心爱的女人，放了百盏荷花灯。
“嗯，记得。”
顾长天拉着禄雅的手，走向河边。
“当时为夫以为你死了，伤心欲绝，在河中放下百盏荷花灯。”
禄雅想起了那个带着狐狸面具，被悲伤笼罩的男人，那上百盏荷花灯，是他对爱人的思念。
双唇微颤，禄雅喃喃道：“雅儿，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顾长天回眸看向身边的禄雅，眼神之中带着无尽的宠溺。
他将禄雅拥入怀中，声音中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雅儿，那上百盏荷花灯，终于把你带回到我的身边了。”
禄雅的脸埋在顾长天温热的胸膛上，眼角却滑落了一滴冰冷的泪水。
那顾长天载满心愿的百盏荷花灯，是为禄雅放的，不是静雅。
“雅儿，我们再放一次荷花灯吧。”
禄雅将脸上的悲伤收起，扬起头笑看着顾长天。
那双眼中，映照着自己的身影。
“好啊，我们来许愿吧。”
禄雅从一旁的摊主那里买了两盏荷花灯，递给了顾长天一盏。
顾长天见了，却是面露不悦。
“夫人，你怎么就只买了两盏荷花灯，为夫要再为你点上百盏。”
禄雅掂量了一下从顾长天那里拿来的钱袋，笑道：“你是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钱要省着点儿花。”
顾长天神情一愣，伸手摸了摸禄雅的头。
“为夫的夫人，就连省钱的时候都是这么招人怜爱。”
禄雅脸色微微泛红，将顾长天不老实的手从自己头上拽了下来。
“快走吧，一会儿好位置都被别人占去了。”
顾长天任由禄雅拉着他的手，两人携手来到河边，捡了两支笔，在河灯上写下心愿。
禄雅本想看看顾长天写的什么，却被顾长天给躲开了。
禄雅气的跺脚，也将自己的荷花灯护好，不让顾长天见她写了些什么。
顾长天看着禄雅小心翼翼的模样，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荷花灯。
上书：此世愿与禄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禄雅躲着顾长天，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
她看着手上的荷花灯，眼中却是哀恸一片。
墨汁在荷花灯上每写上一笔，就恍若在禄雅的心上戳上一刀。
收笔之时，禄雅只觉自己被抽光了所有生气，身如行尸走肉。
用竹棍将荷花灯推出水中，禄雅转身寻找着顾长天的身影，双眸流转，禄雅轻易的就捕捉到了不远处正在放荷花灯的顾长天。
正要走过去，视线中却寒光一闪。
禄雅下意识的冲着顾长天惊呼：“顾长天！小心！”
对方没想到禄雅会注意到这边，被禄雅这么一喊，杀气外露。
顾长天在感知到杀气的瞬间，抽出腰间双刀，横扫而出。
那潜伏在顾长天身后的杀手躲闪不及，胸口处被弯刀砍了个正着，顿时血光四溅。
其余隐在人群当中的杀手见此，知晓已经暴露，也不再伪装，拔出藏在衣褂下面的长刀，向顾长天砍了过来。
周围的人见有人持刀，纷纷四窜逃走，禄雅本想上去帮忙，却被人群越挤越远。
就在禄雅奋力想要赶到顾长天身边的时候，从人群当中伸出一只手，拽住了禄雅的胳膊。
禄雅回头，那人面露阴狠，伸手大力一拽，将禄雅整个人拽向他那边。
眼见自己就要落入对方的手中，禄雅反手拽住一个从她身边跑过的行人，推向那人。
那人猝不及防，被行人撞了个正着。
禄雅看准时机，挣脱了对方的束缚，混在了逃窜的人群之中。
顾长天手持双刀，迎战八方来敌。
对方胜在人数多，虽实力不济，却也堪堪跟顾长天打了一个平手。
顾长天眼神冰冷，审视着面前的敌人。
他虽然身体已然恢复，但功力却只有三成。
局面虽然对他不利，但也不是没一战的可能。
让顾长天比较欣慰的是，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不是禄雅。
顾长天趁着双方对峙的间隙看向四周，寻找着禄雅的身影。
“你在看哪里！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思顾别人！”
那杀手中的一人大喝一声，其余人跟着一齐向顾长天攻了过来。
顾长天见此，双眸一沉，双手紧握手中双刀，双臂一展，冲向了那些杀手。
刀光剑影，火花迸溅，金铁交加之声不绝于耳。
刀锋疾出，刃罗磷光，满地断肢残骸血流成河。
顾长天眼神冰冷，看着面前或是身受重伤或是身首异处的杀手，宛如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禄雅从人群当中挤了出来，看着浑身鲜血淋淋的顾长天，心脏抽痛。
她狂奔向顾长天，想到他的身边，想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
谁都没想到，对方还留了后手。
异变突起，从慌乱的人群当中突然冲出来了一个人，冲向了顾长天。
那人来势汹汹，双眸之中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狠劲儿。
顾长天想要转身应敌，却身体一晃，支撑不住半跪在地。
眼见对方携风而来，却动弹不了分毫。
电光火石之间，禄雅只觉的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可身体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她冲着顾长天的方向猛扑上去，那人没想到禄雅会突然冲出来，收势不及，一把长刀直接贯穿了禄雅的胸膛。
“噗！”
禄雅只觉得喉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吐了出来。
顾长天瞪大着双眼，对战数名杀手时都未见动摇半分的双眸之中，慌乱一片。
顾长天望着禄雅嘴角凄然的笑容，猩红之色瞬间爬满了双眼。
“啊！”
顾长天扬天长啸，浑身青筋暴起，看着因为惊恐松开刀柄的此刻，举起手中双刀，顺着那人的头斩劈而下，生生将那人从中间一斩两半。
河中分居两边的两盏荷花灯顺着水流汇集在一处，花瓣与花瓣相碰。
一枚上书：此世愿与禄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枚上书：愿顾长天与所爱之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288章 天有异象
禄雅只觉身体深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就连睁眼都变得异常困难。
光线透过窗户打在禄雅的床上，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飘忽了进来。
禄雅缓缓睁开眼睛，旁边有人惊呼了一声，跑了出去。
禄雅呆愣愣的望着房顶，脑中空白一片，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一阵脚步声由远即近，顾长天看着床上一脸茫然的禄雅，手指竟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
他几步上前，将禄雅紧紧的抱入怀中。
禄雅只觉得呼吸一滞，人就已经深陷在顾长天温热的怀抱中。
虽相顾无言，却胜似千言万语。
禄雅轻抚了两下顾长天的后背笑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顾长天不肯松开禄雅，只闷闷的说道。
“雅儿，为夫险些以为又要失去你了。”
风光正好，桃花三千，情意缱绻。
随着禄雅醒来，宫中也随之忙碌起来。
顾长天下旨，要与禄雅大婚，同时举行册封大典，封禄雅为苍国皇后。
禄雅看着杏花忙前忙活，笑不拢嘴，忍不住调笑道：“见你这么高兴，我险些以为，要大婚的人是你呢。”
杏花听此，小脸一红，嗔怒道：“雅儿姐你取笑我，我这不是为你高兴么，能见到你与皇上有情人终成眷属，杏花高兴，杏花替你高兴。”
禄雅淡笑，牵着杏花的手笑道。
“在这宫中，你我互为依靠，虽我们名为主仆，我却打心眼里拿你当妹妹。如今我马上就要被册封为皇后，日后在这宫中更是步履维艰，你跟在我身边，势必要日日心惊胆战，如此，你可还愿意留在我身边么？”
杏花听此，却是娇笑一声。
“左右都是上了雅儿姐你的贼船上了，不跟着你，难道咕咚一声跳进水里么？”
杏花虽说着玩笑话，眼中却格外的认真。
禄雅明了杏花的意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你这小妮子，最近是越发放肆了。”
两人玩笑了一阵，顾长天就来了。
见顾长天进来，杏花识相的退了出去。
禄雅注意到顾长天脸色不好，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为他斟了一杯热茶，静静的陪他坐着。
顾长天见此，长叹了一口气，将禄雅拥入怀中。
“雅儿不问朕到底为何生气么？”
禄雅淡笑，“臣妾可以不做皇后。”
顾长天听此，脸色越发阴沉。
“朕说让你做朕的皇后，你就一定是朕的皇后！”
禄雅伸手抚上了顾长天的脸，细密的胡茬微红的双眸，禄雅竟不记得，何时见过如此憔悴的顾长天。
“长天既然如此说了，那臣妾就一定是你的皇后。”
顾长天嘴角微微上扬，连带着眼角眉梢也有了笑意。
“朕还是喜欢你叫朕夫君。”
禄雅俏脸一红，倒是多了几分血色。
“这不合规矩，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又要大做文章了。”
顾长天也知道，在这宫越是独特，就越是危险，他对禄雅的宠爱已经让她如履薄冰，若太放肆，反倒是害了禄雅。
“朕明日就会在百官朝臣面前宣布我们的婚期，雅儿只需要打扮漂亮，等着朕娶你便是。”
禄雅望着面前的顾长天，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从她发现桃花将不见了以后，越发明显。
自她与桃花将相识，除了被顾长天设计的那次，桃花将从来不曾离开过她。
可从回来到现在，禄雅就再没见过桃花将。
她曾怀疑桃花将悄悄跟随着她和顾长天去了西域，但顾长天却只说不知道此事。
桃花将行事一向缜密，顾长天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桃花将不在，禄雅拖着这一副虚弱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离开皇宫。
顾长天要给自己一场大婚，要让自己做他的皇后，禄雅心中半是欢喜，半是忧心，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好在有杏花时时陪在她周围，陪她解闷聊天。
……
顾长天坐在龙椅上，下方百官跪拜。
这已经是第四日了，日日早朝，百官不论国事，只是齐齐跪拜。
顾长天阴沉着脸，“你们是觉得朕不会杀了你们是么。”
百官听此，齐齐叩头，“臣等不敢，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顾长天望着堂下百官，却是面色冷淡。
这样的僵持已有四日，百官以禄雅是夏至国长公主为由，称若是立夏至国长公主为皇后，则会让其他国家认定苍国与夏至国已然联盟，会增加其他国家对于苍国的敌意。
虽然朝中大臣对秦雪为当今皇后也颇为微词，但相比于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后和一个极有可能引起国家纷争的皇后来说，自然是选择前者。
殿外通报的侍卫上前跪拜在地，“禀皇上，钦天监正史有事来报。”
顾长天听此，微微皱了皱眉头。
自古钦天监占卜帝王星象，非天有异动，从不出世。
也正因为如此，只要钦天监有事禀奏，便不得驳回。
“让他进来吧。”
那侍卫领命出去，朝中一大臣有言。
“钦天监负责监管星象，为防被有心人利用，非乱不得出，钦天监此时来报，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请皇上三思而定！”
顾长天长袖一挥，“朕知道。”
一身穿朝服的中年男子很快走了进来，手中还擎着一份卷轴。
在殿前跪下，叩头道：“臣钦天监正史张炳群，叩见皇上。”
顾长天看向张炳群手中的卷轴，微微皱了皱眉头。
“钦天监此时来，是否是天象有所异动？”
张炳群叩头，道：“皇上所言正是，几月前臣夜观形象，发觉紫微星星光闪烁，恐有不祥之兆，臣日夜参详，终于在今日得出结论。”
顾长天靠在龙椅上，眼中的情绪晦涩不明。
“哦？何为大凶之兆？是朕即将不久于人世，还是我苍国要亡国了？”
听顾长天如此说，百官齐齐叩头。
“皇上三思啊。”
周围百官皆是诚惶诚恐，唯独张炳群对于顾长天的话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冲着顾长天叩头道：“此星象虽不危及皇上性命，却有亡国之兆，紫微星略带红光，指向这祸首是名女子，此时正值木星换位，说明这女子所住居所附近树木繁茂。”
顾长天五指深陷，看着义正言辞的张炳群，恨不得当即将他扒皮抽筋！
这宫中所植草木最多的殿宇，正是未央宫……
第289章 只是妄想
全苍国谁人不知，为博美人一笑，顾长天不惜砸下重金八百里加急从夏至国运回桃花树，为了栽植的离禄雅的未央宫近些，甚至不惜拆了周边的三座殿宇。
工程之好大，空前绝后。
当时虽有朝臣对于顾长天的行为略有微词，可说到底是后宫之事，再加上禄雅夏至国长公主的身份，事情很快也就平息了。
可此时，那三千桃花却成了指认禄雅的铁证。
朝臣听此，齐齐跪拜。
“皇上，古往今来钦天监算无遗漏，天象所指女子，正是雅贵妃啊，若尊雅贵妃为皇后，这江山怕是要动荡啊，江山动荡，百姓不安，则国无宁日，雅贵妃有祸乱我苍国之危，万万留不得啊！”
顾长天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朕说过，如有违逆者，杀无赦！”
那官员浑身一颤，匍匐在地。
“皇上三思，皇上三思，臣为苍国为皇上鞠躬尽瘁，皇上杀臣一人不足为惜，若是能让皇上清醒，臣万死不辞！”
顾长天冷笑：“万死不辞？朕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将此人拉出去！五马分尸！”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官员没想过顾长天会真的要赐死他，五马分尸，生前不仅要遭受四肢裂体之苦，死后也不留全尸。
即便是普通百姓也接受不了如此羞辱，更何况是为官为吏的。
众人眼见着侍卫走了进来，生生的将那官员给拖出了大殿。
凡闻见者，只觉兔死狐悲。
张炳群见此神色不变，将手中的卷轴高举于顶。
“臣自知此时事关重大，不敢懈怠。此等星象，也不全然无解。臣阅遍古籍，终于在此卷轴之中找到了破解此星象的办法。”
顾长天瞥向一旁的常公公，常公公心领神会，从张炳群手里接过了那个卷轴。
顾长天接过卷轴，徐徐展开。
只见那卷轴上说绘制的，正是殿前的一块儿石碑。
这石碑是当年顾长天的先祖留下来的，意在提醒历代皇帝，惊醒后世。
顾长天看着那画上的石碑，并不知晓这其中有什么奥秘，又怎么能解这星象之局。
“这石碑是先祖皇帝留下来的，先祖开创盛世，便是承接了天道，若是以此女的鲜血接连浇灌三日以表诚心，上达天意，自能助我苍国度过此劫，皇上也不必再造杀戮。”
即不用与百官对立，又不必伤及禄雅的性命，确实是一个绝好的办法。
只是禄雅身体还没恢复，若是接连浇灌三天的鲜血，身体怕是会撑不住。
顾长天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表态。
张炳群见此，赶忙说道：“星象之事，变幻无常，若是错过此时机，恐怕星象有异，到时候再行此法，怕也是不行了。”
顾长天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卷，双眸微沉。
“即使如此，就依钦天监所言。”
众大臣听此，神情一松，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唯独张炳群在低头的瞬间，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顾长天一下朝，就赶到了未央宫。
杏花见顾长天来了，忙欢欢喜喜的跑去告诉禄雅。
禄雅此时正坐在树下烹茶，见杏花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只觉得可爱。
“雅儿姐，皇上又来看你了，皇上现在见天的往咱们宫里跑，可见对姐姐当真是用情至深呢，别的宫里的人都比不了。”
禄雅一听，忙捂住了杏花的嘴，让她不要多言。
顾长天从外面走了进来，杏花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忙低头出去了。
看着禄雅苍白如纸的脸，顾长天终究是没忍心把早朝的事情告诉禄雅。
只吩咐下去，将大婚的日子延后，皇后的宝印宝册暂且先保管在秦雪那里，等大婚当天再拿出来。
可他不忍心，不代表别人不忍心。
下午顾长天刚从未央宫离开，秦雪宫里的雪莲就来未央宫里传话，让禄雅过去坐坐。
宝印宝册都还在秦雪的手里，她现在仍然是这苍国的皇后。
禄雅未免多生事端，强挺着身子，去了凤栖宫。
刚一进凤栖宫，秦雪便笑脸相迎走了出来。
握着禄雅的手，嘘寒问暖，当真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若不是禄雅知道，秦雪到底对后位有多么看中，险些就被她的表象给蒙骗了。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演技，秦雪这个皇后，当的也算是实至名归。
“妹妹现在可是我苍国的大功臣呢，苍国举国上下那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妹妹呢，只是妹妹这身子，当真是让姐姐担心，连浇三日的血，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害怕，不过妹妹也是马上就要当皇后的人了，自然是比我们这些人胆子大些。”
禄雅听此，眉间微蹙。
她就知道，秦雪无故找她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只是这浇血一说，禄雅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雪留意着禄雅的表情，见禄雅好似并不知情，脸上的笑意更胜。
“妹妹竟然不知道么？钦天监一早便算出天象有意，我苍国将有祸事，为免除祸事需以真凤之血浇灌先祖石碑整整三日，这事本应该是姐姐我做的，如今……就只能妹妹来做了。皇上疼惜我，倒是让妹妹受苦了呢。”
禄雅听此，本就苍白的面色越发苍白了。
“皇上说了，这宝印宝册就先不交予妹妹了，还是先放在姐姐这里，不过妹妹也不要挂心，姐姐定会替妹妹好生收着的。”
禄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凤栖宫里走出来的，她走在长街上，只觉得遍体生寒。
秦雪字字诛心，禄雅却是如坠冰窟。
杏花一脸担忧的搀扶着禄雅，刚才秦雪说的那些话她也听见了。
这后宫之中明争暗斗不断，但也从没人敢假借皇上的名义。
可见秦雪刚才所说的，的确是确有其事。
“雅儿姐，你别多想，皇上……皇上他待你极好，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禄雅转身看向身边一脸担忧的杏花，面露苦笑。
“我没多想，只是妄想了。”
第290章 破镜难圆
祭祀举办的日子定在两日后，顾长天思来想去，还是自己亲自跟禄雅说比较好。、
刚下早朝，就急急赶到了未央宫。
谁料顾长天刚要开口，禄雅却打断了他的话。
“皇上若说的是祭天的事，臣妾已经知道了，都依皇上的意思办吧。”
顾长天听此，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禄雅面前，牵起了她的手，安慰道：“此事过后，朕一定会补偿你的。”
禄雅轻笑，满眼嘲讽：“补偿？皇上打算拿什么偿？”
顾长天觉察到禄雅语气不对，双眉微蹙。
“朕是不是最近太宠惯你了，让你竟然敢这么跟朕讲话？”
禄雅见此，将自己的手从顾长天的手中抽了出来。
“皇上的宠惯就是补偿么？那臣妾宁可不要！”
顾长天双目一沉，捏着禄雅的下巴，迫使禄雅抬起头看他。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
禄雅展颜一笑，却未达眼底。
“臣妾未有不满，祭祀当日，臣妾必定到场，为皇上的苍国祈福。”
顾长天看着禄雅冰冷疏离的双眼，竟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那个时候，禄雅也是用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他。
顾长天放开了禄雅，拂袖而去，他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临近出门，屋里坐着的禄雅淡淡的说道：“皇上待皇后情深似海，乃我苍国之幸。”
顾长天脚下一顿，走出门去。
在他心里，禄雅就是他的皇后。
禄雅缓缓闭上了眼睛，冰冷的泪水划过脸颊，砸在了手上。
那里还残留着顾长天的余温，此刻却也渐凉了。
……
皇太后按下机关，掀开了床板，顺着地道走了下去。
石室之中烛影摇晃，听见动静，石室里的人向门口看去。
见来人是皇太后，那人起身行了个礼。
皇太后见此，抬了抬手，让对方站了起来。
凑近了些烛火，皇太后细细观察着对方的脸，笑道：“换头蛊的效用已经彻底发挥了出来，你现在这张脸，竟是和禄雅生的一般无二。就连声音，也是一模一样，凭你这么多年模仿禄雅的底子，再加上我们查到的那些有关禄雅的事情，皇上绝对会相信你才是真的禄雅。”
因为换头蛊而改头换面的明云听此，对皇太后微微欠身。
“这还不都是仰仗老佛爷慈恩，如今换头蛊的效用已经完全发挥出来，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见皇上。”
皇太后听此，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你急什么，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假货而已，即便禄雅她现在失忆了，也要比你强上百倍。若是不想办法让她亲口承认自己不是真的禄雅，你以为凭你一个假货就真的糊弄得了皇上么？”
明云听着皇太后字字句句称自己为假货，面上虽不动生色，心中却是恨的咬牙切齿。
皇太后拿着手中的烛盏，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了一个罐子。
“你也不用着急，所谓杀人诛心，想要禄雅亲口承认自己不是禄雅，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时机把握得当，就没有成不了的事。”
明云听此，面上一喜。
“老佛爷如此说，可是已经有计策了？”
皇太后将手中的罐子打开，脸上浮现出一抹狠厉的笑容。
“当然。”
以往举行祭天仪式，都是需要百官到场的。
只是这次的祭天仪式略有不同，且是以活人之血献祭，多少有些忌讳。
为了表示对祖先们的尊重，献祭的人需提前斋戒沐浴，祭祀当日也只能穿着一身素袍，禄雅毕竟是后宫妃嫔，若是当着百官的面行此时，实在是有辱皇家颜面，故而只让皇后负责主持，就连顾长天也不能在场。
秦雪望着一身素衣的禄雅，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时辰到了，祭祀开始！”
秦雪一声令下，负责执行的人手中刀刃寒光一闪，就在禄雅的手臂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这一刀下的又快又狠，鲜血瞬间就从伤口中喷流而出，顺着禄雅白玉一般的手臂滴在了石碑上。
坐在高台上的秦雪见此，懒洋洋的说道：“这血是不是留的太少了点儿，这一滴一滴的，实在是不够彰显我们的诚意，若是不能上达天意反倒是惹怒了先人，那就不好了。”
那负责执行的人听此，手起刀落，在禄雅的手臂上又划下了一刀。
禄雅吃痛，怒视着高台之上的秦雪。
一旁的雪莲见秦雪心情大好，为她小心的添了些茶水。
“这雅贵妃也忒能装了，这才划了两刀，就一副受不了的模样，装娇弱给谁看。”
秦雪嘴角上扬，拨弄着杯中上好的茶叶，笑道：“还是你的计策好，她就是在这儿死了，也是皇上的旨意，也是为了苍国百姓，跟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品了一口杯中的茶，秦雪笑看着台下的禄雅笑道：“看那惨白的小脸儿，当真我见犹怜啊，你看那血是不是滴的慢了些？赶紧去吩咐人，再多划上两刀，右手没地方划了就划左手，左手没地方划了就划腿，腿上若是再没有地方划了，就划她那娇贵的身子，对待先祖，必须得诚心，马虎不得。”
雪莲一听，笑道：“娘娘说的极是，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苍国，为了皇上，为了百姓着想。奴婢这就去告诉那些人，让他们不许含糊。”
秦雪点了点头，闭眼假寐。
杏花一直守在祭祀的大门前，眼见着两个人将浑身是血的禄雅抬了出来，险些哭晕了过去。
“雅儿姐！雅儿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不是只滴几滴血就好了么，你怎么受了这么多的伤。”
杏花扑在禄雅的身上哭的声嘶力竭，禄雅听见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笑道：“傻杏花，我没事，别哭。”
杏花见此，哭的更加厉害了。
“一定是皇后，一定是她故意为难雅儿姐的，雅儿姐你等我，我这就去找皇上，皇上一定不会就这么放着你不管的。”
杏花说完，就头也不会的跑了出去，禄雅想拦都拦不住。
看着杏花渐渐远去的背影，禄雅缓缓闭上双眼。
顾长天，他真的会来么？她如今的这副模样，不正是顾长天一手策划的么？
看着杏花远去的背影，禄雅心中却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一切都是她误会了。
但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现实却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