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谣言四起
毕竟已经怀胎四月，肚子一点点的显怀，反应也愈来愈剧烈。
“杏花，抱歉浪费了你的心血。”
禄雅脸上挂有歉意，那些菜肴显然都是精心搭配过的，很有营养。
想来杏花半夜就起来忙活了。
“没有的事！”
杏花连忙摇头，“雅儿姐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禄雅愣了一下，想了一圈，竟没有什么想吃的。
除了……那个雪夜里，火炉边。
顾长天亲自为她做的桃花羹。
“我……我想吃桃花羹。”
她轻声说着，杏花却满脸为难。
“这……”
桃花羹不属于宫廷名菜之中，她可不会弄呀！
“我也就随口说说，你随便弄点酸甜的东西给我吃吧。”
禄雅摇头，并不想让杏花为难。
“那可不行，难得你有想吃的东西！”杏花连忙说道，“雅儿姐，你先把这碗安胎药喝了。我去找大厨给你开个小灶！”
她不会弄，宫里的大厨肯定是会的。
现在雅儿姐怀有身孕，还住进了养心殿，让他们开个小灶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杏花兴致勃勃的去了，禄雅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浅浅一笑。
有这个小丫头在身边陪着，的确是让人舒心。
半个时辰后，杏花回来了。
但……却两手空空！
而且脸上有个鲜红的巴掌印，连嘴角都被打出血来了！
禄雅的瞳孔猛然收缩，“谁干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什么人如此放肆，居然在宫中打她的人！
“雅儿姐，我没事……”
杏花眼神躲闪，勉强的笑道，“只是没能给你弄来一碗桃花羹，是我没用……”
“我问你，谁干的！”
禄雅是真的怒了！
“雅儿姐，我真的没事，你现在还有身孕，千万别动了胎气！”
杏花满脸的为难，似乎不想让禄雅介入这件事。
“你如果不说，那我便自己去查！”
禄雅满脸怒容，转身就想要去找御膳房的人理论！
“雅儿姐！”
杏花连忙拉住了她，咬牙说道，“你现在不能出去！”
话音落下，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满脸的懊恼。
“你说什么？”
禄雅皱眉，“我为何不能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杏花知道实在是瞒不住了，咬牙说道，“现在宫里的人都在议论你，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谣言，大家都认为你怀了野种！”
话音落下，禄雅心头狠狠一沉！
这件事，顾长天不是已经封锁消息了吗？为何还会有人议论！
“什么谣言？快告诉我！”
禄雅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直跳，整个人慌乱无比！
她肚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顾长天的，自己都不清楚！
丞相夫人临死前才让顾长天相信了自己，给了自己禄雅的身份，这才刚刚下葬，为何又起了乱子！
“她们说……”杏花硬着头皮说道，“说你是潘金莲，说你腹中的胎儿已经四个月了，根本不可能是皇上的龙种！”
轰隆隆！
禄雅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踉跄了一下，险些整个人摔倒在地！
“他们……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禄雅咬牙切齿，“皇上不是禁止所有人议论此事了吗？”
这胎儿的月数，实在是过于可疑！
若不是禄雅这个身份，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但是在外人眼中，又该如何去解释，如何去澄清！
“雅儿姐，恕我直言，你怀孕的事只有咱们，皇后，还有皇太后知道！”
杏花咬牙说道，“这宫中最盼你死的，可就是这两人了！”
禄雅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插入肉中！
她还真是低估了秦雪和皇太后！
顾长天明明已经下了死命令，她们却还是想要这样陷害自己，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拖着自己去死！
这到底是有多恨自己！
而且更重要的事……
既然这件事传开了，最受影响的是顾长天的名誉！
嫔妃红杏出墙，百姓们该怎么看待他？
本来瘟疫一事还有禄雅的事情，都已经让百姓们对顾长天颇有微词了，现在更是名声败坏了！
此时此刻，禄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早朝上。
“至于顾无尘疑似出现在西域这件事……派两队的大内侍卫去暗中调查。”
顾长天淡淡的下命令，将奏折合起。
“还有谁要启奏？”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百官们都面面相觑，好像有什么想说却又不敢说。
顾长天皱眉，“有事便讲！朕最烦的便是这种支支吾吾的人了！”
一声令下，终于有大臣咬牙站了出来。
“皇上，臣有一事要启奏！”
“讲。”
顾长天声音冷淡，心里却有种不好预感。
“此事……与雅贵妃有关！”
大臣的话，响彻中堂！
“……朕的后宫，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了？”
顾长天猛地拍案而去，像是被触碰了逆鳞一样！
天子动怒，众大臣们齐齐下跪。
包括启奏的那位。
但，就算他跪在地上，也依然高昂着头颅，一字一句道，“若是正常情况，臣等自然不敢插手皇上的后宫！但现在皇城内已经满是雅贵妃的谣言，臣等需要一个真相！”
“谣言？”
顾长天心里一沉，“什么谣言？”
“雅贵妃怀有身孕的谣言！”
顾长天的脸色，骤然变得冰冷！
禄雅怀孕这件事，的确是全天下都知道了。
但……怀孕四月的事情，他却是下了死命令，禁止所有人议论的！
难不成……
“百姓们都说那雅贵妃是潘金莲！她红杏出墙，怀了别人的野种！腹中胎儿已整整四月有余！而她入宫至今，不到三月时间，怀的根本就不是皇上的龙种！”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顾长天，等着顾长天给予一个答案！
“咔嚓！”
顾长天脚下的地板，竟硬生生的被内力震碎！
显然，顾长天此时的情绪极其波动！
“这谣言……是谁散播出来的？”
他怒吼！眼中满是杀意！
“是十几名说书人，臣等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找到的都只是他们的尸体！”
“尸体？”
顾长天眼中的怒意更浓。
第215章 进退两难
“是的！这些说书人散布完谣言之后，全都在家服毒自尽了！没有任何伤害挣扎的痕迹，确定是自杀无疑！”
顾长天的神色阴晴不定。
这很显然就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
刻意想要将这件事搞大，哪怕为此付出十多条人命的代价！
“彻查！”
顾长天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怒意滔天！
“皇上，臣已经派人去彻查，但这件事……臣需要一个真相！”
“需要一个真相！”
百官齐齐附和！
“难道你们愿意相信这种谣言？”
顾长天的脸色极其阴沉。
“皇上，臣等当然不愿意相信，但是……那些百姓们却是相信的！甚至津津乐道！”
“皇上，坐在这龙椅上若是不得民心，国运堪忧！”
“皇上，若此事真是谣言，你应当让那雅贵妃亲自露面，以证清白！”
一声声的逼问和提议，让顾长天的拳头越来越紧，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
顾长天低吼道，“你们居然想让朕的女人抛头露面，去向平民们解释这种谣言？”
“真是荒唐！”
“皇上的意思是……这件事只是一个谣言而已，是吗？”
大臣眼神微闪，显然是有备而来。
“难道你认为这是真的？”
顾长天冷冷说道，“脑袋不想要了？”
“既然如此，臣想问一个问题。”大臣深吸一口气，道，“大概十日前，前皇上带着雅贵妃刚从避暑山庄回来。那时候雅贵妃处于昏迷当中。皇上先是召集的太医去为雅贵妃看诊，但看完诊后……却又立刻将雅贵妃打入了地牢！”
“这，是为何！”
“你在质问朕？”
顾长天已经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双刀！
杀意，顿时弥漫在空气之中，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那名大臣满头是汗，但却想起了秦雪的叮嘱，硬着头皮说道，“臣不是质问，臣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谣言和此事，有何干系！”
顾长天猛地抽出悍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若再有下次，你用这种语气对朕说话……朕不介意送你上西天！”
悍刀冰凉的刀刃不断刺激着他，他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但却想起自己的年幼的孙女……
若是自己不完成皇后娘娘的任务，他的孙女将死无全尸！
“臣斗胆认为，就是那次太医替雅贵妃看诊，发现雅贵妃已经怀胎四月，所以皇上你才会勃然大怒，将雅贵妃打入地牢！”
他几乎是将这句话吼出来的！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终于是明白了那时候顾长天为何要将雅贵妃打入地牢！
虽然狱司们都没有透露罪名，但是这么一猜测，完全符合逻辑！
“咔嚓！”
顾长天再也忍不住，手起刀落，将那大臣就地斩杀！
“咕噜咕噜……”
那大臣的人头滚到了中堂中央，一双眼死不瞑目，端口处不断的喷涌着热血。
武将们倒还好，但是那些文将们却个个面色苍白，后退了两步。
“朕已经警告过他了。”
顾长天抽回了悍刀，毫不在意的用自己的龙袍擦拭着悍刀上的鲜血。
原本明亮的龙袍，沾上了鲜血，多了几分凛冽和冰冷。
此时此刻，众人们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男人，不只是皇上。
更是长天战神！
“谣言一事，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散播！而雅贵妃怀孕身孕的事情，朕只说一次，那是朕的龙种。
若你们谁在议论，便以谋害龙种为名，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顾长天说的杀气凌然！
所有人都脸色剧变！
“至于让雅贵妃露面解释这种话……谁再提，照样杀无赦！”
他重新坐回了龙椅上，而这一次，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了。
在苍国，女人们是不能抛头露面的。
更何况是皇上的女人。
这种提议，着实是侮辱人。
顾长天心里也知道，成为一个皇上，想让众人臣服，光靠武力是不行的。
但有些时候，武力却是能让他们迅速闭嘴的最好方式……
“退朝！”
顾长天冷冷扔下这两个字，甩袖离去！
中堂里，站着面面相觑的百官，还有满地的鲜血，尸首分离的遗体。
“顾长天，闭不上顾无尘万分之一……”
突然有人轻叹了一声，人们心头骇然，却又哭笑连连。
“的确，以前咱们总觉得顾无尘为人太过阴柔，没有刚烈之气，但现在想想……唉。”
“当初顾无尘之所以将顾长天发配边疆，是有原因的……”
“顾无尘若是真在西域，他想要做什么？联合西域的力量，重新夺回苍国吗……”
大臣们议论纷纷，但却都对顾长天寒了心。
“该死！”
顾长天一拳狠狠的砸在栋梁上，那昂贵的金丝楠木栋梁，顿时出现了一个深坑。
他武力超强，听力异于常人，怎可能听不见那些大臣们的议论？
但……他根本无可奈！
这就是武力的弊端。
只能让人们表面上臣服，却不能心服。
当着自己的面他们不敢有异议，但背地里……甚至都开始密谋造反了！
可他又能如何？难不成一个接一个的杀，杀光所有大臣吗？
就只会坐实自己昏君的名声！
此事……极其棘手！
唯一能够证明禄雅清白的方法，就是告知天下，雅贵妃就是当初的禄雅。
禄雅那时已有身孕，所以腹中的孩子当然是自己的！
可是……若是让百姓知道她是禄雅，恐怕民愤会更甚！
要知道，整个天下人都认为是禄雅传播的那场瘟疫！
此时此刻的顾长天，进退两难！
”长天……“
正当他心烦意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柔弱的声音。
禄雅站在走廊的尽头，眼神中满是复杂。
看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已经有大臣对顾长天启奏了……
“你怎么出来了？”
顾长天强迫自己收拾好情绪，但眉宇间的阴霾却根本无法掩饰。
“对不起，我……”
禄雅的眼眶，骤然通红。
第216章 他是你最爱的人
禄雅心里非常明白，顾长天之所以如此心烦意燥，全都是为了护着自己...
明知道不能心动，但此时此刻禄雅还是沦陷了。
心里，甚至还有一抹深深的愧疚。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顾无尘的，那么顾长天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个笑话！
“你为什么要道歉？”顾长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不是你的错。”
这场谣言，恐怕禄雅心里也很不好受吧。
听着顾长天这么说，禄雅更是愧疚了。
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不能说。
如果真的让顾长天知道了孩子不是自己的，他肯定就不是这个态度了！甚至会立刻下令把自己处死，一尸两命！
“到底是谁传播的谣言……”
禄雅咬唇，眼眶通红。
虽然入宫短短几个月，但她已经是无数次在鬼门关门口徘徊了。
可就算是那样，她也是紧咬牙关，从未真正怕过。
而这一次，禄雅是真的害怕了。
她她腹中的孩子不能出生，怕自己会一尸两命，怕这个谣言会越传越广，怕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你放心，朕一定会彻查此事的！”
顾长天紧紧将禄雅搂入怀中，眉宇间满是疲惫。
“可是那些大臣……”
禄雅心中不安，想都能想到他们会如何借此为难顾长天了。
“……那些不需要你来操心。”
顾长天的眼中有些冰冷。
他今日在朝廷上做的事情，无异于是杀鸡儆猴。
但是猴子能惧怕多久，也是个未知数……
他必须要在这些天里，想出完美的解决方案！
“老佛爷驾到……”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禀报的声音。
皇太后急匆匆的走进养心殿，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母后，你怎么来了？”
顾长天心口一紧，难不成为的也是那件谣言的事情？
“出了这么大的事，哀家怎可能不来？”
皇太后急冲冲的说道，“现在整个皇城里都在传和禄雅有关的谣言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禄雅一愣，皇太后脸上的焦急不像是装出来的，更像是真情流露。
难不成，她心里是真的接受自己了？
“母后稍安勿躁，朕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顾长天连忙安抚，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看来，母后是真的接受了禄雅……居然会为了她的事情这么着急。
“这么严重的事情，你让哀家如何稍安勿躁？”
皇太后甚至急的跺了跺脚，“眼下最重要的除了彻查这件事，还要想想该如何安置好禄雅！如何保证她们母子俩的安全！”
说罢，皇太后又紧紧牵起了禄雅的手，满脸认真的说道，“雅儿，你莫怕！若实在不行就去俺家那避暑山庄里躲一阵，那个地方极其隐蔽，若没有熟人带路是绝对进不去的！”
“我……”
禄雅被皇太后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她不明白皇太后对自己的态度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但是她却能感受到，皇太后眼中的急切都是真的，并不是装模作样。
急切，焦急，当然是真的了！
毕竟，莫烟儿不知道是否怀上了，想要把她再次送上顾长天的床，也没有那么容易！
而皇太后的病，只有一年的时辰了！
所以，禄雅腹中的胎儿，几乎可以说是皇太后最后的救命丹药！
她能不焦急么？
“我会考虑的，多谢老佛爷关心。”
最后，禄雅还是淡淡点点头，心里有些感动。
当然，警惕也没有立刻撤去。
她还是保留些许怀疑的。
“长天，这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皇太后看向顾长天，“你总得想出些法子，把那些刁民的嘴给堵上吧？若是这些谣言一直这么散播下去，那还如何得了？”
“朕……会想办法。”
顾长天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露了些凶狠。
的确，如果继续散播下去的话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好了雅儿，你且不要操心这件事了。”
皇太后一直紧握着禄雅的手不放开，“你看，长天已经在想办法了。你且随哀家去走走散散心，若是太过操劳，对胎儿不好！”
闻言，顾长天也符合道，“雅儿，你随母后去吧，这件事朕自会解决。”
禄雅不留痕迹的皱眉。
虽说皇太后对自己的关切不像是假装的，但……
未免有些太过突然，也太莫名其妙了。
真要去吗？万一这只是她的一个缓兵之计……
但俗话说，虎毒不食子。
太后身为顾长天的娘亲，心里应该很期盼这个孙儿才是……
“雅儿？”
顾长天见她愣在原地，皱眉道，“你不愿意去？”
声音中似乎有些不悦。
在他看来，皇太后已经主动示好了，禄雅没必要一再拒绝。
禄雅心中暗叹，也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了。
只能点头，“就好，我随老佛爷去走走……”
“这才对嘛！”
皇太后满意的笑了起来，似乎真的很开心。
她拉着禄雅缓缓离开了养心殿。
而顾长天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他一定要把散播谣言的人给揪出来！
御花园里。
禄雅正搀扶着皇太后，两人漫步在湖边。
此时，正月已经过了一大半了，湖面上的薄冰解冻，不少锦鲤从湖底游上来，抢夺着她们撒下的鱼食，那红红白白的花色极其鲜艳，夺目亮眼。
“雅儿……”
皇太后淡淡的说道，“从前的事情，你到底记得几分了？入宫多日，失忆症可曾好了一些？”
那平平淡淡的声音在禄雅听来，却如同索命！
皇太后为什么要问这个，难不成她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吗？
禄雅心中惊骇万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虽入宫差不多三月，但依然没想起多少……”禄雅淡淡的说道，“不过，见到丞相府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娘！”
这番话的确是真话，但她故意说出来，却是想让皇太后打消疑心但。
“那……”
皇太后眼珠子一转，“你见到长天的时候，心里想的又是什么？”
第217章 答应
皇太后一字一句，“可曾想到他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
禄雅沉默了一会，突然想起自己和顾长天第一次见面。
是花灯节，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
从刚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禄雅心里就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悸动。
甚至觉得他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
而第二次见面……
就是在夏至国了。
眼看着桃花将即将一刀了结了顾长天，
她竟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挡刀，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点都不想看见他有任何意外！
如果要死的人是在自己和顾长天之间选择，她一定会选择自己！
禄雅的余光看了一眼皇太后，皇太后依然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很显然，丞相夫人的那番话虽然无懈可击，但皇太后也要确保，禄雅到底是不是禄雅！
如果她怀中的胎儿真的是什么野男人的那么自己的病将无药可医！
“老佛爷，我想给你看一个东西。”
禄雅深吸一口气，突然褪下了身上的衣裳，微微将领口扯开，露出了自己左肩的肩头。
上面，有一条伤疤。
虽然很浅，但依然是可以看见的。
“这是……”
皇太后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伤疤很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刺伤的，疤痕纵横交错，十分狰狞。
“这是我在夏至国第一次见到顾长天的时候，留下来的伤疤。”禄雅淡然一笑，将衣服穿好。
“那时候，夏至国著名的武将桃花将与顾长天打斗，而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分心了，眼看着就要被桃花将刺穿……”
禄雅淡淡的说道，“不知怎的，在那一瞬间，我竟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替挡下了这一刀。”
皇太后的眼神闪过一抹精光，似乎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老佛爷若是不信，那可去长天对峙。”
禄雅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满脸的淡然从容。
“我将这些说与老佛爷听，只是想告诉老佛爷，虽然我没有想起任何和顾长天有关的记忆，但是在他的生死攸关，我可以做到毫不犹豫的替他去死……可能，我的这具身子，这个本能，依然记得他。”
话音落下，皇太后像是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哀家自是看好你们二人的感情，自是盼着你腹中的龙种诞生了！”
如果是禄雅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皇太后心里可以肯定，她就是禄雅！
腹中的孩子，也绝对是顾长天的种！
“但是这个谣言……”
禄雅忧心忡忡的叹口气，“我的名声倒是不要紧，就怕在百官的逼迫下，我和孩子指不定会有什么下场……”
毕竟在这苍国，女人要是红杏出墙，可是极大的罪名！
更别说皇上的女人了！
“不会有事的！”
皇太后突然大声说道，“哀家向你保证，你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有任何事情哀家替你做主！”
她的这番话说的极其正义凛然，而且满脸认真！
禄雅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上次皇太后对自己的态度突然转变，也是得知自己怀的是龙种之后，才会那般。
而现在……涉及到了龙种的问题，皇太后再次摆出这种姿态，像是生怕孩子无法平安出生一样。
是自己的错觉吗？
还是说，这只是皇太后对孙儿的担忧而已？
禄雅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便替这腹中孩儿谢过老佛爷了。”
禄雅微微鞠躬行礼。
不管皇太后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她既然这般保证了，显然也是给自己和腹中的胎儿多了一份保障……
“你嫁给了长天，咱们就已经是一家人了，何须如此客气？”
皇太后连忙将她扶起，笑道，“你早上还未进食吧？可是想吃酸甜的？”
禄雅下意识到点头。
她肚子很饿，但又什么都吃不下，只想吃酸甜的，想吃顾长天做的桃花羹。
“随哀家回日落宫，哀家让人给你开小灶。”
皇太后满脸的亲切。
禄雅却有些疲倦的摇摇头，“老佛爷，臣妾突然有些疲惫，去日落宫要半个小时路程……”
皇太后连忙说道，“哎呀，看哀家这记性，竟忘了你不能多走动。那你且在这坐会，哀家让人送过来，如何？”
禄雅本想拒绝，但是看着皇太后满脸的热情，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且……
她的确是想吃酸甜的。
“那我便在这等候老佛爷。”
皇太后见她答应了，微微一笑，上了仪车离开了。
禄雅正在湖泊边上，倚靠着栏杆，看着湖里的鲤鱼出了神。
自己是在做梦吗？
出了这种谣言，顾长天义无反顾的要保护自己，而皇太后也给了她这样的关怀……
这是禄雅第一次被如此呵护。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腹中的孩子……
莫名的，她有些温暖，又有些心酸。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如果自己不是禄雅，他们还会这么对自己吗……
“哟，这不是雅贵妃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淡然的声音。
禄雅转身，看到了满脸春风得意的莫烟儿。
“你……”
她皱眉，发现莫烟儿不再是丫鬟打扮，居然穿上了宫装！
要知道，在这后宫里面，可是只有主子才能穿宫装的！
“雅贵妃，妹妹我这身春莺献花服，可好看？”
莫烟儿像是注意到了禄雅的目光，故意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少女婀娜的身姿，转起圈时不经意露出的雪白藕腿，还有淡黄色的宫装，满是青春的气息。
“被封作答应了？”
禄雅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一疼，表面上却依然风轻云淡。
“是的。”
莫烟儿笑得更浓了。
那次之后，皇太后就算是看上了禄雅的胎儿，但莫烟儿怎么说都是一条后路。
再加上她在皇太后面前伪装的实在是太好了，三言两语，皇太后还是决定将其送进后宫。
不过，也仅仅是个最低贱的答应罢了。
“区区一个答应……也能让你这么开心？”
第218章 莫烟儿动手！
禄雅淡淡一笑，“不知道该说你容易满足好，还是太过天真，傻里傻气的好。”
莫烟儿自然是听出了禄雅声音中的嘲讽，心里一阵恼怒，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妹妹婢女出身，自然比不得姐姐这样的长公主身份。”莫烟儿满脸不追求名利的模样，娇羞的说道：“能够陪在皇上身边，就是对我最大恩赐了！什么贵妃，后位，这等名利还是姐姐你这样势利的女人去追求吧。”
一番轻描淡写，不但给自己建立了一个无欲无求对皇上极其情深的形象，还往禄雅头上扣了一顶势利的帽子。
莫烟儿的话术，天衣无缝。
禄雅微微眯起双眼，想起刚在避暑山庄见到这个丫鬟的时候，她的刁蛮无脑……恐怕都是装出来的！
“听说……你在老佛爷身边待了三年。”
禄雅淡淡的说道，“这三年来装疯卖傻，还挺辛苦的吧？”
莫烟儿的脸色立刻变得极其难看。
“姐姐，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妹妹我可听不懂呢！”
莫烟儿装模作样，但那一闪而过的惊骇，还是让禄雅捕捉得一清二楚。
“听不懂？”
禄雅轻声一笑，玉手撒着鱼食，看着湖中的锦鲤，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就说……当时皇上被贬边疆，皇太后无权无势，被顾无尘的生母打压的厉害，身边的人基本都走的走散的散，为何你一个小小婢女，还愿意一直跟在她身边呢……”
她抬起头头，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了莫烟儿，“你是想借皇太后之手，进入后宫！”
气氛顿时变得一片死寂。
莫烟儿的背后满身冷汗，心中甚至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惹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在她面前暴露原形！
是自己大意了！
原以为这个禄雅不过是一个失忆了的傻女人，仗着顾长天对她的宠爱，任性胡闹。
但现在看来……
完全不一样！
“被我猜中了？”
禄雅脸上的笑意更浓，继续说道，“潜伏了三年只为进宫……你的野心，真的就止步于一个答应吗？”
恐怕，不止如此！
虽然不知道莫烟儿想要干什么，但她能够在皇太后身边装疯卖傻三年，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这后宫中……
恐怕要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我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莫烟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露出了在皇太后身边的傻笑，“这些年老佛爷一直对我很好，所以自然是要留在老佛爷身边的。毕竟妹妹可没有姐姐这段深思熟虑，想事情想的这么多……姐姐，你不累吗？”
“是真的不知道吗？”
她越是装疯卖傻，禄雅就越是肯定这个女人绝对有鬼！
“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宫有空的时候，可得去找皇太后好好说说，说不定……她会知道！”
禄雅故意提高了几分音量，声音之中顿时写满了警告和威胁！
轰隆隆！
莫烟儿身子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皇太后知道！
若是皇太后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装疯卖傻，那么她就完了！
她还只是个答应，还没有来得及往上爬呢！此时此刻的莫烟儿根本无法自保！
“怕了？”
禄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莫烟儿对自己产生惧怕！
她不管莫烟儿想要做什么，也不管她多大的野心，这些都和自己无关！
但是，禄雅要确保的是莫烟儿不敢对自己动手！
孩子未出生之前，她只想好好护着自己的孩子！
“既然怕了……就不要再过来挑衅我！”
禄雅冷冷的说道，“若不然……本宫会叫你这一个答应，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
她堂堂贵妃，秦雪屡次对她下手都没能整死她，她想整死一个心怀不轨的答应，太多手段了！
甚至一声令下让桃花将过去抹杀掉莫烟儿，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扔下这句话，禄雅转身离开了。
在她看来，警示的作用已经起到了，至于这莫烟儿是否蠢的还要往刀口上撞，那就要看她自己了！
看着禄雅缓缓离去的背影，看着四周无人的御花园，看着禄雅行动缓慢的身影，还有她微微凸起的小腹，莫烟儿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杀意！
无论是她腹中的孩子，还是她这个人，都已经对莫烟儿构成了极大的说威胁！
若是禄雅死了，她就不会有被揭穿伪装的危险！
而她的孩子不在了，皇太后自然会尽全力栽培自己，让她怀上顾长天的孩子！
好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禄雅都该死！
她的手悄然的伸到了大腿处的暗袋，猛的摸出了一把匕首！
但看了一眼那西域特有的匕首，她又犹豫了一下，将匕首放回了原处。
若是真被发现了，顾长天恐怕从刀痕上，都能猜到匕首出自何处！
莫烟儿又将目光投向了平静的湖面。
虽然这湖泊开始解冻了，但某些地方依然有一些薄的冰层，若是不慎掉入，后果不堪设想！
禄雅走着走着，突然背后一阵阴凉袭来，正打算转身的时候，却感觉后背被什么人狠狠一推！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湖面倒去！
”啊！“
禄雅惊呼一声，瞬间掉入了刺骨的湖泊！
落水瞬间，她隐约看到了莫烟儿的脸，还有她脸上狰狞的笑容杀意……
咯噔！
禄雅呛了一大口水，感觉自己的肺都要冻坏了！
浑身都被冰冷的湖水包裹着，还有无尽的黑暗，让人窒息！
她下意识的想要挣扎，但是身子麻木的动都动不了！
禄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真的猜的那么准确，这莫烟儿，当真野心极大！
甚至大的敢在御花园里对自己动手！
顾长天，你在哪里？救救我……
她心里拼命的呐喊着，但是谁都听不见。
禄雅的身子越来越沉，她死死的盯着湖面，看着那越来越小的光点，心底全是绝望和恐惧！
自己……好像真的要死了。
孩子，她的孩子……
禄雅感觉窒息感越来越浓，终于是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第219章 九重天劫
一片茂盛的桃花林中，一道身影端坐在木桩上。
只见他双眼被红布蒙着，看不清真容。
但身上的衣袖却无风自动，像是在运功。
他身后背着一根桃花枝，而左手的手臂只剩下半截了。
练功中的桃花将身子猛然一颤，仅剩的右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心脏剧烈的抽痛起来！
“呼哈……”
桃花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甚至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窒息感，还有深深的绝望和黑暗！
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是禄雅出事了？
想到这个可能，猛的冲出了桃花林，直奔御花园的湖泊而去！
窒息感，禄雅说不定是落水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和思考，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本能告诉他，就在湖泊里！
皇宫虽然很大，但是在桃花将的全力追赶下，仅仅是用了一分钟便冲到湖泊边上！
“公主殿下，你在哪里！”
桃花将用尽全力嘶吼，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整个湖面平静无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咕噜……”
就在这时，一个微小的泡泡突然从湖底传来，悠悠的升到水面上，炸开了一个气泡。
桃花将的眼神猛然收缩，一个猛子扎进了湖泊中！
他拼命的往下潜，但越是下浅，湖底的可视度便越低，桃花将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一阵亮光钻入了桃花将的眼中。
定神一看……将是一颗宝石！
夏至国的镇国宝石！
那是禄雅身上的！
借着宝石散发出来的光辉，桃花将勉强能看清一道身影静静的躺在湖底，宝石漂浮在她的胸前，一闪一闪的发光，十分诡异……
终于找到你了，公主殿下！
桃花将顾不上这宝石的异样，一把将禄雅搂起，用尽全力往上游去，猛的破开了水面！
“公主殿下，你醒醒！”
桃花将拼命的嘶吼着，但是禄雅脸色苍白，体温如同死人一样冰冷，紧闭的双眼好像再也不会睁开……
“不，不！”
桃花将的眼中满是恐惧，他生来便开了天眼，注定活不过六岁。但是夏央却硬是施展了通天的手段瞒天过海，保住了他的性命。
代价，就是牺牲了他的七情六欲。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感受到恐惧！
他害怕禄雅真的就此死去！
“不要死，不要死！”
桃花将低吼着，狠狠的吻住了禄雅的双唇！
氧气从他嘴里不断的渡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断重复着……
他浑身都是水痕，脸上也是。
分不清是从湖泊里带上来的水，还是泪水。
原来，天眼也是会流泪的。
这个动作，桃花将重复一炷香的时间。
但禄雅的双眸，却一直没有睁开。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浑身一动不动，好像真的死了。
“不，不要！”
桃花将仰天嘶吼，那声音何等的撕心裂肺，竟活活震死了湖中数万条锦鲤！
猩红的血泪，从他脸上缓缓滑落。
若是有人能看见桃花将红布之下的双眸，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没有眼白。
全是漆黑的瞳孔，诡异至极！
瞳孔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而且这红点不断的在放大，像是要弥漫整个眼眶。
若是红点放大到极致，就是天眼全开的状态！
天眼一现，如同神仙再世！
能看清世界万物的运转规则，能随意改动任何气运！
这，便是天眼！
“公主殿下……我不会让你死的！”
桃花将轻声呢喃着，“我要让你活，好好的，无忧无虑的活着，哪怕为此……改变整个世界！”
“轰隆隆！”
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瞬间乌云密布！
一道道惊雷如同银龙一般在乌云中不断的盘旋穿梭，全部都聚集在了桃花将的头顶！
桃花将看着这些乌云和惊雷，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写满了不屑，心甘情愿。
他知道，这是天劫在形成。
而且，还是最高级别的九重天劫！
生来天眼这样的东西太过逆天了，只要一使用，必定会被苍天毁之！
“银龙绕雷，凝聚云鼎……”
顾长天猛然抬头，看着天上的惊雷，心中骇然万分！
“这是……九重天劫？”
顾长天眼神一凝，猛地朝那天劫所在之处赶去！
到底是什么人敢在皇宫之中惹来天劫？
只见天中惊雷凝聚的越来越多，那乌云层层相叠，竟叠到了足足八层！
眼看着，第九层就要凝聚了！
“咳咳……”
这时，禄雅突然轻微的咳嗽了一声。
桃花将身子一僵，猛的闭上了双眼，强行中断了开天眼！
“公主殿下！”
他猛的冲到了禄雅身边，发现她不断的往外吐水，连忙拍打着她的后背，禄雅大口大口的将水呕出，终于是恢复了呼吸和心跳。
“公主殿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桃花将眼中满是激动，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开天眼遭受天劫，为了救禄雅的准备了！
但没想到，禄雅并没有死！
可是……
就算禄雅恢复了心跳脉搏，她的双眼依然紧闭，并没有苏醒过来。
“怎么会这样……”
桃花将猛的捏紧双拳，心中满是不安烦躁！
天空之中的天劫，正缓缓散去，一层接一层。
桃花将抬眼，看着这些天劫，心有余悸。
他心里很清楚，若是天劫真的落下来了……他将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公主殿下，你知不知道……”桃花将将禄雅小心翼翼的横抱而起，轻声说道：“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我死了之后，还有谁能这般保护你……”
既然禄雅还有呼吸，那便不需要用到天眼了，说不定自身就能慢慢恢复。
这是桃花将最后一张底牌，一定要用到刀刃上。
“禄雅！”
此时，一声怒吼声袭来，桃花将猛然转身，看到了飞奔而来的顾长天！
他他冲到禄雅面前，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模样，极其苍白虚弱的脸色，心中勃然大怒！
“到底发生了什么？禄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一把将禄雅从桃花将怀中抢来，眼底满是疯狂！
第220章 可能不会醒来
禄雅不是和皇太后去湖边散步了吗？
为何不见皇太后的踪影？为何她会昏迷不醒！
“你还有脸问？”
桃花将冷笑一声，低吼道：“她差点死在了这片湖泊之中！为何你没有给她安排护卫死士？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就是这么个爱法？”
顾长天眼神冰冷，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他以为在这宫中，禄雅不会出任何问题！所以那些死士也仅次于在宫外守候！
却没想到……禄雅竟差点死在了御花园里！
“太医！传太医！”
顾长天抱着禄雅直奔御医坊，而桃花将紧跟其后。
虽然两人心里都很疑惑，禄雅到底是怎么掉进去的，是自己掉进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将禄雅唤醒！
“皇上，雅贵妃虽然已经恢复了呼吸和脉搏，但或许是因为溺水的时间过长，又或者是头部受挫……
所以什么时候能苏醒，臣等无法保证。”
太医摇摇头，叹了口气，“臣这辈子接诊过许多溺水之人无法苏醒的案例，大多都一辈子瘫痪在床，不会再清醒过来了……不过，只要有人照顾，喂一点米汤米粥，性命还是能维持下去的。”
“你说什么？”
顾长天身子猛然一僵，“你是说她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无法再苏醒了？”
不，他不接受这个说法！
这可是他的禄雅啊，经历了千辛万苦两人才重新在一起，怎么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呢？
她只是睡着了而已，一定是！
顾长天的眼中，再次闪过些许癫狂。
“皇上，这并不确定。的确是有人能够苏醒过来，但大部分……都只能这样。”太医心惊胆战，却又不敢说谎。
“不，你在撒谎！你可知道欺君是何罪！”
顾长天怒吼着，猛的抽出了腰间的悍刀！
眼中疯狂的味道，越来越浓！
一直伺候在顾长天身边的侍卫们都知道，顾长天又要犯癔症了！
这些天来，顾长天的癔症犯得越来越频繁，而且每次苏醒过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如此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永远都无法恢复心智了！
“皇上，冷静！”
侍卫立刻冲到了顾长天面前，“皇上，太医不是说了嘛？还是有恢复的可能的！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是能清醒过来的！”
听见了侍卫的劝导，顾长天终于冷静了一些，但眼白依然有些猩红。
“无论是开药还是针灸，朕命令你们用尽所有办法，将她唤醒！”
顾长天低吼，下了死命令！
“若不然，你们脑袋不保！”
太医们领命去配药了，但是桃花将却一直站在禄雅身边。
“滚！”
顾长天皱眉，陪着禄雅的人有自己就已经够了！
“如果不是我，她已经死了。”
桃花将冷冷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
“如果不是因为你救了她，你连活着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顾长天的声音中怒意渐浓，大家都是男人，桃花将对禄雅的心思，他如何察觉不了？
更何况，他是夏至国的人！
这样一个人能够留在皇宫，已经是顾长天最大的恩赐了！
“我有没有资格，你来试试？”
桃花将的手指，微微摸住了背后的桃花枝。
身上，杀意滚滚。
如果不是因为顾长天没有照顾好禄雅，她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被朕砍断一只手臂的人，也有资格挑战朕？”
顾长天的脸上满是不屑。
在他看来，桃花将已经断了一只左臂，功力必定受到了影响。
“你可别忘了，这只手是因为救禄雅而断的！”
桃花将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想杀了禄雅的人，是你！现在没保护好她的人，还是你！你还有何资格让她留下来？若是没有这个能力保护她，就休怪我把她带走了！”
自从禄雅留在顾长天，便从没有安稳过！
屡次在鬼门关面前徘徊！
顾长天迟早会将禄雅害死！
“你若想打，朕让你一只手又如何！”
顾长天心中闪过一丝亏欠，但又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他们脚下的地板甚至都出现了丝丝裂痕！
就在他们即将要动手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了禀报声。
“老佛爷驾到！”
听见这句，顾长天和桃花将冷冷对视一眼，都是收起了身上的杀意。
但桃花将依然没有离开。
“雅儿！雅儿啊！”
皇太后满脸悲切的冲了进来，看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禄雅，竟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母后！”
顾长天连忙去扶，皇太后却哭喊道：“雅儿呀！怎么哀家就离开了一会儿，就出了这档子事了？她怎还不醒来呀！”
皇太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刚回到宫中，居然就听见了禄雅落水的消息！
孕妇本就体寒，更何况这水还没有完全化冻，冰冷刺骨因此影响腹中的胎儿……
“母后……”
顾长天见皇太后如此悲切，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没法安慰皇太后。
“长天，你说呀！你回答哀家呀！为何她还不醒来！”
皇太后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
禄雅死了？
不，如果她真的死了，自己的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母后，太医说过，她可能会醒来的……”
顾长天艰难的从口中挤出这几句话，但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什么叫可能会醒来？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太后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那胎儿已经四月了呀！
再有半年，自己就能得救了！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乱子？
“太医说了，溺水时间过长，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能醒过来的人只是少数！”
桃花将冷冷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目光愤怒的盯着顾长天，“禄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没有派人照顾好她！”
此时此刻，皇太后也顾不上桃花将是谁了，也不在意他无理的打断自己的对话，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不过，她醒不过来，并不代表她会死。
“那她腹中的孩子……”
第221章 能顺利吗？
皇太后咬牙问道，“还能顺利生下来吗？”
禄雅醒不过来不重要，孩子能生下来吗！
“太医说了，只要有人照顾，喂米汤等流食，能够延续她的生命……”
顾长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禄雅紧闭的双眼，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几乎要麻木了！
难道……禄雅真的要这样在床上躺一辈子吗！
“既然她的生命能延续，那是不是就代表孩子不受影响？”
皇太后连忙询问，心里却长长的松了口气。
甚至是……竟有一丝欢喜浮上了心头！
若禄雅真的一辈子昏迷不醒，那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都用不着自己动手，她就无法做妖了！
而孩子还能生下来，替自己治病！
“或许吧。”
顾长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光顾着禄雅了，压根就没想到孩子的事情。
但如此一说，好像这孩子的确是能够安然无恙的出生。
皇太后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做悲伤的抹抹泪，”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心底，却掀起了冷笑。
不幸？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长天，禄雅到底是怎么落水的，你要彻查清楚！”
皇太后装模作样的叮嘱了两句，便步伐轻快的离开了。
与一开始的悲痛沉重便若两人。
“查清楚？”
桃花将冷冷一笑，“你这母后，当真在意是谁害了禄雅吗？”
得知孩子可以平安出生之后，她甚至看都不再看禄雅一眼就走了，可想而知她到底在意什么！
“不想死的话，就滚！”
顾长天眼神冰冷。
“顾长天，我给你三日时间，将陷害禄雅的人找出来。”
桃花将淡淡的说道，“若是三日内，你找不出来，除非你日日夜夜守着她，不然……我必然带禄雅出宫！”
“看来……你是真的想死？”
桃花将已经消磨光了顾长天所有的耐心，他猛地抽刀，狠狠朝桃花将砍去！
但这一次桃花将却选择避而不战，轻而易举的躲开了这一刀，从窗台跃下！
“该死！”
顾长天猛然冲到床边，发现桃花将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地步，想要打败对方或许很难，但如果只是想要走……轻而易举！
“记住我说的话，你只有三日来证明自己是否能够保护好禄雅！若是不能，我来护她！”
桃花将的声音响彻御医坊！
顾长天的拳头，骤然紧握！
“查！都给朕去查！雅贵妃到底是如何落水的？今日内到底有谁去到过御花园？”
顾长天怒吼道，“都带过来见朕！”
先是谣言泄露，再到现在禄雅离奇落水，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谁要对禄雅动手？
皇太后？
可是从她最近的表现来看，得知怀孕之后，她就表现的极其友好了。
那难不成是秦雪？
可……秦雪还不知道禄雅怀孕了吧？
一时间，顾长天毫无头绪，心烦意燥。
月轩宫。
莫烟儿将禄雅推入湖泊之后，一路狂奔，绕了个人烟罕纪的小路回到了自己的宫中。
“呼哈……”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杀人并不可怕，她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了。
但可怕的是，在这皇宫之中杀人！
这可是真正的天子脚下，而且她一个人独在异乡，若是真被发现了，难逃一死！
“冷静，要冷静！”
莫烟儿深吸一口气，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动手之前她已经四处确认过了，那时候的御花园是没有人的！
唯一能够知道是自己动手的，应该只有禄雅！
但，禄雅本就身子虚弱，而且还不会武。
但是大冷天里被推下了湖，生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下禄雅死了，皇太后必定会为了龙种有求于自己！
莫烟儿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心里的慌乱逐渐消失不见。
这一次，她一定会在这后宫翻身！
“砰！”
宫门突然被什么人一脚踹开，几个侍卫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你们要做什么？未经禀报，怎能随意闯进本宫宫中？”
莫烟儿心里一沉，却强装镇定。
“还本宫呢？”
几个侍卫讥笑，“一个小小的答应，可就别在这端架子了！”
明面上，答应的确是后宫里的主子。
但是答应只住在这最角落的宫殿里，甚至连丫鬟都只配了一个，牌子是最小的，最不显眼的。
很多答应这辈子只见过皇上一面，那就是唯一一次发生关系的事情，被封答应之后，皇上可能都彻底忘记了这个人。
所以，侍卫对她自然也没有好脸色看。
莫烟儿心里满是不悦，但却沉住了气。
现在，不过是她进宫的第一步。
计划还没有完全开启，自然不能乱了阵脚。
“你们来此处，到底有何事？”
莫烟儿收起了方才的冰冷，柔柔一笑，企图从他们嘴里套出些什么。
侍卫们却不吃这一套，淡淡的说道，“跟我们去见一趟皇上，你自然就知道了。”
见皇上？
莫烟儿心里咯噔一声，她可不觉得顾长天会主动找自己会面！
难不成，禄雅没死？
查到自己身上来了？
莫烟儿的心跳立刻又加速起来！
不，不可能的！
那时候御花园根本就没有人，不可能有人救禄雅的！
那这些侍卫们找自己去见皇上，所谓何意？
“是有什么事吗？”
她强装镇定，依然用那柔柔弱弱的嗓音询问。
“行了，别废话了！”侍卫们冷冷的说道，“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们把你扛过去？”
能在顾长天身边呆着的贴身侍卫，显然都是硬软不吃的主！
莫烟儿心里暗骂一声该死，但还是跟着他们朝养心殿走去了。
答应是没有仪车的，这一趟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来到了养心殿宫门口。
“自己进去吧。”
侍卫们守在门外，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这阵势，却让莫烟儿心里更是不安的起来。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她咬牙，硬着头皮走进了养心殿。
看到了那个身穿龙袍的身影。
此时此刻的顾长天，脸色阴沉的可怕！
第222章 谁的匕首
“臣妾参见皇上……”
莫烟儿立刻欠身鞠躬，心里有些忐忑。
“臣妾？”
顾长天冷哼一声，“谁允许你自称臣妾的？”
将之封为答应，不过是想让皇太后不再提此事罢了，顾长天这对这莫烟儿，根本就没有一点想法！
甚至想起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只有无尽的反感！
他确信肯定是皇太后的手段，但毕竟是自己的母后，而且也只是想要尽快抱孙儿，顾长天没法去指责皇太后，所以只能将所有的怒意都发泄在了莫烟儿身上。
莫烟儿心头一颤，故意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可是皇上，成为这深宫中的女人，不都是自称臣妾的吗？”
但她但心里，却已经怒火滔天！
禄雅那贱人能自称我，而到了她这里，却连自称臣妾都不行了？
这区别待遇也太大了！
“朕何时承认过你是朕的女人？”
顾长天的声音更是冰冷，“朕不知道你给你给皇太后灌了什么迷魂汤药，但是在朕这里，你依然是一个区区婢女！”
“婢女，就要自称奴婢！”
莫烟儿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但她却咬牙忍住了。
“是……奴婢参见皇上。”
她微微垂下了头，顾长天看不清她的脸色。
但若能看见，就会发现莫烟儿的脸色狰狞的可怕！
“你可知这朕让你来，是为了何事？”
顾长天的手指规律的敲打着桌面，那哒哒哒的声音，不断的刺激着莫烟儿的神经，让她越来越紧张了起来。
但是能能在皇太后身边潜伏三年，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奴婢不知。”
莫烟儿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惹人心怜。
“砰！”
顾长天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了一声巨响！
“不知？”
顾长天冷笑道，“当真不知……还是不敢说！”
声音中，甚至闪过一丝杀意！
莫烟儿被顾长天的拍桌怒吼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觉得顾长天是发现了什么！
但，她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断的回想着自己推禄雅下水之前的环境勘测。
四周，的确是无人的！
“奴婢不知皇上在说什么！”
莫烟儿强装镇定，故意露出了满脸的恐慌和茫然。
“你确定你没有什么要说的是吗？”
顾长天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莫烟儿！
“朕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主动坦白从宽，看在皇太后的份上，朕给你留个全尸！”
顾长天的声音如同死神索命，莫烟儿清晰的看见，他的手握住了悍刀刀柄！
咯噔！
莫烟儿心里狠狠一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被顾长天发现了！
不……
他到底是如何发现的？
难不成禄雅没有死，把自己供出来了？
这个想法，简直荒唐至极！
无人施救，且湖水冰冷，她怎可能不死！
“奴婢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皇上请您指点！”
莫烟儿坚定了自己的态度，一口咬死什么都不知道！
顾长天的耐心已经被莫烟儿消耗干净了，将一物狠狠的丢在了莫烟儿面前！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是在找什么破绽一样！”
当莫烟儿看清自己面前的东西，瞳孔猛然收缩！
这事……自己的那一把匕首！
为什么会在顾长天手里？难不成自己把禄雅推下水的时候，掉在了湖泊边上？
想到这个可能性，莫烟儿瞬间面色苍白，如同死人！
顾长天将她所有的面部表情都收在眼里，杀意顿时从心中腾起！
“朕就知道这个匕首是你的！”
他猛的拾起了那匕首，将其狠狠的插入了莫烟儿的肩头！
“啊！”
莫烟儿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钻心的痛楚让她的身子本能般的就想要去推顾长天的手，却硬生生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武力！
不行，她不能暴露！
她注意到顾长天眼中的那股不确定，坚信此时此刻的顾长天不过是想套自己的话而已！
莫烟儿推过来的那只手，软弱的耷拉在顾长天的手边，让顾长天微微皱起了眉头。
为何手劲如此无力？
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
尽管这眉头只是皱了一瞬，还是被莫烟儿清楚的看到了！
她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饶命啊！”
莫烟儿揭底斯里的尖叫起来，那样子就好像是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女人被伤害后的疯狂，没有半分冷静沉着可言。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主动承认！”
顾长天一字一句的吼道，“若不然……正让人将你凌迟三千刀，一刀一刀的将你的肉割下来然后再让你死去！”
凌迟，可是最恐怖的酷刑了！
哪怕是莫烟儿，听见这两个字之后身子都狠狠一颤！
但也正因如此，她更不能承认了！
“皇上，若你当真如此厌恶奴婢，你不如杀了奴婢吧！你不要再折磨奴婢了！”
莫烟儿痛得满地打滚，突然仰起自己的脖子，狠狠的朝顾长天手中的匕首刺去！
“滚！”
顾长天猛然推开了她，收起了手中的匕首。
莫烟儿没有丝毫的挣扎和抵抗，任由这股手劲将自己推得重重撞在墙边，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紧紧闭起，故意放慢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屏吸不过家常便饭
“皇上，好像晕过去了！”
侍卫们检查了莫烟儿的鼻息之后，如实朝顾长天禀报。
“……将她抬下去。”
顾长天皱起了眉，心中一阵烦躁。
从刚刚莫烟儿的举动来看，她好像是真的不知情。
而且仅仅是一刀，就已经让她痛得死去活来甚至想要寻死！
这样的身体素质，不可能是间谍。
可是顾长天又想起自己和莫烟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瞳孔之中忽闪的幽绿，是如此清晰的记在自己的心里。
那可是只有西域之人才会有的瞳孔颜色！
这把在御花园湖泊边上拾到的匕首，也是出自西域之手！
这深宫之中……难不成藏着一个西域的探子！
第223章 明云的蛊惑！
想到这里，顾长天觉得这件事越来越严重了！
本以为只是后宫争斗，却没想到牵扯到两国交战！
“该死！”
顾长天狠狠一拍桌子，低吼道，“都给朕去查！查清楚这匕首出自西域哪个地方，到底还有谁去过御花园！”
“是！”
侍卫们领命离开，明云看着顾长天满脸疲惫的坐在龙椅上，端了一杯茶水过去。
“皇上，先喝点茶养养神，润润嗓子。”
顾长天接过茶水，却嗅到了阵阵清香。
这阵香气，让顾长天猛的想到禄雅！
“你……”
他放下茶杯，对明云说道，“你身上的香味，是从何而来？”
明云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这香味当然是禄雅秘制的香囊包了。
禄雅极其热爱桃花，在桃花上的积雪融化的时候将桃花摘下，先是用蜜糖腌制晾晒，最后再洗去糖分，只留下蜜糖的甜气，最后放到太阳底下风干，让这甜气和桃花原本的香气彻底融合在一起，这就是禄雅最爱的香味。
身为禄雅的贴身婢女，明云自然也知道这香气到底如何制作。
本不想这么快将这张底牌暴露出来，但明云没料到丞相夫人会直接将禄雅的身份报出来。
既然有了正主在身边，再不用点特殊手段，恐怕顾长天会彻底忘记她这个小婢女了！
“这香气是奴婢亲手调制的香囊，能起安神作用。皇上若是喜欢，奴婢帮您把这香囊换下来的。”
明云说着，伸手就想要去摘顾长天腰间的香囊。
这香囊，自然是禄雅亲手为顾长天缝制的那个。
“等等！”
顾长天下意识摁住了明云的手，那柔软冰凉的小手让他心底起了一些异样的感觉，竟一直就这样握着没有松开……
“皇上……”
明云娇羞的唤着，却反手握住顾长天的手。
眼神之中，诱惑的味道渐浓。
明云缓缓依偎在顾长天的怀中，拨弄着顾长天的发丝，呵气如兰。
热气拂到顾长天的耳边，痒痒的。
顾长天的呼吸顿时沉重得几分，竟一把搂住了明云的纤腰！
“啊！”
明云轻声惊呼，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她终于能够爬上顾长天都床了！
这养心殿的禅香，她可都是混着合欢草点燃的！
合欢草没有制成药散的时候，药力极淡。
但也正因如此，混在禅香里点燃，能起到作用的同时，并不会被人发现。
她不需要极强的药性蛊惑顾长天的心智，她要顾长天对自己动情的同时还能清晰的记住她是谁！
“雅儿……”
顾长天看着怀中人，那明明与禄雅没有半分相似的脸，可一颦一笑之间的神态，还有身上那特殊的味道味道，都让顾长天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他知道，禄雅已经回来了，已经在自己身边。
可是……她失忆了！
失忆之后，她很多事物不再像从前。
甚至可以说是……不再像禄雅了！
顾长天心目中的那个禄雅！
但眼前的明云，却极像！
就在顾长天即将要将明云抱上龙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禀报声！
“启禀皇上，除了那疑似的婢女，今日无人再去御花园！”
侍卫的声音传来，让顾长天猛然清醒了，看清了明云的脸。
这才意识到，自己怀中的人根本就不是禄雅！
心中暗骂一声该死，恨不得将那侍卫千刀万剐！
顾长天松开了明云，整理着自己的衣衫，淡淡的对那侍卫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侍卫离开，他却没有让明云也离开。
明明心里还有着些许侥幸，心想着顾长天会不会想和自己继续刚刚的事情……
但顾长天已经是彻底冷静下来了。
“将那把匕首拿过来。”
他淡淡的对明云发出命令。
明云狠狠一咬牙，心中千万个不甘，却无可奈何。
她将掉到了角落里的匕首拾回，递给了顾长天。
顾长天把玩着匕首，心中再次确定，这的确是出自西域的武器！
“是杀手，死士，还是潜伏在宫中的探子？”
顾长天轻声呢喃着，心间烦躁无比。
他想起了那次与禄雅遇刺，又想起了禄雅跌落悬崖之前也曾遇刺。
这两拨人的身份至今没有查明。
难不成这伙人依然贼心未死，想要继续对禄雅下杀手？
可若是杀手，为何不直接把禄雅杀死？为何要将她推入湖水之中？
比起处心积虑安排的谋杀，这一切更像是慌乱之中临时起的决定！
“皇上……”
明云突然开了口，脸色有些犹豫，“奴婢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说……”
“哦？”
顾长天淡淡的问道，“什么想法？”
“今日邀请雅贵妃去御花园的人…不正是皇太后吗？”
明云话音落下，顾长天皱起了眉，声音有些冰冷，“你想要说什么？”
“皇上息怒！”
明云立刻跪下，满脸委屈的说道，“奴婢只是觉得皇太后着实不喜欢雅贵妃，但为何态度突然转变，还主动约雅贵妃去御花园？这次去了之后，便立刻出事了……”
听着明云的诉说，顾长天的眉头越皱越紧。
明明见他没有反驳自己，壮着胆子说道，“皇上有所不知，我们刚抵达避暑山庄的时候，皇上您处于昏迷之中。皇太后硬是为难雅贵妃，让她瘸着腿走进的避暑山庄，不让她做马车……”
“还有这事？”
顾长天光是想到那个场景，便觉得心里一疼。
这女人，为何连这种事都没有告诉自己！
“是的，从一见面开始皇太后就不喜欢雅贵妃，说她的长相不好，这种长相的女人都是祸水！”
明云连忙说道，“如果按照这么说的话，皇太后得知雅贵妃就是禄雅，那么心里的愤恨和厌恶应该是更浓才对！为何态度会突然转变了？”
“因为她怀着朕的胎儿。”
顾长天淡淡的说道，“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可是……”
明云一字一句的说道，“雅贵妃脸上的易容，至今都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也无法证明它是易容！而雅贵妃的失忆，比起真相，更像是一个极其完美的借口……”
“皇上，雅贵妃肚子里的，真的是龙种吗？”
第224章 除掉皇太后
明云的话音落下，顾长天脸色骤变！
禄雅脸上的易容，一直都是他心中最介意的地方。
丞相夫人说过，是顾无尘将禄雅送去夏至国的时候，给她易容了。
易容手法是一种早就失传的远古手法，除非施法者亲自破解，不然这易容，外人是找不到破绽的。
甚至……有可能长在脸皮上，一辈子都是这个模样了！
“真实面容，不知道。又或者说从来都没有什么易容……”
明云继续说道，“失忆这个说法，也是如此的巧合……”
“说不定，皇太后心里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雅贵妃呢？”
“又或许，皇太后已经断定了她是假冒的，但又知道皇上您是肯定不信的，所以才会用出这种手段，先斩后奏！”
顾长天的双拳猛然紧握，到最后又松开了。
不得不说，明云的这番推理也有道理。
难道说，真的是皇太后下的手？
“你退下吧！”
顾长天冷冷下令，此时此刻甜只想一个人好好安静一下。
明云离开了养心殿，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刚刚对顾长天说的一切，显然都是她瞎掰的。
谋害禄雅的幕后真凶是谁她不知道，也不在意。
但是她知道的是，这一次禄雅死不了！
而且……有皇太后在，她也定不会让禄雅去死！
皇太后知道禄雅生怀龙种之后，便立刻改变了态度。
若是有皇太后这么一座大山靠着，禄雅想死都很难！
所以……明云并不介意让皇太后也搅入这趟浑水之中！
若是能踢出局，那更是最好的结果！
“接下来，就是等着顾长天和皇太后翻脸了……若是皇太后能够离开，那么杀死禄雅就更加简单了……”
明云一步一步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满脸的淡然端庄。
但嘴里呢喃着的，却让人极其惊悚……
翌日。
禄雅还是处于昏睡当中，没有醒来。
顾长天深吸了一口气，亲自前往落日宫……
“皇上驾到！”
常公公声音尖细的禀报着，一行人走进了皇太后所在的宫殿。
“长天？”
皇太后一愣，显然没想到顾长天会突然过来。
“母后。”
顾长天淡淡的应了一声，声音不咸不淡。
“你怎么来了？”
皇太后满脸的惊喜，连忙拉着顾长天坐下。
但顾长天却没有坐，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双眼紧紧的凝视着皇太后。
他这般严肃的样子，让皇太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是雅儿出了什么事吗？”
她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是情况恶化了吗？”
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顾长天将皇太后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烦躁不安。
是该相信这是皇太后的真情流露，还是说……她真的演的太好了？
破天荒的，顾长天觉得自己这个母亲，非常陌生！
“你真的在担心禄雅的情况吗？”
顾长天都声音有些冰冷，让皇太后心里一沉。
“长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太后有些不悦，“哀家若是不担心她，何必如此上心？”
“朕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是最讨厌的禄雅的。”
顾长天淡淡的问道，“到底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皇太后心头一跳，却面不改色说道，“哀家讨厌禄雅的原因，你一直是知道的！而且她也的确背叛过你。但是哀家没想到的是，哪怕她对你做这样的事情，你还是选择原谅她，甚至深爱她！”
“更何况现在她怀上了顾家的种，哀家自然会对她改观！”
这番解释，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但顾长天的脑海里，却一直想着明云所说的那番话。
“长天，你该不会认为是哀家陷害的禄雅吧？”
皇太后眼眶通红，难过又愤怒的说道，“你还记得在避暑山庄你和莫烟儿的事情吗？事已至此，哀家也不想瞒着你了。是，那件事的确是哀家指示的，而且药粉也都是哀家给她的！为的是什么？当然是想要尽早抱上孙儿！”
“既然现在哀家知道禄雅已经怀孕，哀家还会害她不成么？”
皇太后的声音带着些哭腔，让顾长天有些不忍。
的确，母后为了孙儿都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了，就算她不喜欢禄雅，也不会去害她。
毕竟，禄雅腹中还有龙种！
“长天，你这样质疑哀家，让哀家很失望！”
皇太后咬牙，眼眶通红的说道，“你滚！不要再来见哀家了！”
说罢，对丫鬟吼道，“送客！让这不孝子滚出去！”
“母后……”
顾长天皱眉，“朕只是觉得那日只有你与禄雅在御花园，所以过来询问一下罢了，你无需多想。”
“如果你心里不怀疑哀家，为何要过来询问？说白了，你还是觉得哀家恨禄雅，还是不相信哀家！我可是你生母啊！当初若不是哀家费尽心思小心翼翼的在宫中活了下来，如何能够保护你？如何能让你长大成人！”
皇太后越说越激动，突然神色一僵，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母后！”
顾长天连忙将其扶在椅子上坐好，命人传了太医。
皇太后大口大口喘着气，声音中依然写满了失望，“哀家这心疾，就是因为当年太过担忧操劳而留下来的病根，没想到如今你却这样怀疑哀家！滚，滚出去！”
皇太后将顾长天推开，情绪已经无比激动。
见状，顾长天轻叹一声，还是离开了。
既然不是皇太后，那么……
到底还能是谁？
“那婢女，招了吗？”
顾长天扭头问向身边的侍卫。
“……还没，还在地牢里求饶。”
顾长天微微皱眉，前往了地牢。
“啊！不要啊！求求你们放过我，我要见皇上！”
地牢里响彻着莫烟儿的惨叫，夹杂着皮鞭抽打的声音，让人心惊胆颤。
莫烟儿浑身是伤，但一双眼中，却没有多大的惊恐吓疼痛。
身为探子的第一步训练，就是在地牢里折磨上整整一年！
这一年若是敢泄漏半个字，只有死！
为的就是防止他们会因为折磨泄漏消息。
第225章 奴婢认罪
这一年的折磨里，他们会用各种手段诱惑你说出情报，所以能撑下这个训练的人并不多。
莫烟儿是其中一个。
所以……
在这地牢里关押的这些天，对莫烟儿来说并不算什么。
相反，她知道顾长天越是这么做，就越是代表他心里的不确定，并不肯定自己是凶手！
只要自己咬死什么都不知道，那么顾长天肯定没有办法给自己定罪！
“皇上驾到……”
常公公尖细的声音传入了莫烟儿的耳中，让她眼中立刻爆发出一阵精光。
终于来了！
“可认罪了？”
顾长天居高临下的走入地牢，看着奄奄一息的莫烟儿，浑身多是伤和血。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禄雅。
他也曾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禄雅，禄雅也曾如此遍体鳞伤。
为什么后宫中的每一个女人，都要进地牢？
莫名的，顾长天心有些烦躁。
“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什么罪名……”
莫烟儿哭天喊地的扑到顾长天腿边，紧紧的扯着他的裤脚，“皇上，你把罪名告诉奴婢可好？只要您说，奴婢什么都认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奴婢了……”
“什么都认？”
顾长天低吼道，“哪怕是谋害雅贵妃这样的罪名，你也要认？”
莫烟儿心中狠狠一沉，果然是和禄雅有关！
但，禄雅现在到底是死是活，都是未知数！
“谋害雅贵妃？”
莫烟儿的神情好像十分吃惊，“雅贵妃怎么了？难道这后宫中进了刺客吗？”
那震惊和担心的模样十分传神。
毕竟，她可是在皇太后身边装疯卖傻三年！
“朕问你，认不认罪！”
顾长天握紧双拳，眼中阴晴不定。
“认，奴婢认罪！”
莫烟儿不断的磕头，“只要皇上别再让狱司们折磨奴婢，奴婢什么都认罪，只求皇上给一个痛快！”
有时候，咬死不认罪并不是证明清白最好的方法。
她是一个女人。
更是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婢女。
这般折磨之下，肯定什么都认了。
这样反而会让顾长天更是相信她无罪！
“当真认罪？”
顾长天的咬牙，“你可知道，谋害贵妃乃是死罪！”
“奴婢知道……”
莫烟儿突然嚎啕大哭，“可是奴婢就是宁愿去死，也不愿意继续呆在这地牢里了……”
说罢，她死死的抱着顾长天的大腿，“皇上，处死奴婢吧，求求你……”
“滚！”
顾长天一脚猛的踢开了莫烟儿，心里却更为烦躁了。
如果真的不是莫烟儿，也不是皇太后，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这个匕首，又是谁留下来的？
“皇上，是奴婢杀了雅贵妃！是奴婢干的！奴婢用那匕首将雅贵妃刺死了！皇上求求您赶紧了解了奴婢的姓名……”
莫烟儿突然疯了一样的大吼大叫，一口一个自己杀了雅贵妃，但却故意不提溺水的事情，驴头不对马嘴，让顾长天心里更是确信了她什么都不知情。
“……将她送回宫吧。”
顾长天长叹一口气，满脸烦躁的甩袖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给她安排个太医，好好疗伤。”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谢皇上隆恩，呜呜……”
莫烟儿失声痛哭了起来，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冷笑……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洗脱了嫌疑！
可是……她的那把匕首，一定要拿回来！那可是自己唯一的武器，而且陪在自己身边多年了！
在这宫中没有武器防身，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确认禄雅到底有没有死！
如果没死，就必须要整死禄雅！
因为，她肯定知道是自己推她落水的！
若是她将这件事告诉了顾长天……自己的小命不保！
“若是你当真命大逃过一劫，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逃过这第二劫！”
今日，已经是禄雅昏迷的第三日了。
夜色笼罩着整个皇宫，宁静，却又蛰伏着躁动。
顾长天静静地看着床上的禄雅，身子却不自然的紧绷了起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记得很清楚，桃花将说过，三日后如果自己还未找到真凶，他将会带走禄雅！
没有人能从他身边把禄雅抢走，谁都不行！
时间飞逝，顾长天已经在禄雅身边守到了半夜。
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皇上，歇息一会吧……”
明云端来一碗补汤，“您眼睛都熬红了。明天可是还要上早朝的，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了！”
顾长天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他看着明云，心里总是有一种习惯的感觉。
自从将明云留在自己身边之后，便一直都是她在伺候了。
若是其他人端来的热茶热汤，顾长天恐怕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只要是明云端来的，他却没那么反感，甚至会接受。
“那些侍卫队可有消息传来？”
他对明云开口询问，语气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都没有消息。”
明云摇头，“皇上，或许那所谓的桃花将，不过是说说而已！他若真要带走雅贵妃，早就该现身了！”
顾长天却苦笑。
若是其他人告诉自己，他要在宫中抢人，抢走自己的女人。
顾长天只会不屑一笑，觉得他在痴人说梦。
但是这番话是由桃花将嘴里说出来的，他不得不提防！
因为桃花将有句话说对了，除了自己守在禄雅身边，其余人……根本就无法拦下他带走禄雅！
可是，顾长天是一国之君，有无数的事务要处理。
更何况敌在暗他在明，顾长天此时的状态无比被动！
说实在的，冬夜寒冷，顾长天也着实有些疲惫了。
“陪朕聊会天吧。”
他淡淡的开了口气，显然今夜是不打算入睡了。
聊会天？明云求之不得！
她悄然在顾长天身边坐下，那姿态，与从前的禄雅一模一样。
“皇上最近烦恼事情很多吧？”
明云的一双小手悄然抚上了顾长天的肩头，轻柔的按摩着。
顾长天缓缓闭上双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很多。”
他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无力。
第226章 不合适
“皇上为何叹气？”
明云知道，此时此刻是顾长天最疲惫最累的时候。
都说女人最脆弱的时候可以趁虚而入，但殊不知男人也一样。
女人们脆弱的时候需要一个坚实的胸膛。
男人脆弱的时候，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
而明云，显然就是想做这个港湾。
并且，她自信只要禄雅一天没有恢复记忆，就不会有人比自己做的更好！
“朕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和她在一起，会那么难。”
顾长天轻声呢喃着，声音之中满是疲惫。
禄雅的背叛，自己被贬，这些他都强忍不提了。
毕竟他也亲手报复了她的所作所为。
他甚至觉得，禄雅的失忆是上天给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是……他们好像只是好了这么短暂的一会，然后又跳出来了各式各样的磨难。
这些天来，皇城内的谣言不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还越来越强烈。
甚至给他起了个外号，出墙皇帝。
这外号无疑是带有极强的羞辱性。
若是百姓们敢公然羞辱皇上了，自己的威严受损，敬畏之心越来越弱，甚至会有人开始蔑视朝廷规矩，这整个苍国，还如何能安好？
一个女人的丑闻，竟真的能影响整个天下！
“皇上是想听真心话，还是安慰的谎言？”
明云一下一下的按摩着他的肩膀，让顾长天得到了些许放松。
顾长天竟轻笑了起来，
“你可知道，欺君是重罪？”
这番话是严肃的，但是顾长天的语气却是半开玩笑，还带着些许宠溺。
明云清晰的察觉到了这些变化，心中暗喜。
“奴婢自是不敢欺君。”
明云柔柔一笑，“若是场面话，奴婢会说，上天给皇上和雅贵妃安排这些磨难，是因为真爱从不容易。但若是真心话……奴婢觉得，皇上和雅贵妃可能不太合适吧。”
一句轻飘飘的不太合适，引起了顾长天的注意。
“何出此言？”
“当初奴婢还只是一个后勤，连接触雅贵妃的资格都没有，但也听说了皇上和雅贵妃的爱情故事。但却没想到在皇上被贬边疆之后，雅贵妃扭头便嫁给了顾无尘……”
明云的这番话，无疑是重新撕裂了顾长天心底的伤疤。
最痛的那一条伤疤。
“以前的事，既然雅贵妃已经失忆，那么不谈便罢。”
明云继续说道，“但是雅贵妃入宫也差不多三月了。这些日子，皇上对她的恩宠和特殊，奴婢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雅贵妃……却好像认为这种宠爱是理所当然，甚至有些……不屑一顾。”
顾长天的拳头一点一点的捏紧了起来。
这种感觉，何止是明云觉得？
感触最深的人，自然是顾长天！
明云见自己说的差不多了，连忙笑道：“不过皇上，这些都是奴婢的胡言乱语罢了，皇上没必要放在心上……”
“那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顾长天却打断她的话。
“奴婢觉得？”
明云连忙摇头，“皇上，这是您和雅贵妃的私事，奴婢怎有资格插手……”
“回答朕。”
顾长天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奴婢认为……如果雅贵妃继续是这种态度对待皇上的话，皇上或许可以将目光暂时放在其他人的身上……”
明云微微拂身，在顾长天耳边轻声说道，“您是万人之上的皇上，是真龙天子，不应该只有一个女的……”
声音之中，满是蛊惑的味道。
顾长天的眼眸染上几分炽热，却很快冷静下来。
“朕知道了。”
他淡淡推开了明云的手，目光重新定格在禄雅身上。
明云眼中闪过一抹幽怨，却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
总有一天，顾长天会对自己彻底动情！
“朕今日去了落日宫，去见了太后。”
顾长天挪开了话题，“在避暑山庄的那一夜，你应该也有察觉。太后为了子嗣，甚至对朕做了一些很不敬的事情。所以……朕不认为她会毒害禄雅。”
“那一夜，奴婢的确心生怀疑。”
明云说道，“皇上向来不近女色，除了雅贵妃，从未在哪个女人的宫殿里留过宿……而那莫烟儿是皇太后的婢女，所以奴婢猜测到了一些。”
“但是……”
明云突然话锋一转，“还有一件事，皇上可能不知道……”
“何事？”
顾长天挑眉，提起了些兴致。
“皇上可还记得，从避暑山庄回来的时候……雅贵妃娘娘一直昏迷不醒？”
明云的心底勾起一抹冷笑，都三日了，皇太后依然安然无恙。
这要是禄雅醒来了，有皇太后这座靠山，恐怕更难铲除禄雅了！
“你知道这件事？”
顾长天的身子骤然紧绷，猛的睁开了双眼！
“我……”
明云欲说还休，故意想让顾长天心里焦急。
“说！”
顾长天一把抓住明云的手，将其扯到了自己面前！
“啊！”
明云惊呼一声，脸上闪过一抹痛楚。
顾长天微微送开了她，但脸色依然凝重，“明云，你到底知道什么！”
“那日，雅贵妃娘娘随太后去了竹林用膳，用完膳后便启程出发，和谁想到一启程，雅贵妃便开始昏迷不醒了！”
明云咬牙道，“奴婢依稀听见了皇太后对那莫烟儿交代着什么，只听到了什么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毒？”
这个字眼，深深引起了顾长天的注意！
“你确定你没听错？”
明云点头，“奴婢确定没有听错，但奴婢心里也很奇怪，回到宫确诊之后太医们又说雅贵妃没有中毒。所以奴婢才不敢和皇上多说，生怕被人误会了是在挑拨关系。
可若真的没有中毒，仅仅是怀孕的话，又怎会昏睡如此长时间！”
“岂有此理！”
顾长天一口气，竟一拳狠狠地将茶几砸烂！
这件事，他可是一直都放在心里的！
禄雅莫名其妙进入深度沉睡，他也觉得奇怪，可偏偏在她体内找不到任何毒素！
天底下还有这样蹊跷的事情？
“皇上……”
明云眼珠子一转，说道，“奴婢倒是觉得，有个合理的解释……”
第227章 旧账新算
“什么解释？”
顾长天双眸紧紧盯着明云，此时此刻开始，他是真正注意到这个婢女！
一个小小的婢女，所说的话竟屡次直击自己的心扉，而且懂得还不少！
“奴婢听说民间有一种说法，大意就是女人怀了身孕之后，体质会有所改变。甚至一些中了绝症的女人，在怀孕后，胎儿替其分担了一部分毒素，生效之后胎儿或许会体制偏弱，但那绝症女人却奇迹般的活下来了……”
明云说道，“或许，雅贵妃也因为腹中的龙种，将那毒素化解了？虽然皇上您快马加鞭直奔皇宫，但也用了一天的时间。一天内，大多数毒素都已经查不出了，或者人也死了。而雅贵妃却因为龙种改变了体质的缘故，活下来了……”
说到这里，顾长天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并不是因为这个说法，而是因为这个说法，让他他想到了某件事！
禄雅的血液，能解百毒！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体质缘故，太医查不出毒素，查不出病因。
却意外查出了禄雅怀孕！
那时候禄雅身孕四月，所有人都以为她红杏出墙了，包括顾长天自己！
所以，让人暂时忘却了禄雅到底是为什么会昏迷！
如今明云这般提起，顾长天倒是想明白了！
所以当初……母后是真的对禄雅下手了？
若不是因为禄雅体质特殊，恐怕早就死绝难逃了！
杀意，从顾长天身上骤然迸发！
“你说，莫烟儿也知道此事？”
他的声音冰冷，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
“是的，皇上或许可以先审问一番……”
明云不留痕迹的泛起了一抹冷笑。
这一次，顾长天已经暴怒！
皇太后和那莫烟儿，就算是不死，也很难继续待在皇宫里了！
自己和秦雪是同一条战线上的，都盼着禄雅去死，那么想要再次动手，就会变得非常简单！
“来人！”
顾长天怒吼一声，“将那莫烟儿关入地牢，继续逼供拷问！”
若不是明云，他还差一点就相信了皇太后和莫烟儿这对奴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母后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对自己深爱的人下手！
顾长天下达命令之后，突然看向了宫殿中的某个角落。
“朕知道你一直都在，对话你也听见了。若你真敢带走禄雅……朕哪怕拼着不要这江山了，都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好像偌大江山，说丢了就真的能丢了一样！
一道身影缓缓从角落中走了出来，脸上的红绑带在这黑暗之中格外显眼。
“我其实挺好奇一个问题。”
桃花将的声音中带着一抹玩味，“如果真的是皇太后对禄雅下的手……你会怎么做？那可是你的生母！”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桃花将并不想带禄雅离开。
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毕竟禄雅有七窍玲珑心，是最有望领悟天道的！
若是她朕的领悟了天道，举手投足之间就可逆天改命……
改变她的命运，往夸张点说，就是改变了这个天下的气运！
桃花将甚至想过，自己会不会才带着禄雅出宫，就已经魂飞烟灭了……
除非，用天眼。
所以，如果顾长天愿意为了禄雅而处置皇太后，就证明禄雅在他心里的确还有着一席之地。
暂时留在宫中，也不算太糟糕。
“这就轮不到你来操心了！”
顾长天的脸色骤然变冷，其实他心里也在纠结这个问题。
那毕竟是自己的生母！
可若是继续将她留在宫里，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对禄雅动手？
“我也不强求你处死她。”
桃花将淡淡的说道，“若真是她干的，让她离开宫殿，远离禄雅！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若你这都做不到，我拼着这条命也会带走她！”
扔下这一句话，桃花将跃入黑暗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长天紧紧的捏紧双拳，脸色阴晴不定。
“皇上……”
明云脸上闪过担忧，“要不……先去审问一下那莫烟儿？”
顾长天深吸一口气，直奔地牢而去！
这一次，他定要问个清楚！
“你放开我！”
莫烟儿挣扎着，却还是被拖入了地牢之中。
“皇上亲口说过要放了我的！你们这是作甚！”
莫烟儿心里闪过不安，顾长天不是已经相信了这件事与自己无关吗？
为什么又要突然把自己押回地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闭嘴！”
狱司们显然见过这种场面，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莫烟儿脸上，控制住了她的双手。
两根长长的弯钩出现在莫烟儿面前，她脸上终于是闪过一抹真切的恐惧！
穿骨刑？
这一次，居然一上来就用穿骨？
哪怕莫烟儿在地牢里受过专业的折磨训练，也对这个刑罚带有深切的恐惧！
她甚至至今都记得那种疼痛！
“最后问你一次，认不认罪！”
狱司们故意讲那弯钩摇晃的框框作响，给莫烟儿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他！”
莫烟儿紧咬牙关，虽然这穿骨刑罚及其恐怖，但如果自己认罪了，下场更为恐怖！
“动刑！”
狱司们冷冷喝到，尖锐的弯钩立刻插入了莫烟儿的肩头，伴随着利刃入骨的声音，鲜血不断的从伤口处飚溅而出，空气中满是血腥的恶臭。
“啊！”
莫烟儿终于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顾长天是不可能发现的！
她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坚信自己的分析！
若非受过专业训练，恐怕早就在这折磨和恐惧之下招了！
“哒哒……”
阵阵脚步声袭来，一道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身影，出现在了莫烟儿面前。
“皇上……”
莫烟儿艰难的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满脸都是血和泪。
“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
“自己做了什么事，真的不知道吗？”
顾长天突然从怀中掏出了那把西域匕首，架在了莫烟儿纤细的手指上。
“朕可以提醒你，但……提醒一次的代价，就是一根手指！”
第228章 都是皇太后做的！
莫烟儿心里狠狠一沉，她能感受到顾长天语气中的认真，还有那匕首架在自己手指上的寒凉！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装演下去，顾长天肯定会砍掉她的手指！
可若是自己真的承认了，下场可不只是手指这么简单！
她要赔上这条命！
“皇上，就算你要砍掉奴婢的手指，奴婢也还是不知何罪啊！”
莫烟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番话！
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后果！
“咔嚓！”
顾长天手指猛然用力，手起刀落，瞬间斩掉了莫烟儿的尾指！
“啊！我的手指！”
莫烟儿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人有十指，十指连心啊！
此时此刻，她的痛楚几乎要让她晕厥过去！
那手指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地上，断口处还在飙着血。
莫烟儿甚至还能感觉到它！
心里对顾长天的恨意，开始生根发芽！
她一定要完成任务……一定要协助新月王子，吞并苍国！
到那个时候，她必定亲手斩下顾长天的头！
“想起自己犯了什么事了吗？”
面对莫烟儿的尖叫，顾长天不为所动，语气依然冷漠。
“皇上，奴婢真的不知啊……你杀了奴婢吧，你杀了我！”
莫烟儿像是疯了！
地牢里的折磨，伤势会慢慢恢复。可是失去的手指，可就永远都长不出来了！
她是真真正正的变成残疾！
“好，既然断了你一指，朕给你一些提示吧。”
顾长天淡淡的说道，“这事，和雅贵妃有关！”
他这次来地牢，为的是问清楚皇太后是否对禄雅下过药。
但……禄雅落水的事情，也一直是顾长天心里的一根刺。
虽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能证明是莫烟儿做的，但在断指之痛下，说不定真的能套出什么话来！
听见雅贵妃着几个字，莫烟儿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难不成，顾长天是真的找到了自己的证据？
那个瞬间，莫烟儿几乎要承认了！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虽然入宫的时间不长，和顾长天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她还是能察觉到，一旦提及和禄雅有关的事情，顾长天会立刻变得冲动而且暴怒。
如果他手里真的有证据能证明是自己干的，恐怕早就将她凌迟了！
又何须这样来逼问？
“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
她癫狂的哭喊着，咬死不承认！
但心里却闪过一丝迷茫。
如果不是因为禄雅的事情，那么顾长天到底为何而来？
听见莫烟儿的回答，顾长天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
莫烟儿好像真的有这件事无关。
顾长天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再次砍掉了莫烟儿的一根手指！
莫烟儿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同一只手失去了两根手指，这只手还能做什么？已经完全废掉了！
而且顾长天砍的，还是右手！
像是故意的一样！
在顾长天看来，他不知道这个匕首到底是不是莫烟儿落下的，但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最坏的那一步，莫烟儿是西域派来的探子，那么砍掉右手的两根手指，已经足以废掉了她全部的武功。
她甚至没办法握紧这个匕首！
“断你两指，朕再给你一个提示吧。”
顾长天淡淡的说道，“和皇太后有关！”
他就不信，连断两指，莫烟儿还能什么都不说！
皇太后？
莫烟儿疼得快要晕过去了，但是听见这三个字，还是强迫自己清醒，拼命的思索着。
难道皇太后做了什么事，让顾长天知道了？
莫烟儿下意识的想到离开避暑山庄之前，皇太后给禄雅准备的鸿门宴！
“还是想不起来是吗？”
顾长天见她迟迟不说话，再次举起了匕首，准备继续断指！
“不要！”
莫烟儿尖叫起来，连忙说道，“想起来了，奴婢想起来了！太后的事情奴婢知道！”
“讲。”
顾长天终于收起了匕首，眉头却越皱越紧。
“皇上，奴婢可以告诉你，但是这件事里，奴婢完全就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太后的错……”
莫烟儿哭喊了起来，满脸的冤枉和委屈。
“朕让你讲！”
顾长天怒吼！
莫烟儿眼中精光一闪，知道顾长天所有的耐心都被消磨掉了，接下来可能会直接去找太后麻烦，从而放过自己！
“皇上，你可还记得……准备离开避暑山庄之前，雅贵妃突然晕倒了？”
莫烟儿哭哭啼啼的说道，“其实，那哪里是什么巧合，都是皇太后呀！是她亲自在那饭菜里下毒，想要毒死雅贵妃！还告诉奴婢，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雅贵妃这个贱人！只有雅贵妃死了，皇上的江山才能坐稳！”
轰隆！
顾长天的双拳猛然紧握，身上爆发出来的罡气竟震碎了地牢里的铁门！
莫烟儿看着顾长天脸上的暴怒，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既然这件事暴露了，皇太后估计也没法留在后宫里了。
她若是要走，必定会带走自己！
而自己好不容易混进了后宫，怎可能离开？
既然禄雅落水的事情还没有暴露，为何不趁机将这屎盘子也扣在皇太后头上？
莫烟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继续哭喊道，“皇上，奴婢当时还劝过皇太后，但是她却怎么也不听，甚至威胁奴婢，如果奴婢敢说出去，她会立刻赐死奴婢！回到了皇宫后，她得知雅贵妃居然还活着，还发了雷霆大火！”
“……她还说了什么？”
顾长天眼底闪过一抹疯狂，被气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显然，癔症还在作祟。
“她还说了，哪怕雅贵妃怀了龙种，也依然要死！龙种还可以再生，但如果雅贵妃不死，必定是
成为那蛊惑君王的妖妃！”
“荒唐！”
顾长天的拳头狠狠的砸在铁门上，竟将铁门砸飞了出去！
当初自己一路狂奔将禄雅送回宫里，还兴师动众的召集所有太医为禄雅看病，现在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在皇太后看来就像个傻子！
这是一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感觉！
顾长天感觉自己被戏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