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杜月淮的疑问
唐玉此时恨不得走到迟妖妖面前，用火龙果把他的嘴给塞住。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对他投来怀疑的眼光：
“我刚刚没听错吧，迟家小姐说那小子赢了许化？”
“不可能，我刚刚查了，那小子是个天生灵媒，最近才当的斩命师，赔率高得吓人，怎么可能赢许化。”
唐玉眼见要兜不住，忙对着迟妖妖胡诌道：“你这么大反应干吗，我们在黑市碰到了，玩的是灵力球、灵力球！我玩灵力球一手‘三项控分转六合偷家’还是很猛的，运气好赢了他。”
好在陈程跟他闲聊时聊到过灵力球这项斩命师专属竞技游戏，这会只能拿出来挡枪了，“三项控分转六合偷家”据陈程说是他的看家绝技，唐玉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反正先把场面稳住再说。
“灵力球？”迟妖妖来到唐玉跟前，想了想又站到夏袭人身前，将信将疑道，“许化会陪你这种人玩灵力球消遣时间？”
“什么叫我这种人？我好歹也是...”他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身份，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江城子的手下了，可他实在不想提起鱼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理由，尬在原地。
迟妖妖看唐玉不说话了，接着逼问：“就知道你在...”
“等等，”唐玉却突然打断她，“难道说比起我跟许化正好合得来，玩了两场灵力球，你更愿意相信我打赢了许化吗？迟大小姐，你这个怀疑根本没道理啊。”
这会轮到迟妖妖吃瘪了，唐玉直接从根本出发化解问题，没人会相信他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天生灵媒会赢得了许化。
毕竟“许化会跟你玩灵力球”与“你能赢许化”这两件事，怎么看后者的可能性都远远远远远远小于前者。
眼看似乎是混了过去，唐玉一眼又瞥见杜月淮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忙偷偷抱拳讨饶。杜月淮看他这副模样，觉得好笑，也没拆穿他。
迟妖妖自忖自己的怀疑确实有失偏颇，想了想，哼了一声，把夏袭人拉到自己身边：“别跟着他。”
说完拉着夏袭人往大厅中央走去，夏袭人只能不好意思地冲着唐玉笑笑，用口型说道：唐玉哥哥待会再见。
唐玉看二人离开，这才舒了一口气，又靠在墙上，小声嘟囔道：“真是两个怪人。”
他把夏袭人也归为“怪人”一列，不是因为他脑子坏了，是因为即使他能勉强把迟妖妖对自己的厌恶理解为“护着夏袭人”，他也不能理解夏袭人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好感是从哪来的。
真不是他自作多情，客套跟亲近的区别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可话一说回来，唐玉又自言自语道：“那也许真的是我自作多情，分不清呢？毕竟从小到大一直单身，妄想着人家女孩子对自己有好感，这就叫单身狗的阿Q精神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往嘴里扔了一块火龙果。然后才发现，杜月淮居然一直还站在那没走，顿时又楞在原地。
“你...”唐玉艰难地开口。
“我都听到了。”杜月淮话语很平静，但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这笑意唐玉很熟悉，唐颖的脸上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我...”
唐玉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上次在学校被夏袭人听到自己偷偷议论人家年龄，怎么现在还不长记性，还敢用跟以前一样的音量自言自语说悄悄话？
反正肯定是被人当痴汉了，唐玉索性也不解释了：“我脸皮很厚的，你尽管笑吧。”
杜月淮闻言失笑：“我对你们这些男人的小心思可没兴趣，我感兴趣的，还是你怎么赢的许化。”
唐玉看她没继续拿自己找乐，心说唐颖你学学人家，然后回道：“许化说他身上有什么什么限制，哦，就是你刚刚说的掣身咒吧，所以我就赢了。”
杜月淮皱了皱眉头：“我用你说这个？我再跟你说仔细点吧，你们那天的比赛我看了一半，你最后冲向许化的时候，我当你是个没脑子的莽夫就走了。
“结果后来听许化说你居然赢了，所以现在我现在的问题是你扑上去后怎么了？”
唐玉跟看着傻子似的看着杜月淮，说道：“你既然都问许化输赢了，那不再问问不就清楚了，干嘛现在还要来问我？”
杜月淮狠狠白了他一眼：“用你管。”
唐玉心想：呀，你个女流氓问人问题还这么嚣张？嘴上却十分老实：“我想着拼一拼，看能不能把身外道激发出来，拼成功了，把他逼得解除了掣身咒，然后他就认输了。”
“就这样？”
“就这样。”
“那这么说起来，我对你的评价还是没错，就是个莽夫。”
唐玉心说对对对，您爱怎么评价就怎么评价，问题你也问完了，麻烦您快走吧，我还是没能从刚刚被你偷听的尴尬中走出来，你走了我好缓一缓。
结果杜月淮又开口了：“那我现在就有第二个问题了，刚刚我听说了你是天生灵媒？”
“是。”
“然后你是在比试的最后才发现的身外道？”
“对。”
“那你一个刚入行才一个月的半吊子，是怎么跟许化拼这么久的？你们前半段的比赛我可都是看在眼里，你一个月入内关境我都不问了，就算你真的是内关境，我也不觉得能跟当时的许化抗衡。”
你的观察还真是细致入微令人叹服啊，我是不是要夸夸你。
唐玉心里这么想着，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她。反而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老生常谈的疑惑：灵力控制很难吗？为什么我感觉跟自己同境界的都打不过我？
“你当我是天才咯。”想了半天，唐玉扔出这么一句话。
“呦。”杜月淮忽然提高声音，“刚刚还一直单身的纯情小男生呢，现在就天才啦。”
“你！”
“我什么？”
唐玉忽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像这样好像被她抓了什么把柄似的怕她，这都是怕唐颖怕惯了。
想到此处，唐玉便坦然说道：“没什么，你不信就算了呗，还有，我现在可不是内关境，我已经修到临泣境了。”
“临泣？”杜月淮惊讶道，“吹牛也不是你这么吹的，陆家那个百年不遇的天才陆坤也没你这速度。”
“我没必要跟你吹牛吧，两仪试也没几天了，我现在瞎吹也没意义。”
唐玉虽然这么说，杜月淮还是不相信，笃定地说道：“可你还是在瞎吹，不过也无所谓，你刚入行一个月就能修到内关，确实能称得上天才，我原谅你了。”
唐玉听得满头雾水，原谅我什么？我又没骗你。
这也不能怪杜月淮，一个月的时间从一个毫无修为的人修到临泣境，放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相信。不过唐玉没说自己在灵井废墟里困了小半年，不然杜月淮也不至于这么笃定。
“行了，我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现在都知道了，先走了，希望能在两仪试上碰到你，我会给你放放水，估计就能知道你是怎么跟许化打的了。”
唐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心说你可算是要走了。
“不过，”杜月淮忽然补充道，“我再多说一句，袭人可是很怕生人的，她能跟你这么亲近，我觉得你也可能不是自作多情。”
唐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又吃了口火龙果，目送一脸笑意的杜月淮离开。
第四十七章 赛制
杜月淮离开后，终于不再有人来打扰唐玉，他算着时间，估计一会就该唐颖出场了。
大厅中的人也开始向大厅一侧布置好的舞台聚集。唐玉很想吐槽这个临时搭建的舞台，心说难道还有节目要表演？
节目自然是没有，不过对于此时大厅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却比看节目更加激动。
不仅仅是能看到各大家族的传人，一会儿还有各大家族的大家长出台，这些平时只能在斩命师网站上看到的传奇人物现在就在眼前，怎能不激动。
唐玉肯定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了，那些大家长的传奇事迹他不知道，家族传人他已经接触到五个了，也只有许化他挺佩服。
“话说回来，碰到五个有四个都是女的，听说还有个顾家冰美人，看来也是个女的，这九大家族男丁不旺啊。”
他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开始关心起九大家族传人的性别，可能这等待实在太无聊。
他看着场中的众人，都在有意无意围绕着舞台前方、大厅中央的五个家族传人转。
“这大概就跟追星的一个意思吧。”唐玉其实也有追星的经历，他初中到高中那会十分痴迷周杰伦，脑残粉那种，一直到高二才蜕变成一个理智粉，只在出新歌的时候关注一下，碰到野生同好会互相聊聊。
“好像杰伦最近要来江城开演唱会啊，”他忽然想到这茬，“要不要去看看，虽然没人一起，不过这么近不去看是不是说不过去。”
他现在是真的觉得无聊了，开始想一出是一出。
好在他没无聊太久，就在他盘算着打开手机看看能不能抢到票的时候，今晚的重头戏终于开始了。
那个临时搭建的舞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中年男子，精心修整的山羊胡很是显眼，只听他说道：“欢迎各位来到这次两仪试赛前的例行聚会，我是本次两仪试的负责人，江祝酒。”
他没用扩音装置，但这句话还是清楚地传到唐玉这个靠在最后面的人的耳朵里了。
“还真是中气十足啊。”唐玉不禁感叹道，“为什么唐颖会说他爸是个糟老头子呢。”
他现在有点怕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细若游丝，生怕又被什么人听了过去。
但诡异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这话一说完，台上的江祝酒居然朝着他看了一眼。
唐玉被他这一眼给吓得立马用手捂住了嘴，心说这你也能听到？然后又觉得自己太心虚了，这肯定是巧合，站在台上的人四处扫扫很正常，不一定是在看自己，这才平静下来把手放下。
没有人注意到唐玉这里，江祝酒也继续说道：“两仪试至今已经十五届了，从最初我们中部七省各大家族内部举办，到现在得到这么大的认可，少不了一届又一届如同在座各位这样杰出的年轻斩命师的出色表现...”
江祝酒在上面BALABALA说了一堆套话，把本来已经来了精神的唐玉又差点说睡过去。
他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人群却突然开始鼓掌，他不明就里也跟着鼓起掌来。
这其实纯粹是出于他的恶趣味，他向来觉得这种“领导讲话群众鼓掌”的事情很蠢，可自己又左右不了，所以每每这种时候，不管为了什么，有人鼓掌他就跟着鼓，而且还很可能是最卖力的那个。
身体先动起来，然后唐玉的眼睛才跟着看向台上，原来江祝酒的场面话终于说完，换了...鱼洋？
“什么情况？”唐玉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货在那干什么？”
只见鱼洋穿的西装笔挺，面色十分严肃，开口说道：“各位晚上好，我是本次为你们解释赛制的江城子，相信你们中有人听过我的名字。作为一名生在江城，长在江城的人，这次两仪试又在江城举办，我倍感荣幸...”
“还有完没完了，能不能赶快说重点。”本来就对这些事不耐烦的唐玉又开始小声嘟囔起来，更甚者，此时台上还是鱼洋那张破脸，要不是待会要听赛制赛程，他早就走了。
“...所以，接下来就由我为大家介绍即将开始的两仪试的赛制。”
鱼洋这最后一句话，唐玉倒是听清楚了，奇道：“不是说唐颖介绍吗？哎，算了无所谓了。”
他懒得费心思琢磨怎么临时换人了，反正谁说都一样。
台上的鱼洋则继续说道：“本届两仪试如同往届一样，比赛共分两轮，同样的，最大的变数也还是在于第一轮。所以请各位一定仔细听好：
“本届两仪试第一轮的比赛将以整个江城市为比赛赛场，我们事先为在座一百七十九名参赛者预备好了九十个结界，分布在江城市内各处。
“各位参赛者将以江城大学体育馆为出发点，找到这些结界，打败我们事先困在其中的妖怪，取回他们的灵力纹，最早回到江城大学体育馆的三十二人可以进入第二轮的比赛。
“需要注意的是，这些结界根据距离体育馆的路程不同，里面被困的妖的实力也不同，离得越近实力越强。
“此外，在比赛过程中，不得使用除了我们提供的斩命师协会研发的任何装备，一旦发现，取消比赛资格。
“至于第二轮的比赛，就如同往届一样，一对一的擂台比试，将在江城市体育中心展开，具体细则，到时会由江先生公布。各位如果有什么疑问，现在就可以问我。”
人群中果然有人发问：“那第一轮岂不是要看运气，这种跟妖怪正面硬刚的作战，最多不过半个小时，可江城市这么大，离体育馆近的要比离得远的来回省下起码个把小时的路程吧。
“这根本不是妖的实力强弱能弥补的，这根本不公平！”
鱼洋回道：“身为斩命师，在捉妖的时候你将碰到无数意外情况，我们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要看你们除了自身实力之外的应变能力。
“公不公平不是你来说的，历届两仪试的赛制都经过细致的考虑，如果你不能接受，也可以现在放弃你的资格。”
那人不再说话，大厅中众人开始了小声的议论。
唐玉靠着墙，口中喃喃盘算：“江城好几千平方公里的大小，往返路程的差别远不止一个小时。这岂止是不公平，简直是天差地别。
“还要考虑到结界的数量也是有限的，这种赛制，先找到结界的人，胜算大得岂止一点半点。”
此时又有人发问，众人一看声音来源，立马停止了议论，发问的人正是陆侃如。
“既然结界中的妖实力不一，那能否告知实力的具体差距呢？”
鱼洋点点头，回道：“从刚会修行到第四关。”
“刚会修行？那会不会...”
“太弱了是吧？”鱼洋结果陆侃如的话，“我说过了，比赛的赛制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公不公平是你们自己觉得的。还有其他问题吗？”
这次是杜月淮开口问的：“江城市这么大，每时每刻都有各种结界展开，我们怎么确认自己找到的结界是这次比赛的结界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此次两仪试布置的结界形状均为特别准备，在你们发现一个结界后，需要再次自行确定结界的形状，才能确定是否为大会的结界，具体形状会在你们抽完签后给你们。”
众人点了点头，只有唐玉还不明白。
他现在对于结界的知识只限于怎么找到和进入结界，和刚刚学会的怎么布置普通结界。
所以也没多想，张口就问道：“那要怎么知道结界的形状啊？”
这话一问出，大厅中的众人无一例外都回头看向他，不少人都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唐玉稍微猜了一下，那意思应该是：还有人连这个都不知道？
最夸张的要数迟妖妖，因为整个大厅都在回荡着她的嘲笑声。
其实斩命师网站上的帖子如果他有细细的看，就会知道这其实并不难，方法其实很死板，只要从不同的方位对一个结界进行观测，就能确定其形状，或者你的实力足够，灵力触须超级长，原地就能确定一个结界的形状。
一般来说没人会刻意去在意结界的形状，大多都是球体，或者根据结界所在的位置进行改变，比如之前在他们学校图书馆，三千岚布下的结界就是长方体。
无奈唐玉确实是不知道，鱼洋也从来没教过。他呆呆地看着众人，很无辜地摊了摊手说：“你们看我干吗？我确实是不知道嘛。”
“咳咳，”台上鱼洋开口了，他看着唐玉，鄙视的眼神毫不掩饰，“只要你在结界的不同方位进行观测，稍微用一下空间想象力，就能确定形状。
“如果在座各位也有和这位选手一样不太熟悉斩命师基础技能的话，可以趁这几天去猎人网站，或者互相请教一下，一般来说，都能找到答案。”
鱼洋说话声很平静，但唐玉看着他那张脸，分明是在说自己是白痴。
唐玉也不示弱，竖了个中指算是怼了回去。
场中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在鱼洋手下做事的天生灵媒，看到这一幕不会去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上司跟员工的内部纠纷，没事别瞎掺和。
但更多的却是不知道唐玉而认识鱼洋的。
鱼洋是谁？江城子的名号整个中部七省都有名，甚至不少人来参加两仪试，就是小时候就听说江城子十三岁夺两仪试榜首的事迹才来的。
所以唐玉这个中指，肯定有人不能忍：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敢对江城子前辈如此无礼？”
第四十八章 说走就走
唐玉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看上去十分稚嫩的少年正怒气冲冲看着自己。
他还有点诧异，除了陈程，这两仪试的参赛选手里居然还有鱼洋的迷弟。
他还觉得有点好笑，打趣道：“年纪不大，说起话口气倒是不小，说！你是哪个小学的？这里是大人待的地方，快回家去！”
那少年闻言大怒：“你说谁小孩子呢！”
说完就直奔唐玉而去，看样子他确实很在意自己的年龄。
唐玉看着少年似乎真的生气了，刚准备道歉，却突然听见夏袭人的声音：
“唐玉哥哥是最近刚刚觉醒的天生灵媒，一直在江城子的手下做事。这次他来两仪试也是作为江城子的推荐人选，他们二人关系很好的，所以刚刚的动作应该只是玩闹并无恶意。你别这么生气。”
那少年闻言，脚步是止住了，表情还是一脸怒容，但他还是给了夏袭人面子，说道：“那就当是我失言了。不过他刚刚...”
唐玉都能猜到那少年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道：“我刚刚的话确实也有错，英雄出少年。像你这么小的年纪能参加两仪试的，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当年创下记录的‘江城子前辈’了。”
他还故意给那少年戴了顶高帽子，心说这下你满意了吧，我可是忍着吐说出“江城子前辈”这五个字的。
这话果然很受用，那少年见唐玉如此“有诚意”地道歉，也不再纠缠，反而很大度的抱拳道：“既然这样，我确实也有些冲动，多有得罪。”
唐玉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又给夏袭人点头示意多谢，此时台上的鱼洋也发话了：“好了各位，不管怎么说大家都算得上是同志，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伤了和气，关于赛制如果诸位都没有疑问了，下面就开始抽签。”
他话虽这么说，可唐玉看了他一眼，一脸的失望，似乎在说你们怎么不打起来，没热闹可看了。
看到众人也没人再发问了，鱼洋便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就开始抽签。说是抽签，其实也是按传统叫下来的，今年的赛制其实用不着抽签，需要给你们的只有这个。”
他掏出了一个大概只有一元硬币大小的金属片：“这个是为了这次比赛特意为你们制作的，也是你们本次比赛你们唯一能用到的来自协会的装备，用处有二：绑定你们的灵力纹；收取妖的灵力纹。
“你们应该有听说过赏金猎人的灵纹册，这个作用其实差不多，你们拿到手后应该会看到这上面有一红一蓝两个指示灯，蓝色亮了表示被你绑定，红色亮了表示收取妖的灵力纹成功。
“你们要做的就是把两个指示灯都亮着的硬币交回来，灵力纹不能长久保存你们应该也都知道，这个特制的硬币可以将你们的灵力纹保存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你们最好是在找到结界，成功收取结界内妖怪的灵力纹后，再绑定你们自己的灵力纹。另外有一件事要提醒一句：这次比赛并不排斥互相抢夺未绑定的硬币，所以在收取妖怪的灵力纹之后，请一定尽早绑定，不要留到最后，被别人抢了去。
“硬币全都在这了，各位可以自己来取。”
鱼洋话说完，他脚下的舞台突然动了起来，前段像是打开了盖子一样，又缓缓升起一个平台，上面摆满了他手中的金属硬币。
鱼洋把手中的那枚硬币也扔到了平台上，又说道：“最后，关于比赛结界的形状，也在这上面，不过要等到比赛开赛前才会被你们看到。请妥善保管。”说完便走下台去，众人见状，纷纷上前拿取硬币。
唐玉在旁边看着，等拿的差不多了，才动身去拿。
他拿的时候，只剩下四个了，想了想，除了自己剩下三个应该就是许化，唐颖还有那个不曾见面的顾家小姐了。
伸手拿了个硬币，在手里翻看了一下，大小虽然和硬币差不多，厚度却大概有三个硬币。
他把硬币放口袋里，随口说道：“说起来唐颖到哪去了？不要这个吗？”
却忽然有人拍他的背，扭头一看，鱼洋这一脸嘲笑的看着自己：“我说你能不能以后别问这么白痴的问题，都知道你是我手下，很丢脸的。”
唐玉心说你当初喊我来的时候不还说丢的是我自己的脸吗？回怼道：“那我还真是对不起你了，这么简单的事你当初教我的时候花十秒钟跟我说一下不就得了？”
鱼洋自知理亏，不过一来他就不会在嘴上饶了唐玉，二来他也不是真的觉得丢脸，说丢脸大多数意思还是想嘲讽唐玉，满不在乎道：
“这种事还用教吗，陈程那脑子稍微想一下都能琢磨明白，可惜啊，你这么好的灵力资质，却摊上个白痴脑袋。”
“是啊，那肯定比不上江城子你这颗英明神武、日理万机的大头。毕竟赶着吃炸串呢，几秒钟的时间掏不出来我很能理解。”
鱼洋这人十分喜欢出去撸串，唐玉很多时候找他询问关于修行的事，大概率会出现两种情况：白天的话就在打篮球，晚上的话就在撸串。
鱼洋刚想回怼，台上又有人说话了：“好了，灵力币各位也差不多领到手了，那么接下来...”
看着台上说话的江祝酒，唐玉歪着脑袋问道：“怎么接下来还有什么事要说的吗？”
鱼洋回道：“没啦，就下来就是几大家族的大家长现个身，跟大家说说话啊之类的。”
“哦，那就是没事咯。”
鱼洋点头：“对啊，按你的性格，应该不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别说我了，难道你感兴趣？哈哈哈，说起来，介绍规则不是唐颖的事嘛？怎么变成你了，你在那上面西装领带这么正经我真的有点不适应。”
“她啊，上台前看到顾横眉，两姐妹叙旧呢。”
唐玉疑惑道：“顾横眉？哦，就是他们说的那个顾家冰美人？跟唐颖关系很好吗？就为这事就换人了吗？也太草率了吧。”
鱼洋一摊手：“我能怎么办，我还要拿工资呢，东家大小姐发话了我总不能不听吧。不都跟你说了嘛，这些都只是惯例，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规矩。”
唐玉听他这么一说也只好点头表示赞同，又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对了，许化呢？怎么不见他人啊。我看那上面的硬币还有三个呢，还剩一个应该是许化的吧。”
“许化呀，听说好像正在禁足，他的灵力币待会他爸给他带回去。”
唐玉奇道：“禁足？因为什么？”
“因为你啊。”
“我？”
鱼洋迈开步子，唐玉也跟了上去，只听他说道：“你不是把他的掣身咒给打出来了吗？他家里好像给他下了规矩，也可能是他自己给自己立的，要禁足三天。所以就没来。”
“三天？那不早过去了...哦好吧。我这个时差还是没倒过来，老感觉现实世界也过去了很久。你怎么知道是我把人掣身咒打出来的，黑市黄金公开赛的事我都没跟你说过。”
鱼洋手里端着个果盘，说道：“你刚刚跟那几个小丫头这么闹，我又不是聋子。打灵力球这种事也亏你能扯的出来。不过你倒挺出乎我意料，居然真能赢了许化，那你奖品是拿到了？什么东西？”
唐玉便把游身步和里面包含的千叶手全给鱼洋说了。
鱼洋听完说道：“乖乖，你小子运气是真不得了啊。三千岚那老家伙手里的东西肯定都是上上品，我说上回杀了他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没有，感情全都卖光了。”
鱼洋这个反应倒是让唐玉不适应了，便说道：“怎么你不像其他人一样，听到我连这么多功法，要来劝我？”
鱼洋道：“我干嘛要劝你，你忘了我的能力了吗？你先练着，觉得差不多了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把其余的功法都忘了，就不会在战斗时会有灵力乱流的现象了。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就你现在这个灵力控制水平，可以挑战同时修炼两部以上的功法，说不定将来也是一方大师，当然也可能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唐玉有点惊讶：“你的能力还能办到这种事？”
鱼洋坦然道：“只要你配合，我的能力能做到的事多着呢。我之所以敢带你去黑市，让你随便找份功法练，就是因为我的能力，不然不是坑你吗？”
唐玉从鱼洋手里的果盘拿了颗葡萄扔进嘴里，说道：“呦，没想到你还有点良心。”
“你这话说的，我可真伤心了，你说你上哪能找到我这么好的上司，我这边心都操碎了，你那边整天就知道吐槽我，心都寒咯。”
“你别贫了。这后面真的没事了吧，那我走了。”
“不送。”
第四十九章 所谓伊人
要是陈程知道唐玉就这么走出了明珠酒店，恐怕能气醒过来。
历届的赛前聚会，重头戏其实都在后面，一睹各大家族大家长的风采对于这些年轻斩命师（特别是类似陈程这样的）来说，甚至比前来参加两仪试这件事本身，还要让人更兴奋。
奈何唐玉对这些活着的传奇不是很感兴趣，他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去学校图书馆天台，好好试试自己的新招。
他在灵井废墟里把千叶手的前十六招练得都差不多了，就剩这最后一招伏龙吟还没练熟，就被救了出来。出来的这几天也一直没机会，早就手痒了。
不过，鱼洋没跟他说的是，就跟不允许擅自使用灵力一样，斩命师擅自布置结界其实也是不被协会允许的（这似乎是废话）。
但这个规定一直名存实亡，原因嘛，稍微想想也能知道，一来结界在平日里练习功法的时候十分方便，二来比起擅自使用灵力，擅自布置结界的负面影响因为认知障碍变得几乎不存在。
唐玉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在鱼洋手底下耳濡目染，他对于这些规定也是能装傻就装傻。
“算了吧。”刚刚出了酒店的门，唐玉忽然反应过来觉得麻烦，“干嘛还要去图书馆天台，在这找个人少的地方不也一样嘛。”
忽然“参透”这层道理，唐玉还挺开心，四处看了看，看中了明珠酒店周围种植的一片竹林，他决定就在这竹林里布置他的第一个结界。
主意已定，他很快便来到竹林里，闭目凝神，按照斩命师网站上教的方法，双手依次结印，体内灵力流转，再次睁眼时，已经来到结界内部。
这其实全凭感觉，毕竟这只是个普通结界，没有经过改造，不会像黑市或是幻境结界那样，环境大变。
他往外看去，漓江正安静地由西往东而去，隔岸的灯光和夜空的星光倒映在漓江江面，竟然难得地没有船只破坏这气氛。
身边的竹林被风吹拂沙沙作响，如果不是此时季节不对，风有些寒冷，唐玉真的就想闭上眼睛，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美景了。
不过他身处结界内，这景色也只能看看而已，结界有范围限制，边缘处属于“无法触碰的景色”，往前走只会被虚无的力量反推回来。
“不过，这个环境似乎更适合练游身步。”唐玉环顾了一下环境，竹林的疏密程度正好，他现在的游身步前半部分练得差不多了，但还没到随心而动的地步。
他很快又把这个想法排除在外，“练什么游身步，今天怎么说都要把这千叶手最后一招好好试试。”
不是他有强迫症，而是千叶手最后一招伏龙吟跟整部千叶手十分不搭，整部千叶手的前十六招讲究的都是诡谲难测的变招，可到了最后伏龙吟这招，却变成了完全硬碰硬的一招。
当初在灵井废墟里，钱师傅曾问过他用的什么招式，唐玉扯过一句“如来神掌”，这招伏龙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就和星爷电影里那招如来神掌有点像。
唐玉又回想了一下功法要诀，自顾自道：“这招要结十六个印，会不会太繁琐了。”
斩命师经常要用到结印，不过不是双手十指屈伸摆出的“子丑寅卯”等十二印。
斩命师的结印只需要双手合十，它的意义在于双手之间灵力的交换对流，按照特定的路线在身体内部形成灵力回路，每形成一次回路，就完成一次结印。
甚至于只要你能形成所需的灵力回路，合不合十，甚至你双手碰不碰到一起都无所谓。
但是结印所需的灵力触须的密度非常高，而且一次结印又可能需要好几条，唐玉找结界时发散出身体之外的灵力触须可以延伸十几米，但是结印时的灵力触须几乎只能刚刚伸出手掌。
所以此时的唐玉老老实实地双手合十，他的修为不够，但是结印的速度却远比同辈人高出一截。
但就算这样，结好十六印还是花了他两秒左右的时间。
伴着呼啸声，一掌拍出，夜色下的竹林中猛然绽放出幽蓝色的光芒，身前的大片竹林被尽数斩断，所有竹子的切口处都仿佛是被利刃割过一般整齐。
他没心思去看那些切口，只是很丧气地说道：“不行，再来。”
他不是嫌弃威力，空放一掌本身也看不出威力，他丧气是因为就连偷学来的修罗一闪都能想用就用，两秒的结印时间显然不能接受。
不过他没能继续练习——有“人”闯进了他的结界。
结界种类繁多，根据加入的术式不同可以附加很多效果，而唐玉的这个结界则是最基础的那种：
不针对某个灵脉未打通的普通人；施界者就在结界内；结界是个开放空间，被发现就可以被闯入；想出去却只能施界者自行解除或者将施界者打败。
由于斩命师的守则之一就是不要轻易闯入未知的结界之内，所以他第一判定是觉得闯进来的是妖。
所以他这一瞬间的心情还挺开心，他很希望现在有个练手的来陪他练练，就算是个不好惹的妖怪，外面一堆大人物在场，打不过还怕跑不了？
而他开心的心情也就在他想到这一层的时候瞬间消失，那么多大人物就在外面，但凡有点智商，那个妖怪敢这么明目张胆找自己麻烦？
所以这要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妖，要么干脆就是个人。
他有点失望又有点烦，懒洋洋的问道：“谁？”
“你胆子倒是挺大。这么多前辈都在，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布置结界？”
唐颖的声音终于是坐实了唐玉的猜想，他深深叹了口气：“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话说完转头才发现，进来的不止唐颖一个，在她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和唐颖一样也是一头黑色的直发，和唐颖不一样的是，她看着唐玉，眉目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唐玉也看着她，很奇怪地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漠而感到不快。
那女子又转头看向外面的漓江，精致的鼻梁和嘴唇在夜色里灯光的映衬下，被裁剪得恰到好处。
唐玉看着那张侧脸的剪影，忽然有点感悟：怪不得人家说长得好看就是能为所欲为，摆这么张臭脸，换个人我早都翻白眼了。
他这边在思考着一点营养没有的“颜值即是正义”的理论，那边唐颖看着唐玉略显恍惚的神情似乎误会了什么。
她没有回唐玉的问题，反而嘿嘿笑道：“来来来，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顾家大小姐。”
第五十章 如漓江般平静
唐颖的这句话忽然勾起了唐玉的思绪，前几天在行知路上，唐颖给他介绍选手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过眼前这位顾横眉，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事，对他来说比较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唐颖为什么会一脸坏笑，他习惯性觉得唐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便没等唐颖开口，先说道：
“不用了，顾横眉？对吧，我刚刚在里面已经听说过了。你好，我叫唐玉，新入行的斩命师。”
顾横眉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并没开口。唐颖在旁冲着顾横眉补充道：“这是我的表弟，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表弟。”
唐玉听这话，似乎刚刚她们还谈到了自己，心说你们二人叙旧，是怎么能谈到我的？
其实他更好奇的是，既然这个顾横眉有“冰美人”的名号，那应该跟“叙旧”这种词搭不上边才对。果然名号都只是外人不懂内情叫出来的，真人怎么样还是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
但话又说回来，眼下这位冰美人确实挺“冰”的，唐颖的话说完，她还是没什么表示。
唐玉忽然觉得有点尴尬，他一般很少会有这种情绪，不过这个叫顾横眉的冷场王确确实实让他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咳，”他干咳了一声，“所以你们来是干吗？我就在这练练手，又没干什么坏事。”
唐颖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领导视察的姿态，说道：“还叫没干坏事？擅自布置结界可是协会明令禁止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唐玉倒是真想说一句：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又怎么样，要不你去告发我？”
“嘿，在灵井废墟里待了几个月，长能耐了是吧！敢跟姐姐这么说话？”
“算我求求你了，江大小姐，咱能不能别提这茬了。”
“当初找借口的时候，叫人家姐姐，现在就是江大小姐，我懂我都懂。”
“......”
唐玉实在心累，一个鱼洋一个唐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碰到这两个人，就总会或主动或被动地进入拌嘴模式。
他不去接话，唐颖也没继续找他乐子，她扭头看了一眼顾横眉，却见她忽然走上前来，冲着唐玉开口道：“你在灵井废墟里面待过？”
唐颖有些惊讶，唐玉也扭头看向顾横眉，她那一双清澈的眸子正盯着自己，他点点头：“对啊，其实也就前几天的事，怎么了？”
顾横眉继续问道：“那你在里面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顾之庸的人？”
唐玉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里面被困的人挺多的，我每天跟人比试也不会全部问一次名字，可能我碰到过，但更可能是没碰到过。不过协会不是把人都救出来了吗？你去问协会就是了。”
他本来还想再追问一句：是你家里人吗？不过还是没问出来。
顾横眉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蹙着眉头又沉默了下去。
唐玉不明所以，看了看唐颖，唐颖也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什么意思，便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顾横眉抬头，说道：“都是旧事了，我是听长辈说的，说家里一位长辈也曾经被困在灵井废墟里，但这次协会解救出来的人员里并没有他出现，所以就想问问。没听说过也没关系。”
唐玉没说话，这个时候如果需要一个人来安慰她的话，也应该是唐颖来担当这个角色。
更何况他看顾横眉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需要人安慰的样子，她眉头已经舒展，此刻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唐颖似乎已经习惯了，也没再问她，而是继续在结界里转悠，她看到被唐玉劈断的竹林，问道：“怎么你在灵井废墟里还学了刀法？”
“刀法？”
唐玉一愣，然后看到唐颖指着竹子正看着自己，解释道：“不是刀法，是掌风劈出来的。”
“掌法？”唐颖蹲下身来，看着那些竹子上整齐的切口，“你这掌法可真是够凌厉的，这种切口就算用刀，也最少要好几年的功夫才能砍出来。你练了多久了？算了，当我没问。”
唐颖忽然想到唐玉这小子跟常人不一样，堪称变态的灵力控制水平让他学什么都是又快又稳，发问的同时就接了一句“当我没问”。
话说完，她站起身说道：“行了，那你就继续在这练着吧，我就好奇你在这干什么，既然你在修炼，就不打扰你了。你把结界解除，咱们先走了。”
唐玉一脸黑线，心说你还真是闲啊，还能再无聊点吗？但也没办法，他不会布置黑市那种可以随意让人进出的结界，只好把结界解除，让她们二人出去。
他目送唐颖和顾横眉继续去开心地叙旧，本想继续，但又想了想唐颖的话，这么明目张胆地违反协会规定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便打道回府，回学校去了。
在图书馆天台练了几个小时，回到宿舍洗了个澡就睡着了。
这之后的几天里一直没什么事情发生，他跟鱼洋提过一次什么时候能去看望陈程也没得到准确答复。
日子似乎开始变得平静起来，眼下需要唐玉去操心的好像就只有两仪试了。
......
漓江塔地下二层。
傅审言看着桌上的文件，眉头紧锁。
“那个叫陈程的小伙子还是在昏迷中吗？”他发问。
一旁一个穿着西装的瘦高个子点头：“是的，医疗部那边暂时还找不到原因。”
“那关于鱼洋手下那个天生灵媒的报告呢？”
“他目前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在鱼洋手底下管教，和鱼洋一样，不太守规矩，但也无甚大碍。”
“我要听的是这个吗？”
高个子西装忙弯腰道：“抱歉，按照目前的情报来看，他的修炼速度确实异常迅速，对灵力的控制力同辈几乎无出其右，协会里关于三清丹和灵媒体质混合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但不好证实。”
傅审言揉了揉太阳穴：“行了，你先出去吧。”
“是。”
高个子西装退了出去，傅审言又捏了捏鼻梁，把视线又放在那份名为“关于618计划的后续处理通知”的文件上。
这是他第一次对协会的处理产生疑问。
“半个世纪的计划居然只是为了另外一个计划做铺垫，灵井废墟里救出来的人，除了这名单上的六百多人，还有五千多人的去向秘而不宣，连我这种级别的都不能得知一点消息，这群老妖怪到底是想做什么？”
第五十一章 风口浪尖
两仪试如期举行。
唐玉很想吐槽，为什么两仪试的开赛仪式要定在早上六点四十九分这个奇怪的时间，对于他这个大学生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唯一能给他安慰的就是初赛会场就在江城大学里，不然他估计六点前就得起。
他早上起床的时候张文甫居然还在打鼾，这货昨晚肯定又熬到凌晨才睡，倒是高林被他的洗漱声吵醒了，迷迷糊糊看了看手机，又翻了个身睡去。
唐玉昨天就跟程思请好了假，其实要说请假这事，还是鱼洋专业，他甚至还专门“教导”过唐玉跟辅导员请假的技巧，而这件事的直接结果就是唐玉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鱼洋专业课的成绩都是通过作弊得来的。
出了宿舍楼，天还没完全亮，校园里只有个别比较用功的同学在食堂附近出没。
他看了看时间，六点半，食堂刚刚开门，便跑去买了份经典的豆浆加油条套餐，一路嚼着油条，溜达到了学校的体育馆。
说实话，他自从入学，几乎就没来过体育馆，没想到第一次来是因为这种事。
站在体育馆前，唐玉把嘴里最后一口豆浆咽下，灵力触须向外延伸，很快便找到结界的边界。
他是意料之中的最后一个到场，整个体育馆里来自全国各地共一百七十九名参赛者全部聚集在最中间的场地上。
唐玉走进人群，忽然觉得这两仪试初赛未免也太简陋了点。
没等他多想，忽然整个场馆中央升起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圆柱体。
之所以说夸张，是因为这个圆柱体一直在闪烁着炫目的蓝光，而且最终居然悬浮在离地三米多高的空中。
唐玉和场中众人一样，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这根圆柱，就在众人不知道协会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的时候，这根圆柱体居然开始变形！
饶是唐玉自认为已经接受了协会超乎常理的事情太多这件事，此时还是微张着口，忘了掩饰自己的呆滞。
此时，旁边不知从哪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把唐玉的下巴给合上了。
“嘴巴张这么大干吗？当心咬到舌头。”
唐玉扭头，唐颖站在他旁边，手已经收了回去，双手抱胸，正注视着那个圆柱体。
唐玉没接她话茬，拿下巴一指那正在变形的圆柱体问道：“这干嘛呢？”
“你马上就知道了。”
果然，唐玉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那根圆柱在经过一段诡异地变形之后终于停了下来，成了一个巨型机械熊猫的形状。
“这...”唐玉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
虽说他从小就一直有个终极梦想，就是养只大熊猫，对熊猫这个国宝的喜爱程度可以说是相当高了。可眼下这个诡异的机械熊猫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得又毫无自觉地张开了嘴巴。
“咳咳。”那只机械熊猫里忽然传出了声音，“各位好，我是本次考试的总考官：红骰子，你们应该有人听说过我。”
唐玉肯定是没听说过，不过他也没去问唐颖，毕竟按照之前鱼洋公布的赛制来看，比赛的内容跟考官是谁并没有多大联系。
“当然，听没听过也无关紧要，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
唐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也知道无关紧要啊，能不能别跟陈程一样，老是跑偏。
那个巨型熊猫里继续传出声音：“前日分发给各位的灵力币，相必你们应该都带在身上吧，请把灵力币拿出来。”
场中众人纷纷照做，接着只见那只熊猫的两只眼睛中又闪出蓝色的微光，接着又说道：“好了，这次比赛的结界形状现在已经置入这些灵力币中了，你们只要用灵力内视，就能看到。
“除此之外的其他规则，之前的集会上应该已经谁说的很清楚了，我也不再赘述，如果想再听一遍，我肚子上的显示屏会显示，你们可以自己过来看。
“我待会儿还会在我的面前投射一个排行榜，用于显示你们的考试进度，你们有人绑定灵力币就会在榜上以闪烁的红名形式出现，有人通过考试，以常显的蓝名上榜。但是只收取前三十二名。
“最后再重申一遍，这次比赛的性质不同以往，计时只为分出先后，时间上的底线，就是第三十二个交还‘有效灵力币’的选手的通过时间。话就说到这，祝你们好运！”
唐玉把那枚灵力币拿在手里把玩，半自言自语地跟唐颖说道：“我还以为他又要跟陈程一样说半天废话呢，没想到错怪他了。”
他边说着边把灵力灌输进手中的灵力币，但是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关于结界形状的信息。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手中的灵力币忽然亮起了蓝色的指示灯，然后他便傻愣愣地看着那个蓝色指示灯，脑海中回响起鱼洋的话：
“蓝色亮了表示被你绑定，红色亮了表示收取妖的灵力纹成功。”、“这个特制的硬币可以将你们的灵力纹保存一个小时，所以你们绑定的时候请一定要预估一下时间”
唐玉的嘴巴张得比之前看到那只圆柱体变形成机械熊猫时要大，大到足以塞下一整条热狗。
“你在干什么？”耳边传来的唐颖的惊呼。
唐玉机械般的扭头：“不...不是说要看结界形状吗？怎么...怎么这个灯亮起来了？这应该不是之前鱼洋说的那个绑定指示灯吧？”
三个苍白无力的发问换来的是唐颖以手扶额：“你不知道什么是‘灵力内视’吗？这个不是把灵力灌输进去，而是吸取物品中蕴含的灵力，获取其中的信息，鱼洋这个也没教你吗...”
唐玉的嘴巴已经合不上了，他根本没去注意红骰子说的“灵力内视”这个词，下意识以为就是简单地把灵力灌输进去，完全属于“想当然”了。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想冲出去找到鱼洋，跟他打一架的冲动，带着最后的侥幸问向唐颖：“也就是说，我现在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完成这次比赛了？”
唐颖点点头：“恐怕...是的。”
“靠！”
这个“靠”字来自唐玉，表达了他面临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时的感受。
“咦？”
这个“咦”字来自那个自称红骰子的机械熊猫，表达的也是面临一个出乎意料的情况时的心情。
不过没多少人在乎唐玉的“靠”，场中众人纷纷被这位熊猫考官发出的疑惑声吸引了注意。
只见那只熊猫的两只眼睛投出又蓝色的光，在面前的空中凭空投射出一个全景图像，看样子，这应该就是他刚刚说的排行榜。
排行榜的最上端是个计时器，刚走了四十七秒。紧着着往下便是一到三十二的排名。
看着那个排行榜，人群已经开始骚动，红骰子率先发话：“你们怎么还愣在这里？加油啊，年轻人们，有人已经等不急了！”
众人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排行榜上，唐玉的名字已经在榜首闪烁。
第五十二章 夏袭人
唐玉自问，被所有人瞩目的这种感觉，他其实并不排斥。
但问题是：这种瞩目不是被崇拜、仰慕这种正面的情绪所引发的。
此时此刻，被众人瞩目的唐玉感受到的最多的情绪，是质疑。
众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震惊，但震惊过后，看到那个闪烁的红名是唐玉，便开始疑惑：这个唐玉是谁？
如果此时那个闪烁的红名是陆侃如三个字，众人一定会在心中暗自吃惊：不愧是天才，这份魄力当世罕有。
可唐玉？唐玉？
这才有人回忆起确实有个叫唐玉的天生灵媒参赛，才刚入行几个月，新人中的新人。
于是乎，所有集中到唐玉身上的目光便都变成了质疑：难不成你小子知道无法顺利通过比赛，自暴自弃，通过这种方式博噱头？
这时候忽然有人想起来什么，喊道：“你这小子我记得你，前天集会还在那喊怎么判断结界形状，哈哈哈，你怕不是不知道什么叫灵力内视，把这灵力币给绑定了吧。我说你这种半吊子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这一说，众人才想起那天集会上的小插曲，回味了一下，纷纷点头，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关键唐玉还没法反驳——人家说的不假啊，自己还真就是这么个连灵力内视都不清楚的半吊子。
不过，以他的性格，他实在不是很想理会这些人近乎嘲笑的质疑声。
他向来就不是很在乎自己不在乎的人对自己的看法，更何况此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一个小时内完成第一场的比赛。
顺便在心里把鱼洋再骂一遍。
排行榜上的时间已经走到一分零九秒，他没时间在这里逞口舌了。
“鱼洋，给我找这么大的麻烦，我可都记在你头上了。”
几乎是骂着喊出这句话，唐玉也顾不得众人疑惑的目光，头也不回奔出了结界。
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倒是颇有份“流言蜚语与我何干”的气势，倒是让那些本打算拿他取乐的人有些懵。
半晌，忽然有人冒出这么一句话来：“鱼洋，就是江城子吧。我听说好像这个唐玉是江城子推荐的名额。”
有人接茬：“江城子前辈当年的比试，两场都是第一吧。他刚刚那话，难不成...江城子前辈特地给他定的规矩？”
“我确实听说，他自从体质觉醒后，就一直在江城子手下做事，说是师徒，应该也不为过。”
“可他毕竟才入行几个月，这也...”
“江城子前辈当年两仪试魁首也不过十三岁，你十三岁的时候在干吗？”
话茬终于是没人再接，这个假说没人认同，也没人否认。
毕竟，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比赛已经开始了。
......
站在祁阳路旁，唐玉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绝望。
在时间的逼迫下，他这才忽然发觉，这个比赛的难度比自己想的要大太多了，也难怪这次的比试没有时间限制。
江城市下辖三县四区，市区面积769平方公里，以他现在灵力触须最多十几米的外延宽度，再加上市区里建筑、行人、车辆等“障碍”，就算现在时间尚早，街上行人车辆稀少，要想在一个小时内完成，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当初还天真的在想，比赛范围是整个江城市，现在看来，自己简直太年轻。
他现在刚出结界，由于认知障碍，可以肆无忌惮地运用游身步。
但是这游身步的下半部：神行篇，他也就刚入门的水平，别说孔云流说的“日行千里”了，他现在也就比普通人狂奔的速度快上一点。
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普通人狂奔一会就要气喘吁吁，他现在能一直保持这个速度。
可这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狂奔了五分钟，也不过三条街，这还只是街道，城市内的公园、小区、工地，甚至人工湖，都有可能是结界的所在处。
唐玉上次这么真实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还是在第一学期的期末考的时候。
自己最多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去找到结界，就算真的运气爆棚，被自己找到了，还要面对比自己高整整一个境界的妖。
他目前为止的战斗经验虽然已经不能算少，可几乎无一例外，全是一对一的擂台赛，现在虽然仍旧是一对一，可对方这次可是正儿八经的妖，自己还是“后手”，能不能打赢，要打多久，这都是问题。
最后还要算上返程的时间，这种难度，很难想象他一个临泣境的新人能完成。
“这要都是能让我找到，我现在就能确定，我肯定是当主角的命了。”
嘴上的话自然是安慰自己，他心里其实已经要放弃了。
不过，他的身体还是在很诚实地狂奔中。
从祁阳路一路跑到头，转进步行街。
虽然他一直在狂奔，但是他是绕着江城大学周边跑的，所以很快在步行街里看见一位“熟人”：夏袭人。
唐玉还在想自己要不要停下来打个招呼，却见夏袭人已经向自己招手了。
没道理不理人家，他就停了下来，由于神行篇的原因，他并不觉得有丝毫气息不稳，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夏袭人这回穿得比上次要厚上不少，到脚踝的纯色针织裙，外面披了件外套，脚上踩着双白色的帆布鞋，她虽然就一米六出头的身高，但身材比例相当好，要不是有参照物，很难看出她个子这么小。
只是唐玉很想吐槽，今天的比赛不是要战斗吗？穿这么一身真的合适吗？
“那个。”她似乎依旧不太敢大声说话，“我听唐颖姐姐说了你的事了。”
唐玉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回到：“没事，反正我就当来打个酱油吧，能来参加就很不错了。重在参与嘛。”
但其实他的内心是：我也不想啊，但是这种情况我能怎么办。
夏袭人没说话，似乎在憋着什么。
唐玉便道：“那我继续出去碰碰运气，你也要加油啊。”
他转身正要走，没想到，夏袭人忽然又拉住了自己衣角。
唐玉回头，面带疑惑，看着夏袭人，不知道又怎么了。
夏袭人一见唐玉回头，赶忙把手抽了回来，指了指唐玉的后方：“你往那边走，应该能找到结界。”
“啊？”唐玉有点没能理解她的话。
“比赛的结界。”夏袭人补充道，“你往哪个方向走，在瓶湖的湖心，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比赛的结界。”
夏袭人这回倒是说清楚了，可唐玉疑问更多了：“你说真的？你怎么知道的？而且你为什么要跟我说？”
夏袭人低下头，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我...反正唐玉哥哥你信我，一定能找到结界的。我...我还要去比赛，我先走了。”
说完，一扭头就跑了，剩下唐玉在原地，还无法理解这一系列的转折。
这个展开实在太出乎意料，唐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吐槽这件事。
首先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那告诉自己假情报意义何在？自己跟她不过刚认识，没有利益更遑论仇恨纠葛。
怀璧其罪？自己身上一穷二白，人家能看上自己什么？
那她说的是真的？且不说她是怎么知道的，就算知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自己去不是更好？
一系列的问题无从解答。
但有一个问题，唐玉却已经有了清晰的答案，这个问题就是：到底要不要听夏袭人的话去瓶湖呢？
当然去！
反正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会有什么资格，会被夏袭人这种级别的人设计谋害，去就去了呗，万一是真的，自己岂不是赚大发了？
决定好，唐玉找了个路人解除了认知障碍，开始一边朝着瓶湖狂奔，一边找出租车。
他平时就吐槽过江城打车太难了，现在有急事之下，更觉得心急，好在又跑出去五六分钟，终于拦下一辆空车。
上了车，关上车门：“瓶湖！”
瓶湖离江城大学其实还是挺远的，上了车一路连红灯都没碰上，还是开了有十分钟。
唐玉下了车，却又开始犯难：这湖中心要怎么过去？
游过去？这是最直接的方法了。可自己现在没有认知障碍，万一被看见就不好了。
“不对，”唐玉自言自语道，“被看见也没什么大不了啊，反正我待会还是要进入结界的。游过去就游过去！”
他左右望了望，也没有巡逻的人，不再犹豫，一个猛子扎进湖中。
这湖水对现在的他来说，到不至于用冰冷来形容，只是衣服贴在身上的滋味实在有点难受。
“以后一定要学个铁掌水上漂的功法。”他说到这忽然灵光一闪，“我记着火影里是不是用查克拉集中在脚底就能在水上走了，那灵力行不行？”
人还在水里，他就直接开始试了起来，企图用灵力聚集在手掌上，从湖里爬出来。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其实虽然这是《火影忍者》中的设定，但使用灵力在水上行走甚至奔跑也不是难事，只不过需要一个简单而巧妙的术式：水行诀，和清心决一样，是斩命师的通用技能之一，可惜唐玉碰上了鱼洋，并没有交给他。
协会也在几十年前就造出了这种辅助装备，只是唐玉不知道，当然，就算知道他现在也不能用。
好在他游泳倒是一把好手，游出一段距离，居然真的感受到了结界的存在。
绕着结界游了一圈，确认之后，不再犹豫，游进结界之中。
......
江城大学体育馆。
考生已经全部离场，此时的馆内，除了那只巨大的机械熊猫还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只不过他的旁边多出了一个人：鱼洋。
“嗯？”那只自成红骰子的熊猫忽然发出了声音。
“怎么了？”鱼洋疑惑道。
红骰子答道：“你手底下的那个天生灵媒，居然已经进入结界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鱼洋忽然很激动：“你说真的？”
红骰子那巨大的脑袋居然上下晃了晃：“当然了，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他的啊。”
“哈哈哈哈哈...”
鱼洋当然不是关心唐玉，他在黑市买了唐玉能过第一轮通过，本来以为要全赔光了，现在剧情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逆转，他当然开心。
不然的话，在红骰子说出“名师出高徒”这五个字的时候，他就要立马出言制止了。
“咦？”红骰子又发出疑惑的声音。
鱼洋收了笑声，问道：“又怎么了？”
红骰子说道：“又有个人找到结界了。”
“哦？谁啊，陆侃如吗？”
“不是，是夏家的千金，夏袭人。”
第五十三章 速战速决
江城市，叶山区，瓶湖结界内。
唐玉踩着水环顾四周，目光所及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对手，灵力触须外延后，才在下方的深水里找到了敌人。
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一眼看不到对手，意味着自己是绝对的后手，还没开始，自己就已经成了劣势的一方。
他到现在为止的战斗经历，拿到台面上来说，都不及两仪试来的“正规”，但没想到两仪试反而是最“不公平”的。
“连个监督都没有，这万一要是没打过，挂了，协会要怎么处理？”
唐玉倒不是还没打就心虚，一来他反正没爹没娘孤家寡人一个，不然也不会一直这么决绝地在斩命师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二来他现在的实力摆在那。
所以这句吐槽其实主要是害怕其他选手遭遇不测。
其实协会当然不至于让选手送死，整个江城市用于比赛的九十个结界，每个结界都有两个协会后勤部的成员在暗处监管，一旦发生意外，就会立刻中止该场比赛。
同时，每十个结界还配有一台深海加速液治疗仪，所以除非你被是被秒杀，否则几乎不可能会有危险。
可这次比赛的选手本就是筛选出来的，妖的实力也不过到第四关封顶，被秒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唐玉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
协会这次的考核重点本就不在战斗，而在于如何找到结界。谁知道唐玉居然碰到夏袭人这么个贵人，在别人还在想方设法寻找结界的时候，自己已经进入结界开始战斗了。
但话又说回来，即使现在敌人就在眼前，即使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唐玉依旧不知道这次该怎么去打。
因为这次的状况，跟之前的全都不一样。
灵力使用者在后溪境之前，都摆脱不了“力从地起”这四个字，他现在身在水中，根本无处借力。
所以此时虽然知道自己的对手正在下方水中盘旋，自己却没办法主动出击。
甚至于，如果对方出击了，唐玉都没想好该怎么反击，因为自己的两大绝活：千叶手和游身步都用不了。
但我唐玉岂是坐以待毙的人？
“不管怎么样，我先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这么想着，唐玉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水下虽然视野不太好，但他依旧能看到一个足有四五米长的巨型黑影在不停游弋。
他知道妖可以借由不同修炼法门练成各种形状，连三千岚他都能勉强看出人形，但眼前这个怪物他只能用“某种鱼类”来形容。
“这比那个小不点的身外道还要大啊。”
唐玉之前在灵井废墟里碰到过一个对手，身材矮小，可是身外道却能召唤出一个三米多高的巨人，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他这边还在自言自语，那个黑影却猛然变大，显然是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这要是在地上，用游身步怎么都能躲过去，可他现在还在踩着水，游身步根本施展不开。
情急之下，只能催动灵力，双掌看准时机拍出，勉强拉开了一个身位，算是躲开了这次的进攻。但是自己的胸口，已经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唐玉浮上水面，却只看见那怪物留下一个两米高的浪花，又钻入湖中了。
这是又要来？
唐玉暗中叫苦，胸口的伤只能暂时不管，全身的灵力都催动起来，只把头埋入水面，来观察那只怪物的动向。
果不其然，又是同样一招，速度比上次只快不慢。饶是唐玉提前准备，依旧是勉强躲开。
不过这次，唐玉算是看清了这个怪物，他甚至还觉得有点眼熟，整个就是《汉江怪物》那部电影里的怪物的翻版，只是背上多出很多青色的长毛。
“练成什么样不好，练成这样？”
也不知道是听见唐玉的话还是怎么，那怪物在空中嘶吼了一声，翻身又扎进湖中。
“该不会是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吧？”
唐玉嘴上还在吐槽，可那怪物又入水了，唐玉终于忍不住了：“你好歹也是修炼到第四关的妖，就会这一招吗？”
那怪物似乎是听懂了唐玉的话，从空中入水，又咕嘟嘟地浮了上来，露出半个脑袋，不住地发出青蛙一样的叫声，水面开始出现波纹。
唐玉不知那怪物又在干什么，但看着模样估计是在攒什么大招。
我唐玉岂能放任你做这种事情？
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那些看着别人放大招读条的时候，不去打断只会傻看的人了。
当即召开双臂，以一个非常标准的自由泳姿潮那怪物游去。
只是还没游出两米，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整个结界内的水流突然开始涌动，以那个怪物为中心向外扩散，自己再怎么游也再无法靠近那怪物半步。
现在别说打断人家施法了，他光是让自己别被水流吞噬，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怪物的叫声越来越大，漩涡也越来越大，唐玉已经喝了好几口湖水。
他现在的劣势其实还是那四个字：力从地起。摆脱不了这四个字，就摆脱不了现在的困境。
游身步在这个环境下算是废了，千叶手也用不了。
他倒是有信心隔着这么远甩出一记修罗一闪或者伏龙吟，可是在这种暗涌不停的水中，准确度势必大打折扣，甚至可能让自己漏出更大的破绽。
“必须找个方法站稳脚才行。最起码能借力跳到空中也好。”
如果能够跃至空中，少了水流的干扰，唐玉至少能保证自己的招式不至于打偏。
那怪物的眼中开始泛出紫光，唐玉看着那露出湖面的巨大脑袋，忽然灵光一闪——这怪物的巨大身躯不就是自己借力的地方吗？
瞬身斩！
这是伴随着唐玉的想法立刻就浮现出来的一招。
当初在灵井废墟里，他用身外道一共学了四招，瞬身斩就是其中一招。
这招相当诡异，一般的招式都是人来控制灵力，这招却相反，需要预先用灵力划出路线，再结出七道印，然后就会以身为刀，顺着灵力划出的路线瞬间斩出去。
这招的限制相当多，比如路线在斩出之后就无法更改，所以他不能贸然用这招做先手；
比如对抗重力时需求的灵力会巨幅上升，所以他没办法直接把自己送到空中；
比如肉身需要承受极大的压力，唐玉自问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最多只能斩个砖头。
但它有一个绝对的优点，也是唐玉看中这招的原因，就是不需要借力，斩出的力量完全来自于结印——也就是体内的灵力回路与路线的共鸣。
而这点，正是唐玉现在最需要的。
他现在的灵力触须最多可以延展出体外十六米，这个长度完全够用。
那怪物眼中紫光暴涨，唐玉不再犹豫，路线瞬间划好，双手合十，七道早已背熟的灵力回路贯通，下一瞬间，整个人就仿佛变成了一柄利剑，朝着那怪物刺去！
几乎是同时，那怪物眼中的紫光忽然消失，周围的水面忽然生出几十条扭曲的水柱。
这些水柱就好像有自我意识一般，在冒出水面的同时，几十条犹如蛟龙般的水柱都纷纷朝着唐玉猛冲过去。
唐玉却管不了这些水柱了，他的身体在水面直直斩出十几米，被切开的水面还来不及闭合，就又被这些如标枪般扎下的水柱撞开，在唐玉身后形成一排几米高的巨型浪花。
看着就好像是唐玉是个不要命的排雷工兵，以超乎常理的速度一路踩爆了几十颗雷一样。
那怪物也注意到已经来到身边的唐玉，巨口一张，甩头就要咬过来。唐玉却提前一步，翻身上了那怪物的背上，双脚一蹬，跃至空中，双手泛出幽蓝色的荧光，十六印以最快的速度结好：
“伏龙吟！”
千叶手最后一掌全力拍出，幽蓝色的光把瓶湖映得像是一湖深色的墨水。
那怪物躲闪不及，一掌正中脑门。
伏龙吟虽是掌法，但掌风堪比刀刃，那怪物怎么吃得住？一张拍下，当场毙命。
“这就结束了？”
唐玉掉入水中，用灵力币把那怪物的灵力纹收集好，还在诧异这怪物也太弱了，自己还以为要再打好几轮呢。
可伴随着自己将灵力纹收集好，结界也随之消失，确实是结束了。
唐玉有些失望：“算了，快点结束也好，我还得赶回去呢。”
......
江城大学体育场。
本来只有鱼洋和红骰子两人的结界内，此时又多出一个人。
一身笔挺的西装，依旧十分整洁的山羊胡，正是唐颖的父亲：江祝酒。
鱼洋百无聊赖坐在篮球上，问道：“江先生怎么这么有闲心，跑来这啊。你可是负责人，初试不在漓江塔的控制中心监控全局真的好吗？”
江祝酒轻笑道：“控制中心有傅审言那个老家伙在，我在那实在无聊，不如来这里看看。你看，这不是就有收获了吗？”
第五十四章 有事要问
“对啊，”鱼洋点点头，看向那个排行榜，榜首上，夏袭人的名字赫然显示在第一名的位置上。
一旁，那只巨大的机械熊猫的头部开了一个口子，旁边多出了一个中年大叔，工装裤配上白背心，很突兀地戴了副墨镜，嘴里叼着一只雪茄，应该就是机械熊猫之前自称的红骰子本人了。
他也随之应和道：“夏家千金平时一点不显山露水，看着也文弱得狠，没想到一出手就这么厉害。”
江祝酒走了两步，解开西装和领带扔到一旁的栏杆上，示意鱼洋从篮球上起来，嘴上抱怨：“这衣服穿着可太别扭了。”
鱼洋起身，把篮球朝着这位九大家族之一的江家家主一递，做起防守姿态。
江祝酒接了球，居然一副标准的运球架势，两步来到鱼洋身前，连晃两下，过人上篮一气呵成。
江祝酒这才开口：“你那个徒弟是不是出了点状况，我记得他不是老早就找到瓶湖的那个结界了吗？”
鱼洋捡过球，心说我也想知道啊，我的钱可还在黑市里等着翻番呢，可嘴上依旧漫不经心地边拍边道：
“我可没说过他是我徒弟啊。不过按理说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才对，这次的妖全是些杂毛，就算他不会水行诀，瓶湖里的那只大头鱼也不至于把他拖这么久吧。”
“什么？”
这个“什么”，是红骰子和江祝酒共同发出的疑问。
江祝酒似乎是来了兴致，嘴角带着笑意：“你家那个徒弟连水行诀都还不会？”
鱼洋嗯了一声，面不改色心不跳：“忘了教了，可能他自己去协会网站上学了也说不定。呸，我都说了，他不是我徒弟。”
红骰子咳了一声：“考虑到他之前的表现，我倒是能理解他不会水行诀。可他现在的修为才临泣境吧？这在水里不是给人家当靶子？”
鱼洋满不在乎：“你那大熊猫不是能实时监控选手动态吗？你查一下不就知道他出没出来了？”
红骰子一拍脑袋：“我给忘了。”
说罢从那熊猫的脑袋跳了进去，不一会就传出声音：“半个多小时前就出来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江祝酒听了抬起眉毛点了点头：“那这小子倒真不赖，怪不得丫头那天说自己收了个天才弟弟。”
鱼洋想着自己的钱，心情复杂，看了看排行榜，只有最后两分十六秒了：“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是个弟弟倒是真的，半个小时跑都跑回来了，居然是不出现。”
“哦哦！又有新消息了！”红骰子又高声喊道。
鱼洋忙问：“唐玉回来了？”
“不是，陆侃如也找到结界了。”
“......”
鱼洋没回话，红骰子又继续道：“本来我们预计第一个结界的发现时间应该是比赛开始后的两小时，没想到陆侃如一个小时就发现了。不过一下子出了夏袭人和唐玉这两个意外，反而不觉得有多惊讶了。”
江祝酒道：“虽然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是怎么弄的，也不能就这么否定了陆侃如。他确实是最近这些年里最杰出的少年天才了吧。”
他说到这一愣，然后失笑道：“我都忘了，鱼洋你今年多大来着？21？跟他们算同龄人其实不算太过吧？哈哈，总是想着你的辈分，忘了你的实际年龄。”
鱼洋没搭话，依旧盯着排行榜上的剩下的1分36秒，期盼着唐玉的出现。
......
江城市祁阳路。
唐玉越想越觉得刚刚那个碰瓷的老婆婆怪得狠。按理说以他的反应不可能注意不到才对，可偏偏自己就跟完全没注意到那位老人家的存在一样，把人给碰倒在地。
好在那周围一堆摄像头，加上唐玉身上真的没钱，那老人才作罢，起身骂骂咧咧走了。
然后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一辆出租车也看不到。
江城车难打，他是有过领略，可一路跑过来，一辆也没有，唐玉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降运气的DEBUFF。
祁阳路上，唐玉连时间也来不及看了，疯狂朝着江城大学体育馆的方向狂奔。
......
江城大学体育馆结界内。
排行榜上，唐玉所剩的时间只剩最后十三秒，鱼洋一副“心已死，请烧纸”的表情。
江祝酒又是一个漂亮地三分，对着鱼洋道：“你的这个徒弟，怕是要...”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声大喊打断：
“...再说！”
结界内三人均转头看向场馆入口处。
这没头没尾的“再说”两个字，正是气喘吁吁的唐玉喊出来的。
鱼洋的表情很精彩，仿佛看到自己亲手种的白菜被人拔走又给送了回来一样。
旋即又慌忙喊道：“你硬币呢？”
“这呢！”唐玉抬手拿出灵力币。
“还有四秒钟，”红骰子发话了，“请将灵力币放入指定位置。”
鱼洋忙指了指那只机械熊猫的嘴：“嘴里！”
唐玉抬眼一看，跑过去根本来不及了！便当机立断，看准位置，一个甩手，把那杯灵力币抛了出去。
“三！”红骰子居然在一旁帮忙倒数。
“二！”
“一！”
“哐啷！”
红骰子喊出一的同时，灵力币落入熊猫的嘴里。
排行榜上，唐玉闪烁中的红名也立马变成蓝色，显示在第二名的位置。
看到自己的名字，唐玉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这场比赛，打架真没费多大功夫，可这一路狂奔却着实累了一把。
自己是第二名，他倒不是很出乎意料。夏袭人总不至于就知道一个结界的位置还告诉自己了。
“话说，”他坐在地上，气息已经恢复了，“夏袭人是什么时候完成的比赛啊？”
鱼洋一脸高兴，答道：“半个小时前就走了。”
唐玉先是心里很没有文化地说了句牛逼，然后又自顾自道：那她居然在门口等我这么久吗？算了，先不管这个了。
转头向鱼洋问道：“这样，我应该就算第一轮通过了吧？”
鱼洋哈哈笑道：“对，你可以回去等着第二轮比赛的通知了。哈哈哈，干得不错啊，唐玉，晚上回去请你吃烧烤。”
唐玉满脸的疑惑，对鱼洋这莫名的热情有些不适应。他哪知道，鱼洋在黑市的赌场里下的注，已经从3千变成了14万。
唐玉不明所以，回道：“算了，我还是去食堂吃吧。”
说完刚转身要走，忽然想起来刚刚战斗的事，又问道：“对了鱼洋，有没有什么能在水面上行走的功法啊，用灵力的话应该能做到在水面上走路吧。”
鱼洋一愣，忽然有种自己没有做到应尽的责任的负罪感，可能钱确实让他有些良心发现，便道：“啊？你要学这个吗？。”
唐玉挺开心：“那就是有咯？”
“对啊，我可以叫你，不过以你的悟性，估计也不用我教，你自己去协会的网站上搜‘水行诀’就能搜到。”
唐玉边点头便道了声谢，走出了结界。
看他是直接走了，不过一旁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结界的红骰子有些发懵：你这小家伙是有个性啊，还是江城的人呢。江先生就在一旁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其实唐玉那天在酒店里已经认识江祝酒了，自己跟唐颖也算“挺好的朋友”，于情于理都该打个招呼，毕竟他也不是那么失礼的人。
不过此时的他心思全在另外一件事上——夏袭人还在结界外等着自己呢，他得把自己的疑惑都好好问问清楚。
第五十五章 语出惊人
唐玉走出结界时，夏袭人正一脸紧张地望着出口。看见唐玉出来，赶忙跑上前:“怎么样，赶上了吗？”
她靠得很近，以往按她的性格，肯定会立马注意到，然后脸蛋一红，往后靠靠，可现在却没有。
唐玉下意识往后微微一倾:“还好，最后一秒赶上了。”
夏袭人仿佛心中大石落定:“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才猛然醒悟，自己胸前的绳花都贴着唐玉的衣服了，啊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发出小声的“唔--”的声音，看起来像是只做错事的小猫。
缓了好一会，她才终于又抬起头，但还是不敢直视唐玉:“那个，你没受伤吧。”
唐玉苦笑，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姿态面对夏袭人。
她似乎对自己有天然的好感，自己也完全看不出她有什么恶意，可我又不像大熊猫那么可爱，怎么就让人家这么个软萌的妹子对自己这么好？
“额，这种比赛还不至于受伤。不过，袭人...”唐玉终于决定要直接开口问了，“你是不是...”
“我喜欢你！”唐玉话还没说完就被夏袭人用四个字打断了。
还是分量极其之重，自己以往十八年都未曾听女孩对自己说过的四个字。
唐玉愣在原地。
当初在辅导员办公室，唐颖突然找他搭讪的时候，他还在吐槽有种校园后宫小说的感觉。现在这情形，简直就像直接来到了龙傲天的片场，妹子倒贴完全不需要理由。不对，这种倒贴就算放龙傲天身上都略显生硬好吗？
“你...你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夏袭也猛地满脸通红，双手连摆，“我是说，我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
唐玉依旧一脸懵圈:“那是哪种喜欢？”
难道你还真认我当哥哥？
夏袭人把脸埋在手里，耳根通红：“就是...就是...啊~~~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夏袭人待在原地，估计是害羞得说不出话，唐玉也尴尬地站在她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直把谈恋爱当成非必要需求，十八年来没人追过他，所以自然是打了十八年的光棍。现在，第一次有女生对自己说出这种话，虽然大概率是人家说错话了，但他还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我...我从很小开始，”夏袭人似乎终于想好该怎么措辞了，“就会对有些人莫名地抱有好感或者厌恶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大多数的人我都是抱有厌恶感的，不过我抱有好感的人都不会是坏人。我...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对你的那种好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强烈的一次，所以...所以我...”
“好感。”唐玉歪着脑袋，心说自己难道在玩地球OL？夏袭人对自己天生好感度MAX?
“啊~~~~~~~”夏袭人似乎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害羞情绪，也不顾自己本来都等了半个小时就为了跟唐玉聊会天，直接扭头就跑，“你忘了我说的话吧！”
“不是，喂！”
懵逼到一时宕机的唐玉并没能留住害羞到满脸通红的夏袭人，他看着跑远的夏袭人，自己的问题也自然没问出口，只得干巴巴望着夏袭人的背影补了一句：“你别又迷路了。”
看来下次见面自己的问题也要好好酝酿一下措辞才能问出口了。
不过唐玉也没打算怀疑夏袭人，这么可爱的妹子他实在怀疑不起来啊。
看着夏袭人终于跑远，唐玉站在体育馆的阴凉下舒展了一下身体，准备去上课，却忽然注意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走了过来——
陆侃如穿着朴素的白衬衫和长裤，那张被唐玉称作天生主角的脸依旧英气逼人。
此时已经快八点了，夏天的太阳有些耀眼，他走在阳光底下，帅得像是偶像剧里的男一号。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唐玉，走到唐玉面前停了下来：“你完成了？”
唐玉没想到陆侃如会找自己搭话，有点意外：“啊？哦，是的。”
陆侃如有些意外：“你居然真的完成了？不愧是江城子前辈的教出来的。”
FNNDP！
唐玉很想这么骂上一句，但是还是忍住了，很客套地回道：“哪里哪里，运气好罢了，有贵人抬了一手。”
陆侃如却摇头：“这次初试看起来似乎确实需要运气，不过其实找结界的门道却多着呢，你没必要这么自谦。”
唐玉点头应和，心里却道：可我是真的不知道找结界的门道，真的是运气好，碰到夏袭人这个贵人才过的。不过...
“话说回来，”唐玉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这是...也完成了？”
“对，”陆侃如点头，“我找到的那个应该是水平距离最近的结界了，里面的对手确实不堪一击。本来以为自己肯定要拿第一了，没想到现在只能拿第二。”
唐玉摇了摇头：“不，你可能只能拿第三了。夏袭人半个小时前就完成了。”
陆侃如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又很快恢复：“我一直以为我哥是挡在我前面的唯一一座山，现在看来，山外有山这句话果然不错。”
唐玉想，你这“山外有山”里面的“山”包不包括我？要是包括我的话，那可真是太受之有愧了。
“行了，那我进去了，我们决赛再见。”
陆侃如开口告别，唐玉也跟着说了声再见，算是结束了这场短暂的邂逅。
看着陆侃如消失在视野里，唐玉回身往教室走去，心里却在琢磨：我要是算作弊的话，那这个陆侃如就真的是猛男啊，真就一个小时搞定比赛的吗？还有之前的许化，还有唐颖，这些大家族里的人果然个顶个不好惹。
本来还觉得自己在灵井废墟里免费得来一百多天的修炼时间之后，可以跟人家正面顶一顶了，现在看来，应该只能算拿到跟他们做对手的资格。
不管了、不管了，先回去把水行诀给练一练吧。不对，决赛用得到吗？还是先练伏龙吟吧。
......
完成比赛后的时间非常无聊，除了日常修炼，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的日常。
唯一能让唐玉的情绪起波动的就是时不时听到的比赛消息了。
在夏袭人、他自己和陆侃如之后，唐颖是第四个完成初赛的，用时3个小时17分零4秒。
唐颖得知他居然真的完成一个小时内通过初试后，直接在课上把唐玉叫了出去，说要出去庆祝一下。这个决定当然是被拒绝了。
让唐玉吃惊的是，许化作为一个修炼肉身的选手，居然排在第六，他很想知道许化这个只练身体的肌肉狂人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结界的。
初试的完全结束，是在比赛开始后的第49个小时27分零9秒，最后一名是个叫津渡舟的少年，是所有比赛者中年纪最小的。
唐玉从鱼洋那看了看决赛名单，九大家族里参赛的七家，不出意外全部在列。
“好无聊啊，决赛为什么还要等四天这么久啊。”坐在教室里，听着杨教授的课，唐玉百无聊赖这么想着，忽然收到鱼洋的一条短信：
陈程醒了。
第五十六章 比赛开始
“陈程醒了。”
鱼洋的信息一下子让唐玉精神了起来。
“他现在在哪？我下课就过去。”
要不是台上正在上课的是杨教授，唐玉现在就想直接翘课。
结果鱼洋打回来的消息又让他十分无语:只是醒了，还不能探望，不过应该这两天就能回学校了。
唐玉回了个“哦”字，不过心里却踏实了许多，心想终于不用在担心了。
而鱼洋也这次一如既往不那么靠谱，说的只要两天就能回学校，一直到唐玉比赛的前一天下午才被协会认定无恙，从治疗部转了出去。
陈程父母把他接回家后，只待了一会儿，就在陈程的强烈要求下把他送回了学校。
唐玉接到陈程的消息时，正在百无聊赖地练习伏龙吟的十六道印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他想了想没有喊胖子和高林，一个人跑到校门口。
时间卡得居然正好，他到校门口的时候正碰上陈程。
天气闷热，陈程整个人看起来却精神得很，完全不像刚接受了这么多天治疗的人。
“怎么感觉你还胖了几斤？”这是唐玉看见陈程后的第一句话。
“胖了吗？我没感觉啊，不过协会给病号安排的伙食确实不错，这两天给我馋的都快不想走了。”
唐玉打趣道:“你就这出息啊？本来还准备庆祝一下出去吃个饭，看着情况你是不想来了？”
“别别别，去哪吃，这就走啊。”
唐玉拿出手机:“等会儿，我叫上鱼洋，咱们好好敲他一笔。”
“啊？什么意思？”陈程对唐玉说的“敲他一笔”不是很理解，他们吃饭一般都是AA，怎么这次要专挑鱼洋敲一笔？
唐玉发完消息扭头跟陈程继续说道:“我不是顶了你的名额嘛，然后初赛鱼洋在黑市下注，他说赚了十来万，不敲他敲谁。”
“赚这么多？”陈程瞪大眼镜，“兄弟你赔率是有多高啊？”
唐玉也跟无奈:“我哪知道？反正应该很高就是了。早知道我自己也偷偷买点，减缓一下经济压力。”
陈程却摆手:“你还想下注？要是被逮到，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唐玉嘿嘿一笑:“说说而已。”
陈程哼了一声:“你可得给我好好比赛，虽说我上了也不一定能拿到好名额，但是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你可千万别浪费了。”
唐玉一听陈程这么说，忽然又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以陈程的性格，参加两仪试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荣誉，而不是一场简单的比赛了。
突然出现这种变故，唐玉能想象他心里有多难受。
他本来想说一句:兄弟你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名额的。
可自己第一轮的时候就出了这么大岔子，这句话实在是难以说出口。
唐玉正犹豫，不知说什么好。陈程却笑道:“行了行了，看把你愁的。我陈程是那种把比赛看得比兄弟还重要的人吗？”
唐玉这才释然，随即认真地说道:“谢谢了。”
两个人没等多久，鱼洋就来了，三人商量了一会，直直奔着市区的出云楼而去。
三人本来准备好好吃上一顿，但是当陈程知道唐玉的比赛就在明天的时候，就十分坚决地把酒换成了饮料，并且早早就催促回程。
唐玉和鱼洋倒是都能理解，纷纷同意陈程的意见，还没到九点就回了宿舍。
宿舍里的胖子和高林看见陈程回来了也很高兴，不过当初陈程对外宣称的请假理由是家中长者病重，所以两人并没有提出出去搓一顿的建议。
唐玉在陈程的监督下，早早洗漱完毕上床睡觉，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明天的比赛。
其实这倒真不那么必要，他现在虽然只有临泣境的修为，但日常的睡眠需求已经大大降低了。
看来陈程对于两仪试的执念依旧很深，此时已经完全把希望放在唐玉身上了。
第二天正值周末，也省得请假，两个人老早就跑到校门口等鱼洋，不过他们先看到的居然是唐颖。
“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唐玉见面就道，“你家离体育中心不是挺近的吗？”
早上刮着微风，唐颖撩了撩耳边的长发：“我才懒得回家呢，反正家里也没人在。”
陈程点头道：“也对，江先生这些天一定很忙。”
三人没说几句，鱼洋也到了，人终于到齐，四个人坐着唐颖的私家车，前往位于千盘区的江城体育中心。
四人赶到时，场馆内已经有不少斩命师入座了。
唐颖带着他们来到九大家族的特别席位，唐玉往场中望去，又惊叹起协会的手笔。
场馆的中间是整个足球场大的擂台，明显铺着特制的地板。四周面相观众席有四块巨大的显示屏，应该是为一些修为不足的人准备的。
那四块显示屏全部被淡蓝色的灵力缠绕着，悬浮在空中，纹丝不动。
一旁陈程又开始解释：“那四块显示屏是协会特制的，根本不用接多余的数据线，全靠灵力光缆传输信息。”
“这也能行？灵力还有这功能？”
陈程一脸得意的样子，好像这技术是他发明的一样：“那当然了，我跟你说，这东西是灵力和电磁波结合在一起后的产物，最开始是为了避免协会的在传递消息时，被普通人捕获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才诞生的技术，后来...”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说了。”
陈程日常刹不住车，唐玉日常强行打断。
陈程还有些不爽，唐颖开口了：“行了，唐玉你先去去候场区准备吧，咱们这比赛可没什么开场表演。我爸和傅老发完言，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唐玉对陈程做了个抱歉的表情，也不多言，顺着唐颖指的方向看去:“行，走了”
候场区其实是间单独的房间，设计得很简约，应该是为了让选手静下心来。
有个电视实时转播外面的画面。唐玉看了一会，外面只是越来越多的人赶来，觉得无聊但又关不掉，只好把声音调到最小，自己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一个多个小时，唐玉都快睡着了，忽然房间里想起了提示自己上场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下从陈程那借来的太刀“恶灵切”。唐玉起身，走出房门。
结果他这刚一出场就被镇住了。
“居然有这么多人吗？”
江城体育中心主场馆额定容量是四万人，唐玉一眼看去，居然快坐了一半。
他还没走上台，转了个方向走到鱼洋旁边:“这得有一万多人了吧？全是斩命师？”
鱼洋点头:“嗯。这比赛也不收门票，需要的只是斩命师的身份，所以人自然多咯。”
“这么多人不怕混进来些心怀不轨的人？”
“他倒是敢？再说了，后勤部最擅长处理这些事情了，这么多年，从没出过岔子。”
唐玉白了他一眼:“你这flag立的，还能更标准一点吗？”
“你别跟我贫了，”鱼洋猛推了他一把，“上去比赛吧！”
第五十七章 胜负已分
两仪试主持人的风格并没有比当初黄金公开赛的收敛多少。
唐玉一上场，就听见一个十分浮夸的声音这么介绍自己:
让我们有请本次比赛最大的黑马，仅仅修炼两个月就已经达到临泣境，江城市传奇人物江城子的首徒，第一轮比赛轻松拿下第二名的——
唐————玉！
唐玉对于“江城子首徒”这个称呼十分不爽，暗暗吐槽：斩命师这行这么随便的吗？随便给人安这种名头也不怕乱了辈分？
不过观众的呼声倒是没有黑市里那些观众的疯狂，这算是意料之中，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赌徒，这种刚刚好的掌声才是正常反应。
远在“足球场”的另一端，他的对手也上场了。
唐玉前几天在第二轮比赛抽签的时候特意了解了一下，他这次的对手叫津渡舟，就是第一轮比赛的最后一名，并不是协会注册的斩命师。
主持人对于这一点并没有着重介绍，因为这位津渡舟的亮点在于：他刚今年十五岁，是这次比赛年龄最小的一位选手。
等他走到唐玉面前，唐玉才想起来，这个小朋友就是之前在酒店里，因为鱼洋的事跟自己吵架的那位。
上次看他时，他穿着一身很不适合年纪的礼装，跟他那张稚嫩的脸非常不搭，这次换上一身宽松的休闲装看起来舒服很多。
津渡舟看起来似乎有些怯场，眼睛还在不住地看着四周的观众席，然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重新挺了挺胸膛，认真行了一个标准的斩命师合手礼：
“我是津渡舟，多多指教。”
唐玉见状，也回礼道：“唐玉。”
他还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该说一下多多指教，津渡舟又开口了：“没想到你真是江城子前辈的弟子，上次是我失礼了，你不要见怪。”
唐玉连忙摇头：“我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那都是他们自己想象的。”
随即又在心中吐槽：鱼洋这家伙的知名度真有这么高？怎么感觉到处都有它的粉丝，还是铁粉的那种。
津渡舟并不与唐玉争辩，相反，唐玉话一说完，他就已经摆好了架势，手中蓝光一闪，一把霸气的武器出现在他手中：
“那么，请指教。”
嚯！唐玉心中暗叹：还真是关刀？
津渡舟赛前是和唐玉一样的哪一类：没人看好，所以信息不会像陆侃如、许化这种大热门一样详细。不过第一轮比赛后，立马就有人补充了很多信息。
唐玉之前就看过了，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此时看到这么霸气的武器，又配上津渡舟稚嫩的脸庞，还是觉得违和感十足。
不过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唐玉表达自己的想法了，他连“请”的手势都还没摆出来，津渡舟的进攻就已经开始了。
那柄巨大的关刀在津渡舟手中完全不显沉，上来就是迎头劈下。
这回是在踏实的地面上，唐玉踏实了不少，津渡舟攻势虽猛，但他也不是没见识的人，游身步施展开来，一个侧身轻描淡写躲了过去。双手同时泛起幽蓝色的光，准备回他一掌。
他虽然和陈程借了刀，但那也只是为了临时用奇招借的。他本身不会系统的刀法，打架还是要靠千叶手。
可唐玉这反击的一掌还没拍出，那柄关刀居然半空来了个九十度的转向，本来下劈的刀势愣生生来了一个直角拐弯，变成了横劈。
唐玉有游身步傍身，自然也不慌乱，后撤出三个身位，躲了过去。
津渡舟这诡异的一刀没有打中，却依旧让他心惊不已。
不管是出刀还是出剑，或者出什么都好，总有旧力已衰、新力未起的时候。可津渡舟刚刚的刀完全没有收势，连续两刀，全是攻势，更别提那正常的刀根本不可能做出的直角转向。
这只能是身外道。
唐玉只知道津渡舟的武器是关刀，修为是第三关临泣中期，功法是凌厉狠辣的奇川刀。
可是并不知道他的身外道。
以津渡舟的年纪，没有身外道也很正常，可眼下这个直角刀只可能是靠身外道劈出来的。
不带丝毫犹豫，唐玉立马再次拉开身位，这种可能会从任何不讲道理的角度劈过来的刀可不适合正面硬刚。
“那是什么刀法？”
看台上，不少人都发出了这种疑问，陈程扭头看着鱼洋，期望能得到回答。
鱼洋皱着眉头：“我还真没见过这种能直接转向威力还没有丝毫减弱的刀，应该是他的身外道，不过关于这个孩子的情报不多，之前没有听说过关于他身外道的消息。”
“这有什么难的？我看你每次出手不也跟这差不多嘛。”说这话的少女是文景景，刚刚到场的她选了个鱼洋背后的位置，趴在鱼洋的头上，甚是得意。
只是她似乎放弃了之前对自己“成熟性感”的新定位，此时一头红发被扎成双马尾，身上穿着水手服，整个一动漫人物的扮相。
鱼洋无奈地扭了扭脖子：“我是修为高，加上我的“龙舞”和“潮生”用了这么多年，打起来得心应手。你修为不够，所以看起来就好像招与招之间没有衔接一样，其实还是有的，跟下面这个小孩完全不一样。”
文景景哼了一声，用拳头顶了一下鱼洋的脑袋表示抗议，随即又看向场中。
他们只聊这几句，唐玉又被津渡舟连斩四五刀，好在场地极大，唐玉直接施展神行篇，跟津渡舟拉开数十米的距离。
主持人也在解说，不过此时的唐玉却并没有闲情去听了，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不敢大意。
看台上，众人纷纷惊叹于津渡舟从各种无法解释的角度斩出的刀，很是兴奋，VIP席位上的唐颖却皱着眉头：“关刀的攻击范围太大了，唐玉要近身才行。”
她旁边，鱼洋伸手喂了自己脑袋上的文景景一颗爆米花，接道：“要近身就得先突破他的刀围，唐玉这小子身手是不错，可是津渡舟的直角刀也不好处理。”
“那怎么办？”陈程十分着急，“不知道唐玉有没有用‘灵返’学了什么新招，不然这么下去，连人都碰不到，岂不是要输。”
唐玉昨天晚上把自己的身外道跟陈程说了后，陈程花了四十分钟给它起了“灵返”这么个名字，但截至目前，只有他自己这么叫。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有劝他别乱学，他也不听，想必应该学了不少吧。”
鱼洋是这么想的，可其实唐玉确确实实只学了四招。
第一轮的时候用了瞬身斩，但现在这招肯定是不能用，自己这肉身一个瞬身上去，怕不是要被关刀切成两半。
另外一招是甩火球，因为人类不能使用带属性的灵力，这种纯粹的元素攻击，人类练起来事倍功半，用起来威力也大打折扣，他纯粹是出于“觉得很帅”这种心理学来的，甚至还奇怪过为什么灵井废墟里的那个人要练这东西（虽然他好像没什么资格在这种地方质疑别人）。
剩下还有两招全是剑招，可他又没带剑过来，只借了陈程的太刀恶灵切，能用的只有修罗一闪。
奇川刀不愧凌厉之名，唐玉稍一思索的功夫，津渡舟又欺身而至，三刀连斩，特制的地板都被劈出裂痕。
津渡舟刀舞不停，唐玉步法不乱，两个人就这么一攻一退，僵持了数十分钟。
但渐渐地，唐玉开始注意到津渡舟那诡异转向的刀似乎并不能无限连斩。
又是一刀斩来，他看准时机，故意买了一个破绽，只要津渡舟进行一次锐角转向就能直接拿下胜局，但是这一刀却按照正常的轨迹砍了下去，伤到了唐玉的小腿。
“你走神了！”
津渡舟此时完全不见之前的稚嫩，脸上七分自信三分傲气，说完这四个字又往前逼近，丝毫不给唐玉喘息的机会。
唐玉却不生气，反而脸上带着笑意，立马继续用游身步周旋。
“唐玉选手似乎陷入了苦战！被津渡舟选手劈中一刀后依旧无法还手！难道第一轮第二名的黑马就要这样被斩落马下了吗？”
似乎所有的主持人都是这种浮夸的风格，听起来很费润喉糖的嗓门把夏袭人急得都要哭了。
“爸爸、爸爸，要不让他们结束比赛了吧，唐玉哥哥的腿受伤了。”
夏袭人坐在VIP席位的另一端，并不和鱼洋等人一起。被她称作爸爸的夏家家主夏知秋听了女儿带着哭腔的话，却并不在乎，而且似乎也不奇怪自己的女儿把唐玉喊作哥哥，笑盈盈地摸着自己大肚子：
“要是这种伤就放弃了，那还来比什么赛？”
“可是、可是...”
夏知秋笑着摸了摸夏袭人的脑袋：“别着急了，你好好看着，你的唐玉哥哥现在可是一直在反击哦。”
“啊？”夏袭人听了夏知秋的话，镇静了许多，但是却并不能看出唐玉有丝毫反击的举动，只好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默默为唐玉祈祷。
VIP席位的另一段端，鱼洋也几乎同时说道：“差不多了。”
陈程一脸茫然，连带着文景景也没听懂，同时问道：“什么差不多了？”
鱼洋还没回答，主持人那极其夸张的嗓门再次开腔：“唐玉选手居然主动停了下来！他这是要认输吗？”
两个人被主持人吸引了注意力，又一起扭头看向场中。
只见唐玉伸手对着津渡舟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津渡舟不明所以，示意唐玉说话。
“你的身外道很厉害，应该是可以改变力的方向之类的能力吧？”
津渡舟皱着眉反问道：“你让我停下来，只是想说你终于猜出我的身外道了吗？”
“不不不，”唐玉摇头，“我是想说，如果你没有其他手段了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认输了。”
“你说什么？”
第五十八章 观测之石
“你要是没什么新招的话，现在就可以认输了。”
唐玉这话说的十分突兀，毕竟直到前一秒他还只有躲闪的份。
津渡舟有些生气，反而把关刀往地上一杵：“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虽然你那突然转向的刀有点难搞，但一次最多只转过三次，我完全能避开。
“你会输是因为你的刀法太死板了，奇川刀是不是程咬金创的刀法，凶归凶，但我跟你拆了这么久的招，现在大概能摸清楚路数了。”
津渡舟反问道：“你刚刚还中了我一刀，反而说我的刀法死板？”
唐玉回道:“我那是故意的，你看不出来吗？”
这话从一个正在交手的对手口中说出来，着实让人受不了。津渡舟脸憋得通红，提刀就上：“你少侮辱人了！”
依旧是熟悉的一刀，唐玉身形一矮，津渡舟要怎么出刀已经在他脑海中勾勒完毕。
躲过不出所料的第一刀，接着而来的是各种神奇角度的三刀。
不分神的状态下，这三刀也造不成任何威胁。
三刀结束，津渡舟的刀停在了左下方，那么接下来势必是摆至身后接重劈。
“就等你这招！”
唐玉突然发力，游身步连踩六个方位，瞬间突破津渡舟的刀围，来到他面前。
津渡舟想往后撤，但已经完全拉不开距离。
唐玉都用不上游身步，千叶手本身的招式就能保证紧紧贴着津渡舟。关刀大开大合的优势尽失，津渡舟只能艰难用刀柄招架。
但近身作战完全是唐玉的主场，千叶手本就诡谲难辨，唐玉又有游身步辅佐。只消几个来回，津渡舟就已经支撑不住。
唐玉本想停手，多来几次拆招，但又考虑到陈程还在看着比赛，便不准备拖沓。双手越来越精，身法越来越快，背后留下数十道漂亮的残影，一路把津渡舟逼退数十米，直至场外。
“场外！”
几乎是同时，主持人喊出了场外，宣示了这一场比赛的结束。
“没想到唐玉选手突然发力，居然......”
主持人在卖力解说，唐玉不是很想听这种无意义的嘶吼，很随意地开口问道：“你应该很少跟别人打过吧？”
津渡舟还有些失神，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兵败如山倒。
“喂！”
唐玉拍了拍津渡舟的肩膀，他才回过神。
“你应该很少跟别人真正打过吧？”唐玉又问了一遍。
津渡舟内心此时气愤、伤心、疑惑皆有之，不过一听唐玉问问题，还是乖乖地答道:“我只跟我姐姐打过，不过每次都输。”
唐玉看津渡舟一脸乖巧地样子，觉得有点可爱，笑道：“打架这种事，要不停换对手才能琢磨出自己的不足。你的刀问题就在这，出招太照本宣科了，这么好的身外道全被浪费了。”
津渡舟嘴巴一撅，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你等着，下次我一定能赢你！
唐玉看他一脸孩子气的模样，笑道：“行啊，我等着你。”
两个人下了场，津渡舟被一个高个子女人接走，想必就是他口中的姐姐。那女人还特意回头看了唐玉一眼，狠狠皱了皱眉头，搞得唐玉十分无辜。
唐玉这边则是被告知等待下一场的比赛通知。
“接下来是谁跟谁的比赛？”唐玉来到VIP席位，问向鱼洋。
“凌必潮对杨川。”
“都不认识。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不行！”一旁陈程突然叫道，“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观察一下对手，怎么能走？”
唐玉只得点头答应。
不过他和津渡舟的比赛刚刚结束比完，场上江祝酒正在说些场间的套话，无聊的很，唐玉便眯起眼睛休息一会。
VIP席位另外一端，夏袭人正偷偷看着闭目养神的唐玉，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笑起来跟尊弥勒佛一般的夏知秋开口道：“怎么了？你刚刚这么担心他，现在不过去看看吗？”
唐玉要是听到夏知秋这番话，免不了又是一番吐槽：你们这家人是怎么了？一个大小姐要倒贴，一个大家长还往外送。是不是不跟我搞好关系就要死是怎么着？
夏袭人听了父亲的话却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我最近还是不要跟他见面才好。”
估计是又想到前些天的“告白”场景，夏袭人说着，脸又红了。
夏知秋也不继续说话，看着江祝酒发言，沉默下来。
比赛很快开始，凌必潮以外关境中期的硬实力碾压，那位杨川很快败下阵来，唐玉甚至都没看到凌必潮用出身外道。
“怎么样？”第二场比赛结束，陈程凑了过来，“你有信心跟他打吗？”
唐玉摇头：“跟他打？我现在再愁着怎么跟那个‘女魔头’打呢？”
“谁？”陈程看着唐玉面朝的方向，“唐颖？你下一场跟她打？”
“对啊”一直没说话的唐颖忽然开口了，“这次比赛四强之前的进程图都是确定好了的，只要我晋级了，下一场就是我跟他打了。”
“啊？”陈程一听唐颖的话，立马发起愁来，“那唐玉你岂不是悬了。”
唐玉砸吧砸吧嘴，没回话。
“怎么？怕了？”唐颖笑道，“怕了就叫声姐姐来听听，到时候给你放放水也不是不可能。”
这哪能忍？
唐玉立马挺直了腰杆，打肿脸充胖子道：“我会怕？你到时候别输了下不来台！”
唐颖轻笑，故意不再理会唐玉，假装等待下一场比赛。
唐玉也知道自己刚刚纯属打肿脸充胖子，唐颖不接话，他吃了个瘪，难受得不行，却也没什么办法。
比赛要连续进行四场，不得不说，除了第二场凌必潮和杨川，后面的两场都十分精彩，比黄金公开赛的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陈程自从知道唐玉下一场要对上唐颖之后，直到比赛完全结束，也没再继续揪着唐玉问这问那。
四场比赛比完，唐颖跟着江祝酒先走一步，文景景被他哥十分坚决地接走，唐玉鱼洋还有陈程三人在会场等到人差不多走完了，才动身返程。
“说起来，“唐玉边走边道，“这个认知障碍还真的挺可怕的，这会场一万多人，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出去也没人知道。”
陈程点头：“那是！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希望把这个原理搞清楚。”
唐玉害怕他又停不下来忙转移话题道：“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个饭再回去吧。”
“行啊，”鱼洋同意道，“你们挑，我请客！”
他自从在唐玉身上赢了钱，变得十分大气，说着还把手机朝着唐玉晃了晃，意思自己现在是款爷。
不过唐玉却注意到鱼洋的胸口似乎有东西在闪，便问道：“你胸口那是什么？钢铁侠？”
他说话同时，鱼洋脸色突然巨变，一把扯开衬衫的纽扣，露出胸口一块正在闪着紫光的玉石。
“坏了！”
唐玉从没见过鱼洋露出过这么难看的脸色，但又不明所以，转头看向陈程，只见他一动不动，看着鱼洋胸口的玉石，几乎陷入呆滞。
“到底怎么了？你胸口那是什么？”唐玉急了。
鱼洋缓缓抬头：“这是观测者之石。要变天了！”
第五十九章 地狱之隙
“这是观测者之石。要变天了！”
“观测者之石？跟你这官有关系吗？”这名字一听就只能和鱼洋这个江城观测者的职位联系起来了。
鱼洋点头，解释道：“协会在世界范围内任命了一万多名观测者，目的是为了探测‘地狱之隙’。观测者之石在闪，意味着地狱之隙又出现了。”
“地狱之隙？”唐玉疑惑道。
鱼洋没回答，反而看着胸口愈发刺眼的玉石自言自语：“这光芒怎么会这么强？”随即龙舞和潮生出现在他手中。
唐玉看鱼洋这幅阵仗，也立马把灵力调动起来：“陈程！陈程！”
陈程猛然回过神，太刀恶灵切也立马出现在他手中。
鱼洋这才回答道：“协会之所以会成为现在这样一个世界性的组织，就是因为上一次地狱之隙的出现，那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了二人一眼：“希望我们运气不要这么差。”
“运气？”唐玉不明白。
但鱼洋还没来得及回答，周围忽然变天，千盘区的街道、高楼、行人瞬间被白茫茫的雪地取代，寒风呼嚎，三个人竟然瞬间来到一座雪山的山腰上。
唐玉再次不解：“幻境结界？”
“对。”陈程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背靠着唐玉说道，“地狱之隙可以理解为一个幻境结界，这次看这个规模，我们应该是中‘头彩’了。”
唐玉却依旧一头雾水：“你们能不能详细说一下，我还是不明白啊。什么地狱之隙？什么意思啊？”
他被两个人这幅模样搞得十分紧张，说话的时候都不停地四处张望，生怕出现什么状况。
鱼洋没有回答，唐玉能感受到他周身的灵力正在有规律地波动，那是全力催动灵力的标志。
陈程小声解释道：“简单地说，地狱之隙意味着妖生存的空间和人类生存的现实世界之间出现了裂缝。”
“空间裂缝？”唐玉咽了口唾沫，要是平时他肯定要吐槽这该属于科幻还是玄幻，但眼下这情景，他实在没那个闲心。
“对，”陈程继续道，“如果不及时修复，裂缝最终会发展成巨大的缺口，到时候，不需要结界，妖就可以和人类接触，最终人和妖的世界将会重合。上世纪的那次，最严重的时候，整个伦敦城都沦陷了。”
唐玉打了个寒颤，一方面是因为陈程的话，另一方面则是周围寒冷的环境开始侵袭他的身体了。他的修为还不足以在让他这种酷寒的环境下毫无感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老实说，唐玉依旧没弄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
陈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突然响起的雷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随后就听鱼洋猛喝一声：
“跑！”
二人慌忙回头，瞳孔在瞬间收缩，那不是雷声，那是扑面而来的一堵白色巨墙引发的震动——雪崩了！
被数万吨积雪挤压的空气一马当先，形成一股气浪，唐玉和陈程在事先用灵力护体的情况下依旧没能站稳，被吹飞出去。
“来不及了。”这是空中两个人几乎同时产生的念头，“现在就算我立马抱着陈程/立马搂着唐玉飞上空中也会在半途被雪吞没。”
想是这么想，但眼下除了用陈程的身外道，根本没有其他方法逃生。雪崩的时速最高可达400公里！京沪高铁的设计最高时速才380公里，根本不可能跑得过。
空气中弥漫着粉尘状的雪花，二人几乎是同时用余光寻找到对方，唐玉一把抱住陈程的腰，陈程也不废话，全力朝上方飞去。
这本来几乎毫无生还可能的方案居然真的成功了，二人还在疑惑，朝下看去，纷纷瞪大了眼睛。
上帝视角的雪崩场景，他们在影视作品里没少见过，但此时直面雪崩，才体会到自然灾害的威力之大。
绵延数公里的雪流，滚滚而下，伴随着雷霆般的震怒声，上百万吨的雪体在一分钟之内移动了近十公里，仿佛一头神话中的白色巨兽，一路向前，一路吞噬，沿途的一切都被粗暴地刷成令人胆寒的白色。
半空中的二人一直等到雪崩停下，才从那种震撼中走出，唐玉抱着陈程的腰，怔怔地问道：“鱼...鱼洋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我们两个都逃出来了，鱼洋前辈应该不会有事的。我们下去看看吧。”
雪崩虽然停了，但他们周围全是刚刚巨大的雪崩形成的雪云，视野很差。陈程带着唐玉缓慢降落，二人放眼望去，满目皆白，根本看不到人影，又不敢大声喊，只好慢慢在地面上空游荡。
二人一路朝山下飞，直到离开刚刚雪崩的区域，依旧没找到鱼洋的踪迹，陈程带着颤音：“鱼洋前辈不会真的被埋在这底下了吧？”
唐玉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刚刚我们根本来不及飞起来的，只可能是他帮我们拖了时间，才成功飞起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挖？”
唐玉沉默，随即点头：“挖！他不可能这么就死了的！”
这话说得其实很“没有脑子”，就算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是临泣境的修炼人士，面对如此巨大的雪体，想要挖出一个人来，也只能全凭天意。
但鱼洋可能就埋在这雪底下，这话再蠢，也必须这么做。
可事情远远要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
冲天而起的嘶吼突然从后方传来，两个人回头看去，隐约看见一条细长的不明物体从山顶而起，朝着二人的方向猛冲过来。
那生物的速度比不上雪崩，但也很快，随着它越来越近，唐、陈二人终于看清楚这个不明生物的全貌，也同时脱口而出：
“卧槽！”
那是一条数十米长的龙，鉴于它通体雪白和当前的环境，这应该是一条由雪构成的龙。
刚刚才经历了雪崩，现在又突然出现一条巨龙，唐玉从灵井废墟里出来后曾觉得自己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现在才觉得灵井废墟里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用说话，都互相在对方眼里读出了相同的信息：
跑！
但这显然无济于事，那条龙的速度比两个人快太多，不出一会儿就追上二人，直接停在他们面前。
数十米的龙型身体盘旋在空中，带来的威压不言而喻，唐玉和陈程仰头望着这条通体雪白的巨龙，只听那个大概处在二十层楼高度的龙头口吐人言：
“说出你们的愿望，任何愿望我都可以帮你们实现，不过只有一个。”
嗯？
第六十章 真理之龙
“说出你的愿望。”
唐玉听着这台词十分耳熟，有些发懵。感情你是条得了白化病的神龙？
他愣着不说话，陈程也没声音。
那龙又开口了，依旧是低沉的声音：“怎么了，没有愿望吗？什么愿望都可以，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都可以实现。”
越来越像了......
唐玉咽了咽口水，刚准备开口问问你是谁啊？就听陈程猛地说话了：“别回它！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这是真理之龙，你说的话都会成为他的真实能力，少说话。”
“什么？什么龙？”
唐玉仿佛又回到当初学校图书馆的那时候了，陈程每句话都要抛出一个他听不懂的名词来。
“真理之龙！”
陈程明显想继续往下解释，但那条巨龙似乎不同意。
巨大的身躯猛然扭动，直径将近三米的尾巴从二人右方横扫而至。
他们此时已经的位置已经接近山脚，但积雪仍旧很厚，周围的雪松被它这一尾鞭连根拔起，夹着雪沫，简直跟刚刚的雪崩有得一比。
好在龙尾不长，唐陈两人纷纷全力往后跳出数米，躲了过去。
一落地，唐玉又问道:“真理之龙？这又是什么？听起来像是什么网游里的关卡boss。”
“你们知道我的名字？”那条龙又开口了，“那还胆敢忤逆我的意思？来吧，在我面前跪下臣服，我可以宽恕你们，免受死亡的痛苦！”
这条龙的声音十分浑厚，又加上体型巨大，说话的时候周围松树上的积雪都纷纷震落，但偏偏唐玉听得一身鸡皮疙瘩，他已经很久没亲口听人说出这么中二的台词了，虽然这是条龙。
不过他没敢说任何话，刚刚陈程说的名字他没听清楚，后半段听得倒是还算清楚。
口中所说都会变成它的真实能力。
如果他理解的没错，比如说刚刚自己许愿说要一只小熊猫来当宠物，那这条龙真就会有能力变出一只小熊猫出来；如果自己许愿长生不死，这条龙可能真就有能力让人不死。
当然是不是真的帮你实现应该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条龙一个横扫过后，反而不再理会二人，冲天而起不知道要干什么。
唐玉仰头看着巨龙，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条龙的？”
陈程跟唐玉一样的姿势，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地狱之隙伴随的幻境结界中，都会有一只伴生的怪兽，刚刚说运气差，就是因为有记载的关于雪地的怪兽，全都不好对付。”
“记载？这玩意以前出现过？”
“对，上个世纪地狱之隙第一次出现，伴随着幻境结界有记载的怪兽就有数千只，世界各地的斩命师联合起来花了六年才算彻底解决那次危机。
“当时为了预防可能再次出现地狱之息，就做了记载，观测者这个职位也是协会诞生第一天就设立的职业。”
唐玉听得一脸黑线，我加入协会这都几个月了，你现在才跟我扩充世界观？
“那现在怎么办？有没有记载他有什么弱点？”
陈程摇头：“据记载，真理之龙当时是被两名后溪境的高手联合击杀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不过，也可能是我忘了。”
“击杀？这不还活着呢吗？”
“我哪知道为什么还活着啊？”陈程也被问急了，“协会当时设立观测者这个职位都是完全出于猜测，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地狱之隙产生的具体原因，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些怪物为什么能复活。”
“那我们这不是死定了，我们两个临泣境的弱鸡。就鱼洋一个九品申脉境，现在还生死不明。”
陈程脸色无比难看，没有答话。
唐玉虽自知不妙，但刚刚说的话未免太丧气，便打气道：
“没事，我们先找到鱼洋，说不定有办法能活呢？我们还是有优势的，最起码知道他的技能。对了！”唐玉忽然猛拍脑袋，“既然我说的话都会成为这条龙的真实能力，那我说它会被我们打败，可不可以？”
这话未免太有些异想天开，陈程苦笑着道：“那个能力又不是什么锁定技能，他当然可以选择性的使用。”
唐玉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而又望向天空。
真理之龙仍在盘旋，巨大的身躯搅动着云层，在空中形成一个直径上百米的云涡。一眼看去，让唐玉忽然有种深怕自己突然掉进去的恐惧。
“这龙到底要干什么啊？”
两个人心里还抱着这样的念头，忽然，只见那条巨龙停止了搅动，开始向下俯冲！
看着这幅场面，唐玉忽然想起星爷的电影《功夫》来了，喃喃道：“这不会是要来个如来神掌吧？”
话一说完，立马张了自己一巴掌，一脸“我不是故意的”表情看着陈程：“反问句应该没事吧？”
“你说呢？跑啊。”
逃跑这件事，他们两个人办起来倒是一直很有效率。一个能飞，一个有游身步，真理之龙虽然眨眼间就从数百米的高空俯冲至地面，但两个人依旧成功躲开了这一掌。
这一如来神掌！
地面上的积雪被风压吹开，四个爪子的爪印清楚地刻在坚实的冻土上，唐玉离得稍微比较远，居然看不到掌坑的底部，也就是说垂直深度起码有数米。
周围的积雪纷纷在瞬间被高温融化成水又蒸发消失，整个掌坑都在不停地冒着蒸汽。当初星爷的如来神掌不过十来米长，这条龙的居然整整大了三倍！
“这也太夸张了？星爷的如来神掌也没这么猛啊。”
唐玉和陈程被这一掌拍得相隔几十米，陈程喊到：“废话！这他妈可是条龙，就是喵喵拳，拍出来也成龙爪手了！”
“已经知道我的力量，居然还能让我得到这么强力的技能，真是愚蠢的人类。”
唐玉听着真理之龙的嘲讽，不爽归不爽，但也只能认了。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向我臣服，我饶你们不死！”
这龙废话怎么这么多？唐玉心中如是想着。征服欲这么强吗？还是说希望我们跪在地上大喊：至高无上的真理之龙，宽恕我们吧！然后你就真的“至高无上”了？
一定是这样。
隔着巨大的坑洞，两个人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他们遥相对望了一眼，很默契地再次得出了作战计划：分头跑。
这条龙的实力无疑是压倒性的，在能确定它是敌人的情况下，它现在的“不杀”只可能是为了套话以获得更多的能力。
打是肯定打不过，所以逃跑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了。
于是乎，事情又变成当初他们第一次碰见三千岚的情况——
在找到鱼洋之前，撑住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