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6 绸缪
纪暖和格里弗斯开始正式交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和百里云川的过去不可能没人知道，但大家看到这三人就算相遇也没有斗个你死我活，渐渐的也就把那过去当成了捕风捉影的传闻。
来到疗养院第三天，医生制定好了具体的治疗方案，下午开始手术。
这不是什么大手术，除了术前禁食，跟其他日子没什么不同。
格里弗斯就像真的从了善似的，跟个体贴的男朋友一样在纪暖身边照顾，纪暖也不再用蔑视的目光看着他，一切正常到几乎异常。
自打在长廊上见过百里云川之后，这些天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临进手术室，尼奥急匆匆赶来，把一个金色的小袋子放在纪暖的病人服口袋里。
“这是平安符。”他站在床边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会平安完成手术的，一定。”
纪暖笑了起来。
还没听说过做耳膜穿刺手术死了人的，这家伙真是小题大做。
但她并不讨厌这种关怀。
纪暖进了手术室，在麻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在手术室开始动刀的同时，外面的格里弗斯也接到了无线电话。
“这里是江蓝一部，格里弗斯听到请回答。”
“格里弗斯收到。”
“一部命令，限你即刻动身前往东光市破坏敌人行动，完毕。”
“收到。”
他收了无线电，扭头看着大门紧闭的手术室，起身就要走。
尼奥终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
格里弗斯头也不回：“过两天吧，我不在的时候你陪着她。”
“那她要是问起你了呢？”
“……不会的。”
纪暖是在晚上醒来的，麻醉劲儿已经过去，虽然耳朵还有点疼，但可以听见外面的护士在走来走去。
病房很安静，没开灯，一个人都没有。她自己坐起身，摸黑倒了一杯水，刚送到嘴边，房门就打开了，一个逆光的身影疾步走来，拿下她手里凉透的水。
“忍一下，我给你打热水来。”他扶她回到床上。
纪暖挣开手，没有感情的问道：“怎么是你？”
来人把灯打开，灯光照亮了他过分英俊的一张脸。
百里云川面色冷清：“怎么不能是我？”
纪暖环顾四周，想找找格里弗斯的踪影，百里云川看出来，说道：“不用找他了，他去东光办事，至少要两天才能回来。”
去东光？办什么事？
她压下心里的疑惑，决定安安静静的当一个省心的病人，百里云川把自己带来的鸡汤盛出来，正要喂他，纪暖摇摇头：“我自己来。”
他不肯，执意送到她嘴边，纪暖躲不过，只好喝了一口。
他又要喂，纪暖别开脸：“别这样。”
百里云川猛地放下碗，汤水溅到他手上，他也不觉得烫，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下去。
他快要恨死，怄死了。
只是一会儿没看住，她就转投了别人的怀抱，看着格里弗斯用他以前用过的招式讨好纪暖，他真是恨不得把这个碍眼的家伙扔到太平洋。
纪暖没有任何反应，很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让人生气。
百里云川停下动作，离开她的唇，两人距离不过咫尺，她的样子却仿佛身在千里之外。
“为什么？”他捧着她的脸，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了？他逼你了？你是被迫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当时的处境危险，不管你答应了他什么，我们都可以解决的……我们一起解决，好吗？纪暖……你别这么看着我。”
“我是自愿的。”
几个字轻飘飘的，在百里云川听来就像晴天霹雳。
他终于明白，当初那蓝看到纪暖和他过夜，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字字诛心。
他抢走了那蓝的心上人，而报应来的这么迟，隔了两年，终于还是以同样的方式报应在了他身上。
怎么可能是自愿？
可她那么平静，一如那天早晨。
“尼奥应该快回来了，你走吧，免得别人说闲话。”
百里云川抵着她的额头，咬牙切齿的问：“谁敢说？”
纪暖看着他：“我不想让别人说格里弗斯的闲话，所以，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这样见面了吧。”
一股无名火突的升起，他遏制住想要掐她脖子的冲动，冷笑着问道：“已经开始担心他的名声了？”
“他已经投诚，是你的战友。对我来说，他是……恋人，为他着想没有错吧。”
“那我呢！我算什么！他是你的恋人，跟你在一起这么久的我……让你有了第一次，有了第一个孩子的我……算什么！”
百里云川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她面前吼出这么没品的话。
可是他太憋屈了！
凭什么她可以轻而易举的结束这段关系？凭什么被牺牲的总是他？他以为跟纪暖之间的关系已经牢不可破，他们之间只差了一个名叫结婚证的红本本而已！她为什么……
这么狠心！
说不要就不要他了！
他恨的咬牙，怨的发狂，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现在华夏正在集结精英，针对潘多拉做战略反攻，格里弗斯的倒戈无疑让他们如虎添翼，可是，百里云川丝毫提不起精神。
一看到格里弗斯，就想起纪暖，一想起纪暖，他就怒火中烧。
一直以来，他为之奋斗的，是和纪暖的未来。
如果这未来里没有了纪暖……
通通见鬼去吧，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纪暖就是这么狠心，推开他的手，淡淡的说道：“你进来很久，可以走了。”
百里云川注视着她，确定她是发自内心的下了逐客令。
他不愿留下来给人平添谈资，也不想以这副不堪的模样让她为难，终究是起身离开。
刚打开门，尼奥也提着饭盒站在外面，看到百里云川的时候，表情很纠结。
百里云川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尼奥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敲门进去，看到纪暖，犹豫着有些问题该不该问。
纪暖看到他，倒是很正常：“你带了什么？”
“水果汤……”
“给我盛一碗吧。”纪暖把鸡汤推开，“这个太腻，你帮我喝了吧。”
“你跟师父……还有他……到底……”
“答应过格里弗斯的事，我会做到的。”纪暖看着饭盒，又问，“汤甜不甜？”
“……甜。”
737 幸存
从尼奥的口中，纪暖听到了格里弗斯这次的任务。
格里弗斯反水后，潘多拉恼羞成怒，集结了现有的势力，要对华夏发动进攻，江南破译了潘多拉的集合密报，确定这窝反贼要在东光汇合，从陆地着手，先攻江蓝。
格里弗斯要做的，就是在这伙人集结之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是很危险的任务，且不说对付潘多拉的时候有多么危险，如果这是一个专门诱捕格里弗斯的陷阱，一旦格里弗斯被抓……
格里弗斯自己肯定也清楚此行的危险，但他还是去了。
尼奥提起，止不住的担忧：“我没见过几个潘多拉本部的人，但他们各个都是狠角色，师父不会有事吧？”
单就他认识的那个东琉璃，师父喜欢的女生，跟在怀特海德身边，那叫一个红颜祸水，兴风作浪，用华夏的船撞众联的船，还有让格里弗斯亲入伊丽莎白号等待疫苗问世后屠杀研究员，都离不开她的“出谋划策”。
那女人对这个世界有着天生的恶意。
跟她一伙儿的时候，尼奥只觉得她酷，现在分道扬镳，他才清楚东琉璃有多么危险。
纪暖说道：“他那么厉害，需要你担心？”
尼奥认真反问：“你真的不担心吗？”
“我只是对他有信心。”
尼奥叹了口气，很突然的说道：“既然你决定跟着师父，一定要好好待他，他其实是个很容易寂寞的人。”
纪暖啼笑皆非：“这你都知道？”
“他晚上睡觉都是开着灯的。”
纪暖刚想一笑了之，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很容易寂寞，整夜开灯缺乏安全感，特长是催眠——
格里弗斯这个人，说不定意外的……
重感情。
像他这样惯会操控人心的人才知道，真情有多么难得。
所以他才要她全身心的陪在他身边。
如果可以早日平定争端，她可以做到。
就像百里云川适合在战场上一样，她也有适合的位置。
停了一会儿，尼奥试试谈谈的说道：“……我能不能叫你姐啊？”
“额？”
“你救了我，又是师父的人，但叫师母太老了……”
原本毒舌的少年可爱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纪暖摆手：“随你喜欢吧。”
“咳咳，暖姐。”他自己还有点脸红，“以前是我不对，还请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说什么见外的话。”纪暖想了想，“有件事拜托你。”
“请讲。”
“如果百里云川再来，不要让他进来了。”
尼奥一愣，继而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了。”
“格里弗斯的事，也请你多多留心告诉我。”
“没有问题。”
“还有，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尽量不要乱跑。”
“为什么？”
“这样我才好找你啊。”
“害……”
尼奥笑了起来，纪暖看着他笑，暂时压下心里的阴霾。
不管怎么说，尼奥和格里弗斯毕竟是潘多拉反水过来的，不见得所有人都会接纳他们，格里弗斯走了暂且不说，尼奥还是个未成年，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希望是她多虑了。
纪暖的的确确做到了答应格里弗斯的事，一心一意的在乎他，这两天，百里云川几次找借口想跟她谈谈，都被尼奥挡在门外。
同样来探病的还有初一和解封臣。
江蓝是华夏军团在陆地上设置的八大补给点之一，此时，江蓝已经被潘多拉盯上，安全起见，得力干将都被召到这里做准备，格里弗斯不过是个打前锋的。
解封臣似乎还不知道月升初一和格里弗斯这两人是一伙的，他和海涵一样是军师类型的人物，这几天为了巩固江蓝据点，没少奔波，看起来就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原本几人都制定好了去青年号救人的计划，没想到格里弗斯会突然倒戈，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解封臣还真有点小遗憾——
和青年号的接触是个试探苏国军团实力的好机会，可惜，没能成功。
纪暖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只是，解封臣始终无法接受她抛弃百里云川、跟格里弗斯在一起。
纪暖对初一有种说不上来的疏离，初一自己也感觉到了，遂不去讨嫌，照常寒暄完了就坐在一旁吃水果。
江蓝是块肥沃的宝地，物产丰富，上岸以后，补给点的人就再也没吃过罐头。
解封臣摆出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样坐在床边，问道：“哎，你怎么会跟格里弗斯勾搭上？他催眠你了？”
“没有。”
“那百里云川怎么办？你想逼疯他是不是？”
纪暖看了初一一眼，淡淡的说：“缘分这种东西，谁说的准。”
解封臣好气又好笑：“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能轮到我？”
“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没有那一天。”
她太过认真，倒是让解封臣觉得不好意思了：“好，不说这个了，你自己心里有个度就行。对了，我听说你以前在这里上学的，想回去看看吗？这里离江大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能到。”
江大……她的母校……
千疮百孔的母校。
纪暖摇摇头：“不了。”
她只要记住母校最美丽的样子就够了。
那里伤心的回忆太多，她不想再伤心了。
解封臣本意是想让她开心，结果反而适得其反，他咳嗽几声，转移话题：“对了，建立补给点之后，江蓝本地的幸存者们也来了。说起来，人类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不管环境怎么恶劣，都会有一部分人生存下来。”
“他们还好吗？”
“一开始还很警惕，现在已经跟补给点的人打成一片了，里面有小孩子，还有几个江大的女孩，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你记得她们的名字吗？”
解封臣点头：“齐嘉，古月娴，还有一个……”
纪暖的声音在发抖：“还有一个，是不是叫华真？”
解封臣一愣，比她还惊讶：“不会吧？！”
“我想去看看她们，现在，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解封臣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见她激动的鞋子都穿不进去，很自然的蹲下给她穿好鞋子，然后转身背对她，“你上来吧，我背你。”
“不要，我可以走，我自己去，你告诉我……她们在哪里？”
738 隔世
远远望见几个带着小孩子在菜园子里忙碌的身影，的确是她的朋友们。
自打那天开始就失散的朋友。
齐嘉最泼辣，华真最爱美，月娴最贤惠，大家都穿着不合身的迷彩服，晒成包黑炭，每天讨论的就是第几饭堂最好吃，哪家防晒最好用，哪班女生跟教官谈恋爱……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两年以前，但大家终究是不一样了。
齐嘉最先看到纪暖。
见到纪暖的时候，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华真把菜篮子递到跟前她都没有查觉。
“小纪……？”
华真听她这么说，苦笑一声：“别闹了，小纪她……”
话音未落，齐嘉已经风一样的飞奔过去，来到纪暖跟前。
两年不见，齐嘉成熟不少，以前还是偏瘦的豆芽菜身材，大概没少吃苦，现在变得腰是腰腿是腿的，还长高了，脸色红润，看起来非常健康。
她一把抓住纪暖的肩膀，两手颤抖的不成样子，一双大眼里瞬间浮起了泪花：“小纪啊……我没看错吧？”
纪暖说不出话，猛地抱住了她，泣不成声。
“小纪……小纪……”齐嘉抱着她，一下下的拍着她的后背，一声比一声哽咽，“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死了……你他娘的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捎句话……我特么的把自己最后一瓶防晒都埋你的衣冠冢里了……”
“对不起……对不起……”纪暖只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能紧紧的抱着她。
看到还真是纪暖，华真和月娴也纷纷丢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和纪暖抱头痛哭。
她们真的太难了，本以为阴阳相隔，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
如果之前跟着军队去了海上，或是没有响应号召加入这个补给点，她们都不可能再见。
解封臣和尼奥站在不远处，抱手看着这几个女孩。
只有在这个时候，纪暖的哭是真的，笑是真的，有笑有泪的她，比平静如水的时候不知要可爱多少倍。
齐嘉她们是跟着江蓝本地自卫队的，丧尸病毒从江蓝扩散之后，丧尸随即转移内迁，反倒让江蓝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场所。
自卫队的主力是和大部队失去联系的散兵以及警察、消防员之类的人员，后来不断加入幸存者，队伍才渐渐扩大，变成一支百人之众的队伍。
大家多是本地人，借助地利在江蓝据守，东省大核爆的时候，距离陆地最远的江蓝受到的影响最小，自卫队也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几个月前被军队召集，在此地建设了补给点，这里才有了如今欣欣向荣的场面。
齐嘉三人在这里都有任务，负责协助队伍种植易存活的蔬果、粮食储藏、物品配给，还有在闲暇时教小孩子们读书。
老朋友老同学重逢，真真儿的比亲人还亲切，队里给三人放了假，让她们几个女孩好好聚聚。
几人谈起近况都不胜唏嘘，她们的父母都没能熬过灾难，这也是齐嘉她们决定在这里安定的重要原因。
不过，最让纪暖惊讶的是华真居然已经结婚了。
对象是自卫队的副队长，一个年轻有为的清秀小伙子，做事很有头脑，大家对他风评很好。
华真和副队长是自卫队里第一对结婚的年轻人，如今华真怀孕，小两口十分恩爱，羡煞旁人。
月娴和齐嘉也都有人追，病毒使得女性数量锐减，成为珍稀资源，这两人都不着急结婚，现在就还单着。
纪暖摸了摸华真的肚子，华真笑了：“现在才两个月，感觉不到呢。”
纪暖笑笑：“你讲话都比以前温柔多了。”
齐嘉掩嘴偷笑：“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华真作势要打她们：“你们自己明明也有好姻缘，是你们自己不愿意，怪谁？”
齐嘉摊手：“年轻英俊的副队长就那么一个，被你给叼走了，剩下的……咳咳，说句对不起同志的话，剩下的歪瓜裂枣，我实在将就不下去啊。”
齐嘉是出了名的颜控，即使是末日，依旧本性不改。
月娴打趣：“前几天不是来了好些新人吗？我可看清楚了，清一色的小狼狗，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这回可别错过了。”
说起男人，有些凝重的气氛才缓和一些，齐嘉晃晃纪暖的手：“说起这个，小纪，刚才有两个男人是跟着你过来的吧？他们是谁啊？距离太远我都没看清，你同伴还是男朋友啊？”
“都是同志。”纪暖回握住她的手，“你想认识一下吗？”
“可以吗？”齐嘉来劲儿了，“那两人个子都挺高，尤其是穿白衣服的那个。”
“白衣服？哦，那个是解封臣。”
“卧槽，好苏的名字！我吃了！”齐嘉又戳她，“美男在侧你就没点想法？”
纪暖苦笑：“能有什么想法？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各有所长，我……我只是他们的累赘罢了。”
“唉，小纪，别妄自菲薄呀，这两个不行还有其他人呢……不过——你真没有男朋友？我怎么不信呢？别骗我，你肯定有！”
“……是有一个。”
齐嘉三人都凑了过来：“是哪只小狼狗啊？”
“他不在，等他回来以后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齐嘉对她的男朋友很好奇：“你可别藏着掖着呀！不介绍不是好朋友！”
纪暖笑笑：“不会的，放心吧。”
古月娴最先问道：“小纪，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自打见面以后你就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齐嘉也点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要是你家小狼狗做错了事，我们帮你打他。”
纪暖被她逗笑了：“不是的……我看到你们特别高兴，又有点害怕……”
是的，她很害怕。
她不敢想象以后将会面临怎样的别离。
她是免疫者，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疗养，但她要怎么告诉朋友们自己的现状？
她说不出口。
过了一会儿，纪暖吃药的时间到了，尼奥得得的跑过来叫她，被几个大姐姐缠着好一番摆弄。
这小子，在自己地盘上就是老大，毒舌王，一到陌生的地盘秒怂，被齐嘉揉脸，被月娴摸头，被华真打趣，他居然羞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叫完纪暖之后，逃也似的跑掉了。
齐嘉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小纪，这小家伙是谁？还是个外国人呢，太萌了，好好玩！”
“也是我们的同志。”
月娴也问：“他为什么叫你姐啊？看起来好乖啊！”
“……”
乖？月娴你一定是对乖有什么误解。
不过纪暖暂时还是不戳穿尼奥了，一脸无奈的说道：“因为我比他大呗。”
华真看着面前的三人玩乐，嘴角也浮现出笑意。
739 恋爱
美男子向来是稀缺资源。
在末日之中更如是。
自打百里云川一行人驻扎在江蓝补给点，驻地的女同志都觉得天更蓝了，水更清了，连天上飘过一朵云都是心形的。
只可惜这些美男子们都身负重任，等闲不露面，驻地女同志们每天眼巴巴的盼望着，希望他们能在这里长期留守。
在这之中，最殷勤的就要数齐嘉了。
这个潮州出来的妹子过去就泼辣，敢爱敢恨，敢说敢做，经了两年的打磨，做事是成熟稳重了不少，颜狗本性也不改当初。她见美男子们殷勤的出入疗养院，而纪暖又跟他们似乎很熟悉的样子，于是就从纪暖入手，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天工作结束，她带着驻地种的鲜荔枝来趟探望纪暖。
荔枝产地观冬距离江蓝很有段距离，自卫队在江蓝安定下来的时候，有几个园林专业的观冬人提出把果树移植过来，不仅可以补充维生素，平时也能解解馋，此提议得到大家一致认可，于是东拼西凑的积攒了两桶汽油，几个人就开车收集优良果树去了。
在这几个哥们儿的静心照顾下，果树长得很好，今年的荔枝还是第一茬，刚摘下来，十分新鲜水灵。
齐嘉挎着果篮，一推门就看到那天的小弟弟尼奥正在一颗颗的剥药片，而纪暖坐在床上等着他剥，画面十分美好。
她心里一暖。
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小纪~尼奥弟弟~看看我带什么来了？”
齐嘉一出口，把尼奥吓得手一哆嗦，下意识的就绕到床另一边，局促的看着她。
“噗，你这弟弟真怕羞。”齐嘉也不逗他了，放下果篮。
纪暖笑起来：“忙完啦？过来坐着，喝点水。”
“嗯。”齐嘉先去洗洗手，然后在床边坐下，不嫌弃的拿起纪暖的杯子喝了半杯，“我给你剥个荔枝吧？今年刚下的，你第一个吃到的哟！”
纪暖很不好意思：“你们太照顾我了，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几颗荔枝而已，看你诚惶诚恐的样儿。”齐嘉揭开盖子，一颗颗都是带着半透明感的胭脂红，看起来十分喜人。
尼奥也砸吧砸吧嘴，馋了。
齐嘉摆手：“弟弟，要吃你自己拿吧，我先投喂我家姐妹。”
说着，她很有技巧的一剥，荔枝皮一分为二，露出里面晶莹的果肉。
她一直送到纪暖嘴边。
纪暖怪不好意思，也只能张嘴接住，瞬间感动的都要哭了。
天哪，人间极品，绝顶美味！
怎么种的？太会长了！
看到她吃的心满意足，齐嘉拿起一串招呼尼奥：“弟弟，出去吃，我跟你姐说几句话。”
“噢。”
尼奥乖乖的，接了就走。
纪暖奇了：“有什么话还要避开人……”
话音未落，齐嘉一把搂住她脖子，压低声音：“小纪，你跟我说实话，那群靓仔里，哪个是你男朋友？！”
纪暖差点喘不上气：“呃……？他……他出去办事了，还没回来……”
“也就是说，你跟现在留下的靓仔们没关系了？”
“……”
留下来的人里也有云川，要她说跟他没关系，她说不出口。
怎么可能没关系？
他们生死相许，风雨共济，她还有过他的孩子……
她答应了格里弗斯会跟他在一起，可是百里云川……
她真的放不下。
齐嘉正在激动，没有注意到她眼里的哀伤：“那个叫解封臣的靓仔有没有女朋友？”
“啊？”
齐嘉揉她：“啊什么啊？就是解封臣啊，又高又帅，桃花眼，见人就笑的那个！你快跟我透露一下，姐妹儿我想去追他。”
原来不是……
原来是解封臣。
纪暖突然有种如释重负、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是说他呀……”
“不然你以为是谁？难道你男朋友比他还帅？不过你放心吧，朋友妻不可欺，这点咱们还是能保障的。”齐嘉仗义的拍拍她后背。
纪暖真心希望齐嘉能够幸福，但是……
解封臣能给她幸福么？
他可是月升团出身、排行第三的杀手啊，又在北区部队做过外交长官，帅是够帅的，就是这身份……
她担心齐嘉hold不住他。
不过，想到齐嘉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纪暖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东西，稍有隐瞒的告诉了她。
杀手身份当然是不能说的，等他们以后确定了关系，解封臣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齐嘉听了解封臣的简历，忍不住嘶了一声：“大有来头啊，小纪，你怎么跟他认识的？难道其他的靓仔也都是这么高大上吗？你弟弟干什么的？”
“尼奥？他是……额，算是计算机方面的人才……”
“理工男不能要，看看他，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而且比我小。”齐嘉毫不留情把他P掉，然后又问，“那个整天穿军装、板着一张脸的冰山男是谁？”
整天板着一张脸……啊，以前见他就是个面瘫，只不过后来有了恋爱滤镜没再注意。
“百里云川。”
“模样普通、一身黑衣服的那人？”
“初一。”杀手嗜黑。
“见人就讲冷笑话的靓仔？”
“海涵。”看来他爱讲冷笑话的习惯还是没改。
“萌萌的小暖男？”
“你是说……顾原？”
OMG，他居然是萌萌的小暖男……确实，他那长相很柔和。
想起过世的顾前，纪暖心里一阵暗淡。
如果他还活着……
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她以为自己可以和云川永远在一起的，现在也没有。
齐嘉的八卦之心依然在熊熊燃烧：“啊对了，怎么不听你提你的男朋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叫格里弗斯，是……温柔的人。”
纪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说了谎。
格里弗斯大多时候的确不是东西，现在她也这么认为。
她只是不想让齐嘉担心，也想给自己一个真心接受他的理由。
齐嘉扬起眉毛：“格里弗斯？又是个外国人？”
“嗯。”
“哇……小纪你真的可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遇见这么多靓仔……”
纪暖苦笑：“经历了不少厄运。”
“害……都过去了。”齐嘉抱抱她，“还吃荔枝么？”
“吃。”
“自己剥。”
“哦。”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740 夏风
齐嘉她们晚上轮值，要去驻地学校照顾小孩子。
纪暖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她自告奋勇的帮忙，留守的人都没说什么，于是，她也被负责人分到学校，和齐嘉她们在一起。
四个女生终于能聚在一起了。
在四人齐聚的情况下，齐嘉也没再提男人，几人躺在值夜室的大通铺上，盖着被子并排躺着，就过去学校的事情开了话头。
关于齐嘉她们的逃亡路，纪暖听到了更详细的版本。
自卫队这一行人还都挺文明，因为领头的人是个不大不小的军官，骨干成员又多是从事军警教育方面的人，都正经。
不像别的队伍，没多久纪律就乱了，有武器的人除了对付丧尸，还对付起了活着的人，和活人争地盘，放弃掉队者，对反抗他们的人刀兵相向，颇有姿色的女人会惨遭侵犯……
听得纪暖一阵暗淡。
齐嘉讲述大概的时候，月娴就在一旁补充细枝末节：“就我们这支小队也遭到过好几次袭击，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张昭都已经答应跟他们谈判，愿意收拢他们进来了，可对方不答应，非要跟我们抢地盘。”
张昭是自卫队的队长，前江蓝军区的海军上尉，一个颇有作战经验的壮年男子，脸上有一道和尼奥类似的刀疤，见证了他的能力和荣誉。
华真也有的聊了：“是啊，那回真的很凶险，白天没谈拢，他们晚上就过来偷袭了！幸好张队长对他们留了一手，才没有让驻地遭受太大损失，你说这些人坏不坏。”
“真过分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齐嘉说：“也有段时间了，大概两个月以前。”
“那不就是建设补给点的时候？”
“嗯，军方对这边也挺重视的，派来了一些士兵，守外围，搞建设，自打士兵来了以后，那群人就没再露面了。”
纪暖多嘴一问：“那群人为什么不答应和平共处的提议，住在这里总比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好吧？”
月娴说道：“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哦……对了，他们好像对军人的怨气挺大的……反正张昭谈判回来后是这么说的。”
“军人怎么着他们了？”
“对方的领头人年纪不大，对我们的据点势在必得，只是他手里的人太少了，拼不过我们，所以才会一直停留在觊觎阶段。”
“那人以前是干什么的？是个通缉者还是劳改犯啊？”
“那谁知道，只听他好像姓积还是居，名字里带个寒字……”
纪暖后背心一下子凉了。
那家伙的大名，该不会是居穆寒吧？！
察觉到她的僵硬，月娴推推她：“怎么不说话了？”
纪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没事……继续说。”
齐嘉把被子给她往上盖了盖：“现在气候变了，虽然还江蓝一直都是夏天，但夜风还是很凉的，你要盖好，别着凉了，看看你瘦的，你男朋友是不是苛待你了？”
提到这个，华真好奇：“小纪的男朋友回来了？”
“还没呢……”
月娴戳了她一下，打趣：“你这小丫头，到时候可别藏着掖着不让我们见呀。”
“……不会的。”纪暖把话题转移到华真身上，“对了，小真，我也没见过你男朋友呢。”
“张昭主内，他主外，经常在外开荒种地，这会儿估计刚回来，要见他就等明天吧。”
“好呀，我见你好像也瘦了，有好好补充营养吗？”
“害，这你还真别担心，”齐嘉说道，“她家那口子不知道对她有多好，每回外出都黑点战利品给她补身体，上回还捉了山鸡偷偷熬汤，被我们抓现行才肯分一碗呢。”
华真脸红了：“哪有你说的这么过分……本来也是想叫你们一起来喝鸡汤的……”
“哟哟，心疼了，说不得说不得。”齐嘉笑道，“行了，他心里有你我们就放心了，不会因为一碗鸡汤就跟你闹掰的。”
“小真，你老公怎么称呼啊？”
月娴嘴快：“他叫穆师歌，你可以叫他副队长，也可以叫他大师兄。”
“……”
“小纪，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觉得，世界有时候还挺小的。”
“嗯？”
有多长时间没见过穆中尉了？
自打离开了格桑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分分合合，浮浮沉沉，她还以为他已经殉国了。
没有想到，他在这样美好的小地方，活的这么好。
峰回路转的命运让纪暖眼眶一阵发潮。
穆师歌也早就知道百里云川来了。
两人已经在外面打过照面，他知道纪暖也来了，只是诸事缠身，一直脱不开身见面。
所以，在菜园子里看到帮工的纪暖时，他那个激动，那个兴奋，身边人还在跟他说着部署，他就已经按捺不住，大踏步的走过去了。
纪暖原本打算自己研究一下无土栽培的，可惜刚开头就被丧尸打断了，这次在驻地，她见到了那几个观冬的园林师兄。
几人身体力行，学以致用，弄出了不少实用的种植技巧，纪暖正跟着学习，忽然听见背后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的起身回头一看——
激动，心酸，难过，庆幸……
“穆中尉……”一句话没说完，眼眶已经泛了泪。
穆师歌哈哈大笑，走过去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外！叫哥！”
“穆大哥……”
“哈哈，傻妹子。”穆中尉眼眶也有点发红，“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在这儿好好养病，我去打点野味，让你吃点可口的！”
纪暖摇头：“不用为我费心，大家都对我很好，我不缺吃的，没想到你跟小真结婚了……真的很意外……我都没有贺礼送给你们……”
“真是傻瓜，都什么时候还要给贺礼？能看见你活蹦乱跳的样儿我就放心了。”
“其他人呢？罗副官他们……”
穆师歌黯然：“就剩我一个人了，他们的骨灰也埋在这儿，云川知道地方，让他带你去看看吧，我还要出门。”
说着，他拍拍纪暖的肩膀：“我先走了，晚上咱们再好好聚聚。”
“嗯，你们小心点。”
目送穆师歌离开，她眼泪有点止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几个师兄见状，都赶过来安慰她。
“好啦，小纪，别哭了，等会儿忙完给你煮个鸡蛋吃。”
“对啊师妹，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把眼睛哭肿就不漂亮了呀。”
一个师兄抬手打算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手还没落下，一只大手就一把攥住他，紧接着，一个冷淡的男声在旁响起：“纪暖，过来，找你有事。”
741 墓地
纪暖一愣，看着不知何时过来的百里云川，见他神色严肃，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不要为难师兄。”
百里云川松开手：“那还不快走？”
纪暖抱歉的对师兄笑笑，那被抓了手的师兄捂着手腕，看着莫名其妙的百里云川，心里十分不爽。
这男人怎么回事啊？
本来夺走驻地女同志们的目光已经让他们非常讨厌了，现在还明目张胆的抢妹子！
光天化日，持靓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悲愤是无济于事的，这男人手劲儿很大，差点把他骨头都折断。
惹不起惹不起。
纪暖跟在百里云川身后，他在前大步的走，她在后面跟着，一会儿就落下一段距离，她只能小跑跟上。
百里云川越走越远，纪暖见快要接近驻地边缘了，忍不住在后面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要看坟墓么？前面就是。”
“……哦。”
他属狗的吗？耳朵这么灵。
在驻地一角，野花盛开的地方，立着好些块木制的墓碑，这些都是自卫队在开拓过程中牺牲的人们。
就在这些墓碑中，纪暖发现了罗君白、陈镜杭、萧亮、杨敬轩，他们的名字赫然刻在墓碑上。
大家的音容笑貌一时间浮现在脑海，和眼前凄凉的坟墓对比，纪暖咬牙，但还是遏制不住，没一会儿就已经泪流满面。
她扶着陈镜杭的墓碑，泣不成声。
百里云川一直站在后面，见她哭，便很冷淡的说道：“他们都是开拓驻地的先锋者，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长眠在这里，得到大家的缅怀，也算圆满。”
这是……安慰吗？
是的吧。
纪暖擦擦眼泪：“现在我可以明白陈稳上尉的母亲为什么会疯了。”
就算以为他们还在某个地方活着，也比看到真实的墓碑要好。
百里云川一时无言，末了，问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
“……”
“可你还是没有选我。”他自嘲的笑道，“也对，你是无论什么情况都能活下来的，我瞎操什么心呢？”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纪暖在心里告诉他。
但面对他，她一句也说不出口。
这样的抱歉，只会给他们徒增烦恼罢了。
看完了大家，纪暖转身：“谢谢你带我来。”
百里云川没说什么，扭头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纪暖只觉得一阵心痛，连指尖都痛得发颤。
这时，月娴的声音突然传来：“小纪，你在这里做什么？”
纪暖回神，对她笑笑：“我来看看朋友。”
“哦……”古月娴扭头看了看百里云川离去的方向，说道，“你跟那个面瘫脸很熟吗？”
纪暖尴尬的笑笑：“还好。我是不是该回去了，刚才没跟师兄说好就出来了……”
月娴摆摆手：“没事儿，反正你也不是编制内的人员，工作做不做都没关系，你进出疗养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纪暖怎么把自己是免疫者的事情告诉她呢？
她只能笑着说没事，只是一点小感冒。
“唉，这个病毒弄得人心惶惶，虽然近期没有丧尸过来，但大家心里还是挺害怕的，你要多注意身体啊。”月娴过来扶她，“我们回去吧，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嗯。”
驻地的饭堂是一排简易的拼装房，材料不见得有多结实，但胜在美观漂亮，也能遮风挡雨。
饭堂刚刚开放没几天，里面摆着从附近学校搜罗来的餐桌和餐具，布置一番，也弄得有模有样。
一些早下工的队员已经过来吃饭了，见到月娴和纪暖走在一起，不住的张望。
纪暖有点受不了这直白的打量，低下头去，月娴见状，悄悄告诉她：“别紧张，他们就是太久没看到新妹子了，都有点激动。”
纪暖被她逗笑了。
没一会儿，华真和齐嘉也来了，华真是孕妇，齐嘉很照顾她，让她先去找月娴和纪暖，自己打了两个人的饭过来。
饭堂标准餐是二两杂米饭，一勺自种的青菜，一碗自选汤，稀不棱登清可见底的紫菜蛋花汤，或是虽然熬得很稠但没什么米的米粥。
咸菜免费供应，先到先得。饭后有零食，在玉米粒和水果罐头之间选择。
在陆地的社会秩序基本崩坏的大背景下，这样的标准餐已经十分难得。
齐嘉和月娴都把剩下来的零食给了华真，华真也很习惯接受。
纪暖见状，把自己那份玉米粒也递给了她。
华真咯咯笑起来：“傻小纪，你先养好你自己吧，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明明以前身上还有肉的。”
纪暖还是给了她：“我没事的，在疗养院里吃得好睡得好，什么都不缺，你多吃一点，对宝宝好。”
华真怜爱的摸摸肚子：“好吧，我就不辜负你们的好意了，以后啊，你们仨就是这孩子的干妈。”
月娴举手：“大妈。”
齐嘉举手：“二妈。”
纪暖举手：“小妈。”
几人说完，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齐嘉揉揉脸：“哎，真是好长时间没这么开心过了，小纪，你还会走吗？”
“看情况吧，我服从命令听指挥。”
心尖蓦地一痛。
那蓝应该想不到，时隔两年，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那你能在这儿留多久？”
“唔……要等格里弗斯回来了才清楚。”
齐嘉捂嘴：“哎哟，夫唱妇随啊！”
“是啊他是很粘人的……”纪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那家伙本来就很粘人。
月娴挑了两筷子青菜，突然问道：“对了，小纪，那个百里云川，有女朋友吗？”
纪暖一愣，不等她说话，月娴就继续说道：“我看他人挺不错的。”
齐嘉不以为然：“哎呀，月娴，面瘫脸是不好搞的，别看他酷，但真正在一起之后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都是那个死样子，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总比你看中的那个叫解封臣的花花公子靠得住吧，他见到女人就笑，你以后hold得住吗？”月娴耸耸肩膀，看着脸色发白的纪暖，一字一句的说道，“至少要找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托付终身，你说是吧，小纪。”
“……嗯。”
纪暖挑着碗里的米饭，一时心乱如麻。
742 金毛
月娴是认真的。
华真和齐嘉见月娴确实是看上百里云川了，也都撺掇着让她上，帮忙打听百里云川的来历。
纪暖虽然觉得难过，可她又有什么权利阻止别人追求百里云川呢？
因为他们过去曾经相爱过吗？
算了吧，这种话……
谁都能阻止，只有她不配。
于是，她浑浑噩噩的，把月娴打听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的性格，他的身份，他喜欢的颜色，他中意的类型……
直到被问，纪暖才知道，很多在情侣之间看来是常识的问题，在她却是无解。
她除了知道他的身份，他的性格，他的为人，剩下的，比如喜欢的音乐和颜色，喜欢的食物和口味，其他还有没有什么爱好……
她居然通通不知道！
“哎呀，小纪，你对同志关心不够哦。”齐嘉都听不下去了，“你知道的该不会只有‘是个好人可以追’这一点吧？哈哈哈……”
想起百里云川过去对她的无微不至，在建福区的时候，他甚至衣不解带的照顾她，什么脏活累活都自己干。
他对她那么小心呵护，可她都对他做了什么？
胸口一阵窒痛，纪暖再也吃不下去，端着盘子站起来：“我吃饱了，先走了。”
华真担忧的看着她：“就吃那么几口能行吗？”
“没事，你们忙了一上午，我没怎么干活，不饿。”
齐嘉大大咧咧的端过她的盘子：“别浪费，剩下的我帮你吃了。”
纪暖有点哭笑不得，点点头：“真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吧。”
“嗯嗯，晚上再见！”
纪暖的饭没有动几口，齐嘉正往自己碗里扒，看到月娴也是挑挑拣拣的不动筷子，她伸手在月娴面前挥了挥：“唉唉唉，吃饭了，别糟蹋粮食，你下午还要上课呢，不多吃点怎么会有精神？”
月娴说：“小纪好像有点不对劲。”
“是吗？”齐嘉扭头看了看纪暖离开的样子，“怎么，你们吵架了？”
“没有，大概是她看到了朋友的墓碑心里不好受，一时半会儿吃不下吧。”
“啊？难怪今天吃这么少。”齐嘉叹了口气，“晚上我们去安慰安慰她吧，这两年她一直流落在外，日子肯定不好过，看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一把小骨头。”
华真点点头：“好啊，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小纪的皮肤是不是变好了？简直白的发光。”
“那么多人保护她，住在疗养院，吃的又好，这也很正常吧？”月娴说。
齐嘉顿了顿，感觉这话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嘻嘻哈哈的糊弄过去，赶紧吃饭。
纪暖去了菜园子。
师兄们都吃饭去了，她走到园子一角搭的小棚子下，看着泡在水盆里催发的黄豆苗。
豆苗长势喜人，颜色嫩绿，这一大盆种下去，如果丰收了，大概就有豆腐豆浆供应了。
和菜园子遥遥相对的是大家的墓园，活着的人把家园建立在长眠的人的血肉之上。
不知不觉，纪暖再次泪流满面。
她再也不想看到任何牺牲了。
以前总觉得战争离她很遥远，每次美利坚和华夏有争端，她都不痛不痒的站在“看不顺眼就打一仗”的一方。
只有身在战场，才能体会到和平的来之不易。就因为一只疫苗，L4实验室的研究员们全被杀害了。虽然她跟那群人一开始的相处不怎么愉快，可她知道，他们是真心想要尽快研制出疫苗、把人类从病毒的威胁下拯救出来的。
就因为某些人的野心，大家都死了。
地球是一个整体，病毒使得大家休戚与共，息息相关。
要停止这争端，首先要端掉潘多拉。
她握着农具，摩挲上面的纹路，仿佛在端详一支步枪。
一个人从外面走过来，黑影和凉荫融为一体。
纪暖抬头，看到了站在阳光下的那人有一头灿烂的金发，以及一脸灿烂的笑容。
过去，她还叫他金毛来着。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格里弗斯穿着一身灰色的连体工装走进来，坐在纪暖身边，很自然的依偎在她肩膀，“锄头好看还是我好看？”
“当然是你好看。”纪暖面对他已经很平静了，“吃饭了没有？”
“没有，本来想跟你一起吃，就紧赶慢赶的回来了，但你不在饭堂。”
“你跟我朋友打过照面了？”
“那几个女孩子呀，嗯，见过了。”他闭上眼睛，声音疲惫，“我好渴，也好累。”
“你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水。”
纪暖作势要起身，格里弗斯拉住她的手：“不用，这样就可以了。”
说着，他吻上了纪暖的嘴唇。
纪暖一僵，握着拳头，没有动。
就是一个轻轻的吻，比起欲望，更多的是显示亲近。格里弗斯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但她没有反抗，他也并不打算放弃这个吻。
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要前进的。
就算是交换也好。
他做到了他承诺的事情，从她身上取得报酬，天经地义。
他是真的很累，肉眼可见的疲惫，本来炯炯有神的双眼都带着迷蒙。他一天没吃饭也没喝水了，一回来就找纪暖。
见到她，他觉得很安心。
以后，她就是他的家了。
纪暖见他累成狗，要搀扶他回去休息，格里弗斯笑道：“哪里用得着那么夸张，你牵着我的手就可以了。”
说着，他向她伸出大手。
纪暖没多迟疑。
两人一前一后，格里弗斯温顺的像只金毛，有人认得纪暖，好奇的跟她打招呼，纪暖跟人解释这是同伴的时候，格里弗斯就强打起精神对人笑：“你好呀，我是格里弗斯，也是她的男朋友！”
纪暖叹气，随他去。
自卫队以外的人都暂住在疗养院的员工宿舍里，纪暖和他的房间是相邻的。她牵着他回房的时候，住在对面的百里云川忽然打开门，跟他们打了个照面。
眼前一幕显然在状况之外，百里云川一愣，眼睛向下，看到了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
纪暖下意识的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忍住了。
还解释什么？
有什么好解释的？
现在是什么状况，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么？百里云川又不瞎。
于是她对百里云川笑笑，打开了格里弗斯的房门。
她背对两人开门的时候，一路累出死狗样的格里弗斯倚在墙上，玩味的看着百里云川，唇瓣开合，无声的说了一句欠扁的话。
“她是我的。”
然后微笑。
在那一瞬间，百里云川真想打爆他狗头。
743 伤口
格里弗斯吃了点简单的粥饭，很快就睡了，纪暖端着空的托盘出来，看着守在外面的尼奥，忍不住说道：“他没事，就是累坏了。”
尼奥接过盘子，神色担忧：“师父真跟潘多拉闹翻了吗？”
“……别操心了，好好在驻地呆着，别乱跑。”
“可是……”
纪暖拍了他一下：“顾好后方，前方才不会自乱阵脚。”
“哦。”
尼奥似懂非懂的端着盘子走了，纪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发呆，刚回神就看到百里云川从外面回来。
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纪暖对他一笑，示好：“忙完了？”
百里云川没理会，直直走到她面前，把一封信甩到她身上：“这是什么？”
他没有生气的样子，可这举动已经是气愤至极。
纪暖捡起来一看，顿了顿，说道：“月娴写给你的告白信。”
“她怎么会认识我？是你跟她说的，对么？”
“你在这里很受欢迎，她向我打听你……”
“你就这么急着把我推给别人？”百里云川逼上来，将她堵在墙壁和身体之间，“这么等不及要跟你的男人双宿双飞？”
纪暖皱眉推开他：“你不愿意的话，拒绝就是了……”
百里云川冷笑起来：“如果你告诉她，我是你的前——男友，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反应？”
“……拜托你不要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纪暖觉得有点无力，“好……好……你生气就找我发火好了，不要波及到别人，可以吗？”
“呵……”他再次冷笑，“不，你让我生不如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着，他夺了她手里的信，转身就走，纪暖心里一慌，赶紧追上去拽住他：“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去找这位大胆的小姐，看她知道了我是你前男友之后，还愿不愿意跟我谈一场恋爱！”
“云川！你生我的气对我发火就好，不要利用她！”
“对你发火？你承受不住呢。”百里云川顺势抓了她的手腕，很用力，痛的她脸色都变了，但他也没有停手。
“纪暖，你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吧？你恨我把你从那蓝手里抢走，你根本就不爱我，只是在跟我虚与委蛇而已。现在，你有了更好的选择，当然是把我一脚踹开，有多远走多远了！”
纪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浑身发冷。
她知道这是他的气话，可亲耳听到，还是会觉得心如刀割。
她多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委屈，格里弗斯愿意投诚，但前提是她必须跟他在一起。
她想说的，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算说了又能改变什么？
什么也不能改变。
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你放心，我也有自己的尊严，不会缠着你，所以，你不必这么着急的跟我撇清关系。”百里云川松开她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跟格里弗斯好好过日子吧，他任务完成的很好，是个靠得住的骨干成员呢。”
说完，他转身离开。
纪暖无力的靠在墙上，慢慢滑坐下去，捂住了脸。
晚上，齐嘉和华真来了，两人呆在纪暖的房间打算跟她一起睡，纪暖问道：“月娴呢？”
“她呀，有人找，出去了呢。”齐嘉掩嘴不住的笑，“就是那个叫云川的帅哥哟。”
华真坐在床边，好奇的问：“还真的成了呀？月娴挺能干的噢。”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依我看哪，咱们可以开始给月娴准备礼金了。”
“哪儿能这么快呢。”
“百里云川再帅又能怎么样，现在不比过去，要是不用结婚证把对方栓牢了，盖个戳，老婆随时会跟人跑的！”
齐嘉这大大咧咧的话没针对谁，但正好戳了纪暖的心窝子。
他们之间不就只差一张结婚证么？
结果……
齐嘉铺好了床，拍拍纪暖的肩膀：“啊哈，咱们先不说月娴了，小纪，你真的可以哦，男朋友那么帅！简直是极品！到底怎么追到的啊！”
“就在路上遇到，然后……也就那样了……”
潘多拉的事，她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去饭堂找你，大家都在看他呢！明明是个外国人，普通话却说的那么好，声音还那么苏！啊啊啊真要命……我能不能收回‘朋友妻不可欺’的话？”
华真忍不住笑道：“你不追解封臣了吗？”
齐嘉跺脚：“说来真是一把辛酸泪，这个家伙很有暖渣的苗头，这边收了我的荔枝，那边对别人的火龙果小番茄照收不误，把我气的，我还不如自己吃了呢！”
华真打趣：“你不就爱他一张脸么？脸帅就够了，还管他渣不渣。”
“好啊，揶揄我，咯吱你！”
两人嘻嘻哈哈的在床上闹成一团，纪暖看着这两人，心情也有所好转。
“啊，小纪，你不用照顾格里吗？他干什么去了？累成狗回来。”
“额，好像是去东光做事了，你们先上床，我去看看他。”
“嗯嗯，顺便看看这房子隔不隔音，要是隔的话我想给你唱首《朋友啊朋友》。”
“噗，嗯，知道。”
纪暖去了隔壁。
敲门，格里弗斯已经睡醒了，亲自过来给她开门，见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病号服当睡衣，一直没有剪的头发养长了，松松垮垮垂在肩头，手举在半空中正要敲下来，见他突然开门，因为还没想好开场白，一时愣在原地，看起来……
非常可口。
格里弗斯不着痕迹的吞了吞口水，侧身让出一条路：“请进。”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你的任务……”
“完成的很好。”他引她进门，关上门后，说道，“全都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纪暖心里一抽，上下看他，“那你受伤了吗？”
格里弗斯才不会有功不邀：“嗯，有一点。”
纪暖果然着急了：“怎么没听你说？有没有包扎？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一点小伤，不碍事。”
“不能掉以轻心，让我看看。”
格里弗斯乖乖撩起衣摆。
房里光线有点暗，纪暖歪着头在他腰上找伤口，找了半天没找到，还以为他在消遣她，正想问他伤口在哪儿，格里弗斯突然伸出一手握住她的手，引她抚着他的胸口。
“这里有点疼，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744 私仇
“你……”
他还真是在消遣她，纪暖有点生气，想把手抽出来，格里弗斯却不准她动，用另一手把她揽在怀里，轻声说道：“这房子不怎么隔音呢，下午你跟百里云川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纪暖想想，那些话除了月娴，别人听去也没什么，“你听到又能怎么，反正我也跟你在一起了，不是么？”
她不想表现得这么不成熟，如果真想跟格里弗斯毫无阻碍的沟通，这话她咽下去就是了，可是……
她也委屈，忍不住把气撒在他身上。
格里弗斯笑笑，两手环抱着她，像个撒娇的大孩子一样枕着她的发顶：“离开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我对你更好就是了。”
“……嗯。”
她的身体不再僵硬，伸手去抱他的腰。
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干脆就不要别扭了，好好接受。
生活总是要过下去的，对吧……
格里弗斯一愣，松手一看，纪暖脸上全是泪。
他的心沉到谷底。
“不是的，我……我今天看到了朋友的墓碑……”
“我知道。”格里弗斯擦去她的眼泪，“回去吧，你的朋友还在等你。”
“……嗯。”
这时候多说无益，还是走为上策。
房门合上，格里弗斯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大手缓缓的握成拳。
任重而道远。
回去以后，齐嘉立刻迎上来，因为晚上有灯火管制，所以房里的光线昏暗，她并没有看到纪暖的眼泪，扯着她往床上走：“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
华真问：“你声音怎么了？哭了吗？”
齐嘉也察觉到了她的鼻音：“小纪，他是不是很严重啊？要不你去照顾照顾他吧，我们回去就是了……”
“不用不用！你们陪我吧，他真的没事，就是今天我心情有点糟糕，看到他以后没忍住……”
“哦……跟男朋友撒娇是吧？”齐嘉拍拍她的后背，“好啦，这里风景优美，人丁兴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葬在这里的同伴不会孤单的。”
“对啊，小纪，不要那么悲伤，不然我们会担心的。”
“嗯，谢谢你们……有你们在，真好。”纪暖又想哭了。
来到这里之后，她泪点直线下降。
保持现状就好，事情不可以更糟糕了。
她只剩下她们了。
三人并排躺在床上，话题以驻地的兴建为主线，辅以成员们的友情与摩擦，再到穆中尉和华真的患难与共喜结连理，又到现在的重逢之喜。
华真说：“我听穆师歌说，你们要在这里留一阵子，帮我们巩固驻地，扩大规模，等后续兵员过来补充再离开呢，这少说也得个把月吧！小纪，要不你跟格里就留在这里，不要走了。”
齐嘉也点头：“是啊，咱们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啊，我倒是一直忘了问你，小纪，你怎么会跟那些人在一起呢？我没看扁你的意思，就是很好奇，你是不是开发了什么特殊技能了？说来听听？”
“我也是在逃亡路上跟他们认识的，后来一起患难，然后就跟着过来了。”
“那你是以家属身份过来的吗？”
“……算是吧。”
“那就更不用跟着他们走了，这个驻点很快就要引进新式武器了，留在这里也很安全的，不用跟着他们东奔西跑的，多危险！你留在这儿，我们还能给你好好补补，你也应该好好养养，看看这小胳膊。”
说着，她提了提纪暖的胳膊：“一点肉都没有。”
华真笑道：“你跟格里有没有打算要孩子？”
纪暖一下子方了：“孩……孩子？”
“是啊，生活安定下来，就得考虑结婚生孩子了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纪暖哑口无言。
结婚？
跟格里弗斯？
她还没想过！
齐嘉笑道：“行了行了，小真，看看你，自己结了婚生了孩子，就巴不得全天下女同胞都赶紧步入婚姻殿堂。”
“现在就是这样的啊，小纪，遇到好男人一定要抓住了，我看格里是个不错的人，模样好又有礼貌，特别是提到你的时候，那一脸的宠溺是装不出来的。”
“……”
华真觉得奇怪：“小纪，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要不要说出来，我们帮你参谋参谋？”
齐嘉摆手：“好啦，咱们就别逼她了，再怎么缺男人，结婚也是大事，要慎重考虑才可以的。你呀，还说别人，你自己临结婚的时候不也是吓得哭？还说什么不嫁了不结婚了……”
华真脸红：“我那不是没有经验么？再说家人也都不在身边……”
说着，她自己也惆怅起来。
齐嘉和纪暖改去安慰她。
大家都是失去亲人的幸存者，知道家人的重量。
第二天，新的任命到了。
百里云川被授命为江蓝补给点的总负责人，顾原从旁辅佐，初一、解封臣和格里弗斯要外出执行任务。
听到这安排的时候，纪暖有些心慌。
到底是什么任务，需要这三人一起去完成？
要知道，初一和解封臣是月升团的，格里弗斯是潘多拉的，难道这又是一次考验他们忠诚的任务？
不觉得这种针对有些过分了吗？
纪暖去找百里云川，可巧，一出疗养院就见到他了。
他正在跟顾原说着什么，一见到她，跟没见到一样，继续说话。
顾原都看不下去了，主动跟纪暖打招呼：“纪暖，有事找他？”
“嗯，让我们说几句好吗？”
顾原也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点头说道：“可以啊，额，你们两个不要吵架，大家都看着呢。”
“放心。”
纪暖走上前，直接问道：“为什么派他们出去？格里弗斯刚完成任务回来不是吗？至少让他休息一下吧？这次连初一和解封臣都一起送走，到底是什么任务？”
“你没有权限知道。”
“你究竟有多看不惯他们，才会把他们一起送走？”纪暖压抑着怒火，“不要公报私仇。”
“呵。”百里云川冷笑，“如果我就是公报私仇呢？你又能怎么样？”
“你太过分了。”
“远远不及你。”
纪暖还要再说，月娴的声音忽然远远传来：“云川长官！这边有问题需要您过来一下！”
纪暖一回头，站在疗养院外的月娴对她挥挥手，笑如春花：“小纪，你也在啊！”
745 任务
“我该走了。”百里云川收起笑容，“现在我是这里的长官，你是被统治者，无权质疑我的决定。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最好老老实实呆在疗养院里，园子也不要去了，万一受了伤，被人发现你的身份，那可就麻烦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暖站在原地，气愤的看着他。
小气的男人！
格里弗斯还没出发，纪暖抬头看向他的房间，发现他正站在窗口，和她四目相对后，他摆摆手，对她微笑。
纪暖一愣，转身回去找他。
格里弗斯的模样太显眼，来了驻地，大多时间都是呆在病房里的，纪暖推门进去，见他已经换了干净衣服，清清爽爽的对她伸手：“早安，我的宝贝。”
“早安，格里。”纪暖过去握住他的手，感觉他很温暖，“什么时候走？”
“下午。”
“什么时候回来？”
“两天呢。”他很喜欢抱她，依偎在她身上，这样让他有种拥有的感觉，“你在生气，他欺负你了？”
纪暖拍拍他的手：“没事，要小心啊。”
他沉默一阵，拉她在床边坐下，认真的说：“我是把你从他手里夺走了，但我说过要对你好，说话算话。”
“嗯。”
“我不在的时候……”
“我会跟他保持距离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抚着她的脸，“如果遇到困难，就去找他，不要一个人为难。”
“……”
“他对你绝无坏心。”
“不要。”纪暖避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不要。”
“听话，这样我比较放心。”
“……”
他是笑着说出来的，面对他的笑容，她说不出话。
午饭过后，初一和解封臣就收拾好补给坐在卡车上，打算上路了。
格里弗斯背着军用背包，走到卡车边上，纪暖一直在后面跟着他。
这三人跟纪暖都有不解之缘，初一内敛克制，自打纪暖苏醒之后，一直没有越雷池。
解封臣也唏嘘，一开始他只是为了挫败百里云川才会去招惹她，可她对人付出真心的时候是真的付出，翻脸无情的时候也是真无情。
看看现在的百里云川，就是最好的例子。
历尽坎坷才走到一起，说分手就分手了，看着百里云川那张死人脸，他都忍不住想去安慰安慰。
纪暖送他到卡车边，对里面的两人挥手：“你们路上要相互照应，多加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初一淡淡撇开脸，没说话。
实际上，他一点都不习惯这种集体生活。
而且，在青年号上以那样的身份跟纪暖见了面之后，他一直有点不敢正视她的脸。
他知道，她是被逼的，她没得选。
解封臣已经对过去之事淡然，也不知道青年号上发生了什么，咧嘴送她一个微笑：“我们走了，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
“嗯。”她又看着格里弗斯，只是看着也没什么话说，最终只退后两步让路，“再见。”
格里弗斯摸摸她的头，上了车。
后面的车窗摇下，他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对她微笑：“快回去吧，乖乖等我回来。”
车子发动，走了。
纪暖站在原地看着车后荡起的烟尘，心里空荡荡的。
再一扭头，看着疗养院——
百里云川正站在她房间的窗边，一动不动的看着这里。
四目相接，纪暖咬牙，忽然转身朝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补给点外围有刚立起来的围栏，是从学校那边整段整段拆过来的，纪暖冲到围栏边，负责放哨的自卫队队员赶紧拦住她：“不能随便外出！”
“……”
纪暖也没跟他冲突，就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已经看不到的卡车。
放哨的队员不敢放松，正要请求支援，看到后面过来的人时愣了一下，然后就识趣的退开了。
百里云川过来，一手撑在她身边的围栏上，把她半包围起来。
“我不给你们添麻烦，我就看一眼。”纪暖背对他，极力把泪意忍下去，然后才转身，“我先回去了……长官。”
“不要走。”
纪暖停下脚步，有气无力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任务是给你的，让你去种菜，未免屈才。”
“……我知道了。”
纪暖得到的新任务，是留在外围当哨兵。
自卫队的男女比例基本持平，再加上女性多在驻地内做事，不排除某些女性非常能干，能文能武，不过，身体素质的优势一时半会儿是拼不过的，所以放哨站岗、扫除外围这样的工作基本都是男性的，人不够用。
纪暖也称得上一个老战士了，拿起武器就能上岗，她奉命看守的是墓园附近的岗哨，搭档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兵。
墓园的岗哨后面是一片芭蕉林，其中不乏热带雨林式盘根错节的大树，自打驻点建立之后，这里十分安全，站岗很是清闲。
为了给她找事做，分散注意力，百里云川也真是煞费苦心。
纪暖心里叹息，一抬头就看到那少年兵正好奇的看着她。
纪暖抱着枪，对他伸手：“认识一下？我叫纪暖。”
“你、你好，我叫沈都。”
在病房养的白的发光的手和少年晒黑皴裂的手交握，少年很有点不好意思：“以后我就叫你纪姐了。”
“怎么自在怎么来吧。”纪暖笑笑，“你是本地人么？”
少年摇头：“我是江阳的。”
“吃了很多苦吧。”
少年黯然一笑：“至少还活着。”
“嗯，说得对。”
纪暖坐在临时搭建的眺望台上看向四周，基本上能把整个驻地的情况收归眼底。
这个提供补给的驻地基本上分为三大区——生活区，维护区，还有庄园。
生活区提供衣食住行，小孩子识字念书，甚至还有个小型的图书馆，里面搜罗了百八十本书，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维护区提供警备和医疗，武器车辆之类的都储存在这里。
至于庄园，规模比前两区加起来都大，毕竟要养活这里的几十张嘴。
沈都到底还是个孩子，灾难爆发的时候他刚上高中，经了两年的颠沛流离才在这里安定下来，这不是他第一次放哨，可他一次也没有拿过枪。
看纪暖那么悠然的抱着枪，他忍不住说道：“纪姐，拿枪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纪暖愣住了：“你没拿过？”
“没有，他们说我还不到年纪，不让拿。”
“害……看来我又要做一回坏人了。”纪暖把步枪递给他，“试试吧。”
沈都眉眼都飞起来了：“真的可以吗？”
746 冷落
沈都头回摸枪，高兴的两眼发光：“还挺沉的呢。”
“小心一点，不要把枪口对着自己或别人。”
“嗯嗯。”
看着这孩子那高兴的样子，纪暖想起了白芸（星仔）和霍星晖。
他们也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星仔想要武装，她都没办法帮她实现，以至于最后弄得那么不堪。
只能玩玩不能开枪，沈都恋恋不舍的把枪还给她，然后就束手束脚的抱着膝盖看向远方，看起来十分忧伤。
怪可怜的。
也是移情作用，纪暖问他：“要不要学射击？”
沈都来了精神，刚想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就想起了队里的规矩，蔫头耷脑的说道：“不行呀，要是被队长和副队长他们知道了，肯定会说你的。”
“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吗？这种时候，多学点东西傍身总是好的。”
特别是射击，会开枪的人遇到危险时，生存率总好过不会开枪的。
沈都头点的小鸡啄米一样：“谢谢纪姐！我会偷偷学的！不告诉别人！”
纪暖笑笑，把过去从军人们那里学来的，一点点的交给了他。
沈都脑瓜子够灵活，枪支构造及原理听一遍就明白的七七八八的了，纪暖拆了枪膛，让他组装，他磕磕巴巴的组装几次，总算交上了满意的作业。
“你先明白这些，开枪我以后也会教给你的，只是暂时不能用实弹……”
沈都用力点头：“纪姐！你教什么我都要学！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
纪暖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尼奥那个活宝形象，果断摇头：“别别别，正常关系就好！”
沈都一脸暗淡：“是不是我不够聪明，你看不上？”
“不是的！你拜我也是误人子弟，真想学习，不如等年纪到了去找队长和副队长他们，他们肯定很乐意教你更多的。”
“但是我怕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
“别乱说话，人生还长着呢。”纪暖收了枪，拍拍他肩膀。
少年却很忧郁。
想也知道，这孩子之前肯定没少担惊受怕，吃苦受累，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还每天战战兢兢的不得安宁。
“等疫苗研究出来，我们就不用怕丧尸了。”
沈都勉为其难的笑了笑：“嗯……”
因为沈都的事，纪暖心里也沉甸甸的，换班之后，她晚饭都没有吃，一个人回了住处。
站在门口，她迟疑了一下，转而推开格里弗斯的房门，走了进去。
两人的房间布置大抵相同，纪暖没有开灯，走到窗边往外看。
驻地的活动都尽量压缩在白天进行的，这会儿大家大多已经吃过饭，该洗漱洗漱，该充电充电，该锻炼锻炼。
因为是栅栏，不够围墙结实，为了防止丧尸被光和声吸引，整个驻地都有灯火管制，还有小队时刻巡逻，意在提醒人们说话注意分贝。
一切都是忙而有序的，看着下面仿佛被改成静音和黑白画质的生活画卷，纪暖叹了口气，屈膝坐在窗台下，只觉得一阵无力。
人还不如丧尸活的恣意。
虽然安慰沈都，只要疫苗研究出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可是用她血清做出来的疫苗，对于人类而言却是另一种毒药，就像生命的催化剂一样。
而她在此之前，还给徐刚强、何叔语他们注射了自己的血清。
现在已经完全失了联络。
他们肯定是醒了的，但是后来去了什么地方还不知道。
华夏这么大，要到哪里去找他们？不管是被军方还是被潘多拉找到，对他们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身后传来脚步声，纪暖扭头，发现是尼奥。
尼奥站在门口，说道：“我看到师父的门没关……”
“没事儿，进来坐坐吗？”
“好啊。”
尼奥癫癫的走进来，往纪暖身边一坐，过了一会儿，他倚在她肩膀上。
纪暖“额”了一声，正要把他推开，尼奥抱住她手臂，轻声说道：“姐，我就是觉得孤单，想找个人靠一靠……师父不在驻地，你别推开我。”
他这么一说，纪暖就推不下手了。
不只是他，她的心情也是一样。
感觉纪暖没以前那么排斥他了，他也打开了话匣子：“来到这里，我始终没办法适应，我是不是注孤生的命啊？”
听他说出这样一个词还挺搞笑，纪暖笑笑：“我看你追你师父追的那么勤，不像是会注孤生的。”
“我还是比较喜欢跟师父在一起的日子，这种生活我不能接受。”尼奥的语气很平静，“这里就像个假的世外桃源，虽然大家表面上过得很开心，实际上朝不保夕，提心吊胆，看看，就像现在，伸手不见五指，却连灯都不敢开。”
“不要那么偏激嘛，你当大家都跟你师父一样啊？”
“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
“什么？”
“青年号上……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完全可以丢下我不管的。”
他的声音很轻，纪暖抬手摸摸他的脸，摸到一条还没有痊愈的伤疤。
“还疼吗？”
“还是有点，一碰就疼。”
“因为你还活着，所以知道疼。要是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纪暖放下手，仰头看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空，“如果我是你，也一定希望有人来救我的。”
“……我知道你和师父在一起是被逼的，因为我……”尼奥声音低了下去，“但是我还是赞同你跟师父在一起，师父很强，他会对你很好的。”
“别吹你师父的彩虹屁了。”
“我没吹，虽然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没法洗，对我也很无情。”
纪暖苦笑：“你倒是很明白自己的地位嘛。”
“你跟他做了交易，对吧？你跟他在一起的话，他会救我……师父说话算话的，他说对你好，就一定对你好。”
“知道了，知道了，以前只知道迷妹难缠，现在看迷弟也不好对付。”纪暖拍拍他，“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尼奥爬起来：“嗯，那你呢？”
“我？反正也没别的安排，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尼奥走到门口，说道，“你真的可以想一想的！”
纪暖无语：“快点滚吧你！”
这家伙终于离开，世界都安静了。
纪暖也站起身，开始在房里摸索起来。
那个东西……格里弗斯是带在身上，还是留在这里了呢？
747 发现
翻了一阵子，一无所获。
想也是，他怎么可能把那东西放在这里。
出门的时候，纪暖跟百里云川装上，他看到她从格里的房间里出来，冷冷淡淡的，没有说话，直接走了过去。
纪暖微微低头，两人悄无声息的擦肩而过。
格里不说他们外出的任务是什么，只是一笑揭过，纪暖向来不擅长从别人的言笑之中挖掘秘密，只能祈祷他们去执行的任务没有那么危险，几人都可以安全回来。
第二天，她去老地方执勤，沈都也在，纪暖又把端枪的姿势以及瞄准的要领告诉了他，沈都学的很认真，拿起枪来有模有样的，纪暖寻思着找机会带他跟着大人一起出去练练。
毕竟现在不比过去，什么成年未成年，丧尸咬人的时候可不分年纪。
两人在瞭望台上坐着，一人负责一个大方向，自卫队的扫荡工作做的不错，芭蕉林里除了时不时的鸟鸣，基本上算是安静如鸡，回望驻地，一大片菜地农田长势喜人，果树上的果子已经摘了一茬，几个园林师兄肩挑重任，在菜地周围忙忙碌碌。
如果真有桃花源记，也就是这样了吧？
桃源人的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
现在他们也为了躲避丧尸来到这里，躬耕陇亩，看起来怡然自乐，只是，已经习惯了现代生活的人们，真的可以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
这时，沈都晃她的胳膊：“纪姐，你看，那里是什么？”
纪暖端起望远镜，朝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愣住了：“好像是个人！”
“是活人还是丧尸？”
“太远了，看不清楚。”她把望远镜递给沈都，拿起了无线电，呼叫在外围的巡逻小队，“这里是墓园哨点，巡逻小队听到请回答。”
距离不远，对方很快就回了：“巡逻小队尚敬之收到。”
“哨点两点钟方向有不明人物正在接近，无法判断是活人还是丧尸，请速确认。”
“收到。”
收了线以后，沈都崇敬的看着纪暖：“纪姐，你刚才好有范儿啊！”
纪暖略略一笑，看着那人影过来的方向。
尚敬之她知道，是自卫队的队长，一般情况下他主内，只不过今天穆中尉带着华真产检，他才暂时出去顶一下。
不多时，巡逻小队就传回了信息：“墓园哨点，这里是巡逻小队，此人是活人，身份尚未确认，现在带他回驻点，继续监视。”
“收到。”
纪暖收了线，沈都问道：“那个人要回驻点了吗？”
“嗯，尚队长把他带回来了。”
“到底是什么人呀，只有他一个吗？”
“好像是的，你要是好奇，等换岗以后可以去看看。”纪暖摸摸他的头，“你的视力很好呢。”
沈都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以前我想做飞行员来着，一直很注意保护眼睛。”
“原来是这样，很好的理想……现在呢？”
沈都指了指维护区：“我想变得像百里先生一样厉害！”
纪暖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到百里云川正站在维护区的空地上，明明和身边人一样穿着军装，可他站在那里就是闪闪发亮。
“百里先生很厉害很帅气，要是我能变得像他一样，就不用别人来保护我了，我也可以保护别人。”
“……嗯。”
这倒是没错。
“驻地里有很多姐姐都喜欢他，还有人给百里先生和格里先生他们画了同人呢。”
纪暖由衷的说道：“是吗？这么厉害呀。”
是的，真的很厉害。
本以为过去的生活早就跟他们告别了，但只要在这种情况下还有画同人的人，人类就不会被打倒。
兴许，是她以前太小看人类的力量了。
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傍晚时分换岗，纪暖在疗养院里见到了那个在驻地外发现的男人。
男人上了点年纪，一头灰白头发，刚送进来的时候遍体鳞伤，这会儿已经经过清洗，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躺在床上打点滴。
让纪暖惊讶的不是他一把年纪还能形单影只的活到现在，而是他这个人——
她认得！
这是在潘多拉地下基地打过照面的、四长老中的一个：冯居安！
病房外有两个自卫队的队员把守，病房窗子正对外面维护区，这人等于是被囚禁在这里了。
纪暖站在病房外，两眼死死的盯着那人，察觉身后有人接近，她回头一看，是百里云川。
她也不顾两人之间还在冷战，严肃的提醒：“这个人很危险！”
“我知道。”
他在潘多拉的时候被格里弗斯催眠，在基地里见过不少高层。后来催眠接触，记忆还在，自然是认得这个危险分子。
“有问清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百里云川说了一句让她吐血的话：“你是格里弗斯的人，这件事最好还是回避一下。”
“什……什么？”
“你已经听到了，我就不重复第二遍。”百里云川扭头对两个队员交代，“这个病房只让持有准入证的人进入，其余人等一律不得接近。”
从尚敬之和穆师歌手里接过领导权的百里云川很有威望，两队员都不敢违背：“是。”
他说完就走，纪暖恼了，追上去问他：“为什么让我回避？”
“这对你们两个都好。”
“你过分了！”
“我不觉得。”他个子高，停下脚步后，微微低头看着她，“既然已经跟他在一起，就不要做些会让人误会的事情，事关潘多拉，你们还是不要掺和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众怒难平。”
“你！”
“我言尽于此。”
他转身离开，纪暖站在原地，真想冲上去打他两拳。
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在公报私仇！
想从冯居安嘴里问出潘多拉的消息，还有人比格里弗斯更合适吗？什么避嫌，什么众怒，他只是把他们都当成一伙来对待了！
男人小气起来，真讨厌！
但她总不能在这儿跟他吵吵起来，只能悻悻的离开，路上不住的思索冯居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满脸憔悴，遍体鳞伤……
这样一个高层为什么会如此狼狈的出现在华夏军方的地盘？
是潘多拉出事了，还是他们的苦肉计？
忽然间，她眼前一亮，转身往海涵住的地方跑。
748 战略
海涵过去是特别部队的智囊，百里云川也很重视他的发言，如果是海涵的话，说不定知道冯居安的来历。
海涵一如既往的爱讲冷笑话，纪暖过去的时候，他正在跟孩子们玩。
见到纪暖，海涵笑意更甚，向她招手：“小白兔！”
这还是河曲过去给她起的外号。
纪暖哭笑不得。
海涵松手把孩子们送走，站起来笑问：“怎么突然往这边来了？要跟云哥和好了吗？”
这两人的恩怨情仇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时候真想按头让他们原地结婚算了。
他自己倒追女神成功，也想让全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纪暖对最后一句一笑而过，这事儿没法解释，越描越黑：“疗养院那边住了一个新人。”
海涵的笑容有点凝固：“嗯？”
“你也知道的吧？那人是冯居安，潘多拉的高层。”
“额……”海涵很是为难，“要是你问别的都好说，但是这个人吧……小白兔，我跟你坦白，你和格里弗斯以及尼奥现在的身份特殊，最好不要管这事儿，云哥会处理的……”
纪暖忍不住抬高声音：“格里已经投诚了，你们还是不相信他吗？”
海涵赶紧拉她进房，让她坐下冷静冷静：“小白兔呀，这不是我说一句信任就能解决的问题。大多数民众对潘多拉还没有概念，我们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也会滋生出叛徒叛党。”
“……”纪暖勉为其难的坐下，接受他这种说法。
“格里弗斯是明确投诚不假，也为我们提供了有用的情报，派给他的任务也完成的很好，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我们信任他的理由，原因，你也是知道的吧？西蒙的前车之鉴你还记得么？解封臣也是有过黑历史的人。”
“……”
前车之鉴，她当然记得。
西蒙加入队伍的时候，自称是弗莱蒙航空科技公司的小开，所有人都对他没有任何怀疑，可是，就因为这信任，他们把后背暴露给了敌人。
先是西蒙自己的同伴，门宇，沙丽，陆凡……
后来的窦斌，陈稳，顾前，宁浅……
她有些喘不过气。
海涵走过去拍拍她的后背：“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想起伤心事的，我们只是……经不起牺牲了，你能明白我的话吧？”
“……明白。”
“唉……你真的就这么跟格里弗斯在一起了么？云哥他……”
“打扰你了，我该回去了，不然也会给你惹上嫌疑的。”
“哎，小白兔！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好好，我不说了，咱们说点别的行不行？我也好几天没跟你好好见个面了，咱们老朋友也不能说话了吗？”
纪暖这才坐下来：“湖医生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提起孩子，海涵的脸色好多了：“就在明年初夏。”
“她现在在军舰上吗？”
“是啊，云哥动用了点关系。”海涵耸耸肩膀，“孕妇最大嘛。你看穆中尉，当了爸爸以后，对他老婆真的很不错呢！”
纪暖也笑了笑：“是啊……孩子的名字有想好吗？”
“嗯，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希望。”
一瞬间，纪暖心如刀绞：“真是个好名字啊。”
海涵笑了起来：“估计这个年头出生的孩子大多都叫这个名儿了，我在军团里的时候，就见了三个和平两个未来呢。想想建国之后的建设建国们，哈哈哈……这一代的孩子们也算是生错了时代了，等我们把这世界清理干净再降生，那才好呢。”
“嗯。”
“小纪，虽然军团那边还没有反应，但是你在众联那边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纪暖神色暗淡：“对不起，你们送我是去协助研究疫苗的，是我没有做好。”
“这也不能算是你错，只能说格里弗斯太大胆，在众联的实验室里都敢杀人。”
“艾兰迪院长已经死了，研究员们也被杀害，以后，要怎么做疫苗，怎么跟潘多拉斗呢？”
海涵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跟党走，准没错。”
“冷笑话？”
海涵睁大眼睛：“我说真的！”
话音落下，两人忍不住笑起来。
说起来都不轻松的话题，坐起来，怎会容易？
众联那边肯定要讨一个说法的，华夏目前没有反应，只是不知道还能隐瞒到什么时候。
格里弗斯叛变一事，潘多拉肯定已经收到消息，只是，他们要怎么对付他呢？
卡伦要走的龙宫号护卫舰在闯入众联海域之后完全失去了联络，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而且，听说东琉璃也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没一件事是顺心的。
海涵的话多多少少安慰了她一点，冯居安被关在疗养院，纪暖不被允许进入，晚上只能跟齐嘉她们睡宿舍。
齐嘉这两天忙坏了。
她坚信，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为了在解封臣回来之后让他吃到一道小甜点，她好说歹说各种动用人情，终于能在饭点后的后厨练练手，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
作为一个地道的潮州女孩，不会做菜简直就是耻辱，可她从小衣来张口翻来伸手，没有碰过锅碗瓢盆，能做才会有鬼。
在经历了第十次失败之后，月娴和华真把她从厨房架出来，坚决不让她继续祸害粮食。
“为什么？！我明明是按照食谱做的！为什么会烘出来那一坨东西……”
月娴全程观看，而且试了手，一次成功，她也很迷为什么东西到了齐嘉手里就不行了，在研究出更深层次的原因之前，只能归纳为她和厨房相克。
“我的姑奶奶喂，你就不是下厨房的人，还是离厨房远点吧，再玩下去，咱们的鸡蛋都被你霍霍光了。”
华真把残次品都带回来了，本想着试吃一口鼓励鼓励她，结果刚刚入口就吐出来了。
简直是魔鬼的杰作！
齐嘉一看，呜咽一声，转身趴在被子里消沉，不肯起来：“我就是个白痴！超级大白痴！解封臣我不要了！老娘让给那些会做菜的妹子了！”
典型的小孩子脾气。
华真为难的看着纪暖，纪暖只好走过去安慰她：“好啦好啦，解封臣不挑食的，什么都吃，你做的好坏他吃着都是一个味道。”
呜咽停止，齐嘉露出脑袋：“……真的？”
“真的。”
解封臣虽然出身名门，但他真没挑过吃穿，反正纪暖是没见过。
齐嘉好不容易心情好了点，月娴突然说道：“你还真了解解封臣啊。”
“一路过来的战友，这点还是知道的。”
月娴这话乍听没毛病，可是，纪暖听着，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749 口角
齐嘉正在消沉中，没听清月娴的话。
华真听得清楚，有点疑惑的看向月娴和纪暖。
月娴笑笑：“这样么？你跟解封臣认识多久了？”
“一年多了。”
“他以前谈过恋爱吗？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不再是她的错觉了。
纪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敌意。
百里云川肯定是不会大嘴巴跟她说过去如何如何的，为什么月娴要这么问？
齐嘉也爬起来，无精打采的问道：“是啊，小纪，这个人以前谈过恋爱吗？他女朋友是不是很优秀的人啊？”
“……”
这让她怎么说？
难道说解封臣前女友就是她么？
百里云川的前女友是她，解封臣的前女友也是她，哦买噶，世界真小！
纪暖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的情况了。
偏偏月娴还在追问：“你说呀，我们都在等着呢。”
纪暖的沉默让华真也担心起来：“小纪，这个人到底行不行呀？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太方便说出来的……额，那个……我们都是好姐妹，你可别让齐嘉往火坑里跳啊！”
月娴也说：“是啊，你跟那人朝夕相处一年，也该知道他什么秉性吧？如果他人品真的有问题，还是早点说出来比较好，免得齐嘉一头栽进去，继续浪费驻地的粮食。”
被三人直直看着，纪暖咬咬嘴唇，豁出去了。
“齐嘉，我并不支持你去追他。”
齐嘉一愣：“为什么？”
“他长的是很好看，身手也好，头脑也好，可是你知道他的过去吗？知道他怎样走到现在的吗？能在外面活下来的人，手上不可避免的都沾了血，你能肯定那些事情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没想到纪暖一开口就是这么严肃的一番话，齐嘉有点招架不住：“小……小纪？”
“涉及隐私，他的过去我没办法跟你详说，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如果你还要追他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喜欢脸好看的人，追他是你的自由，我只给你这个告诫，最后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的，不是么？”
月升团，潘多拉，有哪个是好相与的？她希望她的朋友们能安安稳稳的生活，找个背景干净的好人结婚，而不是跟这群洗都洗不白的人有什么牵扯。
不说解封臣他们，她自己也一样。
一样的肮脏罪恶，一样的洗不白。
齐嘉沉默起来。
纪暖自打来了驻地以后，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样子，没想到一个问题居然会让她激动成这个样子。
华真也有点被她吓到了，伸手拍拍她们两个，以示安慰：“齐嘉，小纪说这些也是为你好呢，好男人并不是只有脸重要。”
然后又看着纪暖：“小纪，我知道你一番好意，齐嘉还在热恋期呢，别这么泼她冷水，少女心是很宝贵的东西呀。”
纪暖低头，晃晃齐嘉的腿：“……对不起，我话说的太重了。”
齐嘉用力摇头，倾身过去抱住她：“说出来也是好的，你要藏着掖着看我进火坑，我才会生气呢，你说的我都记着，以后的事……我也会好好考虑的。”
都是好姐妹，哪儿能因为一个男人伤了和气？
月娴看着这姐妹情深的一幕，目光落在纪暖身上，眼底冰冷。
华真注意到了，松开那两人从床上起身，对她伸出手：“月娴，我口渴，你陪我一下去打点水吧。”
“……好。”
月娴把视线收回来，跟着华真一前一后的出门了。
纪暖看着月娴出门，心里也有点发凉。
怀疑是一颗顽强的种子，一旦扎根，不会被轻易拔除。
月娴……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可是，这能全怪她么？
她在章西的时候，跟百里云川过的好好的，谁知中途出了个解封臣要挟她，再加上百里司令的压力，她没有办法只能妥协。
在青年号的时候，要是她不点头，格里弗斯真的会看着尼奥被折磨死，他就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什么都会利用，她知道。
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她自己太过无能。
如果没有免疫者的身份，如果不被云川喜欢……
现状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连她自己都觉得愧对了云川。
他做错了什么？
没有，他没有错，就因为喜欢她，因为太有责任感，总是顾全大局，才会落到今天这被动的境地。
她不想往自己脸上贴金，证明她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
可是，但凡他对她的爱没那么深厚，他也不会一次次的受伤。
甚至……她连安慰他的话都不能说出口。
宿舍外的走廊。
熄灯时间已到，宿舍的众人有的上床睡觉，有的在黑暗中摸索着玩点小游戏，更多的是敞开了宿舍门，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
墙上装有扶手，专供黑暗中行走使用，华真和月娴两人摸索着走到了水房里，前面排着老长的队，大多是抱着脸盆来取热水擦洗的。
女人爱干净，所以这里也不像男宿舍那边臭气熏天的。
华真声音低低的，刚好能让两个人听见：“你跟小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月娴说：“没什么意思。”
“我们都在一起住这么久了，我还能看不出来么？”华真叹气，“就算小纪真跟那些男人有什么，她也不是个坏孩子，对齐嘉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儿。”
“好，既然你说出来了，我也跟你明说了吧，纪暖明显是有什么在瞒着我们，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难道你非逼她说出跟那些人的关系么？恋爱这种事，合则聚，不合则分，月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要玩纯情的那一套了，现在是什么世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真的很介怀，放弃了就是，又不是只有他们那几个男人，可你不能怪小纪，我们不知道她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到底是怎样才能活下来的。”
“为什么你这么偏袒她？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不止是格里弗斯，她和解封臣，还有百里云川，他们都……”
华真止住了她的话：“她是我们的好朋友，也是我老公认证过的好孩子，我相信她，所以，以后你不要再问那些针对性的问题了，没意思，真的。”
750 惊夜
华真把话说的这么明白，连穆师歌都祭出来了，月娴也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不想纪暖的问题还没解决，又跟华真齐嘉她们闹了别扭。
但她的沉默并不代表她的认同。
华真也明白这一点，叹了口气，继续排队。
大家表面上都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但心里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呢？
穆师歌告诉过她一些关于小纪的事，华真听了以后，只觉得纪暖很可怜。
不管纪暖现在看起来怎样的风光无限，周围美男环绕，实际上她的立场很尴尬。
穆师歌说，她和百里云川本来是一对。
可是，那么爱一个人，近在咫尺也无法在一起，就像某种诅咒，某种惩罚。
小纪居然在逃亡路上订过婚，可未婚夫死在了南云，就死在她的眼前。
她参了军，跟着部队出生入死，建立隔离区，保卫城市，也被敌人抓到过，关押囚禁，险些葬身尸群。现在因为一些意外，她的名字在军队里是个死人，她是个不存在也不能存在的幽灵人。
如今跟着百里云川一行，她有自己的任务，可这任务究竟要做到什么时候，没有人告诉她。
华真很为纪暖心痛。
在家国大爱面前，儿女情长都不算什么了，所以，她才会觉得月娴的针对来的毫无道理，又让人生气。
关于解封臣和初一这些人，穆师歌给出的忠告也是最好不要有牵扯，和纪暖的劝告不谋而合。
她相信丈夫，相信纪暖。
打了水回去，齐嘉和纪暖已经没有什么芥蒂了，两人摸黑猜麻将，猜错要被弹脑门，齐嘉是高手，噼里啪啦弹了一阵子，心里痛快多了。
纪暖挨弹也不恼。
像这种小游戏，她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玩过了。
几人白天都干了不少活儿，睡起来格外快，纪暖睡不着。
她倒不是想着月娴的那些话，只是冯居安的到来让她无法平静。
潘多拉表面上是被瓦解了，但却更危险了，因为幸存的恐怖分子们一哄而散，分散到了五个军团里，时刻预备着出来反咬他们一口。
一点都让人大意不得。
作为四长老之一，冯居安的地位不可动摇，不管混的再差，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境地。
一定是有原因的。
想起外出的格里等人，纪暖坐起身，再也睡不着。
隔壁三人都睡着了，安安静静的躺在被子里，看起来十分恬静。
纪暖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窗边想喘口气儿。
她并不习惯跟别人睡在一起。
拉开窗帘一角往外看，驻点一片静谧，巡逻队悄无声息的从院中经过。上弦月悬空，夜风微凉，一切都刚刚好，风吹在脸上，让人心里很宁静。
纪暖趴在窗边，看着疗养院的方向。
疗养院外面挂了黑布，隐隐约约透出了灯光。虽然此举挺浪费，可是疗养院是重地，总不能晚上不开灯，而黑布可以有效的阻隔灯光。
视线落在冯居安病房那一层，纪暖又想起了自己在潘多拉基地里吃过的苦头，对此人更加憎恶。
百里云川到底想怎么处置他？
风撩起窗帘，一下一下，纪暖突然嗅到空气中传来了一股异味。
这气味她再熟悉不过！
是大批尸群集结的腐臭！
不止她，院子里养的警备的狗也全起来了，训练有素的警犬们在狗舍里齐齐表现出躁动不安，巡逻队牵着的两只警犬也站在原地不肯动弹了。
纪暖当机立断，立刻转身把床上的三人晃醒。
“齐嘉！小真！月娴！快醒醒！有情况！”
齐嘉和华真立刻就醒了，齐嘉坐起来揉眼睛：“怎么了？几点了？”
“嘘，有情况，你们先穿好衣服鞋子，找个趁手的武器防身，我出去看看。”
月娴对纪暖颇有微词，可听她这么说，也没有无视，起身去追她：“你怎么知道有情况？是什么事？”
“附近有尸群，但驻点的人还没有发出疏散命令，你们暂时呆在原地不要慌张。”
“那你呢？”
“我去外面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先把大家叫醒。”
纪暖说着，动作很快但很安静的离开了。
月娴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巡逻小队已经在院中集结，纪暖下去的时候，百里云川正在分派任务，看到纪暖时，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勘察显示，这个尸群只是跟我们擦肩而过，只要我们保持绝对的安静，尸群就不会过来。但为防万一，一组二组还是要担负起引导尸群远离驻点的责任，注意跟尸群保持距离，特别要小心里面的变异丧尸。”
纪暖在一旁听着，很是担忧。
她来几天都没见过尸群，这驻地自打建立，也没有遇到过尸群，怎么冯居安前脚刚来，尸群后脚就跟过来了？
一组由海涵带队，二组由穆师歌带队，百里云川和尚敬之保护驻地，正要出发的时候，纪暖举手上前：“长官，算我一个，我可以帮忙的。”
现在不清楚尸群里是否有变异丧尸。如果有的话，派出去的这两支小队里，也就只有海涵和穆师歌两人有对付变异丧尸的经验，剩下那些人都跟羊入虎口差不多。
百里云川果断拒绝了她的要求：“不准。你留在驻地，协助巡逻队安抚民众，除此之外哪儿都不许去。”
纪暖呆了。
她这要求不算过分，百里云川为什么不让她去！
眼看纪暖瞪着眼睛要发火，海涵抢先拽住她，压低声音说道：“还不知道尸群怎么来的，要是有人别有用心的话，你出去比我们更加危险。”
啊，对了，她现在还是免疫者，潘多拉不会放过她的。
想到这里，纪暖只能软下来，不再说话。
两组人员很快集结完毕，带着武器离开，纪暖跟在驻地巡逻队后面走，百里云川突然拽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个手枪。
看大小是他的配枪，纪暖一愣。
他淡淡的说：“总不能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谢谢。”她把手枪还给他，“但我不想搞特殊。”
“……”
呛了他一句，纪暖心里有点解气。
巡逻队把她和另外几个队员安排在女生宿舍守着门，叫醒并安抚她们，让她们保持镇定和安静，就算真的阻挡不了尸群，他们也能以最快速度撤离危险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