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 成功
在初六的活动下，华夏军团派奸细潜入一事，最后以乌龙事件了结。
给这件事彻底画上句号的是格里弗斯也回到船上，带着西班牙王室的正式文书，宣告了纪暖协助者的身份。
于是，纪暖在表面上成为了西联的人，把本来就复杂的局势搞得更加复杂，众联弄不清楚她背后到底是谁，只能观望。
实际上，纪暖还是处于三不管的身份，不管是西联的协助者，还是走艾兰迪后门的后辈，都是保护她免疫者身份的幌子。
华夏那边不怀好意的人当然想趁此机会借刀杀人，但消息被控制着，根本传不出去，所以纪暖暂时还是安全的。
只是，这样脆弱的平衡关系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因为第一批实验疫苗，成功了。
纪暖被解除禁足的第一天就是实验疫苗进行活体实验的日子，实验组的小白鼠们被注射了疫苗之后，齐齐陷入了假死状态。
原本普通仪器检测不出这些小白鼠的生命体征，艾兰迪还以为疫苗失败了，但纪暖想起了过去在潘多拉的时候，卡伦曾给她看过的一间神奇的房子，她对艾兰迪说道：“有没有可以检测脑电波的装置？兴许可以看看。”
艾兰迪采纳了她的建议，L4实验室里没有检测脑电波的装置，还要去动物学院那边借，经过好一番折腾，实验的小白鼠们终于挨个躺上了实验台。
当扫描仪扫过小白鼠的脑部时，黑色的屏幕上出现了杂乱无章的蓝色曲线。
整个实验室一下子沸腾起来！研究员们集体欢呼！
实验的小白鼠们都没有死！它们只是进入了假死状态而已！
这是活体生物第一次被注射了灭活病毒之后没有立马翘辫子！
这可是研究以来的一大进步！
众人相互击掌庆祝，连多日忧虑的艾兰迪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笑容。
他扭头看着和同事们击掌的纪暖，再看看显像仪上的曲线，心绪也像脑电波一样变得杂乱无章。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克制住欣喜的第二负责人跑来找艾兰迪：“院长，小白鼠的体征和脑电波已经全部记录下来，接下来要进行第二轮实验吗？”
“先缓一缓，继续观察一下再说，虽然小白鼠没死，可是不能排除它们无法苏醒或是属苏醒后带有其他后遗症的状况。”
“好的，我这就安排下去。”负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院长，这些日子您也辛苦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先休息一下……”
“才第一实验阶段，离成功还远着呢……”
结果他话音刚落，一个研究员就惊喜的叫道：“快……快！你们看！小白鼠醒过来了！”
艾兰迪心里一惊，赶紧和研究员们一起凑上前观察。
苏醒的小白鼠是实验A组的，这一组注射了丧尸病毒和实验疫苗，如今耗时不过五分钟，它就醒过来了。
趴在玻璃上的纪暖都惊呆了。
怎么会这么快！
就算在L4这边分离出来的血清质量比较高，但当初她可是睡了足足三个月才醒过来的啊！这一次为什么……
这不科学！
艾兰迪显然也知道纪暖假死三个月的事，见状十分惊讶，但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惊讶，他赶紧上前看了看，让人把数据都记录下来，然后抽空扭头，看了看纪暖。
两人相视，都是一脸懵逼。
难道不止丧尸在变异，她体内的抗体也跟着变异了？
同样注射了血清的还有徐刚强、何叔语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他们一直在华都的地下研究所里沉睡，要是没人去照顾，他们会死掉的！
应该把这事儿早点告诉云川……
研究员们再度忙碌起来，这回都带着成功的喜悦，一开始做的时候没什么盼头，现在有盼头了，他们当然也想早点拿出成果，结束这场地狱般的瘟疫。
纪暖站在忙碌的研究员之中，双眼紧盯着观察室里的实验小白鼠。
这组小白鼠刚苏醒的时候就像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的站起来，没一会儿就精神抖擞了，还有胃口吃喝。
对比另一组注射了病毒已经尸变的小白鼠，成功的这组看起来是那么的有精神，那么的令人动容。
“珊妮，记录纸不够了，你去仓库里拿一些过来。”
纪暖也不知道是谁跟她说的这句话，等她回过神之后，人已经站在仓库前了。
她经常出入，仓库的警卫都认识她了，还微笑的目送她进去。
放记录纸的箱子空了一半，她记得昨天刚拿过一次，怎么会用这么快？
还有刚才，到底是谁让她出来拿东西的？
纪暖有些恍惚的回忆，可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脸，正当她发呆的时候，刺耳的警报忽然响彻实验室。
“嗡——嗡——嗡——”
发生什么事了？
骤然响起的警报铃和一闪一闪的红灯让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纪暖回过神赶紧往外跑，可不知为什么，工作卡打不开仓库大门。
“喂！开门！让我出去！有没有人！”
她把门拍得咚咚响，但外面的警卫一点动静都没有。
“有没有人！我在里面！”
纪暖有点急了，继续拍门。
就在这时，一阵爆竹般的声响从警报声中透出来。
这是——
枪声！
是从实验室那边传过来的！
纪暖一下子愣在原地：怎么回事？
实验室……出事了？
因为隔着几道门和一段距离，枪声听起来十分遥远，可又那么真切，纪暖贴着大门，听着外界的枪声和惨叫，自己却被关在这里，无能为力。
“有没有人啊！开门！开门！”
“放我出去！”
“不要……不……”
她弄不开这扇钢铁大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警报不断的响，红灯不断的闪。
待她终于精疲力尽的时候，一切嘈杂也都停了下来，只听得“滴”的一声响，仓库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她无力的坐在地上，看着浑身浴血、站在外面的男人。
格里弗斯。
果然是他。
在枪声响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预感了。
大门打开，热浪和血气迎面扑来，格里弗斯就在这血腥中，一步步的走向纪暖，然后半蹲在她面前，笑微微的抬起她的脸。
“我来接你了，纪暖。”
722 劫掠
格里弗斯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纪暖愤恨的推开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刚刚起身，她的手就被他一把拽住，格里弗斯把她扯到跟前，低头认真的说道：“你出去也没有用，他们全都死掉了。”
纪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警卫，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来了，还明目张胆的大开杀戒，这表明潘多拉又开始行动了。
他们究竟还要伤害多少人才肯罢手？
他们究竟要得到多少权力才肯满足？
纪暖用力甩开他的手，厌恶的看着他：“走开，不要碰我，你这个刽子手。”
格里弗斯不以为忤，呵呵一笑，抓小鸡一样抓住纪暖，不让她走：“听话一点，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并不想对你动粗……”
话音未落，纪暖猛地扬手，在他脸上狠狠抓了一下。
他那张沾了血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三道渗血的指痕。
格里弗斯瞳孔一缩，手上用了力气，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你非要这么对我吗！我可以承诺不伤害你！”
“既然要杀人灭口，你大可以把我也杀掉啊，这样你就全无后顾之忧了！”纪暖挣扎不断，“为什么要带我走，谁稀罕你的施舍？你除了做坏事，就不能做个人吗？他们都是好人，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说着，她已经是泣不成声。
想也知道，疫苗问世，潘多拉必定会
格里弗斯一时无语。
她穿着白色的隔离服，被他手抓过的地方染了血迹。他想帮她擦掉，连着她的眼泪一起，可是越擦越脏，最后，她的泪和他手上的血混在一起，怎么也擦不干净。
面对泪流不止的纪暖，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别哭了。”他揉她的头发，一遍遍的告诉她，“我会带你走，再也不伤害你了，好吗？”
纪暖不听，避他如蛇蝎，不住的往后退。
格里弗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躲他会这么气愤……
以及难过。
他还有别的任务在身，不想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困扰，于是狠下心，抓住她，在她腹部狠狠地捅了一拳，纪暖浑身一僵，下一刻就软软的倒了下来。
格里弗斯把她往肩上一扛，转身走出了仓库。
L4实验室被袭击的时候，正是整个警卫系统最松懈的时候。潘多拉利用研究所的监控漏洞，再发布了假命令把大部分警卫调走，当屠杀在实验室展开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里面的情况。
又因为研究所封闭太好，L4级实验室尤甚，所以即使FBI和CIA的办事大楼与这里只有不到百米之隔，还是无人察觉。
直到案发半个小时，被一艘可疑快艇吸引了注意力的FBI才回过神，赶紧调派人员前往L4级实验室，发现里面遭遇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研究人员无一生还，全部罹难。
除了——
珊妮！
艾兰迪和其他研究员都是在这里被枪杀的，就是找不到珊妮的尸体！
实验室的记录被彻底破坏，活着的小白鼠也全因为窒息死亡，制造了这场屠杀的人十分清楚这艘巡洋舰的构造和警卫的排班，而且还有电脑高手黑了伊丽莎白的监控系统，植入了假的影像。
初步估计至少有三人作案，因为屠杀和黑入监控系统是同时进行的，还有至少一人给他们接应，珊妮就是头号嫌疑人。
负责调查的莱德探长把格里弗斯送来的文件仔细研读一遍，没有发现丝毫破绽，可现在，当事人格里弗斯和珊妮都不见了，就连珊妮的保镖也跟着调查船出海，联系不上。
这桩命案就在FBI和CIA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简直是在狠狠地打他们的脸，为了安定，这事在查出眉目之前不能泄露半个字。
与此同时，莱德火速联系高斯，让他把陆泽截下来，他则申请禁令封锁伊丽莎白号，势必要找出这几个混账的下落。
禁令下来，伊丽莎白号封船，一海里之内，禁止任何舰艇靠近。
除了在船上大肆搜索，在作案时间内离开的船只也要接受盘问和搜查。
“一切都跟你说的一样呢，格里弗斯。”
一艘在海面上悠然前进的快艇里，黑发褐肤的少年看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电脑的屏幕上正在实时播放办公大楼的实况。
莱德的命令一字不差的从音响里传出来，坐在沙发上的格里弗斯拉下擦头发的白毛巾，冷冰冰的看着屏幕，然后说道：“出航记录已经抹掉了吧？”
少年眨眼：“我办事，你放心。”
顿了顿，他问道：“你带回来的那个真的是免疫者吗？”
格里弗斯无声的看了他一眼，少年一个激灵，赶紧别开脸：“啊，我不是怀疑，我就是第一次看到免疫者，觉得她也没什么特别的……”
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抿抿唇，自觉的转移话题：“执行官要的东西你也拿到了吧？我能看一眼疫苗长什么样么？”
格里弗斯起身：“开你的船去，不该问的别问。”
少年努起嘴：“师父……”
“闭嘴，真恶心。”
“……”
格里弗斯刀枪不入，少年自讨没趣，只好滚去开船。
打发走了少年，格里弗斯走到快艇的小卧室里，推门看着躺在里面的纪暖。
她那身惹人怀疑的隔离服已经被他脱了扔进海里，此时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短裤加小背心，脸上依旧是血迹斑斑。
他坐在床边，拿了条新毛巾给她擦脸。
擦着擦着，他的目光就定格在她脸上，手也不知不觉的扔了毛巾，轻轻抚上她的脸。
他似乎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在意她了。
她活的很顽强，很认真，很善良。
明明没有能力去改变世界，也没有足够的头脑保护自己，可她还是伸出了手，努力的帮助有需要的人。
他知道她的一切，她在华都那场浩劫里活下来之后，就已经成了潘多拉的监视对象，于是他知道了她的过去，知道她失去了一切，知道她那么用力的爱过一个人。
小小的她，哪儿来那么大的勇气爱那蓝呢？
可她明知不可能，还是爱着那蓝，直到他死。
格里弗斯自打加入潘多拉，就一直活在谎言和阴谋之中，连他的特长都是通过催眠控制人心，看到她那么真实的爱过恨过，他……
很羡慕。
真的很羡慕。
因为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情感。
他羡慕得想让自己也成为她心中记挂的一人，不论爱恨。
723 诛心
脸上发痒，纪暖缓缓睁开眼，下一秒就翻身坐起，抄起桌上的笔朝格里弗斯的脸上戳去。
格里弗斯歪头一躲，抓着她的手，夺了笔远远扔开。
纪暖脸色苍白，可是不甘示弱，一直在反抗，他只能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感受着她的力气变小，直到她不再挣扎。
眼泪夺眶而出。
看看潘多拉都做了什么。
他们杀了实验室的研究员，把她带到这种地方，就算可以回去，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她的嫌疑也洗不清了。
众联肯定会认为她是内奸，接下来，针对她的通缉令应该也会发布，不管是华夏还是众联，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而她现在，正在被把她推入这种境地的男人抱在怀里。
真是恶心坏了。
可是……
她又能怎么办？
她该向谁求助？
格里弗斯抱着她，大手覆在她的后背上，只觉得纪暖的身体是这么的单薄柔弱，连力气都这么小。
为什么这样脆弱的人，爱起来却那么震撼人心呢？
他还想跟她好好相处，于是松开了手，看着她的脸：“只要你听话，我会对你很好的，这里很安全。”
纪暖也不看他，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手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是碰到他时沾上的，还没有洗干净。
一艘快艇，周围是茫茫大海，她不会游泳，不会开船，就算身上没有锁链，她也被牢牢地绑在了这艘船上。
虽然知道结果，但她还是想清楚的听一遍。
“L4级实验室的大家……怎么样了？”
“没留活口。”
“……”纪暖缓缓的吸了口气，终于抬头看着他，“为什么啊？”
她的语气悲愤又绝望。
潘多拉究竟要自傲到什么程度，才能这般的不择手段，不把别人的命当成命。
格里弗斯见不得她用这种眼神看他，想要转移话题：“醒了就好，当时打你是迫不得已，肚子还痛吗？”
痛，当然痛，不止肚子，她浑身上下、每根神经、每条骨头都在痛！
她在做救人的事，他却把她推入深渊！
重重跌下，粉身碎骨，无处不痛。
可现在怪他有什么用？
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她被迫上了贼船，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她。
大概是经常遭受打击，这一次，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平静的说道：“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
“好。”
格里弗斯从善如流，立刻就出门了。
只要她开口，就好。
纪暖坐在床上，两手在膝头攥成拳，浑身都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些刽子手……
这些杀人犯……
她又落在他们手里，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作恶了。
以前还有云川和裴凉他们来帮她，这一次，他们隔的这么远，她还能被找到吗？
格里弗斯再次推门进来的时候，纪暖已经换好衣服了，她坐在床边发呆，预备的那身白裙子让她看起来脸色更加苍白，就像初冬时节的白蝴蝶。
他开门她也没察觉，直到他在门板上敲了几下，她才回过神，见到是他，眼睛立刻就不着痕迹的滑到一边。
“我来叫你吃饭，或者你不想出去，想在这里吃？”
一直呆在房间里，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纪暖起身，无声的跟着他走出来。
还是出来看看情况比较好，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格里弗斯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就是故意这么说，让她出来走动走动的。总呆在房间里，他怕她闷出病来。
快艇一层是个小客厅，环状沙发，中央是张圆餐台，上面摆着三明治。
沙发上还坐着第三人——一个黑发褐肤的少年，正拿着三明治啃的津津有味，见到纪暖出来，吹了声口哨。
纪暖肯定，自己以前没见过这个人。
她还没忘记自己的设定：因为注射了疫苗而失忆的倒霉孩子，所以，看到这个新面孔的时候，她没有装不认识，也没怎么惊讶，只是平平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把他归入“人渣”的行列。
纪暖在一旁坐下，拿起食物默默的吃起来，格里弗斯还没说什么呢，少年倒先开了口：“死了那么多同伴，你还吃得下啊？”
他语气戏谑，没有半点愧疚。
纪暖当他是空气，咀嚼的动作都没停。
倒是格里弗斯瞪了他一眼：“吃完赶紧滚。”
少年吐吐舌头，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又舔了一下唇边的番茄酱，心满意足的说道：“知道了，师父，不过您可要小心这女人，她看人的眼神不善哦。”
格里弗斯看了他一眼，少年立刻起身摆手：“我走了，走了！”
少年走去驾驶室开船，两人继续用餐。
纪暖似乎一点都没有被那少年的话影响，该怎么吃怎么吃，吃完还要喝果汁。
她知道自己现在真是没心没肺，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要憔悴好些时候，可是她没有可以消沉的时间了。
如果不能被救，就只能自救，她要保持精力充沛，才能应对现在的危机。
吃东西的时候，她不着痕迹的打量周围，确定这船上就只有他们三个人，而且那个东南亚长相的少年还叫格里弗斯“师父”。
哼，大概是潘多拉作孽太多，人才凋零，格里弗斯才会连这样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吧。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纪暖吃饱喝足，看着格里弗斯：“为什么要抓我？为了陷害华夏吗？”
“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我人都在你手里了，你还怕什么？如果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配合你，要是撕破脸，那就不好看了。”
格里弗斯眼睛微眯，思索了一下这句话的分量，然后点头：“好，我告诉你，但不能透露太多。”
这时，那少年探头出来，提醒道：“师父！别跟她说太多，这女人肯定想逃跑！”
“你说与不说，我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难道你还能一直把我关在这里？”
格里弗斯挥手：“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开你的船去。”
“师父！”
少年很不服气的叫喊，却在看见格里弗斯冷冰冰的眼神时，明智的闭上嘴。
算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纪暖有师父看着，他还担心什么？
724 新约
格里弗斯当然不可能把真实目的对她合盘托出，所以纪暖只听他的“是”和“不是”，并不多相信他在此之后的解释。
于是，经过你来我往的攀谈，她搜集到的信息总结如下。
格里弗斯待在伊丽莎白号是蓄谋已久，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得到疫苗。
她来到这里纯属他意料之外。
研究员里有潘多拉收买的眼线。
疫苗成功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那里。
他一手策划了屠杀研究员、毁掉研究室、带走疫苗样本的惨案。
如今，这顶黑锅因为纪暖的失踪，被扣到了出具证明文件的西联头上，现在双方正在剑拔弩张的交涉中，估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这艘快艇正在驶向苏国，不管西联、众联和华夏怎么斗，苏国暂时不在怀疑名单上，等众联那边查出头绪，他们早就进入苏国的海域，安全脱身了。
听到格里弗斯这样的安排，纪暖只觉得坏人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五大军团本来就因为海域所属问题闹得气氛紧张，格里弗斯倒是个合格的搅屎棍，把本就脆弱的平衡关系搅的一塌糊涂。
对于纪暖“为什么不直接杀掉我”的问题，格里弗斯心有千千结，说出的话却是那么风轻云淡。
“你还有用。”
纪暖本想继续问，可他并没有聊下去的意思，她就不说了。
被捉了以后，纪暖的栖身之地暂定为快艇里唯一的小卧室，钢制门板，固化玻璃窗，外有安全栅栏，除非瘦成竹竿才能挤出去，关押纪暖非常合适。
格里弗斯把她锁在房里，站在过道里，有点疲惫的扶着额头。
他无惧杀戮和阴谋，只是……
就算注定要下地狱，他也想短暂的拥有一次光明。
纪暖就是她的光。
她给予那蓝和百里云川的那种爱，他也想要。
就在他发怔的时候，随身的手机忽然响了。
这手机自打带在身上就从没响过，里面只有一个人的电话，格里弗斯拿出手机，看着标注为空白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接了电话。
“喂，格里弗斯。”
他说的是英文。
对方在电话里向他交代了一通，然后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自嘲一笑。
尽管纪暖一直在思索着逃脱的办法，但在这个小空间里，外面还有可恶的师徒两人，她根本找不到空子钻，待房门被打开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苏国的海域了。
天已经黑了，透过窗子能看到很远地方的船上灯火，他们的快艇没有开灯，和夜色融为一体，快速的接近那艘遥远的颇具规模的大船。
因为要外出交接，纪暖是不能被人发现的，她正想着这两人要怎么蒙混过关，不多时，格里弗斯就敲门进来，让她出去。
纪暖站起身，出去了。
刚走到客厅里，她就看到了一个金属制的行李箱，那尺寸大的让她不得不多想。
少年把快艇设定了自动模式，这时候也跟过来看热闹，歪着头对纪暖说：“钻进去吧，这是你的位置。”
“……”纪暖嘴角微抽。
想法这东西，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格里弗斯走到一旁说道：“不会很久，过安检回房间，最快十多分钟就能搞定，我会把压缩氧气放进去，不用担心呼吸问题……”
少年对纪暖一直挺大恶意，虽然是戏谑的表情，眼底却带着残忍：“快进去啊，杀不死你的。”
纪暖深吸一口气，也不理那少年，只看着格里弗斯：“不，我不进去。”
格里弗斯也没生气，反而用更温和的声音说道：“只是应付安检，我跟你商量，是不想伤害你。”
纪暖心里冷笑，抬手指着那少年：“好啊，那你让他进去，我扮成他跟你走，这样也没问题吧？”
少年本来在取笑她，一听到这话，顿时翻脸：“得寸进尺的家伙！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疫苗问世你就没用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少年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巴掌。
他愣了一下，随后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动手的人。
打他的是格里弗斯。
他冷眼看着少年，冷淡的说道：“我带你来，不是让你自作主张的。”
少年愤愤不平：“可是师父，你看她……”
“也好，你进行李箱，反正只要出现两个人就够了。”
少年羞愤交加，扭头看着纪暖，发现她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怒意更甚。
“……进就进！”
这下，他们两个的梁子是结大发了！
少年钻行李箱，纪暖换上了他的衣服，戴上他的帽子，打扮成假小子的样子，十分钟后，快艇接近了大船。
这是一艘名为“青年号”的苏国考察团，原本用以支援北极考察站，现在因为公约，五大军团暂停了对南极北极的考察，这艘船也用作他途了。
大船的升降机降下，格里弗斯牵着纪暖的手，提着行李箱上去。
在升降机慢慢上升的时候，他握紧了纪暖的手，声音带着别样的情绪：“船上都是我们的人，不要想着逃跑，守卫不会对你心软的。”
“那你能不能先放手？我现在是男人，你这样牵着我，就不怕被别人说三道四？”
“……”他松开了手，又不放心的叮嘱，“什么都不用说，上去以后，推着箱子跟紧我。”
“知道了。”
纪暖很没好气。
升降机到了顶，格里弗斯率先下去，纪暖犹豫了一下，才跟着下去，推着他递过来的箱子。
不是不想逃跑，而是逃不掉。
两人一上来，就有一队穿着银色制服的船员在等着，一个鹰鼻深目的外国人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一边说着带弹舌的话，一边紧紧的握住了格里弗斯的手。
这是个典型的苏国人，看他笑成这样，这两人估计没说什么好话。
船上这么多人，虽然规模没办法和伊丽莎白号相比，但抓一个逃跑的家伙还是易如反掌的。
纪暖跟在格里弗斯身后，听前面两人谈话，苏国的鹰鼻子很激动，得得啦啦夫斯基，格里弗斯则很平静，脸上带着礼貌的淡笑，说话也用的英文。
因为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所以他们就算一个说苏国话一个说英文，还是不影响沟通。
听力突飞猛进的纪暖在旁，提取出了格里弗斯话里的几个关键词。
执行官，疫苗，免疫者，众联，华夏，两虎相争。
该死的潘多拉，果然在打这个主意！
725 价值
说潘多拉搅屎棍也真没冤枉他们，在众联那里，假扮西联跟他们合作，同时把祸水往华夏身上引，实际上早就跟苏国暗通款曲，当这三个军团打破平衡的时候，自己再出来渔翁得利。
简直太不要脸。
只是，这苏国也不怎么光明正大，潘多拉是什么德行，干过什么坏事，他们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呢？
可就算如此，他们还是选择藏匿这伙匪徒。
鹰鼻子大概就是苏国安排的接待，对格里弗斯十分恭敬热情，格里弗斯没有介绍纪暖，鹰鼻子也没问，亲自带路领他们去休息。
此人虽然毕恭毕敬，但时不时看向纪暖手里的行李箱。
估计大家想要的东西都一样。
只是，格里弗斯夺走的疫苗不在这里，连纪暖也不知道他把疫苗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来到舱房之后，鹰鼻子就很识趣的走了。
这舱房布置的相当细致，像个总统套房，看得出格里弗斯对苏国来说是个重要客人。
纪暖也是第一次跟苏国人打交道，这下好好领略了一把战斗民族、军工大国的豪奢。
不愧是能和美利坚那种大国冷战几十年的超级大国，虽然综合实力略逊于众联，财大气粗却是不输给人家的。
关上房门之后，格里弗斯在房里看了看，确定苏国没有装没品的摄像头，这才打开箱子。
少年心也大，就这么一会儿，居然在里面睡着了，格里弗斯把他踢醒，用英文叫他起来干活。
少年很听他的话，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在房间里找了个接头，立刻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工作，还抽空瞪了纪暖几眼。
这厮手速快的，纪暖见过的人之中，也只有江南和初七西蒙这种高手能和他媲美了。
可惜她看不懂编程，不然也能从中看出点门道来。
格里弗斯应付完使者后，有点疲惫的坐在床边放空精神。
若是以往，杀人的事轮不到他，但现在人手不够用，他只能顶上。他不喜欢血的味道，每次杀完人都想睡觉，可眼下任务还没完成，只能先熬着。
他静静的看着纪暖在房里走来走去，脑子里倒也没想什么，就是看着她，心里觉得踏实。
估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叫他了，格里弗斯回神，叫住了纪暖：“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都老实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也不要吵架，知道吗？”
少年立刻表示反对：“师父！为什么我要跟这女人共处一室？我不要！”
纪暖本来不想理会他这番哀嚎，但心意一转，张嘴回道：“那你就出去啊，别待在这里碍我的眼。”
少年气势汹汹的瞪她：“我是师父的徒弟，呆在这里名正言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丢下去喂鲨鱼还差不多！”
纪暖看着格里弗斯冷笑：“你说，我是个什么东西？”
格里弗斯不出所料的叫住了少年：“你闭嘴，好好干活。”
说完，他又走到纪暖身边半蹲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好了，尼奥还是个孩子，别跟他计较。”
纪暖抽出手：“坏人就是坏人，管他大人孩子。”
“不闹了，等我回来给你带酒心糖，好吗？”
“……”
纪暖被他这宠溺的语气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家伙哪根筋搭错了？发什么神经？
这语气是怎么回事？
少年闻言立刻叫：“师父，我也要。”
“你答应我不跟她吵。”
“………………好。”
这声好，甚是艰难。
不一会儿，真有人把格里弗斯叫走了，叫尼奥的家伙看着师父走了，看看纪暖又想想师父的话，克制住自己的毒舌，低头干活。
纪暖呆在这里也无事可做，于是走来走去，终于走到了尼奥身边，然后脚下一绊，整个人都摔倒在地。
她这一摔，把那根连线的接头踢断了。
尼奥被她这平地摔吓了一跳，低头就看到笔记本屏幕黑了，他赶紧拉起连线一看，顿时，脸比锅底都黑。
他一把抓住纪暖的衣领，几乎是咆哮着骂道：“你这裱纸，故意的是不是！”
纪暖“无辜”道：“谁知道这里还有根线？”
尼奥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师父叮嘱，我真想活活掐死你！”
这家伙是真的讨厌她，说“掐死你”的时候，那表情，那眼神，恶狠狠冷飕飕的，不像是说出来吓唬人的。
纪暖不怕他，跟他刚：“掐死我之前，你还是先看看你的笔记本吧，万一误了事儿呢？”
尼奥把她重重推到一边，拿起那根线看了看，然后起身，指着纪暖：“我出去一趟，要是你敢跑，你就死定了！”
说完，他真的抱着笔记本，贼头狗脑的出去了。
房里就剩下纪暖一个人。
不跑才是傻子！
尼奥前脚走，她后脚就跟着出去了。
当然，她很快就被苏国的士兵发现了。
能登上这种地方的，基本都有两把刷子，会至少两国语言，两个士兵拦住她的路，知道她是格里弗斯带来的人之后，很委婉的用英语表达，让她回到舱房里等待，船上不能随意行走，特别是晚上。
纪暖也干脆的豁出老脸，可怜巴巴的恳求：“但是我很想看一看星星，看一眼都不行吗？”
两人都知道她是女孩，格里弗斯带她上船的时候，大家都看得出来，虽然不知道格里弗斯为什么要带她，但看起来，这女孩儿像是他的爱人，估计也是偷溜出来想透透气的。
他们也就不阻拦了，交换了一下眼神，带着她往甲板走去。
两分钟后，纪暖站在了青年号的甲板上。
苏国海域纬度高，气候冷，已经接近北极圈了，夜里的冷风一吹，刮在脸上，刀子一样。
纪暖穿的薄，不能长时间呆在外面，她仰头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跟着两人往回走。
这样干净的星空，她还能看多少次呢？
这艘考察船周围没有护卫舰，一点被保护的迹象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一艘很普通的船，要怎样引起别人的注意？
云川知道她在这里吗？
看格里弗斯在这里也是束手束脚，估计潘多拉还没完全控制住这艘船，要是可以对外打个电话就好了，她记得巴拉望使馆的电话。
可问题是，怎样才能不被发现的打出一个国际长途？
唉，真是要命，书到用时方恨少，她要怎么办才好？
726 昏睡
两个士兵刚把纪暖送到房门口，就跟赶回来的格里弗斯撞上了。
格里弗斯好像是跑回来的，站在门口的时候气儿还没喘匀，见到纪暖，也不顾还有旁人在场，直接把她搂进怀里。
纪暖傻了眼。
这是搞毛线？
两个士兵倒是很司空见惯一样，布拉布拉说了几句，格里弗斯搂着她应了几声，然后就带着她回房里去了。
房门一关，他松开手，黑了脸。
“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不要出去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别忘了我们的立场，我可不是你的徒弟随你差遣，是你把我捉来的！”纪暖也很火大。
格里弗斯深吸一口气，头大：“我对你还不够客气吗？”
纪暖简直快笑出来了：“区区一个刽子手，话倒是说的滴水不漏。你留我一条命，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否则我就跟实验室的人一样，早就被你杀死了！”
“……既然是同行，为什么你总要惹我生气？我们之间就不可以和睦相处么？”
“呵……”纪暖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你什么时候见到狼和羊和睦相处了？我实话告诉你好了，我不会乖乖呆在这里的，只要有机会我就会逃跑！”
格里弗斯很疲惫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尼奥呢？”
“可能在外做坏事，被人抓住杀掉了吧！”
“不要这样，纪暖，这种话一点都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你管的着吗？”纪暖就是在作妖，在煽风点火，在添油加醋，故意气他，她倒要看看，这个人能装模作样的忍她到什么地步。
格里弗斯总觉得身上的血腥味没洗干净，一整天都是昏昏欲睡，但因为和苏国交接，只能强打精神。听到纪暖外出，他立刻就丢下会议，出来找她，她人是找到了，却把他气得不轻。
现在，他也差不多忍到极限了。
只见这个男人突然上前，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里面的卧室里，长腿一带，锁上房门。
抓在肩膀上的手，重重的关门声，还有房里的深紫色的大床，这些东西加起来把纪暖吓着了，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见格里弗斯真的有硬来的意思，她想也不想，尖叫出一嗓子：“放开我！”
格里弗斯不听，硬是把她带到床上，整个人都缠上去，把纪暖牢牢地束缚在怀里。
他是个身材高挑、脱衣有肉的青年男人，胳膊和腿都像铁箍一样，紧紧缠在她身上。
纪暖没想到这家伙火气上来荤素不忌，整个人都吓得僵硬了。
她回过神，用力的推他，可他搂的更紧，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硬是让她贴在他的胸前，他在她头顶像叹息似的说了一句：“别闹了好不好？我真的很累，很想睡。”
纪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调调，挣扎着想离开，格里弗斯收紧手臂，呢喃一样说道：“不要动，让我睡一会儿……再乱动，就不只是这样了。”
听到最后一句，纪暖真不敢再乱动，忍气吞声的被他当抱枕。
她没想到，格里弗斯抱着她，居然真的能睡着！
他均匀的呼吸声很快从头顶传来，抱着她的力气却丝毫不减。纪暖好不容易才侧开脸喘了口气，想要挣出去都那个力气，只能动弹不得的被他抱着，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人真是神经病吧！
她真后悔身上没有带枪，这样就能崩了这个大祸害了！
不多时，尼奥也从外面回来了，这小子进门不见纪暖，以为她跑了，赶紧到处找她。
卧室门锁了，小意思，一条铁丝就能打开，只是打开之后，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卧了个大槽——
师父跟裱纸滚床单了？
师父不是喜欢琉璃姐的吗？
为什么会跟裱纸……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床上两人，想安慰自己一定是纪暖那个裱纸不要脸的勾引师父，但是不论怎么看，都是他高冷的师父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搂着纪暖不松手。
不……他不相信……
不要啊！
纪暖听见开门声，知道是尼奥回来了。虽然很烦这个熊少年，但现在她也只有这一个外援了。
“喂……叫你呢……过来搭把手……”她艰难的伸出手，“把你师父推一边儿去……”
尼奥脚步僵硬的走过去，看着睡得死沉的师父，脸色复杂的十分精彩。
有熊少年搭把手，纪暖总算从格里弗斯怀里解脱了。她手脚都被勒麻了，一下床差点摔地上。
尼奥依旧无法接受师父这个举动，整个人都呆呆地跟着纪暖出来，关上门。
坐在客厅里，纪暖活动着发麻的胳膊腿，尼奥也缓过神，扑上去就掐住纪暖的脖子使劲儿摇晃。
“你这裱纸！是不是给我师父下药了！不然他怎么会抱……抱……抱着你……”
纪暖也窝着一肚子火，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谁稀罕他抱！刀在哪里？枪也行！我要宰了他个畜生！”
“你还骂他？他对你多好！”尼奥扑上来打她。
“我不但骂他我还想杀了他！”
纪暖跟尼奥扭打在一起，两人在打架方面都没有天赋，打得一点都不美观，又是掐拧又是拽拉。
尼奥扯掉了纪暖的头发，纪暖在他身上咬了好几口。
最后纪暖抓起了台灯，一下凿在他脑门上，尼奥瞪着眼睛，不甘心的晕倒过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纪暖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放下台灯，不等她喘过气，忽然见到尼奥的笔记本工作灯还在一闪一闪的。
她立刻爬过去打开电脑，发现它还连着网，想也不想，立刻给巴拉望岛上的华夏使馆发了一封邮件。
编辑邮件的时候，她心跳极快，手都在抖，可头脑很冷静，等确认邮件发送之后，她仔细的删除痕迹，重新合上笔记本，看着两人制造的一地狼籍。
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做完这件事，她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放下，之后就算跟着格里弗斯，她心里也不会没有着落了。
格里弗斯抱着纪暖的事，因为尼奥死活不愿相信是他主动，所以固执的认为纪暖给他下了药，再加上他和她打架没有赢，醒来之后对纪暖更是厌恶。
格里弗斯倒是睡得很好，一觉睡到天亮，直到苏国的鹰鼻子过来敲门，他才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
727 宿敌
鹰鼻子要格里弗斯去主持指导会议，格里弗斯应了，然后慢悠悠的起床洗漱。
他神色太过自然，对纪暖没有一点内疚感，对徒弟自然也没有一点交代，该干什么干什么。
纪暖是下意识的离他两米远，尼奥也不敢问，于是三人都很默契的不提这件事。
格里弗斯自己出去办事，还不忘让人送来两份餐点。
昨天上船的时候，他只带了一个人，原本是要把纪暖藏起来的，但纪暖顶了尼奥的空缺，反正她也是个不安分的，尼奥暴露总好过她暴露，所以就一直这么瞒了下来。
至于这两份餐点，他自己没有吃，让给了纪暖和尼奥。
尼奥感动的都要哭了。
跟着师父这么长时间，总算见到他温情的一面了。
只是，吃完之后，格里弗斯轻飘飘的说了句：“她要是再跑出去，你也不用跟着我了。”
这话让尼奥十分受伤。
刚吃下去的饭也没入口时那么美味了。
格里弗斯对纪暖显而易见的在乎，让尼奥对她敌意更重了。
师父一出门，尼奥就跟纪暖怼上了。
尼奥被咬的地方在胳膊上，拉起袖子一看，那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纪暖虽然昨天也有点吃亏，但由于她自愈能力强，抓伤和淤青早就好了，一点都看不出来。
看到她没事人一样，尼奥心火更旺，一边干坏事，一边各种找茬。
“丑女人，再敢跑出去就打断你的腿。”
“别以为跟师父睡过就了不起了，他还不是不鸟你。”
“师父才看不上你这样的，他喜欢的女人有天下第一的美丽……”
林林总总，纪暖左耳进，右耳出，最后说了一句：“你师父喜欢谁……”
尼奥立刻挺起胸膛，骄傲的说：“那个美女是……”
“关我什么事？”纪暖嗤之以鼻，“你也看见了，昨天是他搂着我睡的，还是你把我拽出来的。”
尼奥气成河豚，正事也不干了，挽起袖子，起来就要跟她打。
纪暖也不怕，抄起昨天的台灯，尼奥一看见台灯，顿时气短了半截，底气不足的说道：“好男不跟女斗。”
又没出息的坐下了。
纪暖哼了一声。
好歹她跟着陆泽学了两手，要不昨天还真打不过他。
说到这里——
陆泽！
她被格里弗斯抓走了，那家伙呢？他怎么样了？
总感觉这两天好像忘记了什么，原来是这么一个大活人。
陆泽不是一般人，应该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就算众联跟西联起了冲突，纳兰正德也不会不管他死活的，毕竟都是同胞……
对吧？
想起纳兰正德那玩世不恭的样子，纪暖心里有点悬。
与此同时，和这艘考察船隔着太平洋的巴拉望岛上，几个人齐聚使馆。
顾原，初六，百里云川。
初一，解封臣，裴凉，海涵。
江南提供远程技术援助，湖玉因为怀孕不能前往，河曲留下保护他们。
几乎信得过、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都被纪暖的一封邮件集中在这儿了。
邮件是昨天收到的，确定出自纪暖之手，她在邮件中简单叙述了格里弗斯屠杀研究员以及抓走她的事情。
江南追查来源后，锁定了苏国的“青年号”考察船。
这艘船表面所属是苏国，实际上已经落入潘多拉之手，如果沿着这条船所经之处调查下去，必定可以找到潘多拉的大本营。
卡伦突然露面，格里弗斯一会儿是盟友一会儿是敌人，立场让人捉摸不透，但他现在掳走了纪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经过分析，青年号接下来的路线是在北极圈内苏国的海域航行，这里小岛众多，无法锁定潘多拉的大本营，只能潜入考察船，近身跟踪格里弗斯，看他会把纪暖带到什么地方。
初一因为清洗龙宫号，被温谦和倒打一耙送进监狱，原本温谦和想让初一专职暗杀，初一不答应，温谦和不愿意给自己留祸患，让人在暗中处理掉他。
解封臣和海涵联手，用了点手段把初一弄出来了。
还没研究出疫苗，华夏军团就开始了内斗，解封臣对这种松散又虚伪的管理层厌烦透顶，救出初一之后就卸了任。他对自己效忠的组织和对象很有讲究，目前为止，让他服气的人就只有月升初一。
至于月升初一，他一早就对华夏军团没什么信心，之所以跟着干，是因为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纪暖。初时死后，他的心也像死了一样，过去赖以为生的杀戮变得那么荒唐可笑，他继续呼吸的意义，只是为了守护那个女孩——那个希望而已。
几人早就共事过，对彼此的情况比较了解，暗杀出身的初一和解封臣上船，近距离暗中保护纪暖。百里云川则和海涵、顾原组成顾问团，找机会光明正大的和苏国交锋。
裴凉最擅长伪装，但在潘多拉露过脸，不能上青年号，免得被多疑的格里弗斯认出来，他潜入其他苏国的船只，负责接应。
一切准备就绪后，财大气粗的纳兰正德直接派了一艘没有被标记过的潜艇过来接人。
除了人力，财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纳兰正德虽然在掌权之初有点狗，但熟悉了家主身份后，立刻就有了大家风范，虽然表面看起来还是玩世不恭，实际上已经颇有纳兰老爷子的心机。
投资这波，他稳赚不亏。
这边如火如荼的策划着援救，纪暖这边也没闲着。
尼奥似乎在通过连接青年号的网络，进而窃取苏国的机密。
本来纪暖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的，但架不住这厮自己喜欢显摆，每攻破一层防火墙，都会用法语庆祝自己一句。
说来也是该他倒霉，纪暖不懂法语，百里云川会，她跟着他学了几句日常用语，而尼奥不偏不倚，偏偏说了她会的一句。
用普通话翻译，就是“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于是，纪暖就听着他一句句的夸他自己是个小机灵鬼，陪着坐半天，傻子也知道他在干嘛了。
难怪格里弗斯不愿意让他叫自己师父。
有这样的徒弟，架也打不过，嘴上不把门，气都能把他活活气死了。
尼奥要进的网络设了不少防火墙，就算是他也费了半天功夫才进去，只见他把手指掰的咔咔作响，活动活动脖子，是要干大事的样子。
纪暖不动声色的端着杯子经过，手一倾，半杯热水全倒在键盘上了。
尼奥嗷的一声就跳起来：“啊——我要杀了你这裱纸！”
这回倒是直接用普通话了。
728 破坏
尼奥打架不是纪暖的对手，也没帮手。今天早上，师父明明看见他受伤了，却是一脸淡然，不闻不问。
这就是舔狗的悲哀，他在格里弗斯面前，永远只有被动的份儿。
纪暖自愈能力强，就算打输了脸上也不难看，百无禁忌，打他又不用手下留情，自然是吃不了多少亏的。
她眼瞅着尼奥在自己面前装逼，逮着关键时刻毁了键盘，让他白忙活一场，比什么都痛快。
笔记本遇了水，内部短路，噼啪两声过后，歇菜了。尼奥气得七窍生烟，叉着腰不停咒骂，就是不敢动手。
纪暖当他空气，施施然的拿着杯子离开，回到房里，不一会儿就听到他又溜出去，大概是去找代替的本子了。
房里就剩下她一人，她跑是跑不掉的，搞点小破坏还不行么？
她锁上门，开始翻箱倒柜。
格里弗斯杀了那么多人，为的就是实验疫苗。但疫苗需要保存在冷冻箱里，她可以确定，格里弗斯上青年号的时候没带上。
可他还拿了那么大的行李箱。
绝对不只是装尼奥那么简单。
行李箱就放在衣柜里，纪暖把它拖出来，密码锁没有锁，她就拉开一点点的检查。
她不是特务出身，但跟一些人相处久了，渐渐也摸出一些门道，比如记住箱子密码停留的数字，比如摸一摸箱子的衬里，比如敲一敲行李箱的拉杆和滑轮，看里面是否别有洞天。
摸索一阵，还真给她在夹层里发现一个信封。
信封是很简单的样式，白色，有半张A4纸那么大，没有封起来，打开之后，里面是几张照片。
纪暖倒出照片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东琉璃！
早在华都基地的时候，纪暖就看出格里弗斯喜欢东琉璃，只不过因为东琉璃和执行官卡伦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明，他不好出手，一直处于观望态度。
这些照片都是东琉璃的艺术照，是在废墟上拍摄的，日期显示是在华都基地沦陷之后。
东琉璃本来走的就是仙女风，照片上也穿着一身和周围格格不入的白裙子，露出的肌肤像牛奶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空灵，那么的让人恨之入骨。
她依附潘多拉，背叛华夏，害死那么多人，把东省祸害成那个样子……
居然还能恬不知耻的笑得这么灿烂？！
简直不知所谓！
纪暖本想把这些照片放回原地，转念一想，她留了下来，继续翻找。
再往下就找不到什么东西了，可能重要东西都比较便于携带，被格里弗斯放在身上了。
房里没有电话，只有按铃和网络接口，纪暖想找出跟外界联系的方式，只可惜实在没办法。
只能期盼昨天发的那封邮件没有被尼奥发现。
应该……还没发现吧？
这次格里弗斯去的比较久，天黑了才回来。
纪暖在房里都快闲的长毛了，看到他回来也是爱搭不理的。
他进门以后先脱大衣，语气很温和：“尼奥呢？”
纪暖没理他。
他换了个问题：“饿了么？”
纪暖还是不理他。
格里弗斯走到她跟前，纪暖从怀里拿出信封。
他眼瞳一缩，伸手就要抢走，纪暖一躲，把信封拿到一盏古色古香的电动烛台上，这个烛台一打就会出现明火。
“这里装的女人是你的恋人吧？要想拿回她的照片，就放我走，不然我就烧了它。”
格里弗斯笑起来：“真是的，你以为这样就……”
话音未落，纪暖点着烛台，烧了信封一角。
“你！”他恼了，上前一步，露出威胁的表情，“放下来，有话好好说。”
“你劫我的时候问过我的意思了吗？有跟我好好说吗？格里弗斯，你放我回去，我还能高看你一眼，愿意跟你光明正大的打一场。现在你关着我，装得再绅士又怎么样，不觉得自己可笑吗？”纪暖冷眼看着他，“放不放人，一句话，你不点头我就烧了！”
看到焦黑的信封一角，格里弗斯心里很乱。
他们两人离得远，如果纪暖真要烧，他是拦不住的。
那些照片，是东琉璃和他睡过的第二天拍的，他还记得那天阳光正好，枕边人也美得让人睁不开眼，他想要留下她最美丽的样子，于是亲自操刀，给她拍了这组以废墟为素材的艺术照。
然而在此之后，两人再无交集。东琉璃一句话都没有，就那么跟着卡伦走了。
他很愤怒，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照片没带在身上，并不代表他不在乎。
他看着纪暖，眼神已经很危险了：“这个问题没得谈，你走不了，照片，也不准烧。”
纪暖偏要跟他作对，手一松，信封掉进了灯罩，沾了灯油后，忽的一下就烧起来，刺鼻的焦臭味传出来，整个房间都被映亮了。
格里弗斯扑上来抢救照片，信封被烧坏了，照片都散在灯罩里，他掰开玻璃灯罩，扑灭照片上的火，连自己手指被灼伤了都不管。
纪暖就直直的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可笑的表达情深似海。
总是让别人疼，现在也让他疼一回！
照片沾了灯油，损毁大半。
蛇蝎女，废墟，烂照片，这回终于绝配了。
抢救回来的照片基本不能看了，他终于放弃，任由那些东西在桌面继续燃烧，伸手抓着纪暖的衣领，一直把她抵到墙上，咬牙问道：“你就非得这样对我吗？”
“就算这样对你，我也还是觉得太仁慈了。”纪暖冷笑。
“还要跟我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听到他这不疼不痒的指责，纪暖差点笑出来：“闹别扭？亲爱的格里弗斯，我恨不得杀了你呢！”
格里弗斯深吸一口气，似乎在酝酿着愤怒，又像在强行压抑着什么。
最后，他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我退出潘多拉，你会欢迎我吗？”
这话说的太过真诚，以至于纪暖差一点就当了真。
她挣出他的手，问道：“如果你不做坏事，你杀死的那些人就能复活了吗？”
“……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信我。”
纪暖笑出声：“一个畜生说他不做畜生了，想做人，你觉得他以后就不是畜生了吗？”
“……”
“你看，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纪暖推开他，“既然要做坏人，那就彻头彻尾的坏下去吧，这样在审判的时候才能得到更重的刑罚，被你杀害的人们才可以瞑目。”
“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因为，你不配。”
729 黑白
尼奥回来，看到的就是格里弗斯壁咚纪暖的这一幕。
一而再，再而三，他脆弱的神经快要受不了了，站在门口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师父……
冰清玉洁的师父……
被纪暖这小裱纸给玷污了！
啊啊啊！
这厮对格里弗斯有着超乎寻常的爱慕，头脑一热，冲上前就把纪暖扯出来，抓着她就打。
“你又干了什么事？又对我师父做了什么！师父别怕，别被这女人骗了，我来保护你！”
一边嚷嚷，一边挥拳往纪暖身上招呼。
纪暖哪儿是吃素的主，不等格里弗斯把他们拉开，她已经往尼奥身上踹了好几脚。事关师父，尼奥这回也不躲了，两人很快就滚到一起，在地上打得狗脑子都出来了。
尼奥用法语咒骂，纪暖也不甘示弱，她没骂人，但省下来的力气全用来打他了。格里弗斯还没见过两人打架的样子，这会儿见了，目瞪口呆，不明白尼奥这厮为何如此激动。
很快，胜负分出来了，纪暖再度获胜。
可是这一次，对手没有装死狗，而是躺在地上捂着脑袋，抽抽噎噎的……
哭了。
这货真哭了，哭的十分委屈。
“你离我师父远点，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纪暖：“……”
格里弗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纪暖这个爱情骗子缠着格里弗斯呢。
纪暖一脸黑线，懒得理他，站在一旁整理自己被扯开的衣服。尼奥躺在地上，耍赖不起来，格里弗斯看不下去了，过去伸手：“别哭，吵死了。”
尼奥立马止住哭声，但因为太委屈，那哽咽怎么也止不住。
他握住了格里弗斯的手，又是激动，又是难过，紧紧握着不撒手。
“……”格里弗斯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立刻把手抽出来，略带惊讶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
尼奥眼泪汪汪，我见犹怜：“打死我我也不敢这么想！我就是觉得师父您太委屈，太可怜了……”
哭成这样，也不知道是谁更可怜。
估计是想到了这家伙的好处，格里弗斯叹了口气，指指洗手间：“你去洗把脸，别哭了。”
“呜呜……嗯……”
尼奥抽泣着进去了，格里弗斯看着头发被扯乱的纪暖，又看看桌上那堆烂照片，也不知怎么，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纪暖被他吓了一跳。
这家伙该不会傻了吧？
他笑完之后，走到桌边，把照片一张张全烧了。
本来他笑，纪暖已经觉得他有点不正常，现在他烧了照片，她觉得他疯了。
那可是东琉璃的照片！
格里弗斯的爱人啊喂！
她烧照片的时候他还想掐死她呢，现在他自己动起手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家伙的所作所为真是……
让人有点害怕。
照片烧完了，格里弗斯捻去手上的残灰，看着纪暖：“现在呢？愿意相信我的话了吗？”
“……”
什么话？
他说他要背叛潘多拉、转投华夏的话吗？
她信他才有鬼啊。
这时，尼奥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眼睛红红的，格里弗斯就不再说这话了，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纪暖心里七上八下的。
当晚休息，纪暖睡在套间的沙发椅上，看着睡床的格里弗斯。
本来她是绝对不相信格里弗斯这人会反水的。
可是……
从大方面来看，如果这个人可以转投华夏，对于潘多拉绝对是个沉重打击！
最信任的朋友会成为最强大的敌人，作为潘多拉的代言人，格里弗斯知道诸多机密，很多时候卡伦不方便露面，都是格里弗斯去办的。
但是他要反水，为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真的对潘多拉这个组织感到厌烦了，还是良心发现想要洗心革面，还是说当谍中谍是他的新任务？
她并不是做大决定的人，如果云川在这里还能商量商量。
怎么办？是坚决不相信他，还是……争取争取？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忽然听到暗中传来一声“还没睡”，吓了一跳。
她侧过身，不理他，格里弗斯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给巴拉望岛发了邮件对不对？”
纪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暴露了？！
“现在，百里云川肯定已经知道你在这艘船上，兴许正在日夜兼程的往这里赶，他们不知道，这艘船不过是一个陷阱罢了，一旦接近……万劫不复。”
纪暖猛地翻身坐起：“你说什么？！”
格里弗斯语速不变：“你以为尼奥没有发现吗？”
“……”果真，跟老油条玩阴谋，她还是太嫩了！
纪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找尼奥，格里弗斯追上来，一把按住了房门，把她堵在门前：“我告诉他，这是组织的秘密安排，他才没有声张出去，但他是个藏不住事的孩子，究竟能瞒多久，我也不知道。”
“你……好，你够狠！是我技不如人，我认栽总行了吧！走开！”
纪暖推他，他不动，继续说道：“组织的打算是把你身边的人都吸引过来，一网打尽，以绝后患，现在你知道了，你作何打算？”
“为什么告诉我？”
“你知道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潘多拉？”
她看他杀人的时候挺利索的，一点都不像有心理阴影的样子。
格里弗斯目光灼灼：“因为我想得到你。”
纪暖一下子就方了。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我喜欢的人，我想对你认真一点。”他低头，眼神看起来很忧伤，“我已经受够了那个世界。”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拯救我。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我不可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如果你真有改邪归正的想法，不要光说不做，拿出你的诚意来。”
“好。”格里弗斯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从伊丽莎白号上夺来的疫苗，我没有交给潘多拉。”
纳尼？
那他藏哪儿了？
像是听到她的心声，他咬破拇指，让她看着血流出来，然后用另一只手在指腹轻擦。
血迹消除后，伤口完全消失了。
纪暖愕然的瞪着他。
格里弗斯的眼睛像两簇燃烧的火苗，灼灼逼人：“这样的疫苗，绝对不能落在潘多拉手里。”
730 失败
“九井水的疫苗，既是成功的，也是失败的。你被注射了以后，产生了自愈能力大幅度提高的副作用。虽然看起来是有益的改变，实际上，这样的改变会让你的寿命大大缩短。”
格里弗斯的话撼动了她，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人体的正常细胞分裂次数是有限的，只有癌细胞会不断繁殖。疫苗缩短了细胞分裂周期，对外显示出了极强的自愈能力，哪怕是中了枪，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不会死，哪怕不用药，也能很快痊愈……”
说着，他伸手抚摸她的肩膀。
她身上曾经有很多的伤，他见过，他知道，但是现在，别说伤口，她身上连一个斑点都没有。
她太干净，太无暇了，这样的干净，是不容于世的。
纪暖心里明白他说的有道理，嘴上还在垂死挣扎：“既然知道疫苗失败，为什么还要注射到自己身上？”
“这样，足以显示我的诚意了吧？既然要短命，我想跟你一起。”
纪暖忍无可忍：“你变态啊！”
格里弗斯笑起来：“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原谅，如果就这么死去，也未尝不可。”
也不知为什么，纪暖只觉得心口处突然疼得厉害。
她没有被格里弗斯感动，绝对没有，这一定是他的苦肉计，他那么精明，那么狠毒，杀人不眨眼，怎么可能不顾自己的性命？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定有她不知道的阴谋在进行。
纪暖不想看他的眼睛，不想让他动摇自己。
但是她也知道，已经晚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顽强的生根发芽。如果这个人真的愿意反水帮助华夏，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定可以尽快结束，大家也可以早日恢复到过去的生活……
这个不就是她和云川一直追求的结果吗？
格里弗斯也不逼她，道理已经告诉她了，如何选择，就看她自己了。
沉默。
长久的沉默。
黑暗的舱房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纪暖的呼吸最先乱，她实在很担心收到她邮件后过来救她的百里云川。
格里弗斯连细节也很清楚的告诉了她：“月升初一和解封臣会登上青年号，就近保护你，百里云川和顾原、海涵采用迂回路线，光明正大的和苏国外交，裴凉在外接应。”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告诉你也无妨，你们的队伍里有叛徒，只是，这个人是谁，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已经展示了足够的诚意，纪暖，我只要你一句话而已。”
纪暖当然清楚，他要的这句话没那么简单。
他要的不止是她的相信。
还有更多。
纪暖心乱如麻，低声说道：“你容我想想。”
格里弗斯微笑，轻柔的拂过她的脸。
“好，我等你。”
他回到床上，终于安心睡下。
纪暖坐在沙发上，回想刚才见到的那一幕。
疫苗的确提高了本体的自愈能力，格里弗斯都能发现，实验室那些研究员也肯定可以发现。
难道格里弗斯把那些人全部杀掉，就是为了保住这个秘密？
艾兰迪把格里弗斯当成接应者，大概就是他在第一时间把疫苗的问题告诉了格里弗斯，只是没想到会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潘多拉一直在研制疫苗，九井水死了等安兰，安兰之后又等艾兰迪。格里弗斯应该把疫苗送到潘多拉手里才是，他却注射到了他自己身上。
单是这个行为，已经足够背叛了。
他说的事情，还有一件让她担忧。
百里云川身边——有内奸。
到底是谁？
初一，解封臣，裴凉，顾原，海涵……
还有江南，河曲，湖玉，初六他们……
这些都是和她生死与共过的朋友，她一个也不想怀疑。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大洋彼岸，众联和西联的谈判也落下了帷幕。
经过调查，虽然不想承认，但西联军团的作案证据不足，众联只能暂时忍下对他们磨刀霍霍的冲动，重新调查珊妮和艾兰迪等人。
这一调查发现，珊妮和艾兰迪这些人在华夏军团的行踪成谜，于是，华夏又成为了新的怀疑对象。
等众联调查到苏国，估计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华夏那边有纳兰正德从中周旋，众联也保存着实力，不愿第一个开火，只是局势紧张，一触即发，需要时刻提防有心人点燃导火索。
在此局势之下，陆泽倒是毫发无伤的逃到纳兰正德那里去了，跟百里云川一行人顺利会合。
月升初一不热权谋，能用暗杀解决的一般都不会多说废话。解封臣和百里云川倒是浸淫不少，深谙此道，平时不多用，只是不想误伤自己人罢了。
现在对方是潘多拉，他们就不客气的施展起来。
有江南“从中作梗”，这一行人挂名的“外交团”正式文书很快就弄下来了。
等外交团和苏国接驳后，月升初一和解封臣就乘机潜入船上，百里云川等人吸引苏国注意力，与之周旋，一旦遇到纪暖，立刻解救，绝不拖延。
青年号的平面图已经出来，月升初一看一眼就知道纪暖的大致位置，连逃跑路线都规划好了，毕竟多年的职业素养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在杀人放火这方面，百里云川的确不如月升初一，营救工作也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经过一番讨论，众人同意了意见，纳兰正德见他们开完会，邀请他们共进晚餐：“就当是我为你们践行吧，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多谢纳兰先生。”百里云川很客气。
纳兰正德苦笑：“纳兰先生？你揶揄我是不是？明明以前还叫我哥哥，现在怎么弄得这么生分？”
“以前你也不是纳兰家的当家，现在，不同了。”
“现在有什么不同？纳兰家还在，我也还是你哥。”
百里云川有意避嫌，毕竟他们这帮人现在干的都不是能拿到台面上的事，虽然接受了纳兰正德的帮助，万一事情败露，他还想给纳兰正德留条后路，所以不想和他牵扯太深。
不过，既然正主都不当回事，他再推辞就显得婆妈了。
“好，多谢哥。”
“客气什么，吃饭去吧。”
一行人跟着出去了，月升初一走在最后，淡漠的看着纳兰正德。
731 透气
纳兰正德用的是隐形潜艇，就算是苏国也侦查不出来。
格里弗斯知道百里云川他们会来，但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他还在等着纪暖的决定，须得分心照顾两边。
纪暖也很纠结。
她知道内奸的危害，就像过去的西蒙，给他们的队伍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字，她就不寒而栗。
过去的悲剧不可以再发生，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如果只是答应格里弗斯的要求就可以避免斗争……
那么，她的答应是否才是最好的选择？
格里弗斯不在，纪暖昏昏沉沉的打开卧室门，发现尼奥站在外面，没有玩电脑。
这还挺罕见。
她一出来，尼奥就瞪她，纪暖也不甘示弱：“怎么有空瞪我？坏事干完了？”
“你跟师父说了什么？”
“你怎么不去问他？”
“……他叫停了我的工作，你们两个在计划什么？”
纪暖有点意外，但掩饰住了自己的惊讶，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不是你师父么？”
这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只见这个大脾气的少年眼眶倏地红了，说话都哽咽起来：“但是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是我硬缠着他……他根本不想收我的……呜……”
“……”
居然哭了。
纪暖语塞。
不被格里弗斯待见这么受伤害的吗？
那家伙是个腹黑的变态，离他远点才是明智之举啊，也就只有这个年纪的家伙不知死活的往上凑。
尼奥的年纪是真不大，这几天也不知吃错什么了，开始变声，声音难听得很，纪暖忍了一会儿，见他哭个没完，只能叫住他：“好了你别哭了，有这么伤心吗？”
“你懂个屁！”他大概是个法国人，一激动，普通话都变调了，“我要是个女人就好了，为什么我不是个美女……师父从没正眼瞧过我……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那你还跟着他。”
“他是我的偶像！跟着他吃糠咽菜我都愿意！”尼奥涕泪横流，对纪暖吼道，“本来我就只会一点电脑而已，现在也帮不上他的忙，我难过的简直想要去见上帝……”
他是真心实意的崇拜格里弗斯的，那不掺一点杂质的真情让纪暖简直怀疑他被催眠了。
尼奥一直哭，纪暖劝不住，就任由他哭，自己在房里走来走去找东西吃。
尼奥看着她走，最后哭声渐小，恶狠狠的一抹眼泪，凶巴巴的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安慰我？希望我哭死是吧？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你不是说难过的想去见上帝么？我不拦着你，你还这么多事？难怪格里弗斯不待见你。”
“呜……唔嗯……呜呜呜……”
得，又哭起来了。
纪暖没再理他，这东西像牛皮糖一样，粘上就甩不掉，她现在别有心事，一点都不想关心他。
尼奥哭着哭着居然睡着了，也是心大。纪暖看他像个被抛弃的小鸡仔一样蜷在沙发上，脸上还挂着泪，心里想着不管他，奈何这手总是不听话。
等她回过神，她已经把毯子盖在那家伙身上，还帮他擦了眼泪。
擦完眼泪，纪暖自己一个激灵。
她在干什么？！
真是圣母！真是手贱！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她想掀了毯子，可透过这个家伙，她总能想到高晨。
过去高晨也是这样小心翼翼跟着她的。
看他年纪也不大，算了，就这样吧，她没法对他太狠心。
纪暖叹气，一转身，发现格里弗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就那么不声不响的站在门口，把她吓了一跳。
“……”
她抿抿嘴，扭头绕到一旁拿热水，格里弗斯追上来，把她堵在台子角落里。
“……让开。”
“不。”
他更近一步。
他身上还有外面的凉气，一走进就侵染到她身上，纪暖感觉有点冷。
“让开，格里弗斯，我要出去。”
“你对他都这么好，为什么不能跟我说一句软话？”
纪暖诧异：“我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或许没有。”
“那还有必要吗？”
“但我会高兴。”
真是无赖。
纪暖拿起热水瓶：“再不让开我就泼你身上了。”
格里弗斯看了她几秒钟，无话可说，乖乖让路。
纪暖背着他走，心里也很忐忑。
必须要快些做决定了，不然被他盯着，她心里很不踏实。
“纪暖。”
纪暖警惕回头：“干嘛？”
“明天你和我一起出去。”
“为什么？”
“带你出去透透气。”
“哦。”
这家伙怎么突然开窍了？
但别以为这样就能拿下她。
晚上也相安无事，尼奥哭过之后还要假装坚强，不让格里弗斯看出来，格里弗斯对这个徒弟也真够不上心的，都把人带到这里了，还是对人家的泪眼视而不见。
得知师父明天要带着纪暖出去透气，尼奥气得变形，然而无计可施，格里弗斯向来随心所欲，他不想做的事，软硬不吃。
于是，第二天，纪暖就在尼奥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跟着格里弗斯出门了。
这是个不错的天气，纪暖自打来到青年号之后，就只看过黄昏和黑夜，还没有在大白天出来过。
她还是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走在格里弗斯身边也不会太惹眼。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纪暖总觉得，船上的人对她很好奇。
难道她这打扮一看就是个女的？
还是说她跟格里弗斯走在一起太奇怪了？
这些疑问都不得而知，先前她还以为格里弗斯带她出来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做，但目前为止，他好像真的只是带她出来透透气而已。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也不知道百里云川他们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要是他们在这个时候冲出来救她，还不知道周围会有多少埋伏。
就在她暗暗着急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苏国人从对面走来，见到格里弗斯时，熟络的点点头，见到纪暖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纪暖暗觉不妙，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格里，出来透气？”
这人用的是英语，说话时还是不住的打量纪暖。
格里弗斯也很自然的用英语回答：“是的，费蒙船长，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孩子。”
原来是个船长，难怪走路说话都这么镇定自若。
他摸摸下巴，看着纪暖，目光带着明目张胆的占有欲。
732 利用
格里弗斯说：“尼奥，你跟费蒙船长过去一下吧。”
他笑得那么温和，那么自然，纪暖不知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假扮“尼奥”，跟着费蒙船长走。
而他就站在原地，含笑目送。
这费蒙船长正是青年号的掌舵人，也是苏国的高级军事指挥官，一路上看众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这里绝不是个单纯的考察船。
纪暖现在只希望百里云川他们不要在这里贸然动手，并没有察觉到那些船员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丝的幸灾乐祸和小小怜悯。
费蒙船长不跟格里弗斯谈事情，反倒叫她来，一开始，纪暖还以为只是过来帮忙拿个东西，没想到一进办公室，费蒙立刻就把门给锁上了。
纪暖一愣，回头。
费蒙站在门口，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走到纪暖跟前，慢慢抬手抚摸她的脸。
纪暖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迭的后退两步避开他，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格里弗斯自己吃不到，就把她卖给这个人了！
“放轻松，我想我们应该有一个愉快的开始。”费蒙开口，依旧是一口流利优雅的英语，可他做的事情一点都不优雅。
他开始脱外套，军装外套除下之后，露出了里面裹着一层薄衬衫的腱子肉。
“不。”纪暖攥紧拳头，“我要出去。”
费蒙皱眉：“说好的事情我不想反悔，或者你并不是不想，只是被我吓到了？”
“我要出去。”纪暖慢慢后退，“我不记得答应过你什么？我跟你是第一次见面。”
他想了想，“哦”了一声：“格里是不是没有跟你说清楚？”
“……说什么？”
“他把你送给我了，而我答应把他引荐到列宁号。”
“我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
纪暖极力镇定，心里已经把格里弗斯骂成扑街。
畜生！
这混账真的干起了拉皮条的事！他不要脸！不是人！
亏她还真心实意的考虑过答应他的条件，谁知道，他这么快就把她给卖了！
费蒙本来很开心，很高兴，以为可以嗨皮了，谁知道这乖乖跟过来的小绵羊一点都不知情，虽然看起来很镇定，但眼里满是排斥。
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他以为纪暖就是尼奥，那个男孩，他的爱好是有点不一样，但他并不强迫人，愿意明码标价的开荤。格里弗斯也拿走了这个码，谁知道验货的时候，居然被货这样嫌弃……
满腔热火一下子就降了温，他冷笑一声，穿回衣服：“是我失礼了，你回去告诉格里弗斯，让他把吃下去的给我吐出来。”
“知道了。”
费蒙背对纪暖，头也不回，可见是对她失望透顶。纪暖也不废话，拉开门就走出去。
一开始她还能控制自己的脚步，然后越走越快，跑了起来。
路上再次惹来船员的注目，这下，她明白这些人是什么意思了。
回到舱房的时候，格里弗斯正在手磨咖啡豆，不紧不慢，一圈一圈的转。纪暖用力踏步走进来，尼奥见到她，张嘴就想损她两句，还没出声，纪暖就把他推到一旁，冲到格里弗斯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格里弗斯不躲不闪，生受了这一下，手里的咖啡豆都撒了一地。
尼奥张大嘴愣住，一回过神就冲上去，猛地推开纪暖，挡在格里弗斯跟前，怒道：“你发什么神经啊！想挨打是不是！”
纪暖完全无视这家伙，只瞪着他背后的格里弗斯：“他说让你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尼奥没头没脑的听了这一句，诧异的扭头看着他师父。
格里弗斯慢慢转回被打偏的脸，摸摸唇角，脸上赫然五个手指印。
尼奥心疼到无以复加，扑上来就跟纪暖打：“你活腻了！打我师父！”
他的拳头刚抬起来就被格里弗斯轻而易举的按下，尼奥又委屈又愤怒：“师父！你看她成什么样子了……”
格里弗斯把纪暖扯到自己身边，说道：“你在外面等着，不许进来。”
说着，他不顾纪暖的捶打，硬是把她扯进卧室。
纪暖打了一路，他也没还手，等关上门以后，他抓住她两手，反拧在背后，逼她靠近自己，低头问道：“害怕吗？”
“这么想得到好处，你怎么不自己去陪他！”纪暖气得发昏，“真是孬种！”
“你没事，是不是？”他检查她的衣服和头发，确定没有弄乱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如果他动了你，我就杀了他。”
纪暖用力挣开，冷笑不已。
他当舔狗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杀了船长呢？
“对不起，没有提前告诉你，但如果告诉你，你肯定不会配合我的。”
她当然不会配合，她还会搞破坏！
可现在她这做法似乎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什么都想到了，这个结果对他而言也没有亏损，她更觉得气愤。
格里弗斯摊开刚才碰了她的手，露出上面的一枚极小的黑色装置：“我需要费蒙办公室的布局，但他平时看守的很严密，我只能出此下策，纪暖，我知道你会拒绝，会平安的回来。掌掴我受了，你是不是可以消消气？”
这可真是兵行险招啊！
纪暖瞪着他，格里弗斯继续说道：“他的办公室里有发射鱼雷的密令，可以激活潜艇的鱼雷引爆这艘船，这是整条船在被感染的时候采取的最后手段。”
纪暖咬牙：“你想用它引爆青年号，杀了百里云川是不是！”
“没错，我不瞒你。现在密令已经到手，你所剩的选择时间已经不多了。”
纪暖愤恨的看着他，格里弗斯又提醒一句：“现在你联系不上他们的，费蒙要去列宁号述职，安全起见，船上已经开始了通信管制，今晚两船碰面，预计引爆鱼雷，纪暖，你好好想想，跟他，还是跟我。”
纪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休想。”
“你不知道形势严峻，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理解。不如，我再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你应该就会改变主意了。”
“我不去！不见！”
“我耐心不多的，纪暖，虽然我不喜欢强迫人，但你知道，我有那个能力。”
733 爱意
不管纪暖愿不愿意，她还是被格里弗斯带走，去见了他口中的“那个人”。
见面之后，她就惊呆了。
她想过，那个内奸可能会是月升初一，但但他真正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知道月升初一不是好人，他是暗杀团的团长，坏得彻底，杀了很多幸存者，也狠狠的伤害过她。
可是，核爆之后，他的态度就变了很多，他们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的他是平易近人的，就像个普通的大哥哥一样，他不仅投入了华夏军团，还时常配合百里云川一起行动。
纪暖以为，他已经改邪归正，是自己人了。
她万万没想到，他跟格里弗斯会勾搭到一起，看他们两人见面时的自然模样，似乎早就相当熟悉了。
月升初一显得相当平静，丝毫没有身份暴露的慌张，看到纪暖之后，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番，确定她并没有吃什么苦，微微挺起的脊背又放松下去。
格里弗斯走到两人之间，对纪暖说道：“这位同伴，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纪暖牙关紧咬，恨恨的看着他。
“如此，你也明白现在的形势和大家的立场了，怎么，还是不愿意么？”
纪暖现在只想把格里弗斯推到岩浆里去。
这种人活着也是动乱之源，心术不正，只会搞破坏，她玩不过他的。
于是她转而看向初一。
月升初一和解封臣已经成功潜入青年号了，就在纪暖被带到船长室的时候，费蒙一行人完全被蒙在鼓里。
月升初一是内奸，百里云川知道么？
纪暖决定先打打感情牌：“你为什么要跟格里弗斯同流合污？如果初时还活着，他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吧！”
提起初时，初一的表情有了些微的温柔。
“他希望你好好的，我现在做的，也是在保护你。”
“你是不是被他骗了！”纪暖指着格里弗斯，“这个人反复无常，背信弃义，根本不值得相信，他只会出卖你！”
格里弗斯苦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他是潘多拉的代言人啊，连背叛潘多拉这种事都能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的？”纪暖恳切的看着初一，“我就当没看过你，你跟解封臣一起来的是不是？你们快走吧，格里弗斯要炸了这艘船！”
但是，初一依旧平静的可怕：“我知道，这是我们一起设定的计划。”
他是那么平静，纪暖眼睁睁的看着拉拢的希望消亡。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都心疼了。”格里弗斯上前，拍拍已经呆掉的纪暖的肩膀，“他希望你能平安，我给你平安，他相信我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不知道，你对这个世界有多么重要，你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打你的主意，百里云川自身都难保，只有我可以保护你……”
纪暖一把推开他，愤恨道：“我要的不是苟且偷生！我要跟云川一起活下去！你的保护，我不稀罕！”
月升初一还是那副死样子，不管是和纪暖的见面，还是现在格里弗斯的碰壁，他都安之若素。
反正结果怎样他很清楚，纪暖闹归闹，她还能反抗的了两个大男人不成？
格里弗斯也知道，不管是智谋还是力气，他都在她之上，要摆弄她简直易如反掌。
可他就是执着的想让她自己点头说愿意。
他干过很多强迫人的事情，面对自己真心想要得到的东西，他愿意付出耐心和精力。
可是纪暖不愿意。
她不是没想过干脆答应格里弗斯算了，可是见到初一之后，她才知道，百里云川身边的隐患这么多，如果在关键时刻，那些潜伏的反骨倒打一耙，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而且，这事情有些蹊跷。
放在过去，格里弗斯肯定会在最后关头才拿出杀手锏，这次居然这么早就拿出来了……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格里弗斯自己解析起来：“我还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想这么快就跟百里云川结怨，让你现在做选择，只是为了给百里云川撤退留下时间。”
便宜占尽还惦记后路，纪暖先是恨，然后感觉无力。
对手智商碾压，她真的拼不过。
太悲哀了，早知道以前就多读点书了。
在她沉默的时候，月升初一看了看时间，说道：“我该回去了，时间到了给我信号。”
格里弗斯点头，月升初一最后看了纪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走了。
纪暖想追他，却被拦在房间里，格里弗斯一直把她逼到角落里，目光灼灼，言辞切切：“我只要你点个头而已，就这么难吗？就当是为百里云川牺牲也好，我是不择手段，但我是真心想好好待你。”
孤立无援，弱小无助，明明只剩一条路可走，她还是犯了倔，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格里弗斯觉得无力，想摸摸她的头发，告诉她其实不用这么排斥他，她希望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变的，只要她把心完完整整的交给他。
可是，她不肯。
她不信他，也不信他会改变。
抬起的手终究是放下，他后退，留给她安全距离，低声说道：“好了，回去吧，再晚就赶不上船了。”
“……什么船？”
“青年号要和列宁号接驳，我们也该离开了。”
见纪暖瞬间抬头，眼里的担忧掩饰不住，格里弗斯知道，这不是给他的担忧，苦笑一声，说道：“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船上的，走吧。”
反抗是没有用的，纪暖只能跟着他慢慢往外走。
一切计划都在顺利进行，他们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救生艇处，纪暖四下一看，没见到尼奥，下意识的看向格里弗斯。
格里弗斯面色不变：“费蒙船长喜欢他，我就把他留下了，这会儿两人应该已经见面了。”
他满不在乎的说出尼奥的去处，纪暖只觉得脚底不住的冒寒气，一直冷到心里面。
“他……跟着你来的……他叫你师父。”
“是，”格里弗斯看着救生艇被放下去，回头温柔的笑，“但我并没有应过，不是吗？”
“他很听你的话……”
“所以我让他去，他就去了，这就是他的价值。”救生艇已经下了海，格里弗斯站在升降梯上，对纪暖伸出手，“不要浪费他的心意，过来吧，我们走。”
734 薄情
纪暖看着格里弗斯，不受控制的，一步步的往后退。
再怎么不喜欢，尼奥也是跟着他来的，不是吗？尼奥是他的同伴吧？
只因为“有用”，他就把那个孩子推出去了。
格里弗斯见她状态不对，语气稍有凝滞：“他不会有事的，过来。”
“……”
对于他不在乎的人，他就是这么薄情，就算为他而死，也不会在他心里激起半点起伏。
尼奥是真的很在乎格里弗斯，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就已经很开心了。
格里弗斯怎么能对他如此残忍，把他送给一个性取向不正常的苏国人！
纪暖扭头就跑。
格里弗斯一愣，立刻跳下来去追她：“站住！不许过去！”
纪暖怒急攻心，跑的飞快，但她不熟悉船上布局，再加上苏国部署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没跑多远，她就被一个虎背熊腰的士兵拦腰抱住。
士兵轻轻松松把她扛到肩上，不顾她的踢打，把她扛到格里弗斯跟前，然后一甩，纪暖重重落地。
着地的角度不好，她摔的两腿都麻木了，一时半会儿竟是爬不起来，格里弗斯追上来要扶她，她不肯被他碰，一味地想要起身，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格里弗斯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把她抱起来往回走，纪暖撕扯他的衣服，抓他的胳膊他的脸，他被她抓伤，脸上瞬间多了几条血痕，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只剩下浅浅的血印。
“放开我！格里弗斯！我不走了！你自己走吧！他那么尊敬你……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纪暖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哭声却越来越大：“他当你是师父，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格里弗斯已经走到了升降台上，温和的安慰：“只是不想干的人，哪儿值得这么伤心？你不是恨我吗？看到我身边的人倒霉，你应该高兴才对吧，为什么要哭呢？”
纪暖没办法让这种人明白她为什么会伤心。
如果自己被非常重视的人利用抛弃，她也会伤心难过。
但格里弗斯根本就没有心，不管失去什么，他都不会伤心。
除非……
用他认为值得的代价去交换。
升降机缓缓滑动，纪暖眼睁睁的看着甲板平面消失在视线里，脚下是一艘浮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的救生艇，因为没有坚定的依靠，没有根，随便一个大浪就能把它打翻。
灯光渐渐隐去，纪暖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头也不抬，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答应……我接受你的条件，你去救尼奥……你去救他……”
升降机的进度戛然而止，格里弗斯低头，定定的看着她：“你可想好了，真要为他答应我？”
纪暖擦去眼泪，恨恨的看着他：“没错，放我下来，你去救他。”
她很痛苦，很不甘心，可如果他们这么一走，还不知道尼奥会遭遇些什么。
费蒙船长说过，他不会强迫人，先前格里弗斯还在船上，他可以找人说理，现在格里弗斯刚把人送过去，后脚就要离开，被愚弄两次的费蒙不见得次次都能那么大度。
对，她承认自己是圣母病又发作了，格里弗斯带来的人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本可以沉默的看着他倒霉，她本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
她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把自己给卖掉了。
格里弗斯把她放下来，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他就上去了。
纪暖浑浑噩噩的坐在升降机上，看着甲板上的灯光晃来晃去，人来人往，不多时，格里弗斯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抱着黑斗篷的人影。
待人影走近，纪暖才看清楚，斗篷里裹着的人是尼奥。
尼奥像只惊弓之鸟，缩在格里弗斯身边不住的发抖。他脸上除了眼泪，还有一条正在淌血的长长的伤痕，似乎是用刀子划的，从左脸横过鼻梁，鲜血和眼泪混成脏兮兮的一团。
先前的他有多骄傲，现在的他就有多惊恐，登上升降机，他看到了坐在一角的纪暖。
纪暖强撑着起身，想要安慰这可怜的少年几句，结果话未出口，尼奥忽然目露凶光，挣脱格里弗斯的手朝纪暖扑过来，一把将她从升降机上推下去！
纪暖没觉得多意外，很平静的接受了这样的对待。
在掉下去的时候，她看到了尼奥仇恨的目光，格里弗斯惊愕的神情，还有操控升降机的那士兵长大的嘴巴。
他们说了什么，她倒是一句都没听见。
身体从高处落水，很痛，冰凉的海水一下子灌进了她的鼻孔和耳朵，只是一瞬间，她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世界都安静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细小的声音复苏，在她耳边嘈嘈切切的响，听起来很不真切。纪暖慢慢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也看不真切，一个个人影在她眼前来来去去的，好像在人间游荡的魑魅魍魉。
她闭上眼睛，再度陷入昏睡。
她是被一阵刺痛给痛醒的。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浑身都懒怠，连手指都伸张不开，她费力的睁开眼，入目就是格里弗斯的脸。
啊，真讨厌。
她心里想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格里弗斯的嘴巴一直在动，当她的耳朵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
她抬手摸摸耳朵，耳朵还在。
但是更深的地方钝钝的疼，就像有水灌进脑子一样，一晃脑袋，水就开始晃。
她只能听到这个声音。
格里弗斯看到她的动作之后，一脸心痛，拉下她的手又要说什么，想起她听不到，只好在纸上写下来，拿到她跟前。
纸上的汉字很漂亮，上面写着她落海以后耳膜破损，有海水通过耳道灌了进去，海水还没排出来，耳膜就长好了，因为那些水的缘故，她暂时听不到声音。医生正在想办法给她安排耳膜穿刺手术，把水排出来之后，她就可以听到了。
纪暖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个病房的样子，但据她所知，青年号上是没有这种开了落地窗的病房的。
所以，这是什么地方？
格里弗斯看出了她的疑问，继续写字，写完以后让她看。
“这里是华夏军团在江蓝的驻地，如果你想见百里云川，也可以。”
纪暖瞪大了眼。
735 反水
格里弗斯的话很不真实，就像窗外的天气好的让人不敢置信。
纪暖起身，不顾他的劝阻，走到窗边往外看，只一眼，她就知道他的话是真的。
窗外不远就是大海，再远处有一道被阳光映成金色的长廊，这是她在旅游册上见到的江蓝八景之一：金岸观海长廊。
她收到江蓝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后就开始在家做旅游攻略，想着以后爸妈来这里玩，她可以当个导游，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吃吃逛逛。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很多人的计划都没有赶上变化。
如今，长廊依旧，人却不再是过去的人了。原本应该在旺季的景点，如今只剩下绕着长廊跑操锻炼的士兵。
再近一点，可以看出这里是个疗养院，还是相当有水准的那种。
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纪暖回头，看到格里弗斯正温柔的看着她。
她已经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就算回到这里，她也没脸再去见云川了。
格里弗斯把她扶回床上，很有耐心的写字，询问她身体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点东西，想不想出去逛一逛。
电子设备早就成为奢侈品，只能手写。
纪暖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写，温顺的点头或摇头，回答他的问题。
兜兜转转走了两年，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她暂时不想再闹，只想享受一下这片刻的安宁。
不多时，尼奥也进来了。
他手里端着一个医用托盘，上面分门别类的摆着药盒，见到纪暖已经醒了，他脸色一红，有些局促的走过来说了句什么，看口型，好像是在说“对不起”。
大概在她昏迷的时候，格里弗斯把来龙去脉告诉了这小子。
就算被推下升降机，纪暖也没怨他，脑残粉嘛，这年头谁还没见过几个。
再说这家伙小屁孩一个，跟他计较什么。
她点点头，尼奥如释重负，放下托盘，开始认真的拣药片。
纪暖发现，这家伙好像对格里弗斯没以前那么狂热了。
格里弗斯对尼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并没有因为他伤了纪暖，或是纪暖因为他答应自己的要求，态度就有所改观，他根本就不在乎尼奥的死活。
可能也是认清了这一点，尼奥才能冷静下来，转而对纪暖热情升温。
一大把药片，颜色很暗淡，都没有糖衣，一入口，苦的纪暖脸都皱起来了。
尼奥赶紧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罐蜜橘，吭哧吭哧的拧开瓶子，递到纪暖跟前。
她也没说什么，接过来喝了几口糖水，终于把苦味给压下去了。
吃完药，格里弗斯跟尼奥说了几句，尼奥除了褪去了粉丝滤镜，对这师父依旧是毕恭毕敬，听完就走，纪暖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格里弗斯就写了下来。
“我让他先去休息了，如果你精力允许，我带你去长廊上吹吹风吧，今天天气很好，适合晒太阳。”
纪暖没有反驳的理由，点点头，同意了。
她发现自己自打知道这里是江蓝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纪暖只是伤了耳朵，腿脚没事，裹了一身黑色风衣，跟在格里弗斯身边慢慢走。
她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逸的走在阳光下了。
过去的记忆好像是一页沾满了血泪的战史，来到这里，这一页就翻了过去，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页空白，不知道将会以什么样的内容填补。
格里弗斯一边走，一边写字跟她聊天。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一些很普通的对话，他问她以前来过这里没有，喜不喜欢看海，如果可以的话，下次再约……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多话。
纪暖出乎意料的平静，对他的问话点头摇头，有时自己也写几句，已经生疏的字体立在他漂亮的大字之下，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很见不得人。
但格里弗斯看起来很高兴。
两人走一路都没有人拦着，尽管士兵一队队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看来，格里弗斯是真的投诚了。
两人走累，在长廊的一处擦的发亮的木街椅上并肩坐下，纪暖倚在长椅上，静静的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海，这样明亮又温暖的光芒，刺得她眼睛发痛，胸口发酸。
格里弗斯把纸递到她跟前，问她：“你现在开心吗？”
“没什么不开心的。”
“如果换成另一个人在你身边，你会更开心吧？”
另一个人，不消说，就是百里云川。
纪暖有点诧异的看着他，说道：“你做到了你许诺的事，我也会说话算话。”
格里弗斯怔了一怔，随即微微一笑，扭头看着大海，不再说话。
她只是守约待在他身边而已。
这样也没有关系。
他不求她立刻就像爱百里云川那样爱他，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只要她不再排斥他，躲着他，暂时这样……就足够了。
操之过急，反倒适得其反。
他搂她，她也没躲，顺势倚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十分乖巧。
乖的让他的心都疼起来。
晒太阳让人心情愉悦，两人看够了风景就要回去了，刚起身，纪暖就看到百里云川站在他们来时的路上，一身戎装，一脸憔悴，眼底是深深的悲伤。
纪暖以为自己再看到他会哭出来，可是她没有，她还是那么平静，连眼神都没有半分躲闪。
格里弗斯光明正大的搂着纪暖走过去，路过甚至跟他摆手打招呼。
百里云川没有理他。
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一把拽住了纪暖的手。
纪暖一顿，用另一只手推开了他，微微点头，然后跟着格里弗斯走了。
百里云川站在原地，目送她越走越远。
格里弗斯说，这是她的选择。
他不信。
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她被仇人抱在怀里，不……现在那仇人是迷途知返的重要人物，是我方战友，是对付潘多拉的一张王牌。
可是，不管格里弗斯再怎么好，纪暖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他了？
在青年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在赶去青年号的途中接到初一的消息，说格里弗斯投诚，已经带纪暖离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后来这事儿得到了证实，格里弗斯的确归顺了，只是，他把纪暖也抢走了。
这归顺的代价，未免太大。
他宁愿是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