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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姣姣如卿     重生空间之田园归处txt下载     重生空间之田园归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六二章 挑剔

    林兆恒一家是正月十四的傍晚到达省城的,省里在规格最高的外事饭店为他们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

    宴会后是省文工团、电视台的联合文艺演出,据说还请了杂技团表演了他们红色革命前的保留节目《大闹天宫》,就是为了招待林兆恒九岁的孙子和三岁的孙女。

    沈国栋忙到半夜才回来,悄悄去看周晚晚,以为她早就睡熟,却不料刚给她掖了一下被角,手就被一只温软的小手覆上,“沈哥哥,今天顺利吗?”

    困得迷迷糊糊,还惦记着他的事。

    沈国栋蹲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顺利,明天很多活动都取消了,不用早起,我陪你吃了早饭再走,好好睡吧。”

    “那就是不顺利,是没招待好谁?大人还是孩子?林兆恒肯定是没问题的。”夜凉如水,即使屋子里暖气充足,周晚晚还是觉得穿着单薄睡衣的沈国栋会冷,掀开一点被子拉他上来说话。

    沈国栋心疼她睡不好,却实在扛不住温暖被窝和小丫头贴心关怀的诱惑,还是躺上去抱着她轻轻给她讲了今天的事。

    “……菜上到一半就上不下去了,林兆恒的儿媳妇和侄女一筷子不肯动,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人赶紧去青年餐厅请厨师给她们做牛排和蔬菜浓汤……

    ……第二个节目刚开始,除了林兆恒其他人就都离席回宾馆了,说是累了,准备好的《大闹天宫》也没演成,于振山老先生多年不演出了,好容易请他出山,还带了六岁的小孙子来,祖孙同台也就这最后一次了,可惜没演成……

    明天安排的参观都取消了,林兆恒去省政府开会,他家人那边给配了车和司机,应他们的要求自由活动去吧!反正心意尽到了,大陆什么情况林兆恒也知道,吃和玩儿根本不能跟外面比,招待不好也不会影响他的投资意向,不要担心。”

    “今天的安排跟那边的人沟通过吧?”一定是沟通过的,大陆现在接待外宾虽然经验不足,可是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既然那边没意见,怎么也得维持基本的尊重和礼貌,如果他们连这个都不肯顾及,那就是他们的无礼了,我们这边也不用太自责。

    沈国栋明白周晚晚的意思,亲了亲她的额头,拍着她的背让她安心睡觉,“林兆恒不傻,大陆给他投资的政策没有哪里赶得上,他肯定不会跟钱过不去,我们跟他也是合作互惠关系,就是接待不成功也不会影响什么的,快睡觉吧。”

    周晚晚点头,很快安心入睡。沈国栋看她睡熟,回自己房间看资料,灯一直亮到了凌晨。

    第二天周晚晚想了想,还是去看了林兆恒一家来家里做客的接待流程,又去看了看定好的菜谱和准备的东西,这是外事办早就帮着定好的,她本不打算插手,可是有了昨晚的事,她还是想为沈国栋尽点儿力。

    周晚晚拿着跟小张叔叔要的资料去找周晨,两个人在家里研究了大半天,晚上沈家中秋宴的大厨就换成了周晨。

    沈国栋跟林兆恒开了一天的会,晚上本来外事办的人要请他一起招待林兆恒一家赏省城夜景、看冰灯和耍龙灯,被他直接拒绝了。

    他要是连陪玩儿都得干,还要那么些人干嘛?都他一个人扯杆大旗就叫省政府得了!

    其实接待的人真不是工作懈怠,而是真被林家人的挑剔给吓怕了。沈国栋一向手腕强硬而有主意,他们只是想找个人压压场子而已。

    可惜沈国栋无意去做那块泰山石。他才懒得理林家投资以外的事,他还得回家过团圆节呢!

    其实今年的元宵节家里也团员不上,墩子有任务在外地,沈爷爷每到节日不是下基层就是开茶话会、团拜会,反正总是比平时还要忙的。家里只有周晨和他们两个,正因为人少,他才必须要回去,要不然小丫头更得觉得过节没意思了。

    沈国栋一走进院子就觉得今天家里有些不一样,大门两旁的两盏灯都关了,换上两盏红灯笼,不是常见的普通红灯笼,而是有精致花纹和长长飘逸的流苏,衬得黑色铸铁大门和红砖墙更加古朴厚重起来。

    院子里也没开灯,而是错错落落地在树上和角落里挂了很多盏精致小巧的花灯,每个造型都非常精美,或是画着写意美人,或是几笔洒脱的草书,都跟环境非常契合,衬着天上一轮皎洁明月,整个小院儿幽静清雅又古韵十足。

    沈国栋走了几步,才注意到隐隐约约有古琴声传来,叮叮淙淙如流水般让人心情安定下来,更能静下心来去仔细欣赏灯下奇石、覆着白雪的翠竹、墙角吐着暗香的腊梅,还有虬枝上的古朴风铃。

    周晚晚提着一盏宫灯缓步走过来,对沈国栋轻轻福了一礼,“客人这边请。”

    沈国栋不知道这小丫头又在搞什么鬼,十分配合她,笑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晚晚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轻声提醒他,“客人看下面,有几盏走马灯画了大闹天宫和汤姆、杰瑞还有米老鼠、唐老鸭,客人如果感兴趣,可以猜上面的灯谜,猜对了灯就奖励给你哦!上面的灯也是一样,每盏都有灯谜。”

    沈国栋一下就明白了,原来这是为明天接待林家老小在做准备呢。

    这肯定是小丫头的注意,家里面小张叔叔他们可是只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和足球、小手枪和洋娃娃,哪有小丫头这么多古灵精怪的花样。

    晚饭也跟以往不同,采取西餐的上菜方式,做的却是中餐,只是摆牌特别精致,每道菜都放在浅口盘里,只有小小的一份儿,花卉蔬果的装饰却占了大半,非常精致,味道也特别好。

    周晨和沈国栋吃的是替大人准备的饭菜,周晚晚盘子里上来的是儿童餐,五颜六色造型新奇活泼,看着就能引起小孩子的好奇心和食欲。而且没道菜都有个跟元宵节有关的小故事,一点不怕跟小孩子没话说冷场。

    饭后又去放烟花,都是小孩子放起来非常安全的烟花棒、小调皮,三个大孩子倒是玩儿得特别尽兴投入。

    回来还有香茶,茶具不是平时他们用的那套,而是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拿出来装样子吓唬人的,林家人不是挑剔吗,咱们就把他们绕晕了,让他们想找毛病都怕露怯!”

    周晨笑眯眯地给沈国栋解释,脸上一片风光霁月儒雅斯文,一点都看不出来在给人挖坑。

    沈国栋看着周晚晚一双晶莹剔透的纤纤素手在茶具和氤氲水汽间优雅地穿梭,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渴,可是小小一盅热茶下去,没解了口中的渴,心里的热度却持续不下。

    熬到喝完茶周晨回家,沈国栋很坚决地把喝茶这一项从接待计划中划去了。

    笑话!他们家小丫头泡的茶是谁都能喝的吗?!看都不能让人随便看!

    沈国栋正心不在焉地听小张叔叔说明天接待客人的安排,一心琢摸着怎么把小丫头带到楼上去好好亲亲抱抱,省委外事办的电话急急地打了过来。

    林兆恒的孙子失踪了。

    已经失踪一个小时了,一开始负责看护他的保姆和林家的侄女没有跟大家说,只是自己在附近找,后来实在找不到,才通知大家。已经错过了寻找的最佳时间。

    全球金融大亨的独孙在大陆失踪,如果找不回来,那对国家形象将是毁灭性的破坏,所有相关人员都会跟着前途尽毁。这件事的严重性不可想象。

    沈国栋紧急打了几个电话,如果这件事是有预谋的,那么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把孩子运出省城或者藏起来,又或者,现在已经杀人灭口了。

    而且在场明里暗里的保卫人员那么多,还是让一个那么显眼的小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那这件事就不那么简单了。几乎可以肯定是有内应了。

    沈国栋跟省公安厅的领导通了电话,又跟当地驻军和省军区做了沟通,把整个省城所有出去的路都堵了起来,又辐射到附近所有的公路和铁路,凡事两个小时车程以内的距离,都严加盘查。

    城内严密部署,怕绑匪狗急跳墙,外松内紧,整个省城都进入了紧急状态。

    简单部署完,沈国栋抓起车钥匙要去现场,周晚晚已经穿好大衣带着小汪在门口等着他,“沈哥哥,你知道的,找人小汪最厉害了,我最了解小汪,你带我们俩去,没准儿比带一支部队去都管用。”

    沈国栋看到她眼中一片坚毅,没等想好反对的话,周晚晚已经拉住他的袖子,“沈哥哥,让我去!我想帮你!这种时候我必须帮你!”

    沈国栋摸摸周晚晚的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跑回去给周晨打电话,“到中央大街南街口,我派人去接你!”整个中央大街已经戒严,没人能随便出入了。

    周晚晚说得对,找人一支部队都没有小汪厉害,要调动小汪,没人比她更擅长,可是这种时候沈国栋不能保证自己能时时刻刻都顾好她,只有把她交给周晨他才能真正放心。

    检查了一遍周晚晚的大衣和围巾,沈国栋冲小汪挥手,“出发!”一行人迅速上车,穿过表面灯火辉煌一片祥和实际上暗流汹涌的大街向已经是一片慌乱的中央大街疾驰而去。

第四六三章 妈妈

    林兆恒的孙子叫林子舒,今年九岁,一直由林兆恒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据说小小年纪已经显现出在数字方面的惊人天赋,而且已经开始旁听兆恒集团的董事会。

    虽然他是法律上兆恒集团的第二继承人,但是业内人士都知道,林兆恒的儿子林家豪醉心科学,在英国有自己的生物实验室,对管理家族生意没有一点兴趣,林子舒实际上是兆恒集团的下一任继承人。

    身份这样重要的孩子,他的突然失踪也让人不免会有一些别的猜测。

    “到了那边你乖乖跟着小二,我让萧山陪着你们,发生任何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找不到孩子天也塌不下来。”沈国栋握着周晚晚的手仔细叮咛,就怕她为了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周晚晚知道,他这是想到了上次周晨失踪,自己把空间暴露出来。林子舒再重要,在周晚晚心中也不及周晨的万分之一,当然不会为了他去冒险。

    “我知道,沈哥哥,你放心吧!”周晚晚很痛快地答应沈国栋。

    到了中央大街借口,几队解放军战士严密地把守着街口,行人只许出不许进,出来的人都要进行严格的身份盘查和搜身。

    等待盘查的几大队长龙挤挤挨挨地排在道路的一侧,更多的解放军战士在队伍中间巡逻维持秩序,防范有人趁乱闹事。

    不时有军用卡车载着一车车的解放军战士过来,或停下来卸下一队队士兵加入维持治安的队伍,或者直接进入里面,参加搜索。

    车子到了街口,马上有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过来盘查,看到小张叔叔的军装和证件,又仔细核对了周晚晚和沈国栋的身份才放行。

    沈国栋刚要让人在这等着周晨,周晨已经骑着自行车飞驰而来。

    上车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沈国栋抓紧时间跟他介绍情况,“林兆恒的孙子丢了,待会儿囡囡带着小汪去找人,你跟在他们身边,我会派人保护你们,千万保护好自己。”

    周晨和周晚晚对视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大家都不明情况,还是等到了现场再说吧。

    他们的车停在第一百货的门口,里面早已经清场,空旷的大厅里孤零零地放着几把椅子,除了林兆恒,和省委将副书记,大家都站着。

    进门第一眼不是看到坐着的两位,而是二十多岁的一个年轻女人疯狂地在厮打一个皮肤粗黑四肢粗短的菲佣。菲佣看着已经有五六十岁了,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凌乱不堪,嘴里用英语尖声说着什么,也时不时地还手,可是一看就有所顾忌,还是完全处于下风。

    厮打菲佣的女人说的倒是完全的中文,而且还带了浓重的东北口音,“孩子呢!?你把我大侄子看哪去了!你这个死胖子!就知道叽里咕噜挤兑人!我大侄子要是找不回来,我就撕了你!”

    她们应该是厮打了挺长时间,年轻女人的头发也一片凌乱,脸上表情狰狞,气喘吁吁,踢打一阵就停下来大口喘气,然后又扑过去接着打。非常诡异的是,竟然没人去拦着她。

    林兆恒应该是六十多岁,看着却只有五十岁左右,头发乌黑,眼神锐利,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身后站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目光警醒地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应该是林兆恒的保镖。

    省外事办的张主任正弯着腰跟林兆恒焦急地说着什么。在林兆恒身侧,站着明显是他儿子儿媳的一家三口。

    林兆恒的儿子林家豪四十岁左右,穿着高领毛衣和羊绒大衣,戴着金丝边眼镜,一派知识分子的儒雅斯文,此时正焦急地望着父亲。

    儿媳苏悦烫着优雅的短发,也戴着眼睛,不时用手绢擦着眼泪,却很隐忍地没有哭出声儿来。

    他们身后一个棕色头发的外国女人抱着一个中国小女孩儿,应该是林兆恒三岁的小孙女林子妤,此时已经睡着了。

    看到沈国栋一行人进来,外事办的主任马上迎了过去,“沈主任!你看这可怎么办!这,谁能想到……”

    沈国栋摆手打断他,冲将副省长和其它陪同人员点了点头,催张主任,“先介绍情况,孩子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不见了的?有多长时间了?都去哪里找过了?看孩子的人都盘查过了没有?有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情况?”

    “去跟沈主任把情况再介绍一遍。”林兆恒挥手让身边的保镖上前。

    保镖过来用最稍有些生硬的汉语很简洁地介绍情况,“报告孩子失踪是在一小时二十分钟之前,那时候已经一个小时没见到孩子了。应该是在看冰灯的时候走失的。跟着孩子的有林小姐,保姆翠西和一个保镖,还有两个你们这边的人员,保镖和孩子现在都没找到。搜索情况就请你们的人介绍吧。”

    张主任电话里已经说过,当时林兆恒正在省里负责接待的几位领导的陪同下听民俗学家讲元宵节典故,林家豪一家就慢慢跟他们拉开了距离,因为有小孩子,大家也没注意,两个孩子身边都有专门的保姆和保镖,这边也派了专门人员跟着,都很放心。

    林子舒身边还有他的姑姑林玛丽,而且一个晚上他们一行人都是远离大部队远远吊在后面的,直到孩子失踪大家才知道当时的情况。

    林子舒要去玩儿冰滑梯,玩儿了很多次了,保镖把他送上去,保姆和林玛丽在下面接着他,这边的保全人员分也分两拨跟着,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却出了意外。

    林子舒的保镖把跟着他们的两个保全人员一个支去买糖葫芦,一个去买花灯,当然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分别支开的。

    等他们回来,保姆和林玛丽可能已经发现林子舒不见了,当然,他们说没有,他们说林子舒和保镖去蹬冰长城了。

    这一去就是四十多分钟,等保全人员发现人可能不见了的时候,又去冰长城上找了十多分钟。

    孩子就这样丢了一个小时才发现。

    张主任赶紧上前,“公安局和部队的同志已经在看冰灯的解放公园和他们一路走过来的所有地方进行地毯式搜索了,省委赵书记,王省长,马副省长,韩副省长对这件事都非常重视……”

    “让萧山过来,再带一队战士!”沈国栋沉声打断张主任滔滔不绝新闻通稿式的官话套话,“让公安局刑警队的刘晓光过来,林小姐和保姆去跟她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一直厮打保姆的林小姐,也就是林兆恒的侄女林玛丽一听沈国栋的话,刚刚暴打了一顿保姆还在脱力一样拄着膝盖喘粗气,马上就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叔!这是咋回事啊!我辛辛苦苦看孩子,孩子丢了我恨不得拿命去换他!咋到头来还要审问我呀?!

    爷呀!您老人家睁开眼睛看看吧!您不在了,我没法儿活了呀!我那时候咋没跟您一起去了呀!”

    在场的人除了后来的沈国栋几个,其他人都没有太多震惊,看来林玛丽肯定不是第一次这样撒泼了。

    “行了!别哭了!”林兆恒皱眉喝了一声,林玛丽马上不哭了,委委屈屈地自己站了起来,看大家都看她,抬手就给了菲佣翠西一个耳光,又开始新的一轮厮打。

    很可能在孩子丢了以后,这样的循环已经好几次了。

    沈国栋深吸一口气,现在只能先找孩子,“林先生,我未婚妻的狗在找人方面非常在行,以前有过好几次立大功的经验,请您让身边的人把孩子以前用过的东西拿出来一件给它闻闻。”

    然后又把周晚晚和周晨叫到林兆恒面前给他们做了简单的介绍,这种时候谁都没有心情客气寒暄,周晚晚说话也不转弯儿抹角,“林先生,多一个人去找就多一种可能,请让我们尽一份力吧。你们走过来这一路人员很杂,今天又放了很多鞭炮和烟花,时间越长孩子的气味儿散得越快,我们最好马上开始。”

    “那么老些人都没把孩子看住,你们就找个狗来忽悠我们?!”还没等林兆恒表态,厮打保姆的林玛丽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扔下保姆就冲周晚晚几个人来了,“刚才不是也来了几条狗,冲着我们一通闻!还把子舒的衣裳拿走一件,这么长时间了不是还没个信儿!”

    林玛丽很有对付保姆一般扇这边政府官员几个耳光的冲动,可是终究是有所顾忌,现在看到一个介绍时名字前面没有任何官衔,看着又非常柔弱的周晚晚,终于有了发泄渠道。

    “你算哪棵葱!不看看这是啥地方,跑这添什么乱!赶紧给我滚!耽误了找我们家子舒你赔的起吗?!”

    “爸,大陆的训犬技术还不成熟,他们专业的军犬都没什么作用,没经过专业训练的狗……”林家豪推了推眼镜,没把后面的话说下去,很显然是不信任周晚晚的,“就怕到时候再造成意外后果,咱们不能拿子舒的安危做实验。”

    “林先生,我只想尽一份力。”周晚晚紧紧按住沈国栋的手,阻止他说话,“我保证不给搜救工作造成任何阻碍,不破坏任何证据,一发现情况第一时间向搜救的军警报告,不自己做任何决定。”

    林兆恒深深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漂亮单薄的小姑娘,冲身后的保镖招手,“去拿一件子舒的衣服来。”

    “叔!大哥和大嫂都不同意,您可不能拿子舒的安全冒险!”林玛丽几乎是冲林兆恒声嘶力竭地大吼了。

    林兆恒冲保镖又挥了挥手,保镖抬脚往外走,林玛丽看劝不住了,马上先跑了出去,“我去!他们知道啥呀!子舒的衣服都在跟着咱们的车上呢,他知道上哪找去?!子舒的事儿哪样儿不得我经手!?”

    “爸,我也去吧。”一直哭着没说话的苏悦这才出声。在林兆恒点头后快步跟了过去。

    林子舒的一件外套很快拿了过来,小汪闻了闻,周晚晚冲它做了几个手势,又用手里的试纸在外套上快速擦拭了一下,拿到空间做测试。

    测试结果还没出来,小汪却直接向苏悦扑了过去,悄无声息却异常凶猛。苏悦吓得啊一声大叫,一下就被它扑到了地上。

    林玛丽也大叫一声冲小汪扑了过去,“走开!这狗是疯了吧?!不找子舒扑我大嫂干啥呀!?叔!我大哥说信不着这种野狗,您还不信!您看看!还没出门就露馅儿了!”

    林家豪和保镖也都冲小汪扑了过去,周晚晚赶紧给它做了个手势,小汪得到命令,才放开苏悦,跑到周晚晚身边蹲下。

    周晨和沈国栋也不解,小汪怎么会忽然去扑苏悦?沈国栋再不解,也不会让人这样说小汪和周晚晚,“闭嘴!你在你们家什么样子我不管,到了这儿,就得入乡随俗!狗去扑她肯定是有原因的,搞清楚了再说!我未婚妻是来帮忙的,你要是再敢对她这么没礼貌,我肯定替她抽你!如果你能做得了林家的主,说不用帮忙,我们就全都走!你做得了这个主吗?”

    林玛丽做不了这个主,也不敢说不用帮忙,可又不甘心这么没面子,正想着怎么搬回来,空间里的测试结果出来了。

    “林先生,这件外套林子舒没穿过吧?还是新的,上面只有这位太太和林小姐的味道,以这位太太的最多,所以我的狗才去找她。”

    “你胡说什么?!子舒的衣裳都是我经手的,我要害他咋地!?这时候拿他没穿过的衣裳!”林玛丽马上就冲周晚晚来了。

    “穿没穿过一调查就知道,就怕你们不说实话,到时候耽误了找孩子!”沈国栋把周晚晚和小汪挡在身后,非常后悔带他们俩出来,那个林子舒死了就死了,丢了就丢了,让他们家小丫头受这种气真是太不值了!

    “爸,可能是我一着急拿错了。”苏悦马上去看周晚晚手里的外套,然后非常抱歉地解释,“这款外套子舒非常喜欢,我一版给他定制了三件,这次来就带了两件,这件确实没穿过,是我的疏忽。”

    然后赶紧跑出去又拿了一件回来。

    这次小汪闻完,回头看看周晚晚,询问她有没有准备好,它要去找人了。

    沈国栋也看懂了小汪的动作,马上吩咐等在一边的萧山,“你开车带着一个排的战士跟着,随时跟我们联系,一切以他们的安全为重。”这边他是实在走不开,要不然肯定不会把周晚晚交给任何人。

    作为沈国栋的第一秘书,萧山当然知道周晚晚在沈国栋心里的重要性,郑重点头,带着周晚晚和周晨跟着小汪出去了。

    沈国栋还是不放心,又看了一眼小张叔叔,小张叔叔也带着一队战士跟了过去。

    小汪一路狂奔,直接冲离中央大街不远的东江岸边奔去。东江流经省城,在城里有一段很长的河提,是这个城市最著名的景点,元宵节的花灯有一部分就是沿着江岸摆过来的,林兆恒他们刚才也曾路过这里。

    小汪跑过灯火辉煌的灯市,在人烟稀少的江边又跑了一小段,终于停在江边冻在冰里的一条小木船边。

    这条小木船是夏天用来打捞沿江垃圾的,隐藏在一大堆修剪下来的枯树枝后面,用一张破旧的苫布盖着,如果不是小汪,谁都不会注意这条小破船。

    小汪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却不肯让想过去探路的解放军战士靠近,甚至萧山和小张叔叔过去都不行。周晨拍了拍它的头,走过去掀起苫布,看到了静静躺在一片薄冰中的孩子。

    那边已经离路灯很远,周晨一愣的神情周晚晚看清楚了,却没看清小船里的情况,她也走了过去。

    周晚晚也愣了一下。小船的船舱里有一层薄冰,应该是夏天进去的雨水,暗淡的光线下,一个小男孩儿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已经去世了。

    周晨马上过去摸他的颈侧,然后回头看妹妹,“几乎没有心跳了。”

    那就是还有救。周晚晚马上走过去,几滴灵液顺着她的手指滴进小男孩儿的嘴里,然后她才仔细去看孩子的长相,高鼻深目,根本不是亚洲人的样子。

    周晨和周晚晚的心里同时一惊,他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林兆恒是地地道道的本省人,娶的也是纯亚裔,林家豪和苏悦更是没有一点外国血统,这个孩子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

    周晨把孩子抱了起来,路灯的灯光照过来,让两人看清了他雪白的皮肤和金黄色的头发。这是一个纯粹欧洲血统的孩子。

    两人虽然有疑问,可是小汪循着气味儿过来,那基本是不会错的,而且无论对错也得把这个孩子带回去。周晨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小船周围,江面冻得结实,又有散乱的树枝,这边的环境很杂乱,仓促之中还找不出什么线索。

    当务之急是把孩子抱回去,周晨刚要抱他走,孩子忽然挣开了眼睛,一直在他面前关注着他身体情况的周晚晚马上映入孩子的眼帘。

    看他醒来,周晚晚马上露出微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打招呼,孩子却忽然也冲她笑了起来,那笑容特别灿烂,还带着深深的向往和依恋,“妈妈。”

    周晨和周晚晚一下愣住。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孩子又晕了过去。

    不敢再耽搁,周晨赶紧抱着孩子回到岸上,上车回去。小张叔叔已经用他车上的对讲机联系医院,孩子没有送去中央大街,而是直接去人民医院急诊室。

    林兆恒一行人也正在往人民医院赶。

    在车上,周晚晚握住孩子的手,给他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吓得她一手冷汗。这个孩子吃了强效安定,剂量大到能让他长睡不醒,即使被人及时发现,大剂量的药物也会损害他的大脑,让他今后成为一个痴傻病人,再无恢复的可能。

    而且他的大脑在很小的时候就有过物理性损伤,应该是两岁左右,负责记忆和语言的区域受到了部分损伤,在这次吃安定之前,他应该也是有一些缺陷的,可能一些短期或者长期记忆会缺失,语言功能会出现间歇性障碍。

    而且这些损伤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明显,而且以现在和未来几十年的医学水平,并不能帮助他恢复。

    好在他运气好,遇上了周晚晚,灵液对物理性损伤的治愈作用可以说是百分之百,只是他受伤太久,可能需要几天的恢复时间。

    而且强效安定的作用要解除,在他受到损伤的大脑中还需要一个阶梯性的过程。他刚吃下灵液会清醒一瞬间,就证明灵液起作用了,可能隔一段时间他会再醒来几次,时间间隔越来越长,几天后才会痊愈。

    周晚晚捏了捏这个孩子修长的手,在心里笑,刚才迷迷糊糊叫我一声妈妈你可不亏,过几天醒过来,就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了!

    又仔细看了一遍这孩子的身体检查结果,除了脑损伤和强效安定,这孩子最让周晚晚吃惊的就是他的智商了,竟然达到了一百八十五,还是一个小天才呢!

    很快到了人民医院,早有医生和护士等在门口,孩子马上被推到急诊室检查身体。

    以现在的医学水平,一时是检查不出什么的。周晨带着周晚晚坐在急诊室外跟大家一起等结果,周晚晚冲周晨轻轻眨了眨眼睛,周晨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林兆恒一行人很快过来,医院的院长带着各科专家从急诊室里出来迎接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孩子的情况,就要带孩子去拍片,病床推出来,林家人齐齐围了过去。

    “子舒,能听到爷爷吗?子舒?”林兆恒此刻早没了平时的威严睿智,只是一个为孙子着急的普通爷爷。

    周晨和周晚晚又对视一眼,这个在灯光下看起来更加没有一点亚洲人特征的欧美漂亮小男孩儿还真的是林兆恒的孙子!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爷爷的呼唤,林子舒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子舒,你哪里不舒服?哪里?摸给爷爷看看?”

    “大侄子!你跑哪儿去了!可急死姑姑了!”

    “子舒,谁把你领走的?你还记得吗?能写出来吗?”

    “子舒!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这么不听话了!你这回闯了多大的祸知道吗?!”

    ……

    林子舒看了一圈围着他的人,又抬起头四处寻找,终于在人群的缝隙里找到他想找的人,一把打开挡着他视线的护士,冲周晚晚张开手臂,笑得像传说中上帝身边的金发小天使,“妈妈!”

    全场皆惊,一时间整个急诊室门口落针可闻。

第四六四章 林子舒

    “孩子惊吓过度,可能还有点迷糊,赶紧去做个全面检查吧!”沈国栋最先反应过来,冲呆站在一旁的院长点点头,示意他让医护人员动起来。

    开玩笑!他能有这么个洋鬼子儿子?!

    可林家人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子舒!你肯说话了!你终于肯再开口说话了!”林兆恒竟然激动得一把抱住病床上的孙子,几乎要老泪纵横。

    “大侄子!我是你姑!你叫我一声儿!”林玛丽把脑袋挤到林子舒面前,好像第一次跟孩子见面一般。

    “子舒,你知道是谁把你带走的吗?”苏悦紧紧拉住林子舒的手,却被他执拗地抽了出来。

    “妈妈!”林子舒还是执着地看着周晚晚,推开林兆恒,试图下床跑过去。

    “子舒!你别任性!先去检查身体!”林家豪按住儿子,示意旁边的保镖过来帮忙。刚刚跟在林兆恒身边的那个保镖并没有动,一个陌生的保镖过去跟他一起把林子舒按在了病床上。

    “妈妈!”无论家人怎么哄怎么劝,甚至林家豪已经开始严厉训斥,林子舒只执拗地叫着妈妈,挣扎着非要下床去找周晚晚。

    沈国栋无动于衷地看着那边一大群人闹成一团,握住周晚晚的手,“累不累?让小二先送你回家吧?我还得在这边待着,很多后续的事要处理,让小二今天就住家里陪你。”

    周晚晚点头,在心里默数,果然,十几秒钟以后林子舒又一次晕了过去。

    病床很快被推走,林家人也都跟着过去,只有林兆恒的一名助理过来简单表达了一下对周晚晚一行人找到林子舒的谢意。

    大家都知道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简单客气了一下就作罢。

    医院里面省政府、公安局、驻军的人挤挤挨挨穿梭往来,沈国栋把周晚晚和周晨送到车上就又回去了。

    直到第二天在早餐桌上,沈国栋才有时间详细跟大家说这件事。

    “他们家的事儿太乱,咱们还是离远点儿吧!”而且那个小洋鬼子还非要认他当爸爸呢,他可不想有这么个儿子!

    在沈国栋的心里,叫他们家小丫头妈妈,那他当然是爸爸,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林家的事确实挺复杂,只一个林子舒就让沈国栋说了半天。

    林子舒还有一个英国名字,叫爱德华?亚瑟?飞利浦?米德尔顿,是米德尔顿家族的第十七代继承人。其实他的名字后面还有一个头衔,男爵。

    米德尔顿家族传承到现在,人丁单薄,到老米德尔顿男爵这里只生了一个宝贝女儿,就是林子舒的母亲伊丽莎白?米德尔顿。

    这位漂亮富有的贵族小姐不去像所有英国贵族一样研究时尚和运动,而喜欢上了自然科学,于同样不肯接管家族生意的林家豪相识于剑桥,很快坠入爱河。

    老米德尔顿男爵并不看好这个东方男孩,一直反对他们交往,直到伊丽莎白小姐怀孕。

    在米德尔顿家族,子孙单薄一直持续了好多代,一个健康的后代比什么都能说服老米德尔顿,他很快同意了两个年轻人的婚事。不过英国绅士的古板和精明同时存在于这位老爵士的身上,他在两人结婚之前让林家签下了限定继承权协议。

    所谓限定继承权,就是林家的家业必须由伊丽莎白的孩子来继承,除非伊丽莎白没有后代。可伊丽莎白已经怀孕,当时已经确定是一个健康的男孩,这个除非毫无意义。

    林家签下这个协议没有任何压力,伊丽莎白出身古老高贵的贵族家庭,而且会继承米德尔顿家族庞大的家产,由她来诞下林家的继承人,从任何一个方面都符合林家的利益。而且林家也只有林家豪一个儿子,在任何方面都不存在争议。

    所以林子舒的出生对两个家族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

    可惜好景不长,林子舒两岁多的时候伊丽莎白车祸身亡,当时他也在车上,受到了严重撞击,从此再不肯开口说话。昨天他叫周晚晚妈妈,是这些年来第一次开口。

    老米德尔顿男爵也承受不住丧女之痛一病不起,很快去世。

    林子舒从此拥有了双重身份,在林家,他是林子舒,林家长孙,在英国,他是爱德华?亚瑟?飞利浦?米德尔顿男爵。

    “上次你说喜欢的那个大溪地红茶,就是米德尔顿家族的产业。”沈国栋懒得仔细说米德尔顿家族到底有多富有庞大,只拥有大溪地红茶产业这一块,就足够大家一斑以窥全豹的了。

    “所以,他这次失踪背后很可能有非常不简单的内幕。”周晨马上明白了沈国栋的意思。

    这样一个身份的孩子,他的存在对他身边的任何人来说都是得从正反两个方面来看的,即使对林兆恒,这个他必须接受的继承人都不一定完全是好事,更别说对林子豪还有他的继母苏悦了。

    而且只要有他在,他后面的弟弟妹妹就不能得到林家一点家产,这足够成为让人对他下手的理由。

    如果林子舒出了意外,那就不止是林家家产的问题,还有一片庞大的米德尔顿家族的家产。

    人性到底有多黑暗,这真不是局外人能看得清楚的。

    “林子舒出了意外,对林兆恒没好处。”沈国栋想到什么一下就笑了,“那个老米德尔顿,真是精明,早就立好了遗嘱,如果林子舒出了意外,米德尔顿家族的所有产业都捐献出去,只留下一座古堡作为家族博物馆。”

    “所以这小子叫囡囡妈妈是在给她拉仇恨呢,可不能让他沾上囡囡,以后麻烦事儿太多了。”周晨管不了林子舒身边的复杂形势,他马上想到的是别把妹妹牵扯进去。

    沈国栋也深以为然,所以在两天以后林子舒彻底清醒,林家人要带他回新加坡最好的医院检查时,他反抗得比前几次更加激烈,什么都不肯说,不肯听,只叫着“妈妈”,怎么都不肯出院上飞机。

    林兆恒没有办法,只能把沈国栋找了过去,希望他能答应让周晚晚来见林子舒一面。孩子刚清醒,情绪和身体上都承受不了刺激,大家都不敢再尝试强制措施。

    其实林子舒在这几天里已经短暂清醒了几次了,每次都是挣扎着要去找妈妈,好在时间很短,还能控制得住局面,这次他彻底清醒,情绪又激动,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否则林家人也不想林子舒再跟周晚晚见面。他如此亲近地叫一个陌生人妈妈,对孙悦来说怎么都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

    “孩子只是一时转过不过弯儿来,我们大人还是得以他的身体为重。”沈国栋是怎么都不会让周晚晚再蹚林家的浑水的,他用非常坚决客观的态度影响着林兆恒,很快让他从一个放弃原则心痛孙子的感情用事的老人又变回那个冷静睿智的林兆恒。

    林子舒还是被强行带走了,林兆恒一家的大陆之旅也仓促结束。

第四六五章 开始

    林兆恒一家离开了,林子舒绑架事件却没有结束。

    整个省城一大半的警力都放在了调查这件事上,中央也派了工作组下来,还做了特别批示,事关国家形象,必须调查清楚,给爱国华侨一个满意的交代。

    半个月后,在南方一个边境小镇,带走林子舒的保镖落网,在反抗过程中被击毙。

    案情再调查不下去,保镖是林家自己带过来的,背景中方完全不熟悉,根本无从下手。

    当天白天又因为林家人拒绝了全部活动安排,自己去自由活动,甚至连中方派去的司机和导游都没有带,除了一整天都在开会的林兆恒之外,他们一家人和随行人员的行踪接待人员并不是全部清楚。

    如果他们其中有人要趁机做点什么,其实是很容易的事。当然,这句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只能把调查到的全部情况向林家全盘托出,至于要怎么分析,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林子舒在新加坡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结果非常乐观,身体各方面指标都非常好,甚至以前大脑几个区域异常的脑电波都恢复正常,只是在被强行带上飞机之后,他又恢复了以前沉默不语的状态。

    这个孩子一向聪明,接触的东西也跟同龄人不一样,知道无论怎样都不会让他见“妈妈”,便不再情绪激动,也不肯再开口说话。

    林子舒的身体检查结果出来以后,林兆恒再一次专程打电话感谢沈国栋和他的未婚妻周晚晚,并寄来一个包裹,里面有茶叶、非常精致的糕点、几块布料和一些新加坡前卫艺术家的手工工艺品。

    礼物不是特别贵重,却足见诚意。这并不是一份礼节性的礼物,而是精心准备真诚表达谢意的心意。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就告一段落,可是一周以后,又从新加坡寄来一个包裹,寄件人是林玛丽。

    里面是一条香奈儿去年秋冬款的连衣裙,当然,如果不那么在乎颜色或者时尚,在这个年代的中国大陆,春天也是可以穿一穿的。跟衣服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张海报,海报上的模特就穿着这款裙子。可能是怕收到裙子的人不会搭配浪费了衣服吧。

    而且还有一封打印机打印好的信,主要内容是林子舒是个小孩子,病糊涂了,说了胡话,请周晚晚不要往心里去,她大嫂是个很大度的人,也不会往心里去。

    周晚晚哭笑不得,想想还是不能就这么让人给欺负了。

    她也礼尚往来,给林玛丽寄了一条裙子,是香奈儿今年夏天的高级定制,并请林兆恒代为转交,别的什么都没说。

    这些信息已经够林兆恒知道一切了。说多了显得小气。

    几天以后,林兆恒的私人助理亲自来到大陆,代他郑重道歉,并交给沈国栋一封林兆恒的亲笔道歉信,请他代为转交给周晚晚。

    林玛丽这个人这才进入沈国栋的视线。很快,她的老底儿就被查了个清清楚楚。

    林玛丽原名林翠珍,在本省农村长到二十三岁,前几年国家放开海外政策,才被林兆恒接到新加坡去。

    林兆恒少年离家,当年大旱,离家就是逃命,本来这个机会是哥哥林兆辉的,被哥哥让给了他,所以他一直觉得愧对哥哥。等终于能回家,家里就只剩下这个哥哥的老来女了。

    所以林兆恒对林玛丽百般容忍,几乎是有求必应。

    周晚晚没心情去研究林家的事,这件事根本就没在她的生活中留下任何痕迹。她现在需要忙的事太多太多了。

    首先是春天马上要来了,进入三月份,他们的新家马上就要开始动工了,沈国栋拿来一堆又一堆的图纸让她挑,家具、门窗、器皿、花草,多得不得不另空出一个房间来放这些图纸,还有一些找不到合适的,她就自己画,然后沈国栋拿去定做。

    两个人每天忙活着一点一点地经营自己的新家,哪还管得了别的。

    沈国栋终于让周晚晚见识了一次他的精细劲儿,一个花圃的形状都要拿出好几种方案来,连里面种什么花都计划好,还得根据不同形状调整品种和色彩搭配,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

    沈爷爷看着两个孩子忙活得这样热火朝天,也跟着高兴,“要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国栋这小子总算是知道在过日子上用心思了!”

    “爷爷,您也不能偷懒!”周晚晚把沈爷爷拉过来给他看,“院子里有好大一块菜园子是给您留着的,我们哪会种菜呀,以后您得经常去管着,要不我们就吃不到新鲜小菜了!”

    沈爷爷马上来了来了兴致,“呦!还给我留了一块地呐!”

    “房间也给您留了好几间呢!”周晚晚指给他看,“您要是忙,就抽空去住几天,等您退休了就过去常住,我得看着您,要不然您又该只吃肉不吃蔬菜了!”

    沈爷爷哈哈大笑,“行!爷爷去给你们看孩子!”

    晚上,沈爷爷对着一桌子文件忽然感慨地笑了出来,“再忙活几年,就退休看重孙子去!”满满的向往和欣慰。

    进入三月中旬,北方的大地解冻,沈国栋惦记了一冬天的新房终于可以动工了。

    他的工作也开始异常忙碌,林兆恒看过他的投资方案以后,派人过来考察了新建的大型化工厂,又追加了一笔投资。

    周晨索性把两个院子的图纸都拿过去,一个人管起了两个工程队,又有墩子可以帮忙,给沈国栋减轻了很多负担。

    不过他还是找了人过来给周晨帮忙。看到周周,周晨一点不客气,马上把手里的一大半工作分给他,跑去找周晚晚喝茶,“你总算还有点眼力,不是每次救人都惹麻烦。”这个周周就很有用!

    救了林子舒差点儿捡个儿子,大家好长时间都拿这件事笑话她。

    新房在三月末完工,花草也都移栽过去,就差里面的装修了,婚期定在五月末,时间上还是有点紧,但有周晨和周周,大家都不担心,这段时间两人配合默契,周周已经快要取代墩子成为周晨的最佳助手了。

    墩子对此很有危机感,最近往新房那边跑得特别勤,无形中真是帮了不少忙。

    四月初的一天,周周带了一大摞文件过来找周晚晚,让周晚晚签名。

    周晚晚看了几眼之后放下文件,“周周,你真的想好了吗?”

    沈国栋一向动作快,即使这么忙,还是把年后办公司的事办好了。现在一切手续都已经齐全,公司法人是周晚晚,经理是周周,他做幕后投资人。

    在周晚晚不知道的情况下,周周已经退伍去给她管公司管了一个多月了。

    周周笑得非常笃定,“晚晚,如果我说我当年入伍是迫不得已你信吗?我当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不去部队,我没办法用最快的速度证明自己,没办法让沈国栋相信我的能力和诚意。

    部队只是我争取能接近你的一个工具,我对它没有任何特殊感情。”

    说道这里,周晚晚忽然笑了一下,跟他平时对周晚晚的笑完全不同,冷漠而讽刺,“其实我最不适合待在部队,军人最重要的一项标准我是不具备的。”

第四六六章 忠诚

    “忠诚。在我和我的家人经历过那些以后,我已经不可能像别人一样,把自己绝对的忠诚奉献给这个国家了。”

    说起过去的事,周周的眼里晦暗不明,那些血腥和暴力已经在他的灵魂上烙下了永远的印记,终其一生都磨灭不掉。

    不过,很快的,周周的眼里又涌上温暖的笑意,“你不要担心,这并不代表我会做什么对国家不好的事,我只是想让你明白,离开部队我没有任何遗憾。相反,能为你工作,我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学的东西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以后我帮你管公司,也帮你看着沈国栋!”

    然后又跟她眨了眨眼睛,“沈国栋给我的工资可是很高的,以后还会有公司股份,我可没吃亏。”

    周晚晚也跟着笑了,“沈国栋要是知道你的打算一定很后悔!”

    周周也笑,眼里却是只有他自己明白的认真,“晚晚,人心太复杂了,我知道我总去看人性的阴暗面,这可能有些偏激,可是不可否认,这总归是一种可能。而且这已经是我改变不了的性格,我也不想去改了。如果以后我让你不舒服了,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尽量约束自己的言行。”

    周周太了解自己了,他的内心在那场灭门惨案之后,只剩下暴虐和仇恨横冲直撞,如风雪肆虐的寒冷荒原,再没有一丝温度,他看这个世界的目光永远是冷酷挑剔的。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渴望靠近纯粹的善良和温暖。所以他必须让自己站得离周晚晚近一点,再近一点,那是生存的本能。

    他也必须保护她,如同保护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源。而且他有别人没有的优势,毕竟还有谁能如他一般了解这个世界的龌龊和黑暗呢?

    沈国栋回来的时候周周正在跟周晚晚揭他的老底,“公司成立一个月,营业额非常可观,业务范围却很窄,主要是把他以前暗地里倒卖煤炭和钢材的事合法化,其实就是投机倒把钻国家政策的空子。”

    沈国栋为了自身形象着想,赶紧补救,“我们的主要业务是做能源贸易,现在很多政策还没出台,放不开手脚,只能先做一些基础建设,再顺便赚点小钱。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煤炭基地,石油、天然气方面也会有进展。”

    然后非常豪迈地给周晚晚做未来展望,“咱们以后的目标是跟欧美做生意,争取掐住他们的能源供给,到时候他们那些只针对我们国家的禁运、制裁、不平等贸易条款就都得废除了,就到他们求咱们的时候了!”

    目标很远大,前景很辉煌,可目前还是得先靠投机倒把赚钱。

    不过现在谁都没心思去关心公司的事,周晚晚和沈国栋的婚期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围着这一件事忙碌着。

    新房已经盖好,屋子里的装修也基本完成,定制的家具一件件搬进去,院子里移栽的玉兰树开出了洁白的花,围墙边的蔷薇也慢慢开始伸出枝蔓往上爬。

    从开始建房沈国栋就不肯让周晚晚去现场,一直到最后装修布置,都是他自己在一点一滴地弄好,“说了要给你一个完美的家,当然不能让你看到它乱七八糟的样子。你放心,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保证弄得舒舒服服漂漂亮亮的!”

    在这件事上,沈国栋有着几乎让人不能理解的执拗。

    等玻璃花房里的一大从玫瑰长出大大的花苞,沈国栋终于把最后一张摇椅放进去,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他们的新家,总算初见规模,就剩一些小细节需要完善,然后就可以完美地迎接它的女主人了。

    沈国栋在绞尽脑汁地尽善尽美,响铃和肖老师那边传来好消息,响铃怀孕了。

    周末的聚会上,肖劲的眼睛几乎不离响铃,笑得要多傻有多傻,“孩子的预产期是明年一月份,我正在想名字,你们也帮我想几个,男孩儿女孩儿的都要,不怕多,多了给他弟弟妹妹用!”

    然后又拍着沈国栋的肩膀鼓励他,“结了婚你也很快就能当爸爸了!”现在在他看来没什么能比当爸爸更有成就感的事了。

    可惜,在沈国栋心里没什么能比娶媳妇更重要的,对当爸爸一点兴趣都没有。

    周晚晚非常奇怪,沈国栋这样的年纪,按理说应该对后代有所期待才对。

    “我们再晚几年要孩子,如果没有小孩也没什么,我把你当女儿养吧!你当我们家的小孩子,反正我把你从小养到大也养出经验来了!”

    对周晚晚是这样说,私下里沈国栋却很担心,“响铃姐怀孕之后都瘦了,以后孩子越长越大,每天带着得多辛苦!囡囡本来就瘦,哪受得了这个,要不我们还是别要小孩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家里多出来一个电灯泡。”

    沈爷爷对他无可奈何,只能先顾眼前,“先把媳妇娶回来再想孩子的事吧!”

    对娶媳妇这件事沈国栋可是非常积极的,不出半个月,新家就布置好了。

    挑了一个春暖花开的好天气,沈国栋第一次带周晚晚去看他们的新家。

    “我抱你进去,第一次进家门,总要不一样一点。”这是他们的家,一个即将开始他们新生活的地方,两个人第一次走进去,在沈国栋心里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必须郑重对待。

    周晚晚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乖乖让他抱起来,调皮地冲他眨眼睛,“好像婚礼的时候新郎抱新娘。”

    沈国栋的心思被说破,竟然有点脸红,“我们先预演一下,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周晚晚抱着他的脖子笑,“沈哥哥,你抱了人家那么多年都白抱了吗?”

    “结婚跟平时能一样吗?那是抱媳妇!第一次抱肯定没经验!”

    ……

    注意力被转移,沈国栋那点儿小尴尬马上消失,抱着周晚晚走进大门。

    高高院墙围着的院子从外面看只能看见一圈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谁都想不到,里面会是那样精致漂亮的一个家。

第四六七章 家

    即使早就见过了设计图,周晚晚也被大门里的情形震撼到了,“好漂亮啊!”

    这声赞叹绝对出自真心,不是为了哄沈国栋开心的客气。

    沈国栋的全副身心都在周晚晚身上,当然能感受到她的惊讶和欢喜,高兴地亲了她一口,站在院子中央让她看个清楚。

    通体雪白的主屋采用的是简洁的现代欧美风格,造型大气线条优雅,门口有高大雪白的廊柱,窗户特别宽大明亮,整栋房子让人一看心情就跟着明朗开阔起来。

    院子里是整洁的草坪,两株高大的玉兰树花期还没过,洁白的花瓣散落在如茵的绿草上。紫藤花刚刚爬上花架,花架下已经摆好了桌椅。

    宽大的秋千架上一大堆胖嘟嘟的靠垫,一看就让人想把自己埋进去睡个懒洋洋的午觉。

    蔷薇花已经爬满了半个院墙,一墙锦绣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花圃里却早已经繁花似锦。

    周晚晚的眼睛匆匆掠过她和沈国栋一起商量过的这些,冲院子一侧的巨大玻璃花房震惊地长大了眼睛。

    她惊讶中带着喜悦的表情让沈国栋高兴极了,照着她的小脸就狠狠亲了两口,“喜不喜欢?!以后冬天也有花给你插瓶了!”

    “冬天在里面晒太阳!晚上躺着看星星!”周晚晚迫不及待地拍拍沈国栋的手臂,“我们现在就进去看看!”

    知道她会喜欢,可是看到她如此兴致勃勃,沈国栋还是控制不住地雀跃起来,抱着她大步走了过去,倒把主屋抛在了后面。

    “全都是玫瑰!”一走进花房,玫瑰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整整一花房盛放的火红玫瑰摆在周晚晚的面前。

    沈国栋清了清嗓子,“虽然这些花代表不了我有多喜欢你,可是我还是想把他们送给你。”明明已经是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了,说完这些话竟然还有点害羞地脸红。

    周晚晚的脸在一片玫瑰花海的映衬下也泛着淡淡的粉红,两人在浓郁的玫瑰香气中彼此对望,仲春温柔纯净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撒在两人身上,此情此景,他们终此一生都会铭记在心。

    “还有一个特别好玩儿的地方,你肯定喜欢!”沈国栋献宝献上了瘾,索性彻底把主屋扔在了后面,兴冲冲地带周晚晚进入院子一侧的地下室,里面竟然是一个宽大的地下弹子房。

    “你不是喜欢玩儿枪吗,以后我们就在家里玩儿个够!我去把爷爷的藏品都拿来,反正早晚是咱们的!”

    周晚晚趴在他怀里咯咯笑,“你别去抢,我想个办法把它们都赢过来!”

    沈国栋摸摸周晚晚的头,笑着点头,忍不住又在她的头发上亲了几口。忽然就有了夫唱妇随的喜悦。

    等两个人又去看过旁边树林里的小木屋、后面的果树林和菜地,才进到主屋里。

    屋子里的设计和布置都是两个人商量过的,家具也都是周晚晚挑的,两人还是一间一间屋子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我不舍得回去了,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吧?”周晚晚窝在客厅巨大松软的沙发上不肯起来。

    她这样,比任何夸奖和感谢都能让沈国栋高兴,“你以后中午下班可以过来吃饭睡午觉。”

    周晚晚很奇怪,“为什么我今天不能住在这里?”

    “我们结婚那天再住这里,好不好?”沈国栋抱着周晚晚哄她,“这是我们的婚房啊,我们俩不能随随便便就搬进来,等我们正式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再一起住进来。”

    因为太过在乎,让沈国栋这个从不在乎形式的人对与他们新婚有关的一切都异乎寻常的慎重,甚至产生了一种仪式感,总觉得必须慎之又慎才配得上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

    周晚晚扑倒沈国栋怀里叹气,“沈哥哥,我们以前怎么那么笨,应该早点结婚!”

    沈国栋亲亲她的鼻尖温柔地笑,“以前是沈哥哥太笨了,让囡囡受了好多委屈。”

    周晚晚摇头,“不是,是我太笨了,没发现沈哥哥这么好。”

    沈国栋的心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知道是这小丫头又在哄他,却忍不住又一次被她说得眼睛酸涩,慢慢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你这个小坏蛋!这么重要的日子,非要让我出丑才高兴,是不是?”

    “好吧,我们俩都是笨蛋,竟然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周晚晚把头埋在他怀里笑,“沈哥哥,所以你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准备了什么东西快点拿出来吧!”

    沈国栋被她闹得又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聪明!要给你个惊喜真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周晚晚笑着不说话,只用亮晶晶的黑眼睛看着他不说话,这家伙最近干什么都要做个纪念,恨不得把每天都当纪念日过,他们第一天来到新家的日子,肯定得有个礼物做纪念,根本不用猜嘛!

    沈国栋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项链,吊坠的钻石闪着耀眼的光芒,“给你戴着玩儿,晚上那个才是惊喜。”说完在周晚晚调侃的目光中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周晚晚也不问晚上有什么惊喜,拿着项链笑,“你怎么会想到送这个?”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他们说女人嘴上说不喜欢首饰,其实心里还是喜欢的。”然后又赶紧解释,“我知道你不是,可是你也不讨厌首饰,对吧?而且这些东西可以保存很久,以后你只要看见它们就能想起今天,我觉得送一件也挺合适的。”大有以后再有需要纪念的事都要送件首饰的意思。

    周晚晚笑,跟着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

    晚上确实是一个惊喜,周晚晚看着满天盛放的烟花,扑到沈国栋怀里又笑又跳,“沈哥哥,谢谢你!”谢谢你总把我的一切小愿望放在心里,谢谢你陪着我,谢谢你给我的每一份惊喜和爱护。

    沈国栋抱着她,深深看进她的眼睛里,“小傻瓜,应该我说谢谢。囡囡,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

第四六八章 嫁妆

    作为一个准新娘,周晚晚其实是没什么她马上要结婚了的自觉的。并不是婚礼筹备的动静小,而是婚礼对她生活的影响实在是太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直到五月初的一天,高平丽来省医科大学进修,来美术学院找她,摸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儿感慨:

    “你真的还有两周多就结婚了吗?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气色好成这样!还有时间画画!我大姐结婚的时候好几个月忙得脚不沾地,人都瘦了好几斤!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不要客气,结婚这事儿听着简单,忙起来真是焦头烂额能累死人!”

    高平丽实现了她高中时的愿望,恢复高考以后考上了陵安护理学校,毕业以后在绥林县人民医院当了护士,后来又通过医疗系统内部考试,到医科大学进修两年,毕业后就是医生了。

    周晚晚这才发觉,她这个新娘做得好像有点太悠闲了,自从新房准备好,好像就完全没她什么事儿了,要不是她坚持自己做礼服,沈国栋连婚纱设计师都从香港那边找好了。

    虽然不愿意想起,可是对婚礼她是有经验的,前世的一场婚礼准备下来,对她来说岂止是瘦了几斤,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婆家、娘家的矛盾,装修婚房,准备婚宴,两个人面对生活中突如其来的一大堆焦头烂额的琐事,手忙脚乱地互相磨合,好几次争执之下几乎要就此作罢分手了事。

    所以有人说婚礼是婚前对爱情最残酷的一次考验。这句话几乎所有结过婚的女人都有大大小小的感触,就连响铃姐和肖老师,准备结婚那些天还吵过架摔过门呢。

    可她的婚礼筹备竟然就要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中午她午睡醒来,睁眼就看沈国栋坐在床边看着她温柔地笑,“沈哥哥,你不是今天要开很久的会吗?怎么回来了?”

    “是啊,开得中午都不能正常午休,真是烦人,待会而还得去接着开。”沈国栋拿起水杯喂她喝了两口,把睡得软绵绵手指头都懒得动的小懒猪又放回床上,“下午没课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周晚晚把脸往枕头里埋进去,想再懒一会儿,忽然想起婚礼的事,“沈哥哥,婚礼的事需要我做什么吗?我最近课不多,可以帮忙的。”

    沈国栋笑得更温柔,“当然需要你呀,你的事最重要了,谁都做不了,你可是新娘子!”

    周晚晚也笑了,然后跟他强调,“我想做点什么,不想让你一个人辛苦。”

    沈国栋给她掖了掖被角,“什么?”

    “我想帮忙,不想让你一个人辛苦。”周晚晚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才发现又被调戏了,打了他一下,“你这么闲,还是多做点事好了!”

    沈国栋一把抓住她的手压在头的一侧,人随之也压了下来。周晚晚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忽然被压住,深深地陷入被褥里,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猛地吻住。

    太过突然,也太过猛烈,唇舌迅速被侵占,瞬间就夺去了呼吸,整个人随之被紧紧拥住,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腰,在纤细柔软的腰线上反复游走,带着异乎寻常的热度和隐忍,让周晚晚的心跳一下就狂乱起来。

    这个吻来得突然,结束得更是没有征兆,沈国栋只吻了几秒钟,舌头重重扫过周晚晚的口腔,在她的唇上留恋地用力亲了几口就猛地退开。

    被这样突然袭击,直到他气喘吁吁地离开,周晚晚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本就刚睡醒没用力气,现在更加软绵绵地,目光春水般带着一点点茫然,衬着被吻得红润的唇更加诱人。

    沈国栋把手虚虚地罩在她的脸上,说话的气息还是不稳,“小祖宗!你再这么看我我就真的晚节不保了!”

    周晚晚长长的睫毛在他的手心受惊的蝴蝶翅膀一样快速地刷了几下,酥麻的电流一下传到心里,沈国栋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到枕头里,在她耳边沙哑地问,“准备婚礼一点儿都不辛苦,你知道我最辛苦的事是什么吗?”

    周晚晚马上知道了,一动不敢动。

    沈国栋低低地笑,轻轻咬了一口她白嫩的耳垂,热气喷得她半张脸都是粉红色的,“现在知道乖乖的了?刚才还甜言蜜语地勾-引-我!”

    谁勾-引-你啦?!还甜言蜜语?!是你心里有鬼好不好!

    心里再吐槽眼下也得老老实实,周晚晚眨了眨眼睛装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可惜,如她所说,沈国栋心里有鬼是看什么都不正常的,又一口含住了她的耳朵……

    从此周晚晚偷懒得心安理得极了,除了准备礼服什么都不去管,就等着婚礼那天做新娘。

    随着婚期临近,周阳一家早早过来,给妹妹陪嫁的房子也买好了,就在美院旁边的小区。哥哥嫂子要送,周晚晚就高高兴兴地收下,这种时候她推辞就是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

    墩子已经送过房子了,就给妹妹买了一辆车当陪嫁,走了不知道哪里的关系,纯德国原产的车,开回来的时候沈国栋意见很大,“你又不是没坐过囡囡开的车,还敢给她买车?多危险!”

    墩子对他的心口不一嗤之以鼻,这小子其实就是嫉妒自己抢了先,他又少了一个讨好小丫头的由头而已!

    周周拿着公司的账本给周晚晚看,“你看,咱们现在账面上有这么多钱,又不能把存折摆在嫁妆里给大家参观,房子买太多了也没用,怎么也得想办法把它们花出去呀!”

    周周很不平,这场婚事,怎么都是沈国栋占了大便宜,可是不明真相的人肯定觉得是周晚晚高攀了沈家。周周现在最伤脑筋的就是怎么有技术含量地炫富,把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都击个粉碎!

    不得不说,周周真的是个人才,他抓了几天头发终于想到了一个名利双收的办法。

    周晚晚在省美术馆展出的几幅作品被一位海外匿名买家天价收购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周周终于把公司账面上的赢利变成了周晚晚的私人存款,而且被所有人津津乐道。

    沈家马上要娶的这个孙媳妇有才华又身价不菲,这已经成为最近整个圈子里最热门的话题了。

第四六九章 明天

    婚礼的日子定在五月二十六,到了五月下旬周晚晚才真正有了她要做新娘的感觉。

    结婚礼服试了又试,周晨精益求精,比她这个新娘还较真儿,弄得周晚晚再次对他们家周小二的精细劲儿无可奈何。

    莫琪琪、向秀清和刘芳都从各自的单位提早请假过来,再加上高平丽,四个伴娘早早就聚齐了。

    大学毕业以后,向秀清几个都留在了陵安,分配到不同的学校当老师。

    芽儿和叶儿也比姥姥家的人提前几天过来,准备帮着周晚晚收拾新房,可是沈国栋太过能干,根本不用任何人插手,高平丽在省城待了几个月,自认比别人熟悉一些,自告奋勇,带着姑娘们逛省城去了。

    响铃也每天过来看周晚晚,跟这几个爽朗活泼的女孩子一见如故,很快也加入了她们。

    沈爷爷在沈国栋和周晚晚的婚礼这件事上非常高调,家里提前几天就陆陆续续有客人过来,大都是沈爷爷的老战友或者老朋友,一些跟他感情深厚的老下属也都赶了过来。

    这些人要么是功勋卓著的老革命家,要么是身兼重任的军队高层,虽然是沈家的私人邀请,可是这些人里哪一个都不能怠慢,他们一来,整个省军区都跟着忙碌了起来。

    军区后勤部主任甚至亲自坐镇帮着接待,就怕下面的人有所疏忽。

    沈国栋带着周晚晚去陪了一天客人,就再不肯过去,还把墩子忽悠过去帮他们待客。

    “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了?”周晚晚觉得他们这样偷懒有点辜负沈爷爷的一片苦心。

    “没事儿,墩子去比我们去合适。”沈国栋耐心给周晚晚解释,“老爷子这是借着咱们结婚整理他那些老关系呢,反正我是不打算走军队这条路了,以后就让墩子接他的班吧!”

    “爷爷会不会失望?”沈爷爷嘴上不说,可是却对沈国栋抱了很大的期待的。

    “要失望也不是今天的事儿了!他肯定早就不对我抱这方面的希望了!”沈国栋抱着周晚晚幸福地叹气,“第一次被老爷子扔到部队,那年我十二,你才两岁,我每天想你想得睡不着,就发誓以后说什么都不会去部队了!”

    周晚晚瞪大眼睛,“爷爷知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去参军吗?”

    沈国栋笑着亲了亲她,“当然不能让他知道!要不然他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然后又安慰周晚晚,“墩子去接爷爷的班最合适,感情上我们是家人,血缘上又不会给别有用心的人留下把柄,很多事他去做反而比我容易一些。而且他也是真的喜欢部队。咱们家以后肯定能出个比爷爷还厉害的大将军!”

    可能沈爷爷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天一直把墩子带在身边,把不听话的亲孙子都抛在了后面。沈国栋乐得清闲,每天带着周晚晚去打个招呼就溜走。

    沈爷爷的小楼里高朋满座,最先坐不住的就是梁晴。沈源的三个孩子结婚的时候沈爷爷可没这么重视,一个老朋友老关系都没请,只是去婚礼上坐了坐,讲了几句话就提前离席了。

    对老爷子这种严重偏心的行为,梁晴在电话里暴跳如雷,跟沈源哭闹了好几次,几乎要把电话线扯断。

    沈源现在已经是陵安地区的区委副书记了,一如既往地舍小家为大家,自己孩子的婚礼都是掐着时间去的,一次都没张罗过,对妻子的怨气非常不理解。

    “国栋没有父母,又是在爸身边长大的,他的婚事爸不给张罗谁张罗?国昌他们几个的婚礼你办得也很好,这有什么好争的?”

    对丈夫的不开窍梁晴已经完全没办法了,他榆木脑袋不知道为孩子们争取,她这个做母亲的就得多操心,要不老爷子还不得更把这几个孩子给抛得远远的!

    梁晴开始抱着孙子拉着儿子每天去沈爷爷那边报道。沈爷爷很快就发现这个大儿媳妇的目的,叹口气,打发沈国昌兄弟俩去帮沈国栋准备婚礼,想尽量缓和一下两家孩子的关系。

    可惜,沈国栋谁都不用帮忙,早就准备得妥妥当当。而且在梁晴几十年如一日的强势教育下,沈国昌和沈国新早就习惯了听人吩咐办事,自主办事能力实在是不敢恭维,就更用不着他们了。

    这两个兄弟帮不上忙,也没去帮忙的心思,出人意料的,沈国慧却强烈要求帮忙,而且还只挑一个活儿干——伴娘。

    周晚晚非常不理解,她跟沈国慧很熟吗?关系很好吗?她凭什么来当自己的伴娘?

    沈国栋摸摸鼻子,其实这个麻烦是他招来的。

    周晚晚的伴娘有四个,沈国栋的伴郎却找一个都困难。墩子和周晨是肯定不会给他当伴郎的,哪有大舅子当伴郎的?

    连赵小三儿都不肯,他也算娘家人呢!虽然他不敢让沈国栋管他叫哥,可实际上他也算哥哥的。

    沈国栋找了一圈儿,他以前在军队大院儿里的几个铁哥们儿也不行,人家结婚最晚的孩子都满周岁了,也就剩他一个三十多了才结婚的。

    至于同事,就更不用考虑了,跟他差不多级别的就没有五十岁以下的,单位里那些没结婚的小伙子哪个看到他都只剩点头哈腰的份儿了,哪能当得了伴郎。

    最后沈国栋连周周都肯将就了,可周周却不肯将就他,“我肯定算晚晚的娘家人的,你去接亲的时候我绝对不能让你轻易过关,怎么可能给你当伴郎?”

    虽然沈国栋才是周周真正的幕后老板,周周对他却一点不客气,特别是他要跟周晚晚结婚以后,简直是事事看他不顺眼。

    就在这时候,郭克俭过来给他雪中送炭了。郭克俭一表人才,又是沈家世交,给沈国栋当伴郎还真的挺合适。

    可沈国栋不愿意,哪有让情敌给当伴郎的?!他看见郭克俭就想踹他两脚,婚礼上这小子万一抢亲怎么办?

    周晨被沈国栋的被迫害妄想症逗得直笑,“让他给你当伴郎多好,就让他亲眼看着你和囡囡结婚,以后肯定就死心了!”

    这还真是一个打击情敌的好办法!果然换个角度看问题就完全不一样了!沈国栋欣然同意,就让郭克俭站在最近的距离看他和囡囡结婚好了!

    为了最大限度地接近郭克俭,沈国慧这个伴娘是要当定了!梁晴一直非常看好郭克俭这个未来女婿,也全力支持。

    沈国栋本打算直接把沈国慧打发得远远的出个差或者直接外调两年算了,可是转念一想,这是郭克俭惹的麻烦,他凭什么给这小子收拾烂摊子?!

    不得不说,郭克俭真的很适合处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他出马,沈国慧几乎是马上就不再折腾了,甚至直到婚礼结束都没敢再大声说一句话。

    婚礼前几天,沈国栋忽然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急匆匆跑来跟周阳商量,“有人说结婚前三天新郎和新娘见面不吉利,我和囡囡是不是不能见面了?”

    周阳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他紧张兮兮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个主意,“咱们老家是讲这些规矩的,响铃姐说省城不讲这些的,你和囡囡商量着来吧,讲不讲都行的。”

    沈国栋对周阳模棱两可的态度非常不满意,这可是关系到他和小丫头婚姻幸福的大事,他怎么能这么随便呢!

    沈国栋跑去跟周晚晚商量,“要不咱俩这三天就别见了,这些老规矩还是得讲一讲的,万一灵验呢!”

    周晚晚笑得不行,“人家真正的老规矩还得坐花轿下跪拜堂呢!咱俩也得讲?”

    沈国栋可不管这些,既然他知道了这个说法,还是得讲一讲的,“没事儿,就三天,你想我了给我打电话,忍忍就过去了!”

    说是让周晚晚忍忍,他自己却忍得抓心挠肝。平时中午不能陪她吃饭都觉得少了点什么,一下要三天不见,沈国栋第一天晚上就失眠了,又不敢给周晚晚打电话,只好骚扰周阳。

    周阳半夜被叫起来,跟这位可能得了婚前焦躁症的准新郎谈了一晚上心。

    沈国栋自己没睡好,又担心周晚晚,掐着她起床的点儿把电话打过去,接通了就不想挂,最后还是周晨看不下去,把话筒抢过去才算完事儿。

    沈国栋放下电话一个小时不到就又接着打过去,最后骚扰得周十一都烦他了,“国栋叔叔,你不要总打电话了,我小姑要当新娘子了,特别忙,没时间接!”

    周晚晚只好偷偷给他打回去,“沈哥哥,我想你了,要不我们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了好不好?”

    沈国栋赶紧安慰她,“囡囡忍一忍,咱们还有5个小时就能见面了!等我们结婚了,就一天都不分开!”

    放下电话沈国栋又开始傻笑,小丫头也想他!真是没白疼她,这才分开十六个小时,小丫头就“特别特别特别”想他了!

    一个小时以后,周晚晚拿着沈国栋派人送来的一本大相册被石云笑话,“你俩这是干什么?才一天不见国栋就怕你忘了他?”

    周晨摇头,“沈国栋这是怕囡囡想他。”

    大家都笑,谁想谁一目了然嘛。

    沈国栋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怕小丫头想他,又不能时刻打电话,就隔一两个小时送点东西过来。萧山没办法,只能再临时调来个司机专职给他跑腿,才总算没耽误正事儿。

    婚礼前一天,所有远道的亲戚朋友都到了。三家屯的赵五婶一家,李老师和宝成婶,甚至周富和周春来也来了。

    姥姥家除了李淑华一家和李老太太一大家子几乎都来了。李淑华一家是周阳早就跟姥爷打好招呼,不让他们来,李老太太身体不好,李老头做主,让王立芹在家照顾她,不要来给孩子们添麻烦了。

    “我奶提过好几回,想让我大伯趁着囡囡这次结婚,跟阳子哥说说,把你们跟我大姑家的关系缓和一下,我爷怕他来了再乱说话,就没让她来。”芽儿嘴快,可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跟周晚晚乱说,就悄悄跟周晨说。

    周晨笑笑就算过去了,这事儿根本没必要让哥哥和妹妹知道。

    结婚前一天晚上,所有的亲戚都被安排到省里最好的外事酒店去住了,明天的婚礼就在外事酒店举行,整个饭店三层楼开了一百五十多桌,就是这样,负责婚礼总体规划的小张叔叔还觉得可能不够。

    万一要是再有什么人不请自来,那就只能再临时安排了。而且以沈国栋现在的身份,不请自来的客人肯定不会少。

    周晨这段时间放下了所有事,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着妹妹,就怕她婚前紧张或者有什么心理负担。终于到了结婚前夕,小丫头吃得饱睡得好,一张小脸儿莹润白嫩,大眼睛熠熠生辉,他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周阳和墩子也跟周晨一起过来陪妹妹,兄妹几个谁都没刻意提明天的婚礼,只当这是一个他们彼此陪伴的最普通不过的一个晚上。

    嫁给沈国栋,几个人都知道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沈国栋对妹妹的爱护和在乎跟他们比,只多不少。更没什么好伤感的,妹妹虽然是嫁人,可是以后的生活跟现在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几个人还是舍不得,还是会有淡淡的伤感,虽然都掩饰得很好。

    直到响铃过来看了好几次,周阳才率先起身准备离开妹妹的房间,周晨和墩子也过来摸摸妹妹的头发,笑着走开。

    “幸亏你是嫁给国栋,要不然家里这几个说不定得多伤心呢!”响铃好笑地看着几个人装着若无其事地离开周晚晚的房间。

    周晚晚的心里也有莫名的伤感,却被响铃接下来的话题分散了全部的注意力。

    看着响铃满脸通红却尽量详细地给自己讲新婚知识,周晚晚眨了眨眼睛,决定还是不要难为响铃姐也不要难为自己了,“响铃姐,我都知道。”周晚晚尽量淡定地看着响铃。

    响铃张口结舌,看样子有很多话想问,却一时又问不出口,可是不问又不放心,纠结得不得了。

    周晚晚一下笑倒在她怀里,“响铃姐,你放心吧!沈哥哥没欺负我!你别把我当小孩子了,我都当大学老师了,这种事总是有一些渠道知道的!”

    响铃还是不习惯跟自己的小妹妹谈这个话题,几乎是落荒而逃。

    被响铃这么一打岔,周晚晚的那点儿伤感和不舍完全散了。她躺在床上,心里平静安宁,慢慢微笑起来,沈哥哥,明天我们就结婚了!

第四七零章 迎亲

    五月二十六号一大早,清晨第一缕阳光刚照到窗台蔷薇花的露珠上,周晚晚就被周晨叫起来了。

    家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向秀清带着几个伴娘最后一次核对确认待会儿婚礼上要用的东西,石云和响铃带着舅妈和表姐妹们准备迎亲要用的东西,墩子和周阳几个也已经开始招待亲友,周十一和赵小四儿带着一群小家伙跑来跑去,几乎所有的娘家人都到齐了,就等着待会儿跟迎亲的队伍一起去酒店。

    好在周晚晚是从周晨奇山公园这边的房子出嫁,要不然这样的一大群亲戚朋友,居民楼里多大的房子都招待不下。

    墩子他们这边的房子跟沈国栋他们的房子是一起盖好的,因为要送周晨一个大实验室,所以这边的占地面积比沈国栋他们那边大了一倍还不止。

    房子的风格跟那边一样,院子里也有大片的草坪和漂亮的花草,墩子还费了很大的力气种了一大片竹子,虽然没有沈国栋那个大玻璃花房惹眼,其实人力物力花得绝对不比他少。

    对此周晨和周晚晚唯一的反应就是跑进去找竹笋,没找到还挺失望。沈国栋幸灾乐祸,笑着学周晚晚的声音,眨着眼睛问墩子,“墩子哥哥,怎么没有竹笋?你栽的竹子不长笋吗?”

    墩子顾不上搭理沈国栋,赶紧让人在竹林里盖了栋小竹屋,又铺了长长的竹子栈道,还请人做了个精致的水车,弄了个巧妙的水循环系统在竹林里,走到哪都能听到叮叮咚咚的水声,哄得周晨和周晚晚好多天都琢磨着要在竹屋那边住。

    沈国栋这才有了危机感,周晚晚不肯跟他回家,他也赖在这边不走,还没事儿就埋怨墩子,“你挺大个人整天琢磨这些吃喝玩乐的东西干嘛?真是太没正事儿了!”

    墩子老老实实让他欺负,看着弟弟妹妹玩儿的高兴,半句不往心里去,周晨听了两次就不答应了,“赶紧回去忙你的正事儿吧!赖在这儿干嘛?我们还得管饭!”

    这边周晨可是户主,墩子出钱出力最后也只弄了个借住的身份,惹了户主不高兴他俩都得给撵出去。沈国栋非常识时务地不敢再惹事儿,还得积极表现,“我做饭啊,你们想吃什么只要点菜就行!而且我吃得也没有墩子多!”

    虽然结婚以后妹妹就要搬到隔壁住,跟住在一起几乎没有区别,可是今天早上这顿饭还是意义不同,周晨早早起来准备,精心做了一大桌子。

    大家都很默契地把空间留给他们,谁都没去打扰兄妹俩的早饭。周晚晚拉着周晨的手撒娇,“二哥,以后我每天都过来吃早饭好不好?”

    周晨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看你今天的表现吧!”

    周晚晚努力表现,着实吃了不少,周晨在旁边夸奖她,“算你聪明,新娘子可是个体力活儿,不多吃点肯定扛不住。小张叔叔都跟我说了,一共一百五十多桌,你就是什么都不干,按桌走一遍都得累得不行。”

    然后又嘱咐妹妹,“肯定不会让你喝酒,要是有闹起来的客人,你什么都别说别做,都安排好人手了,马上就会有人过去处理。”

    周晚晚忽然想起来,“是邵静吗?她好像喝酒很厉害的样子。”

    周晨笑,“她平时可没少给我惹麻烦,这种时候要用人了,当然也不用跟她客气。”

    周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麻烦上身的性格,周晚晚对邵静好奇极了,周晨却不给她再问的机会,催着她去化妆换衣服。

    这个年代是没什么专业新娘化妆师的,即使有周晚晚也不肯画着粗黑的眉毛鲜红的嘴唇去结婚,她早就想好了要自己化妆。

    一个多小时以后,化好妆穿好新娘礼服的周晚晚由周晨陪着走了出来,热闹喧嚣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周晚晚从小就是漂亮的孩子,长大以后更是漂亮得走到哪都会成为大家瞩目的焦点,今天在场的人都是亲朋好友,对她的美丽都非常清楚,可是还是被震撼到了。

    “比精灵公主还漂亮!”墩子是看过后世的一系列魔幻电影的,几乎是脱口而出。

    站在他旁边的江汉不知道什么是精灵公主,他只是被眼前这个女孩子纯净出尘又灵动飘逸的美丽震撼得半天才有点结巴地问墩子,“队长,你妹妹是从小吃花喝露水养大的吧?”

    一向横冲直撞嗓门儿堪比小牛犊的周十一都一下斯文起来,过去小心翼翼地摸摸周晚晚洁白的裙摆,轻轻地拉着她的手跟她商量,“小姑姑,你别跟国栋叔叔结婚了,等我长大了我娶你吧!”

    大家哈哈大笑,气氛这才正常起来。李庆生的媳妇悄悄跟李枝儿感叹,“都说囡囡嫁得好,长成这样,哪能嫁不好!这样的媳妇,哪个男人娶回去不得死心塌地地对她好!”

    一群女人迅速围过去,对周晚晚身上雪白的蕾丝礼服和头上的鲜花花冠热情地问个不停,结了婚的几个表姐妹看着周晚晚蕾丝花纹下隐约露出的白嫩手臂笑着低语,一会儿就爆发出一阵暧-昧-的笑声。

    李庆生家四岁的敏敏好奇地听了只言片语,小丫头跟姐姐花宝一样,越长越像叶儿,嘴皮子非常利索,“国栋叔叔娶了我小姑姑当然是有福气!他为啥不让我小姑姑下炕?他敢欺负我小姑姑让我爷爷去打他!”

    幸好男人们都去了另一个房间,屋里的女人们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周晚晚的脸红得比窗台上的蔷薇花还艳丽,几个未婚姑娘在女人们越来越露骨的玩笑中也赶紧躲了出去。

    几个小家伙可不管大人们的想法,一听说他们最喜欢的小姨、小姑要挨欺负了,都攥起小拳头准备把要把小姑姑抢走的国栋叔叔赶出去,早忘了每次都是国栋叔叔给他们糖吃。

    被周周带着在大门口拦人的十几个小伙子心里也有着跟孩子们差不多的想法,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哪能让沈国栋轻易娶走?这小子简直是攒了不知道多少辈子的福气!必须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这场婚礼沈爷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低调,沈国栋更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要结婚了,要不是周晚晚不同意,他甚至还策划着要用直升飞机带着她飞几圈,“后面再挂个大横幅,就写咱俩新婚大喜!”

    不得不说,电影看多了真的很能培养人的浪漫细胞,沈国栋的想象力在这方面天马行空地尽情发挥,虽然想出来的主意周晨基本上只给一个字的评价:俗!

    直升飞机的想法被否决了,沈国栋开始尽情地折腾车队。迎亲的队伍一上路,路边马上就自动围上来一群又一群看热闹的人,不为别的,这一串几十辆红旗车就是这么多年来在省城的大街上从没见到过的。

    整个省政府和军区的领导用车几乎都被沈国栋征用过来了,他那几个军区大院儿里长大的铁哥们儿也跟他一个性格,有这样的热闹当然得为兄弟添把柴,每个人都尽量帮忙调车,以至于围观的群众很多都误会了。

    “是中央哪个大领导来视察了?”

    “不对,是美国总统访华吧?”

    ……

    可惜,这么高调的迎亲车队也只能高调到周晨家的门口,周周带着一队十几个精悍利落的小伙子早就等在这里了。

    跟着沈国栋一起来迎亲的十几个人也大都是部队大院里长大,以后又从军的军队老油条,这一队人,虽然都穿着便装,但从站姿到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军人,肯定来头不小。

    小时候被沈国栋一板砖拍成铁哥们儿的邓建军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国栋,嫂子家也是部队的?”看来今天碰上硬茬子了!

    沈国栋笑,“周墩子是你嫂子亲哥。”

    “哎呀****!”张伟宁一拍大腿,“你不早说!我也好找几个帮手过来呀!”周墩子的妹妹,那是能轻易接走的吗?全军兵王的老大啊!论动手谁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几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军痞开始重新审视面前一字排开的一队人马,都带上了慎重。

    周周冲他们微微一笑,非常斯文有礼,一点看不出是等在这儿找人打架的。

    周周其实长了一张娃娃脸,以前气质太过冰冷锐利,又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对一切都冷漠疏离,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

    从部队出来这半年,他跟周晚晚兄妹几个接触得多了,工作性质也要求他多表现自己的亲和力,慢慢整个人都温和不少。所以他这一笑,还真挺有欺骗性。

    不过说出的话就没他长得那么让人心生好感了,“想进门,先过我这一关。我也不要求你们打赢我,在我手下走过三招儿不趴下的,就过去。”

    “哎呦****!这也太牛了吧!”邓建军最先不服气,你是周墩子手下的兵,又不是周墩子本人,跟老子牛什么牛啊!“你算老几呀!老子要是把你打趴下了呢?是不是别人就不用比了?”

    周周点头,“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是,如果你们谁能赢了我,就全过去。”然后又忽然冲对面灿烂地笑了一下,“我姓周,在周家排老末。”

    虽然忌惮周墩子,这个娃娃脸也让人摸不透虚实,可这些人都是从小混到大的,哪个都不怕事儿,况且今天怎么也不能丢了哥们儿的脸,都开始准备大干一场。

    “还是我来吧!”沈国栋清楚周周的身手,在场这些人,除了自己没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三招儿。

    可惜,有人还非不信这个邪,“国栋你待着吧!哪有让新郎亲自上阵的,那还要我们这些哥们儿来干嘛的?!”邓建军不由分说第一个就冲上去了。

    周周在特务营练的就是一招制敌,又上过战场,今天站在这就是要来个下马威的。所以邓建军很倒霉地就成了周周祭旗的那个倒霉鬼,被人家一招就拍在了地上。

    邓建军扶着腰灰头土脸地回来,另一个不信邪的马上就冲上去了。

    事实证明,周周说三招儿还真是很给他们面子地谦虚了,就没人在他手下走过两招的,一连串四五个都是基本上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趴下了。

    沈国栋动了动手腕,他再不上,靠这几个家伙门都进不去。

    周周也看着沈国栋笑,他没跟沈国栋动过手,今天就是想小小收拾他一回。都打趴下了再让他们进去,那跟他们自己靠实力闯进去可不一样,看沈国栋以后还怎么得瑟。

    沈国栋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周,“咱俩就一招儿啊!我还得娶媳妇呢,没时间在这儿陪你玩儿!”

    两个人相视而笑,都出手如电,在两边的人都没看清楚的一瞬间,周周已经被沈国栋按倒在地,沈国栋的手在周周上身几个要害部位虚虚比划了几下就把他拉了起来,“去换身衣服吧!待会儿你还得给我挡酒呢!”

    说完又去看周周身后那一队小伙子,“你们怎么说?是比划比划还是陪我去迎亲?”

    “沈大哥!”队伍里一个小伙子冲他露出一嘴白牙,其他几个墩子的亲信也冲他笑了起来。

    邓建国几个对沈国栋的认识还停留在当年带着他们打群架拍砖的愣小子阶段,有点接受不了沈国栋怎么会比自己厉害这么多,“操!那小子不是放水了吧?”

    沈国栋带着壮大了一倍的迎亲队伍正要进大门,一群二十几个十岁以下的小家伙跑过来堵住了大门,伸着小手七嘴八舌地要红包。

    大家早有准备,每只小手里都塞上红包,小家伙们还不满意,揣兜里接着要。红包发了好几轮还是不让进,邓建军拿起一个装红包的书包,往大门里一扬,一堆红包散落过去,小娃娃们哗一下跟过去,终于让开了大门。

    可惜,还有一个不肯罢休。周十一扁着小嘴儿倔强地守着大门不肯让开,“国栋叔叔,你回去吧!我小姑姑不跟你结婚了!等我长大了我娶她!”

    大家一愣之后哈哈大笑,沈国栋抱起周十一哄他,“你前两天不是还说要给国栋叔叔压车吗?国栋叔叔不跟你小姑姑结婚了你可就没大红包了!”

    周十一非常坚定,“我小姑姑太好看了,我不要大红包了,我要我小姑姑!”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七嘴八舌地问周十一新娘子有多好看。

    沈国栋抱着周十一往院子里走,“那我们问问你小姑姑,看她愿意嫁给谁,你看怎么样?”

    周十一不干,推着沈国栋的肩膀不让他抱,“我小姑姑肯定愿意嫁给你!上回你亲她我都看见了,她都点头了!”

    一群大男人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又笑又叫,几个甚至嗷嗷叫了起来,一直努力忽悠周十一,让他再说详细点儿。

    沈国栋拍着周十一的小屁股笑,“你小子怎么偷看?你小姑姑都答应嫁给我了,你再来抢,多不仗义呀!”然后跟他商量,“国栋叔叔多给你几个大红包,让你小姑姑嫁给我吧!等你长大了,再给你找个更漂亮的媳妇!”

    周十一捏着大红包非常不情愿,“国栋叔叔你得说话算话!一定给我找一个跟我小姑姑一样漂亮的!”

第四七二章 抢亲

    谁都没想到一场告别会这样悲伤,好多人看得眼圈发红,响铃和石云几个都跟着哭了出来。

    “二哥!”周晚晚从周阳怀里抬头,一眼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的周晨。

    周晨看着妹妹,泪水簌簌而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自小就太过聪明透彻,对任何事都能理智冷静,唯独对妹妹,她是他心上最柔软的那一块,谁给轻轻碰一碰都不能忍受,今天要生生剥离,即使理智上知道只是一个仪式,情感上却还是忍受不了。

    “囡囡乖,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墩子勉强支撑出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只说了半句话就哽咽难言,极力压制住情绪,他面对沈国栋的表情几乎狰狞,“这辈子,你敢让她再哭一次,我肯定跟你拼命!”

    沈国栋紧紧握住周晚晚的手,前所未有地郑重坚定,“大哥,二哥,墩子哥,你们放心!我这辈子绝不会让囡囡受一点委屈,我拿我的命发誓!”

    “走吧!别误了典礼的时间。”响铃一边擦眼泪一边过来催促,几个伴娘也拿好婚礼要用的东西等在了门边。

    周阳摸摸妹妹的头,拍着沈国栋的肩膀示意他们出门,所有不舍都化作祝福的目光,紧紧围绕在弟弟妹妹身上。

    墩子大步走到周晨身边,拉起他走到另一个房间,紧紧关上了门。他们都受不了亲眼看着妹妹被带走。

    沈国栋抱起泪如雨下的周晚晚,把她的脸按在胸口,大步走了出去。

    周晚晚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沈国栋的衣襟,坐到车上好半天还控制不住汹涌的泪水。

    “囡囡乖,哭出声来,别憋坏了!”沈国栋紧紧抱着她,不住地吻着她的头发和泪湿的脸颊。

    周晚晚努力控制住情绪,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半天才从沈国栋怀里抬起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叫前座的周周,“周周,包。”

    周周赶紧递过她的小包,沈国栋帮她接过来,“囡囡要干什么?我帮你拿。”

    “化妆,妆都被你擦掉了,不漂亮了。”带着鼻音的报怨,听得沈国栋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上车时挤掉伴郎抢着坐到前座的周周也微笑起来,连司机眼里都涌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周晚晚收拾好自己,才发现路线不对。从家到酒店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他们已经走了好半天了,而且窗外的路她也不熟悉。

    “绕一段路,婚车都是这样走的。”沈国栋当然不敢提是怕她哭得停不住,绕个大圈好多一点时间哄她。

    好在车队后面跟着一辆军用卡车,不停地往围观人群里撒喜糖和喜饼,让这场婚礼在很长时间以后还在被大家津津乐道,沈国栋这个小谎言竟然一辈子都没有被拆穿。

    外事酒店里今天几乎来了整个省政府和省军区的人,“人代会和军代会都没今天人来得全。”环保局的王局长被接待人员领到一楼大厅一角的位置,看到同桌的几乎都是跟他一个级别的干部,笑着跟大家开玩笑。

    虽然坐得是大厅的角落,可总算是在一楼占了一个位置,这已经是很有面子的事了,大家都情绪高涨,互相打趣着说一些圈子里的趣事。

    婚宴还没开始,桌子上的干果、点心也吃得有滋有味儿,对这些平时参加饭局都是动几筷子了事的人来说,真是难得的体验。

    有眼尖的,看到税务局的马处长一家被带着上二楼,暗示全桌的人去看,然后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心里却各自有了谱。看来最近大家传言沈家对大儿子的几个亲家关系疏远,是确有其事了。

    马处长一家仗着是沈老的亲家,平时说话办事比他们这些局级还高调,可今天这种论资排辈的场合,竟然连一楼都没坐上,被安排去了二楼,看来沈家是不打算把他们当亲戚走动了。

    既然没了沈老和沈主任当靠山,那以后说不得对这几家的态度就得变一变了。

    不止马处长一家被安排到了二楼,梁晴三个亲家都没坐上一楼的位置,甚至沈国红一家连二楼都没坐上,被安排到了三楼。她公公已经退休,丈夫只是个新上任的科长,二楼当然没他们的位置。

    梁晴的脸一直都是黑的,冷冷地坐在位置上谁都不搭理。跟她同桌的两个亲家也都没有好脸色,今天被安排到这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呢,以后再想办点什么事就更难了。

    作为亲大伯母,梁晴本应该在一楼陪着新娘的娘家人,可是她早上来的时候只是抱怨了一句“都是农村来的,好吃好喝的招待就行了,哪用得着坐这么好的位置,一楼都是省委和军区的领导,到时候那些农村人再给家里丢人”,就被老爷子赶来二楼陪亲家了。

    这个亲家当然是她自己的亲家,而且还勒令她整个婚礼都不许出现在一楼。

    梁晴恨得咬牙切齿,老爷子偏心,沈源更不开窍,一句话都不肯为她辩解,还傻乎乎地在一楼帮着招待客人,那些身份贵重的客人哪个是冲我们来的?那以后都是给沈国栋铺的路!

    没人在乎梁晴的愤怒不甘,外面忽然鞭炮震天,大厅里一下喧闹起来,婚车到了,新娘子来了!

    周晚晚一下车就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和迎面撒过来的彩纸屑包围,从婚车到大堂一条长长的红毯,两边围着密不透风的人群,她在弥漫的火药味儿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被沈国栋护在怀里跟着他往里走。

    走到一半,忽然周围一阵骚动,周晚晚只觉得被人一拉一挡,就被从沈国栋怀里隔了出来,然后身边人影快速闪了几下,等她看清楚,迎亲的队伍竟然跟一群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的外国人混战了起来。

    周晚晚还没反应过来,沈国栋已经快速撂倒两个外国壮汉,把挡在她前面的一个黑衣人一脚踹飞,一把把她拉到怀里。而与此同时,一个小孩子也冲她飞扑过来,一把紧紧抱住她,“妈妈!”

    被突发状况惊得骚动起来的人群蓦然一静,妈妈?!这信息量太大了!

    混战中的中国人忽然看到这么多外国人,都有些放不开手脚,而且婚车刚到,后面很多人还不知道前面的状况,身手好的根本就没几个人,竟然让七八个一看就很专业的外国人控制住了场面。

    好在这些外国人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控制着人群不让他们靠近周晚晚。

    周晚晚看看怀里一头金发的小男孩儿,阻止住要把他扔出去的沈国栋,“子舒,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你妈妈。”

    如果说以前他坚持认为自己是他妈妈,是大脑受到损伤的缘故,那现在他已经恢复健康,而且回到家好几个月,应该早就明白自己不可能是他妈妈。

    “妈妈!”林子舒还是紧紧地抱着周晚晚,甚至把脸轻轻地在她身上蹭了蹭,然后抬起头看她,蓝宝石一样干净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依恋向往。

    婚车上的人陆续下来,邓建国几个撸胳膊挽袖子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周周已经放倒了两个人,一拳种种砸上第三个人的脸上,当场见血。

    场面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往打群架的方向发展了。

    “子舒,我们进去说话,你让他们停手好不好?”周晚晚蹲下来跟林子舒商量。

    林子舒伸手去摸周晚晚的脸,轻轻碰了一下就缩回手,腼腆又欣喜地笑了出来,金发碧眼的漂亮小男孩儿,长长的金色睫毛害羞地垂下来,大大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甜蜜又幸福,让人看着心里发软,怎么都跟他生不起气来。

    当然,这只是周晚晚的感觉,沈国栋几乎要当场把这个小祸害给扔出去!

    他防着郭克俭也就罢了,万万没想到会蹦出来个小兔崽子抢亲!而且这小兔崽子破坏力超强还不能打不能骂,他做了这么混蛋的事儿只要笑一笑,他们家小丫头竟然就原谅他了!

    当然,这小屁孩儿再讨厌,也不是情敌,沈国栋冲着这一点才没当场捏死他。

    林子舒看了看周晚晚,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才冲混战中的保镖们打了个手势。

    保镖们马上停手,大家也都停下来看着周晚晚三个人。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谁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周晚晚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林子舒今年九岁了,以他的智商和家庭教育,不可能会做出这样偏激的事来,这孩子可能心理上是有问题的。

    上次她只匆匆检查了他的身体,并没有做心理方面的检查。沈国栋也很快看出了这孩子不正常,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林子舒却不管别人怎么想,只执拗地抱着周晚晚,看沈国栋还搂着她的肩,小孩子独占欲发作,过去推他,推了两下推不动就冲旁边的保镖挥手。

    一个保镖过来,操着生硬的汉语跟沈国栋交流,“先生,您是谁?请您让开。”意思很明显,不让开他就动手了。

    沈国栋已经被他们这一群人诡异的逻辑给气糊涂了,“我是谁?我是他爹!”

第四七三章 催眠

    这句话一出口,场面更乱了。

    省文化厅的刘厅长挤出看热闹的人群,擦着汗不知道要怎么跟沈国栋解释。这群瘟神是他带来的呀!

    刘厅长去北京开会,文化部的人说有几个英国民间文化访问团的人想去他们省考察民间文化,让他好好接待。

    一见面,原来还认识,里面竟然有前几个月来过的林兆恒老先生的孙子,人家这一家人,又是经济投资又是文化考察的,简直是爱国华侨中的典范,他当然得好好接待了。

    一到省里,正好赶上沈国栋结婚。沈国栋救过林家的孙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他们要来参加婚礼也是非常正常的要求。他哪里想得到,这些人一到现场就把他给扔了,上来就抢亲呐!

    沈国栋懒得听刘厅长罗嗦,问一群保镖,“你们里面有能听懂人话的不?”他是完全不指望跟林子舒那个小兔崽子讲道理了。

    当然,他也不指望真能跟这些洋鬼子沟通,早给周周使了眼色,看他悄悄离开才压着火气跟这群洋鬼子周旋。在中国的地盘上还能让几个洋鬼子把他的婚礼给搅和了?!

    人群里走出来一位身材高大头发花白的英国老人,大热的天,一丝不苟地穿着三件套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身板挺得笔直,英国人典型的高鼻子高傲地挺着,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简直是老人年轻的翻版。

    老人走到三个人面前,对林子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用鼻音浓重的英式英语向他问好,“米德尔顿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根本就没搭理沈国栋。

    林子舒没说话,抱着周晚晚的手又紧了紧。

    老人看了身后的年轻人一眼,年轻人走上前,用流利的汉语跟周晚晚说话,“小姐,我们是米德尔顿先生的管家,这位是我的爷爷,您可以称呼他辛普森先生。”

    介绍完自己的爷爷,小辛普森直接说明来意,“米德尔顿先生希望您能去英国陪伴他一段时间,您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可能你还不清楚米德尔顿先生的身份和能力,这个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我可以保证,听完我们的介绍,您会很愿意去陪伴他长大,而且,能见证一位真正身份尊贵的男爵大人的成长,这也会是您一生的荣幸。”

    要不是周晚晚一直拉着,沈国栋肯定一拳打断这个高傲自大的英国人的大鼻子!

    “妈妈。”林子舒抱着周晚晚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充满希冀和渴望。很显然,他虽然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可是别人说的他都能明白。

    “有话等结完婚再说!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结婚典礼!”

    沈爷爷大步从宴会厅里走了出来,从他身后迅速跑出两队年轻人,虽然都穿着便装,可是步子整齐有力,动作干净利落,一下隔开了人群把沈国栋和周晚晚保护了起来,也把那几个外国保镖单独隔离开来。

    沈爷爷的警卫营营长也带着几个人穿着便装站在了他身后,手都放在外套盖着的腰上。

    两方的人又一次对峙起来,只是这次火药味儿非常浓重。

    周晚晚一把抓住沈国栋的手,不是被紧张的对峙吓着了,而是林子舒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这孩子被催眠过!

    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在健康的状态下还认定周晚晚是他妈妈了。

    给林子舒进行催眠的人手法非常高超,具体做了什么指令周晚晚检查不出来,但是指令已经被执行完毕,周晚晚推测,很可能元宵节时林子舒的失踪就跟这个指令有关。而会被林子舒认作母亲,只是这次催眠的一个连带效应。

    好在这次催眠并没有影响孩子其他方面的心智和行为,但以后会不会有其他的连带效应,就不得而知了。

    要解除催眠,只能找到给林子舒催眠的人。越是高超的催眠手法,越不容易破解,而且很多人会设置一个毁灭程序,一旦解除催眠的指令错误,就可能让人进入精神错乱的状态。

    周晚晚看着怀里依恋地抱着她的林子舒,这个孩子家世显赫,聪明漂亮,是世人眼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可是在他短短九年的生命里,却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和危机。

    “沈哥哥,让子舒做我们的花童吧!多一个也是多一些福气呢!”本来花童是周十一和花宝,两个小家伙已经早准备好了,现在被隔在外面,正急得不行呢。

    沈国栋可不想要这个洋鬼子的什么福气,他不捣乱让他顺顺利利地把媳妇娶回来就行了!不过周晚晚握着他的手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马上就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了。

    见沈国栋点头,周晚晚摸摸林子舒的头跟他商量,“我们一起进去参加婚礼好不好?你可以一直陪着我,举行完仪式我们去吃好吃的。”

    只要能跟“妈妈”在一起,林子舒是做什么都没意见的。

    说话只拿鼻子看人的老辛普森在小辛普森的低声解释下点点头,又用他拿腔拿调的英语征求了林子舒的意见,见他点头了,想带他去换衣服的提议被小主人否决,老头让小辛普森回去拿了一只小巧的衣箱,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一边熟练快速地给林子舒穿上西装打好领结。

    周晚晚忍笑,这老头很是接受不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小主人换衣服的行为,一直念叨“真正的绅士怎么能这样失礼”,“米德尔顿先生没有受到贵族应有的礼遇”……

    好容易等这一老一小折腾完,老辛普森才想起跟周晚晚几个人道歉,“打扰你们的婚礼,真是抱歉。”虽然从他那一脸不苟言笑的傲慢真的看不出来他在抱歉。

    婚礼仪式终于可以接着举行了,虽然现场有那么点怪异。

    整个过程中新娘手里都牵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儿,那孩子偶尔一脸灿烂的笑意,亲热地叫新娘“妈妈”,而在他们不远处,一字排开七八个穿着整齐黑西装的高大外国人,在这些外国人旁边是更多严阵以待的中国小伙子……

    但结婚仪式还是很顺利而隆重地举行了,新郎和新娘不在乎,大家长沈老爷子一脸喜意,新娘娘家那一排看着就很不好惹的哥哥们也没意见,别人更乐得看热闹了。

    仪式举行完,喜宴开席,大家终于可以回到休息室好好谈谈了。

第四七四章 逃婚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就是一个任性的熊孩子在一群护短、固执又莫名其妙的大人纵容下更加任性的过程。

    当然,要捋清这个过程,还得从小辛普森先生那英国人特有的转弯抹角、拿腔拿调、看似礼节周到实则傲慢无比的语言习惯中抽丝剥茧一番才行。

    林子舒回到新加坡身体恢复之后,多次提出要来中国大陆找“妈妈”,都被林家阻止。经过一段时间以后,林子舒也不再坚持,只是在不久之前,他以近乎完美的成绩完成了阶段性学习之后,要求回米德尔顿家待一段时间。

    由于一些小辛普森先生不愿意透漏的原因,林家和米德尔顿家族的旧仆之间存在很大的隔阂,他们这些老米德尔顿男爵留下的人只肯听命于林子舒一人,与林家基本是零交流的。

    所以在林子舒提出要从英国来中国,老米德尔顿先生马上执行了小主人的命令,很顺利地让他们一行人进入一个民间文化交流访问团,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中国。

    “米德尔顿家族的塞尔斯庄园里收藏着很多可以媲美大英博物馆馆藏的艺术品,这是米德尔顿家族几百年的传承,在英国艺术界,米德尔顿家族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提起能轻易以文化交流的身份来中国,老米德尔顿先生非常骄傲地仰着鼻子说了这样一番话,

    对米德尔顿家族到底是一个多么尊贵的艺术之家周晚晚和沈国栋都没兴趣,他们只从小米德尔顿先生的话里听出来,林子舒从两岁那场车祸以后就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全力支持他来中国找周晚晚,也是他的心理医生的建议,希望能从周晚晚这个可以激发林子舒情感波动的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这个孩子自从亲眼目睹母亲去世以后就存在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如果他一直拒绝跟外界交流,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问题会越来越严重。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肩负着两个家族的兴衰,特别是这次失踪事件以后,米德尔顿家族的人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也更加迫切地希望他能尽快恢复。

    所以周晚晚就成了他们用来试探林子舒的工具,甚至不顾她今天结婚也听从一个孩子的任性要求,要硬闯进来抢人。

    “现在是家人相处时间,请你们先出去吧。”周晨先站起来,手上轻轻用了个巧劲儿,就把一直拉着周晚晚的林子舒隔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交给了小米德尔顿。

    “我们希望能跟周小姐单独谈谈。”小米德尔顿不得不接过挣扎的林子舒,看着周晚晚,“周小姐可能愿意听一听我们开出的条件。”

    周晚晚微笑着摇了摇头,周阳和墩子也过去帮着周晨把米德尔顿家族的一行人隔开,“请你们尊重我们的风俗和传统,在婚礼结束之前,新郎和新娘不会再招待你们。”墩子已经气定神闲地把一个要硬闯的保镖的手捏得变形。

    “妈妈!”林子舒从小米德尔顿怀里挣出来,扑向周晚晚,被周阳一把抱住直接带出门去。其他人一看也都跟了出去。

    小张叔叔带着警卫营长出去安排、交涉,墩子一把把休息室的门关上,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没有教养的大鼻子”。

    “昨天晚上国家侨务办公室就跟林兆恒联系过,他今天就能赶来,到时候不用我们做什么,他们两家人就够热闹了。”沈爷爷虽然也很生气,可是他还是要想得多一些,赶紧安抚几个年轻人。

    “你们不用管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林兆恒来之前保证不会让你们再看到这些人。”墩子摸摸妹妹的头发,很遗憾刚才打架的时候他没在现场,否则这群人早送医院急救了,哪还轮得着他们在这嚣张。

    周周敲门进来,先对周晚晚点点头,“都安排好了,大鼻子送到单间去吃喜酒,喜宴也顺利进行。”

    沈爷爷站起来招呼周阳几个,“走吧,跟爷爷出去招待客人,让囡囡休息一会儿好出去敬酒!”这是要留点单独相处的空间给沈国栋,沈爷爷最了解自己的孙子,这小子已经被惹毛了,也就小丫头能安抚得了他,要不然待会儿说不定他得惹什么祸呢!

    大家鱼贯出门,周阳和墩子拍了拍沈国栋的肩膀,安抚地笑笑就走了,周晨摸摸妹妹的头发叮嘱她,“不许心软,那小屁孩儿可不是你儿子,今天你要好好做新娘子,什么都不要管,知道吗?”

    周周留到最后,看周晚晚没别的事了,才准备出去,又被沈国栋叫住,“周周,好好招待那群洋鬼子!他们不是来文化交流的吗?待会儿让他们见识见识中国武术!你去找小张叔叔,让他给你几个能用的人,留口气让他们能上飞机就行!”

    沈国栋可从来不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敢闹他的婚礼,不让他们后悔一辈子他就不是沈国栋了!

    周周精神一振,要不是怕造成国际影响连累沈爷爷,周晚晚会跟着担心,他早就下手了!现在有沈国栋撑腰,他更有底气了!

    周周干劲十足地出去了,难得配合沈国栋一回,把门轻轻关好。

    门一关上,沈国栋就一把把周晚晚抱了过来,紧紧搂在怀里,闻着她鬓边栀子花的清香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急切地去吻她的脸颊和头发,靠她近一点,躁动的心好似烈日下戈壁滩上流过一汪清泉,滋润得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想死我了!”炙热的气息喷到周晚晚白玉般精致小巧的耳朵上,马上激起一片粉红,看得沈国栋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猛地张嘴就含住了她肉肉的小耳垂儿。

    “沈哥哥!”周晚晚半边身体过电一般酥麻,耳朵上传来微微刺痛,想推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沈哥哥,不要把我的花压坏了,皱了就不漂亮了。”声音又娇又软,还带着一点点任性和全心依赖的撒娇,听得人心里一下就柔软起来。

    沈国栋满身火热瞬间化为一腔怜爱,噬咬变成轻吻,自己都没发现越抱越紧蠢蠢欲动的双手又轻轻托起怀里的女孩儿,把她珍惜地护在了怀里。

    周晚晚全身放松地任他抱着自己,一边躲着他羽毛一样轻柔的吻,一边咯咯笑,整个人却不离开他分毫,柔嫩的脸颊和清香的秀发一直蹭在沈国栋的肩膀和脖子上,像只撒娇的小猫。

    沈国栋的吻越来越轻柔,眼里的欢喜明朗却越来越重,最后忍不住把她举起来,跟她额头抵着额头,“囡囡,我们今天结婚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妻子了!”说完自己忍不住灿烂地笑了出来,小妻子,这个词真是太美好了!

    周晚晚也跟着他笑了起来,然后又嘟嘴,“从法律上讲我们不是十天前就是夫妻了吗?!你想赖账不成?!”

    沈国栋重重亲了她一口,笑得一如当年那个又痞又坏却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法律那个屁都不算!给了结婚证还能给离婚证,你说多有病!谁听他的呀!咱俩结婚了就是一辈子,谁说了都不算,想用一张纸就分开咱们那绝对不可能!”

    然后又跟周晚晚举例子,“你看,咱俩领了结婚证我不是还被隔离了好几天不能见你!”说着说着竟然还有点委屈,把周晚晚密不透风地揽在怀里紧紧抱着,“这几天可想死我了!像过了好几年!我跑过去好几次,都到大门口了,就是怕对咱俩以后不好,没敢进去找你。”

    周晚晚老老实实地被抱着,眨眨眼睛,决定还是不提这事儿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他根本没立场找人诉苦。

    沈国栋抱怨完了也轻松了,去给周晚晚脱鞋,“这个高跟鞋穿着累吧?咱不穿了行不行?你看,脚趾头都红了!”一边说一边轻轻地给她揉脚趾头,这小丫头的脚趾头都是小小巧巧软乎乎嫩嘟嘟的,让人看着就想咬一口。

    干燥炙热的大手有力地握着周晚晚常年微凉的脚,让她莫名有点脸红,把脚往裙子里缩,“今天一定要穿,配裙子的,要不然就不漂亮了!”

    沈国栋被这小丫头的固执给气笑了,“小笨蛋,你什么都不穿也是最漂亮的!干嘛要让自己受这个罪!”

    周晚晚把脸埋在沈国栋怀里不起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穿漂亮衣服也是最漂亮的!”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底气不足地解释有点丢人,趴到小丫头耳边低低地呢喃,“今天晚上就让我好好看看有多漂亮,好不好?”

    周晚晚的脸埋得更深,露出的耳廓一片通红。

    沈国栋看得心痒难忍,耐心地哄她抬头,“囡囡,让沈哥哥亲一下,仪式结束的时候我就想亲你了。终于把我的小囡囡娶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看她一直不肯抬头,忽然想起来小丫头今天一直惦记着要漂漂亮亮地做新娘子,只好放弃,“好了,不亲你了,快起来,别憋坏了。把我们囡囡好容易涂上去的唇膏亲掉了多可惜,是不是?”

    这小丫头平时只清水洗脸,什么都不肯往脸上擦的,今天忽然这么折腾一下,沈国栋觉得特别好玩儿,很主动地配合她。

    周晚晚听沈国栋这么说,抬起头来看他,脸上还带着刚刚的红晕,大眼睛黑亮亮水润润,嘟了一下嘴唇问他,“好不好看?”

    “好看!特别好看!”沈国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我们家囡囡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周晚晚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眨着眼睛问他,“那你想不想亲一下?”说完忍不住趴在他劲窝里笑。

    沈国栋知道这小丫头又是在逗他,还是忍不住哑了嗓子,“想咬一口!”

    周晚晚抬头,目光清澈又无辜,像个不谙世事的稚童,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跳如鼓,“不行,亲花了我还得重新画,好麻烦的!不过,我可以亲你!”

    看沈国栋微微发愣,人慢慢靠过去,一股幽香悄悄袭来,粉嫩的舌尖伸出来,轻轻舔了一下润泽红润的唇,“甜的,你要不要尝尝……”

    沈国栋敬酒的时候一直带着一脸梦游般的傻笑,新娘好几次忍不住去抿抿过分红润的唇,她抿一次,高兴傻了的新郎就笑得更傻一分,新娘却几乎全程都没搭理他。

    好容易走完上下三个大厅,即使没穿高跟鞋,周晚晚累得腿都发酸。

    好在过程很顺利,一层的贵宾和娘家人或自恃身份或不忍心,都轻轻放过了他们,到了第二层又几乎都是沈国栋和墩子的下属,谁也没那个胆子难为他们,第三层就更好说了,几乎连挡酒的都不用带,沈国栋一杯茶水就走完几十桌。

    酒宴进行到一半,周晚晚就被送回另一间房间,吃饭,睡午觉。

    周晚晚好奇极了,“结婚这天新娘能睡午觉的吗?”怎么跟她前世今生所有的认知都不符呢?结婚那是多辛苦忙乱的事啊,她怎么觉得她这个新娘做得有点太悠闲了……

    沈国栋笑,“谁规定新娘不能睡午觉了?不睡午觉你多难受。”又安慰她,“放心吧,有我顶着呢,等你睡醒了去送一下客人就行了。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在结婚这天出错的!”

    这一点周晚晚是肯定相信他的,拉着他吃了午饭就放心午睡,等送走了大部分客人,周晨带着她去换衣服,然后从酒店的后门走了出来。

    周晚晚不明所以地听周晨安排,直到看到开车过来的沈国栋和周晨手里的行李,才有点明白过来,“我们这是要……”

    “逃婚!”沈国栋接过行李,拉开车门让周晚晚上车,“婚礼都完事儿了,咱们才不留在这儿让他们闹洞房当猴子耍呢!”

    邓建国那一伙人可是摩拳擦掌想了很多损招儿等着收拾他呢!而且还有一个马上就要来的林兆恒和那个牛皮糖一样的混小子林子舒,他总不能新婚之夜还得给他们哄孩子吧?!

    周晨把还有点发愣的妹妹送上车,笑眯眯地为她关上车门,挥挥手送他们去度蜜月,“新婚快乐!旅途愉快!”

    作者的话:实在抱歉,昨天食言了……

    昨天从单位回来就睡死了过去,醒过来晚上十点多,从沙发上挪到床上接着睡,不知今夕何夕,满脑子只有瞌睡虫……

    今天才发现,姣姣发在起点的请假帖别的地方看不到,而且一些亲觉得姣姣不愿意跟大家交流……

    这个,真的挺冤枉的,姣姣只有进入起点后台的权利,别的地方只能看帖不能回,想交流也没办法的。

    但是大家的留言姣姣都有看,谢谢大家的关注、投票和留言,虽然不能回,但大家的支持姣姣都收到了,再次谢谢大家。

第四七五章 炙热

    下了汽车上飞机,下了飞机又坐汽车,刚从觥筹交错热闹喧哗的喜宴上出来,一路上场景转换得太快,周晚晚还没反应过来,几个小时以后,人已经站在一栋三层别墅宽大的露台上了。

    “沈哥哥,那个,是海吗?”明月初悬,轻潮拍岸,周晚晚指着眼前一副海上明月图几乎没有真实感。

    她从来没见过海的,也没想到沈国栋会在这个时候带他来海边。

    他们本没有刻意安排结婚旅行,只计划婚礼以后在新家好好熟悉一下新生活,然后有兴致就出来随便走走。沈国栋问她可不可以都交给他来安排,她当然没意见。

    这人向来把一大半精力放在吃喝玩乐上,而且对她的喜好甚至比她自己还熟悉,从小到大,有他在他们兄妹几个就完全可以放松享受了。

    “海上生明月!”周晚晚在花木扶疏的宽大露台上张开手臂,对着面前起伏浩瀚的大海深吸一口气,然后回头,亮晶晶的眼睛带着毫无保留的喜悦舒畅,“沈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想看海?”

    她以为他会带她去北京,这些年他一直念念不忘她六岁时跟他说过的话。

    沈国栋笑得得意极了,过去把周晚晚抱在怀里,满足地亲了亲她的头发,“我还知道你想光着脚丫在沙滩上跑,想去捉螃蟹,想堆沙堡,想看大海上的日出日落,想吹着海风发呆,想画夕阳渔归图!”

    她所有的向往和期待他当然都知道,也会一件一件带她去实现。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看这个世界,他对她许下的诺言一句都不曾忘记。

    从今天起,他就有资格一辈子陪在她身边,陪着她去看山川大海,去体验市井繁华,相依相伴,再没有人会比他离她更近。

    他一生的梦,终于成真。

    湿润的海风轻轻拂过两个人的头发和脸颊,沈国栋的心被莫名的温柔和满足涨满,拥抱都万分珍惜,“囡囡,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周晚晚抬头,眼眸幽深明亮,比月光下的大海还迷人温柔,“沈哥哥,我爱你。”

    她不能对他说这个谢字,只有全心的爱和陪伴才配得上他对她的爱护和深情。

    月洒清辉,我心皎皎。海浪轻抚过沙滩,吹拂千年的海风在这一刻也温柔起来,星月无言,真情更是无言。

    温柔的吻如誓言般落下,明月为证,海浪轻拍,婚礼上那个一直期待的吻终于在此刻如愿。

    “这里是海,为什么叫北戴河?”周晚晚直到晚饭摆上桌,才弄明白,这里就是北戴河。

    虽然来这里是临时起意,沈国栋却安排得非常周到,周晚晚一晃神的功夫,晚饭已经摆在了宽大的露台上,花木扶疏,清辉遍地,连灯光都是恰到好处的朦胧柔和。

    环境和气氛实在太好,让桌上那两杯红酒都显得那么恰大好处。沈国栋看周晚晚很自然地喝下第一口,笑得眼睛愈加明亮,赶紧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清朝的时候一个修铁路的外国大鼻子叫出来的名字,外国人的脑袋都不正常,咱们好好的中国人不用管它。”拜林子舒所赐,沈国栋现在是对外国人彻底没一丝好印象了,虽然讲得耐心详细,言语间却很是讽刺排斥。

    周晚晚忍笑,当然知道沈国栋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外国人,“那这里都有什么好玩儿的?”他不喜欢外国人,她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再提,虽然她还真是有些惦记林子舒那小孩儿。

    沈国栋笑眯眯地给周晚晚夹菜,又哄她喝了一口酒,“有一个地方特别好玩儿,吃完饭就带你去。”

    特别好玩儿的地方在别墅的顶层,周晚晚一进去就被巨大的玻璃穹顶和四周的玻璃幕墙吸引住了,“可以看到星星和大海!”

    明亮的月光洒进来,浩瀚无边的大海在玻璃幕墙外铺陈开来,涛声徐徐,阔大的房间如同漂浮在大海上一般,美得几乎不真实。

    顶层其实是个小型温泉浴场,从附近的山里引来的温泉水,在小型游泳池般的大浴池里冒着氤氲的温暖水汽。

    周晚晚晚上喝了几口红酒,被水汽一蒸,脸颊马上染上红晕,眼睛更加水润黑亮,红唇丰满润泽,看得沈国栋怎么都挪不开眼睛。

    偏她还不自知,要拉着沈国栋去周围看看,拉了两下没拉动,一回头就跌入一个宽阔厚实的怀抱,炙热急切的吻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不同于在露台上那个誓言一般郑重温柔的吻,这个吻带着咄咄逼人的热烈和霸道,几乎是一开始就夺去了周晚晚的呼吸,辗转吮吻,狂野噬咬,热烈得让人一下就跟着血脉喷张,心神激荡。

    周晚晚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紧紧禁锢在沈国栋怀里,急切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她几乎整个人都被握在他手上róu-cuō,随着一阵莫名的酥麻,胸前的柔软被一只炙热的大手握住。

    两个人同时吸了一口气,周晚晚忍不住嘤咛一声,沈国栋的舌趁机长驱直入,吸吮翻搅,几乎要将她吞噬。手上fǔ-ò揉捏,薄薄的一件连衣裙几乎要被他手上的温度融化,胸前一颗纽扣再也坚守不住,露出一抹火红色的蕾丝nèi-yī。

    沈国栋被那抹火红刺激得几乎眼睛赤红,手上一用力,所有纽扣都飞溅开去,雪白柔软的丰腴****在半透明大红蕾丝的映衬下更加欺霜赛雪,一下跃然眼前。

    沈国栋全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沸腾得全身翻涌,被眼前的旖旎风光刺激得双目如火,呼吸急促粗重,正要饿狼般扑上去,只觉鼻子一热,一滴血红滴了下来……

    周晚晚呼吸不稳,目光迷离,缺氧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那滴血红是怎么回事,已经被沈国栋抱进浴池。

    “沈哥哥……”紧紧抵在腿上的灼热坚硬让她莫名紧张,波光盈盈的潋滟双眸迷离又羞怯,红唇微张,面如霞飞,如海棠滴露,妩媚娇艳得让沈国栋又觉鼻头一热……

第四四四章 麻烦

    周晚晚得到了沈国栋的肯定答复,不再患得患失,想想也觉得自己前些天有些过分,听话地不再“调皮”,乖乖巧巧做起了好孩子。

    沈国栋却平静不下来。有些事就像堤坝开了个口子,滔滔洪流滚滚而来,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溃不成军,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

    沈国栋活到三十岁,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蚀骨荡气回肠,温柔乡里刚待了一刻就强迫自己出来,简直是魂牵梦萦牵肠挂肚。

    他自己说的不让小丫头再“调皮”,实际上却是抓心挠肝地期盼着她能跟他使点儿坏。

    偶尔看她大眼睛轻轻一转,他就期盼得心口砰砰直跳,可惜每次小丫头的主意都没打到他头上,让他又庆幸又失望。

    这样抓心挠肝忽上忽下的日子沈国栋自己却觉得有滋有味儿精彩极了,下班就往家赶,一分钟也不肯在办公室多待。

    在这个讲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人民服务舍小家顾大家的年代,沈主任带头做顾家好男人,下属们跟着沾光,很多人都争着往他们部门调,特别是几个年轻小伙子,踊跃得宁可先放弃涨工资。

    导火索是沈主任推己及人,给一个老婆坐月子没人照顾的下属特批了一个月产假,偶尔没事了,还找个可有可无的事儿让谈恋爱的小年青出去做外联,默许他们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去约会。

    一时间在整个省政府,招商办成了年轻人最向往的部门。人事部隔几天就送来一沓档案,绝大多数都是削尖脑袋要往这调的年轻干部。

    当然不只是为了翘班谈恋爱回家陪老婆孩子,招商办本来就是炙手可热的新部门,有前途待遇好,再加上领导人性化又背景强大,人往高处走,谁都想奔个好前程。

    “会不会太高调了,对你影响不好?”响铃跟沈国栋都在省委,对这事儿了解得比较多。委婉地劝他。

    沈国栋笑,他这个招商办捏着所有的外资调配权,有林兆恒和他那些老朋友的掺和,其中绝大多数资金甚至省委和国家直属部委都没权利插手。

    自从他成了林兆恒的投资负责人。这老头后续又拉了好几笔巨资,全都交给他负责,自己也签署了后续投资备忘录,一时间他们省成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外商投资大省。

    整个国家都在变革,发展经济成了重中之重。他掌握着这样一个大项目,真论实际权力,中央一个部长都没他大。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想低调也不行啊!与其让那些人往他这儿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他急需的就是建立自己的团队。

    首要就是年轻化有干劲儿有魄力又对他个人忠诚,可是要明目张胆地招兵买马在短期内又有困难,这段时间他正琢磨这事儿呢,没想到歪打正着,就这么轻易给做成了。

    当然,这个歪打正着的大功臣就是周晚晚。

    “你就是我们家的吉祥物!什么事儿跟你一沾边儿肯定顺利!”沈国栋抱着周晚晚越看越喜欢。这小孩儿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看着她每天高高兴兴地在家里走来走去,心里都跟着敞亮!

    “看你这点儿出息!”沈爷爷很是着急,“赶紧把婚结了大家都踏实了!”省着这小子每天回来就黏在小丫头三米之内不肯走,他跟小丫头玩儿点啥旁边都要戳着一根没带脑子就知道傻笑的木头桩子。

    “房子没盖呢!怎么结?结您这儿?我还想过安生日子呢!”沈国栋懒得跟他爷爷解释他的那些理由,索性拿这个把老头直接堵住。

    沈爷爷这儿什么都好,就是梁晴没事儿就带着儿孙过来闹一天,太烦人。

    更烦人的是沈国红,这个当年的狂热革命分子,现在成了市妇联的妇女干部,每天都在为广大妇女争取权益忙碌奔波。去年的某一天。她忽然觉醒,挺着大肚子跑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跟沈爷爷道歉,为自己在红色革命时期对沈爷爷的态度忏悔不已。

    沈爷爷沉默地听完她痛挖思想根源深究斗争路线、被误导利用之后深刻剖析彻底悔悟的检讨,叹息着原谅了她。“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脚踏实地地好好过日子吧!”

    书房里的两个人不知道,从头到尾,小张叔叔都带着两个配枪的警卫员守在门口,就怕沈国红忽然发疯。

    沈国红从此每隔一段时间就拿着她的工作汇报来找沈爷爷一次,勤奋程度堪比给党组织做思想汇报。中间还夹杂着妇联里接触的家长里短。

    沈爷爷每次都抽时间耐心听完,又陪着她吃顿饭,再让人好好把挺着大肚子的沈国红送回去。

    直到有一天沈国栋在视察的时候被一个人拦住叫他“二弟”。

    沈国栋面无表情地看着陪同的领导,马上有人把这位“哥哥”当做精神不正常人员拉走,谁都知道沈国栋自幼父母双亡,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敢这么大言不惭地在人前叫他弟弟的人还真是没有。

    那人还偏不走,叫嚷着他姐跟沈国栋的姐姐做了干姐妹,沈国栋不能不认亲戚。

    事后萧山赶紧去调查,这才知道,跟这人姐姐做了干姐妹的是沈国红。而沈国红这样的干姐妹已经有七个之多,每个都当正经亲戚走动,也就是说她已经给沈国栋找了一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了。

    而且,自从沈国红跟沈爷爷恢复了关系,每次沈爷爷让人送她回去,她都让汽车在单位附近转几圈停一停,再高调回家。

    沈爷爷送她的汽车当然不会是自己的专车,可是时间久了有心人总能找到端倪,沈国红再去为她这些掏心掏肺的干姐妹跑关系就容易很多。一些比较难办的事,她坐着沈爷爷派的车顺便走一趟,也就迎刃而解了。

    沈爷爷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儿孙,除了坚决不肯跟他沾边儿的沈源,其它孩子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会尽量安排好。就是沈国栋,虽然不喜欢梁晴和他们家几个孩子,在他们上学、安排工作这些人生大事上也是肯帮忙的。

    可是沈国红竟然敢什么人都往家里拉。还纵容他们这样蹬鼻子上脸,沈国栋就不能看着了。

    任这个蠢货再折腾下去,说不定会再闹什么笑话。

    好在沈国红很快就生产,市妇联一下批了她一年的产假。还必须修满,产后修养好了想提前上班都不行。

    那个叫沈国栋“二弟”的人因为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故丢了公职,他姐姐托沈国红走关系安排的工作也成了泡影。

    沈国红生产期间沈爷爷只让人私下送了几百块钱,再没看过她。

    等她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她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出入军区大院的大门了。

    沈国红这些年长进不少。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清高的愣头青了,在梁晴的示意下又主动找沈爷爷道歉,抱着孩子去军区大院门口等,沈爷爷总不能让重孙子在门口受罪,又一次原谅了她。

    沈国红虽然收敛不少,孩子却成了她无往不利的利器,隔段时间就抱过来给沈爷爷看看。

    刚满周岁的小姑娘,牙牙学语正是最可爱的时候,沈爷爷看在孩子的面上对她态度又有缓和。

    只要她不瞎折腾,沈国栋是完全不把她当回事儿的。为了爷爷的心情着想,他也不会真的把事做绝,但绝对不会搭理他们,她和梁晴一要来,沈国栋带着周晚晚马上走。

    梁晴这些年终于看清了一点形势,不敢再去招惹沈国栋,带着几个小娃娃全力去哄沈爷爷,双方也算相安无事。

    但是要让沈国栋在沈爷爷这边结婚,婚后还要让周晚晚应付这些人,他是绝对不肯的。

    沈爷爷叹气。再怎么样都是他的儿孙,他总得顾着一些,不可能完全不管沈源这边。而且,他也知道沈国栋的心思。就是没有梁晴来闹腾,这小子也不肯婚后跟他住的。

    他拿的那块地和新家的设计图沈爷爷早就看过了,比他在南洋看的富商别墅还奢侈舒服,军区大院这边根本就不能比。

    而且沈爷爷和沈国栋一样,不忍心让周晚晚去应付梁晴那一家子。

    沈国栋和沈爷把沈源一家当做麻烦挡在周晚晚的生活之外,可惜百密一疏。还是被麻烦找上门来了。

    周晚晚周二一天没课,早上迷迷糊糊懒了很久的床不想起来,沈国栋昨天晚上黏着她不肯去睡觉,早上走的时候又过来骚扰她好半天,她闭着眼睛凭着记忆给自己抹药,以沈国栋那个疯狂程度,不处理一下真的不能出门见人。

    嘴角,下巴,脖子,耳朵,锁骨,周晚晚的手慢慢向下,脸越来越红,最后索性衣服能盖到的地方不去管了,把脸埋在枕头里降温。

    “汪汪!”小汪的叫声忽然从三楼传来,周晚晚一听就不对劲儿。

    小汪在家里从来不会这样叫,最多是撒娇时呜呜嗷嗷两声,这种受到威胁又不肯去攻击人的情况基本是遇不到的。

    全家人都宠它,连司机、警卫都把它当宝贝,就是闯了祸它也知道有小马阿姨和沈爷爷纵容它,哪会受半点儿委屈。

    而且要认真来说,还真没人欺负得了它,远的不说,就是前几天,它还在沙漠里大战沙漠狼,全胜而归呢。

    周晚晚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还在楼梯上,就听三楼传来小马阿姨心痛又焦急的声音,“快撒手!快撒手!哎呀!给扯坏了!”

    接着又是小汪“汪汪”的叫声,又委屈又生气,可就是不肯真的去咬人。

    周晚晚一跑下楼梯,跟小马阿姨一样,心疼得赶紧喊,“撒手!你们这是干什么!?”(未完待续。)

    PS: 晚上要是来不及更新,明天肯定三更补上。

第四六一章 陪读

    林兆恒这次来大陆是纯私人性质的回乡之旅,带着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和侄女,他的助理也跟外事部和省政府这边沟通过,他们一家没有什么具体计划,就是兴之所至地随便看看,再在大陆过一个原汁原味儿的元宵节。

    这可比有计划的来访难接待多了。先不说大陆经过那场浩劫早已经没有了什么原汁原味儿的元宵节,就是安排这一家老老小小的行程就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了。

    老中青幼,他们一家占全了,让负责活动具体安排的省委外事部主任掉了不知道多少头发。

    “谁说林兆恒要让你们给哄孩子了?”沈国栋也非常忙,他正在整理材料做计划,准备趁林兆恒这次来访把这一两年的投资方向定下来,对大半个省政府都把接待林家的儿孙当成头等大事非常不以为然。

    自己家孩子自己照顾,别人哪能知道冷暖喜好,而且交给别人怎么能放心!

    就像他,再忙每天也尽量按时下班,抽出一个小时带着小丫头和小汪出去玩儿,就怕闷坏了他们。要不然就是把时间用来工作也心里惦记着,总是不能安心。

    为了按时下班,沈国栋不得不带工作回家,吃过晚饭以后也要工作到很晚,周晚晚主动把自己的书和速写本搬去书房,占了他大半张桌子,美其名曰陪读。

    所以每次沈国栋从文件中抬头,总是能看见小丫头抱着一杯热巧克力认真读书的样子。有时候她也认真看他,手里的炭笔沙沙作响,几天的时间大半个速写本就都是他坐在书房椅子上的各种样子了。

    当然,陪读的小丫头也非常贴心,他手边的茶总是温的,累了会有一双小手过来按摩肩膀和眼睛,虽然每次按几下就让他心猿意马……

    夜宵她总是能让厨房做出他最喜欢的热汤面,虽然他从不挑食,可是在劳累一天之后吃一碗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再睡觉,还是舒心得长长出一口气。

    这种感觉对沈国栋来说很是新奇,他习惯了在生活中对小丫头无微不至的照顾,第一次体会在工作中有她的陪伴,非常新奇而享受。

    “在古代,你这叫什么?”沈国栋忽然想不起那个形容他此时感受的词。

    “红袖添香!”周晚晚坐在沈国栋的腿上陪他吃夜宵,躲开他又要喂过来的勺子,晃着腿夸奖自己,“这可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非得我这样的美女才行!”

    沈国栋差点没把一口汤喷出来,指指自己挽起的袖子,上面还有这个小笨蛋刚刚撒上的墨水,“确实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不过,我觉得叫红袖添乱比较合适。”

    周晚晚捧着沈国栋的袖子看了看,再抬头时大眼睛幽幽暗暗,竟然还带点隐隐的泪光:

    “相公,你这是嫌弃奴家了吗?那年春社奴与相公初遇,灼灼桃林中两情缱绻再难忘怀,怎奈父母反对,有情人不能相守,奴肝肠寸断,倾尽全部身家送相公进京赶考,破庙之中春风一度,相公许奴有朝一日凤冠霞帔风光迎娶,今日相公金榜题名春风得意,却嫌奴荆钗粗鄙,是要负了奴十年等待一腔深情吗?”

    唱念俱佳,一脸幽怨凄楚,眼里的一分水意在浓密睫毛莹白小脸的映衬下能勾出人心里的十分爱怜,让沈国栋竟然一时看痴了过去。

    周晚晚趁他失神,丢过去一个幽怨的眼风,一溜烟儿跑到门口,回头娇娇悄悄叫一声,“相公!傻了?”大笑着跑了出去。

    沈国栋这才发现着了小丫头的道儿,可怀里空空,小坏蛋撒了一楼梯的笑声早就跑上楼去了。

    沈国栋又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会儿,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小丫头的房门钥匙,大步追了过去。

    沈国栋一敲门,里面就传来小丫头的闷笑,然后是捏着而嗓子拿腔拿调地念白,“相公,奴家就寝了,明日再伺候你呀!”

    沈国栋不再客气,拿出钥匙开门,一闪身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里面马上传出不满,“啊!你这个登徒子!流氓!我已经把钥匙偷出来了你怎么还有?!”

    “娘子!来!帮相公回忆一下,那日是怎么在破庙中春风一度的!”

    很快,模糊粗重的喘-息-和娇软的惊呼、娇憨的求饶混成一片,成熟男人的声音压抑黯哑,听得人控制不住地跟着脸红心跳,偶尔一声女孩儿甜美的轻吟,轻得几乎捕捉不到,却如最甜蜜的陷阱,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良久良久,窗外害羞的月牙才探出头来,“囡囡?小白兔?哎哟!还有能打人,看来还有力气嘛!来,再让我亲亲……好了好了,逗你玩儿呢!谁让你漂亮得像个小妖精,我忍不住啊……”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沈国栋精神饱满英气勃勃,浑身上下透着满足喜悦,周晚晚绷着一张小脸儿喝粥,看都不看他一眼。

    “吃个小包子,是我今天早上起来给你蒸的,虾仁白菜馅儿。”沈国栋忍笑,这小丫头一严肃起来就让他想起她小时候满头小卷毛儿的样子。

    周晚晚继续喝粥,还是不看他,更不看他蒸的包子。现在知道赔礼道歉了,昨天晚上怎么不知道下手轻点儿?

    沈国栋又给她夹了一个蛋卷。周晚晚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大王,小妖的舌头被你咬破了,只能喝粥。”

    沈国栋一口粥咽错了地方,惊天动地地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笑,不顾小丫头的挣扎抱过来狠狠亲了两口。

    哄了好久小丫头才肯跟他说话,却不肯让他再再亲她,沈国栋又是去拿药又是嘱咐小马阿姨今天做清淡的食物,忙活了一早上带着一脸笑意去上班。

    几个相关部门都在加班,大家都是带着黑眼圈满脸疲惫,只有这个担子最重的沈主任,生龙活虎眉眼生辉,大家都在背后议论,真不是一般人!压力越大爆发力越强,人才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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