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安王之子被掳(二更)
赵王在心里猛翻白眼,太子还真是好意思说。太子的性子要好,那世上就没人的性子不好了!燕王的性子倒是真的好,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今日是安王叔大喜的日子,我准备了一份薄礼恭贺安王叔喜得贵子,只希望我的礼物能让安王叔满意。”祁云笑着说道。
安王暗暗警惕荣,他可不信祁云会好心送他什么礼物,但他面上还是挂着笑容,“皇太孙送的礼物自然是极好的。本王定是喜欢的。”
“是吗?我送的礼物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好东西,不过就是一个红石榴摆件。我送安王叔这摆件就是希望安王叔你能多子多福。毕竟安王叔你膝下只有一儿一女,这也太少了。要知道安王叔你都快到而立之年,这子嗣稀薄,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安王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心里将祁云给骂了个千百回。
“安王叔你怎么了?难道你是不喜欢我送的礼物不成?安王叔你不会是想歪了吧。安王叔不会以为我送你的礼物是在嘲讽你子嗣单薄。安王叔如果那么想,那可真是冤枉我了。”祁云一副被冤枉后的气愤。
太子这会儿也帮腔,“对啊!云儿说的很有道理,安王你不会是想歪了吧。安王不会不接受云儿的一片好意吧。要是还扭曲云儿的一片心意,那孤也是不会同意的。”
安王气得要吐血,还只能笑着回答,“本王当然很感激皇太孙了。皇太孙的一片心意,本王收到了。本王也定会如皇太孙你所祝福的一样多子多孙。”
“安王能理解我的意思那就最好了。不过,有句话我真是不能不说啊。虽然我说了似乎会得罪人。但是我又不能忍住不说。”祁云皱着眉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安王真想冲祁云说,你就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想听!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
祁云也不管安王是如何想的,自顾自地说了,“安王婶是长辈,我原本是不该议论她的。但是现在为了安王叔,我是不能不多说一句了。安王婶嫁给安王叔那么多年,膝下只得了一个女儿,而且安王叔后院的女人从无怀孕的。反倒是黄思雅运气好,跟安王叔你在外面春风一度就怀上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想安王叔你也一定能明白吧。
我是完全为了安王叔着想啊。安王叔要是想多子多福,还是得——男人嘛,为了子嗣在外面置办个外室,其实也不算什么。”
最后一句话,祁云说的很轻,只有安王、太子、赵王还有燕王能听到。而女眷则是在另外的花厅开席。
太子真想狠狠夸奖祁云!祁云说的简直是太好了!看看安王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谁不知道安王妃善妒?谁不知道安王这么多年都没能有儿子,都是因为安王妃?不过谁让安王妃出身高贵呢。安王为了安王妃的娘家势力是一直忍气吞声,任由安王妃磋磨后宅的女人,同时也导致了他那么多年都没能有一个儿子。现在祁云明晃晃的将事情摆出来,等于是在众目睽睽下朝着安王的脸扇了无数下耳光。
也幸好这一桌的人不多,安王只跟他的几个兄弟还有祁云坐在一起,否则安王的脸就丢大发了!当然,祁云也正是看在这一桌没外人的份儿上,才敢对安王说这话,都是自家人,给点好意见,这有什么不好?安王就是想告状都没地方告状去。
“安王啊,皇太孙的意见很好,你真是得好好考虑一番。孤看着你膝下子嗣单薄,孤的心里也为你着急啊。”太子最是唯恐不乱地开口。
赵王和燕王也不嫌乱的火上浇油。
“我的事就劳烦几位高高操心了。”安王强撑着笑意,硬生生地转移话题,“来人啊,把孩子抱上来。”
安王要让这些人看看,他现在也是有儿子的人了!安王有儿子,不止是代表他有后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令追随安王的人放心。追随一个没有儿子的人,到底是有一点不保险。现在好了,安王有儿子了。这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太子扁扁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了一个儿子!年纪那么小,孩子能不能平安长大,那还不一定呢。
安王没有等到他的儿子,反而是管家急匆匆地赶来,凑到安王的耳边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安王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祁云会武,耳力更是好,他清楚听到了管家说了什么,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本王有事就先——”
“安王叔,方才管家跟你说的,我都听到了。我跟你一起去,这不止是你安王府的事情。”
太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下意识地说,“孤也跟着一起去。”
安王匆匆结束了这一场满月酒,吩咐管家将来的宾客送走。太子和祁云,安王是无法拒绝,谁让他们的身份比他高。但是赵王和燕王就算了,安王直接让人送他们离开。
等进了后院,祁云就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太子。
原来管家是向安王禀报孩子被人抢走了!时间紧促,管家没来得及说太多,只说了原本被挟持的是宁安郡主(安王妃的女儿),后来安王妃出现后,就用那孩子换了宁安郡主。为了顾及孩子的性命,安王府的人不敢拦着人,那人都已经跑了。
太子听完这一切,整个人都有些傻。太子眨了眨眼睛,他虽然一直在诅咒安王刚出生的儿子,巴不得那孩子立不起来,活不到长大。但是现在那孩子被人掳走,太子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儿。可能是他要当爷爷了,对刚出生的孩子都比较包容吧。太子在心里想着。
太子难得对安王温和开口,“先去禀报父王吧,让锦衣卫、五城兵马司还有顺天府的人帮忙寻找。指不定还能抓到人。”
祁云看了眼太子,似乎是没想到太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在禀报皇祖父前,就先派人去锦衣卫还有顺天府尹那儿,有父王的手谕,他们会听令。”至于五城兵马司的人,除了章平帝能调动外,其他人都没戏。
太子闻言点头,一把扯下身上佩戴的玉佩,交给随身的侍从,“这是孤的玉佩,你速去锦衣卫还有顺天府尹,让他们派人搜查。等等——挟持孩子的人长什么样?”太子想到一个重要问题,不知道人长什么样,怎么找?
安王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皇太孙,他虽然着急,但是也能看出太子和祁云真心是想帮忙的,这份情他领了。
“刚才管家说得不够仔细,咱们先去问清楚,到时再派人搜查。其实我心里有点想法,但是不知猜的对不对。”祁云怀疑抓安王儿子的是阿达一行人。
安王打着太子和祁云往内宅走,安王的儿子就是在这处花园被掳走的。
此时花园内,正上演着全武行。
“黄思雅你放肆!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居然敢以下犯上对本王妃动手,本王妃要你的命!”
黄思雅正疯了似的厮打安王妃,旁边伺候的下人怎么拉都拉不住。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们拉人也没下什么狠力气,那么多人拉黄思雅一个,居然都没将黄思雅拉开。
“你好毒的心啊!今天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咱们大不了一起死!你害死我儿子,那就要你偿命!”黄思雅是真的疯了,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儿子没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毁了。她既然什么都没有了,那她就要安王妃一起去死!
太子看着黄思雅那发狠的样儿,牙齿一疼。这样的黄思雅叫他想起了黄良娣。黄良娣发疯起来可不比黄思雅差!难道女人发疯都是这样子吗?
安王大吼一声,“还不把人给本王拉开!你们在做什么!”
安王发了话,下人就不敢敷衍了事,几个人一起上将黄思雅从安王妃的身上拉开。
“王爷,您要为我们的儿子报仇啊!是——是——是王妃这贱人害了我们的儿子啊!是她,是她!”黄思雅整个人都崩溃了,她一想到儿子如今下落不明,真的有跟安王妃同归于尽的心,她的儿子啊!
“王爷,你看到黄思雅是如何以下犯上,欺辱妾身的!黄思雅该死,她——”
“你给我住口!你给本王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是敢少说一个字,本王要了你的命!”安王随手指了一个丫鬟,让她将实情说出来。
“是王妃!一切都是王妃做的!”黄思雅抢先一步开口,府里的下人大多畏惧王妃,要是他们隐瞒了什么,那安王妃不就逃过一劫,什么事都没有了?所以黄思雅忍着心痛开口。
“王妃要我将孩子抱给她,带去前面的宴席。我——我——我不放心下人就亲自将孩子送到王妃处。我——我想着能多看一会儿孩子,于是就跟着王妃和郡主一起走。
就是——就是——就是在这花园,王妃身边的一个嬷嬷忽然发疯,劫持了她身边的宁安郡主。当时情况乱极了,那人要王妃将我的儿子用来交换郡主。
我——我——”
黄思雅越说越泣不成声,但她仍然坚持着将话说完,“王妃居然同意了!我冲过去要去抢孩子,王妃又吩咐人将我抓住,就是——就是——就是这些狗奴才拉着我。王爷!我眼睁睁地看着王妃将我们的儿子交给那嬷嬷。
那嬷嬷挟持着宁安郡主和我们的儿子一路离开王府,因为有王妃的命令,没有人敢拦着那嬷嬷。最后她将宁安郡主推回来,却带走了我们的儿子!王爷,你要为我们的儿子报仇,是王妃——是王妃,一切都是王妃的错啊!”
黄思雅说到最后,要不是有人抓着她,她怕是能立即冲到王妃面前跟她拼命。
安王顿时头重脚轻,恨不得当场就晕了。
“你们在场的有谁画画,将那嬷嬷的样子画下来,本太孙重重有赏。”祁云回神得比较快,立马高声道。
很快就有一个婢女站出来,祁云吩咐人给那婢女准备笔墨纸砚。
安王妃被安王看得心慌意乱,但她还是强撑着,“王爷那么看着妾身做什么。当时那情况,妾身有什么法子。宁安在对方的手里,我要是不将孩子给她,宁安就会出事!难道在王爷眼里,宁安比不上一个庶出子嘛!”
“父王,母妃是为了我,她是逼于无奈的。”仅仅十岁的宁安郡主也被吓坏了,小脸惨白惨白。
“你胡说!那嬷嬷是你的人,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一定是你的阴谋,你是故意要害我的儿子!没错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我跟你个贱人拼了!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要你这个贱人好过!”黄思雅挣扎着怒吼。
安王妃心头火起,“你给我住嘴!本王妃要真想弄死你生的孽种,本王妃有无数次动手的机会,还用等到今天!那嬷嬷,本王妃压根儿就没什么印象,谁知道那嬷嬷是什么人。”
“住口!你们两个都给本王住口!”安王原本就够心烦意乱的,安王妃和黄思雅又在他耳边争吵,他只觉得有无数只鸭子在他的耳边齐声尖叫。
那宫女画画的速度倒是很快,没一会儿就画好了画像,然后将画像交给祁云。
祁云和太子一起看画像,长相很普通的一个嬷嬷,没什么特征。
“拿着父王的玉佩还有这画像去锦衣卫还有顺天府尹,吩咐他们按照画像找人。再派人将事情告诉皇祖父,说得时候小心一点,别让皇祖父太激动生气。”
安王这会儿已经乱的跟无头苍蝇似的,祁云只能越过安王吩咐。
安王也不在意,他此时的确够乱,什么思绪都没有。
“那掳走孩子的嬷嬷在安王府多久了,她是从哪儿来的?有谁知道就站出来。”祁云朝着众人问。
最后是安王妃的心腹嬷嬷开口,“掳走孩子的嬷嬷姓成,平时她在府里没什么存在感,她一直在王妃的院子里做事,不过不得器重。对了,成嬷嬷是王爷出外建府时,宫里送来的,成嬷嬷在王府都十多年了。”
“你确定是宫里送来的?”祁云又问了一遍。
“老奴确定,肯定是从宫里来的。”
“皇太孙是否想到了什么?”安王虽然心急,但还是注意到祁云眼底的异色。
祁云也没想瞒着安王,于是对安王说,“我怀疑那成嬷嬷是姚氏的人。姚氏之前在宫里就安插过许多人。除夕晚宴闹了回刺杀后,皇祖父就肃清了一遍皇宫,拔出了不少人。”
祁云说的这事,安王是有印象的。
“宫里是拔出了不少人,可是姚氏安排的人,若是中间被送出皇宫,安排到其他王府或是宗亲之家,那就是皇祖父一时间查不到了。这也是那成嬷嬷能一直留在安王府,而没被发现的原因。”
“姚氏不是在锦衣卫诏狱,她如何吩咐人掳走我才一月的儿子?”安王想不通这点。
“安王叔难道忘记了姚氏之子阿达前不久才带人想要从锦衣卫诏狱劫走姚氏。不过阿达没成功。阿达既是姚氏之子,他自然有可能知道姚氏在宫中曾经布下的人手。阿达是姚氏的儿子,他当然也有资格命令那些人为他做事。”
安王喃喃道,“那抓我的儿子做什么?那阿达是疯了吗?”
“抓你的儿子当然是有用了!那阿达肯定是想用你的儿子威胁父皇,让父皇将姚氏放了。”太子这时插嘴了。
不用太子说,安王也想到了。
第599章 换!(一更)
“啪啪!啪啪啪!”
曹贵妃毫无理智,抬手狠狠打了安王妃好几下耳光。安王妃咬着牙,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等到曹贵妃打完后,安王妃红肿着脸,嘴角还流出丝丝鲜血。
“马玲珑!你好!你好!你真是很好!”曹贵妃打完安王妃后,喘着粗气坐在金碧辉煌的主座上,美眸狠狠剜着安王妃,几乎恨不得将安王妃给切成无数块。
安王妃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曹贵妃早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下场,但是她不后悔!
安王妃动了动嘴角,脸上顿时一片火辣辣的疼,但是安王妃硬撑着开口,“母妃心里怕是恨透了儿媳吧。不过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我只有宁安一个女儿,要是宁安出了什么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在母妃和王爷的心里,我的宁安比不上一个庶出的儿子。但在我心里,我的宁安是无价之宝!”
曹贵妃被安王妃给气笑了,安王妃这是在指责她和安王偏心啊!好!好!真是太好了!曹贵妃被气的完全都找不到话来形容安王妃了,除了“好”以外,她竟无话可说。
“马玲珑,别把自己说的这般大义凛然,你让本宫想吐!你嫁给安王多年,却只生下一个女儿,这就是你的失职!你自己不能生,你还拦着别人生。现在安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儿子,你还生生地将那孩子送入贼人之手,你这安王妃当得可真是好!”
“王爷儿子的命值钱,难道我的长宁就不尊贵了吗?我知道在母妃和王爷的心里,那庶出的比宁安要尊贵,但我是宁安的母亲,我是不可能让宁安出事的。”
“你给我闭嘴!你当本宫是傻子啊!王府那么多人,那嬷嬷就算武功高强,但她也只有一个人。本宫就不信了,那么多人抓她一个人,难道还不能抓住她!
可你这个安王妃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你就任由那嬷嬷指使你,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不许你调动王府的人,你就不调。她不许你把事情告诉安王,你就不告诉。她让你换人你就换人,她要离开你就让她离开。
马玲珑你别不承认了,你心里也是希望那孩子出事的。你原就不喜欢安王和其她女人的孩子。只是本宫和安王对你耳提面命,你才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这一次那嬷嬷掳了长宁,你的机会来了。本宫不否认你关心长宁,本宫不否认你作为母亲关心孩子的一片心。但是你敢说,你的心里就没有一丁点借刀杀人的想法?你是不是想着,因为长宁在对方手中,你身为母亲,无论你做什么,哪怕你将安王的儿子换出去,有了长宁做原因,你的一切行为都是能够被原谅的?
马玲珑,你敢看着本宫的眼睛说嘛!啊!你敢嘛!”
安王妃心里一阵紧张,她不否认曹贵妃说的都是对的,她心里的确是有那样阴暗的想法。凭什么她还没能为安王生下嫡长子,黄思雅那贱人倒是抢先一步生下了安王府的长子。
安王妃看着那孩子,尤其是在看到安王有了儿子后的喜悦得意,还有曹贵妃也经常驾临安王府,为的就是看黄思雅生的儿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安王妃的心在流血。恨意在安王妃的心里堆积。只是理智死死压抑着恨意。可是当宁安被劫持,那嬷嬷要求用黄思雅的儿子交换时,安王妃除了担心女儿,心里更多的是快感,还有心中那点点的阴暗。
安王妃现在回想起来都不记得她是当时什么想法了,反正她鬼使神差地按照那嬷嬷的话行事,更是直接将黄思雅的儿子交给了那嬷嬷。最后她的女儿回来了,而黄思雅的儿子被她亲手送出去了。
安王妃知道她做的这一切有多么的令人不齿,令人不屑,而她又将会遭到多少的指责辱骂。那一切的一切,安王妃都没有时间去想。等她开始想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木已成舟,悔之已晚!
“我——我是为了你宁安,我——我没有——”
“闭嘴吧你!你这话就用来安慰安慰自己。无论是本宫还是安王都不会相信妮的一面之词。马玲珑,你这安王妃是真的做到头了。”曹贵妃冷冷说道。
安王妃的耳边好像有无数道惊雷响起,将她炸得心神俱裂。
“你既然敢做下这样的事,你就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别说本宫和安王了,就是皇上也容不得你这般好妒恶毒的女人继续当安王妃!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看中那个贱种!难道只因为那是一个男孩儿,他的命就比我的宁安尊贵!我是一个母亲,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废了我!”安王妃最在意的就是她的王妃之位,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她的王妃之位,任何人都不可以!
曹贵妃却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安王妃一眼。她是真的心疼那被掳走的孩子。安王都快而立之年,膝下却连个儿子都没有。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曹贵妃高兴啊!孩子年纪小不能抱进宫里,曹贵妃就去求章平帝,让她出宫去看孩子。
自从孩子出生以来,曹贵妃只去宫外看过孩子五次,但曹贵妃就是喜欢那孩子。那是安王目前唯一的儿子啊!而且那孩子长得跟安王很像,这就让曹贵妃更加心疼孩子了。
现在安王唯一的儿子没了,被人掳走了,而安王妃在其中更是有不可忽视的作用,这令曹贵妃如何不恨她!
曹贵妃忍不住想哭,先是唯一的侄子没有了,安阳伯府断了后。如今就连唯一的孙儿也没有了。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老天爷为何要这样对她!
“凭什么废了我!你别忘了,王爷还要靠我马家的势力,我就不信——”
“你以为马家就你一个女儿?就你做的事,马家都恨不得没你这样的女儿,免得给马家蒙羞。别以为安王真的要一直靠着你们马家。要知道马家也在靠着安王。要是离了安王,你以为马家又是什么?
马玲玲,马家的女儿多的是,像你这样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又不贤善妒,马家人也早就想换了你了。没了你,安王大不了重新娶一个马家姑娘,生下带有马家血脉的嫡子。你马玲珑真的不算什么,别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曹贵妃冷酷地将安王妃心里存着的最后一点依仗和奢望打碎,她现在真是恨透了安王妃,只希望安王妃能马上去死!
曹贵妃和安王妃这里暂且不提,章平帝在得知安王儿子被掳走后,立即下令让五城兵马司帮忙一起搜捕找人。
章平帝还召见了太子、祁云还有安王。
安王的三魂七魄就跟少了一半,浑浑噩噩地站在那儿。章平帝瞧着这样的儿子,不禁有些心疼,同时在心里将安王妃骂了个狗血淋头,世间竟有如此善妒愚蠢的妇人,这样的人配当王妃?
章平帝现在就想下令废了安王妃,但是现在找人比较重要,所以先把安王妃放下。
章平帝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安王,柔声劝道,“要是那些人想对你的儿子不利,就不用千辛万苦地把人掳走了。他们既然费了力气将人掳走,那人暂时肯定是安全的。”
安王苦笑,章平帝还有话没说,那些人即将费劲千辛万苦将人掳走,那就一定是有所求。安王还记得祁云的话,掳走孩子的嬷嬷很有可能是姚氏之前埋下的钉子。而他的儿子很有可能在姚氏之子阿达的手里。那阿达为何要抢他的儿子,除了姚氏,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安王动了动嘴巴,他想问章平帝,如果那些人是想用孩子换姚氏,你会不会同意。
安王不敢问,他害怕从章平帝的嘴里得到他无法承受的答案。现在这样什么都不问,好歹能多自己安慰自己。
锦衣卫指挥使肖春强(肖赟的父亲)手中拿着一封信,章平帝示意李泉去拿信。
李泉拿过信,然后递给章平帝,后者打开一看,原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
“送信的人呢?”祁云见章平帝气得不说话,于是他开口问肖春强。
“是个普通孩子,臣已经派人查过了,那孩子什么问题都没有,他反反复复也只会说是有人给了他块糖让他来送信,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肖春强恭声回答。
“孩子呢?”
“放了。”肖春强再次回答。
祁云点点头。
“云儿你都猜对了,掳走孩子的就是姚氏之子阿达。阿达要用孩子换姚氏。”
猜测达到证实,祁云是一点都不高兴。
“皇祖父打算如何做。”其他人,安王或许有权力,但是姚氏,安王目前没这样的权力。
姚氏是什么人?姚氏就是一个躲在背后兴风作浪,挑拨离间,城府极深,意图颠覆天启江山社稷的大恶人!
这样的人现在被困住那还好,如果姚氏被放出去。那简直是放虎归山!姚氏那女人在外面能做出什么事情,简直是叫人无法想象!
姚氏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祸害!
“父皇,儿子年近三十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安王没有求章平帝,但是这一句话抵得上千言万语了。安王是看着孩子从生下来小小的红红的一个人儿,慢慢长开。
曹贵妃身处皇宫,她没机会多看儿子。但是安王就在安王府,他看儿子的机会很多。人心都是肉长的,更别提是自己的儿子。安王真的是没法眼睁睁看着儿子被那些贼人害死。
但是要安王开口求章平帝放了姚氏,别说章平帝了,就是安王也做不到。姚氏做的那些恶事,他也是知道的。要是姚氏逃走,谁知道姚氏会在外面掀起什么风浪。安王一点都不怀疑姚氏的本事。那女人够狠。
章平帝别过头不去看安王,转而问太子,“太子你呢?”
被问到的太子沉默了。太子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要说太子对安王吧,那绝对是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黄思雅怀孕期间,太子还想过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甚至今天去喝安王儿子的满月酒,太子心里还在默默祈祷那孩子活不长,立不起来。
但是现在那孩子真的倒霉了,眼看着小命不保。太子这心里又不是滋味儿了。将心比心,要是他的儿子那么小就被掳走,他是什么感受?可要太子同意换人,太子也说不出口。
换其他人也就算了,可如今要换的是姚氏啊!太子是亲眼见过姚氏有多狠的。姚氏那女人压根儿不是人,是魔鬼!这样的人被放出去,以后他怕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只是安王那儿——
太子艰难开口,“儿子不知,还请父皇做主。”
章平帝没有过多苛责太子,相反很满意太子的回答。太子平时和安王有多不对付,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安王倒霉,太子大可以义正言辞地以国家安危说事,或者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来几句,安王正值壮年,以后肯定还会有儿子的。
太子那么说,谁都没法指责他什么。谁让太子占着国家大义呢。但是太子迟疑了,这说明太子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兄弟情的。这令章平帝心下安慰。
不过太子这和稀泥的说法,章平帝也觉得无奈,他下不了决心,做不了决定,这才是最令人感到苦恼的。
肖春强恨不得当个隐形人,只求章平帝千万别问到他,怎么回答都是错的,要是跟太子一样的回答。章平帝可能不会怪太子,绝对会怪他。
“云儿你呢。”
祁云抿唇,好一会儿才开口,“换。”
一个“换”字,不止章平帝震惊了,太子和安王也震惊不已。
祁云从章平帝那儿出来后,就去了乔伊灵处。将安王府发生的事情说了。
乔伊灵即将为人母,在听到安王的儿子被掳走,也不禁心生同情。不说黄思雅那个当娘的有多差,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对一个才出生一个月的孩子下手,这真是太狠了。
不过乔伊灵很快回过神,“你居然同意换人?我不是不同情那孩子,只是姚氏那人,她一旦被放出去,那真是——”
“是换人,但是谁说要把姚氏换出去。灵儿我记得在安阳时,你换了妆容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你能不能把人装扮成姚氏?”祁云是同情安王,但是要放出姚氏,祁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姚氏一旦被放出,那真是后患无穷。
乔伊灵皱眉,化妆不是整容,怎么可能把一个人化成另外一个人。
“你从犯人里找一个跟姚氏相貌有几分相似的人,然后我再让春雨和秋菊给她上妆,我有信心能骗过对方。”阿达既然是姚氏的儿子,他总不会傻到亲自带着人来交换吧。乔伊灵才不信阿达对姚氏有这样深厚的感情。阿达对姚氏如果真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早在姚氏被抓,他就派人来救姚氏了,哪里用的等到今天。
“好,我这就去找。这一次,我不止要将安王的儿子救回来,我还要将阿达也给抓住!阿达在外面,也是一个不安因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闹出事情。这一次安王儿子被掳走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祁云真是烦透了姚氏和阿达,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乔伊灵心里跟祁云是一样的想法,姚氏恶心,姚氏生的子女也没好到哪儿去。
第600章 成功交换(二更)
阿达送来的信里是约定三日后在距离京城三十里外的一处矮坡进行换人。
“那处矮坡不好藏人吧。”乔伊灵沉着脸说道。
祁云点头,“嗯,一眼就能看到头,周围没有一点能藏身的地方。阿达选择的地方倒是好,心思够缜密。”
哪怕阿达是敌人,祁云这会儿也不能不夸一句阿达,他很出色。
“人呢?找到了吗?时间太紧迫了。”明天就要交换了,总不能真的将姚氏交给阿达吧。
“找到了,不过正在施刑。相貌我看过了,大约有四五分的相像,身形也差不多。让春雨和秋菊给她上妆,应该能骗过他们。”
乔伊灵一惊,“施刑?”
“姚氏身上如果没有伤,谁会相信?况且不能叫姚氏出声,所以咱们必须得将那人弄哑,还有为了逼真一点,就在那人的脸上刺字。”
“那人是死刑犯人?”乔伊灵问道。
祁云摇头,“不是,那只是一个普通犯人,只需要坐个三年的牢狱就能出去。在找到她后,我的人跟她说了她要做的事情,她直接答应,但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好好照顾她的孩子。她被关进牢房是因为她曾经砍伤了她的丈夫。那女子的丈夫是一个酒鬼,一喝醉就打她和孩子。最后那女子忍无可忍拿刀砍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命大没死,但那女子也被判刑三年。”
那女子能直接同意,那是最好的结果。要是那女子不同意,那就得对她施一些残酷的手段,甚至是威逼利诱。
这话祁云没说,乔伊灵也明白,听着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祁云见乔伊灵的情绪低落,于是柔声劝慰,“灵儿,我派人将那女子的儿子带来了。那女子的丈夫简直不是人,在女子进了牢房后,直接给她一封休书,还很快娶了一个寡妇。那寡妇也不是一个好的,带着她生的儿子将那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由着那寡妇欺负儿子。我的人找到女子的儿子时,他都被饿成皮包骨了。那孩子今年也才七岁。”
可能是要当爹了,祁云对孩子多了一分耐心,实在是看不惯这些不把孩子当人看的父母。
乔伊灵听着都恶心,“无耻!恶心!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人。”
“别生气了,那孩子我已经安置好了,我答应过他母亲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我会让那孩子读书,我会让那孩子有饱饭吃,有衣服穿。其实那孩子这次没被救出来,等待他的怕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是那孩子的母亲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了儿子的未来。
“那假扮姚氏的人,你说她能活下来吗?”
祁云沉默了,这个问题的答案,祁云知道,乔伊灵也知道。祁云不想骗乔伊灵,他不想口是心非地说一句能活。那女子假扮姚氏,等待她的就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是我傻了,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你当我没问这个问题吧。”乔伊灵僵硬地扯着嘴角,希望将这一茬接过。
这一天,东宫多了两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一个是真姚氏,另外一个是假姚氏。真姚氏昏迷着,假姚氏清醒着。
乔伊灵对比着两个姚氏,她不否认,在受了酷刑后的假姚氏,她跟真姚氏相比,真的没什么差了。
假姚氏给乔伊灵行礼,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乔伊灵知道她被弄哑了,所以发不出声音。
乔伊灵抬手让假姚氏起来,“不必多礼。你——”
乔伊灵原想问她身上的伤疼不疼,话说到一半便咽了回去。她也真是傻了,这样的伤怎么能不疼。
“春雨,秋菊你们两个帮忙给她上妆吧。”乔伊灵说着就要离开。离开前看了一眼昏迷的姚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姚氏。姚氏害人害己,哪怕身陷牢狱,不,哪怕姚氏死了,她留下的人也一样会兴风作浪。阿达身上流着姚氏的血,他的阴狠,不择手段完全不下姚氏。这一次,一定要将阿达抓住,送他们母子两个一起下地狱!
乔伊灵不是一个狠毒的人,尤其是怀上孩子后,乔伊灵觉得她的心肠更软了。但是面对姚氏和阿达,乔伊灵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暴虐,她都想拿把刀,一刀一刀地砍死姚氏,再将姚氏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
察觉到自己的情况不对,乔伊灵很快收敛起心中的暴虐,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好一会儿,春雨和秋菊才来回禀,“太孙妃,那妆已经画好了。奴婢很有信心,那妆容足有九分相似,任谁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乔伊灵水眸中难得浮着阴沉之色,“这一次一定要将阿达抓到。”
第二日就到了交换的日子。
阿达当然不可能亲自来了,来的只有三人,三人都骑着马。头目骑在高大的骏马上。马下站着一个老嬷嬷,看得出她很害怕,也能看出她一点武功都不会,只是一个普通老妇人。
章平帝也没让祁云或者安王来进行交换,谁知道那阿达会不会想要趁机动手,所以派来交换的是肖春强,他手里正提着假姚氏。
姚氏身上那种嚣张阴狠的气质,假姚氏当然没有,时间太短,假姚氏也学不来,硬是要人学,很有可能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到时候容易叫人看出破绽。祁云想出一个好法子,他让姚氏装虚弱,奄奄一息的模样,当然这也不用装,被施了那么重的刑罚,就是一个成年男人都会奄奄一息。
这种虚弱就能很好迷惑人。谁能被施了重刑后还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
“将夫人放开,将夫人带过来,我就将孩子交给你。”骑在马上的头目操着一口极别扭的汉话说道。
“不行!你先将孩子交给我,我再将姚氏交给你!否则我将人给你了,到时候你反悔那又怎么说!”肖春强又不是傻子,他能同意头目的话吗?
“不行!你们天启人狡猾奸诈,你们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先放人,否则我就弄死这孩子!”头目说着似乎真的要动手。
“我还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安王之子。万一你随便弄个孩子糊弄我,那怎么说!”
“你想如何!等等,我还不确定你手中的是不是我们夫人!万一你随便弄个人来糊弄我,那我岂不是吃大亏了。”头目不耐烦道。
“我带来了孩子的奶嬷嬷,我让奶嬷嬷去你那儿确认孩子的身份。必须得先确认身份,否则一切免谈!你也可以派人来确认姚氏的身份。咱们先确认双方的身份,放任的事情再说。”肖春强是知道他手中的姚氏是假的,偏偏他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定会被对方发现问题。现在只希望这假扮姚氏的人能蒙混过关了。
头目眯着眼睛,状似思考,好一会儿他才点头,“好,你说的我同意了。咱们同时派人,要是你们敢趁机劫人,我就立马弄死孩子!”
肖春强让奶娘过去认人,头目也喊了人去认姚氏。
奶娘没能靠近孩子,在距离孩子十步的距离,她就被挡下。但是这个距离足以让奶娘看清孩子,她很确定这就是安王的儿子。
而头目派来认姚氏的人,同样没能靠近姚氏,他眯着眼观察姚氏,肖春强一颗心“砰砰——”跳得极快,他是真的担心手中的假姚氏会被拆穿,但肖春强的面上是一派镇定。
“请夫人开口。”派来认人的喽啰说道。
假姚氏立即,“唔唔——”
“这是怎么回事?”头目也发现了假姚氏的不对。
肖春强冷笑,“真是好笑。姚氏犯下大逆不道的谋逆之罪,对她用刑怎么了?不就会割了姚氏的舌头,这算什么。”
头目大怒,“放肆!居然敢冒犯夫人,你们是想死嘛!”
肖春强喊得比头目更大声,“你喊什么喊!姚氏虽然成了个哑巴,但是她还能说话,你要是再说些有的没有的,我保证姚氏这条命就没了!你们身份确认过了吧,相信这是姚氏了吧!”
肖春强怒目瞪着头目。
头目不理会肖春强,只是望向去认人的喽啰。喽啰重重点头。
“回来!”头目吩咐,同时也让那认人的奶娘回去。
等从奶娘的嘴里得知那婴儿就是安王之子,肖春强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心。肖春强狞笑,,“确认身份了吧,那现在可以交换了。这样好了,我们同时放人。”
“你当我是傻子啊!要是你带着夫人走到一半,忽然抢孩子,又临时带着夫人逃,那我这条命怕是也玄乎了。这样危险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肖春强咬牙,“那你想如何?我告诉你,要我先放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姚氏到了你手里,指不定你就会临时反悔,带着孩子跑了。那我不就彻底完了。”
现在双方的情况就是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
头目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样僵持着也不是法子,“你把夫人放了,让她自己走,等夫人走到中间,我就让这妇人带着孩子走向你。这样的距离可以保证夫人在你的控制范围内,要是我反悔,你就能重新抓走夫人。这总可以吧。”
肖春强仔细想了想,这似乎可以,再僵持下去,他这里也撑不住。
“好!你记得说话算话。”肖春强说着放了假姚氏。假姚氏因为受了重伤,所以走得很慢,等她蹒跚走到一半时,头目也说话算话,将抱着孩子的妇人放了,“你跑过去。”
妇人抱着孩子一路冲向肖春强,而头目也纵马一举将姚氏抱到马上,随后疾驰而去。
肖春强随意打发了几个人去追,同时奔向妇人,从她的手里抱过孩子。
这件事总算是结束了,在孩子落入怀抱后,肖春强的一颗心才彻底回到原位。
至于那离开的头目,肖春强随意指了一群人去追,总是要做做样子的。
阿达选择这里交换,的的确确是个极好的选择,这里不仅地势平坦,一眼就能望到头,根本藏不了任何人。而且只要跑出这一处平地,就是一堆的岔路口,就是有人想追也难跟得上。更别提阿达在信上特别声明,不许带一匹马。这样两条腿的人,如何能跑过四条腿的马。
为了保证甩掉跟踪的人,阿达特地吩咐人从山野丛林走,这样就算有什么痕迹也会消散。
假姚氏被头目抱着疾驰,她身上的伤口很痛,但是姚氏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一直转悠到晚上,假姚氏才被带到了一处偏远的村庄。
假姚氏从进去后,就一直半眯着眼睛,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启禀少主,属下将夫人平安带回了。”头目抱着姚氏下了马,恭声禀报。
阿达很高兴,重重拍了下头目的肩膀,然后一脸兴奋地从头目的怀里接过姚氏,“母亲您受苦了,儿子终于将您救出来了。”
假姚氏直接昏迷在阿达的怀里,她压根儿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的男人,反正皇太孙说过他,他什么都不用做,只用来到这里,静静等着别人来就行。
“母亲!母亲!”阿达惊呼。
“少主,夫人被狗皇帝施了酷刑,就连舌头都被拔了,还是先给夫人请大夫看看吧。”有人见姚氏昏过去,不禁提议。
“大夫?咱们能找大夫吗?先找两个丫鬟给母亲洗下身子。母亲身上的都是皮外伤,先简单给母亲处理一下吧。”
阿达对姚氏没那么多感情,要阿达为了姚氏冒被找到的风险,阿达是万万不愿意的。其实只要姚氏将手中的底牌说出来,阿达才不会再管姚氏的死活,最多给姚氏一口饭,保证她不死就行了。
阿达真是快气死了,他还什么都没问呢。姚氏居然就晕过去了。这算什么?真是扫兴啊!
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阿达又不能表现的太过冷血无情,于是只能说出先让姚氏处理伤口的话。其实阿达现在最想的就是逼问姚氏,她的私兵在哪里。
阿达将姚氏交给丫鬟后,就开始细细询问头目交换时发生的事情,见一切顺利,不禁点了点头。
“你做得很好。他们以为将人带回去就没事了?呵——他们真是太天真了。我已在那孩子的身上下了毒,三天后那毒就会发作。就算太医检查出我下的毒药又如何?那毒是不难解,但是解药药性极烈,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得住的。那孩子要是命大,倒是能捡回一条命,但是一辈子也只能当个药罐子,活得生不如死!”
阿达从没有放过那孩子的想法。他可不会忘记,他是被天启皇室打败,害的他成了丧家犬,不得不东躲西藏。阿达是恨透了天启人,他最恨的就是天启皇室中人。那孩子虽然小,但他也是天启皇室子弟,那他死的就不无辜!
假姚氏在丫鬟给她处理伤口时就醒了,但她还是闭着眼休息。在这陌生的环境了,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假姚氏之前就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她没有任何应急的能力。好在祁云教过她该如何,不知道如何应付,那就直接装晕倒虚弱。好在对假姚氏来说,装晕倒虚弱并不困难。
等假姚氏沐浴完,那两个丫鬟便小心翼翼地帮假姚氏上药。假姚氏任由丫鬟上药,她记得皇太孙说的,来到这里,她什么都不用做,她之前吃的那药丸,会引人来到这里。届时,她的任务就完成了,而她的儿子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还能读书识字。她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第601章 阿达被抓(一更)
假姚氏可能是彻底放松了心情,她也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竟然逐渐睡了过去。
阿达正在外面心急火燎地等着假姚氏,他迫切想知道姚氏私藏的三万兵马在哪里!好不容易等到伺候假姚氏的两个婢女出来,阿达立马就要进去。
婢女拦住阿达回禀,“启禀少主,夫人已经睡着了。”
阿达抬起的脚顿时落了回去,“你说我母亲睡着了?”
婢女点头,“夫人伤地太重,精神也不是很好,她已经睡着了。”
阿达原本想冲进去直接弄醒姚氏,他没功夫关心姚氏有多累,也没工夫关心姚氏的身体是不是受得住,他唯一关心的是姚氏手中的三万人马!可是到最后阿达也没有直接冲进去找姚氏,因为这两个婢女在。阿达对姚氏是没多少感情,但他就是装也得装一个孝顺的样子,否则他手下的人怕是会有所不满。要知道他现存的人手里,有不少是忠于姚氏,只是看在他是姚氏的儿子,所以才追随他。
阿达深吸一口气,忍着急切的心情转身离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阿达忍了快两个时辰他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不管姚氏是不是还在睡,粗鲁地推开姚氏房间的门,大步走进了进来。
阿达弄出的声音很响,假姚氏在阿达推开门的一刹那,她就醒过来了。时间过得真快,看看外面的天色都黑了。
假姚氏不断对自己说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她既然连死都不害怕了,那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阿达一步一步来到假姚氏的床,在床边盯着姚氏看了许久。好一会儿,阿达才慢慢收回目光,然后坐到了床沿边。
假姚氏不知道真姚氏是如何跟阿达相处的,她只记着皇太孙教她的,只要装着一副虚弱的模样,眼神涣散就成。好在假姚氏身上的伤的确是很重,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装,表现得很自然。
阿达凝视着眼前的假姚氏,他目前倒是没有怀疑姚氏是假的。毕竟假姚氏的容貌和真姚氏原就有五分相似,更别提假姚氏经过春雨和秋菊化妆后,足足有九分的相似。那妆容遇水也不会化开,只有用特殊的卸妆水才能卸掉。所以现在假姚氏的容貌没有任何破绽,再加上假姚氏脸上被用刑,她脸上烙印更是将她的容貌毁了个好几分,这几更加真假难辨了。
在阿达的记忆里,姚氏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不可攀越的。姚氏特别喜欢用她那双眼睛盯着他,神态是那么的高傲不屑,好像自己不是她的儿子,只是她的一个卑微的属下罢了。
没想到记忆中高高在上的母亲竟然有那么一天,看来老天爷也是有眼睛的!否则姚氏如何能落到这样的下场!阿达心里涌起难以诉说的兴奋。如果不是还有所顾忌,阿达真是想放声大笑,狠狠嘲笑他这个高傲的母亲。最终阿达忍住了,他只是冷着眼盯着假姚氏,眼底变幻莫测。
阿达的眼神令假姚氏感到害怕,阿达的眼神就跟狼一样,似乎下一刻就会将她撕咬成无数片。
“我真是没想到母亲你也会有这么一天。以前的母亲高高在上,看所有人都跟看卑微的蝼蚁一般。可如今,母亲你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不,母亲你绝对算不上老虎。老虎好歹还有外皮能唬唬人,而母亲你连那层皮都没有。母亲你知道,我见到这样的你,我心里有多高兴吗?”
变态!假姚氏装着虚弱,心里却在骂眼前的男人。这人根本就是一个变态!那姚氏再如何也是他的母亲,身为人子面对重伤的母亲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心疼,有的只是痛快高兴,这样的人还算人吗?这一刻,假姚氏想到了自己那畜生丈夫。这两人奇迹地重合到了一块儿。
阿达不知道假姚氏心里的想法,他仍然在诉说着自己的快乐,“母亲啊母亲,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从未将我当成你的儿子,我不过是你手中的工具罢了。我还记得我六岁时,你就将我扔到荒山,那里有一群野狼,那群野狼绿着眼睛要吃了我。那时候我好害怕,我哭着求你不要那么对我。
可母亲你没有丝毫的心软?你只是冷冷地给了我一把匕首,让我跟那群野狼拼斗。我记得那一次我差一点就被野狼活活咬死,不过好在我也弄死了不少野狼。你可能是看我有用,所以最后还留了我一条命。呵呵——你就是你这样的母亲啊!母亲?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玷污了母亲这两个字,你不配当一个母亲。”
阿达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这些话他藏在心里好多年了。他没法跟任何人说这些心里话。但是现在他可以跟假姚氏(阿达把她当成真姚氏),因为假姚氏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他再也不需要顾忌害怕她了。
假姚氏心里一惊,世上竟然会姚氏那样的女人?姚氏倒是跟她那畜生丈夫很配,两人一样的无耻一样的恶心。假姚氏慌忙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没用,她控制不了情绪,万一露出什么破绽让眼前的人发现就不好了。假姚氏不怕死,她唯一怕的是不能等到皇太孙的人来,那就功亏一篑了。
阿达没有注意到假姚氏的面色变化,等他看向假姚氏时,后者已经闭上了眼睛。
“呵——母亲这是不想听我的话?我知道我的话,母亲你一定是不喜欢听的。可是我就是想说。母亲你以为你还是原来的你吗?你以为你还能高高在上,所有的人和事都只能按照你的想法进行吗?错!那些都过去了。母亲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说你人不人鬼不鬼,这话真是一点都没有错啊。
我高高在上的母亲竟然沦落成这幅鬼样子,我瞧着还真是心痛啊!哈哈——哈哈哈——”
假姚氏的嘴角一抽,她很想控制住自己,但是在面对这样的变态时,假姚氏控制不住。
阿达正好看到假姚氏抽了下嘴角,他倒是没怀疑,“母亲你很生气吧。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很生气的。不过母亲你就算生气又能如何?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能听着我对你的羞辱,你唯一能反抗的就是闭上眼睛不看我!母亲啊母亲,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你很窝囊?是不是觉得这样的你很生不如死?
对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我说你不配当一个母亲。母亲你这一生只有我和苏婉仪两个孩子。苏婉仪没见过我,但是我曾经见过她。啧啧——我和苏婉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跟她比起来还真是说不好谁更可怜一点。我们都是有娘等于没娘。你从未爱过我,也从未爱过她。在你心里,我和苏婉仪都只是你能利用的工具。
不过苏婉仪太没用了,她什么事情都办不成,相反还连累你。母亲,我了解你。你那时候被苏婉仪连累,甚至影响布局时,你心里肯定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你后悔生下苏婉仪了是不是?其实不止是你,我也是那么想的。苏婉仪真是太蠢了,要是她没有那么愚蠢,指不定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好好的。
咱们在岭南那儿不需要如此急匆匆地起事,咱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筹谋。还有苏海那白痴笨蛋,虽然人蠢了一点,但是我不否认苏海还是很有用的。堂堂的阁老啊!他能做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我们能靠着他得的便利也太多了。不过这一切都被苏婉仪给毁了。苏婉仪的确是个害人精,她不害死人就不会甘心啊。
算了,不提苏婉仪那蠢货了。说真的,提起苏婉仪那蠢货,我觉得生气。这么想想,咱们母子居然有了共同点,那就是一样恶心厌恶苏婉仪。”
阿达说完,又看了眼假姚氏,见她还是闭着眼睛,他一点都不生气,心里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快意,“母亲啊母亲,你现在唯一能用来反抗我的就只有闭上眼睛,心里打着眼不见为净的主意吗?呵——这可不是一个好法子。原来磨难真的很能磨砺人啊。锦衣卫诏狱的酷刑可真是有厉害,居然将我那心高气傲,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冷血母亲生生磨砺成了要给胆小鬼,一个只会闭眼逃避的胆小鬼。”
假姚氏闭着眼睛,就当自己听不到阿达的话。
阿达没了跟假姚氏继续耀武扬威的心情了,方才是实在是没有忍住,这才不小心说多了。但是现在阿达发泄完了,他的理智又重新回来了,他知道什么事情最重要。想羞辱恶心姚氏,以后机会多的是,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母亲,以你的聪明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耗了那么大的力气救你。我需要母亲你手中的三万私兵。母亲你告诉我,你手中的私兵在哪里。”
假姚氏哪里知道什么私兵不私兵的,于是她还是只能闭着眼睛。
阿达不悦地皱起眉头,一把伸手捏住假姚氏的下巴。假姚氏被捏痛,猛地睁开了眼睛,恶狠狠瞪着阿达。
“很生气?不过母亲你好好看清楚你如今是什么身份!我费了那么大功夫,先是动用了埋在安王府的钉子将安王刚出生一个月的儿子抢来,然后又冒着会被发现的危险把你换来。我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母亲你手中的三万私兵!
母亲,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虽说我恨你,也从未将你当母亲,但是这改变不了你是我母亲的事实。而且我还得做给手下的人看,我是一个孝顺儿子,我会好好孝敬你这位夫人。所以母亲你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你就将你手中三万私兵的消息告诉我吧。
我可以跟母亲保证,只要我得到自己想要的,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母亲你的,我保证你以后衣食无忧,继续当你的夫人。还有母亲你不想报仇吗?母亲你最恨的不是乔家吗?现在乔家只不过死了一个乔老太爷,那人算起来也是母妃你的亲兄长。但乔家还有那么多人活着呢?
想想你的侄子侄女,还有侄孙侄孙女,那么多乔家人啊!他们都活得好好的,母亲你甘心吗?难道你就不恨吗?要是恨,就把你手中三万私兵在哪儿告诉我。等到得到那三万人马后,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天启的狗皇帝把我害的那么惨,把我害的像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
这仇我是一定不会忘记的!我一定要报仇!你说啊!你说啊!赶紧把你手中三万私兵的消息告诉我!你说啊!”阿达也说越激动,捏着假姚氏的下巴拼命摇晃起来,眼底闪过疯狂之色。
假姚氏挣扎起来,她不是傻子,这会儿她要是什么都不做,就傻乎乎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这男人一定会怀疑她的!假姚氏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阿达放开假姚氏的下巴,站起身冷笑不止,“我方才有句话说错了。我说母亲变了,可现在看来母亲还有很多没变。比如母亲你这倔脾气,那是一点都没有变啊。母亲是不是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夫人,而我只是任由你指使的可怜儿子啊?母亲你真是看不清楚形势。母亲你要是再继续固执下去,那就别怪我了。
我最后再给母亲你一个机会,你要是同意告诉我,那三万私兵的下落,你就三下眼睛——对了,看我这记性真是太糟糕了。母亲你的舌头都被人给割了,你还怎么说话?不能说话没关系,母亲你可以在我手心了写下来。母亲,你想好了吗?你到底说不说?”
假姚氏藏在被窝里的手悄悄紧握成拳,她现在非常紧张。她压根儿就不认字!更别提写字了。要是她会写字,她就先随便编一个地方糊弄这男人了。可惜现在连糊弄都没法子。
阿达的耐心彻底告罄,他没想到假姚氏竟然到了这地步居然还死捏着那三万私兵的消息,她可真是好啊!
阿达正想放点狠话来威胁假姚氏,这时,外面有人闯进来,脸上露出慌张之色,阿达正要呵斥,那人已经忙不得地回道,“启禀少主,外面被包围了。”
阿达面色大变!
这一次顺利地抓住了阿达,还将阿达的人全都歼灭。出乎祁云意料的是假姚氏居然还活着。在祁云的人到达前,假姚氏的身份都没有暴露。在面对大敌时,阿达当然没工夫去管假姚氏。这也是假姚氏脱险的重要原因。
“派太医好生治疗她,不惜任何好药材。还有告诉她,本太孙答应她的事情不会变,以后她就跟儿子好好生活,银钱不需要担心。”
抓到阿达时,乔伊灵和祁云正在一起用晚膳,先是高兴阿达被抓,然后又安排了假姚氏以后的生活。
要说这次能抓到阿达,多亏了祁云。祁云的师傅张真人曾经给过祁云一种药丸,那种药丸人服下后,身上就会散发一种奇特的味道。不过人是闻不到的,能闻到的只有经过专门培养的蝴蝶。所以当阿达的人带走假姚氏后,祁云压根儿就没打算叫人认真去追,只是做做样子。等到时间差不多,预计阿达的人将假姚氏带到老巢后,那时候就放出蝴蝶,只要跟着蝴蝶,派兵马围剿阿达那就成了。
这一次为了抓到阿达荣,可是连弓箭弓弩都拿出来了,别说对付几百人,就是对付几千人那也是绰绰有余。至于阿达擅长使毒,祁云也做了准备,让太医早早准备了许多解毒丸,阿达的毒药就无用武之地了。
第602章 母子团聚 互相嘲讽(二更)
“启禀太孙,假姚氏还写了两个字‘三万’,写完以后,她就指着阿达,有指着她自己,接着又拼命摆手。”来禀报的人再出去前又说了一句,他是没明白假姚氏的话,不过把假姚氏的意思禀报给黄太孙就成了。
祁云闻言,略微沉思地点头,接着挥挥手让人退下。
“三万?三万什么?这应该就是阿达愿意冒险救姚氏的原因吧。”乔伊灵想了想说道。
“三万兵马。”祁云笃定说道。
乔伊灵顿时一惊,但是很快说道,“你说的对。现在的阿达一无所有了,他要想重新起来那就必须要钱要人。三万,总不可能是三万两吧。三万两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也就只有三万兵马能解释的通了。姚氏可真是厉害啊,在岭南那儿兴风作浪不说了,居然还藏着三万的兵马。对姚氏,我除了佩服真是没话说了。姚氏的确是个厉害的女人。
姚氏如果不是从小就歪了心性,要是她能将本事都用在正途上,姚氏想必能做出一番造福世人的成就。”
撇开姚氏做的恶毒事,还有姚氏的性子,姚氏的确是个厉害的女人。
祁云挑眉,“你说的很是,不过世上的可惜太多了。多姚氏一个不多,少姚氏一个也不少。算了,别可惜这些了。”
“嗯,你说姚氏的三万兵马在哪儿呢?”
“不知道。这个问题想必只有姚氏自己知道吧。阿达作为姚氏的亲子,就连他都不知道,别人就更别提了。
乔伊灵有些迟疑开口,“姚氏会说吗?她几乎将锦衣卫诏狱里的刑罚都试了个遍,但姚氏的嘴巴还是那么牢,什么都不说。”
“由不得姚氏不说。三万人马,说多不多,说不多也不多。但是那人马是属于姚氏的,那就很危险了。姚氏那女人的手里就不能有一丁点的筹码,否则姚氏就只会兴风作浪,闹得家国不宁。安王的儿子是被救回来了,但是人也废了。”
乔伊灵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你没跟我说过啊。”
“说了担心你难受,所以就不告诉你了。那阿达给孩子下了毒。”
“下毒?孩子怎么了?难道孩子已经——”
祁云摇头,“孩子还好好活着,太医也能解孩子身上的毒。但是那解药太猛烈了,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能够接受的。如果不解毒,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解了毒,孩子的身子怕是就毁了,以后就只能当个药罐子,指不定随便一场风寒都能直接要了孩子的命。这样的身子骨,你说孩子能娶妻生子吗?”
乔伊灵对阿达的所作所为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令人发指!
“太狠了!一个孩子啊,孩子跟他有什么仇怨,就算阿达是要换姚氏,也没必要伤害一个孩子吧。阿达真不愧是姚氏的亲生骨肉,他们母子俩真的都太狠了。他们都不是人,心里连一丁点的慈悲都没有。”乔伊灵对阿达的作为感到恶心,为什么会有人那么狠毒,连个孩子都不愿意放过。
正在被祁云和乔伊灵议论的阿达,此时正在锦衣卫诏狱,他和姚氏被关在一起。
阿达原本正昏迷着,但是很快就有人朝着他的脸上泼了冷水,阿达很快清醒过来。
阿达迷迷糊糊的,他被铁链靠着架在木架上,意识有些朦胧。很快阿达回过神,四处张望,在看到对面鲜血淋漓,几乎不成人样的人时,意识骤然清醒。
所有的记忆都复苏了,阿达清楚地知道此时他的境遇,他被天启人抓住,这里应该就是牢房吧。
“上头有吩咐,让你们母子团聚。”将阿达泼醒后的锦衣卫,放下水瓢便离开了。
姚氏和阿达顿时瞪大了眼睛,死死看向对方。
最先开口的是姚氏,“你个蠢货!原指望你能有点出息,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被捉住!可怜我姚静聪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蠢货!你和苏婉仪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蠢货!你们两个都该死!”
“你没哑巴?”阿达到现在都不清楚他交换回来的不是真正的姚氏。
正破开口大骂的姚氏忽然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你个蠢货!你被人给骗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得!这样的蠢货难怪会被捉住!”
不用姚氏说,阿达也反应过来了,他当时就觉得假姚氏有些奇怪。按理姚氏这样的人就是死也不会服输,永远充满傲气,永远的高高在上,可是假姚氏总是一副虚弱的样子,她还一直闭着眼睛,不敢跟他对视。之前阿达只当姚氏是被用刑用得没了半条命,所以才会如此。可是现在阿达明白了,那根本不是姚氏!那是假的!
阿达咬牙切齿道,“天启人果然个个阴险狡诈!我上当了!”
“呵!那也得你蠢!否则人家如何会上当!你真不像我姚静的儿子,你怎么会那么蠢!”姚氏继续骂道。
阿达因为被骗,更因为他被捉住,他手下的人也全都死了,他一无所有了!他再也不能报仇了!姚氏还在那里冷嘲热讽,阿达对姚氏原就没有多少母子之情,他一直都是痛恨厌恶姚氏的。这会儿他是更加痛恨厌恶姚氏。
“你给我住嘴!你还有脸骂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才搞砸的!要不是你心里一直念着要找乔家人报仇,几次三番地动手算计,否则你隐藏了那么多年,你怎么可能会被发现!但凡你能忍一点,事情就不会落到这地步。而你我也不会成为阶下囚,任人宰割!”阿达怒斥道。
姚氏顿时睚眦欲裂,她向来高傲,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更别提是她一直看不起的儿子!
“你居然敢指责我!你算什么东西!你别忘了你是我生的!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乔家害了你外婆一生,是你的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我向乔家报仇错了嘛!啊!错了嘛!”
阿达笑了,完完全全的冷笑,“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但是我现在才知道我错了,原来你不是冷血无情,你还是有情的。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对外婆那么孝顺。为了外婆的仇,你连多年的计划都能放弃。呵——真不知道外婆在九泉之下会不会好好夸奖你这个好女儿。我想是会的,毕竟你那么孝顺啊!”
阿达将“孝顺”两个字咬得重重的,其中的讽刺不言而喻。
“你给我闭嘴!你没有资格指责我!阿达你给我听好了,你就是一个废物!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啊!你说说你能做什么?我在岭南为你打下那么好的基础,你居然一朝就败了。像条丧家犬一样的东躲西藏,来到京城,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认识,让人弄了个假的我就把你骗得团团转。你这样的蠢货,你不死谁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姚氏说着疯狂大笑,配着她满身血污,宛如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你闭嘴!你闭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怪你这个女人!要是你早早地将你手中私藏的三万兵马交给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那我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这一切都是被你害的!姚静你就是个贱人,你连自己的孩子都防着,活该你落到这样的下场!”阿达的冷血和自负可以说是完全遗传了姚氏,他最听不得姚氏的嘲笑,于是想都不想地嘲讽回去。
姚氏狞笑,在牢房这幽暗诡谲的环境中,更显恐怖,“我要是不留点底牌,你个不孝子会来救我?呵——阿达你少把我姚静当傻子。你要是早知道我的三万私兵藏在哪儿,你压根儿就不会来京城,更不会管我这个亲生母亲吧。
你虽然蠢得不像我姚静的儿子。但是有一点咱们母子俩是很像的,那就是一样的自私冷血。所以我一点都不信你。现在你被抓了,我是很难受。因为这代表我最后逃离这诏狱的希望都破灭了。不过有你陪着我也好。
我一个人受苦真是太累了,有自己的亲生儿子陪着我,我真是很高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子!魔鬼!你姚静就是彻彻底底的疯子!我是你儿子,你为什么就不盼着我好!你难道就不指望我帮你报仇?只有我好,你才有机会报仇,才能让你的仇人得到报应!姚静你个蠢货!”阿达疯了似的想要挣脱拷在他身上的铁链,可是铁链牢牢将阿达锁在木架上,令他无法动弹。
“指望你个蠢货?我姚静没有那么愚蠢!就算你个蠢货拿到我最后的三万私兵又如何?你个蠢货是斗不过天启的那些人。因为你太蠢了!与其将三万私兵给你,我还不如让那些人留着。那些人留着,起码他们能为我报仇,就算不能杀光乔家的人,不能颠覆这天启的江山社稷,但是他们最起码能时不时地给天启造成点麻烦。
那三万私兵就像躲在暗处的毒蛇,时不时地吐出红红的蛇信子偷袭。那些人怎么都抓不到!哈哈——哈哈哈——想到那场景我就高兴。要是把那些人交给你,我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用指望!
好儿子,咱们母子俩说不定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放心,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的,起码有我这个亲娘陪着你。哈哈——哈哈哈——”
“疯子!疯子!你就是个疯子!”阿达对姚氏只剩下这一个词,这就是一个疯子!
紧闭的牢门忽然被打开,安王铁青着脸进来,随手拿起悬挂在墙边的鞭子,用尽所有力气狠狠抽打着阿达。阿达紧咬牙冠,吭也不吭一声。
姚氏也停止了疯狂大笑,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姚氏是不会心疼阿达的。有什么好心疼的,没用的儿子,她从来不会多看一眼。还有这个无用的儿子居然还敢嘲笑他,那他就更该死了!也就是她被困着,否则她也恨不得亲自动手打死阿达!
现在有人代劳,这样很好。
一开始,姚氏还没认出来人是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认清是安王。看安王打得那个狠劲儿,姚氏就猜到让那一定是阿达对安王做了什么。不过阿达在岭南战败,他想的都是东山再起,他没有必要专门去对付安王。
唯一的解释就是阿达为了救她,应该对安王做了什么,所以安王才那么恨他。不过阿达做的都是无用功,他连人都弄错了,结果弄回去一个假的,把自己坑进了锦衣卫诏狱。这份愚蠢可真是绝无仅有了。
阿达不认识安王,他不知道打他的人是谁,不过他不会让任何人看他的笑话,他就算败了,也要败的有尊严!
也不知道抽了多少下鞭子,可能有几百鞭,打到最后安王气喘吁吁,没好气扔下了手中的鞭子,他也不嫌阿达身上脏,一把勒住阿达的领子,“你个畜生!本王的儿子才出生一个月啊!你居然对他下毒!你怎么能那么狠!你个畜生!”
阿达顿时知道打他的人是谁了,“原来你是安王啊!呵——满意我给你送的大礼吗?你们给了我一个假母亲,我还给你们一个中毒的孩子。这按照你们中原话来讲,这就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如何,喜欢我给你们送的大礼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回轮到阿达笑了。安王被阿达的笑声激怒,抬手狠狠给了搭阿达一巴掌,如果可以,他更想直接要了阿达的命!
姚氏难得赞赏地看了眼阿达,“总算还没蠢到家。”
“你给我住口!”安王转身斥了一句姚氏。
“舌头是我的,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安王如果看不惯我,大可以让你割了我的舌头,甚至可以直接要了我的命。我无所谓啊。反正我现在活着就是受苦,死了倒是解脱了。”姚氏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原本还有一个阿达做指望,现在阿达也被抓进来了。她什么指望都没有了,早死对她来说反而是解脱。
阿达还在疯狂笑着,“让我猜猜,你肯定是让人给你的孩子解毒了吧。当父母的哪里能眼睁睁啊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呢?也就我的亲生母亲能做到。其他人怕是没这份心肠。
不过我真心想劝你一句,你还不如直接让你的儿子就那么死了的好。这样起码给他一个痛快。我下的毒药不是什么稀奇的,要配解药很简单。难得是那解药的药性极烈,就连一个成年健康的男子都受不住那猛烈的药性,更别提一个才出生一个月的孩子了。
皇宫里的好药材很多,要想吊着一个孩子的命很简单。不过那孩子的身子骨就彻底毁了,随便来场风寒指不定就能要了他的命,几十精心养着,好药供着,那也没用。那孩子活不过十五的,最多十五。你说那么活着做什么?是我就宁可死了。”
“做得好!这比直接下毒毒死那孩子更好!阿达,你终于做了一件让我非常满意的事情了。”姚氏看向的阿达的眼神更加满意了。
“畜生!你居然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你会有报应的!”安王真不懂世上怎么会有姚氏和阿达这样无耻的人,就算心肠再毒的人,也不会对一个婴儿下手啊!他们两母子居然还在这里得意洋洋,自命不凡,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阿达无所谓地笑了,“报应?什么报应?有报应就只管报应好了,我如今在锦衣卫诏狱,我还害怕什么?”
第603章 报复(一更)
安王再次被阿达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气得想杀人。安王从不认为他是什么好人。安王虽说没有亲手杀过人,但是他下令杀过的人可真是不少。但是安王敢拍着胸脯说一句,他从没有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下过手!眼前的阿达还有姚氏,这两个真的是彻彻底底的疯子。不,更准确地说,这两个压根儿就不是人!
“你们的心就不会痛吗?你们的良心难道不会不安吗?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下手,你们——你们——”
“哈哈——哈哈哈——安王啊安王,你能问出这样愚蠢的话,我就知道你是成不了大事的。孩子又如何?没听说过斩草要除根吗?对待敌人,无论如何恶毒那都是应该的!说真的,你的儿子长的还真不错,白白胖胖的,瞧着就是一副聪明人的样。可惜啊,他投错胎了,他当谁的儿子不好,怎么就当了你的儿子。
要是那孩子不是你的儿子,指不定他还能平安的长大。安王我如果是你我就会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去死。与其受一辈子的罪,那还不如直接去死呢!安王,你说你的儿子长大后,他会不会恨你呢?我想他会的。如果是我,我就会恨你,为什么不早早弄死我,反而要让我活着受尽痛苦。真期待你被自己的儿子恨上啊,想到那场景,我又想笑了!哈哈——哈哈哈——”
安王气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血,眼前的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安王抬手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阿达的脸被打到一侧,嘴角甚至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但他还是疯了似的大笑,完全不顾脸上和身上的疼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王你不止会被你的亲生儿子怨恨,你还注定会是一个失败者。我阿达在这里敢预言,你一定会输给皇太孙祁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太愚蠢了,你也太心软了!就你这样愚蠢的人,你是不可能赢了皇太孙的!
我会好好睁着眼睛看你悲哀落败的下场,哪怕我到时候已经死了,我在黄泉下也会好好睁大眼睛看你的下场!哈哈——哈哈哈——”
回应阿达的是安王拼尽全力的耳光。
不知打了多久,安王终于也累了,他停止了继续打阿达的动作。
安王调整了自己的位置,一手捏住阿达的下巴,令姚氏能清清楚楚看到阿达。
“姚氏你睁大眼睛好好看卡,这人是你的儿子!是你姚氏的亲生儿子!”
姚氏无所谓地看了眼阿达,又似笑非笑地看向安王,“我在这诏狱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但我姚静不是傻子,眼睛也没瞎,我知道这人是我的儿子,安王何必跟我强调这一点?我可不会跟阿达这蠢货一样,连人都会认错,最后导致自己一败涂地。”
阿达刚才被安王痛打时,他虽然身体痛,但是他还能忍住。可是此时听到姚氏的话,他要忍不住了!心里的羞耻远远超过了他身体上的疼痛!阿达被打成猪头的脸扭曲一片!
世上竟然真的有姚氏这样的母亲?完全不将自己的孩子放在心上?安王觉得他真是长见识了。可是安王不相信,他就不信姚氏真的能如此心狠!他不信!
“姚氏,你看清楚了,这人是你的儿子!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安王重重捏着阿达的下巴,朝着姚氏咆哮。
姚氏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看也不看阿达一眼,只是无语地看向安王,“我说安王,你是不是伤心坏了,脑子有点不正常了?本夫人眼睛没瞎知道他是谁,本夫人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你反反复复地强调这一点,你是不是有病?”
安王被姚氏的话捏住,他现在也很怀疑自己有病,但是他不想放弃那万分之一的希望!他可没有忘记他来锦衣卫诏狱的目的是什么。
安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姚静,诏狱里的酷刑你都受过了吧,滋味儿如何?”
“生不如死。安王是否满意本夫人的话了?不过就算那些刑罚叫人生不如死,本夫人也全都扛下来了。也是你的父皇舍得下本钱,每次本夫人以为自己要死了,立马就有太医用最好药来救本夫人。呵——本夫人能活到现在,真是托了你父皇的福啊。”姚氏冷笑道。
“你也知道诏狱的刑罚会让人生不如死啊。你已经尝过诏狱刑罚的滋味儿了,你难道还想你的儿子也尝尝这种滋味儿吗?夫人你难道就不会为你的儿子感到心疼吗?与其受尽折磨的死,那还不如干脆了当地直接死。姚静你可赞同本王的话。”
姚氏上下打量了安王,然后冷冷别开视线,“安王说了一堆废话,现在总算是步入正题了。你想从本夫人的手里得到什么?”
“你手里的三万私兵在哪儿?”安王直截了当地问道。
祁云猜到姚氏手中最后的底牌后,他并没有藏着,立马就去禀报给章平帝,不巧,当时安王正好也在。安王是难受儿子所受到的折磨,可是安王也不会忘记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他要皇位,他必须得到皇位!安王清楚他在章平帝心中的地位不如祁云,原本他一直死死压着太子,可自从祁云回到京城,就轮到他被祁云压着,那种滋味儿真是太难受了。安王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在章平帝面前压倒祁云。
祁云简直就是安王的克星!无论是章平帝的宠爱,还是在前朝的势力地位,以及他心爱的女人,这一切的一切,最后全都被祁云夺走。安王除了难受不甘外,更是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他必须尽快重新夺回章平帝的宠爱,否则皇位将离他越来越远!这是安王怎么都无法接受的!
姚氏手中的三万私兵就是一个很好能夺得章平帝欢心的好东西。
姚氏一点都不例外安王能问出这话,只是嘲讽地看向阿达,“你可真是没用啊,连最后的秘密都保守保住。你说,你这样的儿子要来有什么用呢?”
嘲讽完阿达,姚氏便对安王说,“想从我的口中得知那三万私兵在哪儿?我送安王两个字,那就是做梦!安王你要是想用阿达那蠢货威胁我,那你真是打错如意算盘了。阿达如今就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会拦着的。”
“阿达是你的儿子!”安王气急败坏地提醒。
姚氏不耐烦道,“说够了没有!安王不必一次两次提醒本夫人这一点。本夫人是真的后悔生下阿达和苏婉仪这两个蠢货。本夫人的一世英名全都被这两个蠢货给败光了!他们两个是死是活都跟本夫人没有任何关系。你就是将阿达千刀万剐,本夫人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你信不信!”
“本王不信!你以为本王在跟你开玩笑?你以为本王真的不敢对阿达如何?那你真是小看本王了!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让人将阿达千刀万剐,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知道千刀万剐总共要剐多少片肉?三千六百片!剐到最后人身上是一点肉不剩下,只剩下一副骨头!
姚静,阿达可是你的儿子!本王不信你舍得阿达受这样的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姚氏回应安王的是放声的大笑,不知笑了多久,姚氏才渐渐停止不笑,她笑得眼角都流出了泪水,“安王啊安王,你可这是够愚蠢的!你真的当本夫人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你以为本夫人真的会在意这蠢货是死是活?你为何如此愚蠢呢?本夫人真的是想不明白。好,既然你不相信本夫人的话,那本夫人最后跟你说一遍,阿达这蠢货是死是活,我姚静不在意!
安王你也不必再多费唇舌了,你现在就可以将阿达这蠢货千刀万剐!本夫人会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的!至于阿达你就慢慢享受千刀万剐的滋味儿吧。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愚蠢!如果不是你的愚蠢,你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安王松开了阿达的下巴,这会儿他很确定姚氏没有开玩笑。姚氏是真的能做到眼睁睁看着阿达去死。就是他现在真的让人将阿达千刀万剐,姚氏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要说安王从未佩服过任何一个女人,但是现在安王是真的服了姚氏,这女人完全不是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论狠毒,谁都比不上这女人!
“阿达你为何不求求姚静,难道你就不怕千刀万剐吗?”
阿达无所谓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既然输了,那我早就预料到我的下场不会好。我阿达不是一个孬种,我不怕死!就是死得再惨,我也不怕!我得为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姚氏难得赞赏地看了眼阿达,“虽然你人是蠢的不行,不过你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你还配当我姚静的儿子。”
“哼!”阿达冷哼。
“骨气?尊严?”安王伸手左右拍着阿达红肿的脸,忽地露出一抹狞笑,“本王改变主意了。本王不打算将你千刀万剐了。本王也算是看清楚了,姚静真是没把你当儿子,无论你有多惨,姚静都不会心疼,本王拿你威胁姚静,那真是在做无用功。本王不想再做无用功了。
那就有仇报仇好了。你是如何害了本王儿子的一生,你阿达不会忘了吧。本王觉得锦衣卫诏狱里的刑罚都不够消除本王心里的怨恨。你说本王该怎么做呢?”
“你要如何就如何!我阿达绝对不会跟你求饶的!”
“有骨气!硬气啊!本王虽然恨你,但是对你的骨气和硬气还是很看得上的。不错不错,这样的你很不错啊。那本王也就不需要对你手下留情了。你给本王听好了,待会儿本王就让宫里的老手将你给阉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本王要把你阉了当太监!还有本王要多找几个男人伺候你!
本王看你是个有骨气的,你从未雌伏在男人身下吧。现在,本王让你好好尝尝看雌伏在男人身下是什么滋味儿!放心,这样过后你一定是死不了的。之后本王就不会理会你了,你就慢慢品尝锦衣卫诏狱的刑罚吧。咱们的账就算两清了。”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你个贱人!”对什么都毫不在意阿达,在这一刻终于愤怒了!他连杀了安王的心都有了!对男人来说最大的羞辱是什么?那就成为太监!不止如此,安王居然还要男人来侮辱他!这对阿达来说,简直比将他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安王饶有兴致地欣赏阿达脸上的愤怒,从进来起,他就一直被阿达气,这回儿终于舒服了不少。
“杀你?本王怎么会杀你呢?杀你可不足以平息本王的愤怒!你就慢慢享受本王送你的大礼!不过你要是想求个痛快,本王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能猜到本王要什么吧。本王要的很简单,只要姚静说出他的三万私兵在哪儿,本王就给你一个痛快。”
话是对着阿达说的,但是安王的视线死死盯着姚氏。安王还是在赌,他就是想看看姚氏是不是真的那么冷血无情,就连儿子成太监,甚至被男人侮辱,他都不在意!
结果自然是令安王失望了,姚静是真的不在意,她就这样冷冷看着这一切,满是脏污血垢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似乎是笑阿达接下来要遭遇的一切,又像是在笑安王的天真愚蠢。
“安王你到底现在都没有死心吗?难道你真的以为本夫人会为了阿达那蠢货告诉你我三万私兵的下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王啊安王,你真是太愚蠢又天真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本夫人懂得很。现在输的人是本夫人和阿达,你们是胜利者,要如何折磨我们,随你们的意,不过你们想从本夫人的嘴里套出什么。本夫人从始至终也只有一句话要对你们说,那就是做梦!”
安王彻底死心了。姚氏什么酷刑都不在意,诏狱里能用的刑罚都在姚氏的身上用过了。但是无论什么刑罚都没让姚氏松口。就连唯一的儿子要被阉了成为太监,甚至要被男人侮辱,姚氏还是不在意。姚氏真是一个人物。
“你厉害,本王佩服你。你就慢慢嘴硬吧。”安王甚至找不到话来威胁姚氏,这女人完全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他自认为是没本事弄撬开这个女人的嘴巴。
安王离开后,阿达完全傻了,他相信安王说的都是真的,安王真的会让人来阉了他,更会让男人来侮辱他!阿达是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姚静,你从未将我当过儿子,我也从未求过你!现在咱们都身陷囹圄,我只求你将我当成儿子一次,你说吧,你把那三万私兵在哪里说出来!”
“才刚夸了你有骨气硬气,没想到你的骨气硬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要被阉的是我!要被男人侮辱的也是我!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阿达愤怒咆哮。
姚氏不为所动,说出的话简直能让阿达疯魔,“那又如何?我不在意。如果不是你那么蠢,你也不会被抓进来。所以说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要我为你付出?哈哈——哈哈哈——阿达你什么时候如此天真了?该你受的你就好好受吧。下辈子记得眼睛睁大一点,别再那么愚蠢了。”
“你去死!你去死!你配当人吗?你姚静根本不配当人!”
第604章 侮辱(二更)
安王真不是在吓唬阿达,他真的派了宫中的阉太监的老太监将阿达给阉了。然后她又从牢里找了十多个凶神恶煞,在牢里几乎十多年没开过荤的强壮男子侮辱阿达。这一切都是当着姚氏的面进行的。安王从未想过要避开姚氏,安王心里还打着那万分之一的侥幸。
安王想,可能姚氏光听他说,不会有太大的感触,但是姚氏如果亲眼看到呢?安王不相信世上真的能有母亲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阉成太监,然后还被其他男人侮辱!
结果自然还是让安王失望了。世上真的有这样冷血无情的母亲,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阉成太监,除了目露嫌弃外,她竟然什么都没做。甚至在她看到十几个男人在侮辱阿达时,她也只是嫌恶地移开视线,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丁点的怜悯,更没有一丁点的动容。
安王也彻底歇了从姚氏口中问出三万私兵的想法。要论世间哪儿的刑罚最残酷,不用怀疑,一定没有地方能比过锦衣卫诏狱。姚氏几乎将锦衣卫诏狱里的刑罚都尝遍了,都没见姚氏的嘴里吐露出什么。安王可不认为他还能想出什么比锦衣卫诏狱里更残酷的刑罚。姚氏连阿达这个亲生儿子都不顾,可见没有任何人能让姚氏动容。
总之安王是彻底放弃了。
安王对阿达做的一切,祁云知道,章平帝也知道,不过他们都没说什么。安王现在唯一的儿子被阿达害的成了一个废人,甚至都活不到二十岁。安王不恨死阿达那才怪了。安王对阿达做的一切也是情有可原的。章平帝闻言只是叹了口气,倒是没多说什么。
祁云就有些恶心了,你哪怕将阿达千刀万剐,也好过那么恶心吧。祁云实在是受不了男人跟男人间——不过安王的做法还是能理解的,要是有谁敢伤害他的儿子,祁云保证会让那人生不如死。这样看来安王的做法也不是很过分了。
“你说姚氏会将那三万私兵在哪儿说出来吗?”乔伊灵喃喃自语。
祁云正给乔伊灵剥桔子,闻言手中的动作不变,只是扯了扯嘴角,“不会。就连安王那么对阿达,她都什么都没说。所以我是不指望能从姚氏的嘴里问出什么,这根本不现实。”
“安王怎么对阿达了?”乔伊灵好奇道。
“你别问了。你正怀着孩子呢,听那么恶心的事,那不是污了自己的耳朵吗?这种事情你不需要听。”祁云将剥好的桔子喂到乔伊灵的嘴里。
乔伊灵咀嚼着桔子,桔子酸酸甜甜的,很合她的胃口。好奇心被祁云勾起来了,乔伊灵要是不能得到一个答案,她今天怕是要睡不着了,“有什么你就说啊!别说一半留一半的,我最讨厌你这样了。赶紧的,快告诉我。”
祁云无奈道,“我是担心你听了会吐。”
乔伊灵才不信呢,“我不会吐的。你说啊。别那么小看我,我的心理能力是非常强大的。”
“安王将阿达给阉成了太监。还找了十多个强壮的男人对阿达——”后面的话,祁云说不出口了,反正说到这里,乔伊灵肯定也能明白。祁云要不是看乔伊灵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他还真不会说。
“找十几个男人爆了阿达的菊花?”
祁云傻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乔伊灵说了什么,白如玉的面庞染上一抹红霞,就连耳根子都红了,“灵儿,你——你——你怎么能——”祁云一时间不知该跟乔伊灵说什么。
乔伊灵自知失言,她好像不该说**。不该说也说了,乔伊灵也懒得再后悔了。
“干嘛,我还只是说了而已。安王可是做了——等等,我说错话了,安王可没有做,安王是派人做的。安王可真是会玩儿,居然找十几个人那个阿达。要是阿达原本就好这一口,那也就算了。不过阿达是直男吧。等等,我好想没听你说过阿达娶过妻子有孩子啊。阿达喜欢的不会是男人吧。”乔伊灵的思维渐渐发散,她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指不定安王这么做,压根儿没侮辱到阿达,反而让阿达感到快乐呢!
祁云正忙着给自己灌水,一杯温凉的茶水下肚,祁云那种火烧似的感觉总算往下降了一点,但是在听到乔伊灵后面的话后,祁云的脸又开始燃烧了。
祁云无语地看向乔伊灵,“我说灵儿,你——你——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的。”一般的大家闺秀能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吗?啊!能吗?应该是不能吧。
“什么我怎么想到这些的。安王都做了,我想一想应该不是罪吧。不过,安王的儿子被阿达害成那样,他是蛮可怜的。别的不说,咱们不能让安王报错仇啊。你找个机会提醒安王一声吧,你看安王的做法是一点都没羞辱到阿达,反而叫他享受到了,你说这样有多憋屈?你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吗?你肯定不能容忍吧。”
祁云嘴角抽搐得厉害,他觉得自己有点被乔伊灵给带偏了,精明的大脑几乎都不会运转了。好一会儿,祁云停掉的大脑才开始运转。
“安王的做法很好地报复了阿达。现在阿达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可以说是生不如死。”据看管阿达的锦衣卫说,现在的阿达只想死,他脸上的表情真是叫人难以形容啊!
乔伊灵有些不以为意,“指不定他是装的,他是故意那样的呢?”
“他为什么要装?等等,阿达压根儿不喜欢男人,他的性取向很正常,阿达喜欢的是女人!”祁云的脑子这会儿终于转过弯了,想也不想地说。
乔伊灵眨着眼睛,“你怎么知道的?阿达喜欢女人?阿达的年纪不小了吧,他怎么没娶妻?”
“阿达年纪是不小了,都快二十了。阿达是没娶妻,这是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阿达有好几个侍妾。阿达一直宠幸的都是他的侍妾,不过他没让那些侍妾怀孕,阿达至今都没孩子。”没孩子也好,免得要作孽将孩子也给弄死。对姚氏和阿达那种人,还是秉持着斩草除根的心吧,否则一定会留下祸患。
乔伊灵随意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将祁云的话放在心里。
祁云见乔伊灵还要开口,他实在是有些怕了乔伊灵继续跟他探讨阿达是不是喜欢男人这个话题,这有什么好讨论的,简直是恶心死人了。
“也不知道如何才能令姚氏开口。”祁云忙转移话题。
果然,乔伊灵很容易就被带偏了,比起阿达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个问题更值得探讨。
“你有法子令姚氏开口吗?”
祁云很诚实地摇头,“人如果有弱点,那倒是很容易,可姚氏那女人,我在她的身上真是看不出一丁点的弱点。姚氏不怕死,不怕酷刑,连她的一双儿女都不在意,想让姚氏开口太难了。姚氏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乔伊灵深以为然地点头,姚氏这种人的确是最可怕的,幸好现在将姚氏抓住了,否则任由姚氏在外面谁知道会如何。
“我是那么想的,那三万私兵应该是姚氏最后的底牌。那三万私兵肯定是对姚氏忠心耿耿吧。你说那些人要是知道姚氏会死,他们会不会来救姚氏?”乔伊灵摸着自从怀孕来,就长成的双下巴说道。
祁云眉头一挑,琥珀色的眸子有些凝重,“指不定还真会有人会来救姚氏,不过也不一定。”
“可以试试看吧。万一成功了呢?”乔伊灵想的是,反正现在也没啥好法子,那还不如试试看呢。
“我跟皇祖父商量商量,看看成不成。实在是没把握。如果那些私兵在京城附近还好说,要处死姚氏的消息倒是能传出去。我就是担心那些私兵离得远,消息根本传不到她们的耳朵里。就当消息传到了,要是那些人赶不过来怎么办?真的就这样把姚氏给杀了?不杀,好歹能存着点念想,这要是杀了,那就真的什么念想都没了。”
乔伊灵也觉得祁云的话有道理,“我就那么一说,你自个儿去跟皇祖父商量吧。”
姚氏手中还有三万私兵的消息,不止安王知道了,赵王和燕王也知道了。
赵王开始打起了跟安王一样的主意,那就是从姚氏的口中套出那三万私兵在哪里,然后去章平帝的面前卖好。
赵王没什么好法子,就是让人给姚氏用刑。结果赵王都看得头皮发麻,心惊胆战,可姚氏还是一言不发。
这会儿赵王才吩咐人给姚氏上了夹棍,姚氏终于虚弱开口了,“你想知道我手中的三万私兵在哪里?好啊,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姚氏的话听在赵王的耳朵里,那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
赵王觉得自己真是太了不起了!看看皇太孙没做成的事情,安王也没能做成的事情,最后让他做成了!他怎么能这么有出息呢!果然就连老天爷都站在他这一边啊!
赵王得意洋洋地来到姚氏面前,姚氏见赵王离得有些远,于是又说,“你离得太远了,靠近点。”
赵王有些不耐烦,但是他想从姚氏的嘴里得到那三万私兵的消息,于是又往前走了几步,姚氏这次嚅动嘴唇说了。
不过姚氏的声音实在是太轻,赵王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你给本王说大声一点!你那蚊子似的声音,本王听不见!”赵王非常不悦。
“那你再靠近一点。”
赵王不耐烦地又朝姚氏走进,姚氏的嘴巴又动了,不过赵王还是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这一次不等赵王开口,姚氏就朝着赵王狠狠“呸”了一口!姚氏混着鲜血的口水喷在了赵王的脸上,赵王顿时吓了一大跳。
赵王反应过来,抬手狠狠给了姚氏一巴掌,“你个贱人,你是在耍本王!”
“哈哈——哈哈哈——赵王你就是个蠢货!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的私兵在哪儿?你做梦吧!天启皇室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哈哈——哈哈哈——要是天启皇室里都是你这样的蠢货,我早就能覆了天启的江山社稷!可惜像你这样的蠢货真是太少了!哈哈——哈哈哈哈——”
赵王被姚氏恶心坏了,又想到他被姚氏给耍了,顿时恼羞成怒,“来人啊,给我狠狠打!朝死里打!”
立马又有锦衣卫对姚氏用刑,当然是按照赵王的吩咐是往死里用刑的。不过他们也记得要随时注意姚氏的情况,姚氏一不好就立马去请太医。这是章平帝的命令,必须让姚氏活着。
赵王满怀信心而来,最后是带着满肚子的火气离开的。
第二天,燕王也来了。
燕王跟赵王来的目的一样,自然是问姚氏口中的私兵。
姚氏在见到燕王时,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光,他甚至不用燕王说用刑,就先开口了,“你也是想知道本夫人的三万私兵在哪儿是吧。你过来,你过来,本夫人就跟你说。”
姚氏昨天就是这么对赵王说的,于是牢房内的锦衣卫立马提醒燕王,“王爷小心啊,昨天姚氏就是如此骗赵王的,您可不能被她骗了。”
见燕王不动,姚氏冷声嘲讽,“天启皇室的王爷,难道除了蠢货就是白痴吗?我姚静如今已经成了阶下囚,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难道这样子你们都怕吗?哈哈——哈哈哈——燕王啊燕王啊,本夫人看你是还没有断奶吧!你干脆再去找你母亲,去你母亲的怀里喝奶好了!哈哈——哈哈哈——”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莫大的羞辱,燕王自然也不能接受,他重重哼了一声,“本王有什么不敢的!”
于是燕王大步来到姚氏面前,当然距离得有些远,“你靠近一点啊,你离得那么远,我怎么跟你说。”
牢房内的锦衣卫顿时不忍直视,姚氏昨天就是如此跟赵王说的。结果赵王走进了,再然后——
燕王皱着眉,但还是朝前走了几步,姚氏飞快凑到燕王的耳边嘀咕了一句,随即,燕王面色微微一变,在这昏暗的牢房内,叫人看不真切。
“呸!本夫人昨天说错了,天启皇室可不止赵王一个蠢货!你燕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本夫人昨天才用这招戏弄了赵王,今天你燕王又上当。你燕王真是比赵王还要愚蠢啊!这样都能上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燕王的脸上也被姚氏吐了一口唾沫,立马有人给燕王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燕王拿过帕子狠狠擦着脸,擦完脸后,将帕子随手扔给一个锦衣卫,“给本王打!狠狠的打!”
燕王吩咐完后,一甩袖子,迈着沉重又愤怒的步伐离开。
而姚氏又被上了重刑,不过姚氏一直在笑,那笑声里仿佛带了一丝得意,又带了一丝满足。
赵王原本正因为被姚氏耍了而感到闷闷不乐,在知道燕王也被姚氏耍了以后,心情顿时好了。
赵王找上燕王,用一种关怀,实际上却是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燕王啊,我还以为自己被姚氏戏弄,这就足够愚蠢了。谁能想到你比本王更蠢啊!本王昨天才被姚氏戏弄,你今天又被姚氏以同样的法子戏弄。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记性,真是活该你被姚氏耍弄啊。”
燕王还是那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只是那老实的脸上有些愁苦,“我也是没想到姚氏会如此狡猾。算了,吃一堑长一智吧。现在就是不知道姚氏手中的三万私兵在哪儿。这件事一直不解决,父皇也忧心啊。”
赵王闻言也懒得继续嘲笑燕王了,他不也是失败了吗?
第605章 安王妃的下场(一更)
章平帝对姚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章平帝恨姚氏吗?那是绝对的。看看姚氏都做了什么,躲在幕后兴风作浪,挑起东陵和西域对天启开战。姚氏甚至还气死了乔老太爷。这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足以让章平帝恨死姚氏了。
在没有姚氏前,章平帝都未想过他有一天会那么恨一个人,可是有了姚氏后,章平帝对姚氏的恨意,多到章平帝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章平帝知道姚氏在锦衣卫诏狱生不如死,甚至有好多次姚氏差点撑不住,看守姚氏的人立马进宫请了太医。
具体次数,章平帝是不记得,但是章平帝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次数一定不少。在得知姚氏在锦衣卫诏狱生不如死时,章平帝不否认他的内心是很高兴的。任谁面对姚氏那样的人,都忍不住变态了。
姚氏身在锦衣卫诏狱,还能一次又一次地闹出事,对此,章平帝不能不佩服姚氏了。姚氏的确是厉害。安王年近三十才得了一个儿子,姚氏的儿子就能利用姚氏之前埋下的暗桩将孩子抢走。可见姚氏以前的布置真能用无孔不入来形容。
这会儿姚氏的手里还有三万私兵,没有任何人知道姚氏手中三万私兵在哪里。姚氏受了那么多的酷刑,都不见姚氏说一个字,可见姚氏是打定主意不说了。姚氏见着阿达被折磨,被羞辱,她也是毫不心软。
章平帝有时候也不能不感慨一句,他的心肠怕是都比不上一个姚氏。很讽刺吧,但这就是事实。
章平帝深吸一口气,“李泉啊,你知道曹操吗?”
李泉正给章平帝磨墨,忽地听到章平帝的问话,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老奴从小跟在皇上身边,也跟您一块儿去尚书房读过书,老奴不敢说自己有多学富五车,但是老奴的学识不差,自然是知道曹操的。”
“曹操什么经历,让你印象最深刻?”章平帝又问。
李泉想了想回答,“老奴对曹操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他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有刺杀董卓,接着就是火烧赤壁,曹操大败。”
“朕跟你想的却不一样。曹操率大军与刘备和诸葛亮对峙,双方僵持不下。曹操有心退兵,最后对所有士兵说了一个暗语。李泉你知道那暗语是什么吧。”
“是鸡肋,意思是说那些让人觉得丢了可惜,得到后又没多大用处的事物。”
章平帝点点头,“你说的很对。姚氏现在对朕来说又何尝不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姚氏现在不就是死死咬着那三万私兵不松口。朕是对姚氏口中的三万私兵不放心,所以想从姚氏的口里套出话。不过朕真的能从姚氏的嘴里套出话吗?姚氏活着一天,朕就能存着一个念想。这也是朕直到现在都留着姚氏命的原因。
不过朕现在是越来越怀疑姚氏会开口吗?李泉你说姚氏她会开口吗?”
李泉想了想回答,“老奴可说不准。不过如果说姚氏,老奴倒是觉得姚氏怕是如何都不会说,毕竟说了她就没命了。”
章平帝冷笑,“姚氏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开口。姚氏就是这样的人,这点你是不用怀疑。今日云儿跟朕说起杀了姚氏的话,朕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姚氏死了,那她的三万私兵会如何。朕也想杀姚氏,但是朕下不了决心。朕跟当初的曹操又何其像。姚氏对朕来说不就是鸡肋吗?
曹操能舍弃鸡肋,朕也可以!朕也烦姚氏的不行了,朕不想再让姚氏活下去!况且云儿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如果姚氏要死的消息传出去,你说那三万私兵是不是会来救姚氏呢?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到底会如何,朕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朕是想明白了。姚氏,朕是不想留了!”
“皇上英明。鸡肋虽然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是又有多少人能眼睛都不眨地就将鸡胚抛弃呢?也就只有皇上这样的圣明之君才能做到。老奴佩服。”
“拍马屁,不过朕听得舒服。”章平帝也是想了好久才做出了决定。在做出决定后,章平帝立时浑身舒爽。其实姚氏对章平帝来说不止是鸡肋,更是如鲠在喉的刺,那刺梗在他的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每天都弄得他难受。
只有姚氏死了,那刺才能彻彻底底地拔出来!现在这样就很好,起码章平帝非常满意。
章平帝不再纠结姚氏的问题,转而说起安王,“安王那儿如何了?”
“安王府的小公子已经平安回到安王府,太医也日日都在那里侯着。那孩子虽然解了毒,但是身子是真的垮了,只能细细将养着,太医说了能活到二十岁就是上天开眼了。”实际上是连十五岁都难受,这话李泉就不说了,“小公子的生母对着小公子日日垂泪,安王的脸色也不好看。安王妃和宁安郡主曾想探望小公子,被小公子的生母发疯似的赶了出去。”
“那是她活该!真当朕不清楚安王妃心里那点小算计?朕只是懒得跟她计较什么罢了。那安王妃的胆子倒是大的很,为了心里的那点嫉妒,居然连安王唯一儿子的性命也不顾,她哪里配当王妃!以前朕就瞧不上安王妃那副小家子气。不过安王为了马阁老的势力忍着,朕也懒得多说什么。
朕虽然是安王的父亲,但是儿子大了,有些事情得让他们自己处理。但是现在,朕不能再容忍安王妃!要是宗室女子个个跟安王妃学习,以后我天启皇室还能有后代子孙?怕是要全都断子绝孙了吧!”
连“断子绝孙”这样的话,章平帝都说出来了,可见章平帝是有多少生气,多么的容不下安王妃了。不过李泉不同情安王妃,实在是安王妃错的太厉害了,而且事情都闹开来了。以安王妃的秉性她实在是不配当王妃!
“朕就不亲自处置马玲珑了,你去安王府说一声,让安王自行处置。”
章平帝甚至都不喊“安王妃”,而是直接喊了“马玲珑”三个字,可见安王妃在章平帝眼中跟死人是没有任何区别了。
李泉轻声应道,“是,老奴明白。”
“你再跟安王说,马家的姑娘不止马玲珑一个,让他这次睁大眼睛挑选一个好的。”章平帝这也是默认了安王再娶马家的女儿。章平帝心里已经将祁云当做继承人,他是想适当地控制安王的势力,免得到最后尾大不掉,那就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
但是安王年近三十,好不容易得的儿子又是一个早夭的,就是平安活到长大,也无法娶妻。到底是最疼爱的儿子,章平帝还是希望安王好的,于是打算成全安王一番,让他不必顾忌与马阁老的关系。因为下一个安王妃还是马家的女儿,安王与马阁老的关系是不会断的。
“还有那生了孩子的侍妾,对了,叫什么来着?”章平帝甚至没去特意记黄思雅的名字。
“黄思雅。”李泉提醒道。
章平帝点点头,“虽说黄思雅的名声不太好,人也——这一次她到底是受委屈了,跟安王说提黄思雅当侧妃吧,再给她一点赏赐。”
李泉点头应是,不过他觉得那些对黄思雅没什么用。黄思雅在和安王同房时,可能是用了什么烈性的药物,虽说怀上了孩子,但是那药很伤身子。生产时,黄思雅情况不太好,生下孩子后大出血。自此黄思雅是彻彻底底地没了再当母亲的机会。
“是,老奴晓得。”
安王府
“父王,母妃做的一切都是女儿!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啊!您不要怪女儿,您要怪就怪我!您不要废了母后啊!”宁安郡主跪在安王的脚下,看肚饿涕泗横流,伤心不已。
安王眸光复杂地看着跪在他脚下的宁安,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涩。宁安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安王唯一的孩子。安王不否认他疼爱宁安。甚至有时候安王无法容忍安王妃时,除了看马家的面子外,安王更多的是看在宁安这个女儿的面子上不跟安王妃计较。
见宁安哭得那么伤心,安王的心痛了,但是心痛不代表会妥协。
安王冷冷地看向宁安身旁几乎瘫成一片烂泥的安王妃,这女人一向蛮横的很,这会儿她倒是怕了,真真是难得啊。安王无不冷笑。
“宁安你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你站起来。你母妃这次错的太厉害,父王不可能原谅他,也没法子原谅她。你明白父王的话吗?”
“不是的,不是的!母妃是为了我,父王要是怪,那就怪我,我——”
“住口!”安王打断宁安郡主的话,“宁安你是父王的孩子,父王不希望你是一个傻子。你明白父王的意思吗?宁安,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你母妃心里在想什么,父王心里清楚的很。固然她是为了你,但是你不能否认你的母妃心里存了借刀杀人的心思。她的心从一开始就没正过。”
马玲珑呆滞的脸上终于了有了神情波动,冷冷扯着嘴角,嘲讽地看向安王,“妾身这么多年都没能给王爷添个儿子,王爷是恨透了妾身吧。如今有了机会,王爷当然恨不得立即废了妾身。王爷现在何必说的那么好听呢?妾身对王爷真是有些不屑啊。”
“马玲珑你给本王闭嘴!你在宁安的面前说这些,你是想让宁安恨上本王吗?你可真是够自私的,你马上就要离开王府。到时在王府里谁能护着宁安?若是连本王都厌恶了宁安,你有没有想过宁安会是什么处境?
马玲珑你给本王听好了,这一次就算是本王想看在宁安的份儿上放过你也没法子了。父皇让李泉亲自来王府传话,你马玲珑不配当安王妃!本王不会为了你一个毒妇跟父皇作对!还有你马玲珑给本王听好了,你也别张口闭口地跟本王说什么马家。
父皇体恤本王,让本王再从马家挑选一个真正贤良淑德的女孩儿当安王妃!马玲珑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你马玲珑现在什么都不是,所以别再本王的面前再继续你的高傲,本王看得恶心!”
安王对马玲珑的火气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以前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忍着,这会儿不用忍了。安王终于能一次性发泄出来了。
马玲珑猛地睁大眼睛,她也不知道安王说的哪一句话更让她伤心难受。
“父王!”宁安见状还要劝。
“宁安你不是小孩子了,生在皇家,有些事情你必须得懂。或者说,你什么都懂,但是你放不下马玲珑是不是?宁安,别怪父王狠心,一切都是你的母妃自己作的。如果你还要继续求,那父王就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你。要么你现在老老实实回房间,那你还是王府尊贵的郡主,父王最疼爱的女儿。
要么你就跟你的母亲一起离开安王府吧。马玲珑你放心,本王不会要你的命,你能做出那样狠心冷情的事,本王看你是没心的。既然你没心,那你就离开王府去庵堂,当个真正无心之人吧。本王也不介意当着你的面说,等你离开安王府后,本王就会迎娶马家三房的嫡幼女马玲玉。”
马玲珑大惊,“你娶谁不好,你为何一定要娶三房的女儿!难道你不知我大房和三房不合嘛!”
“本王知道,不过那跟本王有何关系,本王为何要在意你?本王这一次要娶马家女儿,除了要维系跟马家的关系外,本王还要娶一个聪明的。马玲玉比起你真是聪明太多了。聪明人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马玲珑你明白本王的意思了吗?”
“你够狠,安王你真是够狠啊!你真的是一点夫妻情分都不念啊!”马玲珑崩溃大哭。
“夫妻之情?可能本王曾经对你有过吧。不过那一点点的夫妻之情也早就被你给断送完了。好了,本王不想跟你废话了。本王可不是跟你商量,只是通知你一声。宁安,你做选择吧。你是要选择你的母妃还是要选择留在父王的身边。”
宁安郡主左右为难,先是看马玲珑,接着又看安王。
“你不用为难宁安。宁安是安王府最尊贵的嫡出大郡主,这一点也永远不会变!所以宁安只会留在安王府!安王你不顾夫妻之情,我只问你可还顾父女之情!马玲玉成为安王妃以后,你会不会看着马玲玉磋磨宁安?我要你的一句准话!”马玲珑死死盯着安王,似乎是恨不得看到安王的心。
“宁安是安王府的嫡出大郡主,也是本王最疼爱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哪怕本王接下来会有其他的儿女,但宁安永远是本王最疼爱的孩子。只要宁安不触犯本王的底线,本王的承诺永远不会变。”
言下之意,宁安要是触犯了安王的底线,那承诺就无效了。这话不止是说给马玲珑听的,更多的是说给宁安听的。
马玲珑满意一笑,泪水混合着笑容,怎么看怎么令人心酸。
“宁安你听到了吗?你留在王府,那你永远都是安王府最尊贵的郡主,这一点不会变的。母妃要离开了,不过母妃不会死。母妃会好好地在庵堂活着,看着宁安长大嫁人。宁安你记住了,在安王府,谁都没资格欺负你,给你脸子看。要是有不长眼的人欺负你记得找你的父王,你的父王会为你做主的。”
马玲珑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王,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第606章 乔雨欣怀孕(二更)
黄思雅神色凄苦地坐在床上,腿上盖着天蓝色绣着水纹的抱被。黄思雅的脸上没有涂一点脂粉,那张蜡黄憔悴的脸就这样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锦乡伯世子夫人就坐在黄思雅一边,房内只有她和黄思雅两人。原本黄思雅的儿子,对了,黄思雅的儿子如今取了一个小名叫长生。意思就是希望孩子能够长生,但是那真的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那孩子的身体真的是太差了。
当长生回到黄思雅身边,黄思雅立即激动地抱着孩子大哭。结果这一哭就坏事了,孩子出问题了,太医连忙来给长生看病。后来黄思雅知道不能抱着孩子哭,但是在黄思雅的屋内,她有时候伤心地会嚎啕大哭,这一哭又不得了,长生又病了,太医又来了。
无奈之下,长生只能搬离黄思雅的房间,去了另外一处房间安置。就是在移房时,长生一个不小心吹了风,然后长生又华丽丽地病倒,太医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提到那倒霉的外孙,锦乡伯世子夫人的心也不好受。原以为有了儿子,黄思雅在安王府就算是能立住脚了,可如今哪里立住脚,那个随时都会死的孩子,不知是黄思雅的福气还是霉运了。
锦乡伯世子夫人看了眼黄思雅,叹了口气,幽幽开口,“你也别太难受了。你现在好歹是侧妃了。”
安王特地来了黄思雅这里一趟,告诉黄思雅她已经是安王府的侧妃,章平帝也赏了黄思雅不少的好东西。
见黄思雅没反应,锦乡伯世子夫人继续开口,“你也别这样,你不是从小就不服输,从小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出一等?现在你怎么变了?这么小小的打击你就过不去了?长生到底还活着,你看看太医院那么多医术高超的大夫,还有皇宫里什么好药材没有,指不定就能调养好长生的身子呢?”
锦乡伯世子夫人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不过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信了自己了。要劝动别人,首先先得劝服自己。
一直呆滞的黄思雅,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反应,黑黝黝的眸子看向锦乡伯世子夫人,明明她的眼底什么神情都没有,但是锦乡伯世子夫人从中看到了冷嘲。
锦乡伯世子夫人有些别扭地移开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在笑我自欺欺人?说着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话来骗你?不这样能怎么样?难道要我跟你说,你的长生根本没多少活头,就是勉强长大了,以后也没法娶妻,甚至多走几步路指不定都会发病。这是实话,可是这实话好听吗?不好听!甚至令人心碎。”
锦乡伯世子夫人深吸一口气,“你现在是安王府侧妃了,王爷又怜惜长生,对你难得也有了愧疚之情,这正是你大好的机会。你趁着这时候,好好笼络住王爷,要是能再怀上一个,你就——”
“我根本不可能再有身孕。你以为我是如何一次怀上的?那是因为我给王爷下的药。那种药不仅有催情的作用,还能令女子受孕,代价是女子以后轻易不能有孕。我生长生时,安王妃动了手脚,虽说我命大逃过了一劫,可我的身子是彻底毁了,除了长生,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第二个孩子了。”
这些锦乡伯世子夫人当然知道,但是人都是奢望那万一的,“你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说不定——”
“没有说不定。”黄思雅淡淡打断锦乡伯世子夫人的话,“我再怀孕的可能就跟长生能好起来是一样的。”
这等于是没可能。
锦乡伯世子夫人一噎,“也不到一定要你生。府里还有你的庶出妹子,到时候她生了抱养在你的膝下,那——”
“庶出妹子?你还是歇了这心思吧。我黄思雅不屑!我恶心!说是帮我生,到最后可别都为了别人做嫁衣裳。这话不是你想说的吧,是不是父亲让你来找我说的?”黄思雅是伤心难过,甚至伤心难过到想死,但她的脑子还清楚的很!
锦乡伯世子夫人叹气,“是你父亲让我来找你说的。不过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法子。长生若是好好的,谁会想着让那些庶出的来碍你的眼,可问题是长生现在不好!这就是事实!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黄思雅,你别告诉我,你想就这样下去。
你难道忘了你哥哥和你的仇了?你忘了乔伊灵是如何害你哥哥和你了?你看看乔伊灵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太孙妃,肚子里还怀着太孙的两个孩子。太孙又宠她。乔伊灵过的日子简直能说是掉进蜜罐里了!你难道甘心?”
“不甘心。我最恨的人就是乔伊灵。如果不是乔伊灵,我不会受那么多苦。我会报仇的,我一定会报仇的。乔伊灵曾经给予我的苦难,我会全都一点一点还回去。不过让那些庶出的贱胚子来我面前碍眼,那还是免了吧。我就是要找人生,那也只会找身份低微的婢女。我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到我的地位。
这话就劳烦母亲你回去告诉父亲,就说是我说的!还有母亲你也劝劝父亲别太心急,长生如今成了这样,我这当亲娘的若是一心想着借腹生子,你以为王爷会是什么想法?王爷才因为长生的事情对我有所怜惜,要是察觉到我又做了什么,我怕是又要一朝被打回原形。”
唯一的儿子几乎废了,黄思雅当然是难受的想死!但是这并不妨碍黄思雅的脑子。黄思雅很清楚她该做什么。她所得来的一切都来之不易,黄思雅不会让任何人毁了她的一切!谁都不可以!
锦乡伯世子夫人见黄思雅心中有数,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好在你脑子还算清楚,没有昏了头。罢了,你既然清楚自己该做什么,那我也不说了。其他不说,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吧。身子垮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黄思雅点点头,身子是自己的,她必须得尽快养好身子,既然她什么指望都没有了,那她就要报仇。那些曾经对不起她的人准备好了吗?她黄思雅是要一一报复回去的。
章平帝这里下定决心后,决定半月后将姚氏和阿达在午门凌迟处死!因为姚氏和阿达罪犯谋逆,他们凌迟的刀数都是三千六百刀!
要说天启自从建国以来,总共也就只有六个被凌迟处死的罪犯,如今有了姚氏和阿达,一下子又加了两个。凌迟的刽子手也不好找,好在有个刽子手能做到,那还是祖传的手艺,不过轮到他这一代,他没有亲自动手过。不过按照刽子手说,他就算不能剐到三千六百刀,但是起码也能有个一千多刀吧。虽说有些美中不足,那也没法子了。条件有限,那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好的人选了。
乔子诺得知姚氏要被凌迟处死,勾唇一笑,然后去给乔老太爷上香,并且告诉乔老太爷姚氏要被凌迟处死的消息。
自从乔老太爷死后,乔子诺是第一次心情如此愉悦,由内而外的高兴,甚至就连眼眶都微微泛红。
可惜,老天爷好像就是喜欢跟乔子诺作对。乔子诺好不容易因为姚氏要被凌迟处死而好了那么一丁点的心情,在段绍文来后,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子诺早就跟段绍文说明白了,他娶了乔雨欣以后,乔家和段家不会是姻亲,两家也不必有什么来往。乔子诺相信段绍文是听懂了他的话,更会按照他的话去做。但是段绍文现在来这里做什么?肯定不是攀交情的,更不是维系什么所谓的亲家关系。
唯一的可能只有乔雨欣!不过乔雨欣是做了什么,才让段绍文跑这一趟?还有如果乔雨欣做了什么,那他安排的跟着乔雨欣一起嫁进段家的人肯定会来禀报他才是。
乔子诺满怀疑问地去见了段绍文。
乔子诺来时,段绍文正一脸急色,在见到乔子诺后,段绍文看了看周围的人,面目迟疑。
乔子诺挥手,“你们都退下。”
很快屋内伺候的下人纷纷退下,只剩下乔子诺和段绍文两人。
“你来乔家有何事?乔雨欣做什么了?”段家和乔家唯一的牵扯就是乔雨欣,当然这也是乔子诺最不想要的牵扯。
段绍文脸色难看,支支吾吾地开口,“她——她——”
乔子诺心里狐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段绍文这般支吾,不敢开口。
“有何事直说便是。乔雨欣到底又做了什么。不过乔雨欣做了什么,只要不影响到乔家,我是不会管的。如今乔雨欣嫁进段家,有什么事你大可以自己处置。”
“若非实在是有必要请乔大人知晓,我——我也不好登门拜访。”段绍文娶了乔雨欣后,按理,他该称呼乔子诺一声“大哥”,但是段绍文知道乔子诺对乔雨欣是什么态度,所以还是称呼乔子诺“乔大人”。
“说。我很好奇乔雨欣又做什么了。”乔子诺挑挑眉,语气平淡。
段绍文一咬牙,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她——她怀孕了。”
乔子诺的脸上原本还是不以为意的表情,但是在听到段绍文的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说什么?乔雨欣怀孕了?”说到最后,乔子诺的声音陡然拔高了。
“乔大人不要误会,乔老太爷新丧,我娶了雨欣后,并未同她圆房。雨欣嫁给我快一个月了,我也不曾跟她同房过。只是雨欣最近有些奇怪,总是呕吐食欲不振,我娘见过后,怀疑她是怀孕了。于是我就请了大夫,谎称是府中的小媳妇,结果大夫诊治出夫人是怀孕,就是那次在酒楼——”段绍文渐渐也说不下去了,面对脸色越来越黑的乔子诺,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
乔子诺的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水。乔雨欣居然怀孕了!乔雨欣居然怀孕了!乔子诺是不想管乔雨欣的死活,但是这件事乔子诺必须得管!乔雨欣是嫁给段绍文了,但是乔老太爷去世还不到一年呢,乔雨欣如何能怀孕!这要是传出去,乔家的姑娘都不用做人了,全都得被指着鼻子骂了!
“你们段家是想留下这孩子?”
段绍文忙否认,“乔大人,我段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下这孩子。我跟雨欣说了,这孩子不能留,得赶紧打掉。”
乔子诺满意地点头,幸好段家人的脑子没出问题。其实乔雨欣怀孕,丢脸的不止是乔家人,那孩子也一样是段家人丢脸的标志。
“只是我话才说完,雨欣就跟疯了一样,死活不同意,还说要打掉她的孩子,除非她死。但是乔大人也清楚,那孩子真的是不能留。”在婚前,乔子诺就跟段绍文把话说清楚了,如果可以,段绍文当然也不想来找乔子诺,可这件事,他真的是没法子啊!
“孩子是不能留,乔雨欣想如何就如何,这是不可能的。你担心乔雨欣什么,她如今是段家妇,你们直接给她灌上一碗打胎药,那又如何?谁会说什么?谁都不会多一个字!”乔子诺直接将路给段绍文点明了,干净利落点,直接将乔雨欣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
段绍文面露难色,“这是不是太狠了?”
乔子诺冷笑,“要是乔雨欣乖乖听话,将打胎药喝了,那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可现在是乔雨欣不愿意听话,那个孩子不能生下来,那个孩子完全就是一个错误。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一点。还是你打算让乔雨欣生下孩子?”
生下孩子?段绍文是想都没想过。问题是那孩子是真的不能生,就是死也不能生下来。
“就是我想用强也没法子,她——她太能闹了,只要有人将打胎药端到她面前,她就开始闹,那叫声几乎能让那一片地的人都听到。我——我担心事情会闹大。”
乔子诺挑眉不语,乔雨欣能闹,这一点,乔子诺是很清楚的。不过说白了还是段绍文心软,否则乔子诺就不信了,段家那么多人难道还制不住一个乔雨欣吗?
“你先回去。乔雨欣的事情会有结果的。”
段绍文点头,“那就麻烦乔大人了。”
“你也知道是麻烦。算了,当我没说这话,麻烦不也得管吗?要不然乔家的脸就真的不要了。”
段绍文一脸难堪地离开了乔家。
段绍文离开后,乔子诺随手抓了一笔,力道重的几乎能将笔给捏断了!
乔雨欣你个没脑子的!如果乔雨欣此时在乔子诺的面前,乔子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掐断乔雨欣的脖子!
乔子诺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暴虐翻腾的怒海。生气没用,生气解决不了问题。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不省心的!当初怎么就昏了头,忘记乔雨欣会怀孕这件事呢!乔子诺现在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大耳刮子了!可惜时光无法倒流,再后悔也没用。先把乔雨欣肚子里的孩子解决掉再说。
乔子诺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去了乔老夫人那儿。
自从乔老太爷下葬后,乔老夫人就在自己的屋子布置了一个佛堂,除了教导乔伊琪外,她就独自一人在佛堂念经。
乔老夫人正念着经,听到乔老太爷来了,手中敲木鱼的动作一顿,随后将放下手中的木鱼,“把人带去偏厅吧。”
乔子诺已经很久没见过乔老夫人了,乍一看乔老夫人,一时间还真是有些没认出来。只见乔老夫人穿着素白的衣裳,花白的头发就那么披着,浑身都透着股安详的味道。
第607章 劝乔雨欣(一更)
乔子诺嗤笑一声,以前怎么不见乔老夫人这样。追根究底,乔老夫人是愧疚了,因为她害死了乔老太爷而感到愧疚。只是乔子诺是真的一点都不同情乔老夫人了,在乔子诺眼里,乔老夫人是自作自受。乔老夫人会不知道她将乔雨欣的事情告诉乔老太爷后,乔老太爷会如何吗?
不,乔老夫人全都知道,她明明知道,她还是选择做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在乔老夫人眼里,乔雨欣比乔老太爷重要。等到乔雨欣的事情解决了,乔老太爷又死了,那份愧疚如大山一般压在乔老夫人的心上,一日重过一日,也一日又一日地折磨乔老夫人。
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乔老夫人再愧疚,乔老太爷也是回不来了。所以乔子诺看到乔老夫人这番作态,他只觉得恶心。
乔子诺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不屑,被乔老夫人清清楚楚地捕捉到,跟准确地说乔子诺是压根儿没想遮掩。乔老夫人苦笑,这就是报应吗?她害死自己丈夫的报应吗?如果是,那也是她应该受的,她没有任何资格抱怨。
不等乔老夫人开口,乔子诺这厢已经开口了,没有任何铺垫,也没有任何的问好,单刀直入,开门见山,“乔雨欣怀孕了,就是她给段绍文下药的那次。”
乔老夫人一惊,“不可能!”
乔子诺挑眉,“为什么不可能?难道是事后你给乔雨欣喝药了?”
乔老夫人脸上的惊讶之色凝固,回忆一下,她好像真的忘记给乔雨欣喝药了。主要是当时太过惊讶,乔老夫人真的是一时忘记这回事了。那时候的乔老夫人光是痛心乔雨欣以后该如何,然后是如何安置乔雨欣,其他的,乔老夫人没有多想,结果——
乔子诺一看乔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她当时没有给乔雨欣喝避子汤。当然,乔子诺相信乔老夫人不是故意的,她心里更没想过让乔雨欣在那一次怀上孩子。因为那时候的乔雨欣是压根儿不能怀孕!乔老夫人深深知道这一点,唯一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乔老夫人忘记了。不止是乔老夫人忘记了,乔子诺也一样忘记了,想想着还是真是一件不好的事。要是有下一次——
呸呸呸!乔子诺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无数遍,永远都不会有这下一次!要是再有这种事,乔子诺就直接打死这样不要脸的乔家姑娘!哪怕是他的女儿也一样!乔子诺实在是恶心透了这样的人了。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姑娘家的脸皮呢?从小读得《女戒》《女则》呢,难道都读到狗肚子了?
心里发了一会儿狠,乔子诺的心情平静了一点。
“乔雨欣就是怀孕了。段家那里已经确定过消息了,段家人也知道乔雨欣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不过乔雨欣是什么人,你这当娘的应该很清楚。乔雨欣在段家要死要活,大闹不已,反正就是不要打掉肚子的孩子。我过来跟你说这件事,我想你应该明白是为什么。去段家跟乔雨欣说清楚,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留下。对乔家是如此,对段家也是如此。”
乔老夫人也知道乔雨欣肚子里的不能留,但都是为人父母的,乔老夫人如何能忍心乔雨欣受这样的苦啊!乔老夫人更不敢求乔子诺,因为她知道乔雨欣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打了。
“你该清楚乔雨欣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下。至于原因你也清楚。当然你要是想再次发挥你的慈母之心,我也不拦着你。那你就让乔雨欣把孩子生下来呗。让我想想,那孩子生下来就是我一个耻辱!人人都知道他是孝期所生的孽种,这孩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乔雨欣生了孩子后,她的名声也彻底毁了,她要是还能有脸,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好了,我话说到这里,你要不要去看是你的事。不过我刚才是吓唬你的,因为乔雨欣肚子里的孩子一定留不下。乔雨欣不要做人,乔家还要做人呢!你不忍心,我忍心的很。
不就是将乔雨欣肚子里的孩子弄掉吗?段家是担心乔雨欣闹腾,我不怕。对乔雨欣来硬的,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是不会不忍心的。我忍心的很。”
乔子诺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是忍心的很。自从乔老太爷去后,他对乔老夫人和乔雨欣是没有半点感情,甚至比陌生人都不如。最起码对陌生人,乔子诺是不会憎恶。
“不用你去。我会去。”乔老夫人知道乔子诺是不会对乔雨欣心软的,他的手段只会简单粗暴,失去孩子对乔雨欣来说就够苦了,她不想乔雨欣再多受苦,所以——
“你要去?行,那就你去吧。三天,三天内你如果解决不了这件事,那就由我亲自动手。”乔子诺手腕,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在乔子诺转身的刹那,乔老夫人顿时泪流满面,她造的都是什么孽啊!如果这是报应,够了吗?都够了吗?
乔雨欣怀孕的事情,乔子诺没打算传出去,这种家丑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过乔伊灵知道了,不是从乔家知道的,而是从祁云这里。
“乔雨欣怀孕了?不会吧。祖父才去了多久,她怎么——”乔伊灵震惊了,倒不是说乔老太爷去世后,段绍文不能跟乔雨欣同房。同房可以,但是不能闹出孩子啊。
“等等,我怎么记得乔雨欣嫁给段绍文没多长时间啊。乔雨欣有了多久了?”乔伊灵问道。
祁云想了想回答,“自从乔雨欣嫁进段家,段绍文就没跟乔雨欣同房过,那孩子只能是乔雨欣给段绍文下药得来的。时间也对得上。”
“乔雨欣事后没有喝药?”乔伊灵震惊了。
“应该没有吧。”祁云无所谓地说。
乔伊灵摇头,“真是作孽。好好的孩子就那么要被打掉。”那孩子是绝对不可能出生的,乔伊灵对此很确信。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乔伊灵狐疑道。
祁云一下一下把玩着乔伊灵如玉修长的手指,就跟小孩子找到心爱的玩具一样,玩儿得不亦乐乎,听到乔伊灵的问话,于是回道,“段家跟豫王藕断丝连,拉拉扯扯的。之前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皇祖父当然是在段家安排了人,我也顺便安插了几个。不止是我得到乔雨欣怀孕的消息了,皇祖父肯定也得到了。”
“乔雨欣那糊涂的,就连事后喝药都不知道,白白害了一条人命。”乔伊灵想到那要被打掉的孩子,心不禁微微一抽。可能她马上也要为人母了,所以她特别看不惯这种事,当然乔伊灵知道,乔雨欣肚子里的孩子那是绝对不能留下的。
“乔雨欣当时八成只想着怎么嫁给段绍文了。你父亲和你祖母也被她气得不成,一时忘了。”
乔伊灵叹气,“别说她了,听得发火加郁闷。乔雨欣就继续作吧,等她作到段绍文恶心她,彻底抛弃她时,他怕是才能清醒。”
“段绍文现在就够嫌弃厌恶乔雨欣了。”祁云目露厌恶。
乔伊灵闻言,觉得祁云话中有话,“乔雨欣做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段绍文想着你祖父才去世,所以就没跟乔雨欣同房。然后——咳咳——乔雨欣就追着要跟段绍文同房。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太明白了!乔伊灵恶心地不成。乔雨欣很有种饿中色鬼的感觉啊!女人那么想跟男人xxoo,乔伊灵表示她终于见识到了。
乔伊灵抖了抖,“别说了。”
祁云点点头,琥珀色的眸子溢出暖光,尤其是在看乔伊灵那凸出的大肚子时,温柔地更是能滴出水,“对,咱们就不该说乔雨欣,要是教坏了我的两个宝贝儿怎么办。”
乔老夫人在乔子诺找了她之后,下午便去了段府,是段母和段绍文在偏厅招待乔老夫人。
段绍文看到乔老夫人不禁有些尴尬,但还是行了礼,“见过岳母。”
段夫人这几天真的是筋疲力尽,她面对乔雨欣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的歹的都说了,所有的道理也跟乔雨欣讲了。但是乔雨欣自己就是一副完全钻进牛角尖的模样,谁的话都不听,只要让她打掉孩子,那就是她的敌人。那疯狂的模样,段夫人如今想起来都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亲家母,想必你也明白雨欣肚子里的孩子是不能留的。无论是对乔家,还是对段家都是如此。不是我们狠心,而是这孩子现在是真的不能留。两个孩子都年轻,以后有孩子的机会还很多。”
乔老夫人点头表示明白,“这个道理我明白,亲家母无须多言。”
段夫人满意了,幸好乔老夫人是个明白的,要是她跟乔雨欣一样,那她真是有想死的心了。
段夫人想到最近被乔雨欣闹得鸡飞狗跳的日子,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要是当初就给雨欣喝下避子汤,那也没这些事了。”
乔老夫人脸色一黯,但她不能不承认段夫人的话很对,当初是她糊涂了。要是她当初没有忘记,那么她的女儿今日就不必受这样的苦了。
段绍文见乔老夫人的脸色不好,于是打圆场,“岳母想必也不愿意如此。”
乔老夫人苦笑,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我先去见见雨欣。”
“我这就派人领亲家母去,我和绍文就不过去了。雨欣对我们两人的偏见似乎有些大,见到我们两个就激动的不成。我想我和绍文还是不去雨欣的面前招人嫌了。”
段夫人的话说的那是好听了,实际情况是,她压根儿就不想见到乔雨欣。
乔老夫人心里的苦汁都快溢出来了,偏偏她还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跟着下人去乔雨欣的房间。
乔老夫人离开后,段夫人忍不住对段绍文说,“虽说早知道乔雨欣不是一个省心的,但是真没想到她会糊涂到这地步。要是早知如此,娘是一定不会——”
“娘!这样的话,请你不要说。您别忘记是我去世的岳父救了段家一家人的性命!要不是我娶了雨欣,咱们段家已经万劫不复了!您别当段家度过了危险,就可以随意糟践乔家女儿了。世上没这样的理。得了好处,就把人扔在一边,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也希望娘您也别做。”
段夫人被说得讪讪的,避开段绍文灼灼的视线,同时又有些不甘,“我知道乔家是咱们的大恩人,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记。但是我那么优秀的儿子娶了乔雨欣那么一个糊涂鬼,我心里抱怨一下怎么了?难道我连抱怨都不能抱怨了吗?你看乔雨欣闹成这样,我不也没对她怎么样?”
“娘不要觉得憋屈,咱们别得了好处还卖乖。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一切都是我们做的决定,就是有再多的苦,我们也只有受着的份儿。”
段绍文的话不止是对段夫人说的,更是对他自己说的。段绍文不烦乔雨欣吗?不,他很烦。段绍文想不明白乔老太爷才去世不到一个月,乔雨欣就见天缠着他要同房,他真的恶心地快要吐了。但是乔雨欣是他自己求来的,段家所有人的命也是乔老太爷救的,无论乔雨欣有多不堪,那他也只能认下。
乔老夫人这里来到乔雨欣的房间,屋内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乔老夫人挥退领路的丫鬟,自己推开门进了房间。
乔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乔雨欣正缩在床的角落里,动也不敢动一下,眼神有些呆滞无神,那双眼睛里满是害怕惊恐,似乎随时都警备着,生怕有人忽然会来害她。
见着这样的乔雨欣,乔老夫人的心一阵又一阵的抽搐,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为什么成了这样?
乔老夫人此刻不停地跟上天祈求,要是老天爷想惩罚,那就惩罚她吧,不要再惩罚她的一双儿女了。
不知过了多久,乔雨欣终于发现乔老夫人了。乔雨欣先是狠狠眨了眨眼睛,好像是担心眼前的乔老夫人只是幻觉,但是在她眨了好几下眼睛后,乔老夫人还在那儿。
乔雨欣确定眼前的乔老夫人不是幻觉了。
乔雨欣高兴地直接赤着脚跑向乔老夫人。
“娘!我好想您啊!您终于来看我了!娘您终于来看我了!”乔雨欣一把抱住乔老夫人,她将乔老夫人抱得很紧很紧。
乔老夫人任由乔雨欣抱着,然后伸手拍了拍乔雨欣的背,“雨欣,咱们坐下来说话。”
乔雨欣松开了乔老夫人,拉着乔老夫人去了她的床上。
坐下后,乔雨欣神经质一样地开口,“娘,段家的人要害我!他们居然要打掉我的孩子!这怎么可以!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我的孩子!任何人都不可以!”
“雨欣,段家人不是要害你。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能留下,你明白吗?”
乔雨欣原本还紧紧抓着乔老夫人的手,一听乔老夫人的话,一把甩开乔老夫人,“娘,您也跟那些人一样要打掉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娘您为什么那么狠心!您知道我在段家是怎么过的吗?我明明已经是段绍文的妻子了,可他碰都不碰我,我抛弃了女儿家的脸皮去靠近他,他也不碰我,甚至他看向我的眼神里也含着厌恶!段家人凭什么厌恶我啊,要不是父亲,段家早就倒大霉了!段家这是忘恩负义!他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你父亲才去世多久啊!你怎么总想着跟段绍文同房,你——你父亲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丁点的位置!”
第608章 同意打掉孩子(二更)
“你还是不是我娘!你为什么一点都不为着想。我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我已经嫁给段绍文了,我是段绍文的妻子,我和段绍文是夫妻,作为夫妻,难道我们不应该同房吗?哪里有夫妻不同房的,那还算什么夫妻?”乔雨欣一听乔老夫人的指责,顿时不高兴了。这些日子她跟段家人闹,别以为只有段家人累,其实乔雨欣也累得很。
乔雨欣一个人要跟段家那么多人对着干,她早就累得精疲力尽了,这会儿乔老夫人张口就是指责她,乔雨欣不想忍了!在乔雨欣心里,乔老夫人是最疼她的,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会一直这样疼着自己。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在乔老夫人面前忍气吞声的?这段日子她真是忍够了!
乔老夫人运了运气,她担心她下一刻就会抬手狠狠给乔雨欣一耳光。
“你的歪理可真是不少。对,你说的都对。你和段绍文是夫妻,你们两个同房不算什么。但是你父亲才去世啊!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你的心里难道都不会愧疚吗?”
“好像说的我愧疚,父亲就会活过来一样。父亲去世了,他不可能再活过来的。那我多为自己着想那有什么错!娘,你就是太古板固执了,您和父亲真不愧是夫妻,你们两个为何一样的傻!”
乔老夫人身子一晃靠在床边,苦笑地看着乔雨欣,“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要不是你的事,你父亲——”
“没我的事情,父亲也一样会死!父亲已经油尽灯枯了,眼见着就那么点日子了。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样,那么早去那么一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话乔雨欣是早就想说了,不过当时她还没嫁给段绍文,她担心婚事有变化,所以她一直忍着不说。可是现在乔雨欣不觉得她还有继续忍下去的必要了,她嫁进段家了,她是段家妇了!她为什么还要忍?
乔老夫人像是第一次认识乔雨欣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乔雨欣,她真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她以为乔雨欣这些日子会感到愧疚,会感到难受。可是乔老夫人在乔雨欣的身上真的是半点的愧疚都看不到。
宠坏了!宠坏了!真的是宠坏了!乔老夫人现在很确定一件事,乔雨欣是真的被她给宠坏了。
乔老夫人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昏,但是她此刻不能晕,“好,我现在算是清楚了。你根本是一个没心的。你有心也好,没心也罢,我管不了你了。你嫁进段家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段家人,我这个当娘的也没资格说你什么。我也懒得说你了。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打掉!”
乔雨欣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乔老夫人,“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未来的外孙啊!您舍得打掉他嘛!”
“不舍得也必须打!你父亲才去世一个月不到啊!你这会儿怀孕,你知道这代表什么?这孩子只要出生,那就会被人指着脊梁骨,一辈子都别想抬头了!不止是孩子,你这辈子也毁了,你知不知道啊!段家也不会接受这个孩子。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耻辱,是洗刷不掉的耻辱!你为什么不长一点心啊!你为什么不长一点心啊!”
乔老夫人说着哭了起来,如此简单明显的道理,但是乔雨欣就是不明白,她就跟钻进了死胡同一样,怎么都走不出来。
这一刻,乔老夫人在乔雨欣的身上看到了乔子洋。乔子洋不就是在卓氏那棵歪脖子树上怎么都不下来吗?乔老夫人忽然想笑,该说乔雨欣真不愧和乔子洋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吗?
“娘你知道我在段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吗?段绍文根本不跟我同房。这段日子我也想清楚了,段家就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们借着乔家度过难过,现在就想着翻脸不认人了!他们休想!我乔雨欣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让段家作践我!
段绍文根本不碰我,除了肚子里的孩子,我怕是没机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我必须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必须!”乔雨欣双手覆在还未凸出的小腹上,一脸坚定地说道。
“段绍文不是没把你当妻子,他之所以不碰你,那是因为你父亲才去。作为女婿,段绍文都知道为你父亲守孝,而身为亲生女儿的你为什么不懂这个道理?雨欣,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乔老夫人对乔雨欣失望,殊不知乔雨欣对乔老夫人更失望,“娘,你居然说对我失望?你还不是我娘!你如果是我娘,你就该去指责段绍文!为我讨公道才是!”
“我怎么为你讨公道啊!你说的真是轻松,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帮你讨公道!要是其他时候,段绍文那么冷落你,我作为岳母,我是有资格说段绍文两句。可是这会儿我哪里来的脸,哪里来的资格!难道你要我去指责段绍文,他没在你父亲的孝期里跟你同房,这是冷落你,对不起你?这样的事情你能做,我是说不出口啊!”
乔雨欣固执地咬着唇,她现在就是认定了所有人都对不起她,所有人都要害她!她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害她的。她必须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必须!
“这些都不谈。雨欣你听话,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打掉。你还在孝期啊!就算你是出嫁的女儿,你不用给你父亲守孝三年,那一年也是必须的!这孩子要是差上个一两个月,那倒是能遮掩遮掩,就说孩子是早产生下来的。这会儿你提前多少了?这孩子不能生啊。这孩子一旦生下来,孩子的一辈子完了,你的一辈子也完了!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娘的话啊!”
听到了,但是不愿意做。
瞧着乔雨欣油盐不进的样子,乔老夫人都忍不住要给她一耳光了。
“雨欣,娘是不会害你的。在娘心里,你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所以娘哪怕明知道你父亲不行了,再把你的事情告诉你父亲,那会害死父亲。我为了你,我选择辜负你父亲,让我以后日日承受良心的不安。雨欣,娘对你的好,难道你就真的没感觉吗?天下所有人都会害你,我不会。哪怕我嘴上一直说着以后不会再管你,以后你爱如何就如何,可是临到头,我还是放不下你啊!”
乔雨欣的心渐渐软了,随着乔老夫人的话,她想起乔老夫人是如何对她好的。
“娘,您如果真的疼爱,那您就帮我让我将孩子平安生下来。”
“你光想着生下来!你想过以后吗?你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孩子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你这孩子为什么就说不听!”乔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乔雨欣。
“谁说我没想过的。我早就想好了,我就在段府秘密养胎,然后等父亲的孝期一过,我就带着孩子去庄子待上个一年,到时候就说孩子是在庄子生下的。那不就成了。”乔雨欣颇有些得意洋洋地开口。
乔老夫人一直知道乔雨欣不聪明,但是她从来不知道乔雨欣居然那么不聪明,这愚蠢的简直是叫人发指了!
“你是不是跟段家人说过这话?”乔老夫人问道。
乔雨欣点头,“嗯。不过他们不同意。段家人真是太过分了。娘,您帮我开口,我就不信段家人会——”
“段家人要是同意,那他们才是傻子。雨欣,你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只以为你是世上最聪明的。这刚出几个月的孩子和出生一个月的孩子,那是完全不一样的。还有,你当段府只有你一个人吗?段府其他人是瞎子聋子,他们能不知道你在段府养胎生子?
那么多人的口怎么封得住?封不住的!这事只要泄出一点风声,你这辈子就完了,你懂吗?雨欣你乖一点,你听娘的话,趁着孩子月份不大,你先将孩子打掉,然后好好调理一年身体,到时候你也出了孝期,绍文会对你好的。我能看出绍文是个好孩子,可能他对你没有太对的男女之情,但是他是这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他是不会忘记段家是你父亲救的。
雨欣你别那么固执,你看开一点。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差劲的。你相信娘的话。娘不会害你的。”
“你是不会害我,可是娘你为什么就不能听听我的话,尊重我的选择呢!我舍不得打掉孩子啊!”乔雨欣哭着道。
乔老夫人的头更晕了,她现在真的很想直接晕过去,是不是只要晕过去了,就不用再面对这么多麻烦了。乔老夫人一咬舌尖,从舌尖泛出的疼痛,让乔老夫人清醒了,她咬牙撑着。
“雨欣,要是可以,娘也想尊重你的选择。但是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选择是错误的,还任由你傻乎乎地走下去,那娘不是爱你,娘是在害你。雨欣,娘求你了,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你现在就站在悬崖边,一个不注意你就会掉下去,然后万劫不复。你是娘最疼爱的女儿,你比娘的命孩子还重要啊!娘求你了,真的,娘跪下来求你好不好,你别再固执倔强下去了。你这样是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啊!”
乔老夫人说着下了床,真的打算跪乔雨欣。
乔雨欣傻了,忙伸手扶乔老夫人,她再如何,也没想过让亲娘跪她!
“娘,您——您——您先让我想一想。”乔雨欣重重喘着气,脑子里几乎是一团乱麻,她怎么都解不开。
“好,你好好想想。娘就在这里陪着你。”乔老夫人重新回到床上,一把抱住乔雨欣,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这段日子太累了,乔雨欣靠在乔老夫人的怀里,没多久便睡着了,她睡得很踏实很舒服。
等到醒来,天色黑了,乔老夫人就这样抱了乔雨欣两个时辰,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动也没动一下,她的双手几乎发麻,毫无感觉。
乔雨欣见乔老夫人的双手发麻,再看到乔老夫人如雪的鬓边,心里微微一抽,疼爱她的父亲已经去了,她现在只剩下一乔老夫人一个母亲了。如果母亲再去了,她以后的日子会如何?乔雨欣从来不奢望乔子诺能有多疼她。乔子诺现在怕是恨死她了,因为她害死了父亲。
乔雨欣这人是大胆,做事毫无顾忌,只凭自己的心意。那是乔雨欣知道她有依仗,无论她做什么,都有父亲和母亲两个帮她撑腰,她不会出什么事。
这会儿乔雨欣的依仗没了一个,要是再没了最后一个,那她就真的毁了。
直到此刻,乔雨欣才真的怕了。
“娘,我饿了,您陪我一起用膳吧。”乔雨欣伸手帮乔老夫人捏了捏发麻的手臂,柔声道。
见乔雨欣终于不再歇斯里底,说话还很有头绪,人也平静了下来。乔老夫人欣慰一笑,“好,娘陪你一起用膳。”
乔老夫人去外面喊了丫鬟,让她送饭过来。
很快就有人送来两份饭菜。
乔老夫人和乔雨欣围坐在桌上,慢慢吃了起来、
乔雨欣在吃饭时,脑子不停地转动,事关自己,乔雨欣比任何时候都愿意动脑子。
乔老夫人心里存着事,所以她吃的也很慢。
乔老夫人和乔雨欣是差不多吃完的。
“要我打掉孩子,可以。”乔雨欣咬牙说出令她几乎想吐血的话。
乔老夫人高兴一笑,眼底泪光闪烁,“雨欣,你终于懂事了。娘——娘为你高兴。”
懂事?乔雨欣还真不是懂事,她只是知道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她这一边,她继续跟别人扛,输的人只会是她。与其被强制地打掉孩子,乔雨欣更希望以此得到一些她想要的。不能不说,嫁了人后的乔雨欣,脑子倒是清楚了不少。
“我打掉孩子是有要求的。”
“你想段家人答应你什么?”乔雨欣是段家妇,她不可能以此要挟乔家做什么。那根本不现实。
乔雨欣抿着嘴,“娘,让我婆婆和段绍文来这儿。有什么话咱们面对面说个清楚。”
乔老夫人无奈点头,“你也别太过分。段家在这件事上的确没什么对不起你的。”要说错,那还是乔雨欣,死扛着不打掉孩子。要不是乔家对段家有恩,段家怕是都想登上乔家大门问问,乔家是怎么教女儿的了。
乔雨欣一言不发,乔老夫人也不知乔雨欣到底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很快,段夫人和段绍文来了。
“还是亲家母有本事,咱们可是劝了雨欣好久,也不见雨欣同意。亲家母这一劝,总算是将雨欣给说通了。”段夫人笑着坐下,不过说出的话就不是多么中听了。
段绍文暗暗看了眼段夫人。段夫人也见好就收,没再说什么难听的。主要是她这段日子受得气真是够多了。对乔雨欣这个蠢货,见天追着她儿子同房,她瞧着就恶心!这哪里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啊!简直比青楼的妓女还不如!尤其是乔雨欣还怀了身孕,乔雨欣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她父亲去世还不到一年呢!这孩子能生下来吗?
不说礼法,就说乔雨欣这人,段夫人也是看不上,没心没肺,甚至能用狼心狗肺来形容!亲爹死了才多久,她立马就把亲爹抛到脑后,这样的姑娘,段夫人看一眼都受不住。
第609章 打掉孩子(一更!除夕快乐)
这样的姑娘居然还成了她的儿媳妇,这是段夫人最无法忍受的事。可正是事实!段夫人每每想好好调教调教乔雨欣,但是乔雨欣会乖乖听话吗?只要段夫人一开口说乔雨欣什么不是,乔雨欣立马就将段家人都是她父亲救的事情拿出来说,段夫人对她不客气,那就是段家人忘恩负义!
想到这段日子被乔雨欣气得差点没吐血,段夫人实在是忍不住在乔老夫人面前抱怨了一句。
乔老夫人又不是傻子,她当然听懂了段夫人话里的意思,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知女莫若母,乔老夫人太清楚乔雨欣是什么德性了。乔老夫人只要想到卓氏那个亲儿媳妇,她就能明白段夫人的感受了。甚至有些时候,乔雨欣甚至还不如卓氏,起码卓氏除了一心一意念着她那死去的未婚夫,性子高傲冷凝了一点,其他时候她是不喜欢闹事的。但是乔雨欣恰恰相反。乔雨欣就是喜欢闹腾闹事的人。
“娘。”段绍文见气氛有些不好,于是笑着开口。
段夫人收了收脸上不满的情绪,“雨欣啊,你能听劝那是再好不过。你肚子里的孩子那是绝对不能留下的。你和绍文都年轻,以后你们还会有孩子的。”
乔雨欣虽说下定了决心,打算将孩子给打掉,但是她还是舍不得腹中的孩子,眼睛一酸,差点没落泪,“孩子我可以打掉。不过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得寸进尺!这是段夫人心中唯一的想法。好像乔雨欣打掉孩子,还是他们的错。乔雨欣搞搞清楚,那孩子压根儿就不能生下来,否则就只会被人嘲笑!
“你说,你有什么要求。”
段夫人有些不满,但是段绍文开口了,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只要我能生,你段绍文以后都不能纳妾,以后只许有我一个女人。”乔雨欣直直盯着段绍文,语气坚定。
“什么!乔雨欣你别太过分了!凭什么要绍文只有你一个人!乔家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怎么尽教出妒妇!亲家母,你也在这里,劳烦你跟我解释解释。雨欣这话到底是她一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乔家的意思!我承认你们乔家是我们段家的恩人。
自从乔雨欣进门,你是不知道你的女儿有多过分,但是那一切的一切我们都忍了!只因为我们记得乔家的恩情!可你们乔家不能太过分啊!连不许纳妾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你是不是当我们段家好欺负。如果是,那你现在就拿把刀子杀了我!我把命还给你们乔家!”
段夫人积攒了多日的火气,在这一刻是彻底爆发了。这简直是太过分了!一个不要脸过一个!
乔老夫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有女方家公然要求男方不纳妾的。男方又不是入赘到女方家,的确是没有这样的道理。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可能同意这样的要求。乔雨欣的要求的确是太过分了。
乔老夫人动了动嘴,似乎是想劝乔雨欣。
“我答应。”段绍文赶在乔老夫人之前开口。
乔老夫人一惊。
“绍文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嘛!”段夫人快气死了。
段绍文示意段夫人镇静,“娘,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已经大了,这些事情了您交给我自个儿处理好不好?”
段夫人只想对段绍文说一句,不好!非常不好!可是在儿子那清澈执着的眼神下,段夫人闭上了嘴,撇开了头,默认段绍文处理这一切。
段绍文重新看向乔雨欣,“段家就只有我这一个子嗣,所以我不能让段家断了香火。如果你不能生男孩儿,那就请你原谅我,无法做到自己的诺言不纳妾。如果你能生下男孩儿,我的承诺不会变,从此我就只有你一个妻子,不会再有任何人。”
“这是你说的,你不许骗我。”
段绍文点头,“对,这是我说的,我不会骗你。我绝对不会骗你。”
“我不信你的话。写下来,白纸黑字地写下来,要不然我不放心。”乔雨欣不否认在段绍文答应她的要求时,她的心里很高兴,就跟吃了蜜糖一样甜。但是乔雨欣始终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是不能信的,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才能相信。
“乔雨欣你别太过分!”段夫人双眼冒火地瞪着乔雨欣,真是连吃了乔雨欣的心都有了,“绍文答应你的要求,你还嫌不满足?你居然要绍文白纸黑字地写下来?你是想做什么?真当我们欠你的不成!你别忘了,绍文是约了你,但也是你给绍文下了药!
说白了,咱们双方都不干净,别一天到晚地整的一副我们段家欠了你们乔家的样子!我们段家是你父亲救的。这一点我不否认,不过你父亲为什么救?需要我明说吗?就是因为你乔雨欣这个不孝女!你父亲是为了给你遮丑!乔雨欣啊乔雨欣啊,你不想打掉孩子是不是?好,那你就别打了,你就让这孩子生下来!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要怎么做人,你的孩子又要怎么做人!”
“娘,您别说了!”段夫人说的太快,段绍文根本阻止不了。
乔雨欣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乔雨欣一直以为她给段绍文下药的事情是人不知鬼不觉的,但是段夫人是如何知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乔雨欣,我真是忍够你了!乔家对段家有恩,你这个儿媳妇也是我们段家去求的。尽管你脾气不好,人品也不怎么样。但是我念着乔家的恩情我全都忍了!
与其说我是你婆婆,不如说我是你的丫鬟婢女来得强!绍文,你别说什么这是我们自己求来的了。娘忍的真是够辛苦了!乔雨欣不是要把他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吗?那就让她生!看看到时候乔雨欣还有乔家有什么脸!咱们的一片好意,人家不稀罕,咱们也别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
段夫人说着眼眶不禁红了。段夫人是个极好强的人,可是这会儿她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乔老夫人知道段家人不会满意乔雨欣,但是没想到会如此不满意。
乔老夫人强笑道,“亲家母,我——我知道雨欣的性子不好,但她是真心想要跟绍文过日子的。雨欣被我宠坏了,她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请你原谅一二。雨欣有什么错,你只管指出来,这哪里有婆婆不能教儿媳妇的道理。”
段夫人别过身子自嘲道,“我那里有资格管乔雨欣,人家是我们段家的大恩人,我就是给她为奴为婢都是应该的。”
“娘,字据我是不会立下的。”
“段绍文!你答应我的事情难道要出尔反尔吗?”乔雨欣一惊。
“不会,我在岳母面前跟你保证,只要你以后能生下男孩儿,我就不会纳妾,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我段绍文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君子,但是我也不会毁诺,背信弃义。”
段绍文说的很真诚,但是乔雨欣还是不信,“口说无凭,我——”
“好,就这样。”乔老夫人淡淡开口。
乔雨欣不满道,“娘!您怎么——”
“我说了,就这样。雨欣,你如果还把我当你娘,那你就听我的话。如果你不听我的,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乔雨欣不甘地抿着唇,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乔老夫人,她不能将唯一的靠山都推开。乔雨欣不说话了,相当于默认了乔老夫人的话。
“绍文,你很好。虽说我是雨欣的母亲,但是我不能不说一句,雨欣能嫁给你,真的是她的福气。绍文,你不必将乔家对段家的恩情一直挂在心上。你娘其实没说错,段家和乔家谁都不干净。雨欣一直用恩情挟持你,这对你不公平。”
“岳母,始终是岳父救了我们段家,这一点我不会忘记。还有雨欣是我要娶的,既然我决定娶雨欣,那我一定会好好待雨欣,我一定会遵守自己的承诺。”
对段绍文来说,既然不能娶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那么其她女人在他眼中也不算什么,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
乔雨欣的事情到这里算是有了一个结果了,乔老夫人盯着乔雨欣喝下了打胎药,当天乔雨欣肚子里的孩子就落下了。
乔伊灵这里也得到了乔雨欣将孩子落下的消息,心里微微有些难受,可能是为人母了,听到这种消息,心里总是会有些不舒服。
“乔雨欣难得聪明了一回,居然还知道借着这个机会让段绍文许下以后不纳妾的诺言。”祁云对乔雨欣难得刮目相看了一回。
“我这位姑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做的任何事情也都是从她自己的利益出发。其实这点很正常。别提,乔雨欣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眼光真的好。”
祁云的目光隐隐有些危险,状似无意地问,“哦?灵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乔雨欣的眼光好?难道你是觉得段绍文很好?”
乔伊灵自从怀孕来,神经倒是一日大条过一日,她真没听出祁云话里的不对劲儿,很自然地说,“段绍文不好吗?乔雨欣那人吧——我跟她一起在乔家呆了十多年,我太了解乔雨欣了,乔雨欣有多叫人无法忍受,我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段绍文能一直忍着乔雨欣作妖,还许下不纳妾的诺言。说真的,我都有些佩服他。”
祁云对此不以为意,“有条件的不纳妾!要是乔雨欣接下来不能生个男孩儿,那诺言就不算数。”
“人之常情嘛!”乔伊灵淡淡道,接着水眸扫了眼祁云,似笑非笑道,“要是我不能生男孩儿,你要不要纳妾啊?”
“不会。”
“你将来可是要当皇帝的。你真的不纳妾?我要是不能生男孩儿,皇位谁继承?”
祁云认真回答,“灵儿你一看就是一个有福气的,你怎么可能不能生男孩儿。我唯一担心的是将来的臭小子太多,那就不好了。”
“我说万一啊!我在这里说不能生男孩儿,你这里还将来万一男孩儿太多。你怎么老跟我唱反调!”怀孕后期脾气渐渐变大的乔伊灵拔高了嗓门,非常不高兴。
祁云连忙安抚乔伊灵,“对!对!你说的都对。万一没有男孩儿,那更简单了。宗师里那么多男孩儿,到时候过继一个不就成了。要不是女儿需要娇养,我舍不得她们继承皇位,那样太辛苦,要不然我就直接培养女儿了。”
乔伊灵能看出祁云说这话时的真心,正是因为看出来了,乔伊灵心里才很感动。祁云不是现代男人,好吧,就算是现代男人,那些人大多也是重男轻女,巴不得生一个男孩儿继承家业。当然那些人所谓的家业也没多少。祁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代封建男子,他能将没儿子看得如此淡,这是乔伊灵没想到的。
祁云虽然一直跟乔伊灵承诺,他只会有乔伊灵一个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乔伊灵不否认她听到那话时很高兴,但是心里总是有些疙瘩。她的内心深处总有些担心祁云将来会变,等到她容貌不在,或者他看腻了自己这张脸,他就会移情别恋,开始跟其他皇帝一样广纳妃嫔。
介于这样隐隐的忧虑,乔伊灵总是喜欢试探祁云。仔细想想,乔伊灵觉得她有时候的确是太小心眼了。
“别人的孩子,我才不要养。要培养就得培养咱们自己的孩子。我觉得我肚子里就是两个儿子。儿子跟娘贴心,所以我怀胎快七个月了,他们都一直乖乖的,很少叫我不舒服。”乔伊灵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白皙粉嫩的脸上几乎能掐出水来。
祁云扁扁嘴,难得不同意乔伊灵的话,“两个都是儿子?未必吧。我觉得最起码肯定有一个是女儿。女儿跟父亲贴心啊。每次我跟孩子交流(祁云摸乔伊灵的肚子说话),孩子都会回应我。肯定是我的宝贝女儿在回应我。”
提到宝贝女儿时,祁云琥珀色的眸子在放光,乔伊灵在一旁都要被亮瞎了。这人果然是一个女儿控。乔伊灵也不跟祁云争,到时候就知道了。不过乔伊灵有一点很确定,祁云就是个重女轻男的!乔伊灵迫切希望祁云能多重男轻女一点。要不然她以后的儿子有苦日子过了。她真是有些心疼儿子。
乔伊灵和祁云这里温情脉脉,黄良娣那儿就有些阴风惨惨了。
自从黄良娣病了,淑仪郡主居然真的一次都没来见过黄良娣。太子也只是来看过几次,然后便匆匆离开。只有祁阳每日给黄良娣侍疾病。
“她还是不愿意来?她是真的恨上了我这个母亲。”祁阳将苦涩的药汁喂进黄良娣的嘴里,那苦涩的药汁顺着喉管流下。药汁很苦,但是比不上黄良娣的心苦。
祁阳喂药的动作一顿,但面上还是挂着温暖如太阳的笑容,“母妃,您别着急。淑仪是一时间钻进牛角尖了,等她想明白就好了。您好好吃药养身体才是正经的。”
“不会的,不会的。她永远不会原谅我了。我也永远失去淑仪那个女儿了。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她恨我是应该的,我就是回想起来,我也恨我自己。”黄良娣说着,泪水不期然地落下。
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祁阳也早就见怪不怪了。他能做的也只有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安慰的话。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第610章 姚氏死!(二更!除夕快乐!)
转眼半月便过去了,第二日就是姚氏和阿达要被送去午门接受千刀万剐之刑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都得让死刑犯吃一顿好的,让他们吃饱了上路。这是规矩,就是对姚氏和阿达也是如此。这一晚,姚氏和阿达被解开了铁链,他们两人的面前摆了丰盛的晚饭,有鸡有鱼有菜,甚至还有酒。不过姚氏和阿达别想趁机自我了断,那是没有可能的。
盛饭菜的碗都是木碗,还有姚氏和阿达经过好几天的折磨,他们早就全身无力,压根儿没有力气自尽。当然就算姚氏和阿达有力气自我了断,那他们也没机会,因为有好几个锦衣卫盯着姚氏和阿达,绝对不会给他们丝毫的机会。
姚氏看着面前的饭菜,冷笑一声,慢悠悠地拿起筷子吃,这真是自从她被抓以来吃的最好的饭菜了。姚氏吃的倒是津津有味,而她对面的阿达则是魂不守舍,整个人好像没有灵魂的干尸,没有丝毫的反应。
“你怎么不吃?明天就要死了,现在当个饱死鬼也不错。”姚氏冷冷说道。
阿达慢慢回过神,呆滞的眼里逐渐出现了一些神采,他冷笑地看着姚氏,“你居然吃的下去?”
姚氏笑了,“我为何吃不下去?不吃要死,吃了还是要死。那我还不如当个饱死鬼。你不吃就算了,就坐在这儿看我吃好了。”
“姚静你不是人!这些日子你就冷眼看着我被那些男人给——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有没有感情,你到底——”
姚氏皱着眉头,十分不悦地盯着阿达。阿达因为被阉成太监,身上倒是出现了不少的变化。比如阿达那些青色的短密胡须全都没了,嘴边干净一片。如果不是一直被用刑,再加上成天被男人侮辱,阿达的脸好好洗过后,那一定是面白光滑,比女人还要美。
想到阿达那可笑的样子,姚氏再次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倒是多了几分真心,“阿达,这样无聊的话,请你不用再我面前说了。难道你还没说够吗?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了吧。我说的很清楚,我不会心疼你的。你自己眼瞎,认错了母亲被抓,你落到什么下场那都是你活该!
我姚静唯一恨得就是你这般愚蠢的人竟是我的儿子!老天爷真是没长眼睛啊。算了,老天爷长眼睛也好,没长眼睛也好。事实已定,我姚静再不甘心也没用了。技不如人,输了你就给我认了。我如何对你,轮不到你多嘴。我的态度也不会因你而变。我的话够清楚了吗?”
“我以为你的心里是有一点我的。哪怕你一直都是那么残忍。可到头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我真是太愚蠢了,我怎么会奢望你这样的女人心里有一丁点的亲情呢。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苏婉仪,你都是这样。当你姚静的孩子,是我和苏婉仪最痛苦事情。如果下辈子,我真是永远不想再遇到你。”
阿达无法忘记这些日子以来,他所遭遇的一切。锦衣卫诏狱的刑罚,那些再痛也不过是皮肉之痛,阿达是可以忍受的。阿达唯一无法接受的是,他居然被那么多男人侮辱!那些男人就跟了饿狼一样扑在他的身上,让他如同女人一样伺候他们!这对一个男人俩说是莫大的侮辱!
当然,阿达也不算男人了,他都被阉了,他是一个太监!最让阿达无法接受的是姚氏就那么冷冷看着!姚氏的眼里没有怜惜,没有心疼,有的只是鄙夷恶心!
姚氏给自己夹了一块鸡,难得认同阿达的话,“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如果有下辈子,我也不想有你和苏婉仪两个孩子。你们都太蠢了,真是一点都不像我姚静的儿女。下辈子,老天爷最好给我聪慧一点的儿女,要不然我姚静未免也太失败了。”
“老天爷不会保佑你的。像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女人,老天爷怎么会保佑你呢?不会的!一定不会!姚静,你那三万私兵在哪儿,难道你真的打算将秘密带到棺材去?或者你真的指望那三万私兵能帮你报仇?三万私兵听着是很多,不过他们一旦没有了统领,他们就是一盘散沙,成不了大器的。最终那三万私兵的下场就会跟你一样,彻底消失。”
“明天就要死了,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想这些。你可真是闲着慌。我的三万私兵会如何那就不关你的事了。作为你的亲生母亲,最后送你一句话,当个饱死鬼吧。免得死后下了地狱还有跟其他饿鬼抢饭吃。”
阿达嗤笑,“要死了你还是继续避着这个话题。姚静,我是你的儿子,虽然我永远不知道你能冷心无情到什么地步。但是有一点我是确定的。你姚静是那种恨不得利用尽所有人和事的人。那三万私兵是你最后的筹码,你是一定不会让他们就此埋没的。
我真好奇你到底想利用那三万私兵做什么?难道你那三万私兵明天会劫法场救你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等待那些人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我觉得不对,你姚氏不会那么愚蠢。”
说到最后,阿达的声音陡然尖锐。阿达只要开口就会控制自己的嗓音,他不想变得跟那些太监一样,说话阴阳怪气,尖细绵软。但是这一次他没控制住自己,话到最后声音陡然尖锐了不少,跟真正的太监毫无区别。
“别猜了。无论我如何安排那些私兵,都不关你的事。有那功夫多吃两口饭。”姚静就像没听到阿达的话,不紧不慢地吃着饭,如果不是姚氏身处血腥脏乱又阴暗的诏狱,姚氏吃饭的样子真像是在最顶级的酒楼细品慢用美味的佳肴。
阿达也歇了从姚氏嘴里得到答案的想法了,姚氏是不可能说的。阿达没有比这一刻更加清楚。算了,他现在还纠结这些做什么。那跟他都没有关系了。
第二日,姚氏和阿达便被送去了刑场。姚氏和阿达被困在囚车内,路边的百姓纷纷给姚氏和阿达扔菜叶子和臭鸡蛋,没片刻功夫,姚氏和阿达身上已经狼藉一片。甚至还有百姓用石头扔,不过这些都被锦衣卫给制止了。扔石头是会出人命的,姚氏和阿达这会儿可不能死,这两人必须只能千刀万剐!
饶是有人护着,姚氏和阿达被送到刑场时,几乎跟个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甚至可以说是只剩下一口气了。
姚氏的身上很痛,自从被送进锦衣卫诏狱起,她日日夜夜受着酷刑,姚氏就没有哪一天不痛的。姚氏是人,她能感受到痛,不过那些痛远远比不上姚氏心里的恨。对姚氏来说只要能报仇,身体上的那些疼痛甚至不算什么。
好久没有晒到太阳了,当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姚氏不否认,那滋味儿还能舒服。当尖锐的刀子落在她的身上,而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落下,姚氏痛得叫出了声。姚氏心里却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终于结束了!
姚氏是为恨而生,也为恨而活,如今同样是为恨而死!
姚氏所有的苦难在今天要画上句号,但是姚氏留下的影响绝对不会仅仅如此!
哪怕被割着肉,哪怕痛得要死,姚氏心里还是痛快的,那些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给他们留下了什么,等到他们知道自己给他们留下了什么大礼,想必他们会很吃惊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姚氏就是死也不会叫那些害了她的人舒服!
对姚氏和阿达实行千刀万剐的人从中午一直剐到了晚上,剐了一千刀左右,姚氏便死了。
至于阿达比姚氏还不如,大约在九百刀的时候就去了。
姚氏和阿达是死了,但是他们的尸身也没落到什么好下场。剩下没剐完的肉全都便宜了野狗!姚氏和阿达最后连点骨头渣都没剩下。
这一日,乔子诺高兴地在乔老太爷的牌位前高兴地说了一晚上。这一日,乔伊灵也高兴地多吃了半碗饭。这一日……
忠勇侯府
姚氏和阿达死的那么惨,乔大姑虽然没能亲眼去看,但她的心里痛快啊!高兴啊!笑声一直在她的房间绵延不绝,可见乔大姑是有多高兴了。
乔伊涵挺着大肚子陪在乔大姑的身边,其实不止是乔大姑高兴,乔伊涵也高兴。姚氏太可恶了,她害死了四叔,害死了祖父,还差点害死乔家所有人。
乔伊涵自认不是一个心思恶毒的人,但是面对姚氏,她就是希望对方死的有多惨就多惨。这样才好告慰祖父和四叔的在天之灵!
“伊涵你知道姚氏死的有多惨吗?她是被活活剐了一千刀才死的!姚氏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被割下来,可惜姚氏死得太快了。千刀万剐,是要足足剐上三千六百多刀,姚氏死得实在是太快,还剩下两千六百多刀没挨呢!
不过好在姚氏的尸体也没得什么好,姚氏的尸体被丢到乱葬岗喂狗!那些野狗将姚氏的尸体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就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了肚子!
姚氏生前受了那么大的罪,就是死了,她也是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报应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大姑说着又忍不住放声大笑,直笑得眼角冒出了泪水。
乔伊涵的脸色微微一变,姚氏落到这样的下场,她自然是高兴的。可是那血淋淋的场面实在是太恶心了。平时,乔伊涵就受不住,更别提她此时正怀着身孕,闻言就更加恶心想吐。
乔大姑高兴完了,才发现乔伊涵的神情有些不对,略想了想便明白了,“也是我想得不周到。你怀着孩子呢,都八个月了,眼看着没多久就要生了。我跟你说那么恶心的事做什么。姚氏罪有应得,得到她应有的报应。你知道这点就够了。其他的,你就别管了。先回去休息吧,不用陪在我身边。我打算回乔家一趟,去祭拜一下你祖父。”
乔伊涵柔声说道,“我陪母亲一起回去吧。”
乔大姑摆了摆手,“不用。你就留在府里吧。去花园逛逛也好,这大肚子的人,最忌讳的就是一直窝着不动,这样生产的时候会吃亏。你多走走,这样也有利于生产。”
乔伊涵柔顺应了。
乔大姑这里说走就走,立即吩咐人套马车去乔家。乔伊涵送乔大姑离开后,便听乔大姑的去花园走。
现在都快十二月份了,京城在北方,冷得比其他地方要快。乔伊涵在花园走,身上包裹的是严严实实,手上也拿着暖炉,身边有许多婆子丫鬟护着,生怕乔伊涵摔跤。
乔伊涵的肚子都八个月了,这时候要是出事,那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什么叫做冤家路窄,现在就是!
凌氏也正带着人逛花园,正好就跟乔伊涵撞上了。
凌氏是长辈,乔伊涵不能不行礼,不过她大着肚子,也只是微微弯了下身子,“见过二婶。”
凌氏挑挑眉,“哎呦!原来是明浩媳妇儿啊!你可千万别给我行礼啊!你这万一要是在给我行礼的时候出点什么事情,那不就是我的罪过了。大嫂知道了,那还不把所有账都算在我的头上!我可不背这锅啊!”
乔伊涵秀眉一皱,“二婶多心了。我是怀着身孕,但是这不代表我连个礼都不能行了。这就算真的出什么事,那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二婶你没有任何关系。”
乔伊涵不卑不亢地顶了回去。
“都说乔家姑娘的嘴皮子利索,大嫂是这样,明浩媳妇你也是。听说太孙妃的嘴巴也厉害,在东宫,就连黄良娣都不是她的对手。”
“太孙妃不是二婶你可以议论的,就算咱们有亲戚关系,也没有妄自议论太孙妃的理。”
凌氏面色一变,但还是强撑着,“那你是不是要把我抓起来送去东宫,让太孙妃治我的罪啊!知道乔家出了一个太孙妃,你们乔家人了不起!我算什么,我得罪不起你们乔家!”
明明是凌氏说错话,结果却是凌氏这个说错话的人最嚣张,世上还有没有理了!
不过乔伊涵也的确不能因为那么点小事就闹,要不然传出去别人只会说她,而不会说凌氏怎么样。
于是乔伊涵深吸一口气,“只希望二婶以后能管住自己的嘴巴。须知道祸从口出!二婶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乔伊涵原本是想好好走走的,但是碰到凌氏这么一个混不吝,又喜欢胡搅蛮缠的人,乔伊涵受不住了,打算直接带人离开。
凌氏望着乔伊涵的背影,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了身孕,当谁没生过似的!先不说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就说到时候生下来的孩子会不会健康,那都不一定呢!”
乔伊涵的脚步猛地一顿,回过头狠狠瞪了眼凌氏。乔伊涵向来不喜欢闹事,讲究一个一家子和气和睦。但是面对凌氏,乔伊涵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身为长辈,当众诅咒侄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这未免太过分了!更能看出凌氏压根儿没有半点的修养!
“世子夫人,二夫人太过分了,要不要——”乔伊涵的丫鬟也为她抱不平。
乔伊涵深吸一口气,“咱们回去。”
凌氏原本还担心乔伊涵会过来跟她闹,谁知乔伊涵这么轻易就走了,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凌氏得意洋洋地挑眉,乔家的姑娘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眼前的不就是个软柿子!
第611章 算账(一更!新年快乐!)
乔伊涵从花园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即打发了所有的下人,一个人靠在床上,虚弱无力地瘫着身子。凌氏诅咒乔伊涵那腹中的孩子,乔伊涵能不生气吗?
不,乔伊涵非常生气,只是乔伊涵忍不住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与其说是想起,不如说是那件事一直存在她的心里,没有一天消失过,只是平时乔伊涵完全不愿意去想,死命压抑着。
乔伊涵没有一刻忘记过乔伊灵跟她说,表兄妹,或者表姐弟成亲生下的孩子很有可能会不健康。乔伊涵当时是狠狠斥责了乔伊灵,要不是顾忌着姐妹的情分,乔伊涵甚至都想跟乔伊灵大吵一架。
乔伊涵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乔伊灵的虚妄之言,但是她心里还是在犯嘀咕的。乔伊灵是什么性子的人,乔伊涵太了解了,再加上她们姐妹间的关系还算和睦,乔伊灵没有理由说这样的话来骗她,甚至是吓唬她。可是乔伊灵说的真的是太令人难以相信了。所以乔伊涵不信。
自从嫁给付明浩,然后一直到怀上孩子,乔伊涵心里都是有些不安害怕的。尤其是在知道怀上孩子那一刻,乔伊灵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回响,表兄妹成亲生下的孩子有很大的可能会不健康!这句话就如同魔咒紧紧锁着乔伊涵。多少次午夜梦回时,乔伊涵那都会吓得从梦中惊醒。
这一次,凌氏诅咒她的孩子,乔伊涵第一反应不是恨凌氏,而是又想起了乔伊灵的话。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真的会不健康吗?
乔伊涵怀孕已经八个月了,肚子里的孩子跟她血脉相连,乔伊涵真的是无法接受她的孩子会出问题。
不会的!不会的!太医每月都会来给乔伊涵诊脉,太医从未说过她有什么问题。她的孩子不会有问题的。别自己吓自己!别自己吓自己!乔伊涵不停地在心里重复。
就这样,乔伊涵将自己关在屋里许久,付明浩回来时,从下人的嘴里得知乔伊涵和凌氏的事情,于是进了屋子,见乔伊涵在那里发呆,于是笑着来到乔伊涵身边坐下,“别跟二婶那种人计较,她嘴里不积德。”
乔伊涵回过神,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俊脸,心里却荒凉一片,“我没跟二婶计较。二婶的嘴巴不积德我知道,但是她的话说的太也难听了。说什么不好,居然诅咒我们的孩子。”
“你当时就该闹大。二婶理亏在先,就算是长辈,也不能那么过分!娘子,你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性子太弱了,也太喜欢息事宁人了。说真的,有时候你是可以跟太孙妃学习学习,太孙妃的脾气多厉害。要是谁敢惹到她,不用太孙出手,太孙妃就能叫对方好看。
娘还经常说,太孙妃的性子很像她。我看也是。太孙妃的性子的确是蛮像娘的。”
付明浩对乔伊灵还是很欣赏的,当然仅仅只是欣赏。付明浩对乔伊灵有的只是兄妹之情,没其他什么意思。乔伊涵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不难受。
“我可没有五妹的本事。五妹那叫厉害,我就没见过谁能从五妹的手里讨到便宜的。我跟五妹比不了。”乔伊涵摇摇头,鬼使神差的,乔伊涵忽然说,“夫君,如果——如果——如果二婶说中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出事呢?你会怎么样?”
付明浩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乔伊涵,最后“噗嗤——”一笑,“娘子,你是不是糊涂了。咱们的孩子好好的,你别担心。太医不是也说了,咱们的孩子很好吗?你别多想。孕妇多思对自个儿的身子可没什么好处。我知道了,你今天一定是被二婶的话说的心里烦了。娘子被人欺负了,我这当丈夫的当然得挺身而出了。
夫人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二婶讨个公道,不说能把二婶怎么样吧。但是也得叫二婶知道我付明浩的妻子不是谁都可以来欺负的!娘子,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
付明浩说着拍了拍乔伊涵的手背,示意乔伊涵别多想,然后起身离开。
乔伊涵动了动嘴巴,似乎是想喊住付明浩,但是到最后,乔伊涵什么都没说。
乔伊涵的手落到她的大肚子上,温柔抚摸,脸上泛着温柔光芒,她的孩子一定会好好的,他们一家子都会好好的。
付明浩这厢真的去找了凌氏。凌氏到底是长辈,付明浩肯定不能落下个不尊重长辈的名头,但是付明浩指桑骂槐,绵里藏针,毫不客气地狠狠下了凌氏的面子。
凌氏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脸上就跟小丑似的,别提有多可笑了。
付明浩在时,凌氏不敢回嘴,但是等到付明浩一走,凌氏当即在她的房中骂得厉害。凌氏骂完以后还不觉得过瘾,又带着人去找老忠勇侯夫人告状。
“娘啊!我真是没法活了!一个小辈都能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这还有什么活头啊!人家是大房,继承了爵位,还有大部分家产。我们算什么,我们就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娘啊,我——”
“你给我闭嘴!少在我面前挑拨离间!我人老了,但我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聋子,你真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乔伊涵肚子里怀的是明浩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你倒好,居然敢当面诅咒人家。也是乔伊涵好性子,否则她当场跟你骂起来,你又能如何?
乔家人现在是丁忧,但是也没得别人欺负外嫁女的!你这回做得太过分了!也亏得你大嫂不在,来的是明浩。否则你以为你有那么轻松就过去?你大嫂是什么性子,不用我多说吧。”老忠勇侯夫人一字一句地敲打凌氏。
凌氏缩了缩脖子,她这会儿才想起乔大姑的厉害,一时间不禁有些后怕,但她心里还是不甘心,“就算是这样,他们做得也太过分了。我好歹是长辈,我——”
“这样的场面话别在我面前说,听得耳朵疼。还有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也别来烦我。”老忠勇侯夫人不耐烦道,这个侄女的确是够愚蠢的,不过当初看中她,不就是看中了她的愚蠢嘛!有一利就有一弊啊!
“娘,现在大房的气焰那么嚣张,大嫂那么得意,难道您就能忍着?”凌氏是蠢,但是她了解老忠勇侯夫人的性子啊,一戳就戳到了老忠勇侯夫人的痛点。
老忠勇侯夫人的脸色果然不好了。
凌氏见状有戏,于是再接再厉,“娘,现在大房就那么嚣张了,不打压打压,对您在府里的地位不利啊!”
“你想如何?说来听听。”
凌氏以为自己说动老忠勇侯夫人,扫视一圈,见周围的都是她们的心腹,但还是压低声音,“就不能让乔伊涵把孩子生下来!女人生产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咱们只要做点手脚,到时候那孩子很有可能夭折,甚至是一尸两命也有可能。等乔伊涵死了,咱们大可以在凌家挑选一个姑娘嫁给明浩,那时候——”
“啪!”
回应凌氏的是老忠勇侯夫人重重的耳光,凌氏从嫁进忠勇侯府起,就没被老忠勇侯夫人打过。老忠勇侯夫人虽然一直嫌弃凌氏蠢,但是真的没动过手啊!
“娘,我——”
“你给我闭嘴!你给我听好了,我是看不惯你大嫂,我是需要维护我在府中的地位。但是我的底线是不许对府里的子嗣动手!乔伊涵肚子里的是我的曾孙,我不许任何人动他!凌氏啊凌氏,你平时磋磨老二的妾室,老二有多少庶子庶女是死在你手上,这些我全都知道。
那些庶出的东西,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嫡出的血脉不许任何人动!你听懂我的话了吗?谁动谁死!”
凌氏浑身一个机灵,“知——知——知道了,我绝对不敢做什么。”
“滚!现在就给我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凌氏麻溜地滚了。
乔大姑回来后知道凌氏居然敢诅咒她未出世的孙子,顿时气得不行,要不是知道儿子已经替儿媳妇出过头了,要不然她真想再去讨个公道!让凌氏以后再也不敢嘴欠!
忠勇侯府的闹剧也到这里结束,接下来,乔伊涵养胎的日子倒是过得愈发好了,只是她偶尔还是会想起乔伊灵的那番话,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儿。不过在太医诊脉后说孩子很健康,乔伊涵就放下了这隐隐的忧虑,一心一意等着孩子出生。
再说东宫这里,黄良娣缠绵病榻几个月,如今终于能下床了。太子最近心情好,又借着黄良娣身体康复为由,举行了家宴,说是家宴,太子特地召了舞姬跳舞。
太子对黄良娣还算关心,好久不曾去见过黄良娣,如今乍然见到,黄良娣的确是憔悴了不少,脸上那点子肉全都凹陷进去,黄良娣身上穿的水蓝色的翡翠烟罗绮云裙,显得空荡荡,屋内明明燃着炭盆,一点都不冷,但黄良娣身上还披着一件银红色的滚狐狸毛披风,头上金镶玉蜻蜓簪和镏金点翠步摇也颤巍巍地晃着,显得黄良娣愈发的凄苦可怜。
太子心里一软,柔声问,“身子好全了吗?孤看你的身子还是有些弱啊。”
黄良娣柔柔一笑,笑容显得可怜而又无助,“多谢太子关心,太医说妾身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太医也说一直窝在床上不是什么好事,偶尔也需要出来走走。这一直待在床上,妾身的身体反而要出毛病了。”
太子闻言点了点头,见黄良娣真的也没事,于是就收回了目光。
太子又看向淑仪郡主。淑仪郡主自从知道是黄良娣为了复宠才指使人将她推入水中,在黄良娣生病期间,她一次都不曾去见过黄良娣,也将自己一直缩在屋子里,不出来走动。以前活泼娇蛮的淑仪郡主,现在瞧着很显沉默。
乔伊灵在看到淑仪郡主时,还真是有些没认出来。实在是淑仪郡主变化的太大了。
“淑仪,你母妃病了,孤为何听说,你都不曾去探望你母妃?她到底是你的生母,为人子女,要知道孝悌!”
不等淑仪郡主开口,黄良娣已经为淑仪郡主找到借口,“太子,其实这不怪淑仪。谁让我病时,淑仪也正好病着呢。淑仪是担心将设上的病气传给我,所以她才没来的。”
太子有些怀疑,“淑仪也病了?孤怎么没听说。”
黄良娣帮忙找了理由,淑仪郡主当然不会拒绝,于是附和道,“母妃说的很是,母妃病时,我正好也病了。至于父王为何不知道,那是因为女儿不想打扰父王。父王您是一国储君,该忙乎的是国家大事。我这么点小事不该叫您挂心。”
乔伊灵挑挑眉,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谁能想到当初刁蛮骄纵的淑仪郡主能说出这样深明大义的话。她要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她都得给她喝彩一下了。
果然,太子看向淑仪郡主的眼底又重新染上了慈爱,“淑仪你真是懂事了。孤看你也沉静了不少,很好很好。不过淑仪啊,你年纪还小,姑娘家也就那么几年松快的日子,你别太拘着自己。你跟你丹阳妹妹和静怡妹妹多处处,你们年轻姑娘就该多笑笑。”
淑仪郡主吸了吸鼻子,一脸感动地看向太子,她知道太子是真的疼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淑仪郡主对黄良娣是彻底死心了,但是对太子,淑仪郡主心里还是存着孺慕的。起码太子对她的爱是真心的。
“嗯,父王我明白了。我会听您的话,跟丹阳和静怡好好相处。”
太子满意点头,“好,这才是孤的好女儿。”
跟女儿交流完感情,太子就迫不及待地和乔伊灵交流感情了。
太子看着乔伊灵那凸出的大肚子,真是越看越满意,“老大媳妇,你月份大了,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如果有,那得说出来,找你母妃好好问问。你母妃生产过,她有经验。不对,你母妃只生了云儿一个,你怀的是两个,你母妃的经验怕是不太够。”
太子妃闻言,心里猛翻白眼。算了,这里那么多人,她暂时给太子留点面子好了。
乔伊灵温婉一笑,“父王放心,儿媳的身子很好,腹中的孩子也很听话,一点都不闹腾。”
黄良娣扫了眼乔伊灵的大肚子,虚弱地开口,“都说姑娘贴心,太孙妃肚子里的怕是可爱伶俐的姑娘呢。”
“谁说姑娘贴心的,是儿子才跟娘贴心。说的什么傻气话。不过一儿一女,生个龙凤胎,那就最好了。”太子说着,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了。
黄良娣暗暗咬牙,她是恨死乔伊灵了,挑拨她和淑仪的母女关系,害的她们母女反目成仇。她巴不得乔伊灵一尸三命,就是不出事,黄良娣也希望乔伊灵能生两个女儿!黄良娣倒是要看看,乔伊灵生下两个女儿后,章平帝和太子是不是还会继续看中乔伊灵。皇太孙是不是还能一直将乔伊灵捧在手心里!乔伊灵是不是还能一直这样高高在上,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妾身虽然只生过丹阳郡主一人,但是妾身听说太孙妃平时的喜吃酸,跟妾身怀丹阳时很不一样。妾身斗胆说一句,太子想要太孙妃生龙凤胎,可能有些悬乎,太子妃肚子里的极有可能是两个男孩儿。”一直沉默的吴姨娘忽然开口了。吴姨娘从来都像是一个隐形人,在公开场合只当自己是哑巴,没想到这会儿居然为乔伊灵说话。
第612章 六指孩子(二更!新年快乐!)
黄良娣冷冷地看向吴姨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啊!以前吴姨娘多老实,在她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吴姨娘居然敢反驳她了?好,很好!这一个两个的真是当她黄素媛失势,谁都能来踩上一脚了。
吴姨娘自然发现了黄良娣那冰冷的眼神,不过吴姨娘一点都不在意。吴姨娘已经决定站在乔伊灵一边,既然选择了位置,那就必须坚定不移地靠过去,墙头草什么的,那是活不久的!况且比起黄良娣,吴姨娘的确是更相信乔伊灵。太孙妃虽说不是个多心善的人,但是只要她和丹阳释放善意,太孙妃心里就会记得这份情,只要记得这份情,那么她们母女以后的日子就不会难过。吴姨娘要的从来就不多。
太子听到吴姨娘的话倒是很高兴,难得赞赏地看了眼吴姨娘,“以前只当你是锯了嘴的葫芦,总是一声不吭。现在看来你还是很会说话的。”
吴姨娘低眉顺眼道,“妾身哪里会说话,妾身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太子愈发满意吴姨娘了,“好!好!好一个实话实说!两个男孩儿也不错,虽说比不上龙凤胎,但是孤也不强求了。”
黄良娣心里暗恨。
吴姨娘开口了,郎侍妾却不敢开口,她到现在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彻底投靠乔伊灵。别看黄良娣现在失势了,但是黄良娣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她的头上,她真是吃不准她是不是能对抗的了黄良娣。再说投靠了乔伊灵,她就真的能保住他们母子三人的性命吗?郎侍妾不敢下这个赌注。
太子原想着郎侍妾也开口说几句好听的,谁曾想郎侍妾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瞎了,低着头,完全看不到太子的眼神。太子觉得没趣,原以为郎侍妾比吴姨娘讨喜,现在他发现原来是他错了。吴姨娘比郎侍妾要讨喜多了!
这个念头在太子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太子又兴致勃勃地开始讨论起乔伊灵肚子里的孩子,“孤越想越觉得老大媳妇你肚子里的男孩儿会很像孤!这当孙子的肯定是像爷爷啊!云儿就像孤!如果不是孤这么英明神武,如何能生出老大这优秀的儿子呢!”
祁云差点没把口中的甜酒吐出来,因为乔伊灵是孕妇,所以桌子上摆放的都是浓度不高的甜酒,说是酒,其实跟果汁没什么区别。当然乔伊灵那儿连甜酒都没有,只有金丝血燕。
祁云知道太子厚脸皮,太子不是第一次说乔伊灵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像他,没想到这会儿他连祁云都没放过。祁云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他要是真的跟太子一样,他真心觉得他不如早点买一块豆腐撞死好了。
像是看出祁云的郁闷,乔伊灵冲着祁云揶揄一笑,祁云无奈摇头。
太子像是看不出祁云的郁闷,仍然兴致勃勃地说,“孤记得当时太子妃你怀云儿时,孤经常从外面给你带些小点心,你那时候吃得别提有多开心了。现在想来不是你爱吃,是云儿爱吃。云儿真不愧是孤的儿子,喜欢孤给你买的东西。”
这回轮到太子妃无语了,她真的很想告诉太子,当初他买给自己的东西,她是一点都不喜欢吃。不过是记着她嫁进东宫了,女人必须要跟笼络住丈夫的心,所以才装着喜欢吃。这些事情都过去太久了,太子妃都有些记不清楚了,倒是没想到太子的记忆如此好,把这些事情全都记得一清二楚。如今听太子说起往事,太子妃是真的有些唏嘘感慨。
整个家宴就一直听太子在那里回忆往事,总结一下,太子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父亲,太子是世上最最英明神武的!祁云那么优秀,完全是太子的功劳,也是像足了太子。乔伊灵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会像太子这个爷爷。
转眼又是一月,如今已经是一月份了,京城不禁更冷了,也就是在这时候,乔伊涵发动了。
乔伊涵是在吃过午饭后,肚子忽然一阵一阵的疼,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要生了。幸好产房产婆全都是准备好的,没有一点问题。
乔伊涵要生时,付明浩正在外面,一得到乔伊涵要生的消息,他就立即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此时产房外,乔大姑和凌氏正在外面等着。乔大姑是真的着急以及担心,要知道乔伊涵不止是她的亲儿媳,更是她的侄女,乔伊涵正在生的可是她嫡亲的孙子!所以乔大姑能不着急担心吗?
相较于乔大姑的担心着急,凌氏就无所谓多了。凌氏心里巴不得乔伊涵一尸两命,就是乔伊涵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她也希望乔伊涵生的是一个女儿。看乔大姑怎么得意!
付明浩急匆匆地赶来时,居然想要越过众人进产房,还是乔大姑及时拦住了付明浩,“浩儿,你要做什么?产房不吉利,你身为男子怎么能进产房呢?你真是太糊涂了!”
付明浩听着乔伊涵的惨叫声,痛呼声,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起来了,恨不得立即朝乔伊涵的产房冲,但是有乔大姑拦着,付明浩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焦急地等在外面。
凌氏看不惯付明浩的作态,于是尖着嗓子,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明浩啊,不是我这当二婶的要说你。你方才的举动真是太过分了。哪里有男人进产房的,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不是要笑掉大牙了?就是小门小户都做不出这种没礼的事,咱们忠勇侯府是什么门第?难道连小门小户都不如了?”
乔大姑虽然也觉得付明浩方才的行为有些不妥当,但是付明浩是她的儿子!乔大姑护短!乔大姑觉得她的儿子她可以说,哪里轮得到凌氏说三道四,说些有的没有的!
“二弟妹管的真是太多了!浩儿媳妇第一次生产,浩儿也是第一次当爹,年轻人吗,遇到这种事紧张了一点,做出什么不妥当的,那也是值得原谅的。继承忠勇侯府爵位的是大房,以后传承爵位的也是大房!所以忠勇侯府的名声如何,还是不劳烦二弟妹你多操心了。二弟妹如果真的担心忠勇侯府的名声坏了,连累到你。你大可以搬出侯府,没人会拦着你!”
凌氏气得想要撩起袖子跟乔大姑打一架,但是她忍住了。哪里有侄媳妇在里面生孩子,当婶子的却在产房外打架,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不笑掉大牙嘛!
凌氏冷哼一声,不去看乔大姑。
乔大姑见凌氏安静下来,别过头不再看凌氏,对着付明浩柔声道,“浩儿你别急,当女人的总要经过这一关。谁也逃不了的。太医说过伊涵的胎很好,她一定能把孩子顺利生下来的。”
付明浩也不知有没有将乔大姑的话听进去,慌乱点着头,仍然焦急地朝着产房的方向看。
乔伊涵这一胎生的并不久,只是花了两个时辰就生下来了。
“是男孩儿!是男孩儿!是个大胖小子!”产房内传出高兴的报喜声
凌氏嘴角一拉,老天爷真是没长眼,居然真的叫乔伊涵生下个儿子!以后乔大姑不是要更嚣张了!
乔大姑和付明浩则是欣喜若狂了!
乔大姑虽然也很希望乔伊涵能一举得男,但是担心乔伊涵万一生个女儿呢。所以平时不敢在乔伊涵面前多提儿子的话题,就是担心给乔伊涵造成压力。现在乔伊涵生的是儿子,乔大姑太高兴了。
儿子啊!儿子啊!她的儿子后继有人了!要不是还记得要端着侯夫人的身份,乔大姑真想仰天长笑!
第一次当爹的付明浩也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嘴角咧的大大的,除了笑就什么也不会了。
凌氏瞧着乔大姑和付明浩的傻样,心里鄙夷不已,但也只能强撑起笑容,随意恭喜,“真是恭喜大嫂还有明浩了。”
产房里,很快出来一个婆子,那正是给乔伊涵接生的稳婆。不过稳婆的脸上没有喜悦,有的只是尴尬和丧气。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乔大姑和付明浩都没有注意到。
见稳婆出来,乔大姑还高兴地说,“你给世子夫人成功接生下一个男孩儿,你就是大功臣!本夫人一定重重赏赐你!”
凌氏倒是发现了稳婆的不对劲儿,不过她没有讨嫌地说出口。
乔大姑这会儿终于回过神,稳了稳心情,打算进产房去看乔伊涵。
稳婆却忽然开口,“夫——夫——夫——夫人,世子夫人她——她——她——”
稳婆的异样太明显了,乔大姑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她狐疑道,“世子夫人怎么了?你说话什么时候成结巴了。你给我好好说。”
稳婆慌乱地咽着口水,原以为帮忠勇侯世子夫人接生是个美差,还接生出一个男孩儿,那更是一个大美差,得的赏钱肯定不会少。谁知这哪里是什么美差,根本是霉差!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摊上这么个差事!
“夫人,世子夫人她——她生的孩子左手有六根手指!”稳婆闭着眼睛,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说了。
乔大姑傻了,一直傻笑的付明浩更傻了,凌氏也傻了,所有人都傻了!
乔大姑最先回过神,“你个老婆子混说些什么东西!一定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不行,本夫人这就去亲自看!”
乔大姑如何能接受乔伊涵生出的孩子有问题,左手有六根手指,那孩子是怪胎啊!
产房内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乔伊涵生下孩子后便力竭晕了过去,而乔伊涵刚生下的孩子已经被洗干净,包上了喜庆的大红祥云纹襁褓。
刚出生的孩子,不会白嫩到哪里去,乔伊涵生下的孩子没有天赋异禀,跟正常孩子一样,脸红红的,人小小的。
乔大姑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她的孙儿是个六指怪物!乔大姑颤巍巍地解开襁褓,在看到孩子左手那明晃晃的六根手指时!乔大姑差点没有晕过去!
乔大姑吩咐人好好照顾孩子,浑浑噩噩,脚步虚浮无力地走了出去。
此时乔大姑的脑海里只回响着,“她的孙子是个六指怪物!她的孙子是个六指怪物!”……
付明浩在外面焦急地等待,他也想进去,但是付明浩忽然没有勇气进去,他担心进去后,所看到的一切是他无法接受的!直到这一刻,付明浩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胆小鬼!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胆小鬼,他付明浩连接受事实的勇气都没有!
凌氏也焦急地等着结果。凌氏是可以直接进去看的,不过她担心乔大姑发疯,她才不会承认事实是她有些害怕乔大姑呢!反正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凌氏等得起!
乔大姑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来的,凌氏在看到乔大姑那一脸失魂落魄,精气神全无的模样。不需要更多的话语了,乔大姑的表情就清楚地告诉凌氏,稳婆说的是真的。乔伊涵生下的是一个六指怪物!
凌氏拼命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笑出声。
付明浩心里其实也有答案了,但他还是不死心,近乎小心翼翼甚至是颤抖地问,“娘,孩子——孩子怎么样?”
乔大姑别过头欧没有回答付明浩的话,难道要她告诉儿子,他的儿子是一个六指怪物吗?
乔大姑这一撇头,正好撞到凌氏那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凌氏的笑彻彻底底刺激到了乔大姑。乔大姑想起凌氏诅咒过乔伊涵腹中的孩子,孩子会成六指怪物,凌氏在其中是不是做了什么。
这个念头在心里越发清晰,乔大姑立即被怒火充斥心头。乔大姑无法接受她的孙子是一个六指怪物。乔伊涵为什么会生下六指怪物?是她的儿子有问题?还是乔伊涵有问题?无论哪一样,乔大姑都无法接受!所以乔大姑宁可将这一切都算到凌氏的身上!她宁愿是凌氏出手害了乔伊涵腹中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凌氏害的!
乔大姑猛地上前抓住凌氏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狠扇凌氏的脸。正幸灾乐祸的凌氏被打蒙了,心里一凸,她只当是她太幸灾乐祸被乔大姑发现,所以乔大姑才打她。
乔大姑接下来的话叫凌氏彻底蒙了。
“凌氏,你给我说!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害我的孙儿!凌氏你好狠的心啊!我知道你一直觊觎侯府的爵位,但我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恶毒,你竟然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凌氏,你既然疯了,那我跟你一起疯好了!
凌氏你害我孙儿,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我今儿个也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乔大姑越说越恨,打凌氏的动作也越发的狠了。
凌氏这会儿终于回过神,她听懂乔大姑的话了。
感情乔大姑是将所有的一切都赖在她头上?凌氏快被气笑了,她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乔伊涵生六指怪物,那她早就能从大房的手里将忠勇侯的爵位夺过来了!她还需要每天活得那么憋屈啊!
凌氏反应过来,她就开始反抗了,她拼命挣扎,不过悲愤下的乔大姑,力气真不是凌氏能比的,“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敢来帮忙的当然只有凌氏的心腹了。
“大嫂,你儿媳妇给你生了个六指怪物,你少冤枉我!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我看是你那儿媳妇有什么问题吧,要不然怎么会生出六指怪物!大嫂你心情不好,但你也别把所有事情赖在我的身上,还故意打我羞辱我!我告诉你,我不是好欺负的!我二房也不会任由你们大房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