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
江凡生低头内视自己体内的灵基。
按理来说,灵基应当是丹田灵气之所在,蕴藏将生之神,因此灵光盎然。反照到人的顶门,则是仙风道骨,自有道韵。
然而,江凡生的灵基灵光不显,灵元暗藏,从外表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他是个灵基修士。
除此之外,灵基中似乎还在翻涌着一股特殊的力量。
不过,灵气流入灵基,随后流出,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变化。
江凡生抬手一握,一把羽扇就出现在他的手中,此扇上的羽翼饱满充盈,明显威力比起之前要大上许多。
只要灵基铸成便好,总算不费一番功夫。
江凡生走出四象池,池子四周的白气少了许多,边角的四座四象也失了灵光,看来需要孕养不短的时日才能再使用。
江凡生走出山谷,那老者负手立在那里,似乎正在等他。
“小子,你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还未曾凝聚灵基,一般来说不到半日四象池就差不多没用了。”那老者扫了江凡生一眼,皱着眉头说到。
江凡生道:“前辈,我已经铸就灵基了。”
那老者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奇道:“你莫不是在欺负我老年人眼神不好,我怎么看不到你的灵基。”
老者的眼神如炬,明显是拥有极强的神识造诣,他的神识从上扫到下,江凡生只觉得他浑身的灵气流向都被看破了。
“咦……好像是有个东西,不过我看不见……”
那老者从灵气的走向中,判断江凡生的丹田里确实是有什么东西,但是那物他怎么也看不见。
“罢了罢了,谁还没有什么秘密,你且自去吧。
注意,莫要走了邪路。”
江凡生拜了拜,道:“前辈教诲,晚辈铭记于心。”
那老者看着江凡生腾空而去的身影,暗付道:“秦师侄选的这个人到是勉强还行,只是心思有些多,不知道愿意为宗门付出多少……”
江凡生以最快的速度驾驶飞舟,几乎耗费不了多少灵力。
如今他的力量大大增强,灵力稍微消弭一丝,便随之补上。
这飞舟原本就是让真传弟子在宗门中代步之用,如今他已经是灵基修士了,哪怕只是腾空而起,也比这飞舟速度要快上些许。
江凡生打算有机会再寻一个代步的法器,用在门派外赶路之用。
毕竟架起遁光,短期虽然极快,但时间一长,灵气的消耗就有些吃不住。
江凡生落地,走入洞府之中,如今灵基已成,他可以试着收服那打神鞭了。
江凡生挥手开启洞府的全部禁阵,防止此鞭逃了出去。
这乙级洞府的阵法镌刻在洞府各处,因此没一块墙壁都极为坚硬,不怕那法器逃脱。
江凡生走入一个平常不用的石室,关上石门,取出打神鞭。
此物通体如琉璃宝玉,隐隐还有一股檀香味传出。且不说威力如何,光这个卖相就比其他法器要高上一大截。
江凡生抬手撕下鞭身上的封符,紧紧握住它的把柄。
此鞭一脱束缚,果然便不老实起来。
它抬起鞭身,便往江凡生头顶打来。
江凡生毫不避让,结结实实地受了一记。
虽然他此刻已经是灵基修士,但吃了这一击,仍然让他的魂魄呆滞了片刻。
那打神鞭想要趁着这片刻逃离,哪知江凡生虽然神思恍惚,但双手仍然如同金箍一样扣住它的把柄,让它无法逃脱。
江凡生恢复了神智,见此鞭依旧挣扎不已,不由失笑:“你的把柄让我握住,还想怎么逃?”
那神鞭见挣不脱江凡生的束缚,索性便躺在那里。
江凡生试着炼化,却仍然被它挡了回来。
这种具备了灵性的法器,若是强行炼化,很容易伤害到法器的灵性和威力,因此江凡生并不想这么做。
“我与你约法三章,我供给你灵力,若是三鞭之内你打不伤我,那我便任你自去,可好?”
那鞭身倏忽跃起,在江凡生手中跃跃欲试。
江凡生笑道:“今日便让你服气。”
他将灵气灌入神鞭的体内,此物有了灵气的滋润,忽然凶性大发,江凡生的手几乎握不住它。
神鞭一下子打在江凡生的头顶,这一击却是打的江凡生的肉身。
只听一声巨响,火花四溅,江凡生的头顶被它打的凹陷下去,随后又缓缓顶了上来,并没有受什么伤。
江凡生不由暗忽侥幸,还好自己留了个心眼,如今表现的灵力只是他实力的十分之一,并未曾使出全力。
否则自己堂堂苍凌宗真传弟子,自己把自己打死了,这该有多冤枉?
打神鞭似乎有些惊讶江凡生身体的硬度,它稍微抬头,碰了碰江凡生的脑门,只听一阵金石之声传来。
它下一步却是锁定了江凡生的眼睛,想要在这里破局。
打神鞭再次挥起落下。江凡生却忽然低头,这一鞭再次打在了头顶,依旧没有建功。
江凡生笑道:“我只说让你打三下,又没说我不能躲的。”
那神鞭却毫不迟疑,抬起鞭身再次打在江凡生的脑门。
这一次,它却是打的江凡生的魂魄。
江凡生自知道此物的厉害,哪怕是没有灵力的加持,依旧能打的毫无防备的自己失神片刻。
他运气一身的灵力,加持在灵台四周的十二颗周天星上,周天星大放光芒。
一股巨力袭来,周天星挡住了大部分的力量,但仍然有部分力量传入灵台。
江凡生仍然免不了失神片刻,那打神鞭竟然趁着这个机会,用刚刚积蓄的灵气挣脱了江凡生的束缚,逃了出来。
江凡生很快恢复了神智。此物确实厉害,哪怕运起周天星还是被它打到了魂魄之上。
打神鞭拼命打在洞府门上,可惜,它没有灵力的滋润,根本破不开石门。
江凡生一把将它抓住,道:“你可服气?”
那神鞭默然不动。
“你已经百余年没有被人御使,若是再无人以灵力温养,你的灵性恐怕会大有损伤。”
终于,打神鞭传出一丝意愿,表示愿意臣服。
江凡生松了口气,总算是收服了此物,他认真的说道:“未来,我必然不负你。”
江凡生的灵力冲入神鞭体内,果然再无阻拦,轻易的便将它炼化。
打神鞭感应到江凡生体内沛然的灵气,不由透出一股幽怨之意,好像是在说:“你刚刚供给我灵气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江凡生轻抚鞭身,只觉自己于此物心神相连,不由心情大好,他笑道:“不这样做,如何收服你?”
此物虽然神力,但毕竟长时间没有人孕养,恐怕如今的力量还不是全部。
江凡生把它收入丹田之中,以灵气慢慢温养。
想必以灵气滋润一段时间后,此物的力量还会有所提升。
此事也算是圆满完成,江凡生开始打算接下来的修行了。
除了自己主修行的道法,《玄羽书》外,他还要想办法把那《金火残本》也尽快修行到灵基这一层次。
此书一旦以金火二气入门,以后修行便可以撇开二气了。
只是肉身的修行所需的时间极其绵长,而且要消耗大量的外药用来淬体,这里面花费的灵石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还好江凡生的灵石还算充裕,应该能够坚持修行一段时间。
至于那《小周天心法》,江凡生只要稍微花费一些时日,便可修行过来。
他如今的神识最起码也是元丹修士的水准,修行此书不过是高屋建瓴,轻而易举。
江凡生走出府门,如今他已然是灵基修士,该去聚灵院升级自己的身份玉牌。
灵基修士的下赐比生元境要好上极多,而且所完成宗门派下的任务也由一年一次变为三年一次,有更多的时间进行修行。
所以,此事自然是越快越好,正好他也去聚灵院择取一只灵兽,看看能不能把百胜大王的女儿给寻出来。
猿猴
“师兄,我已经是灵基境了。”江凡生递上自己的身份玉牌。
那执事道人接过玉牌,有些犹疑的看着江凡生道:“师弟,你莫不是在诓我,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已经是灵基修士了?”
江凡生笑道:“我确实是灵基修士,只不过身上有法宝掩盖了气息。”
那道人点头,道:“那你来试试这个罢。”
说罢,执事道人拿出一块玉石做的圆盘,道:“师弟请把手放上去。”
此物和江凡生入门的时候,用来测试天赋的玉盘差不多。
江凡生将手放了上去,只见玉盘忽然亮起,随后隐没下来。
那执事道人道:“师弟好像确实是灵基修士了……”
他提起玉笔在江凡生的身份牌上点了几笔,道:“师弟,若是你神识或者是肉身也同样突破灵基,可以再来这里测试,到时候下赐的数量还会变多。”
原来,此玉盘一亮表示身灵神中有一个已经到达了灵基境,而三亮则表示全部都达到了灵基境,对这样的弟子,门中的下赐自然会更多。
江凡生皱着眉头,这样说来,这玉盘似乎只检查出他神识的修为来了,内的混沌灵基确实有些古怪。
那道人拿出一一个乾坤袋,里面便是灵基境修士可以领的下赐。
除了几枚巩固境界的丹药颇有用处外,其余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大用,只是丹炉阵旗等外技所用的事物。
江凡生道谢,接过乾坤袋。
那执事道人又道:“师弟,你现在已经有资格成为管事弟子,若是你有此意向,可以找八位执事弟子,便可直接成为管事弟子。”
见江凡生摇头,看来是并不想耽误修行,执事道人点点头,道:“师弟有资格去选取一只灵兽,用来看家护院,或者是代步也可。若是师弟不愿……”
江凡生点头道:“我正想选一只灵兽。”
那执事道人一愣,他见江凡生既没有担任过执事弟子也不想担任管事弟子,还以为他是个只想苦修的弟子。
没想到江凡生竟然对灵兽有兴趣。
虽然担任执事弟子消耗不少的时间,可门中下赐的灵石也有不少,而且外出的时候偶尔还有不错的油水可捞,也算是值得。
养灵兽就不同了,你不但要负担它吃喝,引导它修行,关键是还要让灵兽听话。
就算这样,养一只灵兽都是极为不划算的,一般只有那些上进无望的长老才会选择养着打发时间。
执事道人在屋内的传送阵上摆弄了片刻,道:“师弟请进。”
江凡生点点头,走了进去。
刚出传送阵,江凡生不由得掩住了口鼻。
一股酸臭之味扑面而来,颇像是江凡生在燕京的时候,他府上马厩里的味道。
一个老头从面前的茅屋里走出,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道:“小子,你是来要灵兽的?”
江凡生点头,一边打量这个小岛。
这岛极为平坦,若是没有那几座茅屋,恐怕一眼就能看到尽头。
不论江凡生往哪里看,都能看到一些灵兽在平原之上嬉戏,还有一些在天空中盘旋飞舞的鸟类。
不过岛的周围全是阵法,这些鸟兽也不会逃脱。
那老者随手一挥,道:“这些灵兽,你可以随便选择一个,哪怕是刚出声的崽子,或者是快死掉的老兽,都可以。”
江凡生自有准备,他躬身道:“这些灵兽晚辈都不想要。”
那老头眯着眼,道:“那你是想要野性未驯的了?”
这些飞禽走兽之所以生活的这么和谐,自然是因为他们都是宗门特意培养,用来给弟子使用的。
这些灵兽修为不高,也没有什么成长的可能性,但是胜在通人性,而且特别听话,不会背叛。
野性难驯的就不一样了,基本上都是宗门外违了苍凌宗的规矩,却又罪不至死的妖兽。
这些妖兽都是桀骜不驯之辈,若是想要御使他们,需要下极大的功夫。
江凡生点头道:“弟子正有此意。”
那老头点点头,道:“也好,给我减轻负担,只是以后别来找我换。”
他随手把手中的瓜子一扔,几只浑身冒着火焰的火鸡便立刻跑了过来,还有几只示威一样对着江凡生抖了抖翅膀。
那老头转身走进茅屋内,江凡生立刻跟上。
茅屋虽然看起来只有丈许方圆,但里面却别有洞天。
屋子里放满了笼子,大小不一,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只妖兽。
见有外人进来,一只只兽目逐渐睁开,无情地盯着江凡生的面容。
这些妖兽和外面的那些很不一样,江凡生相信,若是打开笼子,这里面每一个妖兽都可能直接扑上来。
老头随意指着:“这个老鼠,天天啃笼子,吵的不得了,其他的灵兽也有意见,不如你把他拿走。”
江凡生顺着看去,一只奇大无比的老鼠正看着他,眼眶通红,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
“这只猴子,天天哭夜夜哭,就睡觉的时候安静一点,也是吵的不行……”
那只白毛猿猴转过身来,看向江凡生,忽然愣了一下,急忙道:“江凡生,是我啊!”
没想到一只猴子会突然和自己攀交情,江凡生想破了头也没想起来自己和这只猿猴什么时候认识的。
“是我,我也是燕国人仕,和你说过几句话,那个韩定安就是我啊!”
江凡生大吃一惊,这才想起,这只白猿竟然是那个和他同样来自燕国的弟子,只不过在入门考验的时候离奇消失了。
考验之前,江凡生就察觉这个年轻人有些不对劲,没想到他竟然是只猴子,被抓到了这里。
江凡生摇头道:“韩定安,我和你也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况且,我此次来也是受人之托,要择取的灵兽早就确定了。”
韩定安猴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他忽然抬头道:“那能不能请你帮我跟其他来自燕国的弟子传个话,我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我从此以后端茶送水捏腰捶背什么活都干,也不要求吃什么灵物,真的,我只求出去就好。”
说罢,他不住的磕头,流泪不止。
来自燕国的也只有江凡生等四人而已,其中冯百川早已经是灵基修士了,想要灵兽早就拿取了。
除此之外,章香儿不喜欢野兽,是肯定不会答应了,也只有问问钱得福愿不愿意了。
江凡生点头道:“既然是同乡,我便帮你传一次话,只是成不成就不好说了。”
韩定安连连称谢,放声大哭。
那老头一脸的可惜:“你们都开始叙旧了,我还以为你能把他接走,原来是另有目的。
说罢,你想要哪知灵兽?”
江凡生走到一个笼子面前,道:“便就这个吧。”
笼子里,一只白额猛虎虎目微睁,随后转过身去,屁股对着江凡生,闷声道:“你认错虎了。”
虽然这只老虎看起来雄壮粗犷,但声音却是好听的娃娃音,像是人的五六岁小孩子一样。
江凡生道:“是你父亲让我来的。”
那老虎微微甩了甩尾巴,道:“我爹死了。”
江凡生一怔:“这是什么话?”
那老虎明显心怀不满,道:“我爹把我扔到这里不管我,天下哪有这么狠心的爹,所以他肯定是死了。”
江凡生不由失笑道:“这里是苍凌宗,他哪怕是一个元婴妖兽,都没办法把你从这里带出去。
再说了,他不是寻到我来救你了么?”
那老虎道:“我才不回去,回去又有什么意思,最多修到元丹,便到了尽头。
我等一个主人,能帮我寻到适合我修行道法的主人,你能给我弄到么?”
江凡生嘴唇微动,神识传了几句话过去。
那老虎忽然虎目圆睁,大声道:“快,主人,带我出去!”
接到任务
江凡生只是把《九术真经》的开篇传了出去,不然要是这虎妖不跟他走,也不好跟百胜大王交代。
江凡生点头道:“这本道书我会给你爹,至于你怎么找他要,我就不管了。”
虎妖不住的点头,那老头打开她的笼子,扔出一只兽圈,把她收了起来。
他递给江凡生一块玉牌:“这是与她性命相连的玉牌,你若是捏碎,这虎妖就死了。你若是把里面的魂血抽出来,还给她,就算是还她自由。”
江凡生点点头,正要接过兽圈,那老头手一缩,严肃道:“可你要是放虎归山,她做出什么伤人害命的举动,你也会有连坐责任。
所以,你若是真想要放了她,最好不要把魂血还给她,这样也好有个威慑。”
江凡生点点头,道:“弟子明白。”
那老头把兽圈交给江凡生,又道:“小子,这兽圈你要还给我的,这可是我北岭派吃饭的家伙,比里面关的妖物可是贵多了。”
江凡生心中一动,道:“前辈不是我派中人?”
那老头神色有些黯然:“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没什么好提的……
总之你别忘了给我就好,我不知道被你们这些弟子昧了多少个兽圈了。张口就说丢了,然后用灵石补偿,真的是无赖行径。”
江凡生问道:“不知这兽圈作价几何?”
那老头怒道:“你这是当着我的面就想坑走我的东西?”
江凡生笑道:“晚辈只是开一个玩笑。”
这兽圈确实是极为好用,只要把妖兽打的无法反抗,便能够把它收到兽圈里。
不过江凡生最近需要去出一趟任务,也不可能把这只老虎带在身边,想了想还是把她放到沈清茗那里,也好给师妹作个伴。
沈清茗正在做功课,感应到江凡生前来,连忙跑出洞府,笑道:“师兄是来查我的功课么?”
江凡生道:“我前几日领了宗门任务,马上要出门一趟,估计怎么也要一月半月的。
这次是来给你说一声,顺便给你个东西做个伴解闷。”
沈清茗听说江凡生要出远门,还有些黯然,不过听到后面便开心起来:“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啊?”
江凡生抬手放出兽圈中的虎妖,对她说道:“我这几日有事,没办法带你去你那个父亲那里,因此你先陪我师妹几日。
待我回转,再找机会带你找你父亲去。
不过,若是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恐怕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父亲了。”
虎妖连连点头,俯身道:“小妖明白,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过伤人害命之举,一直是风餐露宿……”
沈清茗走上来,好奇地摸了摸她的皮毛,虎妖俯下头,显得颇为乖巧。
“真稀奇,这老虎竟然会说话……不知你可有名字?”
“小妖叫虎春儿……”
江凡生告辞离去,如今虽然距那个任务还有数日的时间,但江凡生也不会放松。
正好趁着这几日,江凡生也好把那《小周天心法》推到灵基境,这样也能够多一些手段。
毕竟,若是那白原真的逃到那个地方隐藏起来了,就意味着那里最少隐藏着一位元丹修士。
虽然自有派中长老解决,但自己若是真的对上了,也好有些手段应对。
那《小周天心法》确实是一本极为高深的法门,只是李文宾给他的功法只到灵基境,下面的道法却没有了。
再过几个月,李文宾一行人应该就会联系自己去除妖了,毕竟新弟子大比是大事,李文宾作为管事弟子肯定要提前准备,所以除妖这件事应该会再提前一些。
到时候再找他询问这门道法后续的法门也不迟。
那枚玉牌隐隐发出清光,江凡生知道应该是出发的时间到了。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江凡生已经成功把《小周天心法》推行至灵基境的顶峰。
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水到渠成。
如今,他灵台周围的周天星已经达到了三十六颗,力量大大增强,也是时候出山了。
江凡生随着玉牌的指引,来到了汇合的地点。
他来的还比较早,只有五个人等在那里。
“江师弟,你果然来了,金某这厢有礼了。”金恭泉立刻迎了上来,礼数周到。
江凡生同样还了一礼。
那两位元丹长老都颇为年轻,或许是近些年来才修行元丹,因此也没有其他长老那种架子,到是很好说话。
一人名为赵云野,也不知道和世家中的赵氏有什么关联。
另一人名为伟少杰,身躯雄壮,似乎修行过体术。
二人虽然表现的很和善,但实际上眼中都有疑惑。
因为他们看不出江凡生的修为高深,不知道他有没有到灵基。
不过既然玉牌能够引江凡生来此处,说明宗门里是认可了他的修为了,所以二人也没有多问。
等了许久,待日上三竿,最后一个人才姗姗来迟。
那个人脸色极为不好看,看来对于自己抽到这个任务是极为不情愿的。
金恭泉依旧上前行礼,礼数甚恭。
那道人虽然不情不愿,但应该也认识金恭泉,知道他的身份,因此也慌忙还礼。
从两人对话中,江凡生得知,此人来自苍凌宗八大姓之一,曹氏中人,名为曹熊。
他明显对于其他弟子都爱答不理,只对金恭泉一人毕恭毕敬,言辞间偶尔拍一下马屁。
毕竟,金恭泉无论是世家还是他背后的父亲,都是他比不了的。
而且曹熊能够被这个任务坑到,说明他在世家中也不是什么核心弟子,当然更想结交金恭泉这尊大佛。
在他心中,虽然此次外出极费时间,但若是能够交好金氏核心弟子,也算是不虚此行。
那赵云野放出一艘飞舟,载着众人登上。
这飞舟明显是一件上好的法器,空间极大,还分了数个小房间。
而且速度也极快,估计用不了一日众人便能抵达那处。
白原消失的地方名为青松谷,那处妖兽出没的村庄则是在谷外一里地左右。
不过,这一处地界已经是在苍凌宗最边缘了。
再往北,便是青叶仙宗的地盘,而往东约摸三千里,便是一根云柱。
三千里的距离元丹修士片刻即至,可以说就是处在云柱之下。
这个位置非常敏感,若是这里有什么暗门或者是藏了不少魔道修士,到时候里应外合,说不定就放了不少魔修过来。
所以此事必须尽快解决,不然始终是个隐患。
王己平自从那日被冯百川打了一顿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好。
如今他虽然浑身的骨伤已经好了,但脸还是有些变形。
冯百川那两拳不止是简单的力量那么简单,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因此到现在他的脸还没好,所以他一直闭门修养,羞于见人。
罗陆长老也对他很不待见,毕竟王己平被人打成这样,还在典刑院门口逛了一圈,这消息早就传出去了。
连带的罗长老也丢了个大脸,因此王己平在师父前面也抬不起头来。
不过,虽然他已经往典刑院发去了书函,但半个多月过去了,如同石沉大海。
甚至罗长老亲去书函,状告冯百川殴打自己的弟子,都一样是杳无音讯。
这样的情况,就表明,有更大力量的人压下了此事,恐怕冯百川背后大有来头,因此王己平也根本不想着找他报仇什么的。
吴泽涛推门进来,道:“师兄,我打听过了,那江凡生已经出宗,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只是那个任务是临时安排的,因此也没法插手。
而且,听说那个任务只有灵基境修士有资格参加,那江凡生应该也到了灵基了。”
王己平冷笑道:“这小子跑的到快,罢了,就先让他的命多留几天好了。
对了,那黑水渊中的人联系好了么?”
吴泽涛道:“都联系好了,有两个人愿意为我们所用。”
“好!若是那江凡生出任务的时候死了倒也罢了,若是他活着回来,我必然手刃此人,以解心头之恨!”
地下
这些弟子中有不少人还是第一次出宗门,毕竟宗门内不论是灵气还是资源都比外面好了太多,若非必要大家都选择留在门中。
金恭泉笑道:“虽然这里的灵气比宗门内差多了,但是呼吸起来总给我一种舒适的感觉。”
赵云野走过来,道:“金师侄,你从未出过远门,自然不知道天地之大。
其实,若是一味的闭门造车,反而对修行不利。只有行万里之路,方能开阔胸襟,这样再修行下去,就自然成竹在胸,事半功倍。”
曹熊却有些不以为然:“其实我觉得,门中什么东西没有,什么景致都能看得到,没必要非要出来看吧……”
江凡生笑道:“非也非也,你在宗门内看到的不过是宗门之景,皆是人工所成。
而出来后看到的方才是自然之景,感触也就不一样。”
赵云野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原本就打算再修行片刻,就去其他洲陆游玩,见一些不一样的天地。
听说别的洲陆之上魔道修士甚少,正道横行,想来又是一番景象。”
金恭泉道:“不知师叔有没有见过魔修,我听说他们的手段诡谲莫测,稍不注意生死便操之人手。”
赵云野摇头道:“我从未见过,只是听说过罢了。不知江师侄有没有什么见教?”
江凡生沉吟道:“魔修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那些魔修都善于藏匿,很难辨明他们的身份,手段也和我们颇有不同。
不过,他们正面交手的实力不强,只要多加注意,不要被暗算了就好。”
随着飞舟越靠近地点,空气里的灵气便越来越浑浊。
赵云野道:“伟师弟,你去云柱那边看看,我去村子那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伟少杰点点头,毕竟云柱距离此地很近,说不定那里执守的弟子发现了什么动静。
随后,他又说道:“卫东,你带着两个弟子去把姜国坐镇的那位师兄请来。”
卫东乃是灵基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一个,他体内已经种下丹种,法力高深。
姜国是个小国,这次的事情都发生在此国境内。
所以,苍凌宗自然在此地也派人看守,此人是此地地主,肯定知道些什么。
卫东带着两个弟子离去,赵云野按下云头,落在山坡上,道:“前面便是那村子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山脚下确实是有一座村落,只不过这里不少的房屋都四下倒塌,几乎没有完整的建筑了。
赵云野沉声道:“诸位,此次出行除了正常的奖励外,还有特别的奖励,发给贡献最大的弟子。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喜欢这里,但查事情的时候一定要认真,不要磨洋工。
不然我可能会禀明宗门,取消此次赐下的物品。”
众人都点头,随后赵云野挨个给几位弟子分配任务,大家四下散开。
两个人去山上细查,两个人去附近的山中找线索,赵云野则带着江凡生、金恭泉和曹熊三人入了村子。
金恭泉和曹熊毕竟是世家中人,赵云野还是担心他们出了问题自己也不好交代。
而江凡生则是刚刚进入灵基境,或许能力不足,还不如把他带在自己身边的好。
村子里四处是残垣断壁,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听说一村上下七十余口,一个不剩。
金恭泉叹道:“这些邪魔之物,当真是丧心病狂。”
当下,众人便分开搜寻,赵云野一个人搜索北边的建筑,江凡生等人则去南面看看。
在这种山野之地,百姓大都还是靠山吃山,以渔猎为生,江凡生对这种村子也是颇为熟悉。
曹熊随手扫开碎石,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找起。
江凡生则没有那么随意,他的神识一直紧紧盯着周围的动静,毕竟,谁也说不清这里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那些残垣断壁的边口都比较粗糙,应该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直接撞碎的。
众人搜寻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甚至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江凡生闭上眼睛,神识仔细地搜寻着四周的动静。
曹熊看了看,道:“江师弟,你发什么呆呢。”
江凡生其实是在搜寻周围任何一个活物的气息。
他自然深知,这些猎户极有可能蓄养一些猎狗或者是雄鹰之类的帮手,上山的时候帮自己寻找,驱赶猎物。
江凡生在村子里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动物。
这些动物若是还有活着的,说不定能够从它们身上找到线索。
金恭泉也不知道江凡生在干什么,他只是严肃地看着四周,曹熊也不好继续说风凉话了。
江凡生睁开眼睛,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好像有活物的气息……”
三人连忙走了过去,只见一只土狗正站在土坡上,见到有动静,连忙拔腿就跑。
曹熊道:“我还以为是活人,没想到江师弟说的是条狗,真是大惊小怪的……”
江凡生一抬手,一丝灵气便困住那条土狗,拉到了三个人身前。
“这狗应该是这里的村民所养的,你看,上面还有项圈。”金恭泉道。
这项圈是用坚韧的草编成的,上面还挂着一个铃铛。
不一会儿,赵云野走了过来,看他的脸色,应该也没有什么收获。
“几位师侄找到了什么线索么?”
曹熊道:“江师弟找到了一只狗,可能是想带回宗门养着玩儿。”
赵云野眼睛一亮,道:“拿给我看看。”
江凡生把那只狗抱了出来,道:“师叔不如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失踪村民的线索。”
曹熊道:“失踪?不是说被妖兽吃了?”
金恭泉摇头道:“师弟,若真是妖兽吃人,那为什么连血迹都没有。
一路上,碎石极多,就是算是砸到那些村民,应该也会有血迹留下,可什么都没有。”
赵云野点头道:“确实是如此,我怀疑这里的村民是被人以法力摄走,然后在故意把这里弄乱,好叫人以为是妖兽所为。”
赵云野拿出一张黄纸,贴在那项圈上,随后捏出一个法诀,嘴上念念有词。
他既然被宗门派来追查此事,自然在寻人查物上有一定的水平。
那黄纸忽然缓缓的燃烧起来,而烟却不往上飘,却一直往下飘动。
赵云野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如何?”金恭泉问道。
“这项圈上残留了一些人的气息,但这些人好像……好像在下面。”
距离地面极深之处,有一个巨大的洞穴,洞**则是一个巨大的血池。
血池中冒着腾腾热气,时不时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哀嚎声传来。
白原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盘膝疗伤。
他受伤确实是极重,之前他赖以生存的法器被吕人若的剑斩的受损破重,又被苍凌宗的几个长老找到气息,一路追杀,差点陨落。
若不是他懂得代命之术,又有人搭救,早就一命呜呼了。
就算是如此,他百年苦修来的元气也损失十之八九,急需补充。
忽然,有人进来的声音,白原连忙站起,躬身道:“长老。”
一个黑袍人走了进来,白原便是被此人所搭救的。
只是他也一直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只知道他实力极强,应该是暗河门的长老一流的人物。
那人微微点头,道:“白原,你元气损伤太重,短时间内已经难以补全。我倒是有一法,可以让你快速地回复实力。”
他的声音也极为沙哑,让人听不出跟脚。
白原忙道:“长老要是能让我回复实力,我从此必然唯长老之命而从。”
那黑袍人嘿嘿笑了两声,声音极为难听。
“那便是你从此舍弃这身破烂不堪的皮囊,以鬼神之躯再修道法!”
狼孩
虽然知道下面可能有什么关窍,但三个人都有些无计可施。
纵然可以强行把泥土翻开,查看下面到底有没有藏着东西。
可若是这样,闹出的动静必然极大,而且费时费力。
就算是下面真的藏着魔道修士,也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恐怕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赵云野擅长追踪,战力也确实是不错,但也没有其他的特点,还真的想不出办法。
他沉吟道:“我会传信门中,看看其他的师兄弟有没有办法吧。”
说罢,赵云野忽然抬头,看着江凡生三人道:“此间之事,莫要跟同行的其他人提起……就说我们毫无收获。
毕竟那些魔头手段隐蔽,若是被人听了去,就找不到他们了。”
江凡生等人点点头,确实,这种事乱说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有可能泄露消息。
几人走出村子,只见去山上的那两个弟子已经回来了,脚边还捆着一个人。
那人约摸十六七岁年龄,蓬头垢面,满脸是脏臭的黑泥,身上还披着兽皮,也是脏兮兮的。
还没有接近,便闻到他浑身上下的臭味。
这孩子像野兽一样,嘴里低声呜咽,双唇翻开,露出洁白的犬齿。
赵云野问道:“这是何人?”
为首的弟子道:“我们在山上发现的,一开始还以为是个野兽,后来才发现竟然是个孩子。
他好像是被野兽养大的,也不会说话,只是嚎叫,还想咬人。”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或许还真的以为这孩子是头野兽。
赵云野沉吟片刻,道:“反正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去山上看看有什么线索。”
他一抬手,便从那个狼孩的头上取下一根脏兮兮的毛发,随后把毛发贴在黄纸上,那黄纸便飘忽飞起,往山上而去。
那黄纸只是奔着气息最为浓郁的地方而去,因此众人很快就找到了狼孩居住的地方,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
从山洞的入口处臭气熏天,众人掩住鼻子鱼贯而入。
洞里的极为杂乱,到处都是吃剩的骨头和篝火烧过的痕迹,头顶有一处光线照下来,因此还算明亮。
这里到是有不少普通人用的日用品,比如棉被陶碗之类的东西,只是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赵云野转头对那个狼孩道:“我刚刚在村子里的时候,去村长的住所翻了翻记录。里面记载,本村一共七十六人,但下面记载的名字却只有七十五个,莫非你就是那第七十六个人?”
那狼孩只是咆哮不止,却并不说话。
赵云野摇头道:“我并不愿意对普通人用道法,但此次也是形势所迫。”
他取出一枚药丸,翻手一弹,那药丸直接被狼孩吞入服中,随后赵云野抬手点在他腹下。
过了片刻,那狼孩抬头,眼神中已经没有那么凶恶,反倒是多了一丝灵性。
“现在你能说话了吧。”
狼孩翻身到地,叩首道:“多谢道长丹药,帮我去了口中横骨。”
赵云野抬手引来一捧清水,在那狼孩身上游走,片刻便把他洗的干干净净。
那狼孩模样十分清秀,只是从腮往下竟然长着细细的灰毛,如同一头狼一样。
赵云野道:“山下的这个村子到地发生了什么,你可知道?”
狼孩趴在地上,只是发抖,却不言语。
“你父母是谁?”
不论问什么,那狼孩始终不开口说话,只是不住的磕头。
江凡生忽然开口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由人身孕育的,你父亲是一头狼吧。你不愿意说,莫非山下的那个村子就是你父亲毁掉的?”
昔年,江凡生曾经听自己的父亲讲过故事,说燕楚之战时,楚国曾经有一队熊牙兵。
这队熊牙兵只有五人,个个身高九尺有余,浑身黑毛,手掌厚重如同狗熊一般。上面还伸着尖利的爪子。
虽然只有五个人,但熊牙兵刀兵不伤,又有万人之力,一时间燕兵对这些人无计可施。
后来,钦天监监正进言,说熊牙兵乃是熊妖与人中女子相合后,所生之子,因此如妖怪一般,力大无穷。
不过,最后以蜂蜜为引,将熊牙兵引到陷阱中坑杀。
据说,人与妖相合,若是人族孕育的孩子则样子更像人一些,而妖孕育则更像妖物。
那狼孩只是趴在那里抽泣,不愿说话。
哭了一会,他总算是平复了心情,开口道:“虽然父亲对我有养育之恩,可村子里的百姓也待我甚好,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原来,他的父亲确实是一头狼妖,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
具体二者怎么认识的,他并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在生下自己后不久便去世了。
而自己的父亲闯入村子,将自己叼走,留在山上抚养。
就这么过了几年,洞府外来了个道士,说要接父亲去修行,不由分说就把他带走了。
而那个狼孩一直躲在石头后面,那个道人似乎并未发现,也或许是认为他只是个狼崽子。
再然后,狼孩虽然生活的艰难,但是村子里的人时常接济他一些吃不了的猎物,也算是过得下去。
可上个月,狼孩正在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他连忙爬到峰顶的树上查看究竟,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变的巨大无比,正在村子里四处横冲直撞。
而当他下山后,什么都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赵云野追问道:“那个把你爹带走的道人,长得什么模样?”
狼孩回忆了片刻,道:“我有些记不清了,当时他身上的威压很重。我被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多看,只是知道他的身高……”
狼孩站起来,比划了一下,道:“那道人很高,站在洞穴里都快到顶了……”
赵云野忽然身躯猛的一震,闭上眼睛,片刻后道:“我知道了。”
一行人离开洞穴,缓缓下山,众位弟子都看出来赵云野似乎有心事,因此也没有出声多问。
那狼孩却一直跟在他们背后,远远地看着他们。
再次回到村口,赵云野忽然抬手,那狼孩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力量牵住他的腰身,把他直接提在了半空中。
他不由得惊呼一声,却也毫不害怕。
那狼孩缓缓落在众人面前,赵云野不由叹了口气,道:“我说我为什么此行之前有些心潮浮动,原来是应在你的身上。”
他低下头,认真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那狼孩大喜,连忙叩首不止:“愿意愿意,徒儿见了师父,便觉得万分亲切,愿意跟师父走。”
苍凌宗虽然禁妖修入门,但是却不禁有妖物血脉的人修。
毕竟,有不少道法也是将妖族血脉融入己身,从而变化妖身的。
只要你坚守正道便好。
而且,这狼孩面相钟灵毓秀,是块修道的璞玉。
众位弟子恭贺:“恭喜师叔收得佳徒。”
赵云野心情也好了不少,他想了想道:“你也不能没有姓名,我便以赵为姓,而你生活在山林之中,便以子林为名,从此你便叫赵子林吧。”
赵子林连连叩首,道:“多谢师父赐我姓名。”
赵云野把他扶起,忽而听到半空中一声惊雷般的笑声,仰头看去,一个高大的修士正站在半空中,大笑道:“师弟!好久不见,你也是元丹修士了!”
顺藤摸瓜
那修士按下云头,微笑道:“师兄我在这个小地方一呆就是七八年,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赵云野笑着迎了上去,二人热烈地相互拥抱。
“师兄,如今你也快呆满十年了,到时候师弟还期待能和你坐而论道,一起看花赏月,泛舟饮酒呢。”
那高大修士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后道:“师弟,你知道我不太喜欢回门的,不如外面自在。”
赵云野面上的笑容也稍敛,道:“下去吧,正好你也见见这几年门中新入门的弟子。”
卫东等人已经回来了,原来,那高大修士便是驻守在姜国的苍凌宗修士,名为游宏。
说来也颇为有缘,游宏与赵云野同出一门,二者是同门师兄弟。
两人下了云头,游宏走过来,边走边笑:“我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修士了,如今见到门中才俊,当真是欣慰啊。”
众人纷纷抬头张望这位门中前辈,刚刚在云头上看不分明。
游宏人高马大,赵云野在他身边才到他的胸口,像是个小跟班一样。
赵子林也抬头张望,忽然,他身躯一震。
江凡生眼疾手快,一掌按在他的肩头。
赵子林只觉得一股温和的气息流入他的身体,围绕在他灵台周围,他刚刚想说的话顿时止住了。
游宏好像发现这边有些动静。他抬头看了看江凡生这边,笑道:“这儿怎么还有一个没有灵气的小孩?咦……好像是个人妖混种?”
赵云野道:“我才入元丹不久,这是应门中之需,刚收的弟子,倒也是钟灵毓秀,我自觉和他颇有缘分。”
游宏微眯双眼,脸上的笑容不减:“这孩子确实是块璞玉,我师弟好眼光。
只是这孩子是哪儿养的这么好的天赋,我见了都忍不住动了收徒之心了,也想去看看能不能找见个好一点的。
自从我那个弟子失踪了后我一直想收徒,只是师弟你知道的,这姜国地理位置不好,能找到有入门之姿的弟子都很难,别说是找徒弟了。”
赵云野坦然道:“说来也巧,我就是刚刚在附近的山里找到的,虽然他当初还未开灵智,连话都不会说,我仍然觉得他和我颇有缘分。”
游宏道:“原来是在这附近找到的,我还以为这附近的人都被妖兽吃干净了。”
赵云野笑道:“他到现在身上都一股妖气,师兄你当时自然是很难发现的。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被师兄看见了,就是师兄的徒弟了,这也是师弟我和他之间的缘分。”
游宏哈哈大笑,道:“说的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倒是有些后悔没有好好找寻了,白丢了这么好的弟子。”
天空中又有遁光飞过,却是伟少杰回来了,他雄伟的身体猛的落到地上,似乎连整个山都震了一震。
伟少杰和游宏似乎并不认识,二人只是粗略寒暄一二。
赵云野问道:“师弟,有什么消息没?”
伟少杰摇头道:“那个看守云柱的弟子,只知道修行,啥都不知道,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随后,他又道:“这位游师兄,你一直驻守在这里,应该能知道一些消息吧。”
游宏摇头道:“这几日临近年关,我却没有找到合适的弟子送到门中,正四处寻觅,哪里来得及打听什么消息。”
伟少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明显是不信。
赵云野忙道:“师弟莫怪,我师兄也只是奉门中之命行事而已,没查出什么消息也正常。
之前门中不是来了七八个元丹长老也没查出消息么?”
游宏忽然道:“你们不是来查这村子被灭门的事情的?”
赵云野自知失言,道:“其实门中怀疑这村子里的事情和那个消失的魔修有关,这才是我们主要来的任务。”
说罢,他又笑道:“师兄,我刚成元丹,听说这里有任务,便请缨前来,就是为了和你叙叙旧。”
伟少杰冷哼道:“师兄,你话说的有些多了。”
赵云野道:“都是同门师兄弟,哪里有什么不能说的,师弟你太过敏感了。”
游宏笑道:“伟师弟说的有理,我确实是和此事无关,师弟你不应该和我说太多。
诸位同门,你们舟车劳顿,我又添为地主,自然要招待一二,不如你们随我来,我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赵云野笑道:“自然从命。”
游宏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山水之间的庄园内,这里环境幽静,处处鸟语花香,到是个好地方。
此处除了几个下人外,也没有其他人,据游宏说,这里是他清修的地方。
一行人便在这里暂且住下,这里极为宽敞,因此游宏安排每个人一间房屋。
伟少杰虽然极不情愿,也只好随着住下。
只是他一直颇为敏感,稍有些风吹草动便跳到房顶上查个究竟,经常把那几个下人吓得不轻。
傍晚,伟少杰和赵云野两人凑在一起,商量下一步动向。
二人在房间里设下阵法,确认无人偷听,随后又点燃一根清香,若是有人前来,此香之烟就会飘动示警。
伟少杰看了看一边熟睡的赵子林,沉声道:“师兄,是他么?”
赵云野叹了口气:“门中的怀疑果然是不无道理,我师兄哪怕没有动手,恐怕也……也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伟少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任是谁忽然确认,自己的师兄和魔修有联系,都不会好受的。
片刻后,赵云野抬起头来,恢复了正常,道:“我师兄不知道我改换了修行的道法,因此他应该会以为你擅长追查,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做些文章。
我白日的时候把那些师兄心下猜测的那些东西都说了,他性格多疑,必然会有动作,师弟一定要多多照看。”
伟少杰点头道:“放心吧师兄,我的神识造诣其实也还可以。
而且,那个看守云柱的弟子实际上发现云柱阵外有被人触动的痕迹。因此已经上报宗门,不日应该会有师兄弟前来助拳。”
赵云野犹豫了片刻,道:“这就好,这几日你可以去寻那个叫江凡生的弟子帮忙,他的神识造诣连我都有些心惊,可以让他注意一二。”
伟少杰皱眉道:“他一个刚入灵基的弟子,虽然看不透他的修为,是有点诡异,可帮忙就有些夸大了吧。”
赵云野道:“并非如此,他白日的时候曾经散开神识,寻找线索,被我捕捉到了。
他的神识绝对不逊于你我,而且他只是个普通弟子,我师兄更有可能掉以轻心。”
伟少杰道:“好,便听师兄安排。”
第二日,赵云野忽然宣布,自己修行上略有所得,要闭关修行几日。
伟少杰虽然看起来有些不满,但是他也没有明确反对。
毕竟这种事情,你若是阻拦就是阻人道途。
江凡生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皱着眉头,心下思索。
刚刚伟少杰来找了他一趟,和他说了一些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游宏确实是有些问题,只是此事不好直接下手,毕竟莽然行事会惊走其他隐藏起来的魔修。
虽然白日赵云野似乎不小心把一切都说出去了,但实际上这样反而能降低游宏的警戒心。
就算是不说,他也会怀疑众人的来意,也会怀疑那个狼孩的身份。
只是这样一来,就看赵云野和伟少杰两人能不能真的顺着游宏这条线,有所收获了。
否则,一旦游宏处理好一切事情,就再也寻不出破绽了。
引蛇出洞
赵云野闭关修行后,大家也都无事可做,除了修行,便是坐在一起论道。
江凡生等人虽然并不熟识,但毕竟都是同门师兄弟,彼此间并没有什么隔阂。
江凡生由于是五行灵根,因此对各类修行上的问题都有一定的见解。
而且他花时间研究过龚长老送给他的那些低级的道法。
虽然那些道法都有些不入流,但一法通万法通,万法通,其他的道法也能推测一二。
因此,无论那些同门抛出什么问题,江凡生都能随口应答,言之有物,而且颇得其中三味,令诸位同门对他钦佩不以,刮目相看。
哪怕原来对于江凡生的修为有些怀疑的弟子,也坐下请教自己的问题。
江凡生也从中收获良多,毕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别人的问题说不定将来就会困扰到他。
哪怕到了夜晚,诸位弟子也不愿离去,而是就在这个院落里演示道法,互相之间比划一二。
直到两三日后的傍晚,众人才尽兴散去,回屋休息。
江凡生魂魄强大,自然是不觉得累的,他喝了两口茶,也回屋修行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天几乎完全黑了下来,伟少杰也躺在房顶之上,似乎进入了修行状态。
一道黑影悄然出现,他贴着墙壁,几乎融入黑暗之中,哪怕经过诸位弟子的房门,都无一人被惊动。
那黑影来到赵子林的门前,从门缝中钻了进去。
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查看一下周围有没有有什么陷阱,极为谨慎。
忽然,门外传来江凡生的声音:“不知金兄在吗?”
金恭泉打开房门,也走了出来,道:“江兄,何事?”
江凡生道:“我回去后左思右想,对于金兄的那个问题又有些新的想法……”
二人就这么站在院子里,谈笑起来,那黑影窝在赵子林的房间,一动也不动。
他听江凡生两人说的起劲,似乎并没有注意房间内,便蹑手蹑脚地开始行动,逐渐地靠近赵子林的卧榻。
江凡生忽然昂声道:“伟师叔,不知你能不能帮弟子解答一些问题?”
伟少杰睁开眼睛,从房梁上跳下,震的整个地面都抖了一下。
三人大谈特谈,直到天亮。
那黑影始终不敢有所动作,天将亮的时候,只好自行消散,没有留下痕迹。
赵子林还未修行道法,因此还需要正常睡眠,白天总会有人在院子里活动,不是下手的好机会。
又间隔了一夜,那黑影再次出动了,这次,他感应到众位弟子似乎都在安静修行,应该可以下手了。
他正要溜进赵子林的房间,忽然江凡生住的屋子猛的炸开,吓得他连忙贴住立柱不敢动作。
只见江凡生浑身焦黑,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对伟少杰道:“师叔,我刚刚试着修行别人道法中的一些手段,不小心把房子给炸了,应该不要紧吧。”
伟少杰点头道:“放心,游师兄不会那么小气的,不过未免他担心,你还是找他解释一二。”
江凡生点点头,连忙去寻游宏,而那个黑影也只好散去。
游宏面色有些苍白,听江凡生解释后,他装作洒脱一笑,道:“不过是些许钱银就能解决之事,江师侄无事就好。”
而心里却暗恨:“这小子又坏我好事,着实可恨!可是我必须得看看那个赵子林和那只妖狼有没有什么联系,否则我就有暴露的危险!”
那只妖狼有三目神狼的血脉,原本他收服是为了作为自己的一个助力。
可是自从他开始修行魔道功法后,为了避免麻烦便把那妖狼的神智给炼去了。
原本,他知道那个妖狼是有崽子的,可是哪里知道是不是和人混种的孩子。
若是当初他仔细一点,便不会有今日的囧境了。
又过了几日,游宏又悄然潜入这院子几次,但每次江凡生都会以各种奇怪的理由出现,让他不敢进赵子林的房屋。
好不容易有一次混进去了,江凡生便将伟少杰唤下来,又使得游宏不敢动作。
他心中怀疑的想法越来越浓,终于,他觉得江凡生应该是故意的。
游宏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已经没办法处理现在的情况了,比如去找长老解决。
他留下一道魔身,观察伟少杰等人的一举一动,便悄然离去,
而在他离去的时候,同时有一道看不见的身影随在他后面,也跟了上来。
游宏一路过了两三座山峰,从某个峰下的山洞中钻了进去。
山洞看起来普普通通,只是野兽暂居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阵法宝物遮蔽。
但一进去,便有一条小路直通地下,显然里面别有洞天。
游宏刚进去后不久,另一个人也随之跟了过来,却正是赵云野。
他检查了四周,确定对手没有留下什么手段,便发出一封书信,同样悄悄潜了进去。
“游宏,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你自己应付的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一个黑袍人缓缓地走出。
游宏躬身道:“长老,我可能有暴露的危险……”
他一五一十的把那赵子林的事情一说,后又补充道:“我当初收服那个妖狼的时候,确实发现他有孩子,但是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狼崽子。
若真的是那赵子林的话,我那师弟一旦把他带回宗门,门中前辈应该能查出什么。”
黑袍人叹道:“你既然找不到机会下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暴露了,只不过他们想要借着你这条线,找到别的东西而已。”
游宏一惊:“长老,是说……”
“你背后跟了个尾巴。”
那黑袍人的气息忽然猛的爆发,强大的风呼啸吹过整个洞府,原本隐匿在虚空之中的赵云野一下子被震了出来。
他心下大惊,没想到,这个老者竟然是个元婴大修士!
他自知自己跑不了了,立刻一指点破自己的天灵盖,整个法身顿时散去。
那黑袍人冷哼一声:“到是机灵,若是被我擒下,也能搜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游宏涩声道:“好像……是我那个师弟,他修行的道法是什么?怎么我竟然不知道?”
对赵云野来说,游宏是亦师亦友的师兄,几乎一身本事都是他交来的。
如今七八年不见,赵云野竟然多了连他都不知道的手段,而且明显一直在算计于他。
黑袍人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舍不得了?我所料不差的话,外面应该有不少人在等着我们,你若是心软不敢出手,便等死吧。”
游宏低头一笑,道:“没有什么舍不得的,走上这条路,就意味着我已经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了。”
黑袍人点点头,转身道:“白原,你也来吧,可惜这个血池才凝聚了三十七人的精血,来不及让你恢复全盛了,不过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白原从那血池里升出,身形还有些黯淡,显然是元气未愈,不过他知道自己也没有什么选择了。
若是此刻不出,等苍凌宗的人处理完外面的事,再进来查看的时候,他也一样跑不了。
黑袍人道:“放心,我在外面还有援兵,这并不是死局。”
论道诛心
那老者走出洞穴来,果然正有一群玄门弟子正等着他。
他冷哼一声,道:“想不到竟然这么看得起我。”
赵云野从众人中走出,道:“若是知道有个元婴真人在此,恐怕愿意来的更多。”
此次前来的元丹境修士加上赵云野和伟少杰共有十人,之所以前来支援的人数不多,还是觉得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功劳可捞,因此不愿意跑这一趟。
若是知道有个元婴魔修,来四五十人都有可能。
他眼中寒光一闪,道:“这是拿邹某当晋身之资了啊……哼,也要看你们有没有命来拿这个功劳!”
赵云野对众人躬身,指着游宏道:“诸位同门,此人乃是我一门师兄,如今坠入魔道,我希望能够亲手和他了结。”
众修士自然都点头答应。
而那黑袍老者身后的白原,则被分给了江凡生等八个灵基修士处理,防止他浑水逃脱。
赵云野落到一边,游宏叹了口气,也一样出列,站在他面前,道:“没想到,你我师兄弟二人,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我记得你还是那么天真烂漫,没想到现在到是变的会算计师兄了。”
“是师兄你的路走歪了。
我一直没有变过,只是从小到大,师弟的衣食住行由师父教导,而修行上的一切问题由师兄教导,我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思考,只是仰仗你们就够了。
而如今师兄的路走错了,师弟我也只好冒昧指导师兄一次了。”
游宏低下头,轻笑道:“走歪了?呵呵,从师父师祖死的那一天起,我就注定会往这条路上走了。”
他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一丝疯狂,道:“师弟,难道你没有我这样的感觉么?
师祖贵为元神道人,寿数两千数,你我二人幼时还时常去他膝下侍奉,他老人家也教了我们不少的东西。
可最后呢?
师祖修行了一辈子,整日从早到晚,身体几乎就没有离开那个蒲团,当初我们不是也私下笑过么,说师祖这样有什么意思。师父也跟师祖一样,整天就知道修行修行,连你的功课都一直是我在负责。
有意义么?
两千年的时间,师祖坐在那里修行了一辈子,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当那日我丹成,兴冲冲地找师祖师父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二人竟然几乎同时坐化了,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吗?
修行了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大道,然后从此长生不死,坐看云卷云舒吗?
去追求更高的力量,然后抱着力量死在蒲团上吗?”
游宏的声音振聋发聩,他的话不但让赵云野沉默不语,连众位弟子的道心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确实,在场的诸位弟子,恐怕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能追求的到那传说中的道,最后摘得道果,成就真位。
那么,他们修行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游宏踏上一步,大笑道:“所以,我选择以我的力量,来为我自己谋求该得的东西!
那姜国的皇帝大臣门,跪伏在我的脚下,亲吻我面前的地板。
那些不可一世的权贵富豪,争先恐后的把各种财宝奉上,然后把自己的女儿送给我,希望我给他们长生的仙丹。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
既然自己有力量,为什么不让那些愚蠢的人膜拜我,畏惧我,然后我再随意赏赐他们一些垃圾,让他们跪下狂热的崇信我!”
游宏的话里充满了诱惑力,他高声说道:“我只奴役了那些普通人七八年罢了,我就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快感,比我之前修行的那五六十年都要快乐。
比我那个只知道督促我修行的师父要快乐,比我那个修行了两千多年的师祖还要快乐!”
众弟子想要反驳,但是游宏的言语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每个人竟然都说不出话来。
江凡生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笑声越来越大,好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那游宏有些惊异,他原本想要用魔音给这些弟子的心中留下魔道的种子,说不定这几个人中间就会有如同他一样走入魔道的修士。
没想到江凡生这个人似乎毫不受影响。
游宏冷言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修行起来有什么目的么?”
江凡生笑声终歇,他上前一步,道:“太阳东升西落,对它来说,有什么意义呢?风吹树动,对于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我修道如今,没有什么目的,也不需要什么目的,我也不认为自己会到达什么虚无缥缈的境界,只是想要修道,秉持本心而已!
你想要奴役别人,彰显自己的力量。你怎么不去抓上几亿只蚂蚁,让蚂蚁们膜拜你敬爱你,然后叼来死虫子烂树叶,供奉于你?
你觉得修道没有意义,那你怎么不废去自己的道法,然后归田务农,生几个大胖小子然后和他们一起玩泥巴。
手中有刀之人滥杀手中无刀之人,身居高位之人肆意奴役底层百姓,这就是你认为真正有意义的世界么?
我笑,笑一个道心崩溃,甚至连自我都丢失的人在一群凡人之间找存在感。
我脑海中想着这滑稽万分的情景,实在是忍不住不笑!”
江凡生的话语中也用上了类似神识攻击的法门,让众位弟子从类似于道魇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醒过来的弟子不由得暗暗心惊,若是没有江凡生,他们哪怕是清醒过来,心中也会被种下邪道的种子,将来极其容易坠入魔道。
游宏见暗算不成,便拿出一杆长枪,笑道:“师弟,你我再来切磋最后一次吧。”
赵云野也拿出一柄长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师兄弟二人时常互相喂招,切磋技艺。
那时游宏时常让他,偶尔赢了也不会让赵云野输得太难看。
赵云野闭上眼睛,眼中有泪珠划下。
“师兄,这次还是我先出手罢。”
两波人都动起了手,各位灵基弟子离得远一些,免得师门中人束手束脚。
那元婴道人也露出了自己的通天法相,却是一只横跨千里的骷髅鹏鸟,
哪怕被九位元丹修士围绕在中心,仍然凶性大发,举手投足之间庞大的力量让任何人都不敢直缨其锋。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几位元丹修士只要稳扎稳打,交替而上,耗尽那元婴真人的真气,便可以轻易得胜。
而赵云野和游宏这边,却是游宏占在上风。
毕竟,赵云野的一身剑法他都万分熟悉,而且他的法力也更加浑厚,能压制住赵云野也很正常。
众人观战了一段时间,这种激烈的争斗可是平常都很难看到的,从中能学到相当多的东西。
金恭泉拿着一个玉瓶落了下来,瓶中自然是白原。
他想趁着乱局,悄然逃脱,然而仅凭金恭泉一人便足以擒下他了。
白原最终放弃了肉身以魂魄修行,只是苍凌宗来的人实在是太快了,他的功行未曾圆满,现在只不过是刚刚成丹的实力。
而且他还是鬼修,所以实际上战力也要大打折扣,在这里的每一个灵基境的弟子都有机会擒下他。
金恭泉还有不少上好的法宝,自然更是手到擒来。
池塘水清
白原落网,原本藏在白生门中的那一众魔修,总算是全部落网,也是了结一事。
这种被擒下的魔修,一般直接送往刑院,然后就是一套伺候下来,让他吐出该知道的一切。
战斗极快就接近了尾声,那元婴真人的法相也逐渐变得破破烂烂,骷髅法身上处处都是被破开的空洞,灵光不停地从破口出灼烧不停。
那黑袍人大喊道:“胡老儿,你再看,我人就没了!”
从云柱那边,一只大手直接破开大阵,探了过来。
那只大手犹如实质,似能延伸万里之长。
虽然看起来还极远,但实际上转眼间就来到了众人面前。
诸位元丹修士也毫不慌乱,直接兵器法术往那手臂上招呼。
各色华光打在那手臂之上,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极为有限。
那大手毫不迟疑地抓起那个黑袍老者随后极速后退,速度比来的时候还要快的多。
眼见那黑袍老者就要逃出生天,忽然从北方飘来一枚嫩叶。
此叶迎风便长,越来越大,但速度也越来越快。
叶片轻飘飘地贴到那长臂之上,将他裹挟起来。
这叶片刚一贴上,那长臂便再无动作,难以挣脱。
一声模糊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邹兄,得罪了。”
那黑袍老者惊恐地叫道:“不!”
但大手毫不迟疑,翻手便将那黑袍老者攥在手心,微微用力将他碾成齑粉,甚至连元灵都没有逃出来。
那手臂在吸收了黑袍老者的力量后,似乎力量大长,猛然撑开树叶,随后缩了回去。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黑袍老者,竟然莫名的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那前来救援之人应当也是一位魔修,只是他似乎比那黑袍老者要强大太多。
金恭泉道:“多谢青叶仙宗的前辈。”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刚刚那道法很像青叶仙宗中镇派之法,生生不息。
众人齐齐施礼,然而对方却始终未曾现身。
接下来,也只剩下游宏和赵云野这边了。
游宏似乎也知道自己有可能在劫难逃,因此棍法颇有些散乱,赵云野反而一直气息悠长,稳扎稳打,未显败像。
游宏猛的挥动长棍,暂时避开赵云野,随后大喝一声,他的脑后竟然又生出一张面容来。
那张面容和他正面的面容一般无二,却充满着邪魅的气息,一双凶狠的血目,不停地往任何一个活物身上看去。
长长的獠牙往下滴着血沫,嘴里发出桀桀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肋下也同样生出一双骨臂,骨手中握着两把长剑。
这游宏也算是天纵之才,竟然把正魔二道的道法融于一身,而且同时运使了出来。
不过,他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显然这样的变化对他来说并不是没有伤害的。
毕竟,正魔不两立,灵气魔气自然会相互冲突,甚至自相攻伐。
但这样的变化足以让游宏的战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大大增加。
赵云野如同被两个人同时攻击,顿时便显颓势。
他口中却道:“诸位同门放心,让云野一个人来便好。”
那些本想援手的人听了,也只得作罢。
这奇异的变化虽然让游宏法力大增,但是明显影响了他的神智。
极快的时间,他就在赵云野身上留下了几道伤口,同时自己也被击伤。
他像是不畏死亡一般,只知道进攻,却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赵云野剑光一变,气息也同样变得棉转悠长,如同清水一般,轻轻在身周环绕。
游宏的猛烈攻击似乎都打在在水上一样,只是激起了一片水花。
他的目光无意间望向了水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只见倒影中的自己猩红双瞳,低裂唇瓣,面相凶恶,丑陋非常,竟像是非人之物。
他自己都不由得一惊,随后手下稍慢,却不想,一截剑尖从胸口破出,带出一串鲜血。
游宏惊愕的抬头,只见赵云野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他的身后。
而自己的身后,却有另一个赵云野,将长剑刺入他的胸膛。
游宏的表情逐渐由惊愕转为微笑,他收起魔道功法,脸上的神情恢复正常。
“师弟。这是什么道法?”
赵云野低声道:“此乃我苍凌九法之一,名为《三河书》。”
说罢,他抬头看向游宏,怅然道:“师兄,若是你道心早定,这本道书原本是授给你的……”
游宏却摇摇头,闭上了眼睛,道:“师弟,这次又是你赢了。”
剑光迸发,一瞬便将游宏整个人吞没。
那道炫目的剑光似乎不愿停歇,四面八方地震散开来,甚至直冲云霄,连天空都似乎被破开一个窟窿。
片刻后,剑光止歇,赵云野怔怔站在原地:“如今却是只剩我一人了……”
修道之人六根清净,又自幼离家,远离尘世,因此最为亲近之人就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虽然赵云野此举颇为不合规矩,但却无人责问与他。
毕竟,他肯定不愿意让自己的师兄入刑堂受苦。
众人看着那个有些瘦削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皆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自己的身边的至交好友,也堕入魔道,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我如今方知,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弱了,若不是师弟出言,我一身修为险些控制不住。”
曹熊深鞠一躬,向江凡生道谢,其他弟子也同样这样。
江凡生也同样回礼,道:“山高路远,水阔云长,我们同样是求道者。”
曹熊感慨道:“是啊,我原本还妄自尊大,以为自己的一身修为在同辈弟子中当属上等,现在看来,真是令人发笑。”
诸位弟子一一和江凡生道别,架起遁光返回自己的洞府。
金恭泉也走上前来,对江凡生认真施了一礼,道:“师弟乃人中龙凤,我此次得以结交师弟此友,真是一大幸事。”
江凡生笑道:“我原以为世家子弟,皆是心高气傲之辈,没想到也有师兄这般至诚至道之人,还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坐而论道。”
金恭泉道:“我父亲有言,苍凌宗犹如池塘清水,上清下浑。
若是得以在浑水中脱淤泥而出,方能入清水之列。”
江凡生点点头,金恭泉此言确实有理。
纵然目前看来,元丹境长老把持各院,权力滔天,下面的众多弟子若是敢于违抗,便会遭其报复。
但实际上,苍凌宗真正的力量还是掌握在那些元婴真人以上的人手里。
任何一个元丹长老,元婴真人一言可决定其地位,甚至于典刑院这样极为重要的地方,只有元婴真人法旨才能够让长老入内任职。
而天机院作为众院之首,根本没有元丹长老的位子。
现在看来,那些元丹长老自以为只手遮天,作威作福,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宗门用来大浪淘沙的筛子而已。
苍凌宗能够雄据东南数万年,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金恭泉同样告辞离去,江凡生也在缓缓往自己的洞府那飞去。
虽然此事已了,但是他皱着眉头,面色似有不安。
实际上,自从他莫名其妙的用转天盘里的混沌气铸成灵基后,他就再也没办法进到转天盘中去了。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多进入了一次,透支了转天盘中的力量。因此无法进入。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不论如何将灵气灌注进去,转天盘都毫无反应。
而且,里面的几位前辈也许久没有出声,似乎是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在宗门外的时候,他不好细细查看,如今总算是回到门中,应该抽时间好好检查一番了。
他认为,此物应当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损坏,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变化。
而有变化就或许是好事,原本此物坚固如一,难以被利用,若是出现变化,便更有可能为他所用。
江凡生踏入洞府,暂时关闭了禁阵,他要好好检查一下,转天盘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江凡生盘膝而坐,拿出那个淡金色的圆盘,仔细观察。
忽然,他面色一动,他发现转天盘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劲。
江凡生手指一点,一点火光从他面前亮起,他对着火光,手拿转天盘晃来晃去。
他终于发现,转天盘对着这个火光,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按理来说,盘面上光洁无暇,一旦有光芒照在上面,盘面必然闪闪发光。
而现在,转天盘的盘面却对任何光芒都没有了反应,一直是一个模样。
江凡生试着往里面灌注灵气,果然,依旧是毫无反应。
江凡生凝神思索,既然他现在没有办法被拉入里面,那么自己便想办法进去就好了。
他想起转天盘出现变化的那个时候,正是自己的魂魄站在丹田之中,抬手触摸丹田穹顶的时刻!
若是自己再次回到丹田之中,说不定就有机会,能够再次以同样的方式,侵入转天盘中。
江凡生闭上眼睛,灵台中的魂魄缓缓站起,逐渐沉入自己的丹田。
魂魄再次站在丹田之中,江凡生不由得抬头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变化
只见江凡生的丹田之上,竟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
这裂缝好似凭空出现,横跨了整个丹田的穹顶。
江凡生的身躯缓缓上升,来到穹顶之下,他抬头往上看去。
不知为何,原本外面翻涌不定的混沌气似乎全部静止了下来,也因为如此,没有一丝一毫的混沌气跨过裂缝渗入丹田中。
江凡生的魂魄升起,从那个裂缝中穿了过去。
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江凡生被混沌气裹挟猛然坠落,周围朦朦胧胧,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但这一次,他周身无有他物,可以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情景。
在江凡生穿过裂缝的一刹那,他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片莫名的地方。
此地不分上下,不知大小,似是空无一物,又似是满载周天。
抬头望去,江凡生看到,不知多远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气泡散发微光,正在那里缓缓旋转。
这情景虽然特别,但江凡生自然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他还是要寻一个出路。
四下看去,江凡生在某一个方向看到了那个裂缝。
令人震惊的是,这个裂缝竟然在肉眼可见的缓缓愈合!
江凡生连忙往那个方向飞去,若是等那个裂缝愈合以后,他恐怕就再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终于,江凡生险而又险地在裂缝彻底消失之前冲了进去。
最后,他无意中回头看去,只见那个发光的气泡已经比以前小了许多,在气泡的上面,多出了不少光点,攀附在上面。
还有一些光点正在缓缓远离,不知要往何处。
瞬间,裂缝愈合,江凡生整个人陷入黑暗。
这似乎是绝对的黑暗,之前的地方不分上下,不觉时间。
而现在,江凡生甚至连自我都消失了,意识也完全不存。
忽然,不知从何处点下一点灵光,落到江凡生的头上。
他一下子惊醒,恢复了神智。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快一些离开这里,否则一旦那裂缝再次愈合,就可能无法离开了。
可江凡生身处的地方,五识皆失去了作用,他看不到听不到,甚至也摸不到任何的东西。
这样子,根本不可能找到那个裂缝的所在。
忽然,刚刚落到他身上的灵光缓缓升起,往一个方向而去。
江凡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发现自己能看到这一点光芒,赶紧随之跟了上去。
那灵光在某一处停下来,缓缓跳跃舞动,似是在催促。
江凡生走了上去,轻轻握住这点灵光。
忽然,他似是穿过了什么东西,眼前的景色剧烈的变幻。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些什么东西,只是当江凡生总算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转天盘那奇异的空间之中。
只是,转天盘内的空间却是完全静止的,那五位前辈的元神依旧是站在那里,顶天立地,却动也不动。
混沌气也一样凝结,唯一能够活动的只有江凡生自己。
江凡生此行有些莫名其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些什么东西。
但恐怕这其中的凶险是他无法想象的,也是他现在没有办法理解的。
忽然,江凡生心中一动,他摊开自己的右手,只见引导他的那一点灵光竟然依旧躺在他的手心。
这灵光缓缓的往上升腾,随着它的上升,转天盘内的空间也忽然恢复了鲜活,凝固的时间也一下子开始流动。
狐狸道:“好像这一剑没有什么用处……不对,这是什么?”
众人齐齐看向那点正在缓缓上升的灵光,其中,老龙忍不住抬手抓去。
不过,他的手直接穿透了此物,什么也没有抓到。
那点灵光直接融到了天幕之中,霎时间,原本能够模糊地看到的外界也看不到了。
剑神惊道:“坏了,我感应不到那道裂缝了,这转天盘的缺口好像被补全,我们以后可能没办法看到外面的场景了……”
“可……江凡生这小子呢?”
狐狸连忙挥动爪子,挥散地面上的混沌气,只见江凡生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
不过,如今的江凡生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原本,他在转天盘中只是以一团人形的光存在的,根本看不出模样。
现在,江凡生总算不再是一团光了,模样也显露了出来,而且身形也长大了不少。
狐狸讶然道:“江凡生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江凡生有些窘迫,原来,他的魂魄上自然是没有衣物的,如今总算是有了人形,因此也是赤身露体的。
不过看看面前的这五位,狐狸是妖,一身的皮毛,似乎本来就不用穿衣服。
其他人也似乎根本用不着。
唯一是人的剑神,他的元神还是一柄剑,也根本用不着什么衣物。
剑神看了看下面,道:“你果然是凝聚灵基了,凝聚灵基后魂魄之力也有增加,因此在这里才能够显出身形。
只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么,你怎么忽然就有灵基了,而且,那点灵光又是什么?”
江凡生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沉吟道:“似乎是这转天盘内的空间发生了时间停滞……”
江凡生一五一十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此事听起来很不寻常,但这些人都没有表现的很惊讶。
剑神沉吟道:“按理来说,这里面的一切东西既然会重置,那么受到创伤后,时间会停止也不是很奇怪。”
老龙忽然道:“你看到的那个气泡,或许就是灵界,我在龙族的传承之中见到过……不过,你看到的有可能是类似传承或者是幻影之类的东西,不太可能是真的。”
鬼僧道:“现在的问题是,既然剑神说这里的裂缝莫名愈合了,是不是意味着,你也没办法离开这里了?”
狐狸呵呵笑道:“这样也好,也多了个人帮我解闷……”
江凡生面色有些古怪,道:“好像……好像……”
江凡生忽然抬手,像是擦镜子一样挥动了两下,只见天幕像是忽然打开,转天盘内的众人又能看到了外界的景象。
而且,比之前看到的还要清晰,甚至连江凡生洞府里翻涌的灵泉都看得清清楚楚。
狐狸忽然激动起来:“你……你不会把这个东西炼化了吧。”
那五个巨人都眼光灼灼地看着江凡生。
“难道你能带我们出去了?”
江凡生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好像和转天盘间产生了什么联系,但是联系相当微弱,我好像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众人脸上明显的失望,剑神道:“没事,说不定等你的修为上来后,就能够更好的控制此物了。”
江凡生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道:“我能感应到,那转天盘正挂在我的脖子上,我只要把灵气注入到里面……”
话还没说完,江凡生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他的灵魂重新回到了肉身的灵台之中。
“果然回来了……”江凡生不由松了口气。
他拿起脖子上的转天盘,此物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火焰照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你能出去就好,现在我的神识已经能透出转天盘七尺的距离,看到的东西也清楚了许多。”
江凡生歉然道:“但是开放转天盘和外界的交互要消耗我的灵气,以我现在的力量,连半刻都支撑不住……”
“这样也好,至少现在你能够控制和我们交流的时刻了。”
蛇头草
江凡生心下微微一动,转天盘就缓缓飘了起来。
以往,他是没办法用灵气御使此物的。
现在,他只需要心意一动,便可以做到。
只是,眼下还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最多也只是知道它外壳坚硬,或许能用来抵挡什么直来直去的攻势。
江凡生珍而重之的把它收起,走出府门,却发现钱得福刚好回来。
钱得福最近往龚长老那里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有时候整日都泡在丹生院里。
虽然不知道他的丹术如何,但想来有如此名师,应该不会太差。
钱得福走进洞府,递给江凡生一个纸包,道:“门中能够买到的也只有此物,而且还得需要关系才行。
至于师兄所要的另一种毒物,恐怕门中是有库存的,但是我们的境界不足以接触到。”
江凡生打开玉盒,里面放着一枚晶莹如玉的蝉蜕。
传说天生毒瘴之内,若是生有毒树,便可能在树根部自然产生一种毒虫,名为黑玉蝉。
此蝉经百年可蜕皮成虫,而它的皮便是江凡生手中之物,被人称为泥中月,最是毒性猛烈。
章香儿所修习的毒功便是需要此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名为蛇头草的毒物却是极为难寻。
江凡生拜托钱得福去丹生院打听,也不过只买到了泥中月而已。
江凡生收起玉盒,道:“多谢师弟了。”
钱得福道:“以你我的关系,不必言谢……
其实这蛇头草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师弟请讲。”
“听说前些日子,有个女弟子成丹的时候,顺便去选取了一个灵兽。
她原本就住在岛上,因此选了条蟒蛇,帮她来看管洞府。
听说,她选取的那条蟒蛇身上,便长有这蛇头草。”
“哦,竟有此事么?”
蛇头草乃是生长在毒蛇妖脑中的一种药材,这种药材极为难觅。毕竟妖物难寻,更何况此药的生长会对蛇妖造成痛苦,因此一旦长出,蛇妖会想办法迅速把药拔下。
江凡生问道:“不知那位女弟子叫什么名字?既然是近些年成丹的,说不定我还和她走过一面之缘。”
钱得福面色有些古怪,道:“说来也巧,这女弟子正是那如烟岛上的另一个弟子,叫任星的那位。”
江凡生眼睛一亮,笑道:“如此这就好办了,她和我二姐有旧,想必只要好好说话,便能够从她手中买下此物。”
钱得福道:“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老师还找我有事。”
说罢,他便掉头出门,直接飞走了。
江凡生走出府门,奇道:“师弟,你不是刚回府,又要走?”
章香儿的她师父传下的道书,共有三种入门方式。
第一种需要普通毒物三十六种才算入门,第二种则需要有灵的毒物三十六种,而第三种则是需要各类毒物一百零八种才得以入门,比前面的要难数倍不止。
不过章香儿心高气傲,自然是选择最难的方式了。
毕竟她有一个真人的师父,和元丹境的师姐,因此搜集的速度甚快。
不过仍然有两味极难寻得,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消息,自然要来看看。
虽然已经耽误了极长时间的修行,但修行毒之一法的道人原本就不怎么看中境界,而是各种不同的手段。
因此现在若是能找到能用的毒物,仍然不算晚。
刚一落地,就听到沈清茗银铃般的笑声。
只见一人一虎在水边的礁石上跳来跳去,好不自在。
见到江凡生过来,沈清茗也下了虎背,笑道:“师兄。”
那虎春儿也趴伏在地,道:“主人。”
江凡生点点头:“过几日我得空便会送你出宗。”
正说着,边上一个女声冷冷的传来:“你怎么来了?”
江凡生转头一看,正是如烟岛上的另一位真传弟子,名为任星。
章香儿笑吟吟地说道:“师姐,小妹特来寻师姐求取一物。”
任星的脸色仍然不好看,她转头道:“你毕竟早我半月入门,还是我叫你师姐罢……
你求的东西,我肯定没有,就请回吧。”
江凡生原本以为二人的关系很好,现在看来却似乎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不过他也不好插嘴,只好拉着沈清茗站的远远的。
章香儿叹了口气,道:“师妹,我想要买下你手中的那株蛇头草,还望你看在我曾经帮过你的份上,能够成全于我。”
任星停下了脚步,道:“原来也是为了此事,只是此物已经有人提前订下了。”
章香儿秀眉微蹙,道:“竟然有人订下了?”
虽然蛇头草是个极为珍贵的毒物,但用处却极小。
原本此物就无法入药,而且气味腥臭,用来作毒也不够隐蔽,因此需求量也是极少。
可没想到竟会有人提前买走,这倒是奇了。
“今日便就是他们来拿取此物的时候,不如你们便和他们聊吧。”
任星直接回了洞府,江凡生悄悄问道:“二姐,你们二人的关系不应该很好的么?”
章香儿扶额,道:“先看看到底是谁想要拿去那蛇头草吧,试试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拿到此物。”
江凡生点点头,道:“也只能先如此了。”
当下,两个人便先去了沈清茗的洞府稍坐片刻,正好也指导一下沈清茗的修行。
在有别人在的时候,沈清茗表现的极为乖巧,她先给两人泡好茶,然后再请教修行上不解的地方。
章香儿只在一边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过去,几道气息快速地冲了过来,只听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任星,那草药应当熟了,快给我拿出来吧!”
“放心灵石也已经带来了,绝对不会亏了你的。”又一个人笑道。
江凡生走出洞府,见一片华服青年乘坐着各色飞行法器,一眼望去五颜六色,把整个天空都染的五花八门。
有几人的腰间挂着真传弟子的身份玉牌,大多数人身上则没有,应该只是普通弟子。
那些人见江凡生走出来,也不理睬,只当他是住在如烟岛上的普通弟子。
任星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玉盒,淡淡道:“此物便在这里,按照之前的价格,便作价五千灵石吧。”
江凡生走上两步,拱手道:“师妹,我愿意出一万之数。”
那半空中的一群人顿时愣了神,他们原以为此事顺手就做完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横插一手。
当下便有人喝道:“你个小子,好生不识抬举,此物可是王师兄要的。”
江凡生玩味道:“不会是王己平王师兄吧。”
“自然是如此,实话告诉你,我乃是郝氏族人,这位是梁氏弟子,这是……”
原来,这些人具是世家中人,不过,应该不属于三姓八门这种大世家。
虽然苍凌宗号称有三姓八门二百族,但实际上,这二百家族是没有资格和那些大世家并列的。
甚至有些家族,整代连一个真传弟子都没办法供养出来,只能依附大家族而生。
像罗氏一族,身后便有不少小世家的附庸。
这几个世家子弟,应该都出自那些附庸的家族。
江凡生自从和金恭泉交谈过后,便对这些傲气冲天的世家弟子不再看在眼里。
毕竟,这些人背后站着的,最多也不过是如同罗陆那样的长老,就算是得罪了,也不过只敢暗地里使些不上台面的小动作罢了。
江凡生见那些人在半空中嚣叫不停,不由得冷笑,他微微抬手,稍微往下一按,喝道:“给我滚下来吧!”
贬谪
那人正在昂然地介绍各位世家子弟,被他点到的人都是头一扬起,笑着微微点头。
他哪里想到,还没有把人给点完,一股巨力忽然作用在他的身上,像是有千斤之重。
江凡生只一抬手,沉重的土灵气就直接压到他的肩头,甚至都没注意这些灵气是怎么过来的。
这道人虽然看起来傲气实足,但实际上生元境都远远未曾完全圆满,只不过靠着不菲的法器,才能够勉强飞行,哪里吃得消这股巨力。
当下,他便如同流星一般径直坠落到水里,甚至一下子沉入到水底身处。
那道人旁边的人还有些不明所以:“郝兄,怎么别人让你下去你就下去了……”
其中一个真传弟子皱了皱眉头,他自然是不相信那郝氏族人是自己跳到水里去的,肯定就是江凡生做的手脚了。
只是,他也不过是生元境实力,也看不出江凡生到底是做了什么。
其实,他刚刚只是将五灵扇的土那一面应在那个道人身上而已。
只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是,灵基境界后他已经能够轻松控制自身的力量了。
这样,肉身强大的好处就表现出来了,不论是动作还是施法都要快上一个层次。
“你这小子,竟然敢随意对我世家弟子动手,好大的胆子!”
江凡生轻笑道:“没有人救救那位郝氏小兄弟么,他好像要淹死了。”
那群人都在天空中大喊大叫,哪里注意到水面之上,刚刚落下去的那个姓郝的道人正在水中挣扎,不知喝了多少水。
他不通水性,不怎么懂道语,而且修行的也不是水属性功法,落到水里后因为慌张丢了法器,竟然就无计可施了,只能像凡人一样大声呼救。
而他那些朋友们一个个都在天上指指点点,哪里注意到他的情况,若不是江凡生出言提醒,说不定真的就淹死了。
几个人慌忙乘坐着各种飞行法器落了下来,想要把水里的那人救起,匆忙间不但没有把他从水里拉起来,反而被他又拉了一个弟子下水,一群人弄了半天,才总算是把那个道人救上岸。
他们为首的一个真传弟子指着江凡生怒道:“各位兄弟,便是这人不但要抢我们的草药,还打伤了郝兄弟,我非要给他一点教训不可!”
“好!”
那几个人大呼小叫,他们根本看不出江凡生的修为,还以为他也是生元境修士,于是纷纷拿出法器,往江凡生头上招呼。
这几个人的法器虽然还算入眼,但操控的人实力粗浅,哪里发挥的出什么威力?
各色华光直接把江凡生淹没了进去,尘土四散,看不清情况如何。
有个人小心的说道:“他不会死了吧,看服饰,这人好像也是一位真传弟子……”
另一个人则满不在乎地说道:“死了又怎么样,不过一个小小的真传弟子,哪里能跟我们这些人背后的家族比?死了也是白死。”
烟尘逐渐散去,只见江凡生肩头插了一支利箭,不过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除此之外,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连道袍都没有破损。
刚刚江凡生不过是用五灵中的水灵在自己的周身略做阻挡,卸去了部分力道。
那些法器道法便像是稻草一般,哪怕再多,掷到江凡生身上也是毫发无损。
只是他必须得受点伤,因此对一个真传弟子射来的利箭并没有抵挡,反而自己还抬手故意把箭插到自己的肩头。
江凡生冷笑道:“好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在我苍凌宗地界,公然袭伤真传弟子,你们该当何罪?!”
“哼,是你先伤郝兄在先,竟然向我们问罪?”
“就是,你小子怕是还不知道我们几个背后的家族,随便出一个长辈就能轻易把你打死……”
江凡生冷笑道:“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弟子,和我说话坐在半空高高在上对我指指点点言辞多有冒犯明显是目中无人,这样以来,门中尊卑何在,真传弟子的颜面何在?
我不过是稍施惩戒,并没有伤到他,若不是你们几个的疏忽,他也不会差点被淹死。”
众人大怒:“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门中和你一样的真传弟子成千上万,好不容易走运进到宗门中,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那几个人之力拿起兵器,纷纷往江凡生身上招呼,只是不论他们怎么用力,却是最多只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白印。
那些人反而觉得自己的身躯越来越沉重,逐渐的难以动弹,甚至连手指也无法行动。
一座石山直接把那群人的力量压的死死的。
江凡生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能够再站起来,就连那几个真传弟子也一样趴在地上,脸色涨红,不由失笑道:“没想到这么弱,若是苍凌真是你们这种人能够横行的地方,如何能成一大派?
今日便把你们都送往典刑院治罪,以正我苍凌律法!”
任星在一边都看呆了,她忙道:“江……江师兄,这些人可都是世家中人,你就不怕他们的长辈来寻你晦气?”
江凡生并没有理会她的言语,反而把这几个人拢成一团人球,上面仍然被五灵扇镇住。
他把这个人球扛起来,只觉得并不沉重,这些人加起来还不到三千斤,对他而言算是轻的了。
江凡生乘上飞舟,回头笑道:“任师妹,这几个人恐怕是没办法再买那蛇头草了,不如便买给我二姐吧。”
坐上飞舟,甚至连飞舟都被压的一沉,不过,江凡生的速度仍旧极快,转眼就消失在了天边。
“这……”
江凡生不过用了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典刑院,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肩头上的人球又多了两人。
这两人原本看到那个人球,还谈笑了片刻,没想到后来才发现,上面竟然有他们的好友,于是立刻对江凡生出手。
结果最后自己也被填进那人球中去了。
江凡生的背后早就跟了一大批人,毕竟他扛着这么多人,实在是太过显眼了,只要是路过的都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周幼霜早就听到动静,从典刑院出来了,她一脸惊讶,道:“师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江凡生笑道:“这几个人公然袭伤真传弟子,大言不惭,我只好请师姐来给我做主了。”
说罢,他拔下自己肩头的利箭,掷在地上:“请师姐按律处置吧。”
那几个人球散开,周幼霜数了数,一共有一十七人之多。
这么多人江凡生竟然用真气压制了他们一路,而且还显得十分轻松。
江凡生自从入了四象池后,灵气极为深厚,再加上天灵种也跟着成长了相当多,灵气几乎就没有消耗。
那些人总算是被江凡生放了出来,当下便大声嚷嚷:“你敢羞辱我世家子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周幼霜无奈道:“师弟,那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只好按律处置了。”
还有人不认识周幼霜,怒道:“你个小姑娘,也敢处置我等?我可是安家中人,和罗氏族人世代联姻,亲如一家……”
周幼霜忽然面色一寒,一条金龙从她袖口中飞出,环绕在她的身边。
她右手执龙尾,一下甩在空处,金龙随之咆哮一声。
“袭伤真传弟子,可有此事?”
那些人不知怎么的,见到这条金龙便似乎难以违抗,齐声道:“确有此事。”
“可有原委?”
“是他先对郝氏族人出手的。”那些人好像也知道事情不对劲,连忙出言争辩。
江凡生失笑道:“不过一个普通弟子,也敢对我不敬,况且他也没有受伤吧。”
有人忽然站出来,怒道:“我不服,只是一个和我同辈的人,凭什么能够说我有罪?我要找我二舅来。”
“说的对,我要找我婶婶来做主!”
“……”
周幼霜一鞭甩在其中一个人身上,金龙一口咬去他肩头的一块肉,疼的他大叫不止。
“去你普通弟子之位,限两天之内离开苍凌!”
随后,周幼霜再一鞭打向另一人,同样夺去他普通弟子之位。
还有几人想要逃,具被刑鞭抓住,反而多受了一鞭。
最后还有三个真传弟子,他们背后的世家也有些势力,否则就不可能争到一个真传弟子之位了。
但周幼霜仍然没有迟疑,直接打在他们身上:“谪你们三人真传弟子之位,从此贬为普通弟子!”
那三人身上的身份玉牌应声而裂,化为粉末。
钟情于道
此事传扬的极快,毕竟,苍凌宗中很少有什么值得别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再加上这件事情有不少的弟子看到,因此很快就几乎全宗皆知。
一时间,一些非世家中的弟子都是拍手称快,毕竟,那些世家中有不少纨绔子弟,这些人挂了个弟子的名头就抱团起来到处惹事生非,偏偏多数人还不敢惹他们。
而那些世家之人则是恨之入骨,一群弟子被人当泥巴捏成球,他们哪里丢过这样的脸,当下便有不少人放出话来,说要江凡生好看。
但最后不是被家里的长辈劝回来,就是因为自己的修为不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
毕竟,明面上苍凌宗的律法还是不可侵犯的,而周幼霜又是典刑院之主,这个身份可是比绝大多数的小世家都要尊贵的多。
历史上,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将来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一时间,整个苍凌宗好像是山雨欲来,但始终只见雷霆不见下雨,就没有一个人敢找到江凡生头上来的。
就这么过了许久,江凡生该怎么修行就怎么修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江凡生盘膝坐在礁石上,面前摆着几个小菜。
沈清茗给江凡生斟满了酒,又给任星倒上。
她举起酒杯,笑道:“师兄师姐,明日又是新一年。”
江凡生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杯子里是水,翅膀硬了,你也敢诓骗师兄了。”
沈清茗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展颜一笑,道:“师兄说差了,其实里面就是酒。”
说罢,她又认真地说道:“多谢师兄师姐对清茗的照顾,清茗永记在心。”
在江凡生不在的时候,沈清茗的修为都是任星抽空照看的,因此也对她颇为亲近。
江凡生摇摇头道:“算了,这次便让你糊弄过去吧,不过我可喝不了多少,就这一杯吧。”
任星也一饮而尽,随后道:“师兄,你明年打算闯一闯那新弟子大比么?”
江凡生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自然,无论如何我都要争上一争。”
任星点点头,叹道:“师妹虽然也心有此念,但也知道和多数人都差了不少的距离。”
如烟岛虽然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是洞府灵气比起江凡生的乙级洞府要差的多。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确实是很难赶上那些条件极好的弟子们了。
如任星一般想法的人也不再少数,比如钱得福,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参加什么大比,整日便是跟着龚长老学丹术。
再比如像是学习章香儿这种道法的弟子,一旦出手,必有死伤,这样的人也无法参加新弟子大比。
江凡生站起来,挥了挥袖子,道:“我便先回去了。”
说罢,他对卧在一边的虎春儿招了招手,后者连忙走了过来。
“这阵子风头差不多过了,也该带你去见你爹了。”
江凡生用兽圈将她收起,腾空离去。
任星松了口气,道:“你这个师兄,确实是个薄情之人,整天心里就只有道法。他坐在我身边我都觉得像是挨着一块寒冰,有些坐卧不安。”
沈清茗笑道:“有么,我觉得师兄挺好的啊……
对了师姐,你和师兄的那个二姐之间是有什么过节么?”
任星沉默了一下,道:“其实也很简单,当初带我们的师姐忽然得天眷顾,一下子修成元丹。
她心下高兴,因此答应我们,明日她离开的时候要带三个弟子去见她的师父,说不定就有人会被她师父看中,成为她的师妹。”
任星又喝了一杯酒,低头道:“当初我和章师姐她们,一共五个人住在一起,此事发生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恰好都在山中洗澡,因此无都知道此事。只有章师姐人缘广阔,偶然从别人那里听到了这件事。
但是,她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而是自己一个人在那个师姐离开的时候找上了她。
结果也很明显了,那位师姐便选中了她,而她也恰好被那位元婴真人看中,收为弟子。”
沈清茗托着腮,道:“这个章师姐做事确实是有些……”
任星叹道:“其实她帮了我们四个人甚多,教了我们不少道文上的知识,若不是她如同姐姐一样的帮助,恐怕我们中间必然会有人坚持不住而下山。
我们当时也自以为和她的关系非常的好,直到现在,我都对她当初的帮助感激不已。
但她这种人就是这样,平常的时候行为处事,让人忍不住亲近,而且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可一旦涉及到道途一事,便六亲不认,翻脸无情。”
沈清茗点头道:“那我要注意一些,若是章师姐有一天对师兄不利,我要注意提醒着一点。”
任星无奈的摇头:“你这个小妮子,真是说不通。我看那江凡生也是这样的人,他太过于钟情道之一字了。别看现在他好像是对你很好,但要是有一日,你挡在他和道之间,说不定便会被他直接抛开。”
沈清茗摇头道:“师兄不是这样的人,我以前在深闺大院中时,便听到了师兄的不少故事。他这个人对身边的人一直是如此,很为别人着想。”
任星见说不动沈清茗,也不再劝说,道:“吃菜吧,师妹。”
江凡生盘膝坐在那里,闭目修行。
如今,距离新弟子大比只有一年时间了,他一刻也不愿意浪费。
在他的丹田之中,那种下的一点灵性已经成功地发芽,长大,冒出三根骨节来。
待这株植物长出三十六节,也便意味着瓜熟蒂落,该凝聚元丹了。
不过,这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甚至有许多人会刻意拉长这个时间,以求更多的积累。
比如那王己平,他已经入门五十余年,也是一直处在灵基境未进一步,便是期望更深的积累。
毕竟,若是成丹的品相不好,便永绝了上进之途,因此大多数人都会在这一个阶段停留。
据说,若是那株植物的骨节每一段都是三丈六分长,成丹以后甚至可以立刻成婴。
不过,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一开始,几乎每一节都能达到这个长度,但十二节以后,一节三丈都很难有人达到了。
到了二十四节以后,甚至连一节一丈都是个极为遥远的数字,基本上大多数人都会在这一步寻觅丹种,以图结丹了。
江凡生的这株植物虽然目前只有三节,但是每截都是三丈六分。
每一步,他都脚踏实地,力图做到最好。
实际上,若是江凡生只图谋尽快强大起来,他能够在一年时间内让这株植物长到二十四节以上。
但这样一来,质量就很难保证,将来成丹的品阶也必然不好,因此这是自掘坟墓的做法。
江凡生打算,在大比之前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十二节,便暂且停下。
然后,他再想办法提升肉身的力量。
至于神识上的力量,他已经许久没有提升了。
据鬼僧所说,他的魂魄已经到达了元丹之下的极限,因此已经是长无可长,如果没有得到什么大的机缘的话,也只能等自己的修为提上来后魂魄上的力量才有可能再有所提升。
江凡生正在修炼,忽然,有人触动了他洞府外的阵法。
再战
他出府门一看,却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弟子,看样子似乎也不是执事道人之类。
江凡生拱手道:“这位师弟,不知寻我何事?”
那弟子开口道:“江师兄,我乃李师兄手下弟子,他想检验一下师兄你的神识强度,若是合格的话,便可以立刻出发去除妖。”
江凡生心下了然,他铸成灵基的事情也没有刻意隐瞒,李文宾知道此事也是必然的,只是现在是不是有些过早?
不过那个弟子的手背上划有三道黑色的波浪线,这正是黑水渊弟子的标志,因此江凡生也并未起疑心。
“按照我和李师兄约定的时间,应该还有半年才对啊,我的神识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打磨。”
那弟子见江凡生推辞,也不迟疑,从怀中拿出一根玉简,递给江凡生,道:“师兄过目。”
江凡生拿起一观,不由心下一笑,道:“罢了,我就跟你去一趟。”
玉简中的道法乃是《小周天心法》的元丹境界功法,既然李文宾愿意拱手相送,那么自己答应他去测试一下神识也无妨。
那弟子道:“请师兄立马上舟,我们这便出发。”
江凡生依言登上飞舟,问道:“李师兄不在门中么?”
“是,他这两年几乎都在宗门外执勤,一来是赚取些好物,二来也是为了时不时查看那个妖兽的动向。”
江凡生点点头,在飞舟一角盘膝坐下,不再言语。
“你个混蛋,就为了一个女人,闹得满城风雨,还嫌不丢人么?!”王己平被罗长老一顿臭骂。
前几日,罗陆长老出使边海,一直不在门中。
回转的时候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那几个弟子被逐出宗门倒也没什么,毕竟都是一些不知上进的渣子,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处。
关键问题还是在脸面上,毕竟这些人都是罗家的附庸,相当于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王己平走出罗长老的洞府,面色到是不怎么生气。
吴泽涛走了上来,道:“师兄,都准备好了,那江凡生应该是出发了。”
王己平冷笑一声,道:“师弟,你此次回宗门应该没有人知道吧。”
吴泽涛点点头,道:“我在南海露了个面,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没有见过其他人。”
王己平点点头,道:“你带着两个人,去把那江凡生处理了吧,其他人也要处理一下。”
吴泽涛点头道:“放心吧师兄,那江凡生不过入门才两年,我可是跟着师父修行了有数十年了,必然不会让他活着。”
王己平挥挥手,吴泽涛马上动身出发。
王己平冷笑一声:“哼,今日便让你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
逐渐地,飞舟距离宗门越来越远,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江凡生虽然看过地图,但这大陆上的国家不知道有多少,他哪里会费心去记。
“师兄,到了。”
那弟子把飞舟停在了一个山顶上,道:“稍候片刻,李师兄这就赶过来。”
江凡生盘膝而坐,这山上处处森林茂密,也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忽然,他心下一动,右手无意垂到自己的腰间,脸上却笑道:“师弟,不知你是什么时候跟了李师兄啊?”
那弟子面色有些不自然,道:“就这几个月而已,承蒙师兄看中。”
“那不知黑水渊中有多少个弟子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
江凡生一手撑在地上,转头和那个普通弟子说话,自己的身后空门大开。
隐匿在江凡生附近的一个黑影见事可为,便握住手中的短刀,欺身而上,直冲江凡生的后心而来!
岂料,他刚冲入江凡生身后三尺的距离,便如同是沉入泥沼中一样,身形动作都极为滞涩。
此人心下知道不妙,连忙使力,想要挣脱此处。
而此刻江凡生手中已经提起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他慌忙间抬头一看,只见刀锋落下,一个头颅便这么滚落了下来。
这个人虽然是灵基修士,但江凡生以有心算无心,还是一个照面便杀了他。
尽管他只被江凡生的土灵给镇了一瞬间,但以江凡生的速度,足以出手了。
江凡生回头看去,只见那个普通弟子的胸口上插了一把长刀,面色惊愕。
“你……”
吴泽涛大笑着拍手,道:“你已经没用了,不如去死,这样事先答应你的东西还不用给了,多划算。”
那普通弟子抽出了两下,便断了气。
江凡生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善于临阵脱逃的吴师兄。”
吴泽涛冷笑一声,面色不太好看。
这一年,他一直在宗门外渡过,就没有好好修行过几日,而这些全都是拜江凡生所赐!
“师弟,你倒是厉害,竟然杀了一个人,不过这两个奴才就是训练来作为暗杀之用的,死了也没什么。”
说罢,他脱下身上的道袍,狞笑道:“等会儿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江凡生轻笑道:“就凭你,恐怕还远远不够!”
吴泽涛也同样是修行了五十余年还停留在灵基境界的弟子,但江凡生并没有畏惧。
他至今仍然未曾入元丹,除了想要再积累的深厚一些外,还有就是因为罗长老的要求耽误了许多的修行时间。
如同他这样的被世家中人所收的弟子,自然要为了自己的师父背后的家族,而作许多事情,这也是一种代价。
江凡生轻声弹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长刀,清脆的嗡嗡声传来。
“当日没有砍到你的头颅之上,我甚是遗憾,不过今日却有这个机会了……”
吴泽涛面色抽动了一下,他修行一路上平坦无比,几乎没有和人有过什么争斗,因此江凡生的那一刀确实在他心中留下了阴影。
他使了个眼色,另一个拿短刀的人隐藏了起来,准备伺机而动。
虽然江凡生的神识强大,能够感应到这个人的位置。
但是从刚刚来看,此人的速度不输于江凡生,因此还是必须要谨慎应对。
吴泽涛手拿一柄短斧,笑道:“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两人很快便战到一起,打的周围枝叶飞舞,金石四散。
吴泽涛心下暗惊,他原以为自己能够轻易地压制住江凡生,可没想到,自己竟然只能和他打个平手而已。
他自以为招式精妙,力量也远胜江凡生,可实际上,江凡生的招式也是精妙非常。
而且,江凡生明显是修行过体术的,加上肉身力量的加持,力量上也不逞多让。
再加上吴泽涛身边还有个帮手,时不时地在暗处偷袭,打乱江凡生的节奏,分薄他的注意力。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没有带帮手来,难道还敌不过这个刚入门两年的新弟子?
江凡生到是丝毫不着急,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刀法和多数人的差距在哪里。
至于那个游走着的修士,江凡生则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的神识强大,足以轻松地锁定两个人,一旦那个人有所动作,江凡生便直接躲避,也对他无可奈何。
吴泽涛久战不下,只好趁着江凡生被偷袭的空挡,跳出战团,抬手祭起一件法器。
群妖密谈
吴泽涛祭起一物,到半空中化为一条长蛇,吐着信子朝着江凡生扑过来。
江凡生心意微动,一块玉碑就从他袖口飘出,散发着湛湛清光,一下子变将那长蛇摄住。
吴泽涛这个法器算是比较难缠的了,它重在灵活,往往趁着别人不注意就贴到身上去。
然而这玉碑虽然有些笨重,但是力量尚可,一旦把那法器摄住,就在难逃脱。
又过了一会儿,吴泽涛心下几乎是难以置信。
江凡生一边使着法器,一边还分心注意着两边的敌人,这已经是很夸张的行为了。
正常来说,灵基修士的神识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吴泽涛心下暗暗后悔,自己不应该把话说的这么圆,要是稍微示弱一二,说不定王己平便会把他那封灵笔借给他了。
他体内的灵力虽然仍然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可看着江凡生气定神闲的样子,灵气应该也不会很快消耗殆尽。
吴泽涛心中甚至有种不可置信的想法油然而生:难道今天自己会死在这里?
尤其是鏖战的时间一长,这种想法便越来越重,他不可遏制的感到惊恐,手底下的动作逐渐散乱。
江凡生也敏锐的感受到了吴泽涛内心的动摇,
若是一名修士道心不够坚定的话,便很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每一次与人争斗,都是一场生死危机,一个内心意志不坚定的人,在死亡的面前,很难再维持一贯的平常心态。
从吴泽涛之前被自己一刀吓到的时候,江凡生就已经断定,这是一个骨子里极为软弱的一个人。
放下,江凡生忽然长啸一声,抬手便掷出一物。
吴泽涛再难保持平常的那份淡定,他很难想象,江凡生竟然一心三用的情况下还能再御使法器。
他一挥斧头,连忙跳开战团,往远方逃去。
一个火红葫芦在云间滴溜溜的转着,逐渐把它的洞口对准了吴泽涛。
此人既然有杀他之心,那么便不再需要顾忌什么同门情谊,也无需再思考事后怎么遮掩此事。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要让此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火葫芦猛地尖啸起来,并不是葫芦在叫,而是里面的火鸦,争先恐后地钻出细小的洞口所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催命一般,让人很难忽视掉。
吴泽涛忍不住转头,然而看到的却是铺天盖地,无处不在的火焰。
狰狞的火鸦不会在意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也不会顾忌他的背后有没有什么修士撑腰,它只想吞没眼前的一切!
吴泽涛惊恐万分,他连忙挥出手中的剑符,想要把火鸦劈开。
纵然是在逃跑的时候,吴泽涛仍然把剑符握在手中,目的便是趁着江凡生追击的时候发难。
但锐利的剑符扑到火焰中,却如同是泥牛入海,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火鸦直接朝着吴泽涛倾泻而下,甚至,火苗猛的往山下冲去!
整座山几乎是在一瞬间被烧成白地,山上的树木皆被焚成灰烬。
处在最中心的吴泽涛,自然也是尸骨无存。
江凡生看着着漫山遍野的火焰,内心还极为震撼。
这葫芦的威力确实是远超他的想象,如果被正面击中,哪怕是元丹修士恐怕也自身难保!
那原本游斗在江凡生四周的修士想要趁着这个空档逃走,却不想刚走两步,一个莹润如玉的长鞭便出现在他的头顶。
那人一偏头,想要躲开这一击,没想到那长鞭像是有生命一般,鞭身也跟着他一转,直接打在天灵盖之上,当场便是脑浆迸裂。
打神鞭晃晃悠悠地在江凡生四周飞舞,似乎是在埋怨为什么不早点把他唤出来应敌。
江凡生轻轻抚摸鞭身,笑道:“我原本拿你当个杀手锏,却没想到对手如此的不中用……”
江凡生还以为吴泽涛能有什么惊天地的手段,所以才来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没用,所仰仗的皆是人数优势和修为优势而已。
可是他带来的人实力不够,自己的修为也不足以压倒江凡生,那么败亡就是必然的了。
那些世家长老收徒,只看中天赋和是否听话,与其说是收徒,不如说是找个给他办事的仆人而已。
罗陆在长老中也是权力极大,因此,吴泽涛作为他的弟子,也同样在弟子中有比较大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没用还是超出了江凡生的预料。
这也算是给江凡生敲响了警钟。
修行,要是一味的闭门造车,必然没办法真正的强大起来,只有走出来,于人争,于天争,方能不落下风。
江凡生掂量了一下火葫芦,不由地苦笑,现在此物又得需要他重新灌注了。
不过自己的修为也是今非昔比,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大费功夫。
他随手一招,原本吴泽涛御使的那条蛇形的法器便落到他的手中。
此物虽然威力普通,但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它贴近,也能给对手造成一定的麻烦。
只是江凡生并不打算用这个东西,未免以后被人追查到,还是直接毁了干净。
纵然此事是吴泽涛要杀他,江凡生不过是自卫而已。
但罗长老肯定会在里面打搅浑水,把罪名拉到自己的头上。
所以最好把痕迹都抹干净,干脆装作自己和此事毫无关系就够了。
江凡生挥动打神鞭,直接把这法器打碎,然后用火焚尽。
至于其他人的尸体和法器等物,皆被江凡生烧的干干净净,一丝不留。
至于这个山上的痕迹,江凡生到是不必再抹除了。
此山看起来像是被一个修行火属性道法的元丹修士烧过一样,任谁也没办法把这里和自己联系起来。
江凡生登上飞舟,辨了一下方向,便朝着一处而去。
一所小庙前,几个形貌各异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往里面看过去。
“还好,百胜不在,那他应该在山上的老巢里了……”
一个模样娇滴滴的女子松了口气,拍了拍她高耸的胸脯。
“桃三娘,你把我们找过来,说是有什么好处,结果就是来偷窥那只老虎的?”
一个高大的汉子不满地说道,他身形有些瘦削,说话间,嘴里的犬齿隐隐露出,显得有些渗人。
“切,你若是不想来的话,可以不来,我不相信你对百胜的秘密不感兴趣。”
“什么秘密?”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拉直了耳朵,笑呵呵道。
“我哪里知道……”桃三娘白了胖子一眼,见众人面色都有些难看,又赶忙道:“百胜这么强大,却又不愿意离开这么小的地盘,整日甚至连走亲访友的举动都没有,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山上有什么让人变强的大秘密么?”
一个身躯黝黑的汉子上前一步,瓮声瓮气地说道:“百胜肯定有秘密,但是我们几个来又有什么用处?你忘了他这个诨名是怎么来的了?反正老牛我脸上的伤口可没忘。”
这汉子的脸上有三道整日的伤口,直接把他的嘴唇翻开,像是被什么野兽抓过一样,狰狞可怖。
桃三娘笑道:“那么才更要知道他的秘密啊。
要是我们也变强了,自然就不怕他了。”
那胖子拍拍自己的耳朵,哼哼两声道:“俺老猪不想知道,俺怕这身肥膘被人做成猪头肉下了酒。”
说罢,他转头便走。
桃三娘气笑道:“你这头淫猪,现在胆小怕事,你偷偷抓人类女子的时候怎么不怕苍凌宗修士来抓你?”
那胖子身形一顿,目露凶光。
“桃三娘,你怎么知道此事的?”
桃三娘娇笑道:“人家的根须漫山遍野,长的到处都是,你一个不小心便踩着人家的身体走过去了,想装看不见都难呐。”
说罢,她环顾四周,笑道:“你们几位,也踩过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