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锻金身
岩浆湖忽然炸开,江凡生一跃而起,落到岸上。
总算是踏上了实地,江凡生也松了口气,被岩浆埋起来的滋味确实是难受,光眼睛被光芒刺痛都有些受不了。
“师弟,你怎么穿着这么奇怪,若不是认得你的气息,我便要动手了。”
江凡生脱下避火甲,原本银白色的铠甲变的有些黑沉沉的,显然是受损有些严重。
不过此物不但沉重,而且穿着起来行动极为不便,因此也只能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用一下而已,所以江凡生也不心疼。
“师兄,还好你来了,若是我上来后发现是那中年道人在守着我,那可就糟了。”江凡生道。
胡人雄笑道:“我见你不在原地,便猜想这边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自然要过来看看。
还好你出来了,不然我可能就以为你死了。”
江凡生问道:“那个中年道人呢?”
“被我一剑杀了,尸体也沉到着火海之中焚尽。他们主仆二人是夜明商会中人,若是不处理的干净些,难免会惹上麻烦。
可惜那游蟒妖王到是颇具手段,我只是将他逼退,未曾斩杀了他,说不定会有麻烦……”
江凡生道:“无妨,莹夜真人不一定能查到这里,就算是知道了什么,也不会无凭无据来找我们的麻烦。”
“师弟,我们去山上看看吧,原本这里有金风烈火之地的,但是可能都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也只能去山上找找。”
江凡生自然是从善如流,这里实在是太热了,而且充满了狂躁的火灵气,却是不好久呆。
铁炎山上遍布着火焰,因此也没有什么植被,到处都是烧的滚烫通红的石头。
胡人雄把背后的法剑扔到半空,法剑迎风而长,两人坐在剑上,四下张望。
这里除了流淌着的岩浆之外,还有不少金水组成的河流,不过这些地方都太热了,依江凡生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在这种地方修行。
若是吸入了太多了火灵气,极其容易引起人体内的五行失衡,对于修行相当不利。
胡人雄沉吟道:“不如我们去山顶上看看……”飞剑直接向着山顶而去。
忽而,一条火龙口吐火焰,径直往飞剑而来,
此物是在火中产生的火之精灵,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生灵。
由于魂魄不全,这种火龙灵智不全,只知道听从本能,胡乱攻击罢了。
它们的实力最多不过是灵基左右,胡人雄随手便把火龙灭掉。
火星四下飞溅,火龙嚎叫一声,化为精纯的火灵气。
江凡生心下一动,摸出一个葫芦来。
拔来葫芦塞子,江凡生缓缓引动刚刚那些四散的火灵气,灌入葫芦之中。
此物便是诸地海送给他的葫芦,不过这葫芦的胃口远超江凡生的想象,他有空就注入一些火灵气,到现在还没有注满其中的一半。
这个法器使用起来相当尴尬,为了把它灌满,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必然会耽误修行。
依靠自己的灵气,肯定不如去直接引动外界的灵气灌注进去。
而且这里的火灵气如此精纯,一旦释放出来,力量肯定也更大。
胡人雄看了两眼,便明白江凡生是在做什么,他也没有多问,只是随手把袭来的火龙火鸟之类的精灵灭掉。
很快,江凡生便把这葫芦灌满,这几乎是无底洞一般的葫芦总算是吃不下了。
江凡生很期待释放出来时的威力,不过想到一旦释放后还需要再找机会把它灌满,还是决定等到最为关键的时刻再使用。
虽然铁炎山看起来并不高,一眼就能望到顶,但两人依旧走了特别长的时间。
山顶之上有一小片空地,这里的温度反而没有山中那么高了。
胡人雄忽然惊讶道:“师弟,你看那边……”
江凡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不由得震惊不已。
在极远之处,一柄巨大的剑横亘在天地之间。
虽然相隔极远,并不清楚此剑到底有多大,但仍然免不了震惊。
除此之外,这柄长剑附近还有其他的兵器,不论是刀枪棍棒,还是长鞭宝塔,各种兵器都能清楚的看到。
“好大……是谁炼制的这么多兵器,又是谁把它们放到这里的……”
江凡生问道:“师兄,那个方向你曾经去过么?”
胡人雄点头道:“我在此地呆了十余年的时间,凡是能够去过的地方我都去过。
那个方向我也应该去过……”
他想了想,道:“或许是因为空间的问题,这里的空间原本就极为诡异,有时候看起来很近的地方却要走许久。
或许只有在少数几个地方,才能看到这片空间吧……”
胡人雄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柄长剑,喃喃道:“好想去它面前仔细看看……”
这柄顶天立地的剑虽然距离两人颇远,但仍然能够感受到剑身上那种锋利无匹的剑意。
这些刀兵放在那里显然并不是花架子,而是打造出来的真正的兵器,是可以被使用的。
胡人雄腾空而起,试图往那个方向飞去。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胡人雄已经用尽可能快的速度了,但回头看去却发现江凡生依旧在他的背后。
无论用多快的速度,似乎都到达不了那里。
胡人雄有些可惜,道:“果然是过不去的,若是能近距离观摩,我的剑道必然会有提升……”
江凡生点点头,他也能感受到那柄长刀身上一往无前的气势,只是距离实在是太远,因此感受起来有些模糊不清,无法明了其中的精髓。
那些擎天一般的兵器把天都捅破了一个窟窿,猛烈地罡风从天外吹来,狠狠地刮在刀兵之上。
剑身被罡风轻易地磨下一角,那块金属制成的角落很快就在风中被撕扯的粉碎。
随后,那剑身上有光辉一闪,剑身便恢复如初。
所有的兵器,都在那天外罡风之下,不停地损坏再完好。
似乎,整个苍穹都被人拿来磨炼这些兵器,实在是惊人的手笔。
那些被罡风吹落的金属碎屑,缓缓往这边而来。
那些碎屑被罡风带到铁炎山顶,风力几乎用尽,碎屑便被山中的热量烧融,化为金水落下。
“原来山上的金水是从这里来的……”
胡人雄看了半晌,道:“师弟,你便在这里潜心修行,我去找一找那位游蟒妖王,看看能不能把他料理了。”
“那便有劳师兄了,我三日之内应该便可以修行完毕。”
“好,到时候我再来接你。”
说罢,胡人雄纵身而去。
山顶之处,并没有山中那种无处不在的岩浆,也没有燃烧着的火海。
不过正因为这样,才勉强足够让江凡生使用。
江凡生盘膝而坐,运起《金火残本》上的法门。
此法以火煅金,铸成铜筋铁骨,便算是正式入门。
这一步中困难的地方,便是要先以烈火焚尽体内的残质,然后再以铜铁替之。
此法不但极为痛苦,而且耗时很长,有可能出现危险。但不这样做,便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不过江凡生已经可以省却这一步了,他体内的肌肉骨骼,经过那湖泊的洗涤,已经如同初生一般,可塑性极强。
江凡生取出火元珠,帮助控制火势,他轻轻挥手,山间之火便被引动,围绕在江凡生周围。
烈火像是在他体内焚烧,但这种痛苦是必须要经历的。
他大喝一声,半空中罡风的那股尾巴便调转方向,猛的往他身上冲来。
纵然那是天外罡风最后的一丝力量,但这种力量销金融铁仍然是轻而易举。
江凡生忍不住低嚎起来,只是这么看似轻轻一吹,他便是皮开肉绽,甚至头部的皮肉都被直接撕裂,露出里面的骨头来。
江凡生强忍剧痛,拿出丹药服下。
这丹药用来复生肌体,否则,江凡生整个人身上的肉都有可能被吹散。
罡风猛烈,甚至只带走了江凡生身上的皮肉,连一丝金气都未曾留下。
江凡生知道这是火力不足的缘故,他紧握火元珠,灵力拼命地往里面涌入。
他身上原本被罡风吹的有些熄灭的火焰又重新升腾起来。
江凡生能够感受到,这次,随着罡风吹过己身,其中一丝丝最为精纯的金气,被固化为液体,一滴滴浇筑在他的骨骼和肌肉之中。
而这一步骤一旦开始,接下来便轻松了许多。
他的肉身力量已经在稳步增强,不论是承受金风烈火的力量还是损伤处的恢复都在增强,最危险的时候已然过去。
这些浓郁的金属性,都是来自那极远之处的巨大兵器。
江凡生感觉,自己的肉体好像也变成了兵器,正立于天地之间,承受罡风的洗礼。
逐渐地,江凡生身下的火势渐小,那些被引过来的金风再也吹不动他的一根毫毛。
江凡生一跃而起,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着澎湃的力量,他忍不住振臂高呼,声音中竟然掺杂着金石之声,铿锵有力!
至此,《金火残本》这本道书,他终于算是小成入门了。
三派法会
江凡生闭上眼睛,仔细体味自己体内的力量。
这种暴增的力量若是不好好把控,便很难为自己所有。
现在江凡生哪怕是丝毫灵力不用,也能够轻松的与那些低级妖兽徒手搏斗。
这种力量与灵气不同,生于己身,发于己身,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因此更令人沉醉。
江凡生一拳打在地上,岩屑纷飞,坚硬如铁地地面也出现一个大坑。
他有些欣喜地看着双手,江凡生甚至感觉,如今的肉体力量甚至已经超过了原本的修为,只是缺少一个对象帮他测试一二。
这也很正常,他的身体被洗涤过后,极其容易改造加强,欠缺地只是能量而已。
两三天的时间内,江凡生几乎把罡风吹来了的所有金屑都熔入己身,若不是最后火力不足,他还能再修炼下去。
这里的火势明显下降了许多,那些原本盘旋在火海之中的火龙火鸟也都显的有些病恹恹的。
并非是江凡生吸走了这里的火势,归根到底,很有可能是那枚火元珠被带走的缘故。
这些火焰不可能无端端地永燃不灭,在这其中,火元珠应当是充当燃料的作用。
这座铁炎山内的火焰恐怕很快就会剧烈,或许将来会改名成铁屑山了。
走过了半天的时间,胡人雄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师弟,看来你颇有所得。”
他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
胡人雄一样是修行过体术的,自然也能看出,短短几天的时间,江凡生的力量加强了不止一筹。
他原本以为,只是短短两三天的时间,江凡生最多只能把身体磨炼的通透,还未曾到积蓄力量的时候。
没想到江凡生不但已经增长力量,而且增长的幅度极为惊人。
江凡生道:“不过是略有所得,还差的远……对了师兄,你有没有找到那游蟒妖王?”
“别提了,”胡人雄一脸的不爽:“我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老巢,那游蟒妖王见机不妙,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我杀了他几个子孙,他都根本不露头,真的是不爽利。”
那游蟒妖王还是见过胡人雄的,很容易得知他的身份,而江凡生又是和他一起入这暗星山的,若是这事传到莹夜真人耳中,确实有可能会有后患。
“不说这个了,师弟,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就此离开么?”
江凡生道:“若是师兄无事,便就回去吧。”
胡人雄道:“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了,现在便走吧,正好也顺路去看看我那个师弟。”
他放出飞剑,江凡生抬脚踏了上去,竟然压着巨剑都一沉。
江凡生面色微红,他现在体重确实是增加了不少,不过他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最起码要修行的再高深一些,才能够像之前一样控制好自己的身躯。
两人先去山下把那周弥来的时候座的那个飞舟给收了,不过这种东西上面肯定有什么手段,说不定便会被人追踪上。
所以胡人雄干脆把那飞舟扔到岩浆湖中,直接把它融掉,也干脆。
“师弟,我们从其他的出口走吧,说不定那两人的死已经引起夜明商会中人的注意了不如去别的出口。”
飞剑转向,迅速地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片刻后,铁炎山附近的山头之上,一条碧绿的小蛇从草丛中游出来,他直起身躯,蛇信子丝丝作响。
“总算是走了么……子孙死了可以再生,命可不能这么没了。”
游蟒妖王确实是有两下子,他并未走远,只是藏身在附近的地方,胡人雄都未曾发现。
江凡生两人离开后不久,两道遁光迅速地飞行了过来,游蟒妖王连忙缩了缩头,隐匿在草丛中。
那遁光在铁炎山停了下来,却是两名元丹修士,看服饰是夜明商会之人。
他们在山中进进出出,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游蟒妖王眯起眼睛,心中的念头飞速旋转,这或许是他的机会,一个走出这片大山的机会!
虽然这里灵气充裕,但处处危机不说,还没有多少血食可吃。
妖兽修行的速度原本就很慢,不需要这么浓郁地灵气也无所谓,反而是血食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游蟒妖王终于下定决心,往那两个修士而去。
纵然江凡生的体重加了许多,但仍然没有影响胡人雄的速度,出了暗星山后,只用了不到一日的功夫便到了朝天观之上。
江凡生躬身道:“多谢师兄一路护持,师弟铭记在心。”
胡人雄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不必在意,我的剑也洗的差不多了,再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借个机会出去走走。
我先去看看师弟。”
江凡生下了飞剑,再躬身感谢。胡人雄虽然只是随手帮忙,但对自己来说却是巨大的帮助。
距离门中大比已经不到两年了,每一点时间都必须好好利用。
一旦在门中大比之中得以出头,便能够获得更多的关注和资源。
因此每一天的时间都必须要好好利用。
这次对于江凡生的实力提升无疑是巨大的,接下来他只要按部就班的修行,然后突破灵基,便有可能在大比之中争得一个名头了。
如那李文宾,虽然也是一个没有根基的弟子,但是在新弟子大比之中位列第十,便足以让他在门中凝聚起一股势力来。
“师妹,这两日过得可好?”
沈清茗托着腮,道:“讲课倒也还说的过去,只是没有人陪我说话,实在是太无聊了……”
江凡生笑道:“你可以去找那些弟子聊天,总有几个愿意修习道法的人吧。”
“哎呀,那些人见了我就叫老师,礼数周到,我也只好摆起老师的架子来,反而束手束脚,更加无趣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院门被推开,王致阳走了进来。
他先施了一礼,江凡生也还了一礼。
自从吕人若把他收为剑侍后,王致阳便老实了许多,不过他这么注重礼数的时候,一般都是有什么事情。
果然,他开口说道:“副观主,有一事,或许需要你参与。”
江凡生问道:“大长老,有何要事?”
沈清茗站到两人中间,笑道:“大长老,此事由我来说就好了,没必要你再跑一趟。
此事也简单,便是门派弟子的交流切磋而已。”
“交流切磋?”
王致阳把话头接过,言道:“确实是如此,如今这片地界之中,只有我们朝天观、五水宗和白生门三家。副观主不在的日子,他们两家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各派使者前来,要举办法会,在低辈弟子之间交流切磋。
理由倒也是光明正大,但其实不过借着朝天观正在上升,又还未上升之时,打压一二罢了。”
虽然朝天观接手了数家宗门的道场、弟子,还有库藏之类的东西,可这些东西还没有变成实力。
最少还得三年,才能彻底成长起来。
那两家宗门也在上次巨变的时候,接收了不少弟子,甚至连朝天观来不及收取的道场之类,都抢夺了不少,也是大捞一笔。
如今借着交流法会的名头,必然是来意不善。
“本来我是想要拒绝的,可是那两家宗门派来的弟子,都是来自于中山门等被我们朝天观所合并的那些宗门。
这些人不愿意随着宗门合并一起加入我观,反而去了他处。
如今用言语挤兑我等,惹得不少弟子人心浮动,我不得不答应。
这一场法会极为重要,我们必须要赢,否则很有可能有不少弟子改投别处。”
江凡生思量片刻,道:“沈师妹也教了不短的时日了,王长老你也一直监领课堂,应当对这些低辈弟子里谁的修为高深一目了然才对,这方面我了解的可是不多。”
王致阳道:“话虽如此,但有个年轻弟子人指明让副观主你去和他一战。
还说上次被你用阴谋诡计赢了一场,这次定要再比一次。”
沈清茗面色也不太好看:“那人言辞之间极为嚣张,说你自己的实力不济,反而能管理低辈弟子的课程……”
江凡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初来朝天观的时候,中山门的陈门主正好带自己的弟子前来惹事,自己下场和一个用长枪的弟子比试过一次。
没想到那人在朝天观被灭以后去了他处,看样子似乎混的还不错。
江凡生点头道:“那好,我便也随你们去一趟。”
他现在的实力和刚来朝天观那会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那年轻弟子肯定修为也有精进,不然不敢如此大放厥词。
既然有人点名要自己下场,去比斗一次也好,正好检验一下自己如今的实力。
王致阳道:“法会定在下月初二,便是七八日之后。
不过比斗的地点定在三派之间的一座荒山上,考虑到一些低辈弟子尚且无法腾飞,所以必须要提前去。
原本就是定在今日动身,此次出行的弟子们都准备好了,若是副观主你不回来的话,我们便要先走一步了。”
忽现魔踪
沈清茗操控着飞舟,缓缓前行。
朝天观此次参加法会的弟子一共一十六人,除了江凡生两人和王致阳外,另有四位灵基境弟子相随。
不过由于飞舟数量太少,远远不足以让众人乘坐,所以大多数弟子都在地面上奔跑,其他人则在空中相随。
这些弟子身上都有千里符,日行千里也不需要废什么力气。
按照时日推算,他们一行人应该提前一天到这里,正好给众弟子休息的时间。
另外也顺便观察一下其他两派的弟子,筹划一些战术。
不过这些自然和江凡生没有关系,他只负责到时候代替吕人若露个面,然后解决那个麻烦而已。
“江副观主,不如我们便在这里歇息吧。”
在往前走便是法会的场地了,正好便在这附近歇息一日。
“大长老,一应事情你来处理便是,这不是我们说好的么,你说休息那便休息吧。”
王致阳点点头,示意众弟子停下。
毕竟是几日未曾休息,众人也都有些累了,当下便有人安营扎寨开火做饭。
王致阳带着几个弟子,去前面悄悄打探情况。
江凡生还在学会如何控制自己身体内的力量。
这其中,最好的办法便是战斗,在战斗之中,人能够很轻易的明了自己的极限在何处。
江凡生闭目沉思,好似在入定一般,旁边的石头之上,沈清茗正抱膝抬头望天,今天的月色很美。
树枝轻轻摇晃,传来沙沙地声响,像是有人在轻声低语。
树影随着树枝地晃动也在轻晃着,忽而,一道黑影从树下飘然而出,像是一条毒蛇一般,趴在地上,缓缓游向江凡生的后心。
江凡生呼吸轻微,似乎恍然未觉。
那黑影逐渐接近,随后一跃而起,直接袭向江凡生的后脑。
“铛”的一声轻响,那黑影直接撞到了一把钢刀的刀面之上。
那黑影不由惊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它便被江凡生一把抓住。
黑影抬头,只见江凡生冷清的眸子,显然是早就发现了他的踪迹。
“好重的魔气!你是何人?”
江凡生手下的力气极大,虽然黑影看起来虚无缥缈,但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开那手的钳制。
黑影忽而散去,在不远处重新凝聚了身形,转身欲逃。
江凡生猛的把钢刀甩出,一下子把黑影钉到树干之上。
那黑影故技重施,再次消散身影,然而江凡生已经有了准备。
他在掷出钢刀的一刻就已经欺身而上,眼中灵光不停闪烁,早已看清那黑影逃跑的去向。
那黑影刚刚重新凝聚了身形,便被江凡生一把抓住。
“还跑么?你还能跑几次?”
那黑影已经极为模糊,看起来这样子的逃跑方式对他来说也不轻松,颇为消耗力量。
那黑影左冲右突,都无法摆脱江凡生的手心,他忽而深吸一口气,随后整个地消散。
江凡生仔细查探周围,确定那黑影确实是自己消散了,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沈清茗走上前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师兄,刚刚那个像人一样的黑影是修魔的人么?”
江凡生摇头道:“似乎不像,应该只是魔修的某些手段,我感受不到任何魂魄的气息。”
“这里怎么会有魔修的踪迹?”
江凡生沉声道:“其实,我们苍凌宗控制的地界里隐藏着许多魔修和妖修,其他的玄门领地内也隐藏着不少。
从东边逃过来的妖魔极多,他们虽然大部分都被消灭了,但是道书却留了下来。
妖魔的道书极其容易入门,这些道书一旦被有些天分的普通人或者是一些不明事理的散修得去,便会造就一个魔头。
这大陆之大,里面不知藏了多少污秽之物……”
江凡生皱着眉头,按理来说,每个国家之内都有玄门弟子坐镇,这些魔修都暗中隐藏起来,修行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
而在这玄门法会之时竟然出现了魔修的踪迹,确实是一件极为不寻常的事情。
江凡生踏步前行,轻声道:“有东西袭击我,其他弟子也有可能遭受袭击,我必须要好好查查。”
那群弟子十余人正围这篝火烧烤,不只是谁去林子里抓了头野狍子,插在火堆上烤的正香。
这些弟子平常的时候在山门中吃的清汤寡水,甚至还没有外院的那些普通道士吃的好,很是压抑。
如今在外面,也没有师长看管,便有些放浪形骸。
弟子们围着火堆又唱又跳,看起来极为开心。
江凡生也不好打扰他们,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眼中的灵光不停地往这些弟子中扫去。
他心下奇怪,这些弟子看起来都十分正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清茗稍微往前走了两步,出声道:“郑先和冯明呢,怎么就你们几个?”
那些嗨的正开心的弟子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像是被父母抓到正在调皮的孩子。
“谁能回答我一下?”沈清茗再问道。
一个弟子走上前来,恭敬地躬身道:“副观主,老师,他们二人去附近的河边洗澡去了,说是……说是顺便给我们抓几条鱼回来。”
江凡生点点头,道:“今天辛苦你们了,明天好好休息一日。”
待江凡生两人走开后,众弟子才重新恢复了热闹,正好肉也烤好了,便坐下大吃起来。
江凡生笑道:“师妹,你一向喜欢热闹,怎么不去和他们闹一闹?”
沈清茗道:“别提了,他们见了我比见了吕观主还怕,难道我平常上课的时候太过严厉了么……”
江凡生忽然停了下:“嘘……”
两人悄悄走了上去,只见那两个弟子正站在河边,诡异地扭动着身体。
江凡生一眼就分辨出来,那两个弟子面容灰暗,眼中无神,应当是中了什么手段。
沈清茗悄声道:“师兄,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应该被什么东西占据了心神,如今那个东西在适应躯壳。”
沈清茗一惊:“师兄,能救他们么?”
江凡生道:“我可以试试。”
他已经仔细观察了四周,确定没有别的修士的痕迹,随后江凡生祭起金钟,一瞬间便把那两个弟子压制在地上。
江凡生走上前去,一指点在冯明的额头。
他把自己的神识凝成一股绳子,缓缓探入冯明的灵台之中。
这举动极为危险,若是江凡生稍微一不小心,他探入的这部分神识足以摧毁冯明的神智。
果然,在冯明的灵台之中,他的魂魄正昏迷在地,一个黑色的影子却盘膝而座。
见江凡生的神识入侵,那黑影立马便要动手,放出黑雾,试图污染这部分神识。
但江凡生的神识何等强大?他毫不在意黑雾的侵蚀,铁索直接把那黑影捆的严严实实。
江凡生猛的一提,那黑影便被拉出冯明的灵台。
黑影欲要逃走,但江凡生岂能让他如愿,直接一掌下去把黑影拍散。
郑先身上也扬起一股黑雾,似乎是见势不妙,想要逃走。
江凡生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一刀便把黑雾荡的干干净净。
沈清茗掬起清水,打在他们二人身上,过了片刻,冯明二人悠悠转醒。
“我们这是怎么了?啊,副观主,老师……”
江凡生和颜悦色道:“应该是别的门派施的手段,你们二人不必担忧,快些回去吧。”
那两人连忙鞠躬道谢,随后抬腿欲走,郑先一拍脑门:“对了,我们还得给那些师兄弟带些鱼来吃。”
江凡生笑道:“我来帮忙吧。”
他微微抬手,顿时便有鱼儿从水中跃出,那两个弟子连忙用衣服包裹,忙道:“够了够了,副观主够了。”
那二人抱着两包鱼,再鞠一躬,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江凡生背着手,叹了口气。
沈清茗道:“师兄还当真能把他们二人救下,只是这倒是是谁做的手脚。”
江凡生摇头道:“虽然他们二人极力掩饰,但是还是露出了破绽,此事还是等王长老回来的时候,我再和他商量吧。”
沈清茗皱着眉头道:“我见他们二人言语之间极为正常,好像是恢复正常了吧。”
“首先,他们二人的灵台被蒙蔽,虽然我把那黑影拉了出来,但是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灵台受损,可不是摔了一跤那种轻伤。”
说罢,江凡生走到一块石头后面,石头后是一堆鲜鱼,明显是不久前刚刚抓到的。
“他们二人早就抓好鱼了,没必要再抓鱼回去……”
江凡生紧皱眉头,确实,妖魔的道法极为诡异,根本就是防不胜防,若不是自己一直谨慎,一旦被那个黑影侵入灵台,恐怕也要收到损伤。
魔修的身影出现在这里,着实是极不寻常的一件事。
若是只是意外那倒是罢了,要是是计划好了的,甚至那两个宗门之人也被计划在内,可就麻烦了。
最让江凡生担心的是,万一魔修和某个宗门有勾结,恐怕更难处理。
这次切磋法会,恐怕必然不会平静。
一张网似乎正悄然张开。
各有胜负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一天,江凡生只四处游山玩水,把周围的景致看了个遍。
王致阳也很快返回,召集众弟子,叮嘱需要多加注意的对手。
他对此极为上心,若是这一战胜了,这些弟子的内心中再也不会摇摆,朝天观内部也不会有隐患。
江凡生没有穿苍凌宗真传弟子道袍,而是穿着一身纯白道袍,腰间系着黑色系带。
今日是代表朝天观,自然要换一身衣着,不但是他,其余人亦是这种装扮。
王致阳鼓起法力,立起一阵祥云,托举着众人腾空而去。
虽说这样子极为消耗法力,但不论如何,面子上还是要做足够。
祥云托举众人在山间的一片空地上落下,此时还没有其他人来。
王致阳微微抬手,扫出一片空地,众弟子各施手段,聚沙成石,化成一排石桌石凳。
江凡生坐在最上首,王致阳和沈清茗坐在稍下面一点的地方,其余弟子则坐在下面。
片刻后,极远之处一片绿叶飘然而来,上面站着十几位青衣道人。
此应当是五水宗中人。
五水宗内只有两位元丹修士,但其中一位与七大玄门中的青叶仙宗有些牵扯。
毕竟同位七玄门,吕人若并未登门剑挑五水。
不过此门中人也不可轻视,据说十年的时间中共有七位弟子得以拜入青叶仙宗的山门。
若非是如此,此门中也不会只有两位元丹修士。
吕人若私下认为,此门中的弟子是三派之中最强的。
不过,谁的拳头最大,谁才有资格在周围收取更多更好的弟子,因此此派也需得来做过一场。
两派弟子皆站起,遥遥施了一礼。
便只差白生门中人了。
此派原本是一群散修所立,发展到现在也有五六百年的历史。
如今派中有元丹修士四人,其中一人在元丹之上浸淫数百年,修为极其精深。
不过,他仍然敌不过吕人若的飞剑。
两派弟子又等了半个时辰,山下喧闹之声渐起,一群道人从山路间走了上来。
为首的是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他阴鸷地扫了众人一眼,被他看到的弟子无不浑身起鸡皮疙瘩。
江凡生则平静地看着那个老者,目不转睛,似乎想从他的那张老脸之上看出什么来。
那老者随手把拐杖掷到地上,顿时生出一把椅子,他便直接坐在椅子上。
两派之人再次起身,众人互相施礼。
白生门之人也一样造起石凳坐下。
五水宗为首的是一位精壮的汉子,他站起来,洪亮的声音众人都能听到。
“既然都到了,那就开始吧。”
规则已经提前商定好了,胜出的门派接下来三年可以拿下五成的弟子,第二名则是三成半。
事关道统的延续,不得不慎重,因此此次来的弟子绝对都是各派中天赋心性上佳之人。
各派都出十六名弟子,抽签比对,最后决出三位弟子,便以此决断胜负。
若是三派各占据一席,就三人之间决个胜负,若是一派占据三席,那胜出的门派可以占据七成的弟子!
当下,众弟子便上前抽签,同色的划为一组,分为三组,组之间相互对战,决出一个胜者。
江凡生注意到,白生门之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是那日和他有过一战的年轻道人。
他挑衅一样地看了江凡生一眼,又鄙夷地看了看身边的对手。
江凡生微微一笑,那人的实力在这段时间却是有所增加,但恐怕和自己比起来还是差的极远。
红色那一组的比对正式开始,各种招式带来的华光令人应接不暇,江凡生不过稍微看了两眼便收了目光。
这些人的水平实在是太低,就算是和苍凌宗中的那些普通弟子比,都差了一个档次。
只要元丹修士在旁边,这些人便不可能受伤,因此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那五水宗带头之人面色极为难看。
此次抽签,五水宗竟然有八位抽到了绿色签,也就是说有一半的人分在了一组,这样就有不少人要消耗在内战之中。
不过抽签是在三派元丹修士注视之下进行的,应该没有什么作假的可能,因此也只好自认倒霉。
忽然,他神色一动,眼睛看向江凡生的方向,只见后者正微笑着看着场下的战斗,并未曾看向这边。
他眼光在自己带来的弟子中扫来扫去,沉吟不定。
江凡生说的话让他不由得有心心惊,但是又不得不谨慎行事。
胜负分的极快,这些弟子们的手段一般都比较单一,只要凭借着修为比较深厚或者是道法之间的克制便能够轻松分出胜负。
只是为了让自己所在的门派有更高的可能性获胜,哪怕明知不敌,也会咬牙坚持,争取消耗掉对手更多的实力。
这些弟子大都没有灵种在身,这种消耗的办法极为有效,只要弟子够强,便能消耗尽可能多的对手的力量。
“优胜者,玉泉。”
红组获胜者正是那位想要挑战江凡生的年轻道人。
虽然他极为嚣张,但不得不说,他的实力确实是极强,一路获胜,都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消耗了一些灵气而已。
他忽然指着江凡生道:“你可敢下场和我一战!”
王致阳站起来,对那个老者道:“道友,注意管教一下你的弟子。”
那老者悠悠道:“我的弟子都是性情中人,江观主莫要在意。”
江凡生笑道:“不过是低辈弟子年轻气盛,我自然不会介意。”
玉林见江凡生丝毫不理会,也不在纠缠,回到自己派中去了。
当下便有师长来给他运功行气,毕竟一会儿他还有可能会去争夺头名。
绿组进行的更快,毕竟里面有一半都是五水宗之人,同组之间一旦碰到,较弱的一方便会直接认输,不会消耗自己人的实力。
绿组胜出者自然是五水宗之人,而且他的实力保存的也极为完整。
五水宗领头的元丹修士依旧在沉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王致阳的面色到是极差,要是一旦下一场再输了,就是全输的结局。
其实朝天观的弟子并不是很弱,毕竟这些时日经过沈清茗对道文的讲解,对于自己修行之中的缺陷都消除了不少,行气之间也更加流畅。
但有可能是运气不好,一直碰到克制自己的对手,因此没有拿到头名。
第三场迅速开始了,王致阳对于参加的弟子反复叮咛,目不转睛地看着弟子间的争斗。
万幸的是,朝天观弟子总算是不负重望,拿下一场,胜者乃是观中一位名叫魏远山的弟子。
江凡生也对他有些印象,此人天赋不错,而且每次沈清茗讲课的时候都坐在最前排,听的也极为认真。
魏远山回来,迎接他的是众位弟子的欢呼,这一场胜利极为重要,若是输了,朝天观上升的势头必然会被遏制下来。
他并没有骄傲,反而躬身道:“万幸不负所托。”
王致阳拍拍他的后背,道:“辛苦你了,我必然秉明观主,让他给你记上一功。”
当下,他便亲自出手,帮助魏远山运功行气。
三派之间的争斗还未结束,待魏远山休息过后,还有一场争斗。
朝天观总算保住了最后的种子,众弟子也松了口气。
忽然,那玉林越众人而出,站在空地上,昂声道:“江凡生,当日你侥幸胜过我一场,我心中极为不服。
如今,你可敢再来比斗,莫非还要畏畏缩缩么?”
江凡生当初不出一招,便将其击败,对他这样心气极高的人来说,打击极大。
但他事后想起,认为江凡生是靠着吕人若指点,方才能够得知自己道法内部的破绽,并非是自己所学不精。
所以,他不论如何也想和江凡生再战一场,好好分一个胜负。
江凡生根本未曾理会他,反而转头对白生门的领头的那个老者说道:“你的弟子要我下场指导,你总该付什么彩头罢。”
此事极为难办,若是江凡生不下场出手,必然会极大的打击朝天观弟子的士气。
若是下场出手,就算是胜了,也是以大欺小。
那老者原本只是在一边看热闹,没想到江凡生会开口索要什么彩头。
不过这也极为合理,毕竟江凡生是朝天观的副观主,论起来算是玉林的长辈。
别人总不可能因为一个晚辈的一句呼喝就下场出手,这样岂不是自失身份?
那老者想了想,道:“那么你想要什么彩头?”
“也没什么,若是我胜了,那么这次比斗,你们白生门便自己认输,第一在我们和五水宗的道友之间决出。
若是我输了,那么我们朝天观便退出比斗,自认第三,你看如何?”
江凡生此言一出,白生门的弟子自然是一片哗然,朝天观中的弟子反而极为平静。
虽然极少见到江凡生出手,但他们平常学的东西都是出自江凡生之手,所以也不会妄议师长。
玉林不由得心下有些惴惴,若是单纯的比试倒也罢了,牵扯到山门的胜负不免有些紧张。
那老者明显也有些意外,他思考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好,此事我答应了,玉林,你放手和他斗过一场。”
老者微眯着眼睛,心下暗道:“我倒要看看,差点灭了我三个傀灵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手段!”
一掌击败
五水宗之人对朝天观和白生门之间突如其来的争斗自然是乐见其成,白白去掉一个竞争对手,这样他们在三派之间的排名至少也不会垫底。
朝天观众人虽然选择相信江凡生,但心下仍旧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都是生元境的弟子,大家的手段都比较单一,而且,从之前那玉林几场比斗来看,确实是有不俗的实力。
白生门的那位老者暗道:“玉林天赋的确是极佳,他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打败了白生门中所有的低辈弟子,而且都是大胜。
想必他能够逼出这江凡生的一些手段,让我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路数,竟然能够制服我的傀灵!”
那老者的傀灵是专门针对生元境的低辈弟子而炼,甚至就算是灵基修士一时不察也会被它侵入心神,随后傀灵鸠占鹊巢,是极为阴毒的手段。
但老者并不知道傀灵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模糊地感应到一部分画面,因此知道是跟江凡生有关。
见那位老者答应,江凡生抬步踏空,一朵五色祥云就出现在他的脚下,云彩飘飘,载着他缓缓落到场地中心。
那玉林见状不由得内心发毛,腾云驾雾,这是灵基修士才能做到了,难道江凡生这么短的时间就铸成灵基了?
江凡生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笑道:“你不必担心,这不过是我的道法特制,才能够驾云而行。”
他收了道法,玉林只觉得江凡生沉稳有度,气息莫测,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出手。
“你为何还不出手?”
玉林喉头动了两下,道:“我刚刚的手段应该都被你看去了,忽然觉得这么比斗有些不公。”
江凡生道:“你大可放心,你刚刚施展过的手段我都没有注意。”
玉林狐疑道:“当真?”
“确实是如此,我见你第一场比试的时候,身上的气机深沉厚重,明显是改换了道法,便觉得大为无趣,接下来就没怎么注意看。”
玉林面皮抽动,道:“你……不是你上次说,我的道法中的弱点太明显……”
江凡生打断道:“什么道法没有弱点和破绽?
你所要做到的,就是根据自己的破绽,想办法弥补或者是掩盖,此才是上上之策。
你倒是干脆,直接改换道法,自以为得计,殊不知你现在修行的道法比起之前也是大有不如。
不想着如何完善自己的道法,反而说换就换,你如今这套道法才修行几年?又能有什么理解。如今的你浑身上下皆是破绽,比起之前和我比斗的那次差的不知有多远,我就算是让你一只手也能轻松把你掀翻在地!”
那玉林面色越来越难看,确实,他为了再和江凡生一决高下,特意改换了道法,以免自己的破绽被他窥知。
哪知,江凡生反而一上来就把他贬的一文不值,还说他浑身是破绽,如何不怒?
玉林大喝一声,身上的青筋根根爆起,气息散于全身,甚至整个人都涨大了一圈。
之前他在比斗之中用的便是这一招,但是并没有如此气势,看来之前他应当是藏拙了。
玉林由一个白面的年轻道人一刹那变成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他面色通红,狂笑道:“待我把你打的满地找牙,看你如何再说这种犀言利语!”
他并非和江凡生一样,修习过锻体之法,而是所修习的道法本来就是以气化力,以力降敌的路子。
虽然看起来和锻过体的修士差不多,实际上还是有不少区别的。
比如恢复的能力要差许多,而且耐力也很差,用不了多久气就散了,因此远不如直接修习体术的修士。
他一跃而起,握紧右拳,扑面而来。
朝天观内的弟子不由得惊呼,尤其是被玉林击败过的那些弟子。
虽然看起来这一拳直来直去,平平无奇,但拳头之上蕴含的力道确实极为惊人,任你是什么道法,一拳下去全部都要打碎。
江凡生动了,他的速度极快,甚至那些低辈弟子已经捕捉不到他的身形,只看到了一连串的残影。
众位弟子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江凡生便站在玉林之前站的那个地方,衣带还在缓缓地飘飞。
而气势汹汹的玉林,却像是被定身了一般,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场面上鸦雀无声。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山风,吹了过来,江凡生转身看去。
玉林被这股山风吹的摇摇晃晃,竟然跌倒外地!
在场的弟子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那个白生门的老者却看的清清楚楚。
在那一刹那,江凡生用极快的速度接近玉林,然后一掌打在他的胸口。
这一掌直接震散了玉林心脉中的灵气,使他真气散乱,无法控制身躯。
玉林倒地,片刻后才吐出一口鲜血,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到现在还很难动自己的一根手指头,只觉得身上的灵气仿佛失了控制,让他根本无法掌控身躯。
实际上,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败了,因为江凡生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玉林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眼看着江凡生从他面前经过,甚至没有低头看他一眼,不由得又吐出一口鲜血。
实际上,江凡生自己都对刚刚那一掌的力道有些讶异。
还好在最后关头,他稍微收了一些力气,不然就不是震散灵气这么简单了,恐怕连心脏都会直接破裂。
他心下思索,看来自己的肉体力量的确是比修为还要强横,在铁炎山上的所得的确远超想象。
从白生门的门人中跳出一个红衣女修,她连忙跑到玉林的身前,查探他的情况。
虽然他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但浑身的真气已散,至少要在床上躺个一月半月的才有可能梳理好真气,可以说受创极重。
那女修站起来,指着江凡生怒道:“江凡生,你身为朝天观副观主,竟然对一个小辈下如此重手,你颜面何在?”
江凡生转身,淡淡道:“是他指明让我下场的,而且还在言语之上数次激怒于我,我不过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又没有伤到他根基,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那女修拔出腰间之剑,指着江凡生道:“纵使你有千般理由,我身为他的师父,也不可能就这么坐视不理!
今日,你我必要一战,我这个作师父的要为弟子报仇!”
江凡生看了眼白生门中的那位老者,只见后者正闭着眼睛,似乎毫不在意。
“你还要为他报仇,那谁又为你报仇?”
江凡生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众人皆不解其意。
那女修却变了脸色,提剑便要上,王致阳忽然出声道:“你们白生门闹腾起来怎么没完没了的?”
女修不由停了下来,王致阳气息将她锁定,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出手。
江凡生笑道:“大长老不必如此,若是白生门的各位还想要与我一战的话,怎么也得拿出一些诚意吧。”
女修怒目而视:“你要什么诚意?”
江凡生道:“两条灵脉。”
老者忽然睁眼道:“可以。”
众人莫不大惊失色,一派之中不过才三五条灵脉,如今一下子便送出去了两条,这又是什么意思?
那个老者心中却有别样打算,他心下认定,江凡生手中应该有什么宝物,能够分辨出被傀灵所占据的人。
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不得不先把江凡生这个不稳定因素给拔除,哪怕是打伤都可以。
王致阳犹疑地看了江凡生一眼,道:“副观主,她可是灵基修士。”
江凡生从乾坤袋中拿出长刀,沉声道:“大长老请放心。”
王致阳缓缓坐了下来,不再言语,但目光还是紧紧盯着场中的两人。
江凡生挥了挥手中的长刀,只觉得轻了许多,不由满意。
他看了一眼那女修,冷笑道:“拿着不熟悉的兵器,我看你能发挥出多少力量!”
女修见王致阳的气息不再锁定自己,一言不发,提剑而上,只见剑尖颤动,三朵剑花从各个方向往江凡生身上袭来。
之前三派比斗乃是比较道法的高下,因此是不允许使用法器兵器的,这次则是两人要分一个高下,自然就各施手段了。
江凡生面对凌厉的进攻,不闪不避,直接抡圆长刀,将那三朵剑花一一打下。
他稍微退了一步,只觉得手臂酸麻。
毕竟是灵基修士所用出的力量,尽管那女修应当是被什么东西占据了心神,也不可小觑。
江凡生如今力气大涨,挥动刀锋只觉得圆转如意,平常难得用出的技巧此刻却能信手拈来。
一时间,两人竟然是斗了个不分上下,那女修的剑花不论如何,都突破不了江凡生的刀光。
尽管在力量上面,女修是略胜一筹,但江凡生以力御气,又以气辅力,轻而易举便能够把传来的力量卸掉。
那白生门中的老者见久战不下,心下暗暗盘算:“看来只好先舍弃掉这一枚棋子了,必须让那江凡生受伤,不然长老的大计划可能会失败……”
岌岌可危
江凡生隐隐感觉到,那白生门的老者似乎传递了什么话语对自己面前的那位女修,不由得暗暗警惕。
那老者修行的神识粗劣不堪,根本瞒不过江凡生的感应。
那女修又战了一会儿,忽而一剑荡开江凡生的长刀,翻身后跃。
江凡生则毫不迟疑,借着这股力道迅速后退,同时祭起金钟,护住周身。
那女修落地的瞬间,手中一扬,一物激射而出,猛的往江凡生身上飞来。
江凡生背后长出炫目的羽翼,速度瞬时间涨了极多,险而又险的躲来了那物的袭击。
“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四散,江凡生虽然已经竭力避开,但还是被这股爆炸波及。
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半空中落下,重重地落在地上。
这股爆炸的力量其实并不大,但其中蕴含着一股与众不同的力量,正是魔气。
魔气在迅速地侵入他的躯体,撕开皮肉,腐蚀肌肉筋骨,江凡生身上很快就被撕开了一个个小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这股魔气让众位弟子闻到,忍不住恶心欲呕,刚刚受伤太重的甚至直接昏迷了过去。
王致阳怒喝一声,一掌打出,拍在那女修的身上,直接把她打的筋脉俱断!
元丹修士的含怒一击非同小可,那女修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五水宗中,那带头的元丹修士猛然站起,他嫌弃般的挥挥手,一股清风把魔气吹散。
“白生门的道友,我需要一个解释,这位女修为何使用魔修手段?”
那汉子联想到江凡生之前告诉他的话,说有魔修混在三派之中,还说五水宗的弟子已经有几个中了手段。
他一开始只是有些将信将疑,因为他仔细端详过那几个弟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原来还以为这是江凡生捣的什么阴谋诡计,但现在看来,此话好像并不是空穴来风,因此他必须要问个清楚。
王致阳冷言道:“魔道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道友,此事你作何解释?”
那白生门的老者歪头看了看,确定江凡生身上确实是带了伤,不由松了口气,忽而又大笑起来。
“解释?什么解释。”
那老者面色不善,环顾四周,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过,阴恻恻地笑道:“今日,你们全都要死,化为我们的道行!”
王致阳面色一变,他顾不得查探江凡生的情况,便要出手,将那老者拦下。
那老者长笑不止,忽而腾起一阵黑雾,跑的无影无踪。
王致阳正待追去,天边却飞来一只褐红色的物事,他定睛一看,那物事却来越大,化为一个巨碗,将众人都倒扣其中!
耳边听得上面有人大笑:“碎丹成婴,就在今日!”
王致阳大惊,他看出围困众人的东西是一套阵法,虽然不知道阵法的作用,但必须要打破此物,才可能会有生机。
他口中念念有词,脸上确露出痛苦的神色,忽然,王致阳大喝一声,伸手一指,一道犀利的剑气就从他手中激射而出,直接将阵法穿透。
他不由露出喜色,可随后,那被贯穿的小孔就缓缓愈合,看起来这阵法还有自愈的功能。
阵法逐渐转换,化成一个淡红色半透明的光膜,里面的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阵法之上站着三位道人。
虽然衣着只是普通的道袍,但是他们身上的汹涌的魔气已经不再隐藏,肆意地释放气息。
“白原道人!你竟然是魔修!”
那三人中为首的一个俯首看去,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不由笑道:“是又如何?今日,你们都将化为我的资粮,助我成道!
快,启动阵法吧,那两个元丹修士毕竟不可小觑,早些开始以绝后患。”
五水宗的大汉惊怒道:“白原,你就不怕苍凌宗等大派中人,发现你的踪迹,前来追杀尔等么?”
白原轻笑道:“届时我元灵已成,何惧什么七大派?
再说了,只要把你们全数杀掉,如何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下面白生门的诸位弟子也不由得绝望,想不到自己平常仰慕的掌门,竟然是一个魔头!
白原舔了舔舌头,道:“平常一直偷偷摸摸吃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这次终于能够好好吃一顿了……”
阵法猛然间发出刺目的红光,随后整座阵法化为鲜红色。
“啊……”
一声惨叫转出,众人不由得转头望去,只见之前被王致阳打伤,躺在地上的那位女修痛苦地惨叫起来。
她身上的血液不停地从伤口中流出,根本无法停止,短短的片刻,她就变得皮肤干裂,如同干尸一般。
随后,便是那些之前在比斗中受了重伤,尚未痊愈的弟子,他们身上的血液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无济于事。
那些被抽走的血液则被阵法光膜吸收,整个阵法显得鲜红无比,极为渗人。
就算是王致阳,也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有些蠢蠢欲动,似乎要被阵法吸出。
但他毕竟修为深厚,还能抵挡得住。
那些弟子可就惨了,诸位弟子只觉得一身的血液暴躁的流动,根本难以控制。
他们只好盘膝而坐,用力量强行镇压住狂躁的血液,不过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王致阳不由内心一凉:“不好,江凡生呢……”
他回头去找江凡生的身影,可是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众弟子乱作一团,哪里看得到江凡生在何处?
“王长老……”
王致阳惊喜地回头看去,只见江凡生正站在他的身后,似乎并未收到影响。
他连忙上下打量,江凡生虽然身上还在被汹涌的魔气缠绕,但这些魔气怎么也撕不开他的皮肤。
刚刚,江凡生催动《金火残本》,浑身上下如铁板一块,刚刚那些伤口迅速的愈合,这些缭绕的魔气再也无法伤到他分毫。
王致阳连忙上前,出手震散部分魔气,虽然无法全部去除,但眼下的情况,不能让两位多耗时间了。
江凡生道:“先不要管我,看好那些弟子。”
王致阳点点头,抬手一条金黄地绳子飞出,一下子把原本正坐在那里,似乎正在抵御阵法的郑先和冯明二人捆的结结实实。
那二人大吃一惊,叫道:“大长老,您这是何意?”
王致阳并未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白生门的那群弟子。
四五个弟子见势不妙,从怀中摸出一物,直接激发。
王致阳急忙出手阻止,但还是有一人成功把手里的东西激发,只见数十道光芒从他手中射出,却是数枚金钉。
三个弟子来不及躲避,被这金钉所伤,一身气血再也控制不住,飞速外泄,很快就化为枯骨。
剩下的人被王致阳发昏,并未杀掉。
江凡生只是转头看着这个阵法,嘴唇微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在五水宗那边,由于有江凡生的提醒,那几个被傀灵占据的弟子同样没有得逞,被那个大汉一一制服。
此刻也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了,大汉连忙跑过来,道:“师兄,你有可有什么办法?”
王致阳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好办法,不如你我一试,看看能不能把阵法破开一个口子。”
“好,试一试。”
当下,两人便一齐出手,攻向同一个地方,但是收效甚微,光膜只是动了两下,并未破损。
之前,王致阳还能打破一个小口子,但现在,两个人也很难撼动这个阵法。
阵法在吸收了一个灵基修士和十几个普通弟子的气血后,变得更加强大,不但难以打破,甚至对于血液的吸引力也变强了。
众弟子面色涨红,开始有血滴缓缓凝聚在脸上,然后凭空被吸走。
这样此消彼长,恐怕很快就要坚持不住。
阵法外面,白原看着下面的布置的那些暗子,竟然只有一个发挥了作用,不由得大为恼火。
原本的计划,是在众弟子都带伤的时候,再让那几个被傀灵控制的弟子伤到大多数人。
阵法吸收了这些弟子的气血后,连灵基修士都无法抵挡吸力,最后的几个元丹修士不过是轻松可灭。
但现在伤到的弟子数量太少,甚至普通弟子都还能坚持一段期间。
白原对那个老者怒道:“若是延误了时机,来了什么救兵,我便拿你是问!”
忽然,一道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魔道之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于伏杀玄门弟子,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以阵破阵
白原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冷酷的道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三人的面前。
他拱手道:“原来是吕观主,我和观主之间略有交情,不知观主前来,有何指教?”
吕人若冷言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如今却来我和谈交情?”
吕人若和白原之间也互相认识,毕竟都是一派之长,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魔道修士。
由于剑在王致阳身上,吕人若没办法御剑而行,因此接到消息后,今日午时才赶过来。
白原显得有恃无恐:“观主,你不要以为学了几手剑术就可以横行无忌了,我可是马上就要功成元婴了,只不过是不想多生事端而已。”
吕人若虽然手中无剑,但是仍然散发出一股凌厉的剑意。
“你想用言语逼退我,不过暴露了你心中惧怕。”
白原冷哼一声,他确实是有些怕。
吕人若的凶名,他素有耳闻,虽然两者从未正式交手,但从他过往的战绩来看,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剑修飞天遁地,速度极快,无论是三人还是一人,其实都无甚分别。
在这个关键的关头,白原不想再横生枝节。
吕人若抬手便是一道剑气,刺在脚下的阵法上,却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白原冷声道:“我血融破心阵已经吸收了不少鲜血了,你若是想破开它,一个人的力量恐怕不太够吧。”
吕人若低头,这阵法吸收了血液,模糊不清,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不过白原等人还站在这里,自己应该来的不是太晚。
“看来,必须要做过一场了。”
白原点头:“看来是如此了。”
他转头看着之前的那位老者,沉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你何用?”
那老者面色惊恐,慌忙跪下,不住的磕头:“长老,我已经尽力了,绕我一命啊!”
白原丝毫没有怜悯,翻手一按,那老者的身躯就如同气球一般炸开,一身血肉转眼便被身下的阵法所吸收。
另一个魔修也面色恐惧,大气也不敢出。白原看了他一眼,道:“你也没用了,不如一起死了吧。”
那魔修转身欲逃,身躯也一样炸开,一身血肉被阵法吸走。显然,他们二人的身上都有白原早就设下的手段,生死在他的一念之间。
吕人若眼睁睁的看着白原连杀两个手下,也不出声。
白原并不知道,吕人若手中无剑,没办法施展剑遁,三个人若是一齐而上,他应对起来也有些麻烦。
吕人若叹道:“魔道修士果然都是丧心病狂,竟然连自己身边的师兄弟说杀便杀了。”
白原笑道:“师兄弟又如何?我若是能成道元婴,想找儿子孙子,一句话下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
可惜,这个阵还是喜欢玄门修士的气血,我这两个师弟身上的气血枯败,不太合用,如果不是你来,我倒是不会杀他们二人。”
原本,他身边这两人就是拿来备用的,若是出了问题,或者是气血不够,便拿这二人充数。
白原脚下的阵法吸收了两个元丹修士后,显的更加红艳,甚至还泛着紫黑色。
吕人若注意到,这个阵法不但一只吸收气血,还会不停地把吸收的力量供给站在上面的白原。
而白原便要依靠这股力量,碎丹成婴!
生活在玄门领地内的魔门修士,虽然血食丰盛,但是一直东躲西藏,又没有合适的魔气修行,因此突破境界极难。
如今,白原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
“刚刚那人称你为长老,莫非你是暗河门中人。”
暗河门,乃是隐藏在玄门领地之上的魔门门派,几乎宗门内每一个悬赏的魔道修士,都是此派中人。
虽然暗河门一直隐匿不出,但关于他们的消息却从来不少。
时不时便会有一两个暗河门中人做出什么屠城灭国的举动,然后被人四下追杀。
白原坦然承认:“不过只是个外门长老,入不了权力的核心,若这次我得以功成,自然能够变成内门核心长老。”
白原一直不动,阵法传递给他的力量越来越多。
吕人若也故意让他再吸收一些力量,毕竟,这一股庞大的力量是外来的,并非是修行得来。
只要不给白原消化力量的时间,这些力量在战斗中,只会成为累赘。
吕人若还是相信江凡生的,相信这位师弟既然看出了什么,必然也有脱身之法。
不过,时机也差不多了,吕人若眼中精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柄长剑,拔剑便冲了上去。
就在王致阳和那大汉想办法破阵的时候,阵法的力量忽然又大了几分,这下子,连灵基修士都必须要运功抵御了。
那些普通弟子身上溢出的血液已经逐渐连成细线,每个人都面色苍白。
二人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些普通弟子都是门中精英,是未来的希望,万万不可折在此处。
他们二人商议,把剩下的所有活着的弟子集合起来,甚至连白生门的几个弟子也接纳了进来。
两位元丹修士撑起防护,几个灵基弟子也出力维持,虽然没办法完全避免气血的流失,但至少那些低辈弟子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王致阳明白,吕人若应该已经快赶到这里了,甚至有可能已经到了,只要坚持下去,便足够了。
江凡生却并不在那片防护之内,和旁人不同,他肉身坚实,阵法对于气血的吸力虽然很强,但以他的肉身目前还足以锁住一身气血。
这也是锤炼躯体的修士的好处,自身精锁元固,外力难侵。
此刻正是正午,正好可以和转天盘中的人交流。
今日是鬼僧当值,虽然他不精通阵之一道,但也是略懂一二,之少破开这个阵法是足够的了。
“等此事了解后,你还是修习一段时间的阵法之道吧,否则再碰上这种事,我可能很难帮到你。”
江凡生想了想,道:“好,那我没日抽时间先把那本基础阵法给学会吧……”
“好,不过现在,你赶紧把那两个元丹修士找来,看看能不能破开这个阵法……”
江凡生点点头,随着时间的推移,阵法的力量正在逐渐增强,若是晚了,恐怕就破不开这阵法了。
虽然有两位元丹修士的防护,但那些弟子仍然坚持的十分辛苦。
还好这些弟子都是门中精锐,每一个心性都比一般人要好,要不然早就坚持不住了。
王致阳两人也坚持的有些辛苦,可是也无计可施。
“大长老,我或许能破开这个阵法,但是需要你的帮忙?”
“当真?”王致阳大喜,虽然吕人若很有可能已经来了,但是若是自己能够在里面破局,自然更好。
江凡生点头:“事不宜迟,快些随我来,阵法的力量还在增强。”
那五水宗的汉子也道:“我也跟你去,多个人多一分把握。”
江凡生点点头,当下,两人便收了道法,让那几个灵基修士先顶着。
阵法形成的光膜极为光滑,吸收了如此多的气血,摸起来像是玉石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王致阳也粗通阵法,但是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阵法并非是预先设下,然后再激发,而是更高深的手段。
用炼器的手段把阵法炼在法器中,使用的时候再激发,能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三人来到阵法边缘,江凡生指着一处道:“往这里全力攻击。”
王致阳抬手,一道剑气激发,直接把江凡生指着的地方戳破一个孔。
二人不由得喜出望外,刚刚他们一通乱攻击,阵法都纹丝不动,如今江凡生指的地方,却轻松地击破。看来是打在了阵法的关键之处。
江凡生迅速拿出了一柄阵旗,插在刚刚破开的那个空洞之中。
随后,按着江凡生指点,一共在阵法上破开了六个空洞,插了六柄阵旗上去。
但是阵法的腐蚀性太强,阵旗坚持不了太长时间,灵性就被吸干,江凡生不得不频繁更换阵旗。
总算是准备完成,六枚阵旗绕成一个圆,江凡生沉声道:“两位,全力对这里攻击,应当能够破开此阵!”
打神鞭
如此,朝天观平静了差不多两个月之久。
白生门中的魔修几乎被清剿干净,除了白原等两三个修为精深的修士不知去向外,其余人等均已伏诛。
白生门的遗产被朝天五水两派瓜分,这一阵子,黄宗为了安排此事,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
大头自然是被朝天观拿了去,毕竟若是没有江凡生和吕人若,他们连弟子都没了,因此分配地盘的时候也是诸多忍让。
此次朝天观因为发现的魔踪,自然是受到了苍凌宗的嘉奖,虽然江凡生不知道宗门到底是赐下了什么,但想来应该是相当不错的东西。
而关于自己的嘉奖,门中尚未有定论,打算等到此事了解,和那些追寻魔踪的长老弟子一起论功行赏。
现在,江凡生已经打算回转宗门了,此间之事可以告一段落。
江凡生的丹田之中,十二根五彩斑斓的巨大羽毛正四处飘飞,似乎是在催促他什么。
每个羽毛都油光发亮,拿在手上,就给人一股腾空而去的不真实感。
阴阳交会,时机将要成熟,江凡生终于打算回转宗门,破镜筑基了!
算算时日,加上在黄山中的日子,他入宗门也有一年半左右了。
如今将入灵基,在众多新晋弟子之间也不算是最为出众的那一个,但江凡生自信,自己绝对会是最强的那几个。
他已经提前和沈清茗说好,二人明日便要归山了。
沈清茗的一百零八个基础道文基本上讲解完毕,也算是圆满。
如今得知她将要归山的消息,众位弟子都颇为不舍。
也是正常,沈清茗虽然平常有些严厉,但是和黄宗比起来就温和许多了。
据说,黄宗去南海采购的时候,还专门买了个法器,名为“荆棘杖”,打算以后用来惩罚弟子之用。
吕人若也对他的这种行为颇为无语,但如今朝天观蒸蒸日上,财物极多,因此的只好由得他去。
江凡生盘膝坐在床上,内视丹田,在检查自己的修行所得。
那十二根羽毛时而四下飘飞,时而聚在一起,化为一团五色明火。
此火即是孔雀明王火,号称无物不焚,至洁至圣,甚至连火焰都能一并焚烧。
虽然还未入灵基,但江凡生如今就已经凝聚出这么一朵来。
按照道书上所说,最起码也是灵基后期,种下丹种的时候,可以在丹田之内借种生出此火。
或许是江凡生所观摩的孔雀太过高等的缘故,竟然在生元境的时候,就已经在丹田之内生出此火。
正在沉思,门外响起吕人若的声音:“师弟,为兄前来拜访。”
江凡生迎上去。打开屋门,笑道:“师兄,请进。”
两人入屋内坐下,吕人若开门见山的说道:“师弟,我知道你之前在那道阵法之前,损失了一件法宝,因此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寻找合用的东西,想要补偿一二。”
说罢,他便拿出一物,放在桌子上,道:“此物名为打神鞭,乃是白生门开派祖师所遗之宝,如今便送于师弟了。”
桌上那物长约三尺六寸,通体由不知名的玉骨制成,形如木鞭,有二十一节,每一节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
江凡生抚摸此物,触手温凉,骨节晶莹剔透,如同美玉,一看便是上等法器。
只是上面莫名其妙地贴了一张封条,封住了此物的一身威能,因此不知威力到底如何。
江凡生伸手想要撕下封条,吕人若按住了他的手,道:“师弟,你确定要开了此物的封条么?”
江凡生点点头,道:“我想试试这打神鞭用起来是否顺手。”
吕人若笑道:“师弟暂且一试。”
江凡生猛然撕下封条,把此物拿在手中,还未感受具体的威能,忽然,此鞭就冲着他的顶门打来!
看起来,好像是江凡生在自己打自己一样,但其实并非是如此,此鞭竟然具有灵性!
它或许是嫌弃江凡生修为低微,不肯效力,因此想要反抗。
江凡生被这一手搞得有些猝不及防,竟然一下子被此鞭打在头顶,只觉头脑昏昏沉沉,片刻才回复意识。
此鞭被吕人若抓在手中,兀自颤动不止,显然是不服管教。
江凡生不惊反喜,道:“此物竟然是灵器么!”
法器共分为法灵玄道四个层次,灵器就已经是生出灵性,玄器则是有了意识,而道器便能够化为人形,像修士一般修行。
法器一旦有了灵性,便像是生灵一样,通人性,晓人情,知人意,若是主人可以和法器心意相通,用起来如臂使指,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去御使。
这样子的好处是巨大的,你与人相争的时候,便能够分心再多用一个法器。
因此,灵器极为珍贵,哪怕是元丹修士,都不可能有几件。
而且,打神鞭还是攻击性法器,更显珍贵,吕人若能够从白生门之中拿下此物,绝对是拿许多东西作为交换,五水宗才答应放弃此宝。
一个攻击性灵器的价值,何止十万?江凡生不由叹道:“师兄当真是用心了。”
吕人若笑道:“此物名为打神,但实际上上可打元神,下能打肉身,确实是件好物。
若不是我打算忠于剑道,也忍不住要动心。”
说罢,他把封条再次贴到打神鞭之上,此物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师弟,这个东西虽然好,但它的脾气太大,自从白生门的开山祖师死后,就没有哪一个人能够掌控它的,反而被它伤了不少人。
若是师弟觉得此物桀骜不驯,我还准备了其他法宝,只是比起此物便要差了太多了。”
江凡生道:“放心吧,我有信心能够降服此宝。”
吕人若点头道:“那我便放心了。”
江凡生拿起打神鞭,越看越是喜欢,他轻轻弹了一下鞭身,笑道:“放心,必然不会让你在我手中埋没,总有你扬名的那一天。”
此物哪怕是无人御使,也能够把江凡生打昏片刻,江凡生还真的期待真正的打下来,到底是如何威力。
不过,现在江凡生御使此物还太过勉强,还是等到灵基以后再说吧。
二人再稍微说了几句话,吕人若便告辞离去。
毕竟都是修道人,也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二人的关系自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第二日,江凡生架起飞舟,立于半空,不由感慨万千。
下面依旧是香火袅袅,前来道观叩拜的百姓极多,凡尘之中,确实能够让人明白,修道的可贵。
沈清茗也显的沉稳了许多,她看着道观中教授过的那些弟子,笑道:“归山之后,我必要好好修行,不然将来再回到这里,我这个师父还没有那些弟子修为高,岂不是尴尬?”
江凡生点点头,调转飞舟,绝尘而去。
很快,飞舟便来到了一个极为繁华的城池上空,江凡生记得,来的时候,他们二人还在城外救过母子二人。
沈清茗还想去观中看看那个孩子,不过最后还是作罢了。
二人正在谈论,忽而一颗碗口粗细的小树从地面上飞来,猛的撞到飞舟之上。
飞舟剧烈的抖动,随后不停地有树木,石块砸过来,力道都极大。
江凡生探头往下看去,只见一个赤裸上身的大汉,正不停地抓起地上的各种物事,疯狂的朝着飞舟掷过来。
江凡生微眯着眼,他认出了地面上那个有些癫狂的人,却是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原中山门的陈门主。
砚台
江凡生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疯疯癫癫,如同野兽一般的男子,实在是很难和之前那个意气风发,修为高深的陈门主联系到一起去。
可无论是气息还是他蓬乱头发下的肮脏面容,都表明,他确实是曾经一贯和朝天观作对,中山门的陈门主。
听吕人若说,陈门主在那日他和罗氏三奴争斗之后,认为有机可乘,悄然潜到观中,欲要暗算吕人若。
可他哪里想到,吕人若不但没有因为争斗而受伤或者是产生极大的消耗,反而因为丹种入腹,法力大增,斗志再燃。
猝不及防之下,反而是陈门主被吕人若一剑破去金丹。
不过考虑到收服人心的问题,吕人若还是留了他一命,并未追赶,让他自去了。
一直未曾再听到陈门主的消息,没想到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这里,而且还疯了。
被人破去金丹,一身修为付诸东流,甚至连门派也被人一并收了,心中哪能不恨?
可是他根本就无法报仇,只能疯疯癫癫的窝在这荒山之中,过着好似野人的生活。
修道本就是这么残酷,胜者为王,如七大玄门,都是在历年一代一代劫难和巨变中生存下来的胜者,放才能屹立万年而不倒。
而其他那些曾经强盛一时的宗门,不知有多少修为深厚的大修士,却都化为黄土一杯了,连个道统都残缺不全。
陈门主虽然因为修为大损,导致道心崩溃,心火入脑,变成了一个疯子。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生活在荒山之中,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甚至一直不敢见人。
今日他感应到江凡生的气息,忍不住狂躁起来,似乎和他之间有什么仇怨一样。
虽然陈门主心下迷茫,但是他就是想要把前面那人打死,哪怕此事对于自己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杀意。
江凡生微微避让,躲开了陈门主投掷过来的石块,那石块足有脑袋大小,直接把七八颗树打断。
“师妹,你收起飞舟,先躲得远一些,我一会儿去寻你。”
沈清茗也知道这样的情况,她帮不上什么忙,因此赶紧收了飞舟,依言离开。
“师兄小心。”
那陈门主根本没有看沈清茗一眼,他的眼中只有面前站着的江凡生。
虽然对手疯疯癫癫的,但江凡生并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
再怎么说,他也曾经是元丹修士,尽管被人破去元丹,修为也不可能涓滴不剩。
而且,从刚刚那些乱石树枝来看,陈门主在体术方面还有极高的造诣。
哪怕没有任何技巧,也不运行什么道法,也能有巨大的威力。
江凡生心中不由暗叹,陈门主若是心性坚韧,光靠着这一身修来的蛮力也足以在其他的小宗门内过的风生水起,未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陈门主如野兽一般的大吼一声,声音震得整座山似乎都在颤动。
他随手这段一颗大树,挥舞着朝着江凡生冲来。
但没成想树实在是太长,直接卡在树林之间,反而把自己卡在那里。
陈门主丝毫没有想到把树干直立起来或者是其他,反而发起狠来,推着树干硬生生地往前走,一路上不知折断了多少树木。
江凡生抽出长刀,一刀砍向那颗树。
这树便如同豆腐一样,轻易地被一分两段,刀锋携着巨力直接砍入陈门主的身上。
江凡生的面色不由变了变,他已经用了七分力气了,却也只砍入了陈门主躯体内半寸左右,便再难以寸进。
陈门主痛苦地大吼,他心下吃痛,翻手抓住江凡生的长刀,一把就夺了下来。
陈门主的躯体竟然比江凡生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他拿起长刀,却没想着怎么使用,反而握住两端,想要把它掰断。
纵使他身怀神力,但也只是微微把刀身弄弯,根本没办法毁掉。
江凡生趁着这个空档翻身跃起,拉开一段距离,随手折断一根树枝,抬手便掷出去。
那树枝准确无误地插在陈门主的左眼之上,鲜血纷飞。
练体本来就很难炼到眼睛,因此这也是几乎每一个体修的弱点所在。
陈门主吃痛,他随手丢掉长刀,拔下那根树枝,满脸鲜血淋漓,更显可怖。
这一下彻底激发了他的凶性,陈门主一跃而起,挥舞双拳便朝着江凡生打过来。
纵使江凡生之前已经拉开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可陈门主一跃就来到了江凡生的面前。
还好江凡生的速度极快,避让了这一拳。
江凡生随手一招,那长刀便重新飘回到他的手中,略微检查了一下,威能竟然受损了,不由得心下有些心疼。
不过,依靠江凡生现如今的力量还是难以突破陈门主的肉身。
江凡生一边躲避,一边思考着对策,面对这么一个怎么打都没有用的铁疙瘩,其实是有一处破绽的。
那便是他的神识,而且陈门主的神识本就混乱不堪,极为容易受到攻击。
江凡生忽然回头,张口大喝,这一喝之中用上了神识攻击的技巧。
神识随着声音,侵入了陈门主的灵台,他的身躯果然顿了一下。
江凡生欺身而上,一根晶莹的飞针从他额头射出,没入陈门主的脑门,直冲灵台,把他的魂魄钉在那里。
趁着这个机会,江凡生再次挥刀,用起全身力气,猛然砍在陈门主的脖颈之上。
这次,江凡生不但动用了全身的力量,甚至还调动了灵气,用起一招刀法,名为“百转千回”。
虽是一刀,但江凡生御使的时候产生的每一道残影,都准确无误的砍在同一个地方,威力倍增!
这次,刀锋直接没入脖颈,几乎要将陈门主的整个头颅都砍下来。
忽然,江凡生似有所觉,抬头看去,只见陈门主正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在这个最后时刻,他终于恢复了神智。
“谢谢你……”陈门主轻声说道。
江凡生毫不迟疑,刀势全数爆发,一颗头颅顿时滚落下来。
江凡生驻刀而立,默然不语。
对他来说,与其过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不如死了痛快。
此人的实力确实是极强。哪怕只像是野兽一样战斗,仍然让江凡生难以应付。
他几乎调动了一身的所有力量。方才将他斩杀。
不过万幸的是,如今江凡生的神识已经再上一个台阶,使用起阴神针来也不会因为耗干神识而昏迷了。
江凡生再休整了片刻,恢复了些许精力,他弯下腰,从陈门主的手指上取下一枚乾坤戒。
随后,他用灵气挖了一个深坑。把陈门主埋入土里。
荒山枯冢,或许修道人只有在这一时刻,才会蓦然发现,原来,他们和那些凡人并没有什么太大分别。
陈门主的乾坤戒内并没有什么好物,只不过是数千枚灵石,和一些散碎丹药,皆不是上品。
虽然他是一派之长,但是也没有权力随便动用派中库藏。
这里面最有价值的,便是他所用的两件法器,是一根长棍和一块玉碑。
长棍应该是他的兵器,而那块玉碑则是防护性质的法器。
虽然说并非是上品,但是也还算勉强可用。
那根长棍到是可以送给沈清茗,毕竟自己已经有了一件兵器。
除此之外,还有个东西引起了江凡生的注意。
他翻手取出一方砚台,左右打量,不知是何物。
此物看起来平平无奇,和普通富贵人家所用的砚台一般无二,只是周边雕刻了不少龙形的花纹。
不过能够被元丹修士收藏起来,应当不是什么普通事物。
江凡生手下微微用力,却连指印都无法在上面留下,不由微微讶异,也不知道是何物所制。
江凡生试着往里面催动灵气,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虽然不知道这方砚台有什么用处,但应该也是件宝物,被江凡生好生收起。
兵侍
在两位元丹修士的联手一击下,阵法总算是被破开一个洞口。
王致阳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如此轻易的就找到了阵法的缺口。
一股清新的山风从开口处吹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吸两口。
那五水宗的大汉大喜过望,那缺口虽然不大,却足够让一个人钻出去。
他立马试了试,果然平安的逃出了阵法,那股无处不在的对于气血的吸力也消失了。
不过,还有弟子没有带出来,他自然不会就这么跑了。
那大汉重新走入阵法内,拱手对江凡生说道:“阁下手段高明,如今,此次搭救之恩,我孔令没齿不忘。今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必会鼎力相助。”
江凡生摇摇头,面色却没有那么轻松,他指着阵法的缺口道:“阵法正在愈合,必须找个东西把它撑住……”
两人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刚刚被打出的出口已经缩小了一圈了。
孔令一开始能够轻松的钻出去,现在却有些费劲了。
王致阳踏步向前,伸手抓住阵法的缺口,阻止它的愈合。
但在接触阵法的一刹那,他体内的气血便如同不要钱一般的飞速外泄。
这种外泄的速度哪怕的元丹修士也根本撑不住,王致阳只好松开手。
现如今来看,他们最多送五六个弟子出去,这个洞口便会小到让人无法通过了。
孔令道:“不如用法宝先顶一下,应该可行。”
可是,两人哪里拿的出什么好的宝物,一些粗劣的法宝甚至还没有江凡生刚刚所用的阵旗坚持时间长。
江凡生道:“让我来吧。”
他抬手一指,一个小巧的金钟便撑开了那破开的孔洞。
此宝毕竟是苍凌宗所出,所用宝材皆是上上品,估计应当能坚持半刻。
只是时间一长,此物身上的灵光恐怕就会被阵法吸尽,到时候也就变成废铁一块了。
不过,江凡生也并不心疼,这金钟虽然是件不错的法宝,但威能已经大大受损。
之前被罗松的剑符伤了根基,而且,在刚刚那魔修的暗算之下,沾染了太多的魔气,因此灵光晦涩不明。
江凡生虽然练就金身,这等魔气还难以侵体,可那金钟原本就威能受损,再加上沾染了魔气,已经不好用了。
江凡生需要花大量的时间,才能把上面的魔气一一拔除,可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因此不如直接把它毁在这里,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两位元丹修士连忙去找众位弟子,带他们一一逃出这里。
还好,时间还来得及,虽然那些人都损失了部分元气,但性命算是保下来了。
王致阳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刚离开阵法,体内的剑便感应到了什么,他不由得往天一指,一柄利剑便从他的指尖飞出,往阵法顶端飞去。
这便是剑侍,乃是剑的仆从。
如刀枪剑戟这样的兵器,都需要在杀伐之中磨炼,方才能够锻炼兵器的凶性。
可实际上,哪里有那么多机会让人生死相争,那些好斗勇狠的人也更容易陨落。
因此,兵侍这种人应运而生,他们并非是人的仆从,而是兵器的仆从,时时刻刻与体内的兵器互相磨炼,常常要忍受极大的痛苦。
纵使如此,仍然有不少人愿意做兵侍,只要自己侍奉的兵器品质足够高,不但能够帮助自己磨炼元气,还能窥到兵器主人所修行的道法。
而且,兵侍也是能一定程度的调用侍奉的兵器的,等如也多了一个手段。
当然也不是没有危险的,若是你侍奉的兵器或许狂躁,或者是兵器的主人突然死亡,都有可能让体内的兵器暴动,从而伤到自己,甚至丢掉性命也有可能。
不管怎么说,王致阳愿意为了修行成为兵侍,这一决心就让人钦佩。
江凡生回头看看自己离开的地方,那个洞口已经缩小到只有七八寸高了。
那金钟也寿终正寝,上面的灵光黯淡,几乎变成一堆废铁。
此次朝天观内的弟子共伤亡六七人,虽说人数不多,可这些人都是派中精英,因此算是损失惨重。
不过此事也并非全是坏事。
那些死里逃生的弟子经过磨炼,将来必然能够成为中流砥柱。
他们明白了自身的不足,修行起来也会更加认真。
王致阳看着那些白生门的弟子,忽然开口道:“你们掌门都是魔道修士,宗门恐怕没办法保全了,不如加入我们朝天观吧。”
苍凌宗的的地界,能够容得下安分修行的妖王,但绝对容不下哪怕一个魔族修士,见到了必然就是出手清剿的命运。
这下,白生门恐怕要经过一次大扫荡,连山门都有可能被挖地三尺寻找魔修留下的痕迹,门派是绝对保不住了。
白生门其实也剩不下多少个弟子了,除去死亡的,和那几个被控制的,只剩下四人了。
这四人修为不差,能争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孔令也没有阻拦,毕竟他自己还受着别人的情分,哪里好意思开口要人。
那四个弟子很快决定加入,这样总算是弥补了一部分损失。
众人都元气大伤,就算是王致阳和孔令两个元丹修士,都是如此,因此盘膝而坐,恢复元气。
不一会儿,那阵法忽然剧烈抖动,随后逐渐变小,化为一个红色钵盂。
一开始,吕人若不过是用的普通法剑,那白原又有阵法支撑,还能轻松压吕人若一头。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阵法竟然一丝力量都吸收不到了,白原无论怎么催动,阵法内就像是没有人一样,吸不到一点气血。
反而是吕人若的佩剑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二者强弱之势立马逆转。
白原见事情不可为,便收了阵法。
那血融破心阵一旦收起来,便是一件上好的法器,白原用钵盂护住周身,吕人若的飞剑刺到钵盂之上,也没办法第一时间破开防护。
白原怒视站在一边观战的江凡生,就因为江凡生破了那些傀灵,让阵法没有一口气吸到足够的力量。
他原本想借着这些力量,碎丹成婴,然而如今吸收的力量太少太少,白原根本不敢碎裂金丹赌一把。
现在,他只能借着这宝物逃命了。
吕人若每一剑斩到这个钵盂之上,他的心里都在滴血。
此物是他无意中从一个魔修前辈的遗府之中得来,也是因为此物,他才决定走上魔修之路,得以一路走到今天。
否则,以他的天赋心性,根本就走不到这一步。
白原化为一道魔烟,飞速的逃离,吕人若追了一会儿,也没有继续。
毕竟,下面有一群人都元气大伤,他也不好深追。
吕人若来这里之前,已经把消息传到苍凌宗中去了。
苍凌宗对于每一个魔修的消息都极为重视,马上就派人前来查看。
而且一次性派出了六位元丹境长老,足可见对此消息的重视。
白原到是警觉,他甚至都没有回到宗门,直接不知去向。
让人震惊的是,白生门中除了生元境的低辈弟子之外,灵基修士乃至元丹修士,全部都是魔道修士。
每有一位弟子晋升灵基境后,白原便把他杀了,一身血肉吸收,然后在宗门之中安插一个魔修。
那些低辈弟子哪里看得出这些魔道中人的易容之术,一直被蒙在鼓里。
苍凌宗查知此事,极为震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宗门的眼皮底下,还窝藏着魔道修士。
我这两章好像反了
我才发现那章兵侍好像默认是下一卷了,这样看起来两章就反了。。。
其实这一章应该是在打神鞭前面。。。
而且我第一卷还没写完,也没办法开下一卷。。。
而且我还不能改,我看看能不能联系编辑改一下。
壮汉
“师兄,等到你见到钱师兄,帮我问声好。我先去寻任师姐去了。”
江凡生点点头:“好生修行,我有空会来看你的。”
总算是回到门中,江凡生也是心情大好。
单单是这么充足的灵气就让人浑身的毛孔舒坦地张开,果然,回到宗门再铸就灵基是正确的决定。
算算日子,他离开宗门也有半年多了,到是不知道钱得福最近过得怎么样。
江凡生回到洞府,打开禁阵,鼻中忽而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不由一愣。
他快走了两步,整股糊味正是从钱得福的房间中传来的。
江凡生轻轻推开石门,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钱德福的房间里到处堆放着黑乎乎的残渣,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碎裂的丹炉,甚至房间的墙壁上都被熏得快变成黑色的了。
而钱得福正埋头算计着什么,面前的丹炉还在咕嘟咕嘟冒着青烟,不知道是在炼些什么。
他还没有发觉江凡生已经走了进来,只是低着头写写画画。
“好!终于算出来了,这次一定能成!”
钱得福忽然一跃而起,激动的手舞足蹈,忽然看到,江凡生正在一边含笑看着他。
“师兄……师兄你回来了!”
钱得福正想给一个久别的拥抱,江凡生抬手制止了他。
“你在干些什么,身上的味道也太大了点吧。”
钱得福闻了闻自己的衣着,有些尴尬的说道:“有么,我怎么没注意到……”
江凡生挥挥手,一阵风把洞府内的浊气吹的一干二净。
“不好意思师兄,我一个人住的时候就忽然不那么在意周围的环境了。
对了师兄,你此刻回来,是打算成就灵基了?”
江凡生点点头:“不错,事不宜迟,我打算准备几日便开始尝试了。”
钱得福道:“师兄,你如此着急的修行,是想要在新弟子大比中取的一个名次么?”
江凡生沉声道:“不错,我确实是想要冲击那前十之位。”
“可是……我们本来就在荒山之上耽误了半年,而且你又没有师父教导。
恐怕……难。”
钱得福现在都没有迈入生元境,看来是打算不参加新弟子大比了。
有他这样想法的弟子还有许多。
毕竟,大多数弟子入门要更晚,又没有师父带领,只能够自己摸索,确实是很难在一众世家子弟间出头。
也因为这个原因,每次的新弟子大比几乎都是世家中人占据大多数,前十里也很少有普通弟子的身影。
如今,恐怕稍微有一些上进心的世家弟子,都已经提前江凡生数月进入灵基了,从这点来看,江凡生确实是晚了一些。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早几个月并不意味着能够获胜,否则宗门只要把弟子们的修为挨个检查,挑出修为高的奖赏不就够了。
江凡生道:“师弟放心,毕竟事在人为,我去试一试也好,不然心中会有不甘。
对了,这段时间可有人找过我?”
钱得福想了想,道:“李文宾师兄来过一次,周幼霜师姐也来寻过你,不过两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大事,听说你出远门了就走了。
……哦对了,前些日子,你那个二姐也来寻过你,我看她愁眉紧锁,或许是有什么事情。”
江凡生笑道:“二姐有个好师父,哪里会有什么事情。”
钱得福摇头道:“或许并非如此,我听我师父说,梨花岛是青柳真人居住之地,可这位青柳真人一向是脾气古怪,没有什么朋友。
也正因为如此,她在门中的人脉不怎么好。”
“那好,正好我也去看看我二姐,说说话也好。”
“师妹,不知你想好了没有,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帮你把事情办成。”
一个英俊的年轻修士轻摇折扇,面带温和的微笑,摆出一个风度翩翩的样子。
他面前的女子一身朴素青衣,简单的束发,却也仍然难掩天生丽质。
那女子正摆弄着面前的瓶瓶罐罐,根本不理会身后的那个看似潇洒的道人。
“请回吧,我师父不让我和别的男子有过多的接触,不然,你又要和上次一样,被她直接打出去了。”
那道人微笑道:“能见到师妹一面,被打一顿又如何,我也是甘之如饴。
而且,据我所知,你师父不是前些日子外出云游去了么?”
章香儿沉默不语,忽而拿起一瓶液体,张口饮下,随后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师妹,我已经寻到一个好友,他有方法能够弄来最后那两种毒物,保证能够消弭师妹你的痛苦。”
章香儿的师父是以毒入道,因此她也一样学的毒之一道。
她所修行的道法需要炼制一十二口毒液,十二种毒液相生相克,反而相安无事。
只是如今她仍然差两味毒物,无法弄到,如此不但延误修行,腹下之毒还会时不时的发作,极为痛苦。
章香儿拿起一杯绿色汁液,放在那道人的面前,似笑非笑道:“既然师兄愿意帮助香儿的修行,不如帮香儿试药罢。
香儿对一些毒性配比存有疑问,希望师兄能帮香儿弄懂,这杯药汁的作用。”
那道人面色大囧,连忙挥手道:“师妹说笑了,你炼制的都是些毒药,哪里能让活人来试药。”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因为贪恋美色,为了讨人欢心,强忍着喝过一次药汁。
结果,他莫名其妙地从嘴里吐出了许多爬虫,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他从此是不敢喝这位师妹给的任何东西了。
章香儿忽然张口喝下那杯药汁,那道人不由得大惊:“师妹……”
她放下杯子,舔了舔嘴唇,淡淡道:“不过是杯药酒而已,师兄若是帮不上忙,不如回去吧。”
那道人忙道:“师妹,你莫要调笑我了你知道我一直对你……师妹,我师父交友广泛,我也颇有人缘,你修行所需的一应外物,我都能够帮你寻来,只要你……”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二姐,小弟来访。”
那道人不由皱眉:“这声音有些熟悉……”
章香儿笑道:“三弟进来吧。”
江凡生掀开门帘,却发现王己平正站在门口,不由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己平也没想到,江凡生竟然是章香儿的三弟,而且看起来二者的关系还不错。
“我……我和章师妹一见如故,相交甚好,这次是来看看她。”
章香儿淡淡道:“那师兄也见过我了,不如请回吧。”
王己平面子上挂不住,不由得悻悻道:“师妹,估计门中那些买卖草药的师弟或许不会像之前那么好说话了。”
“不劳师兄挂怀。”
再怎么说青柳真人也是个元婴真人,而且章香儿也有元丹境的师姐,王己平也只能够在嘴皮子上下下功夫了。
江凡生冷笑道:“王师兄一表人才,却喜欢搞这种背地里的勾当,真是让我有些大开眼界。”
王己平心下暗恨:“这个江凡生着实可恨,我原本还不想帮那个废物师弟出头,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看来你是非死不可了!”
王己平撩开门帘,正要出去,忽然一个壮汉的身影挡在门口,直接把他撞了回来。
那壮汉个子极高,顶在门口像是铁塔一般,只是看不到面容。
奇怪的是,王己平之前根本没有发现门口又出现一人。
其实江凡生和章香儿也没有注意到此人是何时来的,看着身形此人到是极为陌生。
那大汉低下头,钻进屋子里,笑道:“二妹三弟,别来无恙。”
冯百川
“大哥?”
“大哥!”
二人惊喜的叫道。
没想到,竟然无意中在这里见到了冯百川,着实让人意外。
不过还是惊喜更多一些,毕竟从入门到现在,一年多过去了,冯百川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连个消息也没有。
冯百川的样子变化极大,原本只是个白面书生模样,个子也不过高处江凡生一头,和章香儿差不多。
但现在,冯百川差不多身高七尺,浑身都是精壮肌肉,像是以前见过的那些打铁的师父一样。
还好模样变化并不是很大,两人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大哥,你这一年多都经历了什么?”江凡生问道。
冯百川摆摆手,似是不想回答,他指着边上那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王己平:“这位好像是恶客,不如我帮两位弟妹把他教训一顿吧。”
王己平面色一变,他没想到这个大汉竟然一言不合,上来就要教训自己。
“这位师弟,我可是真传弟子,同门之间……”
他还未说完,冯百川蒲扇大的手直接就箍住他的脖子,轻轻一捏,便把他提了起来。
冯百川大笑道:“老子要教训你,你却只想着讲道理摆身份,若是出去碰到危险,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今天老子就给你上一课!”
江凡生和章香儿面色古怪,原本冯百川虽然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但也是读过圣贤书,讲究礼数的人,如今却表现的像是个莽汉子一样。
也不知道这一年多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冯百川明显是走的力修这条路子,而且在这方面比江凡生强大的多。
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一个力修拿捏一个普通的修士,简直是入老鹰捉小鸡一样。
王己平甚至来不及运气,也没办法用出什么道法,就被直接制度。
他只觉得自己一身的灵力都在这一手的钳制之下难以流动,不由脸色涨红,犹自勉强说道:“你若是伤害同门,我必然……”
他还未说完,冯百川另一只手提起,一拳打在他脸上,直接打的他一口白牙脱落,一挺鼻骨歪斜。
王己平还待说什么,冯百川又是一拳打上去,打的他不敢说话。
章香儿有些担心道:“大哥,他毕竟是真传弟子,又是长老的弟子,若是他告到典刑院中去……”
冯百川哈哈大笑道:“那便让他去告,谅他也没办法把我怎么样!”
说罢,他把被打的晕头转向的王己平身体卷起来,像是踢一个皮球一样,一脚把他踢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冯百川大声道:“小子,以后你要是再敢来骚扰我二妹三弟,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两人还待问些什么,冯百川转头微笑道:“我刚刚路过这里,感应到你们二人的气息,便下来看看。
原本想着好好叙叙旧,可惜我身负师命,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先走了。”
说罢,他竟是毫不停留,转身便撩开门帘,离开了屋子。
两人追了出去,却只见到一架飞舟远去。
“大哥,保重!”
飞舟上那个身影忽然一顿,似乎想要回头,然而,飞舟的速度太快,地面上的两人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大哥怎么变化如此之大……这一年多到底是在干什么?”
章香儿想了想,答道:“大哥应该是修行的体术,所以身形有变化也是正常的……
宗门这么大,等我再打听打听,看看他到底是在何处修道。”
那王己平被冯百川一脚踢出了梨花岛,躺在附近的浅水中无法动弹。
冯百川最后一脚是下了重手的,这一脚的力道直接震断了他几乎全身的骨骼,经脉也多处受损。
王己平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竟然有人敢在宗门内如此正大光明的伤害同门,还有恃无恐。
“等我回去,必然要让他去典刑院的刑具上走上一遭!”
“咦……这位师兄,是……是王师兄么?你怎么躺在这里,是把你打成这样的!”
王己平听到一个声音,略微有些耳熟,应该是自己之前见过的一位执事弟子。
那执事弟子连忙下了飞舟,检查了一下王己平的伤势,惊讶道:“师兄,你伤的好重,难道是门中混进来了敌人?”
王己平不好意思说出实情,毕竟他是上一个五十年入门的弟子,却被刚入门一年多的弟子打成这样,哪里好意思开口。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别管了,先把我送到我师父那里救治一二。”
那执事弟子犹豫道:“可是师兄,我还有公务在身,需得先做公事。”
说罢,他便带着王己平去梨花岛的方向去了。
来到一处房舍前,那执事弟子拿出一个法盘,确认江凡生确实是在这里,便出声言道:“江师弟,典刑院唤你去论功行赏。”
江凡生走出屋舍,没想到这么快对白生门的那些魔修的追杀就有结果了。
他别过章香儿,腾起飞舟,这才发现那位执事弟子的飞舟之上还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凡生不由失笑,他拱手对那个执事弟子说道:“这位师兄,在下极少去典刑院,因此不怎么认识路途,不如师兄引我一程。”
这也算是执事弟子的分内之事,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自然可以,师弟请随我来。”
此次出宗追杀魔修之人甚多,共有七八十人,因此典刑院外时不时就有一两道遁光飞过,皆是来论功行赏的。
这群人每当路过那执事弟子的飞舟,便会出声询问。
“这位被打成这样子的是哪位师兄弟?”
那执事弟子便会回应道:“是王己平王师兄……”
然后两人交谈一番后离去。
毕竟,宗门内是不许弟子间私斗的,因此看到有人被打成这样,都有些好奇。
王己平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割下来,放到乾坤袋里,这一路上,不知多少人看到他被打的惨状。
他不由心下暗恨:“这厮为什么这么多话,就不能快一些么?”
随后他又很难恨想道:“都怪那江凡生,他绝对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典刑院,江凡生总算是告辞离去,王己平这才能返回洞府,得到救治。
他伤的的确很重,用普通的伤药都很难治好,最少也要在床上躺个七八天。
江凡生大步从正门而入,这里他毕竟不是第一次来了,到是熟门熟路。
此次主持论功的正是那位祝长老,此人自从那日出言帮助江凡生后,便得到了周幼霜的提拔,如今协助处理一些琐事。
待人来齐,祝长老开始挨个行赏。
若是能杀掉一位灵基境的魔修,便是记一个二等功,若是元丹境的,便记一等功。
三个二等功便可以去四书院选取一本甲等道书,而三个一等功甚至可以选取一本门中真正的不传之秘。
这些都是平常根本拿不到的道书,因此众位弟子都十分欣喜。
轮到江凡生,祝长老看了下手中的玉简,有些讶异,但随后念道:“江凡生,最先发现魔踪,间接斩过一位灵基魔修,联合朝天观挫败魔头的计划,救下数十人的性命。
赏,入丁等四象池修行一日。”
此言一出,群弟子大哗。
四象池江凡生也略有耳闻,听说此处分甲乙丙丁四等,乃是门中一处福地。
这四象池中有四方四象之魂坐镇,若是在池子里修行,四象会融入丹田气海。
虽然不会直接提升修为,但却能够拓宽整个丹田的空间,使其能够容纳更多的灵气!
更大的丹田意味着修为便会更加深厚,可以说这是不逊于一等功的赏赐!
四象池
祝长老一挥手,道:“别吵了,吵什么?有意见就去找别人,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一位弟子嚷嚷道:“此事你不能解决,我们去找谁解决?”
祝长老一瞪眼睛,道:“对于你们的奖赏,是天机院所制定的。
掌门既是天机院大长老,又有驳斥天机院决定之权力,你们若有不服,便去找他吧。”
天机院毕竟是门中真正管事的地方,这里发出的谕令几乎是不可更改的。
诸位弟子顿时没有了声音,毕竟按照江凡生的来历来算,他也算是掌门这一派系中人。
而且,他在此次事件中确实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若不是他,有可能那白原已经悄无声息地碎丹成婴,那白生门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虽说大部分的弟子都同意了,但仍然有人表示不服。
一位华服青年站了出来,刚刚他一直沉默不语,未曾对此事表示反对。
他先对众位施了一礼,随后说道:“长老,我父亲答应过我,今年若是无人得入那四象池,他便用过望功绩为我换取一次机会。”
说罢,他看了江凡生一眼,继续道:“然而临近年末,却出了这种事。
我之后会找我父亲,让他帮我讨一个说法。”
祝长老面色一变,陪着笑脸道:“金师侄说的有理,不过此事毕竟是天机院长老共同决定的结果,令尊也是长老中的一位,恐怕此事不会有结果。”
年轻人摇摇头,道:“事关道途,无论如何都要争一争的。”
此人名为金恭泉,乃是苍凌宗三大姓之一金姓中的弟子,其父是元婴真人,亦是天机院长老。
不过此人却极为低调,甚少有什么消息传来。
祝长老便继续宣读奖赏,此次共有发下一等功三个,二等功二十六个,其余的皆是小功,众弟子也在无异议。
毕竟,天机院长老的儿子都没有异议了,他们再有意见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原本,四象池每年也只允许一位弟子进入一次而已,剩下的时间都需要蓄积四象真灵,禁止使用。
这些弟子也只是心有不甘而已,其实知道这种事情自己也不可能会有份的。
江凡生走出典刑院,到现在他还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天机院会拿这种事情奖赏自己。
不过,这事自然是好事,没有理由拒绝。
正好,自己借着四象池的功用,法力还能再上一层楼,到时候在新弟子大比中便更有希望。
江凡生随手抽出一根玉签,只见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玉签的尾端似乎沾上了一丝墨水。
他也有些疑惑,询问道:“师兄,这是什么任务?”
那位执事道人看过后,道:“师弟,你运气不太好,你领取到了最差的任务。”
江凡生今年份的任务还未完成,因此特别来聚灵院抽取任务。
苍凌宗中有规定,弟子若是不想担任执事弟子,便需得每年完成一次宗门派下的任务。
只是自己似乎运气不太好,抽到个很倒霉的签。
“说起来,此事还和你有些关系。
那白生门的白原被三位长老追杀,结果跑到某处山谷中时,忽然没了踪迹,那几位长老遍寻不得,只好回转宗门。
此后门中又派出了几人搜寻,却也一样没有收获。
然而前几日,忽然传来消息,在那白原消失的山谷附近的村庄中出现妖兽为祸,有人怀疑那里或许藏有什么秘密,因此设此任务。”
江凡生问道:“此事共有几人参加?”
执事道人道:“共选取元丹长老两位,弟子八人。”
说罢,他又补充道:“师弟,我见你修为尚不过灵基,此任务需要灵基弟子参加,若是你保证一个月之内,入不了灵基,便可以重新换取一个任务。
一个月以后,诸位领了任务的弟子便会出发。”
江凡生想了想,苦笑道:“那看来我是躲不过此事了,我打算十日之内冲击灵基境。”
那执事道人点点头,把一枚玉牌交给江凡生:“若是师弟冲击灵基不成,可随时来这里换任务。”
这时,一位年轻道人走了进来,却正是那位金恭泉。
他看了江凡生一眼,走到执事道人面前,恭敬道:“劳烦执事为我抽取一个任务。”
说罢,他伸手在玉筒中一抽,结果却是抽到了和江凡生同样的玉签。
那执事道人见江凡生有些讶异,便解释道:“其实这个玉筒中只有这么一个任务,临近年底,其他的任务都被人接完了。”
江凡生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自己运气差,而是这个时候只能接到这种任务了。
那位执事道人又补充道:“两位不要宣扬出去,否则接下来的一个月要是没有人敢来接任务了,我要受罚的……”
这种费力不讨好又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的事情,确实可能会导致无人愿来。
那金恭泉却笑着说:“我正是得到消息,才来接此任务的,我父亲正好要我去见识一下魔修的手段。”
江凡生腾上飞舟,正待离开,却忽然被人叫住。
那金恭泉也同样驾着飞舟,靠了上来。
他先施了一礼,随后说道:“师弟,我父亲告诉我,四象池自九代掌门以来,便有规定,此物不许只用在世家子弟身上,而是要与普通弟子对半分名额。
所以,此事是我有所不了解,冲撞了师弟,希望师弟不要见怪。”
江凡生也还了一礼,道:“师兄不必多礼。”
金恭泉道:“既然师弟也接了那任务,想必到时候你我也会碰到。
我久居宗门,未曾出去过,师弟却是见过一些魔修的,到时候还望你我二人互相帮衬,圆满完成任务。”
说罢,金恭泉便架起飞舟,对着江凡生点点头,腾空而去。
此人虽然显的有些迂腐,但却不像江凡生之前见过的那些世家弟子那么盛气凌人,是个至诚之人,到是可以深交。
不过,眼下重要的事情还是自己的修为。
明日,他便打算去那四象池一行,下一步就是凝聚灵基了。
那四象池便在一处山谷中,江凡生沐浴更衣后,便去了那里。
山谷的门口,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方棋盘,正在那里自顾自的弈棋。
他对面也没有坐人,却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江凡生走过去,恭敬地说道:“前辈,我……”
那老者忽然一抬手,江凡生后面的话便咽了进去。
他只抬头看了江凡生一眼,随后便低下了头,道:“小子,你说我这一步应该怎么下?”
江凡生在燕京的时候,也时常和燕文帝等人下棋,到是也粗通此道,只是不甚精通而已。
江凡生想了想,拿起一枚白棋,放在棋盘上的某一处,道:“在下棋力低微,恐怕入不了前辈的法眼。”
那老者沉吟道:“嗯,我看出来了,你确实是棋力低微。”
他抬头看了江凡生一眼,道:“应该轮到黑子了,你拿个白的做什么?”
持心过得焚心路,一点真灵蕴元神
江凡生不由面色有些尴尬,刚刚他随手拿起面前的棋子随意下了下去,却不曾想到应当是轮到黑棋先行了。
随后,江凡生便拿起两枚黑棋,同样随意放到了棋盘之上。
那老者皱着眉头,道:“白子黑子,各不相同,岂能胡乱下子。”
江凡生笑道:“我觉得,不论下的是何棋子,都无甚分别,不过是庸碌之人,强分黑白罢了。”
那老者紧紧看着他,道:“下棋之人,手中必有黑白两色,眼中所见亦是黑白参半,你如何保证你不会被黑棋压倒?”
江凡生忽然抬手轻点,一指点在棋盘之上。
那棋盘上仿佛水面一般,轻轻跃动,如水中之花,镜中之月。
而那些黑棋,竟然逐渐的变成白色。
“持心守正,心如止水。”
那老者轻笑了一声:“竟然被你发现了……”
说罢,周围的环境如同雪片一般飞散,那棋盘到是仍然好端端的放在那里,只是上面一个棋子也没有。
随后,他递给江凡生一块玉牌,道:“但愿你能够和自己说的那样,不论碰到何事,都能守住本心,不坠魔道。”
江凡生接过玉牌,道谢后离去。
那老者刚刚拉他入了幻境,目的应当是为了测试江凡生的道心。
不过,江凡生的神识极为强大,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除了测试外,其实更是一种警示。
在修道之路上,一路坎坷,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必然会不择手段,在棋盘上下一枚黑子。
但无论如何,不可让黑子压过白子,否则,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如同那个白生门的白原,他曾经无意中闯入一个魔道修士的遗府,便开始修行魔道功法。
一路修行下去,碰到这种事的可能性有很多。
哪怕是七大玄门,每一个弟子的心性天赋都是上乘之姿,仍然时而有叛门入魔的存在。
江凡生信步踏入山谷,面前则是三丈方圆的一汪池水,池子的四角之上立着四象兽的雕刻,栩栩如生。
池水清澈,还微微冒着白气,这是灵气浓郁到极致的表现。
江凡生进入水中,盘膝而坐,池水只埋到他的腰间。
这里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只要坐在这里,便不自主的安静下来,心如止水。
一呼一吸间,池水里的白雾被江凡生吸入体内,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畅。
逐渐的,江凡生的气海之中,升腾出一只青龙的虚影来,似是在仰天长啸。
随后,其他四象的虚影也出现在丹田之中,并且越来越凝实,宛如真的一样。
青龙为木,白虎为金,朱雀为国,玄武为水,此为天之四灵,四方四象。
由此四灵镇住四方,江凡生的丹田气海内的空间也开始缓慢增长。
原本,他的在生元境的力量已经饱和,但现在却又有增长。
丹田内,每拓宽一分,周围的灵气便会补足一分,几乎无需修行,力量便在缓缓增长。
而四灵也随着丹田的增长,身影变淡,逐渐散开,落到宇宙四方。
江凡生缓缓睁开眼睛,四灵的力量很快便用尽,他的丹田也不再增长。
虽然他的丹田被拓宽了足有两成大小,但里面藏着的灵气反而更加狂躁。
如今,江凡生无论是身体状态还是体内的灵气都达到了最佳的状态,是时候铸就灵基了。
他还能在这里呆半日之久,这段时间足以让他突破生元境了。
行脉破关,使丹田之中从无到有,有了有无之变。
而生元境,则是阴阳之变,阴阳相生,是为两仪。
灵基,亦是道基,道的种子将要在这里发芽成长,从而化身为天地间的第一位生灵。
道土便是丹田中的大地,正好以四方之灵镇守,从此不再只有上下之分。
江凡生正好要借着这里的四象之兽,镇守自己的道基。
他缓缓调动自己身体中的灵气,十二根轻飘飘的羽毛上下翻飞,忽而化为一团火焰。
此火无物不燃,哪怕江凡生的丹田里空无一物,它照样熊熊燃烧,转眼间便焚遍了丹田各处!
江凡生强忍着道火焚身的剧痛,这一步便是铸就灵基的第一步。
其实,这一步是有丹药可以减轻痛苦的,不过,丹药也同样会浇灭一部分的道火,从而没有办法烧尽自己的整个丹田。
这样,道法之中便有可能出现破绽。
所以,大道之路没有任何取巧的地方,只有砥砺前行!
终于,道火逐渐地熄灭,整个丹田如同被清洗过一样,所有的杂质污秽都被一扫而空。
而丹田的最中心,却出现了一座圆形的高台,高台形如鸟巢,中心却燃烧着似乎永远不灭的道火。
此物便是江凡生的灵基,但并不是说到了这一步便大功告成。
灵基乃是道火铸就,也有可能会被道火焚尽。
因此,江凡生必须尽快登上灵基,通过天门,以自身扑灭道火。
否则,一旦耽误的时间过长,道火把灵基焚尽,一身修为便付诸东流。
江凡生的魂魄站在灵基之下,仰头看着这巨大的形如鸟巢的灵基,在最上面,则立着一座巨大的门户,那便是道门。
跨过道门以后,再以魂魄扑灭道火,道基之中便会有一点灵性生成。
此灵性是天地之灵,天地之主,天地之神。
这便是人的元灵,是自污浊的血肉之躯中蕴藏的至净至洁之灵。
江凡生往前踏出一步,他的脚下便出现了一朵五彩祥云。
随后,江凡生一直凌空虚踏,便一直有云朵飞上,托在脚下。
这便是因为江凡生根基扎实,元气充足,方才有这种几乎无穷无尽的阶梯。
若是一些根基浅薄的散修,用不了多久便会灵气耗尽,永远也爬不到道门之前。
江凡生一步一步,心中无喜无悲,这一切都如同理所当然,水到渠成。
终于,他站到了丹田之巅峰,宇宙之穹顶,而那道门,就在他的面前。
江凡生抬头看去,只见丹田的穹顶之外,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混沌气。
混沌翻涌不止,里面好像蕴有万物。
江凡生正待低头,忽然,那片混沌气竟然被什么东西拨开,一直硕大的眼睛正怀着笑意盯着他。
随后,一声娇笑传来:“大家快来看看,这小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竟然是趁着我们不注意就要铸就灵基了。”
江凡生一愣,随后那片混沌气再次被拨开,几道身影隐隐约约地露了出来。
江凡生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丹田之外,穹顶之上,里面竟然连接着转天盘内的空间。
不过想来也正常,他每次进入转天盘内部的空间时,都是在丹田中提起灵气,注入转天盘中。
因此两者之间有什么相连也实属正常。
江凡生这还是第一次在转天盘外的地方看到这五位前辈的虚影。
他忍不住抬手,触摸到了丹田的穹顶之上,忽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拉扯感。
一转眼,江凡生竟然被莫名的拉到了转天盘之中。
此事极为奇怪,按理来说,江凡生已经进入过转天盘中了,应当是无法再进入的。
而现在竟然莫名其妙地进来了。
最为奇怪的是,如果他现在被拉入了转天盘中,那么他的灵基怎么办?
等半刻时间结束,灵基早就被道火给烧没了。
那五个顶天立地的身影正挥散自己身下的白气,模模糊糊地看着江凡生丹田内的情景。
“咦……那小子怎么不见了?”
江凡生无奈道:“我……我在这里……”
众人齐齐回头,注视着江凡生。
狐狸忽然开口道:“你怎么过来的,这不正常啊……”
鬼僧道:“江凡生,你能回到自己的肉身么,我看你的灵基已经要被烧没了……”
江凡生也束手无策:“我也不知道,我就一抬手,好像就进来了。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江凡生一样挥散下面的白雾,果然能够模模糊糊地看到自己丹田内的情况。
可是现在,光看着也没有任何用处啊。
江凡生试着抬手,想要穿过这层混沌,回到丹田中,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
剑神道:“我知道这里空间里有个破绽,是我曾经斩过的一个创口。。
混沌中不分上下,或许可以一试。”
狐狸摇头道:“我们不是试过么,那里根本就破坏不了。”
剑神道:“那是之前,混沌中无有边界,那道创口也就没有意义。
但现在既然和江凡生的丹田相连,便有了边界,或许可以一试。”
“好,那便就试试,总不能在这里干等。”
剑神一侧身,狐狸便抓住了他的剑柄。
尽管在这里根本用不出任何道法神通,但这些人光凭借自己元神,就能够发挥巨大的力量。
狐狸举起剑神,微眯着眼睛,道:“你指方向。”
剑神道:“没有方向,这处创口一直就在江凡生的脚下,他也是一直通过这道创口才能进入转天盘中的。”
狐狸把目光投了过来,江凡生不由得一愣,道:“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狐狸便猛然发力,一剑挥下!
这一剑力道极大,连江凡生周围的混沌气都被破开。
而江凡生的脚下,确实有一道奇异的裂痕。
而透过这道裂痕,似乎能够直接进去江凡生的丹田之中。
他的灵基,已经被道火烧的干干净净。
这一剑准确地斩在那道痕迹上,江凡生还未有什么反应,忽然脚下猛然裂开,汹涌的混沌气裹挟着他的身影猛然坠落而下。
不知坠落了多久,等江凡生回过神来,他已经重新站到了道门前面。
他松了口气,总算是回来了。
随后,江凡生心中一紧,连忙看向自己的道基。
原本,自己的道基已经被道火焚尽了才对。
但现在,道基确好端端地放在那里,只是,上面的道火却不见了。
不过,江凡生能感觉到道基上的不同,他的道基看起来朦朦胧胧,周围氤氲着淡淡的混沌气。
莫非,竟然是那些和他一同坠下的混沌气代替了灵气,重新铸造的道基么?
不过,不管这是不是好事,总之比道基直接给烧没了要好的多。
江凡生不再耽搁,他直接一步踏出,跨入道门之中。
刹那间,他感觉到自己竟然真的来到了一片宇宙之中。
这片宇宙中空空荡荡,只有一座巨大的大陆放在这里。
江凡生落在这片大陆之上,只见大陆的中心放着一枚发亮的种子,那正是他的天灵种。
可既然没有了道火,自己应该怎么样才能在道基中种下一点灵性。
江凡生想了想,划开自己的手腕,自己的灵魂力量化为水滴,一点点落在道基中的灵种上。
刹那间,这点灵种似乎活了过来,它迅速地抽芽扎根,江凡生能够感受到,这灵种中已经出现了灵性,正开始孕育着什么。
江凡生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他已经在这四象池中坐了一日了。
江凡生站起,检查自身,虽然中间有些插曲,但在丹田之中,那座鸟巢状的道基总算是有了生命,开始吞吐灵气。
辛苦一年有余,如今总算是修成灵基,江凡生不由大笑道:
四方四象守周身,破开混沌见道真。持心过得焚心路,一点真灵蕴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