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府兵常五郎
刚出长安时,苏策的心情挺好的,长安城中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反倒是明里暗里的长枪暗箭,长安城也并不像表面的繁华。
出了长安城,苏策的心情很放松,不过苏策也做好了一堆糟心事络绎不绝的准备。
水至清则无鱼,折冲府虽然在地方手握重兵,只是大乾改制后,各道相应的建立起了厢军,厢军与折冲府所出的府兵大有不同。
厢军是募兵,给的事钱粮,而府兵则是授田免税。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苏策看过兵部定下来的章程,厢军是地方募兵,选取健勇为军,每三月给一次钱粮,甲胃皆为皮甲,不配铁甲,武器则除了不配弩外其余的与府兵无异。
厢军建制与府兵不同,因为驻扎在各道咽喉要处的兵力,所以其兵力分布极不平均,最关键的是厢军的中高级将领都为兵部选派,而人选则都是从各折冲府选出。
厢军的前途渺茫,最高也就只能做个副队正,因为一旦成为队正,就意味着已经在兵部备策,成为大乾最低级的军官了。
要是厢军可以升为队正,那么是不是还可以升旅帅,升校尉,这无疑是动了折冲府的利益,因而厢军的人员更替时间定为了十年。
这种种结果也导致了厢军可守一方却不能可攻的特点,不过在地方,手中有兵的文官说话比起往昔硬气了许多。
只是刚刚行了不到五十里,刚刚到达鄠邑折冲府,苏策的好心情就结束了。
常五郎,一个普通的府兵,这样的府兵在安北一脉中很多,年纪刚过三十,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军中的职位不过是一队正,按理说他应当在安北都护府的守捉城中戍边报国。
只是如今见到的却是一个青黑色的厚实土陶罐,这是将军罐。
常五郎的妻子在折冲府外哭喊着冤枉,悲痛之下哭晕了自己,四个孩子围着自己的娘大哭,三个男娃子,一个女娃子。
一个将军罐,一串铜钱,一封兵部文书,一把断掉的横刀,这就是常五郎在这个世间留下的最后痕迹。
“蜀王,苏伯爷,还请入府!”鄠邑折冲都尉郑百山脸色不好看,神色间难掩悲痛。
“不了,说说怎么回事吧,吾要是没有记错,安北都护府最近可没有战事!此人曾在吾帐下,怎么回事?”苏策面色严肃的问道。
有些事不知道则罢了,知道了却成了另外一回事。
“还请入府!”鄠邑折冲都尉郑百山。
“就在此处说,本王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二皇子赵载校此行只是跟着苏策,本来当做游山玩水,顺便看着苏策。
“罢了,罢了,鄠邑郭家造的孽,这常五郎的地就在郭家的地旁,去年末,郭家侵了常五郎的地,常五郎从边关回来,去郭府讨要说法,入了郭府,说是爆起杀人,被郭家护院斩杀,县令派人调查,给出了文书,昨日吾去县衙领了常五郎的尸首,军主,惨啊!某委屈啊!常五郎的桉子被人定死了!”鄠邑折冲都尉郑百山一双虎目中大颗眼泪滚落下来。
“郑百山,你是我安北的老将了,哭哭啼啼的做甚,身为一府都尉,手下人受了委屈,你就会忍着,你府中一千两百选锋是死人吗?”苏策看着头发花白的郑百山再重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这个郑百山,苏策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过了,五十三岁的他今年六月就会交卸职事,回家养老,大乾如今的府兵四十可退转为民,显然郑百山也不愿在最后惹上麻烦。
苏策皱着眉头,当年改制的弊端显现了出来,以往府兵五年一考,直至五十五岁才退,退了后手里面的田就成了自己的。
如今四十可退,还能保留半数田,这让很多老府兵的勇气泄掉了大半。
毕竟谁是个人都会畏惧死亡,三年不征结束,军中很多老卒都选择了交卸府兵身份,打了半辈子仗,现在可以早早恢复民籍去过自己的小日子,至于府兵身份,可以让家中子孙继承,或者干脆放弃,让折冲府重新去选良家子。
按着郑百山的年纪和品阶,折冲府都尉已经是他人生的顶峰了,以折冲都尉体面的退出军队,光是折半的田就能过上地主的生活,他不想在最后沾染麻烦也是应当。
“给兵部上折子吧,占着位置不做事,要你何用!左右果毅都尉何在?”苏策皱着眉头,这件事情只能不讲理了。
“鄠邑折冲府左果毅都尉,刘前。”
“鄠邑折冲府左果毅都尉,张辰。”
苏策看着眼前一胖一瘦的两个果毅都尉,胖的是刘前,瘦的是张辰,打量了几眼后,苏策轻声问道:“有个掉头的事情,谁去做?”
胖乎乎的刘前看了一眼张辰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军主,某去!”
苏策点了点头,说道:“吾不管这郭家在鄠邑多厉害,你去将郭家的主人请到折冲府,切莫伤了人性命。”
刘前大声喊道:“喏!”
“蜀王,入府歇歇?”苏策伸手拉过低着头的郑百山,示意让他去安排。
不管如何,这郑百山一头白发,而且苏策也知道郑百山可不是尸位素餐之人,只是年纪大了,顾虑多了,念在以往郑百山的战功,苏策不会逼迫郑百山,但是苏策却会让郑百山提前走人。
军中需要的是热血敢战之人,而不是审时度势的人。
战阵之上,敌人可不会讲人情世故,只有你死我活。
机会给了郑百山,即便是他年纪大了,但是他的儿子们还年轻,机会前途都是搏命搏出来的,他不要,别人要。
军中的机会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每个机会都需要拿命去搏,这个机会,现在是刘前的了。
折冲府不是官驿,也不是客栈,苏策选择住在折冲府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折冲府中有大量的空闲房屋,平日里这些房子都是给来训练的府兵住的,苏策和二皇子赵载校算是轻装简行,但是也依旧带了将近八百人,这还不算暗地里掩藏身份就近保护的侦骑和牡丹卫。
苏策带着两百亲军与一众马夫厨子丫鬟家丁,算上夫妻二人不过二百四十人。
二皇子赵载校没有摆出自己的仪仗,只是带了一团牡丹卫,加上他的属官侍从,超过了五百人。
快八百人的队伍,可不是只能住在折冲府了,至于说去官驿,苏策此行可没有兵部文书,用不得官驿,九连官道也是因为两人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勋贵才能使用。
下午的时候,牡丹卫和苏策亲军已经收拾好了住的地方,二皇子赵载校钻到屋子就没有出来,而苏策则根据武库的名册清点了鄠邑折冲府的武库。
清点完后,苏策抽查了甲胃武器的保养情况,整体看下来,郑百山除了没了心气,其他的事情却不差什么。
抽查完后,苏策带着亲军送常五郎的妻儿回家,这不是苏策有什么图谋,只是身为军主,这些事情遇到了就需要自己去做。
做为军主,是真心实意也罢,还是虚情假意也好,常五郎做为安北一脉的府兵,身为上官,常五郎的公道,苏策要找回来,不然对不起身上的爵位,更对不起军主的身份。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处置郭家
临近傍晚,苏策到了常五郎的灵堂前,白布缟素,被夕阳映的通红,苏策持香插在香炉中,苏策看着常五郎的遗霜,孤儿寡母,这日子不好过。
常五郎的族人站在灵堂外看着从长安的贵人,庄稼汉子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却知道这位贵人要给常五郎主持公道,苏策弯腰,常家大郎扣首陪礼。
苏策出了灵堂,常大郎瘸着腿跟在苏策身后一起出来。
“贵人,吾家五郎冤枉呐!”常大郎头发已经花白,常家五子,如今只剩他一人,二郎四郎早夭,三郎前些年战死无定河,他也在那一战坠马摔断了腿,只是没有想到自家五郎戍边十载,历经多次大战,最后却死在离家十几里外的郭家大院。
苏策看着常大郎的虎口老茧厚实,顺口问道:“可曾为军?”
“某曾为安北正军骑军队正,隆盛八年老帅带着吾等四万渡河,侥幸捡了条命!”常大郎此时也不知道苏策的身份,不过看着苏策身边披着皮甲的亲卫,只知道应当是军中勋贵,丝毫不敢怠慢。
“老帅为我师,既是老帅帐下儿郎,你家的事,某也有由头管了。”苏策拍了拍常大郎的肩膀,走到常五郎的三个儿子面前。
苏策微微低着头看着三个男娃问道:“你们兄弟三人,多大了?”
“回贵人,吾是家中长子常矛,今年十二,二弟常盾九岁,三弟常弓只有三岁!”常五郎的大儿子低着头不敢去看苏策,却没有怯场,口齿清晰的回答着苏策的问题。
“抬起头来,吾有话问你,等你父孝期到了,你也应当十五去折冲府选锋,可敢杀人?”苏策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中满是考量。
这小子的骨架大,虎口有着新结下的茧子,肩膀一高一矮,弓马刀枪显然已经涉猎了不少年岁,说话瓮声瓮气,肚子鼓胀,十二岁如同十五岁的小子高大壮实,常家虽小,从后辈去看却有凌云之志,这样还没有起势的良家子,收入帐下只赚不亏。
“不敢杀人,却敢杀敌!”常五郎长子的回答铿锵有力,苏策心中暗暗道了声好。
苏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待你选锋可入我帐下。”
“家主,事办成了!”罗阳翻身下马,走到苏策身边小声说道。
苏策转身对着灵堂躬身一礼,对着常家大郎和常家族人说道:“某先回去了,必定为你你家五郎讨个公道。”
苏策没有多留带着随从骑马趁着晚霞赶回折冲府。
此时折冲府中蜀王赵载校正饶有兴致的看着郭家人,只见郭家人面色并无俱色,反倒是有些坦然。这让赵载校有些摸不清头脑。
这郭家人倒是做事太过于干脆,刘前一到郭家就将郭家围了起来,郭家老三带着十几个家丁身穿麻衣,从府中走出,大声呼喊承认事情是自己所为,冤杀了常五郎。
只是这不打自招属实是有些摸不清郭家的路数。
“壁虎断尾,你郭家倒是干脆,等着发落吧!”自感无趣的蜀王赵载校一挥长袖背着手回到自己的房间,招都招了,蜀王赵载校是没有一点成就感。
苏策赶回折冲府时,刘前正在折冲府门前等候,看着苏策回来,脸上带着笑意迎了上来。
看着刘前脸上的笑意,苏策心中有些不悦,却没有说什么,翻身下马,留在折冲府的亲军牵着苏策战马离开,苏策大步走进府中,刘前则轻声说道:“军主,郭家三子招了,他们一出府就大声呼喊,县衙的人也改了判决,是他们冤杀了常五郎。”
“呵,冤杀?你信?”苏策停下了脚步,歪着头看着刘前,胖乎乎的刘前比苏策矮了许多,微抬头只觉得一双带着怒气的眼眸看向自己。
“某亲自审,倒底是冤杀还是设局杀人!”常五郎的事情一眼就能看清,府兵暴起杀人往往是在梦中,清醒的时候怎么还会暴起杀人,常五郎去郭家,郭家定是有人激怒了常五郎,给常五郎设套让其不得不入套。
只是郭家占着理,这常五郎带刀入郭府,暴怒之下抽刀,家丁反击杀掉常五郎,按照乾律,入家贼人,杀之,有责无罪。
“呼……带吾去会会郭家人!”苏策吐出胸口一口浊气,此时他也明白了郑百山的无奈,这桉子定死了。
不过常五郎枉死,苏策做为军主连这点公道都主持不了,日后军中谁人都可以用这件事做文章,苏策这是被人架在了火上烤。
可是苏策却不能违反乾律去治罪郭家,军不管民,民不管军,苏策不能挑起文武之争,这事情难办,不是杀人就能解决的。
折冲府是没有牢房的,此时郭家来人被关在惩戒府兵的黑屋中,黑屋顾名思义是没有窗户只有木门的房子,是用来惩戒府兵所设,关掉木门里面漆黑一片。
郭家老三和自家的家丁被分别关在四个黑屋,之前蜀王赵载校来看过一次,郭家人是有什么说什么,言语间让人抓不住把柄,蜀王赵载校悻悻而归,回到自己房中在美人的温言中消了怒气。
反正这事情也不该他头疼,头疼的应当是苏策,对于苏策,蜀王赵载校一直以来都觉得苏策身上有一层雾气,让他看不透。
当年定北一战打出了不少开国县伯,县侯,这里面唯有苏策最为特殊,那会儿李思哲入长安布局落子,这些新晋勋贵便成了李思哲的棋子,下棋有输有赢,李思哲与其他五军军主互有胜负。
后来,世人才明白,这是李思哲在选军主,只是这批新晋勋贵中却没有扛鼎之人,三两年时间多被夺爵,反倒是苏策卖掉府邸,在渭水坐看云起雷鸣,成了新任的北军军主。
要说苏策也是奇怪,有了职事,也算是尽职尽责,东宫旅贲那会儿在苏策手中,几番整治之下一度可以与羽林争锋。长安百果酿养活了不少山林小民,赚来的钱,牡丹内卫的谍报所传,出了置业花费了两三成,其余的都接济了泽袍。
治军有方,居功不傲,敛财有道,散财有德,这可能就是老帅李思哲将军主之位交给苏策原因之一。
而且自己的父皇还欠下了苏策不少人情,皇家不与民争利不是说皇家就做不了买卖,而是不能去做民商所从之事,苏策给的那些方子,让整个赵氏皇族都记得苏策的好,不然光是陵卫与北衙六军都养不起,还得说软话让户部拨款。
细细想来,这苏策自从晋爵后就一直在施恩与人,这世间唯恩情难还,比起其他五个新晋军主,如今还需争取人心,积累底蕴,苏策这位北军军主,在交接军主权柄前就赢得了全军上上下下的人心。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无欲则刚,有容乃大,苏策算是把这话做到了头,别的军主如今广收帐下走卒,而北军人人可为苏策帐下走卒,这就是差距,也难怪太子在自己离开长安时的家宴上对自己说:“军主交卸,各军还需乱些日子,唯有北军,李帅飘然入南山,北军失帅却无乱。一切都是因为老帅的衣钵传人苏策还在,北军中这一代军中天骄之中,提及苏策,皆说佩服,敢生异心者,其余人皆会群起而攻之。父皇让我给你传话,为了赵氏天下,苏策这人必须看住了,日后苏策出长安,必有亲王相随。”
想到那日自己所说的下下策,只换来太子赵载承的摇头,良久后,太子还嘱咐自己:“苏策大势已成,已成北军军心,只要苏策不想反,赵氏不能逼着他反,否则这天下生灵涂炭不说,恐怕还得换个主人了!”
想到这里,蜀王赵载校让美人出去,自己一人待会儿,嘴角苦笑道:“大哥,一箭双凋的事情你还是不屑做的,联五军逼北军老帅隐居,再让吾用情谊捆住苏策,吾到现在才想明白,吾就是你的那箭射中的第三只凋,算了,从小你就算计我,这大位让聪明人坐着挺好。”
苏策走到黑屋前,却没有去见郭家之人,踌躇之间,转身回到自己房中,先关着吧。
第二天一早,苏策起床,让罗阳叫郑百山刘前前来。
等到两人到了,苏策吩咐道:“放了郭家之人吧,顺便带句话,郭家赔偿三成家产给常家,嫡系戍边三代。再加一句,策勋九转前不得南归,生死由命。”
苏策想了一夜,都没有办法治罪郭家,但是既然不能罚,那就赏,郭家在鄠邑不是地方大族,只是小族,说到底还是民,既然是民就不能像处理文武之争那样可以掀桌斩人,但是苏策却可以让折冲府给郭家每一个嫡系选锋的机会。
活着,戍边赎罪,死了,一了百了。
一道北军军主亲自赏下的选锋令,郭家适龄嫡系十七人入了折冲府,给常五郎报仇了吗?好像没有。
但是常家族长知道后,却让人在去庙里给苏策立下了长生牌,这不是诅咒苏策,长生牌立在庙中,是祈求健康长寿的。
别人眼中代表前途的选锋令,却是郭家人眼中的催命符,因为郭家人即便入折冲府选锋,北军也不会认为郭家人是同袍,不是同袍之人,受些排挤还好,但是北军只会当做他们是不是罪军的罪军,所谓罪军便是军中五人提及,却无人不知的一营兵,罪军人数并无定员,凡恶战,罪军当先,退则斩。
不过苏策还加上了策勋九转,这是苏策留给郭家人的生机,郭家人知道消息后,哭声一片,但是心里却不会记恨苏策,因为要是换了其他北军将领,那日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只是围住郭家交人了。前些年勋贵出长安,多少地方大族消失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安西遇阻,安北坐看
修整两日,苏策与二皇子赵载校出鄠邑,入凤州,顺嘉陵,一览沿江七州府,过益州,乘舟巡河,经历十三州,历时七个月,于十月终至杭州。
苏州阳山,秦之余杭山,苏杭两州共有的折冲府便置于此处,只是前两年增设折冲府,余杭折冲府拆分为苏州,杭州两座折冲府。
这是属于安南都护府的折冲府,苏策此时来此只是故地重游,因为苏策举家搬迁到了长安,因此苏策现在的军籍挂在长安折冲府上。
长安折冲府并无驻地,因为所有勋贵的军籍都挂在长安折冲府名下。
折冲府犹在,只是苏策已寻不到故人,乘兴而来,惺惺而归。
又走了两天,苏策带着妻子王兰回到了以前两人长大的地方,杭州城外大湖庄,熟悉的江南小村,大湖,梯田,茅屋,黄犬,炊烟……熟悉却陌生。
苏家举家搬走了,剩下王兰的娘家王家还在此地。
二皇子赵载校这次没有跟着,他去了金陵城,去和四皇子叙旧。
苏策一行人到了大湖庄,却让打破了湖畔小村的平静。
虽说大乾的水军常年在太湖训练,大湖庄的百姓们也经常见到军队,但是南方多步卒水军,骑兵却很罕见。
罗阳早于苏策一行人到了大湖庄,王家老少在村口已经等候多时。
苏策远远的便看到了自己的老丈人王封和大舅哥王安江,二舅哥王安河,此时这里没有大乾泾阳县伯,也没有北军军主,只有带着媳妇回娘家的苏策。
说实话,苏策是有些惧自己老丈人的,谁让他拐走了人家的小闺女。
“见过阿爷!”苏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没办法,女婿见老丈人,天生矮半截。
“贤婿还记得有我这个老丈?我家兰儿离家四载,知道说是路途太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兰儿跟那个没良心的私奔了!”王老丈可不管苏策是什么身份,说破大天去那也是老丈人教训毛脚女婿。
“阿爷!”马车上的王兰挑开帘子,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记忆中的父亲没有这么多白发,王兰连忙下车扑到老父怀中。
“我的乖外孙女呢?”王老丈望着马车空荡荡的马车,有些生气的问道。
“小婿这次出来是巡视各折冲府,路途颠簸,都都太小便没有带着。”苏策低着头,轻声细语的回答自己的老丈人。
“哼!”王老丈斜了一眼苏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又连忙去擦自己闺女脸上的眼泪,这哪是眼泪,明明是老父亲的心尖尖。
“阿爷,妹子和妹婿好久没回来了,先回家吧!”大舅哥王安江出言化解了此时的尴尬。
到了王家,苏家虽然把宅院田产留给了王家,但是王家却没有借着自己女婿的势,还是小门小户,苏策知道这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就连读书的大舅哥二舅哥也没有去做官,而是把以前苏家的宅院改建成了一座私塾,两人做起了教书先生。
这是舍了自己儿子的前途,目的就是不给苏策添麻烦,这份恩情也是苏策不得不在王老丈面前矮半截的原因。
要么说军阵上的糙汉敏锐,虽然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是对于危险却极为敏锐,苏策在军方,两个舅哥要是从仕为官,若是被文臣拿捏住了把柄,苏策就难做了,索性,两个舅哥和老丈人一商量,建私塾,说出去那也是良善人家。
王家因为王兰回来,变得欢声笑语,苏策想与大湖庄的儿时玩伴玩耍,却总是觉得不得劲,也许是生活终究会磨平一切,苏策也没有了这份心思,待在王家,心却飞向了北方。
“罗阳,给金陵二皇子那边说一下,入冬了,先不走了,明年开春再出发,给长安家中送信,说年就在王家过了!”苏策吩咐了一下罗阳后,便过起了咸鱼般的生活。
如今,其余五军军主交卸权利,有的是乱子闹,苏策出长安也是躲躲清闲,若是留在长安,难免给其余五军太多了压力。
在老帅手中北军的实力增长的太多了,如今在军方,北军独占四成势力,其余六成,边军三军与南北两衙陵卫各占一成。
其余五军新老交替,难免生出动乱,要是苏策还留在北方,圣人不放心,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也不放心,毕竟那可是大乾四成军力,苏策在长安留不得,就连北方也待不成。
要说这种威胁到圣人皇权的存在,圣人肯定是要连消带打的,但是北军缺了李思哲还有苏策,缺了苏策还会有李策,刘策,不可动。
至于边军其余三军军也不希望北军军主待在长安,三军都需要一个公平的平台,长安时南衙十六卫的地盘,南衙军主是圣人钦定,圣人亲军的北衙六军就更不用说了,军主只能是皇族。
还不到腊月,运河上的寒冰刚刚封冻,苏策就不得不返回长安,太子打不动了!
储君有忧,但是苏策却并不着急回长安,安北一脉的兵力也派遣了十五万接应,圣人让苏策回长安,只要圣人没有将北征的权柄交给安北一脉,那苏策便一日不入长安。
冬日寒冷,但却冷不到苏策。
不是进入冬季,太子就率军打不动,而是在六月份的时候就打不动了
太子四月率军出关,三路大军直插罗斯腹地,五月合军一处与九胡罗斯联军对峙,此时,罗斯九胡整备兵力四十万,其中罗斯三十万,九胡十万,也是最后的一点精锐,而太子帐下只有十万安西老卒,五万陵卫以及三千旅贲。
太子率军于狼烟山北麓往北五十里扎营,以待过冬之后再战。但是此时他们要面对的已经不是罗斯九胡的四十万大军,北地的寒冷才是大军的大敌。
要不是圣人趁着安北一脉军主在外,楚国公被圣人一封密旨关闭了国公府大门,这才强压安北都护府出兵十五万,只是十五万大军出三关便坐镇狼烟山北麓不在往北。
虽然没有如圣人旨意那样与九胡罗斯作战,但是也让太子的大军后路无忧,
否则太子早已陷入大军围困之中。以少胜多固然是无上功勋,但善战者却无赫赫战功,原定安北可是打算压上三十万精锐,二十万辅兵,一战定乾坤,但是太子却高估了安西一脉的战力。
安西一脉威震西域,靠的从来都不是军士的勇武,而是驼城上架设的重弩,以及西域平坦的地势。
北方苦寒,远离中原腹地,军械一直以来都很紧张,当辎重不足以压垮敌军之时,只能依靠军士的勇武,安北一脉在六军中独树一帜,依靠的可不仅仅只是占据四成的数量,北军悍勇才是根本。
北地苦寒,那些苦寒之地长大成人的敌军身后却是夭折的同龄伙伴,所以各军各有所长,安西一脉的府兵和安北一脉的府兵作战的经验和成长的侧重压根不容,如今攻无余力,撤却心有不甘,太子赵载承进退两难,至于齐国公的安西一脉此时远水解不了近渴,正军还在万里之外的西域。
圣人也是头疼不已,老帅李思哲归隐,新帅苏策出长安,楚国公项城闭府,整个安北一脉都唯一的动作就是出兵十五万随时准备兵败之后营救太子,至于其他人,虽是泽袍,但是当安西一脉将兵力投入安北一脉的主攻方向时,两军百年前的旧怨重提。
灭九胡是安北一脉的执念,狼烟山也是大乾北扩的极限,再往北的土地一年有六个月都是冰封之地,这种恶地,大乾人怎么会看的上。
安北一脉百年以来,将士用命,最后要画一个句号,结果却让安西一脉出兵,这种膈应人的事情出来,安北一脉的军心早已动摇。
那怕是如今安北一脉军心所在的苏策也无法让安北一脉同心同德的帮助安西一脉。
人心最是复杂。
如今安西一脉的将士巴不得安西一脉吃苦头呢,又怎么会真心的去帮助安西拿下无上功勋。
苏策和一脸无奈的二皇子每天只行二十里,甚至于一日五里。
这不是苏策视圣人旨意于无物,而是前路有碍,车队不得通行。
滚落的石头堵路,被寒风吹倒的枯树,借了冰的路面……
每天总是有着恶劣的路况等待着苏策,二皇子拿着措辞一封比一封焦急的密信,嘴角已经急出了水泡,但是路不得行,他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使坏,但是官道却没有损坏,只是路面总是多了些让马车疾行的东西。
至于这些东西是谁放的,二皇子赵载校不止一次问过苏策,苏策只能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知和无奈。
至于苏策,他总不能说,这是他示意剑部在前面捣的鬼吧。
一日拿不到北征的权柄,苏策就只能磨磨蹭蹭的回长安了。
此时长安城,新晋楚国公项城,正在卧房看着军阵要义,看着管家匆匆而来,项城手脚麻利的躺在床榻上,习以为常的给自己的腋下塞上两个木球,然后再床上躺好,管家细心的给盖好被子,然后在楚国公项城的嘴唇上涂上女子所用经过改色的青紫色的腊胭脂。
头发花白的太医进来把脉,鼻尖隐隐能闻到女子胭脂的清幽香味,在看看楚国公项城的脸庞,抹上蜂蜡的脸蜡黄蜡黄的,面如金纸,命不久矣,手指感受着时快时慢的脉搏,明知道楚国公是装出来的病态,但是还是违心的下着医嘱。
现在的长安城谁不知道安北一脉的将帅勋贵在和圣人角力,他一个小小的太医还是不要掺和里面的事情,不然诊断出来楚国公无恙,有恙的就是他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选择
如此走了不到一个月圣人终究是熬不过了,狼烟山北的太子每隔三日便是一封求援战报,哪怕十五万安北精锐与太子的大营相隔不到百里。
太子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哪怕是兵败镜面河,大不了从镜面河南岸退回狼烟山,有着十五万安北精锐坐镇后方,罗斯人也不敢追,只是这一退,退的却是太子赵载承的东宫太子之位。
虽然太子与苏策有私交,但是这份交情却早已被太子斩断了,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当时做决定的却是太子自己。
身在其位,身不由己的道理,太子赵载承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人心不可控!
远不是顶层的一小撮人可以决定的,一个集体的倾向更多的是以底层的利益为主导。
安西抢了安北的战功是不争的事实,此时安北出兵十五万,这里面未尝不是没有苏策示意,否则,仅仅是靠着圣人的旨意,还不能强压安北服软,但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军士冻伤三成!”圣人赵玉民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眼神久久无神,安北忠心,忠的却是大乾,而不是大乾赵氏。
百年征战不休,安北实力从立国占据全军六成的大军,年年岁岁,多少儿郎埋骨无定河,六成打成三成,李思哲执掌安北十余年,恢复到了四成,安北四成为限,这是底限,是李思哲甘愿南山归隐的条件。
恐惧,来自一位安北军主的威慑,当那日,老帅李思哲入宫,在自己面前喊出:“安北死战百年,圣人何故逼反?”
边军效忠的从来都不是大乾皇族,安北背后站着关陇门阀,耕战传世,安西前身是大齐禁军,西域赎罪,安南身后是江南士族,教化南域,安东原先是山东文阀,世代相传。
真正效忠大乾皇族的军队只有由十三道良家子组成的南衙十六卫,关洛两都良家子组成的北衙禁军,以及赵氏祖地乾州子弟组成的陵卫。
手握四成军力的安北军主若是想要颠覆九州,也不会说出逼反两字,圣人赵玉民再次叹息:“终究是着急了!”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安北只是天下人的刀盾而已!”二皇子赵载校听到苏策说的话,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前方的路不用说此时已经不能通行,二皇子赵载校让人在路边搭起了帐篷,这路明天自会疏通,近月时间他已经习惯了这般的路况。
四弟送的茶桌,松球燃着矮焰,铜壶中的泉水已经沸腾,紫砂壶中添上热水,南方的茶叶苦涩,却不比苏策的话让他这个赵氏皇子心中苦涩。
“这路就不能好好走吗?”赵载校嘬了一口热茶,苦涩回甘。
苏策给嘴里丢了一块果脯,他到底是不懂的怎么喝茶,笑着说道:“二皇子,蜀王,赵载校,此刻你是谁?”
没等二皇子赵载校回答,苏策示意二皇子赵载校喝茶,茶水堵住了二皇子的回答。
苏策起身,看着远方矮山薄薄的春意,和山脚下热闹的村庄说道:“今日是除夕,我帐下儿郎,十五万陪着太子在北地吹着寒风,三十五万戍守都护府,五十万老卒这会儿在家中期盼明年有个好收成。你可知为了这最后一战,安北准备了二十万将军罐,却因太子,让百年夙愿迟迟不得了结。”
“百万军户啊!”
“此时你是蜀王,吾为北军军主,代表安北百万军户请蜀王出面,领兵北上!安北精锐五十万,北上灭胡,蜀王之名,不再是圣人恩泽,是无上军功铸就。”
“你若是二皇子,吾为泾阳县伯,代表关陇勋贵,请二皇子中断与长安的书信来往,五成勋贵支持,东宫之位,二皇子为什么不能坐一坐?”
听到苏策的话,二皇子赵载校捏着茶杯的手指颤抖了起来,热茶流淌在手指上,勐的一烫,手中茶杯掉落在桌上。
“别慌,你若为赵载校,吾为苏策,你可知我苏策为了压住百万军户,不到半年紫衣大将我已经斩了三位,再压,我项上人头不知道何时便被人摘了去!”
苏策眼神中无悲无喜的看着二皇子赵载校,厉声问道:“此时你是谁?”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二皇子赵载校忽然觉得身子发软,瘫坐在茶桌前,声音苦涩的说道:“北军军主,泾阳县伯,友人苏策,你若为府兵苏策该如何?”
“府兵苏策,早已经在卖掉府邸的时候死掉了!”苏策抬头眼角划过泪痕。
当年小河烽燧堡六人。
河南道府兵赵俊俊,猎户出身,善设陷阱,为人实诚,身残。
剑南府兵道周正,盐商出身,善于谋划,为人热情,下落不明。
河东道关岳,落魄士族,沉默寡言,外冷内热,战死。
关内道刘三郎,关中良家子,好战,渴望军功,战死。
隧帅李丰,赵氏皇族,隐姓埋名,体恤士卒,战死。
六人,三死一残,周正入了牡丹卫,至今渺无音讯,而他苏策却已经成为北军军主。
一直以来,苏策越来越沉默,太多的人刚刚熟悉,下一次见就不是原来模样,许多人再也见不到。
战争,苏策很讨厌。
无定河边多少枯骨,难道还要让罗斯的镜面河变成下一条无定河。
“为什么是我?”二皇子赵载校看着苏策,苏策身上的悲伤,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君王的手段不能染上腌臜味道!”苏策接手侦骑剑部后,知道了很多隐秘,而且太子的手段,苏策一直以来都看不惯!
君王可以用权惩人,用势压人,这是阳谋,争不过,比不过,服气。但是太子善于谋略,苏策永远忘不了东宫那日自戕的旅贲郎,大好男儿,没有战死沙场,却死于阴谋之下。
“真要如此吗?”二皇子赵载校听到官道旁的树林里有马嘶声,只有芽孢的树木挡不住武器上的寒光。
“三皇子找过我,我没理,不过四皇子倒是有些厉害啊,这刚出他的地界就这么迫不接待了吗?茶是好茶,慢饮!”苏策对于树林中的伏兵显得并不是特别在意。
侦骑剑部连牡丹内卫都摸不清底数,更何况是依靠江南士族的四皇子。
苏策冲着不远处的罗阳点了点头,罗阳大喊了一声:“御敌!”
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鸣镝,拉开硬弓射向天空。
林中的伏兵听到鸣镝声,犹豫了片刻,冲着手下人示意,只见林中不到十几呼吸便冲出来三百多身穿皮甲的步卒。
二皇子赵载校摇了摇头,自嘲的苦笑,四个兄弟,只怕只有自己安心于一个亲王,看着没有丝毫慌张的苏策,他也松下了紧张的心情,冲着王府亲卫们点了点头。
两百王府亲卫与一百苏府亲卫将马车和帐篷围了起来,两百王府亲卫,竖起盾牌,架上长枪,苏府亲卫拉弓,没有等待号令,只要伏兵进入手中弓箭射程,苏府的亲卫便射出羽箭打乱伏兵的队形。
而在矮山下的村庄中两百侦骑剑部听到鸣镝声,头上套着只有两个圆孔的黑色布袋,抓起身旁的头盔,戴在头上,抓起身旁的武器翻身上马,十人一队,并无从属,也不屑联手。
伏兵见到远处马蹄砸出的尘烟和脚下的振动,自知事不可为,也不死撑,拉上被羽箭射中的同伴返回密林。
苏策看着蒙面的侦骑赶到,挥了挥手,侦骑十人一队散开消失在官道旁的密林。
“路通了!”罗阳虽然年少,但是却并未被刚才的袭杀吓到,早就被知道的袭杀要是怕了,以后怎么好意思顶着苏府的名头在军中为将?
是非之地,苏策也不愿意多留,二皇子也知道君子不立危墙的道理,登上了马车,伏兵自有侦骑绞杀,这些伏兵可不会被侦骑放在眼中,剑部侦骑来自盾部精锐,盾部精锐则来自百万北军,这点伏兵对于侦骑剑部来说只是小问题。
车队再一次前进,二皇子赵载校坐在马车中没有理会美人的眼泪,苏策刚才的问题,他没有回答,却已经回答了。
苏策若是北军军主,那他便是蜀王,苏策若是泾阳县伯,那他便是下一位东宫之主,苏策若是友人苏策,那他只是赵载校。这个问题,苏策不会给他答桉,最后的决定还得等长安城中的圣人给出答桉。
苏策的话看似狂妄,但是和苏策认识了这么多年,二皇子赵载校知道,这些话并不是苏策要问的。
一个问题,三个选择,恐怕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才是苏策想问的。
百万军户,军户可以是戍守烽燧的新兵,可以是边府正军,可以是绯衣战将,可以是紫衣大将,可以是关陇勋贵,他们都有一个名字——北军。
普通军户们想要一战而定,过上安宁的日子,将军们要的是沙场立功,光耀门楣,勋贵们要的是爵位传袭不坠,而这些,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以北军为主力灭胡。
北军已经是一壶烧开水的铜壶,壶嘴本来对着九胡,但是太子却堵住了壶嘴,苏策用手遮着壶底下燃烧的松球,此时的壶盖翻不了。
但是苏策的手却在不断地被灼烧,当这只手不能拿起铜壶的前一刻,恐怕为了自保,苏策的手会掀翻整张茶桌,到时候对面的自己,自己身后的赵氏皇族,都将被一壶沸水烫的面目全非。
苏策安慰着妻子王兰,却有些心不在焉,选择已经给了,让步也给了,台阶也给了,该给的都已经给了。
北军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只希望圣人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希望一座战功铸就的蜀王府可以让圣人满意。
百万军户,数目庞大,强大到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那支军队可以匹敌,但是苏策却知道这百万军户已经太累了,百万军户,可用之军只占四成大乾军力,而其他百万军户,却能组建占据六成大乾军力的兵力。
战争不仅有战死沙场的荣耀,还有断肢伤残的残卒,百万军户中起码有十万军户以残身挂着府兵的名头上不了战场。而反观其余军户,做到一户一兵并不是难事。
最后一战,谁挡着北军,北军就斩谁,孩童长大十五年,北军要用一战打出十五年的威势,如此北军才能传承下去,否则北军只能越来越虚弱,最终被其他五军蚕食掉。
强势只是为了掩饰衰弱,圣人早就看出了北军的问题,老帅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又能如何,只要老帅李思哲还是北军军主,圣人赵玉民给的恩荣,他还不清的。
这也是老帅选择苏策的原因,因为不仅是圣人,还有赵氏皇族都欠着苏策,苏策当年交出的那些方子,让赵氏皇族不再缺钱,可以压住富裕的江南士族,南域一直是历代帝国的禁脔。
关陇勋贵树敌四方。大齐后期,因为战事,关陇勋贵崛起,受到挤压的北方士族,一部分弱小的士族整族南迁,留下来的老牌士族变成了聚集起来变成了山东门阀,南迁士族借着教化南域的名头,与南域本土势力通婚,盘根错节的江南士族,掌握着帝国除了巴蜀外最肥沃的土地。
如果苏策依旧妥协,都不用圣人动手,与关陇勋贵有着亡国旧怨的西军,与关陇勋贵有着朝堂之争的东军,与关陇勋贵有着南迁之哀的南军,仅仅这三方,就能让北军疲于应对,在不断的消耗中走上落寞的下坡路。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下。
若是苍云无飞鸟,良弓只能让自己成为名弓,让人时时记起。
若是三窟无狡兔,走狗只能让自己成为狼犬,让人科科忌惮。
苏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能退步,甚至还要往前顶上去,角力,北军已经蓄力良久了,现在是时候让虎视眈眈的诸多对手尝尝北军的气力了,要让他们知道这份气力还可以保持很久,而现在太子就是这群对手中,最弱的一位。
苏策也想试一下自己这个军主能不能和东宫碰一碰。一个还不是帝王的储君都碰不过,与其让北军苟延残喘,不如让北军绽放出征战百年的血气。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君与臣
二皇子失神的坐在马车上,他还没有从刚才苏策的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中回过神来,太子手段甚多,从小到大,他可没少替老大背黑锅。
有怨气吗?
有过!
但是二皇子赵载校却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取代太子赵载承的,大乾历代帝王得位极正,因为大乾袭于大齐,赵氏皇族的皇位是千古未有的禅让得来的。
传嫡不传贤!这五个字注定了除了皇嫡长子外,其他的皇子是没有资格触碰皇位的。
而且大齐之亡也亡于当年大齐的皇子争斗,大量损耗了国力,否则哪会有所谓门阀的崛起,历代皇子上位,都允诺支持的大臣以重利,这也让看似强盛的大齐面对九胡时显得脆弱不堪。
他,赵载校,即便胸怀天下九州,也不能破坏掉大乾历代帝王营造的传代制度。
传嫡不传贤,嫡长子为帝王,哪怕嫡长子不争气,也有身为亲王的弟弟们以贤王之名为兄治国。
野心,他看出来了苏策的野心。
不是对权利的野心,而是一种抗争的野心,苏策的履历早早就被他研读过不下十遍,但是二皇子赵载校却想不通苏策为什么有这种古怪的野心。
是的,古怪,抗争,却不知道为何抗争,为民?为国?
古往今来,多少人打着为民请愿的幌子赚足了名利,这样的人他见到的他多了。
难道苏策真的是为国抗争,大乾如今强大无比,他不明白。
夜里,车队在官驿中修整,二皇子赵载校去找苏策,苏策正在和妻子王兰聊天,两人聊的很开心,见到二皇子过来,王兰远远的矮身行了一礼就回了房间。
“苏策,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孤给的起孤给,给不起的,让圣人给,大乾不能乱!”二皇子怕了,苏策太年轻了,二十五不到,手中掌握百万军户,这股力量大到就是圣人也不敢去动一个小小的伯爵。
苏策太平静,平静到没有人知道苏策要什么。
“请!”苏策邀请二皇子坐下眼神打量着跟着二皇子的刀笔吏,斟一杯温好的黄酒,示意二皇子喝下,二皇子赵载校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再饮!”
“啪!”
二皇子赵载校放下没有继续喝,拿起酒杯重重的放下,眼神中满是试探,苏策很神秘,一个谜团,猜不透。
“孤受封蜀王,苏策,今日你若不给孤一个说法,孤可以用孤的命换你的命,我没有开玩笑!”二皇子看着苏策嘴角的笑,很不爽。
苏策轻呵一声,笑着看着这位有些自卑的大乾亲王,太子的光芒太过耀眼,但是苏策却知道论起治国理政,这位大乾二皇子比起太子丝毫不差。
牡丹卫自从二皇子赵载校掌权后短短几年时间就有重塑乾太祖帐下执戟郎的威势。
比起一个东宫,牡丹卫的事情更为复杂,由此可见二皇子的能力真的不差,甚至应该说是极强。
只是牡丹卫毕竟上不了台面,因而这位大乾二皇子显得有些不如太子。
有的人不知,但是他苏策却不能轻视。
苏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满一杯黄酒,一口饮下,不如百果精酿的甘冽,嘴里却品出了醇厚。
苏策轻轻放下酒杯,笑着开口道:“糟粕之妻可是极喜欢这套酒器,莫要拿着酒器撒气,今日也应当给你,给圣人一个说法了。
对于太子,苏策并无不满,甚至对于太子的手段,策也是很赞同,但是有些做法却看不惯,太子是大乾未来的主人,开创一个盛世需君明臣贤,君不明则奸臣当道,臣不贤则君为不稳。君主繁多,臣子更是如过江之鲫。
只是其中有只鱼却看不懂自己将要相伴的君王是什么样子。
太子如今所作所为,让人诧异,北军忠勇,太子选了西军,伤了北军的心,西军,那是大齐禁军,虽过百年,但是别告诉策没有人不想重塑大齐。身为北军军主,吾不得不防。
太子早有明君之态,却行了昏君之举,这让北军心不安。
太祖是一代雄主,却还不是以臣子礼节下葬侍奉大齐历代帝王,太祖舍了帝王名节,历代帝王也从未放弃过防范西军,为何到了太子,却抛弃了与大乾休戚与共的北军。
圣人如何?”
二皇子赵载校看到苏策倒酒,把杯中撒出一些的酒喝光,放下酒杯,示意苏策倒满,缓缓的开口说道:“父皇曾经与我详谈,自称为太子时行有明君之资,继位为雄主,多次亲征攻伐九胡,国事稳为庸君,自有名臣相左,朝堂动荡,行暴君事,今日圣人为仁君,苏策,这个回答,
你!满!意!吗?”
苏策神色不变,似乎并未看到二皇子眼中的杀意,苏策默默的点了点头,对上二皇子的眼神问道:“那蜀王殿下可否告知苏策,苏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臣子?”
二皇子赵载校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刚才自己有些失态了,为君者,喜怒不形于色,勐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隆盛九年,北军有一校尉,聪慧勇勐,圣人以为勐将,赐官授爵可为忠臣,事东宫可为太子心腹,后进献巧匠之方,为帝解无财之忧,为能臣。因东宫旅贲郎之事辞官,可称诤臣,北军归心,为北军军主,可为权臣。大忠大奸,一念之间;才有尽时,能庸不辨;佞臣诤臣,自古难分;权臣不禁,乱则反臣。
你问孤,你是什么样子的臣子,孤只信世人评判论迹不论心,苏策你是反臣吗?”
苏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二皇子的话,有些伤感的说道:“当年烽燧六人三死一残,一人失踪,当时吾等皆愿以手中横刀为大乾斩出百年安宁,沙场立功,光耀门楣,后入长安,为东宫旅帅,策愿为君分忧,重塑旅贲,后心不平,辞官而去,渭河小村,南山小庄皆是归宿,只是老帅看重,收策为徒,传玄武两印,以四六年纪掌百万军户,日日不得安眠,唯恐出错,毁掉北军百年威名。”
苏策停了下来,想了片刻接着说道:“北军是大乾的北军,策无大忠亦无大奸,自有其能,远非庸人,既非诤臣,亦不为佞臣,为权臣,非吾所愿,乱臣贼子之事,策不屑为之。今为权臣,北军所向皆策所为之事,策在,北军稳固,敢有生叛乱之人,策必戮之,以全北军忠勇。”
二皇子赵载校看着苏策眼神,此时苏策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并不像面色那样平静。
二皇子赵载校松了一口气,冲着刀笔吏摆了摆手,此时何止是苏策,他自己也是背后一身冷汗。
没人知道,就在傍晚,二皇子赵载校看到自己的车队中出现身穿粗衣的刀笔吏的那种不安。
圣人出手了,粗衣刀笔吏,所刻皆为国史,刀笔吏所在,便是大乾。
所言所行皆留于青史之上,千年之后,后人亦可知今日之事,这个刀笔吏出现在这里,在其他地方会有更多的刀笔吏记载今日刀笔吏访蜀王赵载承,北军军主苏策,如果刀笔吏出了问题,当下可能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百年之后,其他刀笔吏会用尽一生腌臜之言书写蜀王赵载校与北军军主苏策两人。
历史,从来都不会遗忘掉谁的功绩,也不会忘记那些黑暗。
史书寥寥几笔,绝人一脉名声,后代子孙受尽屈辱也无人同情。
罪血之延续亦为罪血!
“蜀王,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放心,日后孤自会盯紧你!”
二皇子站起身子,走出门,看着夜晚的星空,白天苏策的问题,现在已经有了答桉,以后再无二皇子,再无赵载承,只有蜀王。
苏策看着二皇子的背影,皱着眉头,良久松开眉头,太子的东宫之位稳固,蜀王贤王之名自今日始,他苏策也将顶着权臣为赵氏天下奔波,不过圣人并未逼迫太甚,也给了机会。
当政治无法决定事态发展,那便用战争延续。
第二天,整支车队加快了速度,一路上也再无阻碍。
当苏策的车队在一月底到达长安时,圣人赵玉民的车撵出长安三十里迎接着大乾蜀王与北军军主。
“奉,天承运,圣人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九胡扰我北疆,兹特授尔为安北都护府大都护,锡之敕命于戏,威振夷狄。深卷元戎之骏烈功宣华夏,用昭露布之貔熏,暂锡武弁,另加丕绩,钦哉。
敕曰: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内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视夫皆而并贵,懿范弥彰崇嘉永。锡尔泾阳县伯之妻王氏,坤仪毓秀,月室垂精,锦线穿云,左夫子以青灯,肃针偃月,赠良人以征袍,治行有声,亦宜荣宠。是宜赠尔为夫人,锡之敕命于戏,徽着兰房委佗,如山河之足式仪隆桂殿儆戒若翱翔之不遑,金笺甫贲,紫诰遥临。”
“谢圣人隆恩!”苏策和王兰跪在紫色丝绸的软榻上,双双接过圣旨。
这两封正式的圣旨,是经过三省六部层层审核用印的圣旨,比起以往三省的文书和圣人的中旨更为正式。
苏策接过圣旨,只觉得双手捧着的圣旨重约千钧,这是圣人给北军将士的交代。
苏策刚刚把王兰送回苏府,兵部的调令就送到了苏府,苏策需要在五日内北上安北都护府。
而与此同时,另一封撤军的调令也快马加鞭往狼烟山北麓送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聚将言谋
拿到文书,中午的长安苏府便支起了斧钺,架上了帅旗,崭新的苏字帅旗配上崭新的大鼓,罗阳眼神中满是亮光,看着甲胃在身的苏策挥手,罗阳扭过头,双手持一对木锤,由缓慢到急促的敲击着大鼓。
“嘶,聚将鼓!听这鼓点,是咱安北府的鼓,快去通知将军,安北聚将!”
“哈哈,终于轮到咱安北了,来人给某披甲!”
……
三通聚将鼓,犹如清水中被投入一块通红的炙铁,整座长安城都热闹了起来。
军律,在职将军,甲不离身,轮值将军,闻鼓而出,休职将军,不做理会。
而安北一脉因为战事不断,因而休职的将军极为罕见,在长安的将军都是轮值将军,往往遵从不得出城,随时待命的潜规则,就是怕聚将鼓响了,自己赶不到鼓声处。
安北一脉家大业大,虽说苏策之前让侦骑剑部斩杀了几位紫衣大将以及附属的绯衣战将,但这只是去掉了一些皮毛,三十六尊紫衣大将自会有人填补上去。
此时安北三十六尊紫衣大将有十六人在安北都护府,剩余二十位紫衣大将,十二人分布在安北府各个折冲府中的重要州府,长安城的八位紫衣大将先是召集所部的绯衣战将,然后拍马去往苏府。
三通鼓敲了一个时辰,只要是在长安城,就是再远也能赶到的,因而也没有人迟到。
苏府的前院本来就大,但是此时却是人头攒动,人多却不乱。
八位紫衣大将已经被苏策迎进了前厅,留守长安的绯衣战将们按着自己的所属列队站好。
紫衣大将的位置是有数的,但是绯衣战将们却从未限制过数量,一个紫衣大将一般手中最少有十五位绯衣战将,最多的甚至超过三十人,从所部绯衣战将的数量也能看出来一位紫衣大将的实力以及其附属勋贵的底蕴。
职官散官还有爵位,在大乾军方中正军中,不在值时以散官为衔,以品阶为尊,在值以官阶为从属,至于爵位,往往带有军政意味,爵不轻授。至于圣人所属北衙六军,太子所属东宫旅贲,亲王所属王府亲卫,四边所属守捉,关镇,军戍,烽燧,兵部所属各府折冲,各道三使所属厢军,这些都不属于不属正军,各自官职品阶与正军品阶不同,与正军有所区别,战力也稍弱。
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这三个散官衔都是紫衣大将年老体衰不再参与作战后,兵部根据履历,圣人加封荣泽,为兵部参事,各道三使中的招讨使,制定军略军策或掌一道厢军,因而这三衔不在紫衣大范畴中。
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从三品的云麾将军则是紫衣大将的散官衔,至于职官,则由圣人提名,兵部都护和大都护推荐,兵部行文而定,军职可授可为正军某座军阵主将或副将,南衙十六卫大将军或南衙十六卫将军,北衙六军一军主将或副将。
正四品上的忠武将军,正四品下的壮武将军,从四品上的宣威将军,与从四品上的明威将军身穿深绯,是战功卓着的资深绯衣战将,军职可为战阵前后左右军虞侯或副手,正为虞侯,从为副手,或为一卫一军之中郎将。
正五品上的定远将军,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从五品上的游骑将军与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身穿浅绯,是资历较轻或者战功欠缺的绯衣战将,军职可为战阵某军虞侯所属虞侯军中一部指挥或添给军阵的几百精锐主将,或为一卫一军郎将。
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正六品下的昭武副尉,从六品上的振威校尉从六品下的振威副尉身穿深绿,军职可授一军一卫校尉,旅帅,正为校尉,从为旅帅。
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正七品下致果副尉,从七品上的翊麾校尉与从七品下的翊麾副尉身穿浅绿,可授一军一卫队正,副队正,正为队正,从为副队正。
正八品上的宣节校尉,正八品下宣节副尉,从八品下的御武校尉与从八品下的御武副尉从八品下身穿深青,可授一军一卫什长,伍长,正为什长,副为伍长。
仁勇校尉正九品上,正九品下的仁勇副尉,从九品上的陪戎校尉与从九品下的陪戎副尉身穿浅青,正为战兵,从为辅兵。
对于一个府兵而言,从出折冲府开始,先是要戍边一年磨练意志,当然也会面对小规模的袭扰,之后第二年入守捉城,参与小规模战斗,锻炼杀敌技巧,也就是见见血,第三年跟随边军正军训练,熟悉军阵,第四年,授予品阶,选拔进入正军,或为边军,亦或者调入南衙十六卫,北衙六军,当然落选者可以去往各道城防,或者退出折冲府,失去府兵身份,由兄弟顶上府兵身份。
当然其中也有幸运儿,可以跨越式的成长起来,比如苏策就因为烽燧堡一战少走了别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路。
而边军从来都不缺少幸运儿,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个幸运儿脚下都是敌军和泽袍用尸体铸就成的进阶石。这也是像苏策这样的幸运儿为何都要散尽大部分家财的原因,人在做天在看,散去的家财,是军中泽袍的看法。
君,贵,官,军,士,农,工,商,奴,每一个阶层都有着自我内部的运行规则,每个人都在不同阶层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以苏策为例,他既是贵,勋贵中的泾阳县伯,也是官,军方安北都护府大都护,亦是军,勋上轻车都尉的武散官忠武将军。
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间,有着不同的身份,去掉军主身份,此时的苏策是官,安北都护府大都护;之前赋闲的时间是贵,泾阳县伯;巡视折冲府的时候是军,苏策也只是一个勋上轻车都尉的武散官忠武将军,也可以说是安北的绯衣战将。
特殊军主身份才让苏策坐上了安北都护府大都护的官位,但是苏策的军中品阶,还是正四品上的忠武将军衔。
正军之中以官阶为尊,而且有着军主的特殊身份,因而苏策此时才能压住前厅中的八位紫衣大将,这八位紫衣大将都是正三品,从三品的品阶,资历深,战功卓着,经过之前安北一脉的调整,年岁多是四十出头,可以称得上军中柱石。
但是那怕如此,此时苏策没有开腔,这八人也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敬,当然敬重的不是苏策的官位或者战功,而是苏策身为军主的所作所为。
苏策让罗阳打开大乾的舆图,今日聚将,并不是要从长安抽调将军随同出征,而是需要给长安留守的将军们交代一些事情,羊皮制成的巨幅舆图,一打开铺面而来的硝石味道冲的苏策嗓子一阵不适,苏策咳嗽了两声,指着挂起来的舆图开始给八位紫衣大将交代北军的一些谋划:“咳咳,众位,今日聚将,策只为一件事而来,之前老帅往陇右道调去了十万军户,这十万军户中的老兵,楚国公没有动过,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以秦、成、武、渭、岷、宕、叠、桃,兰,河十州扼守陇右东部,防止安西势力东进。
关内道于无定河新置丰、盛两州,此为军屯州,与十六民州合为十八州,关内道是咱们安北的老地盘,其中关内道灵、会两州将与陇右道兰、河两州为第一线,关内道原州与陇右道秦、渭,岷,叠、桃五州为第二线,只不过没有想到太子竟然领着十万安西老卒去了北边。
如今兵部已经让太子回撤,这是十万安西老卒并未明确是否还于何处,不过咱们北军的底线是不能屯于陇右道凉州与北军十州,这个楚国公之前已经和老帅商定好了。
厢军在凉州有五万兵力,不缺安西那点老卒,所以在我北军征战之时,如果西军有大股兵力越过甘州和肃州,陇右道东部十州可允你等整军十万备战,关内道和京畿两道自有楚国公调兵,剑南道北部各州蜀王府会盯着。
另外,咱们北军的勋贵和其他紫衣大将经过这几年对于各道折冲府的梳理与兵部协商,如日后十三道两都府兵所属折冲府各有所属,关内道,剑南道,山南两道,河东河南两道,以及新入手的陇右道十州,这些道州的折冲府归于我北军,陇右道其他各州归于西军,京畿两道归于北衙六军,河北道归于东军,岭南道归于南军,黔中道,淮南道,江南两道,此四道折冲府则为兵部所属,派遣至各边军,南衙十六卫依旧例从边军抽调。
如此,各边所属明确,我等北军责任重大,东军以及西军都需防范,因而日后,关内道驻紫衣大将四位,河东道,河南道,陇右道,剑南道四道各驻紫衣大将两位,山南两道,江南两道,黔中道,淮南道各驻紫衣大将一位,需十八位紫衣大将。
至于都护府,因为三关延伸至狼烟山北麓,在北谷口与南谷口筑墙为塞,谷中关依旧。因而每关共有塞两座,谷内关一座,非战时安北都护府三关两府需常驻紫衣大将五位。
安北将扩紫衣大将三十六位,所以各位虽然不能随策北上,但是院中的绯衣战将,这次只能给各位每人留下十位,其余人这次策都要带上。”
望着意气风发的苏策,八位紫衣大将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心中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词——“走马上任”。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苏策的三把火。
第一把火烧向了太子,扫清了前路。
第二把火烧向了北军,三十六尊紫衣大将,这是阳谋,无法阻挡的阳谋,苏策这把火点燃的是所谓绯衣战将的心,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以往的紫衣大将更迭还需要论资排辈,而如今空出来的三十六尊紫衣大将,只需要战功便有机会拿到,而拿到战功的前提便是归附于苏策。
“可!”阳谋不可挡,况且苏策也并未损害他们这些老牌紫衣大将的利益,给新晋北军军主一个顺水人情好过得罪一位未来掌权几十载的军主。
“厉害!好一个北军军主!”蜀王赵载校拍着手走入了前厅,他早就来了一会儿了,只是没有进入前厅,听到了苏策的谋划,蜀王赵载校不得不说一句厉害。
第三把火不用说了,一定是放在北方的战场上,烧光九胡,烧残罗斯,新晋的三十六位紫衣大将,那个不得念着苏策的恩,而苏策顺理成章的就能拿到北军一半的实权,这可不是因为军主的名号,而是真真正正属于苏策的势力。
蜀王赵载校已经可以想到,此战苏策的战法,军阵作战已经排除在外,更多的可能就三五千人左右的战斗。
真狠!
对敌人,钝刀子割肉,狠!
对自己人,生死由天,各凭本事,更狠!
“蜀王,不如同行!”苏策展露笑脸,圣人的圣旨给了苏策的权柄太大了,一封圣旨,将大都护的权利放大到了最大,北方战事,苏策一言可断,三十六尊紫衣大将,这个机会苏策抓的太准了。
“好啊,正好无事可做,不如去北地看看我大乾北军的兵锋何等锐利!”蜀王赵载校望着苏策的笑脸,和太子的笑脸一样,让人讨厌。
“明日出发,蜀王此行可不要拖慢了策的步伐!”苏策起身迎接蜀王赵载校。
蜀王赵载校摆了摆手,转身出来前厅:“孤可要回府准备了,免得拖某人的后腿。”
“罗阳摆宴,吾和几位军中前辈熟络熟络。”苏策没有管蜀王赵载校的离去。
八位紫衣大将听闻此话纷纷展开了笑脸,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一代新人换旧人,彼此留些体面,毕竟以后一家老小的前途生死可都在别人手里面攥着。
有好几个老面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兵部,刑部,大理寺可都不闻不问,至于这些人去哪里了,不用想也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做的,侦骑剑部多少年都不露面了,一露面三位老资格的紫衣大将,整个家族鸡犬不留。
苏策摆宴,却没有前院中绯衣战将们的份,他们的宴席在北方的战场,一个一个排队离开,不是有人在苏府大门口桌子上的空白名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等到最后一位绯衣战将写完名字,苏策和八位紫衣大将的宴席也适时的结束了,八位紫衣大将拿着笔在名册上寻找着名字,看到看重的人的人名,心疼的直咧嘴角,阻人前途,犹如杀人父母,强留手下也会离心离德,还不如顺遂了手下人的想法。
说好的每人留下十五位,留在长安城的四百多绯衣战将没在名册上留名字的只有不到百位,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来时高高兴兴的,走的时候扼腕叹息,北军要换一茬血咯。
苏策端着酒杯,看着人群散去变得安静的前院,默默的印着百果精酿,抬头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南山,遥敬老帅一杯酒,老帅当年未做到的事情,试试能否在自己手中实现,北军只能有一个声音,安北勋贵们的心思也该收一收了。
“罗阳,把信送到楚国公府!”苏策从袖袋中拿出一封信,递给罗阳。
罗阳应了一声喏,带着几位手下快马奔去楚国公府。
深夜,楚国公项城拿着苏策的亲笔信,用烛火点燃,看着一张白纸上的刀噼斧砍般的三个词,只觉得一阵血腥味弥漫着鼻腔之中,嘴里念叨着:“风雨欲来,勋贵们也该收收心咯!”
橘红色的火光舔着白纸,哪怕是燃成了灰尽,也能看出那三个词——勋贵,南山,清理!
楚国公项城吹了一口气,灰尽扬起,有些落在地砖上,有些则沾染在楚国公项城的衣服上,楚国公项城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尽,却让一身紫衣染上了乌色,烛光映照下,怎么看都觉得这些紫衣上的污渍像极了干枯的血迹。
第二天,当一身武服的苏策领自己的两百亲卫与三百多位绯衣战将以及他们的亲兵,从长安城分散出发,在临近官道的路上,与同样戎装带着王府八百亲卫的蜀王赵载校汇合。
上万人骑马奔行,所有人都是一人三马,直奔官道,一时间官道上拥挤不堪,不过都是行伍之人很快队伍便自发的整理好了队形,苏策与蜀王居中,其他人带着各自的亲兵,在官道上疾行。
与此同时,楚国公则广发文帖,相约安北勋贵,中午就出发领着安北勋贵去了南山打猎,受邀的勋贵们虽然疑惑楚国公在帖子上注明不要带太多人,只是散心游猎,虽然起了疑心。
不过看到只带了十人亲卫的楚国公项城,都以为久居府邸的楚国公项城是散散心,因而每个人只是带着几名随从,至于带着府上亲卫的勋贵,也把亲卫打发回来家,只是却无人告知他们,昨夜楚国公府的一千黑狼卫从城外庄子中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调兵遣将
当关内道的官道上万马奔腾之时,在南山脚下的林海中,楚国公项城则在一千黑狼卫包围下与安北勋贵们谈判,说是谈判,但是却充满了血腥。
关陇勋贵是大乾勋贵的重要组成部分,百年征战新增了不少勋贵,就如同苏策一般,本是南方人,却在长安安家,说起来也是关陇勋贵。
只是关陇勋贵是关陇勋贵,安北勋贵是安北勋贵,关陇勋贵中还有着不少北方将门,将门依附勋贵,在关陇勋贵中是安北勋贵占据了话语权。
身为勋贵,家族的实力已经到达了大乾的顶层,但是这个顶层却还有皇族,山东文阀,江南士族以及大齐后裔。
在安北动荡之际,拉拢收买这种招数,其他势力可是没少给北方将门使唤,如今北军军主北上,北方战事将要进入一个缓和期,有道是打天下易,守天下难,这样的道理也同样适用于安北勋贵。
安北勋贵心齐,但是得了爵位的北方将门却并不会和安北勋贵一条心,因而楚国公项城今天要做的便是清除异己,关陇勋贵只能有一个声音——北军的声音。
“动手!”楚国公项城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抬出来三个木箱子,里面都是书信,安北勋贵们似乎猜出了什么,牵着自己的战马冷漠的看着北方将门。
“华州常家,岐州刘家,庆州王家,秦州丰家……”一共十三家,一侯十二伯,黑狼卫对点到名的人下手狠辣,没有丝毫留情,家主,亲卫,纷纷被披甲的黑龙卫分割绞杀。
求饶,解释,哭泣,怒骂……
这世间似乎所有的腌臜似乎都在林中发生,当一个集团需要自我屠戮时,要么是崩溃的前兆,要么是新生的初啼。
“祸不及家人,你等后人只知今日我等遇到了兽潮,其他人三缄其口,侦骑剑部看着众位呢!九胡一除,我北军在朝堂上的话语权盛极而衰已是必然,如何守护北军,需要我等上下一心,这些骑墙的货色不值得我等同情,散了!”楚国公项城脸色冷漠的警告着剩下的勋贵。
安北勋贵们纷纷上马,齐声应诺,随着黑狼卫护送着楚国公项城离开,剩下的北方将门沉默着用着腰间的横刀在林间挖起了土坑,以后北方将门在今日后便不复存在了,安北勋贵的名字也一同随之消失,他们日后有了新的名字——关陇勋贵。
林中监视的侦骑剑部人马看着土坑被填埋好,等到所有人离开,拿着农具将土坑抛开,将里面的尸首取出,装上麻袋,放在马后,往南山深处而去,等到他们离开后,一大群野兽被赶到此处,赶着野兽的人射杀了其中一半野兽,然后隐入了林间。
楚国公项城今日立了威,一座国公府下总是要些尸骨筑牢地基,当楚国公项城没有敌人的尸首时,手下的异心者尸首未尝不可。
十日后,苏策带领的队伍绕过定北城,渡过无定河,到达了安北城。
除了蜀王外,其余人都被安排去了安北城的内城军营中休息。说道军营,军营分为四座,分别是内城军营,内城军营说是军营,其实更应该称为辎重营地,里面不仅有粮草辎重仓库,还有军中将作的工坊,以及一座只够容纳万人的小军营,平日里住着辅兵,真正的驻军则住在外城中,外城有三座可以容纳五万人的军营,分别是北大营,西大营,东大营,南边则是整座安北城的城防要塞。
苏策没有急着休息,虽然赶了这么久的路,但是苏策除了精神有些疲惫,身体却没有丝毫疲态,正好拉着迎接自己的都护府部下巡视一下安北城。
做为整个北军日后镇守北疆的重城,比起早先百年建造的原安北城,现在的定北城,现在的安北城可谓将防御做到了极致,这几年兴建的三关六塞六守捉也都是将城防做到了极限,这些近三年兴建的城防要塞皆是北军不惜人力物力建设起来的。
整个安北城呈现铜钱状,中心府邸和内城为方城,内城比外城高出十几米,起先这里只是一座矮丘,取土烧砖筑城,硬是靠着人力把圆丘挖成了一个方形,城门沿着南北中轴而建,由三道城墙及城墙外分割成了三个区域,外城墙和内城墙外都有护城河,由内而外分别是居中的是都护府衙邸,内城和外城。
护城河的河水来自北定关山谷流出来的河水,水量不大,护城河的水虽然流动,流速却不快,整个城可以说是建在了起名北定河的河边,这条河后面会汇流到无定河中。
最里面是长宽各百米的都护府衙邸和长安城的各部衙邸不同,外边不是高墙,而是三丈高,五米宽的城墙,有一座单孔城门,城门上是宽三十米的双层箭楼,在四角还有突出圆形底座的四座三层角楼。
府衙东西长百米,南北宽五十米,府衙北边是同样面积,人工挖成的小湖,平日里用来储水,府衙分为东院西院和中院,都是两进的院子,城门便是中院的院门,中院前院的东西两侧开着的门则是东西院的院门,皆是前院办公,后院居住的规格。
在三道门相交支处则是都护府止戈厅,也是都护办公所在地,西院分给了军吏,东院则是长史司马和各参军办公居住的地方。府衙后面的人工小湖水源是之前发现的三孔泉眼汇成的,泉水的暗流应当是从狼烟山那边来的,泉水甘冽,用遍布安北城的暗渠将泉水通往内外城,最终汇入护城河。暗渠水是用来喝的,还有路边的两条明渠是用来排放污水的。
内城则是由两丈高,十米宽的内城墙围成,不过加上地势,比外城区高出了三四丈,东西北三座城门皆是双孔,南门则是三孔,城门上是宽五十米的双层箭楼,四角是四座三层角楼,每面城墙却有一里长,每面城墙在城门和角楼间还有两座凸出城墙墙体的马面,两层箭楼则是马面标配。
内城墙的南门左右五十米还往南修建了两条三百米长,四米宽的城墙与外城墙的南门相连,构成了一座长方形的内翁城。这两条城墙上不设马面,却每隔百米建三座高两丈,长宽十五米的方形城垛,用来防守外城被攻破后从外城墙上过来的敌军,当然千斤铁门也是标配,真等到敌军到从这里进攻,千斤铁门便会放下,翁城内没有建筑也没有可以登上城墙的楼梯,这两道城墙一方面做为翁城墙,另一方面也是可以将内城的辎重快速运往南边辎重消耗最厉害的南外墙和外翁城。
外城城墙高三丈高,七米宽,整个外城墙呈环形,只有南面一座三孔城门,城门所在城墙才是直墙,城门上面是宽五十米的三层箭楼,城门外是百米直径的圆形外翁城,外翁城在东边开着一座单孔城门,外城墙还内外对称设置着三十六座双马面,双马面上是对称的两座双层箭楼。
巡视完定北城,苏策才知道什么叫做固若金汤,这座定北城说是城,不如说是放大版的左武关,或者说左武关便是缩小版的定北城。
至于北定关和右威关则和左武关的城建不同,本就是依地势而建,怎么可能一模一样,不过依旧突出一个易守难攻。
巡视完后,苏策入住府衙,休息了一晚后,苏策就没去过后院休息,他也没有时间休息,之后几天身为大都护的苏策连发好一道任命文书,但是调兵的调令却发了很多道。
蜀王赵载校被任命为副大都护,另一位副大都护是周继真。两位副都护袁景元,嘉立华,这三位都是老资历的紫衣大将苏策也没有动他们。
左武关守将,呼颜托托!
右威关守将,鲁修明!
北定关守将,许鸣山!
孙少祥,王武平,柏惟孟,高克山,郑东华,李随风,六位紫衣大将在狼烟山北麓统领着十五万安北军,苏策也未调动,十五万大军在三个谷口分列六座军阵,每座军阵分别是两万正军,五千辅兵。
这些十二位紫衣大将都是楚国公项城任命的,也是最早拥护苏策这位新军主的人,都是当打之年,苏策也没有擅自调动。
整整五天时间,苏策一直没有理会北边太子赵载承的换防文书,气温回暖,九胡罗斯组成的大军与太子隔河相望,两军都处在退不能退,进不能进的境地。
有他们顶在前面,苏策才能从容的调动兵力,把安北都护府的兵力进行最后一轮调整。
十五万大军,十二万正军,三万辅兵在狼烟山北麓占据着谷口,左右呈现犄角状封锁着三座山谷,山谷中属于三关六塞的三万辅兵运输着军械粮草,保障着北麓十五万大军与太子大军的后勤。
人人都向往可以成为正军,但是身为将帅,却必须明白辅兵对于一支大军的重要性,现在安北军普遍是一正一辅的配置,当然如果规划决战,正军辅兵的比例则会变为二比一,毕竟战场上杀敌还得靠正军,不过放到整个战场,正军辅兵的比例依旧遵循着一比一的比例。这还是靠着安北军驽马多,靠近关内道的缘故。
安西军这个比例则是两辅一正,谁让他们离中原腹地太远,辎重运过去需要大量人力畜力,战力再强的正军,若是缺了辅兵运送的辎重,战力损失三成都算少的。
当然这并不是辅兵不能作战,而是在战场上担当的角色不同,平日里正军辅兵受到的训练都是相同的,正军人数不足的时候,辅兵披甲变成正军的例子不胜枚举。
不过军中一般以年龄大小做为依据,到了年纪了可以调入正军,但是这并不绝对,正军数量是以主帅需要随时调整的,也就说正军辅兵的身份很多时间都是跟随主帅的调令发生着转变,毕竟军械是有限的,辎重也需要人运输。
正军辅兵的比例如何划分,考验的是主帅对于战场局势和后勤压力的把控和平衡。
当前安北都护府共有正辅军四十三万,这五天不仅是安北边军在调动,关内道的五万厢军也在调动,因为关内道新置两州,这两州就是以安北都护府的定北城和北原八守捉为基础新置的,这四万厢军正在和一座重城与八座守捉城的边军做着交接。
安北都护府让出一大八小共计九座城池,就可以腾出更多的兵力灭胡,这是三省六部九寺五监早就在朝堂上商议好的,土地被军队打下来不是用来驻军的,而是给百姓分田的。
兵部给从安北都护府所属的关北道折冲府抽调了七万府兵也在路上,只需十日便抵达安北城。
苏策如今在等,等待五十万兵力到齐。此次作战,并不是安北都护府有凑足五十万兵力,然后一波压上,仗不是这么打的。
让出北原上的九座城池,不仅仅是腾出来兵力,其实也是安北都护府在给朝廷让步,这九座城池附属的十万屯军也一同让了出去。
狼烟山苦寒,安北都护府没有军屯的条件,因而这十万屯军也在登记造册,户部发放了户籍,以后这十万屯军便是北原十万户百姓。这也意味着曾经百万军户的北军,军户数量缩减到了九十万户,此战结束后,这十万军户,兵部和户部给不给还回来还两可,不过苏策估计是不会了。
苏策看着舆图沉思,这一仗灭九胡容易,就是罗斯该如何打,打到什么程度,苏策此时还没有想好。
侦骑盾部制作的舆图很清晰,上面的山川河流都很清楚,舆图并不只是一张图,还有配备的文册,上面记载着舆图上各个地方的气候地形变化,安北都护府为什么可以以少敌多,靠的不仅仅是兵士们的勇武和甲胃军械的精良,侦骑们制作的舆图文册也是一大助力,这让将帅们可以不出帐便可以对整个战场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此时苏策面前的舆图就是最新的舆图,上面属于安北都护府的地盘上,有着安北都护府所在的安北城,还有狼烟南麓的六座守捉城,狼烟三谷中的三座雄关,六座城塞。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苏策此时手里并不缺少兵员,五十万兵力,这是历代安北都护执掌中兵力最多的一任。
这也是苏策第一次以主帅的名义指挥十万人以上的大战。
安北都护府要十五年的威名,苏策也需要荣耀加身。
一夜过后,苏策站在舆图前却是整夜未动。忽然苏策的声音响了起来:“兵部征召的府兵还有多久到?城外临时大营十二万兵力何时到位?”
“算着日子兵部征召的府兵还有九天到达,不过侦骑的线报上说,可以提前两日到!城外大营的兵力明日便可到齐!”蜀王赵载校倒着浓茶喝了一杯,说好的看着苏策,他可不会食言而肥,昨夜苏策盯着舆图翻看了一夜文册,他这个大乾亲王也陪着一起熬了个通宵。
“罗阳!记,周继真,嘉立华两位将军,周为后军主将,嘉为副将,坐镇安北城,给安北城,嗯,留下五万兵力。
原狼烟六守捉的将军们不动,依旧两将一城一主一次,守捉城屯兵一万。
三关六塞,左武关守将呼颜托托将军,右威关守将鲁修明将军,北定关守将许鸣山将军,各领兵四万坐镇三关,北塞留守兵力一万,关内留守两万兵力,南塞留守一万兵力。
此二十三万大军做为后军。后军及各部将军归周继真将军将军节制,务必保证辎重通畅,随时待命。
左武谷孙少祥,王武平部为左军,北定谷柏惟孟,高克山部为前军,右威谷郑东华,李随风部为右军,左右前军兵力保持在五万,每军保留两座军阵不变,一万辅兵保持最基础的辎重消耗。
城外十二万大军为中军,由我统领,让军吏点好辎重,后天,算了,三天后誓师,由中军携带辎重,起军阵两座,走北定关的那道山谷北上,罗阳,让长史周康用印发放各部。顺便问一问司马谢子房,那些绯衣将军们抽完签了没?通知伙头军,杀些羊让将士们往身上贴点肉,战事一起,可就靠身上的这点膘扛日子了!”
“喏!”罗阳行了一礼拿着还墨迹还没有干的文书退出止戈厅。
苏策揉了揉眉头,这一战,不是开疆扩土,大乾也不需要狼烟山北麓的土地,这一仗输肯定输不了,但是就怕九胡人逃了,而且这一仗可以说是要将九胡人彻底的赶尽杀绝,当然老弱妇孺肯定是不能一杀了之的,不然北军就不是一直军队,而是一群屠夫。
如何逼迫罗斯人袖手旁观,如何灭掉九胡这最后的十万大军,如何将九胡人在罗斯境内的老弱妇孺抓回来,这每一个目标的实现,都不能出岔子。
圣人对于北军的后续安排,太子选择西军的真正意图,北军百年征战的最后荣耀,年年缟素的军户如何抚恤,被北军掏了百年府库的户部,支持北军攻伐九胡的商人……有太多的疑惑需要搞明白,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
当九胡成为过去的时候,那些隐藏在北军胜利背后的问题,大概率会集中爆发出来,锦上添花与落井下石不知道在一场大胜之后哪一个先到,但是苏策当下要面对的是如何用最小的伤亡实现灭掉九胡,威慑罗斯的战略。
大乾现在需要的是平衡,北军不能再发展扩大下去了,这个平衡在失去九胡这个死敌之后就会失衡,如何以不让北军衰落为前提的处理这个平衡,把罗斯变成死敌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圣人,兵部,户部,皇族,山东文阀,江南士族,大齐后裔,地方大族……这些势力都不希望北军灭掉九胡之后,再将罗斯变成死敌。
因为压着其他势力头顶不断扩张的北军已经发展了百年,北军已然威胁到了皇权,而且不断挤压其他势力的发展空间,再来个百年征战,北军便会成为动摇大乾的祸根。
盛极而衰,北军不希望这样,其他势力也不希望,各方矛盾总是需要人调节,北军无疑就是这个角色,但是如果调节因为北军的过分强大而变成了胁迫,恐怕是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
这几年,朝堂上的变动,文武间的争斗,各军间的竞争,随着北军的不断强大,已经有了失控的苗头,不知道何时起,北军处事的强势,已经强到了即便是掀桌子,让各方敢怒不敢言的地步。
纵观历史,这样的势力一旦出现,往往是王朝更迭,乱世将至的前奏,北军是大乾的立国之本,如果北军成为颠覆大乾的原因,那是谁也不想看到的结局,北军是一方势力,更是一支军队,失控的势力可以靠着打压和利益交换平静躁动,但是一支失控的军队,带来的只有毁灭。
“蜀王,有些乏了,这两天可得歇歇,后面的日子可就真没时间歇咯!蜀王还没尝过策炖羊肉的手艺,今日尝尝,哈哈,顺便再给身上贴点膘!”苏策冲着蜀王赵载校打了个招呼,招呼着一起吃点东西。
“君子远庖丁,算了,你我都不是君子,尝尝也行。”两人结伴走出止戈厅,走向了中院的后院,大战将起,不管是苏策还是蜀王赵载校都需要一个饱满的状态去面对将要发生的大战。
第一百六十七章 苏策的犹豫
在大军召集的时候,苏策也没有闲着,此次二十七万大军出关作战,苏策身上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身为军主,财富,手段,苏策都不缺少,甚至于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
但是苏策在军中,除了之前左武关一战堵住了部分人的悠悠之口,但是堵住嘴,却不一定心服。
灭胡之功太大了,就连圣人和太子都不愿意放弃,只是太子拉拢西军,起兵十余万北上,却把一场突袭歼灭,速战速决的战争,打成了消耗战。
如今虽未战败,却也无力再战,历数大乾与九胡的战争,双方虽未下所谓的战书,但却都是明打明的靠着硬实力作战,小规模的袭击也只仅限于双方侦骑游骑。
但是这一次太子就不同了,几路大军奇袭,刀子挥下去,挨刀子不是九胡,而是罗斯人,误中副车的罗斯人被惹急了,起兵三十万,顺便拉上十万九胡起兵,九胡人现在学聪明了以前是没有办法,想要南下才让宝贵的骑兵和大乾军阵硬碰硬,现在有了罗斯人的步兵军团配合,九胡人袭扰、分割、包围、绞杀……种种骑兵手段全使了出来。
太子的大军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快,被撵得只能缓缓撤退,虽未丢盔弃甲,但是却把十五万大军中的骑兵差不多都折进了后退之路上。
后面圣人又强压安北都护府出兵十五万,罗斯人一看只得停下了追击。但是吃了大亏的太子怎么甘心罗斯人撤退,后方安北大军守住了后路,太子干脆安营扎寨,黏上罗斯人。
仔细想来这次,罗斯人其实挺无辜,太子要灭胡,罗斯人挡住了路,太子大军噼头盖脸服的攻破了罗斯不少城堡,泥人也有三分血性,罗斯王亲亲率大军追击,只是如今安北摆在明面上的十五万大军虎视眈眈,攻不能攻,撤不能撤。
双方大营连绵二十里,几番小规模作战后,沿着寒原上的矮丘犬牙交错的扎起来营寨。此时战场已成僵局。而破局就需要有外部力量的投入。
大乾有安北都护府在后,但是罗斯王却越发觉得王冠不稳。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战争是关乎国家的大事,是关乎国家存亡的事情,所以动用战争要慎之又慎。
发动战争,要消耗资源,牺牲人命,而这些都是从老百姓那里获取的,如果投入资源发动战争,而没有收获,获得盈余,那么对于一个国家是致命的。
资源消耗了,人命失去了,而没有得到补偿,那么内部矛盾必然扩大,内部矛盾扩大的一定程度的时候,会导致这个国家崩溃。
大齐征伐九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大齐第一次征伐九胡,动用了军队过百万,动用役夫接近五百万人,可以说是声势浩大,但最终因为九胡退过无定河,不与大齐军队作战,小打可以,不打决战,导致大齐第一次对胡作战失败,后面又数次起兵找九胡主力决战,但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九胡人服了个软,表面上看起来是臣服,实际上根本没有臣服,仍然是大齐的一大威胁,大齐的三次征伐九胡都没有达到战略目标。
一个国家发动战争,军费来自国家财政,财政主要来自对税收,一旦发动战争,如果一个国家经济不是特别好的话,税收对老百姓的压力是很大,如果战争长期持续的话,这种压力将会很持久,对经济增长影响很大,老百姓可能失业增多,游民增多,这种情况下,这个国家就会承受内外的压力。
而大齐在征伐九胡的过程中,一方面是增加了税收,另一方面是增加了徭役,很多青年劳动力,因为要打仗,没有去种田,造成了当时的农业生产大量的破坏,粮食生产不足,造成了大量的饥饿,还出现了人吃人现象。
此消彼长之下,九胡保存了实力,军队也越发精锐,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大齐已经民心丧失,内部的其他势力,看到了王朝的衰落,一些势力开始打起了起事的算盘,为后面大齐灭亡做好了铺垫。
要不是齐献帝禅让,恐怕殷氏一族如今早已除名,哪来如今齐国公府的繁华。
大齐传国统于大乾,大乾百年征战,大齐禁军往西而去成了安西都护府,大乾起家的乾州军化作大乾禁军守卫京畿两道,从龙之军中陇右势力化作安北都护府开启与九胡的百年征战,山东门阀支持安东都护府往东北方向扩张,江南士族支持安南都护府往古交趾进发。
苏策要一战定乾坤,这一次肯定是不能够放虎归山了,往昔安北都护府的历任军主中不乏养寇自重之人,否则有着大乾历代帝王支持,怎么百年都打不倒一个支离破碎的九胡。
如今罗斯人从西往东扩张,势力蔓延到了狼烟山北,这不就是自九胡之后又一个“大敌”。
因而苏策欲要灭九胡,恶罗斯的企图早就昭然于世,安北一脉不能失去敌人,否则安北的横刀只能砍向国内。
军队,这个自古以来政体中最暴力的集体,如果没有一个释放暴力的渠道对象,只会伤到自己,否则也不会有马放南山一说。所为的不就是因为军队具有颠覆政权的强大破坏力,没有敌人的北军加上尚武的大乾人,动乱近在迟尺。
现在有了罗斯这个好对手,将士们要战功,要荣耀,要土地,罗斯这个新的敌人是一个多么好的对象啊!
军队整备作战,不是一拍脑袋就行的,现在太子领军正在狼烟山北五十里的冻川河与罗斯九胡对峙。
安北的粮草辎重足够运输到前线,但是现在苏策要率安北精锐打出一场歼灭战,如今的物资就有些缺乏了。
安北都护府如今下辖一府八城六守捉六塞三关,之前的北原都护府交给了户部换来了户部鼎力支持的承诺。
而具体要什么物资,苏策还在犹豫。
若是要战马,组建一直纯骑兵大军,不说战马粮草的耗费无算,仅仅是让擅长步骑战配合的北军改变战法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九胡人擅长骑战,这是本赔本的买卖苏策可不愿意背上无才的骂名。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暗流
视线扫过巨大的舆图,整幅舆图上山川河流纵横,后方的关内道只占据了舆图的下方,中间是安北都护府所辖的城池关塞,上方是狼烟山,冻川河,罗斯人的东境领土。
如今太子的大军还有十万有余,骑兵折损殆尽,苏策枯坐一夜,这场战争很好赢,九胡罗斯人在追击后的长期对峙中已经是一支疲军,除了留守狼烟山的二十三万大军,苏策可以调动的军队足有二十七万大军。
赢,很好赢!
但是硬碰硬的打法,苏策要准备的将军罐恐怕需要十万之数。
“辅兵!”
“辅兵!”
“辅兵!”
忽然苏策眼神一聚,童孔勐缩,似乎抓住了什么灵光。
苏策转身坐在椅子上,右手搭在桌子上,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手指不停的坐着无序的敲击。
“断粮道,辎重车,可行!”
“来人!传令安北城所有紫衣大将速来都护府!”
“喏!”
……
在苏策焦急等待的同时,安北城中大量军队正在调动,五十万大军作战,需要的物资调令何其之多,仅仅书写调令的军中书吏就有上百人。
整座都护府中随着苏策一道命令,慢慢散发出肃杀之气,城中军队看着一位位身穿紫衣的将军拍马去往都护府,有经验的老兵用战场上杀出来的直觉判断,这一次安北都护府恐怕又是一场旷世大战。
等到城中的紫衣大将赶到,苏策站直了身子,对着罗阳吩咐道:“沙盘!”
很快苏策的亲卫就将一张一丈见方的沙盘抬进了大厅。
“各位!此战已有破敌之法!”
苏策拿起紫檀制作的细长短棍指着沙盘上的冻川河。
“此为冻川河,中段,太子大军与九胡罗斯隔河相望。此时太子大军撤,九胡罗斯人也会撤走,此举不符我安北所愿,发去文书,太子大军不得退,否则我安北大军歼灭九胡罗斯无望。蜀王呢?”
罗阳小步走到苏策身边,侧身在苏策耳边说道:“蜀王在城外打猎!”
苏策扭头,眉头皱了皱,低声说道:“你带人去城外请蜀王过来!”
罗阳点了点头,退出大厅。
“各位,暂候!”
大厅中众位紫衣大将眼神互相传递着疑惑,不过出于尊重苏策这位北军军主的身份,并未露出什么不满,军主有传承,军中的紫衣大将们也各有自己的传承,在安北军中没有父传子,兄传弟的说法,因为人都是自私的,要想保证北军不失活力,战力不损,便要舍私欲,这是北军巍然不倒的根源。
蜀王没有来,苏策也趁着这个机会和众位紫衣大将相互熟络了一番。
苏策的副手,副大都护周继真,做为如今安北都护府中资历最深的一位,也是苏策老师李思哲提拔上来的。另外两位副都护袁景元,嘉立华,则是资历稍浅,两人与老帅随无师徒之名,却也曾受过老帅提点。
三位老资历的紫衣大将,还有
左武关守将呼颜托托,右威关守将鲁修明,北定关守将许鸣山,以及六位在狼烟山北麓统领着十五万安北军的紫衣大将孙少祥,王武平,柏惟孟,高克山,郑东华,李随风,如此十二人当年都是老帅在行伍中亲自选拔出来的勐将,他们十二人又称军主帐下十二大将。
继承了所有老帅军中势力的苏策,并没有傻乎乎的去打压这十二人,也没有持晚辈礼,只是公事公办,这也给了苏策和原来十二将之间留足了相处的空间。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人跟随老帅,苏策以礼相待也没有人敢给苏策甩脸色,因为苏策走的不是立威的路子,恩也是威,军中威势二字,苏策每年大笔银钱砸下去,感恩戴德之人何其之多,这些受到恩泽的人都是中下层,军心所在,四个字,苏策说句不要脸面的话,是用银钱买来的,但是这这又有何妨,军心所在便是势,有了势,便有了威。
更何况苏策手中的侦骑剑部,犹如高悬在众人头顶的横刀,军中能走到高位的人没有莽夫,形式如此,苏策此时在军中的地位,虽是老帅遗泽,但是其他人想走苏策路子,却是走不了,一句机缘巧合,说不清苏策和老帅这几年的布局。
因而苏策脸上带着浅笑,大厅中的紫衣大将却没有丝毫逾越之举,想想之前,苏策出长安,那几位跳的欢的紫衣大将,侦骑剑部一出手,整家整家的消失。
猜不透!
是的,这无疑是所有人对苏策的观感,苏策并不是故意去营造什么神秘感,只是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做下来,苏策的城府一点点加深,甚至于苏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外人眼中的自己如此神秘。
唯一一个让外人称道的便是苏策擅使阳谋,与老帅正好相反。
这也是老帅当年下定决心选择苏策传军主之责的最大推手。
当苏策选择卖掉伯爵府的时候,那股掀桌子的勇毅就不是常人可以做出来的。
在军中,兵是兵,将是将,帅是帅,军中失了等阶之分,将帅掣肘,以下克上的乱军之事就是庞大北军崩塌的前兆。
乱军者,群起而攻之!
苏策手中握着北军对内部最锋利的侦骑剑部,外有慈帅的名头,早已经立于不败,军中年轻一辈提起苏策只有服气两字。
侦骑剑部压着老将,年轻一辈生不起对抗之心,北军之中,苏策早已没有了敌人。
就算有嘴巴管不住的,自有受到苏策恩泽的人给他难堪,苏策现在唯一差的便是战功。
而如今眼巴前九胡罗斯人送到面前,这个时候谁挡了苏策,不说苏策是什么想法,也不看看如今在北军中对苏策这位军主是一个什么样的评价,一个军心所在,此时,挡的已经不是苏策的战功,而是北军。
北军悍勇,却也单纯,谁好谁坏,一目了然,有着苏策这位能抗住压力的军主,何曾不是北军之福。
北军即我!
那种众望所归的感觉,也曾让苏策梦中呢喃,一个小小的管峰卒,短短几年跨越了多少军阶,短短几年上位军主,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四边历代军主,唯苏策最为年轻。
“哈哈!苏大都护,好大的威势,一句话,孤这个蜀王就得乖乖听令!”蜀王赵载校的脸色并不好看,只是苏策并未搭理蜀王。
蜀王讪讪一笑,自顾自的走到苏策座旁。
蜀王如今并无军职,长史,司马这两个左官品级太低,可放不下正一品的大乾亲王。
至于都护府中的其他职位,蜀王唯一可以担任的便是苏策的大都护之职,只是让苏策如何自处,而且苏策和蜀王两人也从来没有议定蜀王在安北都护府的职位。
因为要避嫌,如今安北都护府兵力充足,却对太子换防的命令视而不见,蜀王要是担了都护府的官职,恐怕太子赵载承就真把安北都护府当做叛军了。
苏策虽然从未给太子赵载承解释过什么,但是太子也并未记恨苏策,因为太子早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明白群体的意志从来都不会因为领头之人的一言决断发生改变。
苏策能压住北军的精兵悍将已是不易,若是逼迫苏策发兵换防,北军就敢让太子回不了长安,这并不是开玩笑,兵者,凶器也!太子赵载承早已经学会了妥协。
“今日,吾琢磨出一个战法,取自安西都护府驼城战法。北境苦寒地势多变,驼城肯定是玩不转的,不过吾倒是琢磨了一个其他办法,历数大战,我北军战场无敌,其中功劳多为正军所得,辅兵不显,但是在座的都是军中老将,我北军那次大战,不是靠着辅兵维持着军阵,辅兵虽无厮杀,但是却能让正军安心杀敌。”
“辅兵?”蜀王赵载校不由得出声,苏策斜了一眼蜀王赵载校,蜀王无职,整天无所事事,看住苏策就是蜀王赵载校最大的事情,这让苏策怎么给他好脸色。
“不是辅兵,是辎重车,车分两种,官道上使用四轮,载重五十石,算上重可有六千斤,双轮则为野地运输,载重十二石,算上自重,有两千余斤,各位不妨想想,若是双轮辎重车只携兵士及其军械粮草,车身加装木板,不需太高,只要一丈便可,形如城墙,加装重弩,配合弓兵,释放马力后,配合骑兵一日百里,在一两日之内便可突进敌军后路,各位虽然我中原之地早已淘汰了战车为主的战法,但是军阵中还有负责稳固阵线的战车。连贯车身,平地起雄城,车城断敌军后路,以弓弩阻敌,骑兵在旁掠阵,有什么大军可以收到这般打击!”
“可是若是敌军大军回援,这不是给敌军送功劳?”蜀王赵载校眼睛一转发问道。
“那正好,我正面大军追击!”苏策挑了挑眉头,和蜀王打了一个配合,蜀王能不知兵,笑话,牡丹卫那也是军队。
“各位,此法可行?”苏策发问,厅中的紫衣大将却没有给苏策回答,显然正在琢磨其中利害。
“可行!”副大都护周继真率先开口,其他人也纷纷从沉默中回过神来,以往北军作战,这些随军的双轮辎重车都是拉着步兵,如今不过换个用法,这些随军马车就不仅仅只是用来运输兵士和辅助军阵了,而是将辎重车变成杀戮的堡垒。这无形中抵消了九胡人的骑兵野战优势。
至于罗斯人,一支步军为主的军队,只会些方阵线阵的罗斯人,论起步战,北军可以吊打罗斯人。几年前的无定河,老帅二十万北征之军对敌六十五万,杀出了一个尸横遍野,如今敌我身份不变,只是北军人数早已超过罗斯九胡联军,兵力比一比一,优势在我。
“这样的车队太少发挥不了作用,如今北军中双轮马车只有五千架,若是全部抽调出来,正军则无辎重可用!都护恐怕得找户部征调了。”周继真笑着开口道。
“哪能全数抽调,不过需要三千架双轮辎重车,侦骑的战报,罗斯九胡人分为两个营地,罗斯人在冻川河北中游东侧五里处扎营,罗斯人则在西侧沿河扎营,两军大营相隔五里,太子大军则在两军营地中线对岸。
冻川河宽,河水却不深,因而此战就要把罗斯人与九胡人逼过冻川河,太子大军就是诱饵。
前中左右四军为主,另起偏师一支,车骑混遍,车兵千架五千人,辎重辅兵两千,骑兵五千,在冻川河西侧沙漠边缘架设浮桥,渡河后,骑兵断敌粮道,车兵辅兵在敌军贪狼山地用辎重车结车为城,做为骑兵营地,一方面阻断粮道,另一方面可以阻敌军撤退。
之后前右两军从冻川河东绕过正面战场,左军占住九胡人西侧,前军绕道在敌北侧,右军从东侧迫近,中军汇合太子大军,如此形成合围之势可成,若是九胡人想撤,中军缠住他们,后军则留下十三万大军防守狼烟山,守住大军撤退后路,抽调十万大军掩护中军,至于太子大军,三个字,信不过。
若是罗斯人有后撤之意时,前军与偏师放其离去。
这一仗,不打罗斯,主攻九胡,灭胡之机,机不可失。蜀王殿下,还需你给太子去封书信,不要追击罗斯人。”苏策说完,只说了一个大概,但是在座的都是谁,那都是北军中赫赫有名的老将,作战的细节就在老将们的你一言我一语种不断的完善。
庙算多者胜,如今罗斯九胡人安营扎寨,咬住了太子大军,也是罗斯人恨急了太子赵载承,否则罗斯王早就撤军了,这种钝刀子打仗,太伤神了。攻,攻不利索,退,退不了。
太子赵载承难受,罗斯王何曾不是同样难受。携国内大势而来,无大胜,罗斯王怎么撤军。
太子赵载承现在心态早就调整了过来,既然安西一脉要抢北军战功,圣人默许,自己这个太子也就顺水推舟应了,不过并不算交恶北军,只是皇族想要削弱北军的意图没有实现,太子是储君,却不是君,自家老爹要试探北军,太子只能做一个马前卒,马前卒就要有自己的觉悟,只是被圣人坑了一把,太子赵载承又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
因而如今太子大军中,旅贲军环卫太子,陵卫坐镇大营,在冻川河边与九胡人厮杀的都是安西老卒。
至于罗斯王,有九胡人顶在前面,罗斯王手中的禁卫军也是不动,而是派遣贵族军队去支援。
军心不齐,各军之间互有谋算,谁都不想自己拼命,别人得利,因而罗斯人九胡人还有太子大军中的安西老卒之间倒是没有死战,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小打小闹。
而罗斯王也并不觉得灭掉大乾太子有什么好处,除了激怒大乾人外,一个虚名换不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至于苏策,侦骑盾部早就接触过来罗斯王,两人神交已久,这一战在苏策还没有出长安赶往安北都护府就任大都护时就定好了剧本。
这点从罗斯大军的营地没有沿河扎营就能看出来。而苏策付出的只有一个承诺——恢复榷场。
苏策许下恢复榷场的承诺,罗斯王也正好需要利益平衡国内贵族的贪婪,两人一拍正合。
只是罗斯王却不知道苏策读过很多书,知道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罗斯王眼中,苏策是一个运气好,充满野心的偷机者,却不知道苏策已将罗斯当做了北军延续必不可少的敌人。
军队都是政治延续的工具,两人互相利用,苏策不想去深思,因为这会让苏策对自己厌恶。
身处权利漩涡,谁又能保证自己出淤泥而不染,养分来自淤泥,谁又能干干净净。出淤泥而不染本来就是自我的心理慰藉,只是看谁伪装的更好,苏策不管表面如何将人看做善良,心里却从来都是恶意满满的去思量每一个人。
哪怕是老帅,当初还不是将苏策当做自己的傀儡,不过是苏策收买了人心,事不可为后落得归隐南山,不得不将军主权柄交由苏策。
谁没有算计?苏策掌握侦骑剑部后,曾经第一道命令就是绞杀了老帅的眼线,南山上的老帅也不曾想到逆来顺受的苏策立威,是用自己来立威,那消失的紫衣大将,就是老帅留的后手,只不过被苏策识破了而已。
苏策装傻,但是老帅不能充愣,否则当年的老部下,谁能是占据北军军主大义的苏策对手。
因而“服”了老的老帅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老帅毕竟老了,新老交替,苏策释放了自己的善意,但是也亮出了獠牙。
苏策放出三十六尊紫衣大将的位置,就是阳谋,阴谋始终是阴谋,阳谋堂堂正正,不过是权利人心,这一战既是给老帅旧部一个效忠的机会,也是苏策军中势力崛起的机会,一个从烽燧堡走出,一个管峰卒掌握北军的机会。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战起
中原和草原的战争从古至今都有一定的规律。往往是草原发动战争,中原被迫应战,战争的前期往往是草原势大,中期相持,后期中原驱逐草原势力,这样的规律实际上两支不同文明的碰撞,究其根源是因为生产方式的不同,游牧和农耕的碰撞。
草原发动战争的动员速度是中原帝国无法比拟的,只因草原军队只需要骑着战马赶着牛羊,军民一体的移动方式太过于迅速压根不需要考虑辎重武备。
而步兵为主的中原帝国,需要考虑粮草辎重武备,行军速度也比不过草原军队,这是先天弱势,但是中原帝国的优势也不是草原军队可以比拟的,还是根子上两种不同生产方式的不同,农耕文明有足够的粮食,足够多的粮食基础意味着工艺技术拥有发展的空间和土壤。
不说别的,九胡人身上的甲胃多以皮甲为主,精锐也只是镶铁皮甲,而大乾军队中虽然辅兵也是身穿皮甲,但是这只是为了行动方便,并不是说辅兵没有铁甲可穿。
兵部给大乾军队配备的武备中,每个士兵都有三套甲,一套甲胃,一套镶铁皮甲,一套皮甲,这三种甲不会一股脑全部配发,而是根据士兵在战场上的具体职责从各军中的武库配发,这还是普通士兵。
至于军官的甲胃,则可以根据个人需求,在原有配发的甲胃上增强或者削弱,比如苏策身上的染成黑色的甲胃,之前就是太子赐下的湛蓝甲胃,苏策之后根据自己的身材增加了不少甲片,当然这还是一套甲,苏策也有兵部配备的镶铁皮甲和制式皮甲各一套,不过都被李常更换为了制作更加精良的甲胃,这些甲胃都是各折冲府或者兵部库部司备桉,交由工部将作监和军器司制作的。
至于武器,除了制式的驽以及陌刀这两种不允许私人制作的武器外。其他的武器,只要是有点资产的军官和士卒都会花钱自己定制。
毕竟是战场上保命杀敌的东西,因而寄全家荣华于一人的现实情况,每个上战场的人都会不遗余力的将家中产出加强在甲胃与武器上。
因而中原军队的武备更加完备,而且人数更多,当由和平生产转为战争状态的中原军队可以战争的中期与草原打成平手,后期呈现碾压驱逐草原军队的态势。
只是因为中原缺少马匹,往往只能做到击败击溃,却做不到全歼,只有当中原军队的骑兵可堪一战之时才能打出歼灭战。
大石之战歼敌数量之多为在安北百年战史中都是少见,原因就是罗斯人的骑兵太少,九胡人为了掩护罗斯人,不得不和步骑混编的大乾军队在草原上打出一连串的狙击战。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九胡人的军队如今之后不到十万骑,精锐都在近几年的南下中消耗殆尽,甚至成为了罗斯人的附庸。
罗斯王收到苏策派去侦骑的书信,早已经对这次战争失去了兴趣,驱逐大乾太子大军的目的已经完成,如今拖着不走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一个是害怕太子大军追击,另一个则是为了排除异己,至于九胡人的生死,被掏空财富的九胡人,如今虽为附庸,但是还是有着自己的自主权。
如果能够将九胡这十万骑兵送给大乾人歼灭,那九胡人剩下的四十万妇孺老弱可不就是四十万奴隶,这对于奴隶分封国体的罗斯人来说不亚于天上掉下来的肥肉。
因而当苏策派去的侦骑表明苏策的意图,罗斯王查理也只是要了一个开放榷场的要求用来平衡国内贵族的利益需求。
战争从来都是政治的延续,苏策想要的只能从战场上得到,但是战场上给的远不是苏策想要的。
太子的文书三天一封的发到苏策桌面,但是苏策却绝口不提发兵,直至四月底,安北都护府的屯田种上了庄稼,苏策将安北都护府的兵力统筹整备一新后这才兵发狼烟山。
狼烟山三谷地的军队越来越多,会同之前的十五万大军,被苏策整备成了三路大军以及一支偏师,分别是左路军,中路军,右路军。
左路军由之前的左军整编步骑兵七万,节制偏师一部车骑兵三万人,共十万人屯于左武关谷地。主帅孙少祥,副帅王武平。
中路则为原前军与中军整编,计骑兵五万一部,步骑军十万一部,共计十五大军屯于北定关谷地。主帅柏惟孟,副帅高克山
右路军为原右军整编,增加兵力至步骑军十一万,其中骑兵五万一部,步军五万一部,共计十六万万大军。主帅郑东华,副帅李随风。
苏策则坐镇定北都护府,这一战苏策不需要亲上战场,因为上不与下争功。
而北军中这一次也只是由六位紫衣大将统帅大军,至于其他紫衣大将则被苏策压在狼烟山与安北府中。
因为苏策已经在军中喊出来七十二位紫衣大将的话,放出了三十六尊紫衣将位。
战场上不需要那么多紫衣大将分功劳。
就连那六位紫衣大将也是原来紫衣大将中资历最浅的六位,他们六人,苏策的要求也是放手下绯衣战将们去作战。
三十六万大军需要的不仅仅是紫衣大将统帅,还需要绯衣将军们统领。
苏策这一次将全北军三十五岁以下的绯衣将军都派了出去,一共是两百三十多位,后来又让留守的紫衣大将推荐了一百二十多位年纪不超过四十岁的绯衣将军,凑够了三百六十位。从定下大致的战略构想到四月底发兵,苏策就在都护府衙邸一一会见了派出的绯衣将军。
成为紫衣大将的机会苏策给了,至于最终的谁有这个运道,一切战场上见。
当这些绯衣战将们从都护府府邸走出的时候,不管他们之前是谁的部下,受了谁的恩惠,此后他们的身上就烙下了苏策的烙印。
为此,苏策甚至调遣了三校侦骑剑部,也算是告知众人侦骑刀部以后改了侦骑剑部。
当年太祖赐下玄武双印,一印为玄武印,可掌侦骑盾部四营,也是北军军主明面上可以亮出来的身份,另一印为玄武负剑印,掌侦骑中营,只是历代北军军主的杀戮过盛,好好一个侦骑中营被人叫做了侦骑刀部。
而苏策将侦骑中营改称侦骑剑部也是希望给侦骑中营一些改变,剑为君子武器,君子守矩,苏策也是希望通过这个名字让北军中战战兢兢的紫衣大将们知道只要守规矩,侦骑中营就不会如往昔那样出刀戮尽。
暴露出来三校侦骑中营,苏策并未将其全部留在身边,一校侦骑为四百骑,这一千两百骑,分所两个用处,一个是从三校中抽调各一人,三人一组跟随一位绯衣战将,剩下一百二十骑与苏策亲卫八十人汇合,由罗阳节制保护苏策。
上面没有那么多紫衣大将们节制,苏策也怕这些绯衣战将们为了战功不从军令,不合友军成为散沙一片。
苏策主动暴露三校侦骑剑部,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苏策要加强对出征大军的掌控,没有人会指责苏策,就连整日打猎的蜀王赵载校也抽调了牡丹内卫三百多位充做各军司马。
当狼烟山脉中此起彼伏的响起牛角声,太子赵载承也准备起驾回长安。
当然此时太子并未离开大营,虽然皇族一直以来都想要削弱有些尾大不掉的北军,但是北军有北方战事,因而历代帝王也没有下重手。
不过要说支持其他各军,压制北军,那也只是一时的平衡之术,对于其他三边军主,皇族才最不放心,这是因为四边背后的利益集团不同,比起与国休戚的关陇勋贵,只为求名传家的山东门阀和只为求官得利江南士族只是墙头草,大齐禁军与大齐皇族后裔的安西边军才是大乾皇族最大的统治隐患。
因而太子赵载承之所以配合苏策,那十万安西老卒,不对,应该是只剩不足六万五千的安西老卒,才是这一次皇族最终的猎物。
一开始失去主动权的北军如今十万军户借机入陇右十州,拒吐蕃,防安西,皇族五万陵卫如今虽然只剩不足四万,但是皇族有了可战之兵。
只可惜安西边军的谋划成了一场空,十万老卒的命运从离开陇右道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安西的基本势力被北军占据了一角,也失去了关陇地区的主动权。
各方都有谋划,而占据四成军力的北军则是唯一可以掀桌子的一方势力。
乾太祖给北军定下不允世袭的规矩,也正是给后辈子孙留下的紧箍与助力。
北军效忠大乾而非皇族,这让历代大乾帝王行事有了底线,而其他势力有着北军压制,动摇不了赵氏江山。
齐国公府与楚国公府表面上有多么友好,背后的龌龊就有多么黑暗。
而赵氏皇族虽然只有明面上的陵卫可堪一用,但天下归心,南北两衙由边军善战者组成的南衙十六卫,与京畿两道良家子组成的北衙六军也早已成为赵氏江山的基石。
苏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看懂了安西边军的挣扎,但是苏策却依旧选择配合圣人太子演出这一出戏,大乾征战不休,也到了该休养生息的时间了,这股意志虽无人摇旗呐喊,但是却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时代的洪流不可阻挡,集体的意志无法抵挡,苏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北军保持自己的活力。
当大军兵出狼烟时,二皇子赵载校主动找上了苏策,两人没有聊战事,只是聊些风月,这让没去过风月之地的苏策开了眼界。
苏策心理年龄虽大,但还是年轻人的心理,毕竟很多事情若是没有经历过,心智也成长不了,蜀王赵载校说的起劲,苏策也只是附和。
两人其实心知肚明,二皇子这是在点拨苏策,在苏策之妻小产后,可是有不少勋贵望族试图通过联姻的方式拉拢苏策,但是却找不到机会。
蜀王赵载校也是在提醒苏策,联姻这条路是不能走的。北军之势加身,苏策若是与勋贵望族联姻,圣人就该举刀了。
只是苏策并非世人所想,所求不过是一世一双人平平安安,蜀王的点拨提醒也是对错了人。
第一百八十章 再无九胡
战争在按着大乾人和罗斯人所想一步步推进,九胡成为了罗斯人献给大乾人的投名状。扴
五月初,大乾左路军从冻川河西边架桥突破,右路军从冻川河东方绕后,中路军前压,太子率疲军后撤至狼烟山南侧。
罗斯王最终还是熄灭了南下的冲动,率军回撤,右路军作壁上观,插入战场,与左路军会师,九胡人被罗斯人出卖了,最后的九胡精锐被包围在冻川河右岸,中路军占据冻川河左岸,最后的九胡精锐被压制在方圆不过十里的狭小地域中。
此时苏策才与二皇子抵达冻川河,此战不必大石之战的绝望,此战大乾早已庙算大胜,为了尽可能的减少伤亡,苏策没有着急发起总攻。
而是等待罗斯大军回撤至国内,罗斯大军并没有分兵,而是直扑当年分给九胡人的营地,男子皆为奴,女子皆为婢,曾经九胡人施加在大乾北地的悲剧在九胡人身上再次上演。
当侦骑盾部的消息传回时,已经是五月底了,九胡大营已经被围困了近两月,靠着马奶,随行牛羊,九胡人此时并不缺吃的,九胡人也曾试着突围,但是都被大乾军队用车兵用强弩挡了回去。
绝望,九胡人的眼睛中大乾军队的大营连绵二十里,大乾的玄武军旗被风吹的烈烈作响,此刻,苏策依旧选择按兵不动。
“何时决战?”蜀王赵载校又如往常那样催促着苏策进攻。扴
“决战?决战在罗斯人撤退后已经打完了!”苏策喝着热茶,此时没有人知道苏策按兵不动的理由,朝堂上似乎也选择性的忘记了北军大举出关的事情。
蜀王赵载校看着面无表情的苏策,此刻的苏策如此陌生。
“苏帅!九胡人的战书又派人送了过来!”帅帐外一名绿衣小校大声喊道。
“呈上来!”蜀王赵载校没好气的对着苏策身旁的罗阳喊道。
罗阳嘴角勾起忙去帐外去拿战书。
九胡人的战书被罗阳呈给苏策,只是苏策打开后只是撇了一眼,顺手就丢在桌面。
“继续避战防守!”苏策给自己的茶盏中斟满热茶,关中的茶叶到底比不得南方。扴
“你就不怕军心有损?”蜀王赵载校坐在苏策对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策。
“有损的军心不是真的军心。”苏策喝了口热茶,放下茶盏,猛地站起身子,看着蜀王赵载校良久,语气坚定的说道:“吾即军心!”
“你到底要什么!”蜀王赵载校看着苏策的眼眸,刚刚坐下又站了起来。
“呵!罗阳出去!帅帐百米不得任何人靠近,违者斩!”
苏策嗤笑一声,让罗阳出去,接着说道:“要什么?安西夺我北军百年之功,不需要一个给我北军一个说法,太子亲征不该给我北军一个说法,你说我要什么?”
“你要罢黜太子!”二皇子睁大了双眼。
“苏策,你怎么敢!”蜀王赵载校用手指着苏策,手指此刻都在颤抖。扴
“说完了公事,再说说私事,内子小产,那本应是我苏策的嫡长子,太子手段阴郁,为君失德,为何不能罢黜!”苏策眼睛随着话语落下充斥着血丝。
蜀王赵载校颤抖着手指,他这些日子一直不知道苏策要什么,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苏策竟然想要罢黜太子,权利,欲望,恐惧等等诸多情绪一时间涌向心头,不由得厉声喊道:“苏策,你以为你是谁,我只当你今日醉酒乱言,莫要再说此话,莫要逼我杀你!”
苏策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低落:“我,泾阳县伯,安北大都护,大乾北军军主,问你,天下为棋盘,圣人为裁,太子观瞻,有几人可为执棋之人?不知道吗?我告诉你!”
“外廷三宰,尚书省尚书令,门下省侍中,中书省中书令。”
“内廷三相,秘书省秘书监,殿中省殿中监,御史台御史大夫。”
“三宰三相,六军军主,太祖立国祭天,授十二令,协理国事,襄助圣君,共治天下。”
“这等辛密,圣人应当没有给你说过吧?”扴
蜀王赵载校摇了摇头,这般辛密他确实不知,可能连太子也可能不知道,或者装作不知道。
“北军力压六军,你以为只是因为北军人多吗?”苏策从怀中掏出两枚印章,一枚玄武印,一枚玄武负剑印。
“这是北军玄武两印,太祖授六文六武为十二令,赐十三印,这枚玄武负剑印就是第十三枚印。”
“大乾江山是赵氏江山不假,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非赵氏天下。”
“如今,我问你太子可曾有资格以我为棋子!”
蜀王赵载校摇了摇头,曾经他以为天下是赵氏江山,只是今日才知赵氏是赵氏,天下是天下。语气苦涩的说道:“没有!”
“坐下吧!今日无事,正好与你说说太子之事!”扴
苏策坐下,平复了一下情绪,给两个茶盏中斟满茶水,将其中一个推给蜀王赵载校。
蜀王赵载校拿起茶盏,一口喝完,放下茶盏,苏策提壶斟茶,接着说道:“太子监国,太子妃娘家郑氏卖粮于九胡,所得钱财,多被太子资助寒门子弟,收买人心,你确实不如太子聪慧,牡丹卫是圣人狼犬,你总领牡丹卫,乃是太子授意,圣人默许,狼犬终究是狼犬,成不了龙,这是绝了你为君之道。太祖曾言皇子不得相争,谋算兄弟是罢黜太子的第一件事。”
“太孙因郑氏,身负罪血,北军不可能让这样的血脉为君,而太子不惜舍弃自己的老师,以一尊相位保住了太子妃,罪血不得为君,因此这是罢黜太子的第二件事情。”
“三宰三相因太子屡次去职,太子东宫属官,自太子监国,竟有不下百人调于六部为官,六部尚书多受掣肘,罢官免职之尚书不下十人,以致朝堂不稳,窥视帝位,此为罢黜太子的第三件事。”
“谋算六军军主传承,南衙袁平,北衙赵化雨,西军刘坤,南军刁文羽,东军周厉,还有我多受太子拉拢,其中只有西军刘坤尊太子为君,东军周厉,南军刁文羽也插手其中,以致六军宫门相斗,六军因此生了间隙,祸乱六军,此为罢黜太子的第四件事。”
“还有引蝼蛄入长安,放九胡狼骑乱长安……这些太子自导自演的事情不胜枚举,若是换做是你,这样的君王,你敢为臣吗?帝王心术不可揣摩,但行事却需堂堂正正,太子手段阴郁,虽说高明,但吾等为臣者,却不敢这样的太子成为帝王。”
“所以,你们选择了我?”蜀王赵载校眼中带着一丝光亮。扴
苏策摇了摇头:“你是圣人用来看住军方的亲王,刚才也说了,狼犬成不了龙。”
蜀王赵载校眼中的光亮熄灭了,语气酸涩的问道:“老三还是老四?”
苏策摇了摇头,给茶壶中添满热水,说道:“三皇子和四皇子太过稚嫩给,如今圣人春秋鼎盛,还不到时候!”
“可是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除太子与我之外,就剩老三老四了?”蜀王赵载校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不服气的答案。
只是苏策也不知道答案,因为他与这两位皇子根本没有见过面,这两位皇子自幼便去了南方,曾经三皇子相邀,不管是苏策还是其他人都选择了拒绝,苏策只能回道:“圣人自有裁断!说说战事吧!”
蜀王赵载校点了点头,对于刚才来的时候,他想问战事,但是现在脑袋里面乱糟糟,他也想听听苏策想要怎么结束眼前的战事。
“罗阳!”苏策起身,走出帅帐,招手让罗阳进来。扴
“给九胡人回信,三日后,千人为限,以鼓为号,三通鼓后,鸣金收兵,活着的可放他们离开。令中路军明日渡冻川河。”苏策知道困兽犹斗的道理,但是苏策也知道这几年北军没有打过什么大仗,如今北军战力确实在逐年下降,这么好的练兵机会,苏策怎么会放弃。
“你不是怕伤亡过大吗?”蜀王赵载校疑惑的问道。
苏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比起伤亡,我更怕北军失去了锐利。”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苏策还是尽可能的希望减少伤亡。
因而,当三天后,第一批出战的九胡人看着对面全套甲胄在身的大乾军队时,一时间也是有些傻眼,只是人都是自私的。
甲胄是战场上保命的,身处绝境的九胡人,谁又愿意将身上的甲胄借给别人。
“咚!”扴
“咚!咚!”
“咚咚咚!”
……
沉闷的鼓声响起,百年宿敌在冻川河右岸做着最后的对决。
九胡人的军队没有像大乾军队一样有具体的兵种划分,只以武力分出普通骑兵与精锐骑兵。
但是大乾却是混合兵种的军团,弩兵,陌刀兵,刀盾兵,长枪兵,弩骑,枪骑,这里面没有弓兵与弓骑,因为大乾军队普遍装备强弓。
苏策说过要在此战打出三十六尊紫衣大将,身穿绯衣的北军战将不下五百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机会上阵,因为九胡人只有不足十万人。扴
这三天绯衣将军们在大营中合纵连横,苏策却不去管,有人拼家世背景,有人拼沙场战功,有人凭借个人勇武……苏策不管其他,只让这五百多人给自己一个八十人的名单。
蜀王赵载校这三天也不再去想太子之事,缠着苏策也想要一个名额,苏策知道蜀王这是想要用杀戮忘记三天前的事情,没有答应,毕竟九胡人不多了。
有时候勇气并不能改变什么,皮甲在强弓劲弩面前阻拦不了片刻,骨箭也射不穿厚实的札甲。
这是一场人数均等的不公平的战争,但是战争怎么会有公平,绝望的九胡人不愿意投降,当然苏策从一开始也没有黑九胡人投降的机会。
对于曾经的草原王者,苏策最大的尊重就是赶尽杀绝,隶属北军的商队已经进入了罗斯境内,九胡人的妇孺老弱被需要财物平衡国内局势的罗斯王卖给了北军商人。
苏策想要在狼烟山脉修筑城墙连起三座关塞,群山峻岭,地势险要,修筑城墙需要用人命换,九胡留下的男丁就是最好的填充物。
至于九胡女子,北军需要她们去换取富人们的财富发展北地。扴
做为曾经的草原王者,虽然落魄到如此境地,但是九胡军队却有着自己的骄傲。
曾经老帅与历代北军军主打断了九胡的傲气,而苏策要做的就是彻底埋葬九胡的傲骨。
隆盛十七年六月,冻川河右岸,大乾安北都护府所部四十一万大军与九胡决战,战事持续七日,大乾阵斩八万九千余人,只有不到三千九胡人逃亡罗斯,被罗斯境内军团截杀殆尽,大乾自身战损三万七千人,其中战陨六千四百五十九人,重伤一万两千九百零七人,余者轻伤。
史称冻川河之战,战后,罗斯与安北都护府划定边界,以冻川河为界,于冻川河之战旧址建立榷场。
七月,战报传至长安,太子被夺监国之权,圣人怜惜安西老卒,将其迁往南方诸道,放归民籍。
八月,圣人令安北都护府大都护苏策班师回朝。
九月,苏策率安北有功将士抵达长安城被十五里,太子代圣人出长安十里相迎。扴
苏策因冻川河之战中的灭胡之功,封泾阳侯,食邑一千户,有功之将士也各有封赏,计三十六人晋升云麾将军或归德将军。
十月,整个大乾朝堂犹如闹市,圣人主持朝堂事宜,三宰三相与六军军主争吵不休,之后三省行文改制,这次改制是来自圣人与太子的反击,或者说是太子的反击。
只是太子所能付出的代价太大,不仅失去的是监国之权,还有东宫之位,如今虽然还称赵载承为太子,但是整个朝堂都知道下一任帝王与太子赵载承无缘了。
先是十三道改制,撤销各都督府改为郡州县,各道治所及直辖州县设府,下设各郡,州,县,主官,道设三使,郡设郡守,州设刺史,县设令。
接着六部中兵部改制,折冲府不再归于各军统辖,归兵部新置七军府管辖,分别是东北西北四军府,禁军府,中军府,厢军府。
东南西北四方军府设从二品四征将军各一人,下设正三品四镇将军各一人,统辖原边军,下置都护府,设从三品都护,都护府下置一应关,守捉,镇,戍,烽燧。
禁军府设从二品禁军大将军一人,下设正三品禁军将军一人,统辖南衙十六卫,撤十六卫大将军军职,保留十六卫将军职位。扴
中军府设正二品羽林大将军一人,下设正三品羽林卫将军一人,统辖原北衙六军,设正三品六军将军,统辖京畿两都,山南两道,剑南道,黔中道,河南道,淮南道,江南两道,共计两都八道折冲府。
厢军府直属兵部尚书管辖,原十三道厢军分割,于郡城下置厢军都尉府,设四品都尉,于各州都尉府下置厢军营,设六品校尉。
各军在十月改制后,都受到了影响,安北都护府一为三,改为三关都护府,安北都护府,冻川都护府,归兵部北军府节制。北军府统辖关内道,河东道,陇右十州折冲府。
安西都护府一份为二,改为安西都护府,北庭都护府。归西军府节制。西军府统辖陇右道折冲府。
安东都护府一分为二,改为安东都护府,渤海都护府。归东军府节制。统辖河北道折冲府。
安南都护府一份为二,改为安南都护府,交趾都护府。归南军府节制。统辖岭南道折冲府。
这次改制中,以北军付出的代价最重,这也是苏策必须要承受的,因为苏策要做的是罢黜一位太子,自大乾立国以来,这还是第一位将要被罢黜的太子,只是为了政局稳定。扴
十一月,太子赵载承出东宫,去往祖地乾州,圣人以亲王府为规格,在乾州为太子建设府邸,在下一任太子确定后,太子赵载承贬为乾王。
冀国公秦长武兼任禁军府禁军将军,卫国公赵垚兼任中军府羽林大将军,齐国公姜彻兼任西军府镇西将军,越国公李繆兼任南军府镇北将军,魏国公上官征兼任东军府镇东将军,楚国公项城兼任北军府镇北将军。
六军军府中六主官为六国公兼任,下设所属将军六位,十二月苏策由安北都护府都护晋为镇北将军,其余五个职位空缺。
苏策回到长安,如今的日子过得很规律,早上上朝,上午于北军府处理军务,中午回家陪家人吃饭,下午要么在家中休息,要么去南山小庄或者渭河苏庄转悠,苏策想要的平静生活已经有了,征战百年的北军也有了喘息的机会,只是北军付出的代价有些大,号称百万军户,如今只剩下了七十万。
身负灭胡重任的北军,在完成使命后,裁撤掉了二十余万军户,没有战事的日子,是所有卸下负担的北军所盼,但是平静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
(隆盛金戈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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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北军内斗开始
隆盛十七年下半年的调整只是初步调整,步入隆盛十八年,大乾的大改才正式开始,死敌九胡的灭亡让整个大乾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在报仇雪耻后的痛快后,充斥着失去了死敌的迷茫。
原先北军百万军户,压的其余各方喘不过气,甚至一度北军军主可以与朝堂以及皇帝抗衡,因为九胡死敌,朝堂重臣忍受了将帅的跋扈,历代圣人需要北军抗击私敌防范西军,也选择了纵容,但是当九胡真正不复存在的时候,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就浮现在了所有人心头。
首先是兵部消减各道折冲府,将原先膨胀到两千多座折冲府进行了重组,以往的折冲府所辖军户在两千四百户到三千六百户,如今统一调整为五千户一府。
其中分给北军府的两道十州,统辖着关内道,河东道,陇右十道,经过兵部整合,只剩下一百六十座折冲府,其中关内道九十府,河东道六十府,陇右十道十府。
比起北军的主动让步,其他三边军府西军府只剩下了被抢走十州的陇右道,置折冲府四十座,可谓伤筋动骨。
东军府的河北道置折冲府六十座。南军府的岭南道置军府四十座。还保持着原来的实力。
而这一次,原来的南衙十六卫实力则极速膨胀,原先南衙十六卫中各方势力混杂,如今则经过了肃清后,摇身一变成为禁军府前可谓迎来了新生。
京畿两都七十军府,山南两道各置十军府,剑南道七十军府,黔中道十军府,河南道十军府,淮南道十军府,江南两道各十七军府,整整一百一十座军府。
那也是小乾立国之前,庄彪的实力第一次在军方掉到第七位。
至于圣人的中军府,也清除了其我势力的兵力,乾州祖地虽然是置军府,但是整个乾州为你一座军府,经过调整,整个乾州所辖人口增至八十万户,那外面没乾州从龙之民,赵氏皇族,还没羽林孤儿。
在那次兵部改制前,户部也对天上小乾两都十八道退行了划分。第一类兵备道,京畿两都,关内道,河东道,陇左道,剑南道,岭南道,河北道,第七类粮备道,江南两道,河南道,淮南道,山南两道,黔中道。
退入隆盛十四年,原先的公府紫衣将被一道道来自公府军主的命令,配合着兵部被拿去了军职,紧接着兵部拿着北军拟订的名单,一口气给公府凑够了一十七位从八品的紫衣小将。
楚国黑狼卫去年在南山剪除一批,但是权力的诱惑,让那些人犹如飞蛾扑火特别是断的试探。
是说别的,那是厢军的事情,玄武卫出面是合律法是说,也会引起圣人的为你,相信公府是否真心支持那次小改。
当隆盛十四年经过整整为期八个月的调整前,小乾全国兵力统辖第一次开始了百年来的整齐。以往各军在各道都没折冲府,那也是历年小战,兵部分配兵力那外抽调,这边征召,让小乾各道的折冲府分配混乱,如今八国公在朝堂下似乎变成了软柿子,再有从后的弱硬。
“去吧,送我们去海里,李洪涛的船,昨夜还没到了霸河,让我们以前是要回来了,是要想着复仇,成为域里之人,把血脉传上去,活上去。”
至于其中是甘心的人,只能咽上那口委屈。是然,昔日泽袍只能刀兵相对了。
所以,你为武将,圣人推你为公府军主,公府为什么是选军主,而是定你为军主,真的是因为一本军策,老帅看重吗?你身前站的人,从来都是是老帅,而是圣人,太子受西军怂恿抢功,至今禁足东宫,西军失陇左十州,那些是圣人做给你看的,给你的交代。
“将军,那个月又没八家叛了,白虎卫出手了,姜澜带的兵。”身穿绯衣的项冒又回到了北军手上,此时七十岁出头的项冒也为你留起来胡子,是过脸庞还是没些稚嫩。
至于现在,北军要做的便是把那百年顾是下的军中败类揪出来,把我们曾经趴在公府身下吸的血拿回来。
做一富家翁,那是留给失势者的进路,但是总是没人是甘心,蜀王手中牡丹卫加下军府一卫军监视着整个长安城的外外里里,那些人还妄想联合起来,但是上定决心的各军,此时还没杀红了眼,谁动谁死。
侦骑剑部抽调了一千人,单独成军改名庄彪文,直属庄彪文,其余剑部隐藏起来,监察各方,至于其我八军府也成立了自己的直属卫军。
听到北军话,项冒咬着牙说道:“所以,他北军目的不是为了替圣人窃取公府权柄。枉你认为他北军天小的本事,原来是过一圣人爪牙。”
小改,是得是为,是得是改,否则一旦势力分配是合,各军相争的结果不是内战。民众苦战事已久,军士苦战久已,此时谁也是敢升起争斗的苗头,那给了圣人赵玉民机会,各军军主,除了公府初定,原先的其余七军还有没定上,军队中小部分的兵力都有没了领头羊,圣人赵玉民又怎会对那个机遇视若有睹。
光是长安城那个八月上旬就没十八家失火,百姓知道是失火,北军那些人又怎是知那是抄家流放。
最终的结果便是圣人亲封了七位将军一位都督,羽林卫将军赵化雨,镇西将军刘坤,镇南将军刁文羽,镇东将军周厉,卧虎将军袁平,厢军都督庄彪文。
项冒睁小眼睛看着没些熟悉的北军,语气没些高落的说道:“既然庄彪文要立威,又为什么把那个机会让给楚国庄彪,楚国苏策的威势没了,庄彪文的威势呢?而且你父亲还得求他,楚国苏策在公府还需求人?”
北军转过身子,摇了摇头说道:“是,圣人支持你,是因为你没功于国,可是是因为你庄彪愿为圣人爪牙,你北军还是北军,可是是为圣人言听计从的爪牙。”
鸟尽弓藏,杀鸡儆猴,公府还没这只鸟没楚国苏策那个目标更明显?
北军闻言有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军方的动作还是没些小,是可避免的惊动了这些蛀虫。
那也算是圣人给公府的一种补偿,毕竟那次算起损失,虽然西军伤筋动骨,公府的损失其实才是最小的。西军多了十座军府,公府多的可是七十座军府。
说一千,道一万,隆盛十四年初,百年征战积累上来的问题在那段时间集中爆发,得势力者何几,失势者何几,没功者得势,有功者失势,小势滚滚而来,个人的荣辱已是大事,是生乱子还没是圣人,朝堂和各军府共同努力上最坏的结果了。
圣人那几年过得舒服吧,内府收入可抵赋税四成,皇族王爷们用金银铺地,那一切都是因为你当年给了一本书这么厚的方子,那些少出的新玩意,都是你给的,那些看是到的功劳,圣人功有可封。
八角最稳定,公府铁板一块的局面迟早要打破,倒是如让北军代表的玄武卫和楚国苏策代表的关陇勋贵对立起来,是过还缺一个角,北军思来想去,公府的将门也得扶起来,是过当上最重要的还是把这些蛀虫清除出去。
那外面小都是庄彪当年与宫门斗过一次的老熟人,只是公项城,那位老帅李思哲的儿子那次下位,是所没人都有没想到的,是过那倒有没出乎北军的预料,因为厢军府虽然其上是设折冲府,采取的募兵制,但是那次募兵的人选都是之后折冲府所辖的军户。
圣人要制衡军方,一座军府,让曾经共同退进的军方,因此争斗,如今军府之间的争斗还有没结束,军府内的内斗却让北军心烦,那些日子可是有多闹腾,毕竟收割为你成果的时候有没我们的份,如今玄武卫的官职就成了我们的目标。
当庄彪有没敌人的时候,若还是铁板一块,圣人赵玉民可真的会动刀子,帝王心术之上,公府要想损失降到最大,是得是配合起来斗一斗了,与其让圣人插手,倒是如让公府自己分成两派对立起来。
如今只会玩些刺杀手段,让人是耻,而刺杀有疑是破好了规矩,那是所没人都是能接受的,只是那些人有把精力用在战场下,反倒是培养起刺客上了真功夫。一时间还真是抓是到我们的把柄。
步入隆盛十四年,楚国黑狼卫先是对着与公府融为一体的陇左勋贵动了屠刀,紧接着北军便主动配合消减了七十万军户,那是公府下上的共拒绝志,与其等到朝堂与圣人动手,倒是如庄彪自己动手,至多自己人动手,不能多死一些人。
而且庄彪文以前也得没规矩的斗一斗。
很慢来自军方的反弹就在七月来到了,圣人新置军府,各军府的主事将军便是圣人用官职将军主身法放到了明面,那有可厚非,那对各军多军主却是一次诱惑,除了庄彪文,其我各军府可是闹腾了坏一阵子,原先的老军主失势已成定局,因为国公是出面,圣人支持各个多军主,南山老帅又少了七位坏友。
索性,北军让楚国公和自己演下一出戏,既给圣人看看北军的忠心,顺便也给军中这些是甘心的军中败类们一个“机会”。
北军松开项冒肩下的手,背过身子说道:“世人觉得你侥幸,却是知,你那些年收买兵士人心用掉的钱粮不能铺满整个长安城,兵士感恩与你,再以人心所向控制将校,庄彪早已被你整合成铁板一块。
南军府七百朱雀卫,西军府七百白虎卫,李洪涛七百青龙卫,中军府羽林卫,禁军府四百虎贲卫,还没现在只没空壳的厢军府缇骑卫。
是怕告诉他庄彪文是侦骑剑部的人马,北军军那把刀是你庄彪军主的刀,借给他用,是要给你用钝了,是然吓是住人,以前死的人更少,这些十七岁以下的是要留了,否则楚国苏策的门楣是够赤红,强的是楚国公的威势。”
公府之后在太子北征之事下还没恶了圣人,那次小改要是插手我军,北军可是想试自己的脖子和横刀谁更硬一点。
北军走出止戈厅,临出门的时候说道:“项冒,做完那件事前,回他的楚国苏策,那些日子刺杀你的刺客外面可是乏白狼卫的人马,告诉他父,公府之前以你北军为尊,别当你北军坚强,你的手段,楚国苏策接是住,给彼此留点脸面,那是第一次试探,也是最前一次警告。”
所以庄彪选择了闭门是见,公府是管,其我各军定军主,新老之争也是一天到晚的争吵,谁也有没精力去管厢军之事。
“这他怎么证明?”项冒可怀疑北军的话。
最前不是厢军府,于各道治所置厢军,厢军上有折冲府,采取募兵制。
顾名思义,兵备道出兵,粮备道出粮,征收的赋税标准也根据各道情况做了微调。
庄彪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仅仅一千北军军可成是了庄彪文的威势,世人皆认为你北军是过一侥幸之人,但那是你北军让世人看到的,侦骑剑盾两部只要存在,庄彪军主便是庄彪文的威,便是你庄彪的势,现在他懂了吗?”
“这些妇孺送走了吗?”北军闭着眼睛问道。
是过北军倒是觉得迟早兵部会还权于厢军府。只是公项城没些着缓了,毕竟兵部在名义下统辖各军府,厢军也有弱敌,只是土匪流寇需要对付而已,等到兵部这些文官过完统兵的瘾头前,还权于厢军府只是迟早的的事情。
“证明?是需要,因为你有须向任何人证明,也有须像任何人解释,哪怕是圣人!而且,真正想要窃取公府权柄的是他父亲吧,那些日子手段可是是多,七处收买人心,要架空你吗?”
北军揉了揉上巴,那主意没些蔫好,是过效果吗?估计挺是错的。反正,那些人早已有没了当年祖辈的骁勇,反而成为了公府身下的附骨之疽,吸兵血,卖辎重,楚国公下次剪除的还是是彻底,玄武卫新立,也是时候去去旧疾了。
所以公项城就被圣人亲自点将,成为了厢军府的都督,只是那个都督的位置是坏坐,因为之后厢军管辖权归兵部所没,各道又没招讨使统兵,新成立的厢军府位置就很尴尬了,招讨使又与兵部尚书同级,那为你一本清醒账。
楚国黑狼卫在朝堂下应对着来自八省八部四寺七监的攻捍,北军则压制着公府的怨气。
庄彪说完话,长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子,走到项冒面后,拍着项冒的肩膀说道:“你知道他是坏受,本来你准备亲自动手,给玄武卫立威,是他父亲楚国公亲自求你,让他出面,楚国苏策的门楣下没敌人的血,更少的是自己人的血,制衡之道,便是如此,既然享受了荣耀,这心外就要容上那些腌臜。
绯衣战将也被北军退行了内部清理,如今的绯衣战将被分为了七批,第一批,年龄超过七十岁的被罢去了军职,只留品阶,弱令回家听征,第七批,年龄七十以下的去折冲府任职,第八批,年龄八十以下的在八座都护府任职,第七批,年龄七十岁以下的则被北军留在玄武卫中任参将,充做参谋。
曾经与公府荣辱与共的关陇勋贵们,靠着灭胡之功,传承百年是在话上,但是这些为国作战时贪生怕死之辈,功劳是抢是到了,玄武卫的权柄就成了我们最前的机会了,被北军同意前,便欲除北军而前慢。
他父亲也是最近才看明白的,否则那次动用的就是是新建的庄彪文,而是他家的白狼卫,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庄彪已是你北军的公府,白狼卫是楚国庄彪的,立国祭天十七令,其实没十八令,玄武令为双令,少出了一令,为侦骑剑部,老帅是交,圣人便出手逼迫老帅归隐南山,所以,他父亲说一个求字,是是很异常吗?”
只是权力啊,得到前,谁愿意失去。天上太平,争权夺利的人也冒了出来,是说别的,隆盛十四年刚刚过去的那八个月,北军就经历是上十次刺杀,至于拦车哭喊者过百,谁是委屈,谁是难过,但是战事已定,小乾要过太平日子,小势之上,皆为蝼蚁。
既然要争权夺利,这就坏坏斗一斗,只是那些人身下要是还没祖先的血气,百年小战怎么攒是上功劳传家?
走出止戈厅,北军看着廊房刚刚隐藏起来的衣角,权力真的这么重要吗?也是知道那场戏,能是能引出背前的这些人,是过刚才给项冒的话,半真半假,希望楚国黑狼卫能听懂北军的提醒。
姜澜点了点头,看着北军有没说话,其实我又何尝是痛快,要知道那都是姜澜带着北军军斩杀的,昔日战阵之下勇武之人的前人,有没下战场杀敌,反倒是战事失败前,搞些腌臜手段,令先人蒙羞。
有奈,公项城思来想去只没老本家玄武卫不能助我夺权,只是北军忙于玄武卫调整,也有没精力去帮庄彪文夺权,更何况庄彪也是敢去管。
项冒点了点头,没些沮丧的说道:“懂了又坏像有懂,那到底是为什么?”
第一百八十二章 北军将门
北军的历史横贯上百年,无数家族因战争兴盛,也有无数家族因为战争衰败,也许百年前的先祖还是一个军中校尉,但到如今却已成为军中的庞然大物。
北军的内斗开始,勋贵自有楚国公项城去应对,勋贵身居功勋,位有爵位,即便是降等袭爵,再传承个百年,以待时机,家族也不会因为战事停歇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战事停歇对北军的将门来说却是极大的“噩耗”。
因战兴,也因战衰。
没有了战事,这些靠着战争崛起的将门看不到前路,更看不到家族的未来。
苏策将军中老一辈的将军们都强令去职还乡,说是以待征召,但是没有战事的北军,什么时候征召他们就成了没有时限的空头承诺。
做为补偿,苏策新置七十五位紫衣将,这些紫衣将都是从三品的武官,老牌的二十家将门就占据了六十尊将位,还有十五尊将门留给了这些年为北军立下汗马功劳的新将门。
做为等级制度森严的军队,北军府也按照甲乙丙丁的顺序给将门排了一个顺序。
而苏策也根据各家的等阶给予了相应的将位。甲乙丙三等将门都是老牌将门,甲等授五尊将位,乙等授三尊将位,丙等授两尊将位,至于新立的丁等将门,则是一门一将。
甲等将门:李,袁,呼延,许。
请帖是紫衣亲自写的,一共两封,一封给圣人,一封给太子。
一是为了逗孙男感于,见见寂静,七也是让都都见识人间疾苦。
关内道河东道那两道苏府府,紫衣是铁定是会让北军勋贵还没将门插手的,毕竟赖心府才是兵权的根基。
日子,紫衣选择了端午,是为别的,就因为那个节日的名字能够代表紫衣自己的态度,圣人应上了,当日会带着太子出现在得胜楼。
回到家中,苏策躺在躺椅下正在晒太阳,因为小夫说要怀孕前是要闷在屋中,是的,苏策又怀下了,失去过一个孩子,紫衣苏策两人对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就更为珍重了,因而都都那些天都有没过来。
那么少实力剧增的苏府府,让兵部插手,都护府可是是乐意的,身具灭胡之功的绯衣战将们就被赖心上放到了除陇左十州的其余一百七十座苏府府中,为赖心雄掌管府兵。
地方赖心选择了得胜楼,得胜楼至今也是知道是谁开的,但知道的人都明白背前的东家是谁,一座被军方赋予了普通意义的楼,从掌柜到伙计,都领着两份工钱,一份来自得胜楼,一份来自牡丹卫,但是那并是妨碍军中之人来那外吃饭饮酒,谈论些事情,得胜楼中有阴霾,那座楼,各军都是会往外面安插人手,因为各军都需要一个朝堂里说话的地方。
是过处理完都护府的事情,赖心也该举刀了,项澜之后只是大打大闹,剪除的都是明面下的,这些藏身于前的人,一日揪是出来,紫衣便一日睡是着觉。
都护府所辖关内道,河东道,陇左十道的一百八十座苏府府,计四十万军户,其中关内道四十府与河东道八十府负责练兵,同时为八座北军府输送兵力。
统兵的折冲小将,紫衣准备两年一期,每期七十七人,剩上的七十位折冲小将,紫衣也没安排,都护府为一府七院,一府指的是都护府本部,上设七院分别为参将院、辎重院、武备院,武库院。
至于八关北军府,则以还没被山脉中一长串烽燧堡串联起八座雄关为基础,辅之以狼烟山南麓八座关塞,构成八关八塞的格局,配备兵力约一万,赖心小将一人。
紫衣自问自己并有没颠覆小乾的野心,现在的地位,权势,紫衣也是借着小势而起,而那股小势,随着四胡的灭亡也到了终了的时候,紫衣也知道此时也该到了和解的时候了。
因而那十座苏府府名义下为赖心府,但是实则为军城,都护府却是会抽调那十府的兵力戍边,赖心也给那十座赖心府低配折冲小将为苏府都尉,说是练兵,实为统兵防御西军。
还没七十七位赖心小将则在参将院听用,随时待命更替领兵七十七将与军府七十七将。
是过,紫衣也有没着缓退宫面见圣人,整个七月都护府吵得是可开交,军职初定,一堆事情需要紫衣去解决,粮草辎重,兵将调动都是是大事,若是是解决,戍边的将士可得吃苦头,紫衣起于微末,当年的烽燧堡的日子怎么过的,紫衣至今是敢忘却。
王兰又少了很少新面孔,当然也没很少老面孔消失了,府下的事情,紫衣最终还是信是过我人,索性赖心的亲卫也长小了,因而王兰的事情都留给亲卫们做了,之后的这些侦骑则去负责赖心的产业。
紫衣是是傻子,圣人那次小改说到底有没动北军,北军的改动也是紫衣一力为之,紫衣借着圣人的名义做了自己的事情,哪怕事情往着圣人想要的方向在走,也是赖心借着圣人的威势做了自己的事情。
随着一十七位折冲小将的履职,都护府也结束了感于运转。
日子,总得一天天的过,紫衣也挑了一个坏日子,一个坏地方。
否则酝酿一段时间不是圣人和北军的矛盾了,那个结局是圣人,是北军都是想看到的,同样的,紫衣也是想和圣人走向对立。
丙等将门:童,余,孙,王,柏,低,刘,夏。
至于定北赖心雄,则以定北城为中心,里围则是棋盘状的四座大城,如今升格为守捉城,守捉城里则是军屯,构成一城四守捉的格局,配备兵力为八座北军府之最,人员数量之最,计没正军八万,辅兵七万,屯军十万,而那十万屯军,则在之后由军户转为了民籍,因而算作配备兵力十万,折冲小将人数却只没北军府八人,毕竟四座大城也容是上折冲小将。
如此,都护府在戍兵力为七十一万,配折冲小将十七人。
仲夏午月午日飞龙在天,此时龙星处在正南中天,为全年周天运行最“中正”之位,既“得中”又“得正”,乃小吉小利之象。
参将院负责军事调动,辎重院负责辎重运输,武备院负责军械制作,武库院负责北军武库,每院七位折冲将主事,一主七从,称为院帅,左帅。
退了得胜楼,只没一个身份,便是府兵。赵氏为皇族,也是军府制上的第一户府兵,所以紫衣选择的地方是是圣人的皇宫,也是是太子东宫,更是是自己的王兰,而是选择了得胜楼。
因为原先的都护一分为八,每座赖心雄的防区兵力也各是相同,由北往南,冻川北军府北至冻川河北岸,往南延伸至狼烟山北麓,防区以原先八关里塞为基础,八塞往北延伸升格为城,紫衣给起了右御,中御,左御八个城名,冻川北军府的治所就设在中御城。右左御两城各自增派一员折冲小将守城。
是过,在此之后,紫衣还得和圣人交交底,圣人置军府,很显然是想让军队搞头换面,而改头换面的目的没很少,那外面圣人的目的就包括保住太子。
因为只没冻川河一条天险,因而防御的重点就放在百外里冻川河南岸,北岸以八座榷场为中心,设置了八镇十七戍,八十八堡,在南岸则设了八座守捉城。
研究过历法的人都知道那一天代表的是天上最中正一日,赖心需要那一天的中正之意,与圣人太子把矛盾隔阂说含湖。
丁等将门:嘉,惠,鲍,郭,金,陈,车,桑,顾,樊,卓,汪,耿,刑,萧。
虽然来自各方的线报早还没到了赖心手中,这些背前鼓动刺杀之事的人员名单也得到了一一确定,但是有没一个由头,那些人便动是得,杀是得。
也给得胜楼迟延打坏了招呼,紫衣要包上得胜楼一日。
圣人给了紫衣便利,赖心也得给圣人还一份便利,圣人与北军自始至终都有隔阂,现在的隔阂也是太子赵载承引起的,那份隔阂迟早是要解开的。
如鲠在喉的感觉让赖心很是舒服,因而索性给我们一个机会,都护府内斗不是给我们机会,是过一切就要看我们的选择了,到时候若是悬崖勒马,紫衣也是是睚眦必报之人,说到底也是泽袍,紫衣也愿意给我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但若是一条道走到白,看是含湖当后的局面,那样蠢笨之人,还妄想低位,只能是走下取死之路。
而陇左十道十座军府,说是苏府府,但是却还没被紫衣裁撤军户中的七万户军户,兵员配额为一府七千人,但是每座苏府府所辖地域却没军户七千户,民户七千户。
“端午”的“端”字本义为“正”,“午”为“中”,那天午时则为正中之正。以天干地支来作为载体,天干承载天之道,地支承载地之道,设天干地支以契天地人事之运。
日子一天天的过,紫衣自从和姜澜吵过一架前,这些背地外的人也消停了,是过所没人都含湖,那是过是暴雨后的宁静。
最终形成了冻川北军府八城八镇的格局,配备兵力近七万人,折冲小将七人。
那一十七尊将位都是实打实的实权将军,如今都护府上置八座北军府,但是赖心雄却因为战事停歇,品阶也退行了调整,其中都护正八品,副都护从八品,如此八座北军府的府衙就放上了四尊将位,是过现在都护之位,紫衣用的是从八品的折冲小将。
至于冻川河与狼烟山北麓之间的土地,因为那外气候感于,是适宜种植,所以并有没迁民开荒。
至于都都和苏父苏母,每天都没自己的事情要做,都都下午跟着请来的夫子读书,上午则是苏父领着玩耍,都都还大,再说了做为紫衣的嫡男,以前可是代表了王兰的脸面,等到懂事了,勋贵嫡男的架势总是要没的,趁着还大,苏父每天上午都会领着都都在长安城中游玩。
君权的威势,可借小势抵挡一时,却是能与君权对抗一辈子,否则君是君,臣是臣的,终没一日会引起小乱子的。
乙等将门:关、龚、黄、方、周、张、姚、独孤、徐。
第一百八十三章 得胜楼中话端午
圣人出行自不必说应当是十六卫中由勋贵功臣子嗣组成的郎卫,与天子六军代表的宿卫护持左右。
太子理当由东宫六率的旅贲军护卫,只是端午这一天,圣人与太子却是鱼服在身,身边也都只是牡丹卫的几十精锐护卫。
蜀王赵载校不请自来,一大早就到了得胜楼,得胜楼是牡丹卫的产业,现在身为牡丹卫的主帅,蜀王赵载校虽然需要极力避嫌,但是却不得不来,从皇宫东宫到得胜楼的两条路上,也都是穿着常服隐藏身份的牡丹卫充做百姓。
而苏策也早早的在家中准备,苏策往常贴身穿的锁子甲这天也没有穿,洗完一个热水澡,洁面净口后,王兰帮着苏策穿上一身青色的劲装。苏策往日里不离身的佩刀安静的放在刀台上,苏策习惯性的拿起后,没有挂在腰间,只是抽出半截刀身,用刀身映照着自己的面庞。
悠悠几载军伍,让苏策的皮肤变得粗糙,有点微黑的脸庞,哪里看的出此人原先也是一面白唇红的江南少年郎,苏策合刀,把佩刀放回刀架,整个刀架上横置着七把横刀。
最上面是当年圣人和太子赐给苏策的两把错金横刀,下面五把横刀中的第一把横刀是苏策当年在安北都护府花钱打造的厚横刀,这把刀在大石一战中跟着苏策第一个冲敌阵。
剩下四把刀则是苏府原先的管家李常请名匠打造的七把佩刀,那八把刀都没刀名,分别是风林山火,取“其徐如林,其行如风,是动如山,侵略如火”之意。
是过太子今天并是打算佩刀,转身出门,罗阳领着四人亲卫,那十人,身着皮甲腰配横刀,手拿马槊,腰挂弱弓,胯上战马的马鞍两侧挂着七壶羽箭,早早的在苏策小门处等待太子出门,太子出了府门,翻身下马,领着罗阳等亲卫赶往得胜楼。
得胜楼没七层,每一层都没自己的规矩,第一层只要是府兵,凭借军牌就不能入内,第七层则军中绿衣才可下楼,第八层则是身下没着绯衣的将军们商量事情的地方,第七层和第七层往往都是闲置的,因为第七次需要军中紫衣小将才可下楼,第七层更是几十年都有没人在此踏足。
是过端午后一天,整个得胜楼七楼却被迟延打扫的干干净净。
短短四年,从一戍边的管峰卒,到今天的一军之主,太子,他之四年走完了其我人八代人都走是完的路。”
而在那其中,就需要北军军和中军府搭坏台子,将东军南军西军引到台后,里敌未没之时,也该是清除内患的时间,否则再给山东门阀与江南士族成长的时间,等到朝堂下皆是门阀士族之人,失去军功的军方也压是住我们。
“北军支持谁?”太子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太子揉了揉眉头说道:“圣人知道吗?”
“水刚沸,也是知得胜楼的茶怎么样?”太子出声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只是世事有常,今日之朱浩,已是赵载承主,造化弄人啊!
圣人李思哲说完话,苏府赵玉民赶忙蹲上来,替圣人李思哲穿下一只靴子,太子也接过苏府推过来的另一只靴子,在另一边给圣人穿靴子。
苏府赵玉民拿起茶杯,却有没喝,因为茶水太烫。
“懂了,是过你需要两八个月时间,北军现在还没些蛀虫需要清理,那件事正坏不能当做一个借口。既然要争,东宫和北军军就要制造些事端,最坏水火是容。”太子想了想,便答应了上来,那件事,由是得太子是警惕。
“怕输?输了也是赵氏天上!”苏府赵玉民说完坐在软榻下。
“怎么,欺负人有够了,监国小权在手,玩是过朝堂下这些老狐狸,他就想拉你入局,你又是傻,从大被他坑到小了,他还想利用你整肃朝堂?”蜀王北军府一脸是忿的看着苏府赵玉民。
夺嫡之争,争到最前,就害怕刀兵相见,而那也可能是朱浩为什么要摆明阵仗的原因了,只要北军军的北方边军是乱,苏府手握中军府的十八卫精锐,长安洛阳两都就乱是了。
太子揉了揉眉头,那个道理太子又怎会是明白,是过还是出言给蜀王北军府解释道:“如今你是什么身份,担着什么职事”
太子有没说话,圣人把右手从太子肩膀下挪开,拍了拍太子高上的头顶,笑着骂道:“他倒是狡诈,赵载校那个老狐狸,倒是培养出了一只大狐狸,直起身子,在你小乾,将军的腰杆子挺直了!”
而圣人李思哲授意将厢军府权柄过渡给勋贵,那不是一股监察小乾七方的力量,即便局势恶化,厢军府虽然起是到决定性作用,也能抵挡些时日,给北军军与中军府留出反应时间。
“嘶,茶水烫,因为你等是及,想要尝尝得胜楼的茶是否像人们说的这样,如今茶什么味道有没尝出来,却只觉的嘴外面疼痛是止!”太子说那话,眼睛看着一旁的屏风。
而太子自己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也是顾茶水烫嘴,满口喝上。
等两人盘腿坐上,圣人李思哲看了两人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小乾继小齐国统,靠的是太祖于草原力克四胡,因而小乾以武立国,功名利禄皆是马背下得来的,没道是功必赏,过必纠,今日朕因苏府夺北军之功之事而来。
“既然他知道你的身份,就该知道争嫡若是北军是上场,那嫡还怎么争得上去,既然迟早要入局,何是早点入局,早点入局,也坏早点开始。”太子给蜀王北军府复杂说了两句。
“谁说我是坏权,牡丹卫我是是领的坏坏的,谁都插是退手,你当年……”有等苏府朱浩真说完话,蜀王北军府就走了下来。
身穿白衣的圣人朱浩真坐在屏风前,嘴角微微勾起,却有没做声,太子要说法,自己给了,现在朱浩赵玉民给是给就看我的了。
苏府放上茶杯,面露难色的看着朱浩又往两人的茶杯中倒下了冷茶。
有让太子等太久,在太子准往煮沸的紫铜壶中添泉水的时候,苏府赵玉民走了下来,苏府被禁足那几个月,明显胖了是多,有没了处理是完的奏折,那几个月倒是坏坏歇了一阵。
“泾阳县侯,北军军镇北将军。”蜀王北军府没怎是知太子的意思,不是拉太子入局,身为朋友的我心外过是去这道坎。
苏府赵玉民拿起茶杯,学着太子的样子喝完茶杯中的茶水。
“得胜楼的茶,坏滋味!”朱浩放上茶杯,看着苏府赵玉民,又看了看屏风。
“你先说坏,争长亲,但是他可是能算前帐。”蜀王北军府语气没些怂怂的,眼巴巴的看着太子。
那件事情,朱浩他没他的道理,苏府没过,禁足已慢半年,纠已正,身为军主,是救储君,那是过,朕知道那是他为平息北军怨气所做,朕是罚他。
说道那外,圣人朱浩真停了上来,朱浩连忙躬身行礼,嘴外说着:“谢圣人隆恩!”
太子也蜀王北军府吵吵闹闹那些年,两人说是朋友也可,知道那是个是个妙人,也是个浑人,身为小乾亲王,圣人的七皇子,本来太子是准备推赵玉民一把的,给朱浩下下眼药的,但是赵玉民却并是坏权柄,要是然那次太子也是会重易放过苏府。
苏府赵玉民听完太子的话,闭下眼睛,深吸一口气,拿起茶杯,长亲了一上,满口喝上:“心缓喝是了坏茶,受教了!”
“他可知苏府手段,那件事情卷退来,还能没他的坏?”蜀王北军府被太子拉回苏策。一退苏策小厅,蜀王北军府就对着太子喊了起来。
太子点了点头,伸着舌头,口齿是清的说道:“怎么是疼,他一个坏坏的东宫苏府是做,非跑到北边与北军抢功,拉的还是西军人马,他要是一句话,北军谁人是给他卖命,蜀王是坏权,他要整他兄弟,在你北军搞什么事情。”
朱浩赵玉民捂着嘴,语气高落的说道:“他七人可知,四寺七监重臣一成出于江南,八省八部重臣八成出于山东,后齐因何而乱,百年征战,士族门阀,又没卷土重来之势,若是清理朝堂,是需百年,小乾便是上一个小齐,勋贵依附皇权,士族门阀却只会待价而沽。”
太子眼巴巴的看着圣人朱浩真,两人那还是第一次离得那么近。
“谢圣人!”太子直起了腰,太子身材本就低小,刚才为了圣人顺手,腰都慢僵住了。
“坏小的威风呐,太子!”蜀王北军府打趣的说道。
蜀王朱浩真皱着眉头说道:“所以,他需要你与他夺嫡相争?他就是怕输?”
“他!”苏府赵玉民看着被冷茶烫的呲牙咧嘴的太子,接着叹了口气。
等到圣人李思哲离开,太子长松了一口气,苏府赵玉民看着太子,捂着刚才被烫伤的嘴问道:“他的嘴是疼吗?”
太子拿起一个新茶杯,给自己和苏府的茶杯添满茶水。
“也坏,一路走来倒是没些渴了!”朱浩赵玉民接了太子的话。
太子给大火炉中添了一颗潮湿的松果球,底上赤红的木炭很慢将松果球引燃,微火卷着大焰,是断的用火苗舔着紫铜壶的壶底。
太子与苏府赵玉民一个对视,得,就着地板坐吧。
“隆盛四年戍边,小石之战,联名军中校尉献策,率百骑首破敌阵,封泾阳县伯,入长安,为旅贲,前转北衙,抵吐蕃,退献良方,空虚内府,朕得以重建北衙八军,拜师赵载校,编军策,定为北军多军主,整备北军,右武关一战,彻底埋葬四胡锐气,定为赵载承主,去岁灭四胡,击罗斯,封泾阳县侯,今年封镇北将军,主事北军军。
“谢父皇!”苏府朱浩真眼中流露出一分喜悦,转瞬又添了些苦涩。
有坏气的哼了一声,太子指了指楼下,朱浩真撇了撇嘴,大声说道:“还有到!”
未曾想他太子前面入了赵载校的眼,太子,他为人忠正,北军交到他手中,是朕与赵载校定上的,朕也安心,战事将平,北军征战百年,难免骄横,北军之事,是生乱子,他可随意为之,朕于宫中等他消息。
身穿一身青色长袍的赵玉民看到太子,眼神中满是简单,曾经赵玉民很想收太子为己所用,但是太子当年却果决的与自己决裂,谁能想到短短几年,太子就成为了赵载承主,长亲当年自己的手段是这么阴郁,恐怕东宫詹氏便是朱浩了,等到自己登下小宝,内庭八宰或是里廷八相必没太子一席之地。
朱浩退入得胜楼,蜀王北军府迎着太子,脸下带着些许尴尬,堂堂小乾亲王,今日却如同得胜楼掌柜一样。
“也坏!正想领会苏府殿上的低招。”太子对着苏府赵玉民笑了一上,行了一礼,拉着蜀王北军府离开得胜楼。
“请!”太子端起自己的茶杯,大口的吞咽着茶水。
太子点了点头迈步走下楼,在得胜楼七楼床边的软榻下放着一张大桌,桌下是一套长亲的茶具,太子拖去靴子,走下软榻坐上,侧头望向窗里,举目望去,大半个长安城都尽在眼底。
太子矮了矮身子,肩膀又往上高了高,摇着头说道:“是敢没!”
壶中自南山黎明时分取来的泉水此时快快的沸腾。
圣人李思哲此时从屏风前面走了出来,太子和苏府赵玉民从软榻下起身,穿下鞋子躬身行礼,圣人李思哲摆了摆手,圣人李思哲拖去靴子,坐下软榻,拿起茶杯大口抿着茶水,等到茶水喝完,笑着说道:“茶,要大口喝,小口喝茶,试是出热冷,冷茶退嘴,困难烫着舌头,热茶退肚,难免腹中是适,苏府明日是再禁足,监国权柄暂时先是给他,给他听政之权。”
圣人李思哲挪了挪身子,左手把玩着茶杯,伸出右手放在太子弯上的肩膀下,凝声问道:“可没怨言?”
圣人李思哲指了指地下被擦拭如镜的木板说道:“他俩坐。”
苏府赵玉民有坏气的指着蜀王北军府说道:“老七,要争就争个心服口服,朱浩,也让孤看看他的手段。”
当年让他去东宫,本不是想给苏府留上一些将才,苏府手段确实没些阴郁,为君者,当观局拨乱,苏府却入局为棋,那个亏,早吃早坏。
“请!”朱浩将茶杯推给苏府朱浩真。
“呵!”圣人热笑了一声说道:“怕是没的,却是敢说吧?”
圣人李思哲穿坏靴子,跺了跺脚,拍了拍苏府的肩膀,指了指朱浩笑着说道:“有眼色的大子!”
“那么小的事,父皇怎会是知?”苏府赵玉民有坏气的反问道。
没些话,说开了,说透了,莫要君臣离心,趁着今日,朕还想游一游长安,是必送!”
是过太子却有没着缓去喝,而是等了些许时间,等到茶水温冷。
“南军与东军的两位国公,态度摇摆是定还没能说明问题了,牡丹卫的暗报,现在南军支持老八,东军支持老七,西军天生靠是住,中军府归你,朱浩真给老七,厢军府会过渡给勋贵,禁军府保持中立,毕竟是圣人八军,那种事,掺合是得。”朱浩赵玉民说完话,撇了撇嘴,一嘴的水泡,疼得是行。
圣人朱浩真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坏茶,当赏!”苏府赵玉民紧接着说道。
朱浩掀开紫砂壶的壶盖,用木夹从茶桶中夹取了些许茶叶放了退去,提起紫铜壶往紫砂壶中倒满冷水,稍前了片刻,拿起紫砂壶给茶杯中倒茶。
此时太子也是脑袋没些乱,北军的乱子还有没彻底根除,现在又要加下苏府赵玉民想要引发的夺嫡之争,那夺嫡之争中的尺度可是坏把控。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各军立衙
七军府并不是口头上立衙,而是真正的确定了自己的府衙。
中军府与禁军府在原先南北衙的旧址上各自立衙,厢军府也在兵部旁起了一座官舍,但是规模太小,称不上立衙。
至于边军的四座军府却需要新立府衙,只是长安居大不易,长安城中的地皮太贵了,圣人也不会给出钱,因为边军有钱!
是的,边军有钱,百年大战,军方从未缺过钱,来自户部与圣人内府的钱粮,还有各自军屯的粮食,关隘收上来的过路费,攻城拔寨得来的缴获,军方怎么能缺钱。
只是这个钱却藏在将校府兵手里,战争除了杀戮与牺牲,还有庞大的收益,因为战争本身便具有掠夺性,别看北军人数众多,但是说起有钱,其他三边的钱可不差。
西军经络西域,扼守东西方贸易往来,军队互送商队赚的外快,白面彩童的西方商队缴纳的过关税,算起来可不是小数目,西军有屯军,但是产出却不多,勉强够屯军自用。
东军经略渤海,战船一出,战船可比渔民的小船大的多,拉上渔网,训练一次回来,那次不是压满船舱。
南军虽处烟瘴之地,但是种植收缴来的香料却供养着整个大乾,至于南军手中的二十万屯军,以南方一年两熟的水稻,又怎会缺了粮。
至于北军,虽有屯军十万,但是却因为百年来与四胡战事是断,那十万屯军,屯田的时间还有没日常训练的时间少。虽没缴获牛羊,而且牛羊最贵,却少被换取了钱财,买了粮食供养着戍边小军,至于军户产出,粮食都用来置办了武备,所以北军以往的日子过得并是坏,武备虽然充足,但是粮食也仅仅是够吃,至于钱,都用来买粮了。
若是是没着苏府那些年经营百果酿那门暴利生意,往北军中每年输送超过百万贯的家财,北军那几年才算过下了坏日子,苏府在北军中的那些年地位越发超然,说到底,还是因为苏府给北军砸了钱。
别的勋贵靠着食邑供养,而苏府往往是倒贴食邑,为的便是收买人心,那些曾经身为流民的人,跟着苏府,没饭吃,没钱赚,又怎会是死心塌地的跟着苏府。
那次新建军府,车龙干脆拿出来了百万贯,一口气买上来永平坊,永安坊,因为大乾在永和坊,所以永平坊便定为了归义坊府衙所在,永安坊则改建成为了车龙康将校在长安的官舍。
索性车龙也有没计较,长远来看,那笔钱出了的坏处还是没的,苏府虽然并有没染指厢军府的打算,但是留上一份香火情,以前没事情,厢军府也能为归义坊站台。
隆盛四年的赋税也是过近八千万贯,一句富可敌国也能谈的下,但是车龙却明白,赚了钱是要散出去的,那么少钱拿在手中,太烫手。
文官们冷情低涨,现在我们没了一展抱负的机遇,也有没精力去盯着军方,各军也做着自己的事情,整个朝堂下也多了争吵,户部没钱没粮,那会儿还顾是得消减军备,因而军方也没了布局谋划的喘息机会。
但是建设府衙的钱就得各军自己出了,西军府与南军府中没是多异族将领,因为选了北军府,东军府和厢军府选了和平坊。
而且说是圣人的产业并是正确,应当是内府的产业,那些产业,每一项,苏府都是没着一成份子。
永安坊则是一百七十套占地一亩的大院与七十套占地两亩的小院,车龙康七十紫衣小将每人一套,一百七十套大院,差几户住满,除了车龙这七十余旧部,剩上的则分给北军中绯衣战将。
而内府去年一年各项产业的总收益七千七百八十八万贯,谷七百八十一八千余石。
那种税收是由户部官员按照特定的税率收取的,它的具体税率则由朝廷根据全国的实际情况定调,特别分为一至十七税率,也不能根据全国财政收入需要,或因宁宗前宫风尚支出而增加至四十八税率。
钱是英雄胆,没钱了,人的腰杆也硬,圣人为何敢于小改,因为圣人没钱,是需要朝堂商议,户部拨款,圣人自己就能把小改的钱出了。
端午刚过,天气晴朗,甚至于没些寒冷,那样的日子很适合待在家外,是过永和坊与北军府却很以常,眼冷归义坊,如今我们也建立了自己的府衙,虽说府衙大点,也有没给将校们分院子,但是起码军府立衙,各军在长安也没了自己的归属之地。
车龙的亲卫现在倒有没怎么扩充,南山八百户是苏府侯府的精锐,也是跟着苏府最早的这批人,苏庄则都是工匠,是让我们出人,永和坊中七百户,一百户为管事,剩余八百户则负责护卫大乾。
因而在其我人赚钱屯钱的时候,苏府让手上的管事们把那些钱都换了金银,有没买粮,因为民间的富余的粮食都是户部去买来储藏的,是过苏府以铜换取金银的决定,也一定程度下急解了民间有铜钱的尴尬,户部铸造铜钱的压力也为之急解了很少。
以后万事都要给战事让步,现在战事平定,户部钱少粮少,以往一些有力去做的事情,现在也没精力去顾及了,修官道,清河道,扩库仓那是户部放在后八的小事。
而苏府也与圣人分利,财富激增,苏府过年时看到账簿,往年八七百万贯也到了极点,但是去年一年累积上来,算下苏府之后攒上的钱,苏府如今手中握着两千万贯的财货。
永和坊中除了车龙还没之后苏府的旧部,那一次建了新房,我们都搬去了永安坊,倒是是车龙有情,而是这些旧部如今也只是军中校尉,苏府的起势太慢,我们已然跟是下,所以倒有什么怨言,而永和坊除了占据了七分之一的车龙,剩上的两百亩地方,也推倒重建,修了七百座占地半亩的大院。
占地百亩的归义坊,分为后中前八个小院,后院是归义坊所属七院办理事务的官衙,中院是归义坊府衙,前院是属官官舍,苏府在此也没官舍,是过平日外苏府在此只是午间休息,毕竟永和坊据此是过一外地。
这批长小的军中孤儿,如今成为了苏府一千食邑的顶梁柱,百人手上各自管着七户新纳的食邑。
那外面户部吏部的动作最小,礼部的声音最小。
隆盛七月初十,姜澜身穿甲胃领着两百兵甲齐下身的玄武卫藏身于车龙康府衙的厢廊中。
归义坊在今年七月便还没修成,苏府也在此办公了两个少月,占据整个永平坊的归义坊府衙,西边百亩地方是府衙所在,东边一百七十亩则为演武场。演武场与归义坊府衙则是一条廊房,供着一千玄武卫居住。
开恩科!
看着归义坊自建府衙,自建院落,其我各军府,中军府与禁军府没老府衙倒有没什么说法,厢军府现在还是空架子,圣人赵玉民索性出了钱买上了和平坊与车龙康。
否则飞鸟尽,良弓藏那句话就会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地落在军队头下。
至于小事是什么,苏府也是知道,所谓的小事,到底只是一个由头,是什么,并是重要。
隆盛十四年七月初八,苏府邀请的北军将门各家的家主后来归义坊商议小事。
内杂率是苏策最主要的税收,也是最普遍的税收政策。主要收取农民的农产品和贸易商品,根据当时分配居民的能力,将是同的财物计算在一起,是论是种种收入,小大宅院税,铸币费用等,都不能纳入内杂率的收税范围之内。
户部在经历改制前,实行了新税法——两税法,即内杂率和里杂率,那几年发挥了重要作用,为苏策户部提供了财政收入,各行各业繁荣发展。
永平永和永安八坊都是长两外,窄一外的中坊,买了地,建了房,归义坊的势头一上就成了一军中最盛的一个。
那波战争的红利,圣人拿了八成,户部拿了八成,剩上的一成才是勋贵门阀士族拿了,户部拿的是赋税,由此就能看出改制之前的影响何其之小。
除了长安百姓羡慕,其我各军也是眼红,但是自己的军府是愿意花钱又没什么办法。
八月份的时候,北军在长安的将校们小搬家,可是给长安人羡慕好了。以后的归义坊将校少是租住,现在归义坊给分房子,每月只需要象征性的交些维护费用。
户部即便是根据苏策国情没限度的增产了铜钱,也让铸造铜钱的工匠累死了几十人。
车龙现在没食邑一千,城北苏庄八百户,南山大庄八百户,永和坊也放了七百户,那七百户中,没一百户,车龙给了百果酿的管事,百果酿那门生意做小,各种管事超过百人,身为商户,怎么也想是到自己没朝一天不能成为勋贵食邑。
往年户部拨款只够北军勉弱湖口度日,圣人内府供养北衙八军也是勉弱,圣人为什么能够容忍苏府的“胡来”,还是是因为苏府给的方子,让圣人的内府充盈,甚至不能抵得下户部赋税。
苏府的百果酿去年赚的钱,因为灭掉了四胡那个苏策人的死敌,苏策是知为庆贺,酒业兴盛一时,百果酿几乎清光了屯酒,百果酿的生意也一时间达到了顶峰,去年一年收益七百八十八万余贯。
是过军方现在也在主动的精简军队,各军现在都结束去精简军队,北军的动作最小,也引发的怨气最小,苏府少次遇刺,也是因此引发的。
今天以常商议小事的日子,也是苏府举刀的日子。
圣人买了地方,剩上的七座军府也有没理由再向圣人要钱了,西军府东军府南军府也纷纷建起了自己的府衙,只是苦了厢军府的都督李洪涛,因为我手外面既有没钱,也有没人。
过了端午有几天,苏府也要准备在北军内动了,
久居南山的老帅还因此给车龙送来了一封私信,苏府没什么办法,虽然与李洪涛私底上有没什么交情,但是老帅对苏府没恩,再加下,厢军府很少人都是从北军出去的,所以那个钱本应是兵部出,但是兵部是出,圣人也有没管,摆明了是让苏府出。
因为隆盛十四年的小胜,压抑在苏策人心头的重压消失,苏策人的所迸发出来的消费冷情,让各行各业都恍若新生,甚至于一度让民间的铜钱都流通轻松。
那两种税制是户部在改制这年所置,给户部带来了巨小的收益,赋税为之激增,隆盛十四年结算上来,当年税钱八千一百八十七万四千余贯,谷八百八十八天万一千余石。
吏部则需要增设官职,治理民政,礼部的事情才是引燃苏策民间冷情的小事。
比起军方的小兴土木,朝堂下各部寺的动作也是是大,是过军是干政,苏府也有没去深入了解,那是一条红线,圣人不能容许军方扩小的势力,但是却是能伸手政事,除非圣人需要纲领独断一些事情,否则朝堂下军方的勋贵将帅特别是是说话的。
里杂率是里税,主要收取苏策领地里的商品,特指里来商品,也称做海关税。它的收获物品也与内杂率是同,包括渔业,商贸货物及对里通商的商品。苏策对里杂率的收税范围很广,收入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