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推你进坑
春天,总是会让人感觉很舒服。
方正直并不需要再去赶赴道典考试,所以,他自然不急,而事实上,他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急着要做的事情。
“春意渐归芳草。故国佳人,千里信沈音杳。雨润烟光,晚景澄明,极目危栏斜照。梦当年少。对樽前、上客邹枚,小鬟燕赵……”
方正直一边骑着马,一边随口哼道。
在前世的世界中,春游一向都是很受人欢迎的,除了天气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绿草,鲜花,还有无处不在的生机。
“离炎京城还有多远?”
“回方公子,还有一百多里的距离,如果赶得快,明天便可以到达,要是……”一名跟在方正直身后的燕云骑很快回答道。
“嗯,那就在前面找个地方休息几天好了。”
“明白!”
……
入夜,一处幽静的山谷之内,一个个巨大的军账驻扎在其中,穿着明亮盔甲的红羽卫和燕云骑密布在军账周围。
而在一处军账之中,一盏灯火点在书案之上。
方正直将双手枕在脑后,身体斜躺在书案之后的椅子上,目光看向刚刚走进军账内的身影。
“候爷,有事?”
“嗯,炎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圣上设千叟宴于十里湖,燕老爷子作为首席已经答应了邀请,端王那边说让我们进城时小心一些,本候在考虑,你我是等到千叟宴举办完之后与燕老爷子一起进京,还是如何?”池候看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方正直,随口说道。
“候爷更偏向于哪一种?”
“这千叟宴举办的时间有些过于巧合,如果保险起见的话,还是等千叟宴之后,再与燕老爷子一起进京,会比较妥当。”
“要是追求保险,候爷就应该不会来找我了吧?”方正直看了看池候的样子,嘴角闪过一丝笑容。
对于池候这种主掌一方的铁血军候来说……
保险?安全?
显然不是他最喜欢的选择。
“咳……本候的意思是,按照王朝的军门规定,红羽卫和燕云骑都属于州府之军,最多只能扎营于炎京城之外。”池候的脸上现出一丝尴尬。
正如方正直所猜测的那样,他并没有打算在炎京城外畏缩不前,而事实上,在决定进炎京城之前,他甚至都没有想过燕千里会来。
那么,他又如何会退?
“然后呢?”方正直继续问道。
“你与本候,还有燕修一起进炎京城,到时候恐怕会发生一些事情,你现在毕竟是带罪之身,即使名义上是由本候押解你进京,可有些流程还是需要走一下。”
“比如到牢房里面待一阵子?”方正直随口问道。
“咳咳,这个如果有可能的话,本候自然还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不过,你尽管放心,真有什么问题本候和端王也会安排好,等本候见过圣上后,就会请令由端王提审,圣上应该不会拒绝。”池候再次轻咳两声。
“候爷来就是和我说这个?”
“嗯,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并不利于与太子硬碰硬,所以,凡事还是应该顾全大局,万万不可再弄出一些别的是非,依本候的意思……”池候一脸诚恳道。
“我怎么记得在北山村的时候,我并没有答应候爷要听令于端王?”方正直打断池候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是没有答应,可是现在要进炎京城,本候也说过要护你安全,你也不可能胡来,让本候与朝廷律法作对吧?”
“候爷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方正直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池候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是很典型的“推你进坑”套路。
说白了,就是以好心来帮你为理由,让你按照他设定好的剧情一步一步的走,等走到一半的时候,你就会发现……
好像回不了头了?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了?”池候一脸的期待。
“没有,但是,我会稍微低调一点。”方正直摇了摇头。
“低调一点?”
“对。”
“多低调?”
“非常非常非常的低调!”
“这样……好,那本候就放心了。”
……
三天后,黄昏时分,炎京城东城门口,一行十几人的队伍慢慢的朝着城门口靠近,而在这支队伍的周围,还站着两排驻足观看的群众。
“方正直真的进京了!”
“而且,还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进京?”
“应该是受迫于神候府吧?要不然,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啊,他现在可是朝廷通辑的要犯啊!”
“受迫神候府?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像是受迫的吗?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听说在怀安县时,可是他自己主动露面的……”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难道不是找死吗?”
两旁站立的民众们,望着队伍中一脸悠闲而慵懒的方正直,一个个都是张大了眼睛,显得极为不难置信。
毕竟,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王朝的通辑犯,是用这种方式进京的。
池候的目光看着周围人头涌动的民众们,脸上一脸的平静,可事实上,他的心里却总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方正直进京。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会造成轰动的。
对于这一点,池候的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可是,他却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特意守在城门口的两边排着队来迎接。
为什么会这样?
池候可不会认为这是正常的现象,因为,他已经尽量的错开了进城的高峰时期,选在了黄昏的时段。
可眼前的人数,却远比清晨进京的人要多太多。
至于方正直……
池候已经不太想多说什么了,他记得三天前曾经单独找过方正直,而方正直也确实说过会低调一点。
可是,那一身招牌一样的蓝色长衫是怎么回事?
敢不敢换一件!
再不行,你低调一点,头上戴个斗笠之类的也好啊,虽然,大家都知道你是方正直,可是,换身行装,总还是有必要的吧?
池候很无语。
而方正直对此则是一脸的无所谓,更主要的是,燕修同样很无所谓,只是静静的与方正直并肩则行,一方不发。
城门口,越来越近。
池候的目光看了看跟在方正直和燕修身后的几名戴着黑色斗笠的身影,对着身后的李惊风使了个眼色。
李惊风很快领会到池候的意思,手中的马缰轻轻一拉,速度也慢了下来,与那几个戴着黑色斗笠的身影混在了一起。
方正直和燕修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个举动,依旧并肩前行,在无数民众们的议论声中朝着城门口走去。
终于,一行人在守卫着城门的军士的注视下,慢悠悠的穿过城门,踏入了大夏王朝的京都,炎京城!
“哈哈哈,候爷来了,一路辛苦!”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也出现在了池候和方正直等人的面前,一身的黑色官服,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而在人影的身后,还跟着足足百名穿着特殊金属制衣服的侍卫,统一的制服,最主要的是,在这些侍卫的胸口,还都绣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大字。
“捕!”
很显然,他们来自于刑部。
刑部捕快!
那么,站在他们前面的人影,自然就是刑部尚书万冲。
池候的目光看向拦住自己去路的万冲,眼角也微微一眯,他当然认识这位当朝六部之一的刑部尚书大人。
而刑部尚书万冲的出现,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只不过……
他倒是没有想过刑部尚书来得会这么快,居然早早就等在了城门口,难道按惯例不是应该在刑部等着自己去交接吗?
“万大人,该不会是专门在此等待本候的吧?”池候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寒光,身上自然而然的闪过一种沙场的气息。
“呵呵……谁说不是呢?”万冲的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有些不太适应,可表情却依旧保持着笑容。
“看来刑部的公务还挺清闲的啊?”池候再次看了一眼周围人头涌动的民众们,语气平淡道。
周围的民众们一听池候的话,一个个也都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后,目光再看向万冲的时候,便多少有些异样。
万冲这些年来混迹于朝政。
尔虞我诈的事情经历的自然不少,但朝政之上,向来以和为贵,所以,这些争斗大多数都是笑里藏刀,暗中争斗。
像池候这样明目张胆的“问候”,还是并不多见。
所以,在一瞬间,万冲的表情也变了变,不过,很快的,他便又再次恢复了平静,同时,也对着身后的近百名捕快们挥了挥手。
“抓人!”
“是!”
近百名捕快一听,便都是齐齐应声,接着,也都是飞快的拦住了城门口,又将刑候等人围在中间。
“万大人该不会是想和本候动手吧?”池候看一眼围在周围的近百名捕快,嘴角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候爷说笑了,本官只是按照王朝的律法行事,将一年前刺伤太子殿下,杀害南域世子,轻薄南域公主的无耻犯人捉拿归案而已!”万冲再次一笑。
“噢,原来是这样,看来……万大人是想从本候的手里抢功了?”池候听到这里,眼神中也闪过一道冷意。
“候爷误会了,给本官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候爷的手里抢功啊,只是,候爷应该知道这里已经是炎京城了吧?”
“那又如何?”
“按照王朝的律法,州府之军押送犯人进京后,便该交由刑部审查,现在既然已经进了炎京城,那么这职责便到了本官的手里了。”
“万大人说得并没有错,等本候禀明圣上之后,自然会按照圣上的意思来断。”池候继续说道。
“候爷,方正直的案子在一年前便已经有了断案了,证据确凿,根本不需要再次禀明圣上!”
“人犯未捉到,如何断案?”
“候爷不信本官,也该信这断案结词吧?”万冲一边说的同时,也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刑部的结词记录。
池候的表情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因为,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张结词记录上写着方正直的名字,而最主要的是,在那结词记录的最后……
确实写着“结”字。
这也说明,万冲的话并没有问题,按照王朝的律法,刑部审结的案子,除非有着新的罪证,方可翻案。
否则,便是按照结案处理。
而要说到新的罪证……
现在的情况下,自然是没有,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也应该先将人犯交给刑部,再禀圣上处理。
“如果,本候不交人呢?万大人能拿本候如何?”池候咬了咬牙,一双拳头也下意识的捏了捏。
“候爷此次进京是以押解犯人的名义进京,现在犯人已经安全押送到炎京城,候爷是懂律法的人,应该不会让本官为难吧?大家说对不对?堂堂北漠神候府的池候,不会不遵王朝的律法吧?”
万冲听到这里,也是轻轻一笑,随即,也提了提声音,朝着围在周围的民众们大声的喊道。
“是啊,堂堂神候要不遵律法吗?”一个声音很快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紧接着,民众们也再次互相看了一眼,不多时,议论声便也响了起来,一个个仿佛受到了煽动一样。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方正直既然犯了法,就应该按受刑部的制裁!”
“没错,就算他在南域一战有功,也不能抵消他杀害南域世子,轻薄南域公主和刺伤太子的事实!”
随着声音的响起,民众们也开始沸腾起来。
池候的目光看向周围的民众,脸色再次变一变。
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在城门口会有着这么多的民众了,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如果他猜得不错。
在这些民众中,应该还有着刑部安排的人。
换句话说……
眼前就是一个局,一个精心布置好的局,只要他踏入炎京城,便不得不将方正直交给刑部来审理。
只不过,刑部为何要这么急的审理方正直?
难道要对方正直下毒手?
可是,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抓人,他就应该知道要是方正直出了意外,他同样要受牵连。
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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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当全天下人都是傻子
池候的心里并不太确定万冲的想法,但他可以肯定,这件事情的背后应该并不是抓捕犯人这么简单。
“交人,交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犯了法,就应该按受刑部的制裁!”
群众们的声音依旧在回荡,而且,还有着越来越响的意思,这就引得过往的路人也都是纷纷停了下来,整个城门口都堵得水泄不通。
池候的眼睛眯了眯,目光看向面前一脸淡然笑容的万冲,心里则是飞快的思索着眼下的局势。
不交人?与刑部和律法公然作对?
作为堂堂北漠的神候来说,这样的罪名当然不至于判下什么太大的罪名,只不过,要是真在民众之中落下一个知法犯法的名声……
便多少有些不利。
想到自己这一趟来炎京城的目的,池候的拳头也再次捏了捏,目光转向了身后的方正直,点了点头。
意思很明显,让方正直先忍耐片刻。
在池候的心里,从城门口到皇宫,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只要将此事马上禀明圣上,拿下主审的资格,自然就可以马上到刑部提人。
这是池候的想法……
可让池候有些无语的是,方正直的样子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反而像是那种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
没有再多说话,池候对着刑部尚书万冲点了点头。
万冲看到这一幕,心里也稍稍松出一口气,只要池候不阻拦,方正直又如何能从炎京城逃出?
“拿下!”万冲的语气一冷。
“唰唰唰!”近百名捕快的刀在万冲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也都齐齐的抽了出来,在黄昏的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燕修的身体在这一刻动了动。
可很快的,一只手便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转头,他也看到了一张洋溢着淡淡笑容的脸庞。
然后,他已经伸向腰间的手便又重新放回到了马缰上。
而与此同时,四道人影也围在了他和方正直的面前,那是四名头上戴着斗笠的人影,分立于燕修和方正直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周围的民众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也都是纷纷叫喊着跑到了一边。
“不好,要打起来了!”
“方正直果然是天生反骨,不愿接受律法处置!”
“可这里是炎京城,他如何能跑?难不成他还能与整个朝廷为敌不成?”
民众中几个尖锐的声音率先响起,带动着民众们的情绪,引得周围的民众们一个个都是有些惊恐的退开。
万冲在这一刻笑了,笑得极为开心。
如果说他最希望看到的事情是什么,那绝对不是方正直束手伏法,而是,方正直出手反抗。
原因很简单,因为方正直只要束手伏法,那么,一旦方正直出了意外,他身上的这件官袍便肯定要脱下了。
可要是方正直反抗呢?
那他身上的这件官袍就不一定非要脱下了,因为,一旦反抗便代表着有争斗,有争斗,便自然会有一些“意外”发生。
而最主要的是……
有些意外,并不一定会当场致命!
到了那个时候,万冲便至少有着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下面的人来顶上这个罪名,即使他依旧要受责,可那种罪名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抗拒执法,不用留情!”万冲很快便下了命令。
而就在他的声音落下的同一刻,四名捕快便出手了,闪烁着寒光的刀,直接就朝着四名戴着斗笠的黑衣人砍了下去。
正如万冲所言,丝毫没有留情!
只不过……
这四把刀却并没有砍下去。
而是都是一齐定在了半空中,就像被什么东西所阻隔了一样。
“不要!”池候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和方正直商谈好了,要低调,低调。
可是,这特么哪里是什么低调?
在炎京城的城门口,光明正大的与刑部作对,抗拒执法,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件事情更加低调的吗?
他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在他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那四把刀就已经掉落在了地上,原因是,四支握着刀的手断了。
那么,刀又如何还能继续握着?
鲜血飞溅而起。
喷向了空中,接着,再洒落在了地面,在炎京城的城门口,留下了四道鲜艳而刺目的鲜红。
池候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最怕的就是方正直在进炎京城后再惹出什么乱子,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光明正大的抗拒执法,而且,还砍伤刑部捕快。
这样的罪名……
可并不小!
“方正直,你杀害南域世子,又轻薄南域公主,还刺伤太子殿下,现在又光明正大的拒捕伤人,你把朝廷律法置之何地!”万冲的目光看着那洒落在地上的鲜血,眼中寒光闪烁,但是嘴角也勾起一抹难以掩饰的冷笑。
果然出手了!
他一直都知道方正直胆大包天,可是,却没有想到,方正直的胆子竟然大到这等程度,这样一来,事情的结果或许会比想象中还要更加顺利。
“你在跟我说话吗?”方正直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显得极为的迷茫。
“废话,难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其它人叫方正直吗?”万冲微微一愣,随即,语气也再次一冷。
“这我就不知道了。”方正直摇了摇头,接着,目光也看向了周围的民众:“你们之中有人叫方正直吗?”
“……”
“这家伙是不是傻了?”
“难道,他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了吗?”
民众们听着方正直的问话,又看着方正直的样子,一个个都是一脸的疑惑,因为,他们实在没有弄懂方正直的意思。
万冲同样有些疑惑,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至于池候……
此刻早就已经恨得咬牙,他现在哪还有心情听方正直说什么,他是真的有些后悔相信了方正直的片面之词,早知道这样,他就直接把方正直给绑起来了。
绝对不能再让他继续胡闹下去。
现在出手,将这家伙给绑了,免得再闹出更大的事情。
目光一凛,池候便准备出手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也再次响起了一个声音。
“万大人,我已经帮你问过了,他们之中并没有人叫方正直,噢,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方正正,不知道万大人为何要阻我去路啊?”
“方正正?!”万冲的表情一愣,目光看着面前笑得一脸灿烂的方正直,脑子里一下子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而周围的民众们同样是有些懵。
“方正正?”
“他刚才说什么,说他叫方正正?”
“好像是这样说的……”
“这家伙是不是傻了?他真的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吗?还是他觉得……这样可以蒙混过去?”
一个个民众们都是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想明白,方正直说这句话的用意何在?
池候当然也有点懵。
他懵的是,方正直这家伙是怀安县露面的时候那么高调,可为何现在又能像这般从容不迫在当着这么多民众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
方正正?
谁信!
你要是真的想改名换姓,麻烦换件衣服,要不然化个妆,易个容,要是你愿意,本候可以请到最顶尖的易容大师。
最主要的是,改名嘛……
能不能改个稍微靠点谱的,改个名字叫方正正,这难道不是摆明的把所有人当傻子看吗?
池候是真的不明白方正直在想什么。
万冲同样有些不明白,但他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接着,他也笑了,笑得前仰后倒,显然就差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哈哈哈……方正直,你是不是傻了?本官在刑部当了五年的尚书,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罪人改名换姓改成你这样的,方正正,哈哈哈……你要是化个妆,易个容什么的,本官还真信了,可是,你现在这样……是当本官是傻子吗?”
“不知道万大人为何要这般诚实的承认自己是个傻子?”方正直看着笑得前仰后倒的万冲,一脸的淡然。
“方正直,休要再狡辩,别说你今日连撇胡子都没有戴,就算你戴了胡子,蒙了面,甚至你化成灰,本官也能把你认出来!”万冲在笑完后,脸色也再次一寒。
“看来万大人是不相信我了?”方正直看向万冲。
“你觉得本官会信你吗?”万冲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既然这样,万大人可能拿得出来我叫方正直的证据?”方正直点了点头,继续一脸平静的问道。
“证据?”万冲嘴角的笑容一僵,要说到证据,他还真没有准备什么证明方正直就叫方正直的证据。
可事实上……
谁会无聊到准备这样的证据?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所有人都知道你叫方正直,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证据。
“方正直,你的画象早就由刑部画好,并且在各州各府张贴,在场的所有民众们都可以作为人证,还需要证据吗?”万冲直接说道。
“画像?万大人,你身为刑部尚书,不会连律法的常识都不知道吧?仅凭着画像就能定罪吗?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可是太多了。”方正直再次回道。
万冲的脸色一变。
正如方正直所言,仅凭着一幅画像就要给一个人定罪,确实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作为刑部尚书,他当然明白任何定罪都需要确凿的证据。
可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方正直会编出这样蹩脚的理由啊。
改个名字?
这特么还能有比这更加傻的方法吗?
想钻律法的空子吗?
万冲的心里一阵冷笑,他承认,方正直这个空子钻得他还真是意想不到,因为,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在怀安县那么高调的方正直。
到了炎京城后……
居然会说自己叫方正正?
如果方正直一早就改头换面,那么,万冲自然会有所准备,可是,方正直在怀安县的时候太高调了,高调得让人都几乎忽略掉了他会改头换面的可能。
这也让万冲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
即使再措手不及,他也绝对不会让方正直就这样蒙混过关,要不然,他这五年的刑部尚书还真是白当了。
“方正直,就算本官无法在短时间内证明你的身份,但是,依照大夏律法,照样可以把你当成嫌疑犯抓捕归案!”万冲冷笑道。
“这么说,万大人是拿不出证据证明我叫方正直了?”
“拿不出证据又如何,等你到了刑部大牢,本官自然有办法证明你就是方正直!”万冲一点也不急。
堂堂刑部尚书出现抓个嫌疑犯,根本不需要证据。
“可如果……我能证明我就是方正正呢?”方正直同样一点也不急。
“你能证明你是方正正?”万冲再次一愣。
“当然。”方正直点了点头,接着,也从怀里摸出一纸文书,随手一展,文书便打了开来。
上面方正正三个字清晰可见。
最主要的是……
在文书的下面,还有着一个鲜红色的印章,印章上面很清楚的刻定“怀安县印”四个大字。
“出生文书?!”万冲的表情明显有些不相信。
一个朝廷的钦犯,手里居然会有一张县衙盖印的出生文书,证明他是另外一个身份,这简直就是千古奇闻。
万冲真的不相信。
而事实上,不单是他不相信,周围的所有民众们同样不相信,就连坐在马背上一脸难看的池候都不相信。
假的!
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同时冒出这样一个词。
“万大人请看,这就是物证。”方正直一脸淡然的再次展了展手中的文书,丝毫没有那种拿着假文书的心虚表情。
周围的民众们看着方正直手时的出生文书,又看了看方正直脸上的表情,心里都是有些无语。
一个人,怎么能够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他自己可以犯傻,但是,请不要把天下的人都当成傻子好吗?这样明显造假的出生文书,谁会信?
“方正直,你真的觉得拿着一张假文书就可以证明你的身份了吗?你是不是把本官当成和你一样傻?”万冲自然不可能上当。
“唉……看来万大人还是不太相信,不过,没有关系,因为,除了物证之外,我还有人证。”方正直微微叹出一口气之气,并没有因为万冲的不信任而有任何的意外。
“人证?!”万冲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人帮方正直证明这种事情,证明这种把全天下人都当成傻子的事情。
谁会这么傻?(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睁着眼睛说瞎话
万冲的目光很快的看向了周围,目光扫过一个个围观的民众,然后,很快的,他也摇了摇头。
随便花点银子收买几个民众,然后让这些人给自己作证。
这种事情确实有可能,但是,万冲却把这种可能给否定了,因为,人证……也不是随便找个人就可以的。
能作为人证,必须要有公信力。
这是审案的首要条件。
比如,你是一个犯人,然后,你找了自己的妻子,儿子,这样的人来给你当人证?可能吗?
没有人会信。
同样的,你找几个村民来给你当人证,公信力同样非常的小,可以这样说,越大的案子,人证的要求也越高。
鸡毛蒜皮的小事,村民便可以成为人证,可是,一旦涉及到杀人,抢劫等大罪,村民的证词便作用不大了。
而像方正直这样的,就算是一般的富商,甚至是世家子弟出面作证,基本上作用都不会太大。
去除了村民,万冲的目光也看向了方正直的周围。
那四名戴着斗笠的黑衣人?
不会!
那些人听令于方正直,人证的条件,并不成立,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与方正直并肩而立的燕修了。
从身份上来说,燕修身为燕氏嫡系子弟,将来甚至有可能传袭燕氏家主和燕王的爵位,统御西凉一方。
那么……
身份上自然是差不多了。
可是,燕修和方正直之间的关系,整个炎京城哪个又不知道?让燕修给自己作证,这未免有些可笑了吧?
“方正直,你与燕公子之间的交情本官是知道的,但是,你应该明白亲人和朋友是不能作为人证的!”万冲嘴角一笑,先下手为强。
“这个我当然知道。”方正直点了点头。
“噢?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的人证是谁?”万冲看到方正直点头,心里也顿时有了一丝疑惑。
不是燕修?
难道,还有什么有身份的名门世家能为他作证?
万冲想不明白谁会这么傻。
池候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同样也是眉头微皱,当方正直提到人证的时候,他自然也是想到了燕修。
可是……
听方正直现在的意思,这人证明显不是燕修。
不是燕修?
难道是平阳公主吗?
有可能!
只是,平阳公主和方正直之间同样有过一些交情,而且……
池候的目光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又看了看远处的街道,随即眉头便又皱紧了一分,因为,平**本就没有出现。
那么,这个人证是谁?
谁会为了帮方正直作人证,而当众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全天下人都当傻子?
池候看向方正直,脸上充满了疑惑。
而在方正直的身边,燕修的目光同样在注视着方正直,只不过,燕修却并没有开口去问,只是静静的等着方正直开口。
至于方正直……
此刻则是微微一笑,随即,目光也看向了池候。
这就让池候的心里莫名的一惊,他有些没有想明白方正直这个时候看自己干嘛,难道,他现在不该看人证吗?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也看到方正直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然后,那只手便直直的指向了自己。
“我的人证,就是神候府的池候!”
“我的人证,就是神候府……”
“神候府的池候!”
“……”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回荡着,回荡着……
周围围观的民众们懵了。
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堂堂北漠神候府的池候,竟然会成为方正直的人证,而且,还是证明这样的事情?
方正正!
怎么可能?
堂堂北漠神候府的池候,会为了方正直作这样的假证吗?
“他竟然说……池候是他的人证?”
“是啊,池候?!可能吗?”
“怎么会,神候府可是押他进京的功臣,怎么可能会为他作假证?而且,还是证明他是方正正?”
民众们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终,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池候的脸上,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池候会作这样的证词。
不单是民众们不相信,万冲同样是没有想明白,池候是方正直的人证?证明他不是方正直,而是方正正?
这……
怎么可能?
万冲的目光看向池候,然后,他就发现池候的脸色似乎有些黑,那种黑,真的是那种可以马上滴出水的黑。
而事实上,池候现在的心情,真的远远不止一个黑字可以形容的。
他现在很想骂人。
是真正的很想骂人的那种,他想马上将方正直的几代人全部问候一遍,可是,他仔细的想了想后……
发现似乎有些不太划算。
毕竟,自己的上面几代都是名门世家,可对比一个方正直的上面几代,却全部都是农民草根。
好吧……
真正的原因是池候实在很难骂出口,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围观民众的面骂出口,这样实在是有些辱没斯文。
他的目光看向方正直,看着那张一脸无辜而又人畜无害的脸,他终于有些明白方正直在想什么了。
作为堂堂北漠神候,他要是到了现在还猜不到方正直的想法,那他这个北漠神候也算是白当了。
这是陷阱,这是圈套!
三天前,他曾经找过方正直,而且,声明了进城之时要低调,要按照当前的局势去处理事情,甚至暗示了端王会帮忙,务必要按照计划去行事。
这里面的目的自然是让方正直按照他设计好的路一步一步走下去,只要方正直按照这些规划好的路线走,那么,终点当然是服从端王。
很完美的计划。
池候反反复复的想了很多次,都没有想到这个计划会有什么问题。
因为,以方正直现在的身份,一旦明目张胆的进了炎京城,要是不依仗着他和端王,根本就是寸步难行,甚至连活下来的可能性都没有。
可是现在……
这个计划,却被方正直一句简单的“我的人证,就是神候府的池候!”给破得干干净净,滴水不剩。
现在的池候,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帮方正直作这个假证,二是继续作为局外人选择不作证。
鱼死网破吧!
池候的牙关一咬,刚准备开口说一句,老子才不是你的人证,可是,话到了嘴巴,却还是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
因为,他的目光看到了站在方正直周围的四名黑衣人,还有围在周围的近百名捕快,和洒落在地上的鲜血。
一旦他说出不作证!
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会有着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眼前的情景,换成任何一个人,池候都敢肯定,他一定可以阻止下来,绝对不会让惨案真正的发生。
可是,当这个人是方正直时……
他却不得不犹豫了。
当众拒捕?这种小事,对于方正直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池候现在当然可以不去管方正直是不是再继续闹事,可是,人是他带进炎京城的,真的闹大了,对他同样没有任何好处。
而且,方正直的背后,还有一个暗影门。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池候却绝对是其中之一,如果暗影门真的要全力救下方正直?
事情,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炎京大乱!
当然了,还有一个必须要考虑的事情,如果真的因为方正直而惹得炎京大乱,那么,太子势必要再立一功。
而自己身为带着方正直进京的“罪人”,再继续待在炎京城,估计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那么……
端王所布局的计划,能成功吗?
没有了方正直,便等于少了一根直刺太子内心的钉子,以太子今时今日的势力,想硬碰硬的扳倒太子,太难,太难!
“逼人太甚!”
池候执掌北漠五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半废之人逼成这样!
这特么简直就是欺负人。
池候带着方正直进京的目的是想引方正直进坑,可他一旦给方正直当了这个人证,便等于被方正直给拉进了另外一个坑。
一个不得不死咬着牙,撒下弥天大谎的深坑!
“本候……本候可以作证,他……他确实叫方正正!”池候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但是,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整个人都有一种腾云驾雾一样的虚脱感。
“他确实叫方正正!”
“方正正!”
“……”
池候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炎京城的上空。
而围观的民众们在这一刻却已经真正的懵了,因为,他们都无法反应过来,堂堂北漠神候府的池候,竟然会说眼前这个人叫方正正。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甚至都有一种错觉。
难道……
眼前这个家伙,真的叫方正正,而不是叫方正直?若不是如此,堂堂北漠神候府的池候,怎么会撒下这样的谎?
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可是,他是神候府的池候啊,十三府之一啊,镇守北漠五府的封疆大吏啊,如何能当着天下人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
万冲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得很圆,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
池候……
真的为他作证了?
没有人比万冲更明白,这个证词的意义,作为刑部尚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众作假证的后果。
可是,池候却作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围观民众的面作了。
谁能相信?
万冲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嘴巴张了张,又闭了闭,因为,在这一刻,他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池候作的是假证吗?
怎么可能?堂堂神候府的池候,会作假证吗?
万冲是懂律法的人,所有的律法,讲究的都是证据,他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池候作的是假证。
那么,他如何能说?
“候爷……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万冲虽然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为了帮方正直当人证,池候竟也可以像现在这般,厚颜无耻到作一个全天下人都心知肚明的伪证吗?
“本候当然知道,万大人,该不会怀疑本候会胡言乱语吧?”池候咬了咬牙,他的心里几乎在滴血。
可是,表面上他却必须要冷静下来。
话已经说出了口。
便再也没有任何的退路,现在只有死咬着面前这个家伙就是方正正,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二种方法。
“候爷,你真的愿意给他当人证?证明他不是方正直,而是方正正?”万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池候,再次问道。
“没错!”池候再次点头。
万冲终于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变,堂堂池候,竟然会帮方正直作假证?
这样的事情,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可是……
他也知道,即使再没有想到,他也必须要去解决,因为,抓捕方正直是太子定下的计策,而且,还是不容有失的计策。
现在的他,同样没有任何的退路。
要么就是方正直死,要么他就是他死。
“就算是候爷亲口为方正直作证,本官依旧无法相信,如果候爷不介意的话,就请让开,本官要依法抓人!”万冲的牙关一咬。
“大胆万冲,就算你是刑部尚书,可本候乃一品军候,向来说一不二,难道连本候的证词,你都敢质疑?”池候听到这里,脸色也怒了。
“候爷,这里可不是北漠,而是炎京城!”
“那又如何?”
“天子脚下,一切讲究的都是律法,本官作为刑部尚书,有抓捕犯人的权利,若是候爷有任何不满,大可在明日早朝之上与本官对质!”
“本候已经为他作证,证明他并不是你要抓的犯人。”
“可本官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今日抓错了犯人,本官愿意将自己这双眼珠子扣下来,给候爷赔罪!”万冲一脸的狠厉之色。
“万冲,你……”池候明显的一愣,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万冲要抓方正直的决心,会大到这样的地步。
竟然不惜赌上双眼,也要公开与自己作对,这样的行为,已经明显的超过了正常公务的范畴了。
“抓人!”
“你敢!”
“来人,拿本官的官印到刑部去调人,然后,立即通知城卫军,请他们协助本官抓捕朝廷要犯,本官倒要看看,何人敢拦!”万冲目光一凛,右手的官袍一抖,一枚墨黑色的官印也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样的一幕,落在围观的民众眼中,无疑是震憾的。
因为,即使是身在炎京城之内,他们也鲜少见到一部的尚书与一个一品军候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对干的。
毕竟,无论是池候,还是万冲,身份都不并不低。
一个是一品军候,另外一个是二品尚书,即使是在四品以上官员多如狗的炎京,这两人的地位也绝对是举重若轻。
可现在……
两个人却为方正直,一个作了假证,另外一个,官印都拿了出来。
几乎可以想象,明日的茶楼之内,必然段子四起。
池候的脸色非常的黑,事实上,今天进了炎京城的城门后,他的脸就一直没有白过,作为堂堂北漠掌管五府的神候。
他的话,什么时候遭人质疑过?
刑部尚书吗?
一个区区二品尚书,也敢与本候公然作对!
池候的拳头捏得极紧,如果这里不是炎京城,如果不是周围有这么多围观的民众,他可以肯定,万冲现在绝对不可能继续站着。
燕修的手再次动了动,因为,他已经能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却再次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时,一个略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万大人何须如此!不就是抓个人吗?候爷还请让一下,来吧,我就站这里不动,只要万大人能亲手把刑部的锁链套在我的头上,今日我就跟你回刑部大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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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一点朱砂一点红
世界再次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池候,还是万冲,还是周围围观的民众们,甚至连燕修,都是有些惊讶看着面前的方正直。
其实,现在的形势已经成为了僵局。
而且,还是池候和刑部尚书万冲之间的僵局,可以说,方正直已经非常成功的将矛盾点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开了。
事情到了眼前这种地步,池候是万万不可能让万冲抓人的。
因为,这已经不再是律法不律法的问题了,而是尊严,堂堂神候府的尊严,十三府的尊严。
如果这一步退了。
可以想象,在炎京城的局势之中,池候必将步步后退,所以,池候不可能退,也绝对不会退。
至于后果……
以池候为大夏王朝立下的功劳,就算真的当众违抗律法,与刑部作对,只要与圣上认个错,估计还是会不了了之。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天之骄女,一个正在天道阁中清心修炼,将来必然应承天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女儿。
可以说,池候这一次进京,携的是锋芒,而不是龟壳,那么,他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刑部尚书真的挡在城门口?
池候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他已经认定了方正直刚才的举动就是拿自己当枪使了,而他也确实作好了当这把枪的准备,可就在这个时候,神奇的事情却再次发生了。
方正直竟然……
把自己这把枪收了回来?
甚至,还主动的把矛盾再次转移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感激?
池候可不会这样认为,他只是不太明白方正直说这句话的目的,也不知道方正直说这句话的底气。
站着不动?
说的这么霸气,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为废人了吗?而且,就算不是废人,站着不动,又如何能挡下刑部尚书万冲。
要知道,万冲的实力,并不低。
池候有些想不明白。
万冲同样有些没有太明白方正直话里的意思,这是束手就擒了吗?可无耻如方正直,真的会束手就擒吗?
“方正直,你此言当真?”万冲有些不相信。
“万大人的记性真是差,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叫方正正,而且这件事情还有候爷为我作证。”方正直随意的摆了摆手。
“本官不管你是叫方正直,还是叫方正正,本官只问你一句,你当真不再反抗?”万冲的目光紧紧的看着方正直,想看出方正直到底在想什么。
“我都说了,我就站这里不动,那么,自然就不会反抗了,就看万大人有没有这个胆量过来了。”
“胆量?哼,本官身为刑部尚书,难道还会怕你一个犯人不成?”万冲冷哼一声,态度坚决。
“既然如此,万大人就请动手吧!”方正直点了点头,接着,又朝着周围站立的四名戴着斗笠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四名黑衣人看到方正直的目光,也都是纷纷躬了躬身子,接着,也很快的退回到了方正直的身后。
万冲的眉头在这一刻皱了起来,一双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他想看出方正直到底在想什么,可事实上,他除了看到一脸的坦荡之外,几乎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表情。
难道……
这家伙真的认命了?
万冲实在是很难相信这种事情,他可以去想象任何的认命的样子,可是,他却无法想象到方正直会真的束手就擒。
周围的民众们此刻同样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方正直又在搞什么?”
“不知道。”
“站着不动,束手就擒吗?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吧?”
“是啊,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他好像就是这样说的吧?”
一个个民众们都不愿意相信,可是,眼前的事实却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因为,守卫在方正直周围的黑衣人已经退开了。
不单是黑衣人退开,甚至连拦在前面的池候也退了开来。
在方正直与万冲之间,有着一条笔直的通道,一条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阻拦的通道,不算太宽,但却足以让万冲大摇大摆的通过。
可万冲却并没有马上动。
因为,他还没有想明白,一件没有想明白的事情,代表的就是背后有可能出现很多未知而不确定的可能。
“大人,要不然还是让我们来吧?”一个捕快的头领小心的在万冲身后说道。
“不用,本官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依仗!”万冲挥了挥手,方正直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他亲自来抓,那么,他又如何能当众退缩。
“明白了,这是锁链。”捕快头领递上了一条黑色的金属锁链。
“嗯。”万冲点了点头,随手接过锁链,又将锁链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一挽,顿时,一个闪烁着寒光的铁勾也露了出来。
这是刑部的捕快抓捕犯人时最常用的锁链,链尖有一个铁勾,一旦被铁勾勾住,便很难脱逃出来。
池候的目光看了看万冲手里的锁链,又看了看不远处正一脸坦然的方正直,他没有再说话,他同样想看看,方正直凭的是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万冲也终于动了。
一步,两步,三步!
方正直没有动,就这样一脸坦然的看着万冲,脸上带着一抹淡然与悠闲,就像万冲抓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万冲的手下意识的捏了捏手中的锁链,他走的并不算太快,因为,他始终还是不相信方正直真的会站着不动让自己抓。
可事实上,方正直确实没有动,甚至还将脑袋往前伸了伸,看起来就像是等着万冲去锁他一样。
“欺人太甚,本官堂堂刑部尚书,难道还能被你给吓住?”万冲一咬牙,没有再继续犹豫下去,而是加快了脚步,直接朝着方正直冲了过去。
近了,很近了……
当距离只有不到一米的时候,万冲终于停了下来,看着面前已经可以手到擒来方正直,他的脸上也终于笑了。
果然,放弃了吗?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声音也在人群之中响了起来。
“老爷,老爷!有您的一封信!”
“信?什么信?”万冲拿着锁链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因为,他已经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他万府的管家。
“小的不敢拆开,送信的人说要老爷亲自拆。”万府管家一脸气喘嘘嘘的说道。
“没看到我正在执行公务吗?有什么信不能等我回府之后再送过来?”万冲的脸色微微一寒。
“送信的人说是关系到老爷身家性命的大事,小的……小的不敢怠慢,就……”万府管家一听,也是吓得脸色一白。
万冲微微一愣,随即,他的目光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方正直,不知道为直么,他有一种感觉,这封信应该和方正直有些关系。
“拿来吧。”万冲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也终于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接过了万府管家递过来的书信。
那是一封很简单的信,上面并没有任何的署名,只写着万冲收三个大字,除此之外,便并没有其它任何的字迹。
手指轻轻一动,书信便直接被割开。
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并不是书信,而是一张画,一张明显非常粗糙的画。
从艺术的角度来看。
这张画真的挺低水准,线条不够流畅,甚至还有些扭曲,而且,画上的东西也并不是什么山水,草木。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幅画,那么这个词必然是叫“涂鸦”。
可就是这样的一幅画,却让万冲的脸色完全变了,抓着那张画的手都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起来。
因为,这张画上还有着一行小字。
“万府地形图!”
这似乎是画画之人刻意为之,目的应该是怕万冲看不太明白,所以,才故意将这几个字标注在画的右下角。
当然了……
这不是并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张图的右上角位置,还有一个红点,一个用朱砂随意点出来的红点。
正是这个红点,让万冲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直冲向他的脑门。
因为,他太清楚这个红点代表的意义了,那是他万府最大的秘密,同样也是他万冲这辈子最大的秘密。
大夏王朝,休身养息多年。
朝堂之上,党争林立,早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作为堂堂一部尚书,万冲能坐稳这个位置,这一生自然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不能告之于世人的秘密。
金银,珠宝,这是一部份,而更重要的是书信,一些往来沟通的书信。
万冲是刑部尚书,这一生都在致力于抓捕罪犯,审讯罪犯,搜集罪证,在世人的眼中,他是不可能会刻意的留下一些书信的。
可有些事情,却往往出乎意料。
万冲,一个凭着一腔热血,又在道典考试中发挥出色而走进朝堂的人,他的目标是在朝堂之中放射出夺目的光彩。
但很少有人知道,万冲的心里有着文人的梦想。
他在道典考试中拿下的文试榜首,而不是武试榜首,这也让他断绝了继续修炼下去的想法。
可是,他在入仕之初,最大的梦想却是御书院,一个与文为伍,与文为伴,谈花,饮酒,诵歌,吟诗的地方。
但很多时候,梦想与实际却相差甚远。
万冲最终进入了刑部。
刑部!
一个朝夕都必须对着犯人的地方,从州府的典狱,再到炎京城的刑部大牢,万冲见过太多太多的罪犯。
可这一些,都和他的文人梦,相差甚远。
但梦与现实,却让万冲不得不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他的选择是现实。
但一个人的梦想终归是梦想。
没有人比万冲的心里更加渴望能接触到文学,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有一个习惯,一个即使明知道是错,也坚持了下来的习惯
那就是保留了很多的书信。
这些书信,都是一些文笔极佳,字迹苍劲的书信,正是靠着这些书信,万冲才能放弃梦想的追逐,在刑部刻苦打拼。
从典狱长,再到刑部侍朗,一路高歌,最后……
做到了六部尚书!
当万冲坐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望着眼前的尚书官印时,他知道,自己的文学梦终究还是不可能再实现。
那一刻,他望着堆满了书房的信,犹豫了很久,手中的火焰一次次点燃,又一次次熄灭下去。
最终……
那些书信被他埋了起来,埋在深深的地下,埋在一个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地方,这一埋,便埋了五年之久,埋得他都快要忘记还有这些书信。
可现在,那个由朱砂点出来的红点,却是如此的清晰可见。
“方正直!”万冲的眼睛变得通红,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信封之内并没有署名,但是,他又如何猜不到这封信是何人所写?
他不知道方正直是如何能知道自己埋藏书信的位置,但是,他却已经明白了方正直的的依仗。
“万大人,我叫方正正。”方正直的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着面前的万冲,一脸善意的再次提醒道。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本官就范吗?你太天真了,做事情也太急了,你以为要搜一个尚书府,是那么容易的吗?”万冲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可以足以让方正直听见。
他恨,但是,他却并不急。
因为……
眼前的事情,还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他现在出手抓了方正直,再马上回府销毁书信,一切依旧还在掌握之中。
“是吗?要搜一个尚书府,确实很难,但是,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方正直一脸微笑的看着万冲。
“什么意思?”万冲手中的锁链一紧。
方正直并没有马上回答和问题,他只是慢慢的将目光看向远处,看着一个正快速朝着他和万冲跑过来的黑衣小厮。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也再次响了起来。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又有什么事?!”万冲的身体猛的一颤,一转身,便看到一个人影正飞速的朝着他跑了过来,一脸的急切。(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是大了一点点
“府里,府里……”黑衣小厮不停的喘着粗气,因为太过于急切,而使得他的脸色看起来极为苍白。
“府里怎么了?!”万冲一听府里二字,心里也是下意识的一惊,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虽然,明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他还是有一种感觉,府里可能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但他又实在想不出来,好端端的尚书府能出什么大事?
毕竟,这里可是炎京城,天子脚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正一脸悠闲的坐在马背上的方正直,却突然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咦?那个位置怎么有烟冒出来……哇,不会是着火了吧?”方正直的声音充满了惊讶,而且声音还足够大。
这就使得周围围观的民众们纷纷将目光看向远处。
“好像还真的有烟!”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烟,真的着火了?”
“哇,快看,还有火光,真的着火了!”
一个个围观的民众们最初还有些不相信,可是当他们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火红色光芒后,终于也尖叫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黑衣小厮在喘了几口粗气后,也终于缓过劲来。
“老爷,府里……府里着……着火了!”
“什么?!是我的府里着火了?”万冲听到这里,神情也微微一愣,接着,他的脸色终于完全变了。
方正直刚才那惊讶的表情,还有话语,他当然听在了耳中,那一刻,他的心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
当真正听到的时候,这种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
“是……老爷还请赶紧回去,现在府里已经被御林军给团团围住了,要是再不快一点可能就……”黑衣小厮继续说道。
“御林军?!御林军怎么会到尚书府?”万冲的身体一颤。
“是这样的,府里起火的时候,御林军副都统‘白启’正好路过,然后就召集御林军过来帮忙灭火,后来就……”
“你说白启叫了御林军过来帮忙灭火?叫了多少人?”
“大概五百人。”
“五百人?!”万冲的脚下一软,直接就一头坐在了地上,他终于有些明白了,明白了刚才方正直的那句“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意思了。
诺大的尚书府,要说偶尔发生了点着小火小宅的事情也并不是完全没有。
可是,眼前这火明显不是小火灾,而且,现在的季节是春季,并不是炎炎夏日,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火?
最主要的是,那可是尚书府啊。
家丁,丫环无数。
又怎么可能让火势大到眼前这样的程度?
很明显,这是一个局,一个早就布下的局。
尚书府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起火,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至于所谓的御林军副都统白启正好路过……
那更是明眼人都能想到的东西。
万冲的手有些颤抖,手里那张“万府地形图”更是有一种重达千斤的感觉,他不知道白启为何会听令于方正直。
但他却可以肯定,白启和五百御林军估计都在尚书府外等了不知道多久。
而周围的民众们看到坐倒在地的万冲后,也都是一个个露出同情的目光,天灾**,真是可怜。
“尚书大人不必太过于伤心和担忧,既然御林军到了,有御林军在,就一定可以扑灭火的!”
“是啊,五百御林军肯定能灭火!”
“府邸烧了一点,还是可以重建的,尚书大人保重身体啊。”
一个个民众们都是出言安慰道。
“烧了,重建?”万冲的目光看向周围的民众,看着那一双双关切的目光,终于也笑了起来。
回想起曾经在道典考试中的风光,还有一步一步登上尚书之位时付出的努力,他的笑,很疯狂,也很苦涩。
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
当尚书府被烧毁后,便也代表着他万冲的人生被烧毁。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在几天后,周围这些民众们再看向他时的目光。
到了那一刻……
这些人还会说,尚书大人,府邸烧了可以重建吗?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
而在远处的街道上,一队穿着金色盔甲的军士正快步的向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一个个手中都拿着明亮的长矛。
“白启,你的动作还真是够快啊!”万冲的目光望着那队军士最前面的一个身影,手中的锁链一松,掉落在地。
结束了。
万冲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现在的他,确实还有着刑部尚书的名头,可是,他也明白,当他手中的锁链套上方正直脖子的那一刻之后,他的尚书名头,便再也不存在了。
因为,白启已经来了。
“刑部尚书万冲,涉嫌包庇,贪污,私结党羽三大罪名,现在罪证确凿,还请尚书大人跟我们走一趟。”
“白副都统的职责应该是守卫皇宫吧?怎么还给大理监察院当起了跑腿了?”万冲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因为本副都统正好顺路。”白启一脸淡然道。
“呵呵……白副都统还真是热心。”万冲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尚书大人过奖了!”
“白副都统应该还没有来得及把东西递给大理监院院吧?”
“东西嘛,早晚都是要递的,这一点,尚书大人就不必太过于操心了。”
“既然如此,那本官现在就还并不是算是犯人,是不是可以容本官到府中去交待一些事情?”万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不行。”白启直接拒绝道。
“白启,本官好歹也是一部尚书,朝廷正二品大员,现在罪名未成,难不成,你还敢对本官用强不成?”万冲的脸色微微一变。
“尚书大人可以试一试。”
“白启!好……很好!大理监察院是吧?本官自己过去!”
“来人,给尚书大人上锁链。”白启并没有理会万冲的话,而是直接将目光看了看正落在万冲脚底下的锁链。
“白启,你敢用锁链套本官?!”
“是啊,尚书大人,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本官和你拼了!”
“拿下!”
……
事情的转变很快,快得让周围的民众,还有近百捕快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双双目光都呆呆的看着被锁链扣进肩膀的万冲。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堂堂刑部尚书,怎么会在一眨眼间就变成了罪犯,而且,还是由御林军亲自抓捕的罪犯。
不就是府邸被烧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近百捕快下意识的想去救,可是,当他们看到白启那充满了寒意的目光后,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这倒不是说他们怕死,而是他们知道,在炎京城这种地方,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这些小小捕快可以插手的。
“尚书大人被抓走了?!”
“那……方正直怎么办啊?”
“白副都统,朝廷重犯方正直在这里呢,你不顺便抓一下吗?”
一个个民众们望着穿着金色盔甲的御林军,然后,他们就想到白启刚才说所说的顺便和热心。
“方正直,在哪?”白启看了看周围,一脸的迷茫。
“那个不就是吗?”民众们听到白启的话,一个个也都是将手指了指正坐在马背上一脸悠闲的方正直。
“休得胡言!这位公子明明叫方正正,有出生文书,又有池候亲口作证,你们当本副都统是傻子吗?”白启冷哼一声。
随即也不再停留,直接就带着万冲扬长而去,留下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还有一张张瞪大了的眼睛。
“白副都统怎么知道他叫方正正?”
“对啊,刚才白副都统好像并没有在这里吧?”
“还有池候为方正……正作证的时候,白副都统好像也没有在这里吧?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围观的民众们想不明白,但他们无非常的无奈,因为,白启已经走了,他们当然问无可问。
方正直的目光看向已经离去的白启,嘴角露出一丝鄙夷。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家伙的演技烂成这样,到底是怎么混到御林军副都统这个位置上去的?特么的,真是看走眼了!
池候并不知道方正直现在心里的想法,他也不知道那封信里到底写的是什么,但是,他的心里现在却非常的有想法。
万冲被捕?
而且,还是由御林军亲自来捕?
最主要的是,万冲居然并没有当众喊冤?
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很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他都并不知道,那么,可以说明的就是……
端王同样不知道。
换句话说,这一切的安排都并不是端王和他所为。
“看来……本候还是小看了暗影门,没想到暗影门竟然在炎京城里也有这样的势力?”池候的目光看向方正直,眼中隐隐有着光芒在闪烁。
“候爷说笑了,白启跟暗影门并无关系。”方正直摇了摇头。
“没有关系?好吧,那本候也问一问,既然你早就对万冲有了准备,为何还要本候为你当人证?”池候轻轻的笑了笑,他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是,他也没有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三天前候爷想拉我下水,我仔细的考虑了一下,与其被候爷拉下水,不如干脆一点,把候爷拉下水,或许更加妥当一点。”方正直一脸认真道。
“你就不怕本候不肯下这个水?”
“可事实就是,候爷毫不客气的下来了。”
“是啊,本候是下来了,可是,本候也可以杀了你再重新上去!”
“呵呵……候爷要真的想杀,在北山村里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炎京城?我可不相信候爷会杀我,再说了,候爷也杀不了我。”
“杀不了你?!”池候的表情一愣,随即,目光也下意识的看向了方正直身后的几名戴着黑色斗笠的黑衣人:“你真的确信,就凭他们几个可以挡住本候吗?”
“呵呵……”方正直再次一笑,但是,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的目光已经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车轿。
能在炎京城中有这样的车轿的人并不多,十根手指头都可以数得出来,而面前的这个车轿,方正直还很凑巧的见过。
那是一个有着火焰雕刻的车轿。
方正直能看到这个车轿,燕修同样也能看到。
“原来如此。”燕修在看到这个车轿的时候,也终于点了点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
而围观的民众们在这个时候却都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接着,也像水流一样的朝着两边退去。
原本还有些拥挤的街道上,顿时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感觉上就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一个个民众们都是纷纷朝着两边挤去。
方正直自然是没有退。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背上,望着车轿朝着他驶了过来。
最终,车轿停下。
接着,一名站立在车轿旁边,穿着金色盔甲的军士也轻轻一跃,跳到车轿的门口,对着轿门轻轻一敲。
“到了吗?”车轿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是的!”金色盔甲的军士立即回道。
“咔!”车轿的轿门从内而开,里面露出一团如火焰一样的红,很快的,这团红也慢慢的从轿门流出。
那是一条长裙,一条火红色的长裙,就如同流水一样柔软,从下到上,将一个纤细的腰枝勾勒得淋漓尽致。
而在那条火红色的长裙上,还绣着一朵朵火焰一样的花纹,感觉上就像是在长裙上燃烧一样。
接着,火红色的长裙也慢慢直立起来。
清秀的脸宠,如水一样清彻的眼睛,薄薄而粉嫩的嘴唇,还有脸上那股子挥之不去的高傲。
方正直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一年多不见,确实有着物似人非的感觉,就比如眼前的这个身影,明显就和一年多前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样,本公主看起来是不是成熟很多?”清脆的声音从女子的口中发出,随即,女子也转了转长裙,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
“成熟?”方正直的目光下意识的从女子的脸上往下挪了挪,挪到脖子以下,再挪到那微微的隆起:“嗯,是大了一点点!”(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左右圣心
“大了一点点?”女子似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接着,她的目光也顺着方正直的目光往下,然后,一个愤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无耻的家伙,本公主杀了你!”
“嗯,这样才对嘛,没事儿装什么成熟?”方正直望着面前愤怒的女子,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从车轿中下来的女子自然是平阳。
也只有平阳,才能让炎京城中的民众们像看到鬼一样,毕竟,平阳炎京城一霸的称号,可绝对不是吹的。
“池洪,见过公主殿下!”池候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缓步上前,对着从车轿中走出来的平阳行了一礼。
“候爷免礼。”平阳看到池候后,脸上的怒意也明显的收敛了一些,又换上了一脸所谓的“成熟”表情。
“参见公主!”围观的民众们还有近百捕快们此刻也都跪了下来。
“免礼。”平阳朝着周围摆了摆手,接着,便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麻雀一样蹦到了方正直和燕修的面前:“怎么样,本公主这个见面礼不错吧?你是不是要好好的感谢一下本公主啊?”
“难道不是你来谢谢我吗?”方正直一脸疑惑的反问道。
“本公主谢你?怎么可能,尚书府的那把火,可是本公主亲自放的,然后,那个白启也是本公主叫他过去的,要不是本公主,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要不是我,你能有在尚书府放火的机会吗?”
“什么意思?”
“你想啊,那可是尚书府,就算你是公主,也不可能没事就放一把火把尚书府给点了吧?可这一次,你不单完成了这样一个壮举,而且,还立下了一件大功,你说你是不是要谢谢我啊?”方正直反问道。
“你这样一说……好像也对噢!”平阳微微一愣,随即也点了点头,接着,一双清彻如水的眼睛中也闪过一丝皎洁的光芒:“不过,就算说的天花乱缀,该给本公主的见面礼还是要给的!”
“给你做一顿火锅怎么样?”方正直无奈道。
“成交!”平阳一听,也立即点了点头,一想到上次吃火锅的情影,粉嫩的小嘴也不由吞了一口口水。
而池候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却是相当的复杂。
能把在尚书府纵火说得这么光明正大,在整个炎京城中,恐怕也就只有平阳和方正直这样的奇葩了吧?
只不过……
这样看来,白启或许真的和暗影门没有什么关系了,是自己想得太多?还是有什么地方有遗漏?
方正直真的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押在了平阳的身上吗?
如果是在一刻钟前,池候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可是,在见识过刚才的变故后,却让他不得不思考一件事情,一件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方正直这一次进京,目的到底是什么?
平阳并没有再去过多的注意池候的表情变化,她在确定了方正直的礼物后,清彻如水的眼睛便又转向了旁边的燕修。
“燕修,你这次进京,有没有给本公主带礼物啊。”
“有。”燕修点了点头。
“什么礼物?”
“驹。”
“驹?是你们西凉燕云骑骑的赤云驹吗?”
“是烈风赤云驹。”
“烈风赤云驹?!难道是传说中一万匹赤云驹中也难得找得到一匹的烈风赤云驱吗?”平阳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是。”
“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
“哈哈哈,这下本公主的白雪有伴了,还是燕修大方,不像某个无耻的家伙,就只弄一顿火锅就完事了,真是小气无比!”平阳一脸鄙夷看向方正直。
“我记得你的白雪不是已经配给九皇子的那匹紫电乌龙驹了吗?”方正直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疑惑道。
“还可以再配啊!”
“呃……”
……
万冲被捕入狱的消息自然很快在炎京城中传开,大街小巷,茶楼酒馆中都无一不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当然了,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方正直进京了,从炎京城的东城门口,光明正大的进京了。
“方正正?”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炎京城中便出现了一个新的名字,一个几乎九成人都知道的名字。
东宫太子府,书房之中。
十多名穿着各式官服的朝臣们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只不过,与上一次相比,这一次他们的脸上明显有些焦虑。
刑部尚书万冲被捕,这绝对是震动朝堂的大事情。
而更主要的是,万冲被捕的证据,书信,堆积如山一样的书信,这就让他们的心里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
那些书信中……
有没有自己的!
左相郁一平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发出轻微的响声,给这书房之中又添上了一丝沉闷。
至于太子林天荣,则是一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阴柔的目光扫视着下方十多名神情急切的朝臣们。
“你们怕什么?难不成你们还觉得一个方正直就能掀了整个朝堂不成?”太子林天荣的目光一寒,神情阴冷。
“太子殿下,我们……”一个个朝臣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是有些惶恐,对于他们来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容易。
投诚太子。
最终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稳固地位,安享一世,甚至为自己的家族后代造福,可是,刑部尚书万冲的事情一出,却让他们的心里都是有了一丝波动。
从尚书府起火,再到万冲被捕,这中间的过程和时间实在是太快了,快得都让人反应不过来。
一个堂堂六部尚书,眨眼之间就没有了,可到了现在,太子这一方却依旧没有任何的举动。
“方正直现在在哪里?”
“回太子殿下,方正直和燕修现在正在平阳府,听说是要给平阳公主去弄什么火锅吃。”一个朝臣很快回答道。
“火锅?!”太子林天荣的眼睛微微一眯。
“万冲手里的书信有没有公示出来?”左相郁一平的目光看了看周围的朝臣们,终于开口了。
“没有,但是白启已经将书信交到了大理监察院,郁相知道的,当时在场的民众实在太多,所以很难……”一个穿着大理监察院官服的朝臣很快回答道。
“嗯,本相知道,万冲的案子虽然放到了大理监察院,但是其它的事情,却还是可以照例发回刑部。”
“郁相的意思是?”
“现在只要马上安排一个人接替刑部尚书之位,那么,这件事情便只是万冲一个人的事情,与在座的各位,并无关系!”左相郁一平冷声说道。
“是啊是啊,只要刑部还在掌控,那么,其它的事情就好办了!”
“对!万冲是刑部尚书,他的案子自然是无法重新发回刑部,可是,我们与万冲之间的事情就……”
“不知道郁相心时可有接替万冲之位的合适人选?”
一个个原本还一脸焦臣的朝臣们听到这里,顿时也都是眼前一亮,就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样。
“刑部尚书的事情,大家尽可放心,有本相与太子殿下在,难不成还会有什么问题不成?”左相郁一平一脸肯定道。
“没错,有太子殿下和郁相在,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对对对,只要太子殿下开口,这件事情我们也就放心了。”
“这下可好了!”
朝臣们听到这里,也都很快的放下心来。
“好了,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各位大人还请早点回去休息吧。”左相郁一平看着周围朝臣的样子,摆了摆手。
“是,那我等就告辞了!”
“太子殿下,本官告辞!”
一个个朝臣们纷纷起身,又对着太子林天荣和左相郁一平躬了躬身子,便都一个个快步离去。
片刻之后,书房也安静了下来。
“啪!”一声脆响,将刚刚恢复的安静再次打破。
“平阳,可恶!”
“太子殿下,平阳公主终究还是受方正直的挑拨,要不然,以公主殿下的性格,就算有些胡闹,但也不至于火烧尚书府的。”
“相父觉得现在要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是要稳定朝臣之心,此事确实是我疏忽吧,本来是想着用一个刑部尚书换下方正直的性命,可是,现在却反而丢了一个刑部尚书,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了。”左相郁一平轻声说道。
“一个刑部尚书而已,有什么复杂?”太子林天荣有些不屑。
“正常来说,一个刑部尚书确实没有什么,可是,太子殿下不要忘了,方正直的案子正好在刑部!”左相郁一平提醒道。
“相父的意思是?”
“如果方正直死了,那案子在不在刑部就没有关系了,可是方正直还活着,若是刑部尚书的人选落在端王的手里,那可就……”
“你是说六弟会用刑部来翻案?”
“嗯。”
“他敢!”
“大位之争,向来是你死我亡之局,端王既然有心争位,自然就不会再顾念兄弟之情,太子殿下试想一下,若你是端王,会不会因为兄弟之情而有所顾虑?”
“明白了,可是,难道就让本太子眼睁睁的看着方正直顶着那个方正正的名字,在炎京城里面招摇过市吗?”太子林天荣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那倒不必,不过,得等待时机。”左相郁一平轻轻的摇了摇头。
“什么时机?”
“距离千叟宴举办的时间很近了,到时候圣上必然会亲驾十里湖,只要出手的时候干净一点,便不会有什么麻烦。”
“相父的意思是,到平阳府去刺杀?”
“不可,平阳府中守卫森严,坚固程度堪比皇宫。”
“那要如何做?”
“太子殿下放心,方正直在平阳府中待的时间不会太久,我自有办法引他出平阳府。”左相郁一平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
端王府中,书房之内。
池候轻轻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随即,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华先生和温老,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没想到候爷一来,就将万冲给拔了起来,我等佩服啊!”华先生看到池候放下手中的茶杯后,也是一脸笑意道。
“此事跟本候无关。”池候摆了摆手。
“真是没有想到,太子居然会安排万冲在城门口阻拦候爷,而更想不到的是,方正直竟然将万冲给拔起来了!”温老此刻也开口道。
“候爷当时正好在方正直的身边,有没有知道一些万冲手里的罪证?”端王林新觉这个时候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池候的身边,亲自给池候的茶杯中重新倒上了茶水。
池候立即起身推迟,不过,最终还是受了下来,接着,他的眼睛也微微的眯了眯,神情之间似乎若有所思,但很快还是恢复了平静。
“端王殿下要想将******那边连根拔起,现在的时机并未成熟。”
“候爷的意思是?”端王林新觉恭敬的问道。
“要拿到万冲手里的罪证,就必须要先拿下刑部尚书之位,只有这样,才可以有主审的权利。”池候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候爷说的有道理,如果拿不下刑部尚书,那么,就算有罪证,也还是不能拿太子那方如何。”端王林新觉一听,也很快点了点头。
“殿下有拿下刑部尚书的把握吗?”
“这……”端王林新觉的表情微微一愣,随即,也摇了摇头:“现在朝堂之上,八成以上的朝臣都站在太子一方,要拿下刑部尚书……”
“殿下有没有想过,如果在朝堂上拿不下来,又该如何?”
“还请候爷赐教!”
“本候觉得,殿下应该要适时的走动一下了。”池候并没有直接回答端王林新觉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指道。
“候爷想让本王去哪里走动?”
“能够左右圣心的人,在之炎京城里面应该不超过三个,殿下可以自己想一想这个问题。”池候再次回答道。
“候爷说能左右圣心的人?”端王林新觉听到这里,眼睛也微微的眯了起来,随即,目光也猛的一亮。(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就是辣么任性
在炎京城中与太子争斗了这么久,端王林新觉当然对朝局有着无比深刻的了解,那么,他自然能听出池候话中的意思。
朝堂之上,太子势大。
要在朝堂上光明正大的抢下刑部尚书之位,基本上不太可能,那么,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圣上自己定下刑部尚书。
至于所谓的左右圣心,当然不是说能让圣上言听计从,而是信任,一种真正源自于内心的信任。
那么……
正如池候所言,在炎京城中,真正能得到圣上信任的人确实不超过三个,更确切的说是两个半。
其一,便是镇国府的刑候刑远国,作为十三府之首,王朝之柱,圣上对刑远国的信任自然不须要多说。
但刑远国向来不涉党争,这里面的原因和刑远国的为人有一定的关系,但更主要的是,刑远国不需要。
因为,无论是谁最终登上皇位,都不可能将镇国府视为心腹大患,而镇国府也只会忠心于坐在皇位上的人。
只不过,这样一来,想要在登上皇位之前得到镇国府的支持,也同样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而要说到剩余的一个半……
那半个同样是无法争取到的,因为,那半个便是左相郁一平,作为当朝首辅,左相郁一平深知圣心,自然也能得到圣上的信任。
可是左相郁一平这些年来陷入朝局太深,正因为陷得太深,所以圣上对左相郁一平的话便只会信一半。
至于最后的一个……
“候爷觉得本王现在走动,可还来得及?”端王林新觉在想明白了这一点后,也再次问道。
与太子争了这么多年,林新觉太熟悉自己的这位哥哥了,如果不出意外,明日早朝自己这位哥哥应该就会联合百官举荐出新一任的刑部尚书人选。
“不知道,但是,走动总比不走动要好。”池候摇了摇头,随即,又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
“明白了,那本王现在就去准备。”端王林新觉听到这里,目光也看了看华先生到温老,看到两人都是点头后,也很快说道。
“殿下费心了。”池候就像并没有注意到端王林新觉的这个动作一样,依旧自顾自的喝着茶。
……
第二日,凌晨。
太子林天荣早早便穿着东宫储君的朝服到了皇宫候政厅,而左相郁一平和众文武百官们也都是来得极早。
一个个都是小声的议论着。
端王林新觉和池候是一前一后到达的,自然一眼便看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两人的表情却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接下来,文武百官便都停止了议论,开始一个个走过来和池候打着招呼,并对着池候发出各种各样的邀请。
有邀池候进府一叙的,有邀池候赛马狩猎的,也有邀池候品酒饮茶的……
时间,便在邀请与被邀请中度过。
而距离早朝的时间也越来越近,正在大家都停了下来,等着早朝开始的时候,穿着一身宫中服饰的魏公公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皇上身体有恙,今日不早朝!”一个略微尖锐的声音,瞬间便让文武百官们的脸上现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魏公公,皇上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病了?”一个朝臣在得到左相郁一平的眼神示意后,便也飞快的走到门口,轻声的对着魏公公问道。
“病来如山倒,这个谁又说得准呢?是吧,李大人?”魏公公的目光看了看远处的左相郁一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回答道。
“是是是,魏公公说得极是,只是,我等今日实在是有要事与皇上相商,不知道皇上的病严不严重?”
“太医诊断的是小则两三日,多则五六日便可痊愈。”
“噢,那我等就放心了,就是不知道皇上现在是在何处休养,要是魏公公方便的话,是否可以帮我等递一下奏……”
“皇上现在在画妃娘娘宫中,李大人要是想递奏折,可以到画妃娘娘的宫门口跪着便是。”魏公公并不等李大人说完,直接就摆了摆手。
“咳咳,既然皇上在画妃娘娘宫中,那我等自然不便打扰,还是等皇上龙体康复之后再行上奏吧。”
“皇上还等着杂家去照顾,就先行告辞了!”
“魏公公慢走!”
随着魏公公在一众人跟随下离去,左相郁一平的眉头也微微的皱了皱,眼神中似乎若有所思:“画妃……”
……
圣上不早朝,提议新任刑部尚书人选的事情便只能暂时压了下来,而连同着万冲的案子也同样压了下来。
毕竟,万冲怎么说也是堂堂一部尚书,即使罪证确凿,在没有圣上授意之前,依旧不可能真正定案。
这也使得炎京城进入了表面上的平静,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在这表面平静之下,隐藏的却是暗流涌动。
新的刑部尚书一日未定,与万冲案子相关的朝臣们便一日无法安心,而对刑部尚书之位蠢蠢欲动,窥视已久的朝臣们也开始了四处走动。
炎京城中,无数的马车穿梭而行,时不时便会出现两辆马车相互碰撞的事情,接着,便自然而然的上演出一幕幕家丁互喷的场景。
“让开,敢拦李府的马车,活得不耐烦了!”
“李府?李府算个什么东西,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在这马车里面坐的人是谁,再不退到一边,今日就拆你的车轱辘!”
“唉哟喂,好大的口气,有种你小子来拆!”
“好,今日就让你们李府看看我们张家的手段,一个个的还愣着干嘛?下了他的车轱辘!”
“小小张家也敢嚣张?抄家伙上!”
“……”
在无数马车横行霸道的时候,有一间府邸的门口却是异常的开阔,没有喧嚣,更没有马车敢在这座府邸前逗留太久。
因为,这座府邸的门口上方挂着一块金色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
平阳府!
这里紧挨着皇宫的墙壁,坐落于炎京城的正中心,但是,却是所有官员们情愿绕路的存在。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不大不小的马车却缓缓的从远处驶来,最终,稳稳的停在了这座府邸的门口。
紧接着,一个穿着一身绸缎华服的青年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了一遍后,脸上也很快闪过一丝笑容。
“嗨,这位小哥,还烦请进府通禀一声,我是来找方大人的!”青年快步走到平阳府的门口,对着守卫在府门口的金甲军士说道。
然后,青年的手一抖,便也抖动出一锭足有指甲大小的银锭子。
“方大人,哪个方大人?”金甲军士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青年手中的银锭子,直接就回了一句。
“当然是方正直,方大人啦!”青年一脸理所当然道。
“明白了。”金甲军士点了点头,接着,又朝着府门内的一个金甲军士使了个眼色,顿时,便听到“锵”的一声。
平阳府内就像洪水一样,涌出足足有二十多名金甲军士,一个个金甲军士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片刻,抓住青年就一把按在了地上。
青年的脸上完全是懵的。
可是,当那些拳头如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后,他就不懵了,反而非常的清醒,一双眼睛中闪烁出明亮的光芒。
“我说错了,我是来找方正正的,我叫闻大宝!”
“噢,是来找方公子的啊?早说嘛!”二十多名金甲军士听到青年的话,顿时也都一个个停了下来。
闻大宝的心里很苦,但是,他不说,他只是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然后,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现在可以帮忙通报了吗?”
“当然可以,闻公子请稍候。”金甲军士点了点头,接着,又将闻大宝手中掉落下来的银锭子捡了起来,毫无痕迹的塞入了怀中。
“……”闻大宝看着这一幕,心里的苦便又多了一丝。
不过,好在金甲军士收了银子后倒也并没有再多停留,在说完稍等后,便飞快的便朝着府中通报去了。
……
平阳府内,优美的小院之中。
一身蓝色长衫的方正直侧身仰躺在一个铺着名贵毛皮的椅子上,翘着两只大腿,微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而在方正直的身边,还坐着平阳,一袭红色的长裙,一双手微微的撑着脑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方正直。
至于燕修,则是静静的端坐在不远处的一个书案后,手中执着笔,一脸冷漠的在面前的白纸上书写着。
这是一幕阳光明媚,又异常和谐的场景。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金甲军士的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院门口,只不过,当金甲军士一眼看到这一幕,脚步也立即的停了下来。
“公主殿下,方公子,燕公子,闻大宝来了。”
“……”
没有声音。
无论是平阳,还是方正直,还是燕修,都像是根本没有听见金甲军士的话一样,没有一个人开口。
甚至连动作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金甲军士很耐心的等了一刻钟……
然而,依旧没有人理会。
“咳,公主殿下,方公子,燕公子,闻大宝来了。”金甲军士不得不再次提高了一点点音量。
“……”
依旧没有声音。
金甲军士的目光再次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发现三人的样子和动作与刚一样,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就让金甲军士的脸上生出一丝疑惑。
不过,也就只是疑惑而已。
并没有再开口。
金甲军士就像一尊雕塑一样等在院门口。
一刻钟再次过去,院门口再次出现一个金甲军士,说的话和前面一个金甲军士的并无任何的差别。
但方正直和平阳还有燕修却像是处于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对金甲军士的话充耳不闻,就像根本听不见一般。
于是,另外一名金甲军士也变成了一尊雕塑。
时间过得很快。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间过去……
院门口的雕塑开始慢慢变多,从单纯的金甲军士,再到侍女和小厮,到了最后,连平阳府的管家也变成了一尊雕塑。
日头慢慢升起,即使是春天,也依旧有些微微的热意。
但平阳和方正直还有燕修未动,他们又如何敢动?一个个都是静静的立于院门口,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平阳终于有了一丝动作,缓缓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正静立于院门口的一个侍女。
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一双清彻如水一样的眼睛却是眨了眨,又朝着天上的太阳使了个眼色。
那名侍女看到平阳的眼神,顿时就马上领会了过来,飞快的转身离去,片刻后,便端着一壶温热的茶水走了过来。
平阳一看,眼中也亮了起来,直接就一把抢过侍女端过来的茶水,毫不客气的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你输了。”方正直在这个时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望着正喝得嘴角满是茶水的平阳开口道。
“输了?本公主怎么就输了?明明本公主就一直没有开口!”平阳一听,顿时就不太乐意了。
“没有吗?”
“当然没有,你哪只耳朵听到本公主说话了?”
“我们赌的是谁先开口,并不是赌谁先说话,你不开口,怎么喝水?”方正直一脸不屑道。
“喝水也算啊?”平阳有些不甘心。
“你说呢?”方正直反问道。
“好吧,就算你耍诈赢了一次,那你问问题吧。”平阳嘟了嘟嘴巴,似乎有些愤怒,但最终还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问问题的事情等会再说,闻大宝那家伙好像来了有快两个时辰了吧?”方正直一脸随意的摆了摆手。
“是的,闻大宝在府门外已经站了有近两个时辰了。”金甲军士们听到方正直的话,顿时也都是恭敬的回答道。
只不过……
他们的心里却都是有些发苦。
虽然,他们都知道平阳公主非常的任性,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两个任性的家伙撞在一起。
而当这两个人撞在一起之后,就连知书达礼的燕氏家族嫡子,燕修燕公子,也变得性任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即将到来的约定
“嗯,那就等他站足两个时辰之后,再让他进来吧。”方正直摸了摸肚子,轻轻点了点头。
“是。”金甲军士应了一声便直接离去。
接下来,便是管家上前禀报,侍女上前禀报,一件一件的事情接肿而来,但却并不是平阳府中的事情,而是炎京城内的发生的一些“趣闻”。
等到平阳听完之后,管家们,侍女们,小厮们便都纷纷离去,优美的小院中再次剩下平阳和方正直还有燕修三人。
“啊啊啊,憋死本公主了,你到底告不告诉本公主你这一年多时间去了哪里?”平阳在等到所有下人都退下后,也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想知道?没有问题啊,但首先你得赢我才行,赢的才有资格问问题,输的就只能回答问题。”方正直一脸不屑的看了平阳一眼。
“哼,本公主一定能赢你的!”平阳小嘴一嘟。
“现在你先告诉我,礼亲王最喜欢的人都有些哪些?”方正直根本不理会平阳的样子,直接开口问道。
“你问礼亲王爷爷啊?他最喜欢的当然是本公主啦,其次就是烟姐姐,再有就是刑候也和礼亲王爷爷关系不错。”平阳眨了眨眼睛,倒是一副愿赌服输的样子。
“池孤烟?”方正直轻轻点了点头。
对于平阳的话,他当然不可能会全信,所谓的最喜欢平阳,这里面八成是自恋造成,如果他猜得不错,礼亲王最喜欢的应该是池孤烟。
这一点……
在一年多前金銮殿上其实便可见一斑。
那个时候,正好是在圣天世界中出来,自己携无痕剑上殿,遭到文武百官和太子及端王的“抢夺”,最后还是池孤烟带着礼亲王到来才让气氛略有缓和。
只不过,方正直那个时候对于这位老王爷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和认识,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可言。
“你不会是想让烟姐姐帮你找礼亲王爷爷求情,然后,让礼亲王爷爷帮忙在我父皇面前替你消罪吧?你别想了,不可能的,礼亲王爷爷从来不过问朝政,更何况,烟姐姐现在还在天道阁内闭关呢!”平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池孤烟现在在闭关?”方正直有些疑惑。
“本公主当然知道啦,要是烟姐姐没有闭关,又怎么可能不回信给我?”平阳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回信吗?嗯……那你和池孤烟是多久前通过信的?”
“三个月之前。”
“噢,你们通信都说些什么?”
“关你什么事?本公主才不告诉你呢!不过,烟姐姐是最后的回信里有提过可能要清修一段时间,说是有个什么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还说什么失了一次约,应该不会再失第二次约,本公主还写信问了烟姐姐是什么约定,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回!”
“约定吗?”方正直点了点头。
按照时间来说,现在距离天道阁两年一次的选拔确实很近了,上一次的选拔,南宫浩便成功进入天道阁。
算一算时间,现在朝试已经要开考了,朝试完了便是殿试,等到殿试再考完,天道阁的选拔考试便又要来了吧?
天道阁!
在一年多之前,方正直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会把它当成一个名字而已,但是现在却并不会如此。
一阁,四圣,十三府。
这个在大夏王朝流传甚广的古语,自然不可能是随便说说,而一阁能立于四圣之上,当然更不可能是随便编排。
“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
当方正直和平阳在小院中谈论着天道阁的事情时,平阳府门外的闻大宝却已经焉得像一只霜打的茄子。
不吃不喝的站在府门外站了两个时辰,这对于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世家子弟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恶梦。
但幸运的事,恶梦好像终于要结束了。
因为,那名拿了他一锭银子的金甲军士终于慢悠悠的从府门中走了出来,接着,便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只不过……
为什么足足一刻钟过去了,却是始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开口?
正在闻大宝实有些忍不住想再次问一句的时候,金甲军士终于抬起了头,看了看天色,又望了望府门外挂着的沙钟。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
“可以进了?”闻大宝一听,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方正直才刚到炎京城就会这么忙。
不过,他却并不引以为意,毕竟,能见到方正直便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当然了,他如果知道方正直这两个时辰的时间都在椅子上躺着晒太阳……
那就不知道他是何种感想了。
在金甲军士的带领下,闻大宝很快也到了小院的院门口,随即,金甲军士进去通禀,片刻后又过来。
“闻公子,请进。”
“多谢!”闻大宝客气的朝着金甲军士道了一声谢,又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吞了一口口水,快步的走了进去。
一进院内,一股淡淡的花香便传了过来,让闻大宝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在炎京城中,闻大宝也算是逛过不少世家的府地了。
但是,与平阳府相比,却都逊色的不止一点点。
“公主殿下,方……公子,燕公子!”闻大宝这一次学乖了,并没有再喊方大人,甚至怕再出错,干脆连名字都直接给省了下来。
“你爹叫你来的?”方正直并没有和闻大宝客套,直接问道。
“呃……”闻大宝顿时一愣,眼神中一阵闪烁,看着面前露出一脸淡然微笑的方正直,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起来。
一年多前,方正直和燕修还有平阳拉着他吃吃喝喝的事情,至今依旧是历历在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突然觉得,一年多不见,方正直却给了他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是一年前……
方正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问出这个问题的,但是,一年多之后,方正直却问了出来,而且是一开口便问了出来。
“是!”闻大宝在犹豫了良久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嗯,那你自己呢?”方正直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我当然也想来啊,听到方……公子进炎京城后,我就一直想去接……只不过,那个时候……”闻大宝有些语塞。
他在来之前其实已经编好了很多种理由,可是,在真正看到方正直之后,他却发现那些理由好像都说不出口。
“想过就好。”方正直并没有因为闻大宝的话而有任何的怒意,只是随手指了指面前不远处的一个椅子。
闻大宝立即会意,快步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爹在想什么,本来我是想请公主殿下还有方公子和燕公子晚上去……咳咳,可我爹非要让我到平阳府来找你。”闻大宝坐下之后,身体似乎也轻松了不少,表情也变得随意了很多。
“找我干什么?”方正直随口问道。
“我爹什么也没有说,他就是让我找你,说是让我找你聊聊天,然后,把和你聊天的内容告诉他就好了。”闻大宝这一次倒是并没有再犹豫。
“确定不是让你找燕修和平阳?”方正直再次问道。
“不是,就是让我找你。”闻大宝肯定道。
“明白了,你回去吧。”
“啊?!”
“你不会是想留在平阳府吃午饭吧?”方正直看了一眼闻大宝那满脸震惊的表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呃……不是不是!”闻大宝慌忙道。
“那就留下来吃完午饭再回去好了,你身上今天应该带了不少的银子吧?”方正直一边说的同时也一边朝着闻大宝的腰包看了看。
“没有,没有……其实,是带了一点点,不多,不多,真的不多……也就一万两……呃,两万两银子!”闻大宝下意识的想用手捂,可刚刚捂住,却还是松开了。
因为,他非常清楚,在方正直的面前,有些东西就算你再捂,也绝对不可能会有一丁点儿的剩余。
“嗯,刚好够吃一顿饭了。”方正直点了点头。
“啊?!两万两银子就吃一顿饭?”
“难道,你还想吃两顿?”
“呵呵……方公子,我吃完这一顿饭之后,是不是就算是端王的人了?”闻大宝一边说的时候,也一边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
“这话是你爹让你问的?”
“不是,我爹并没有让我问任何的问题,他就是让我来找你聊天。”
“吃完午饭你就回去,如果明天还想来吃,就再带两万两银票过来。”方正直没有再继续和闻大宝讨论这件事情的意思。
“好吧,那我们今天晚上去七星坊怎么样?自从点墨楼被烧了之后,七星坊就是整个炎京城最好的了。”闻大宝看到方正直不想再谈这件事情后,便也将话题一转,嘴角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表情。
“你还有银子?”方正直笑了笑,目光在闻大宝的身上来回再次看了一遍。
“有,当然有,我有小金库的!”闻大宝立即拍着胸脯道。
“燕修,你去不去?”方正直并没有直接回答闻大宝,而是将目光转向正坐在一旁书桌后的燕修。
“可以去。”燕修手中的笔略微停顿了片刻,接着也开口道。
“那好,晚上就去七星楼。”方正直听到燕修的话后,也同样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问一下本公主要不要去?”平阳听到这里,终于有些不太乐意了,毕竟,这里可是平阳府。
哪里有在平阳府中说话,不问问主人意见的?
“不用问,因为你肯定会跟着去。”方正直摆了摆手道。
“本公主要是不去呢?”
“那更好。”
“你想得美,本公主怎么可能不去?”
……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分,闻大宝再次出现在平阳府的府门前,只不过,与昨日相比,今天的闻大宝明显惨烈了太多。
那有些粗壮的腰,直接就弯成了驼背虾,整个人都是躬着身子,脸上更是带着几道深刻的淤青。
“小哥,我是来找方公子的,还烦请通禀一声。”闻大宝一瘸一拐的走到平阳府的府门前,对着站立在府门前的金甲军士说道。
“闻公子怎么成这幅模样了?”金甲军士看了一眼闻大宝,脸上多少还是有些微微的惊讶。
他当然知道闻大宝昨天晚上和方正直还有平阳和燕修去了七星坊。
事实上,这件事情不单是他知道,整个炎京城中几乎所有的名门世家,还有各品文武大臣们也都知道。
毕竟,方正直现在在炎京城中就是风口浪尖上的“明珠”,当这颗明珠安安静静的待在平阳府中时,自然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可是……
当这颗明珠出现在人口混杂的七星坊,而且,还是一行三四人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七星坊时。
那种意义便又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这样的行为,等同于找死!
只不过,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昨天晚上的七星坊内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而正因为这一点,金甲军士也有些不太明白。
既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闻大宝怎么成这幅模样了?
难不成,昨天晚上七星坊内,还有什么隐情吗?
金甲军士一脸疑惑的看着闻大宝。
而闻大宝在听到金甲军士的话后,却是一脸的悲痛,感觉上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最为恐怖的事情一样,整个人都是一阵颤抖。
那是一种委屈,一种由内心爆发出来的委屈。
闻大宝的目光望着面前的金甲军士,嘴角微微的动了动,眼睛中有着一抹淡淡的晶莹在闪烁着。
“闻公子,是被人给打了吗?”金甲军士看着闻大宝那颤抖的样子,还有眼中闪烁出来的晶莹,下意识的再次问道。
“嗯。”闻大宝点了点头,眼角终于有些忍不住划落出一滴泪水,那是一个男人被触碰到了内心中最脆弱一面后落下来的泪水。
金甲军士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微微一动,果然,昨天晚上七星坊中还是发生了些事情的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发育得有点快
这是金甲军士的想法,可是,闻大宝并没有回答的意思,那么,金甲军士便自然不可能再继续追问下去。
接下来,便是金甲军士进去通报,而闻大宝则是继续在府门外等着,只不过,这一次却并没有等多久。
很快的,闻大宝便在金甲军士的带领下进了平阳府,还是在昨天的小院中,还是与昨天相差无几的一幕。
方正直正悠闲的喝着茶,就看到一脸淤青的闻大宝跑了过来,顿时一口茶水便直接喷了出来。
“噗!”
闻大宝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口茶水喷在脸上,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很苦,很苦……
“这是怎么了?谁把你给打了?”方正直一脸的疑惑。
“我爹!”闻大宝一脸哀怨。
“你爹?噢,你爹为什么打你,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方正直一听,顿时也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说我不该带你去七星坊。”闻大宝一边说也一边擦了擦脸上的茶水,感觉上就像一个小媳妇一样。
“就因为这个?”方正直轻轻一笑。
“对。”
“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没有一点自己自由。”
“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让你爹不打你,而且,以后还能光明正大的去七星坊,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有这样的办法?”
“当然。”
“你说。”
“晚上我们再去,我倒要看看你爹能打你几次。”
“啊?!”闻大宝的眼睛一瞬间就瞪圆了,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一脸微笑的方正直,他很想说一句,这办法真是太好了,因为,打得不是你吧?
可话到了嘴边,闻大宝终究还是无法开口,只是极为幽怨的看了方正直一眼:“能不能换个更好的办法?”
“不能。”方正直直接拒绝。
“……”
……
入夜,七星坊中再次迎来了四个人,只不过,与昨日相比,闻大宝今天的表情明显没有了昨日的兴趣,有的只是一脸的苦水。
没有任何意外的,当闻大宝从七星坊中走出,再回到闻府的时候,府门内站立的那个身影依旧挺拔。
而最主要的是,在那挺拔的身影手里,照例握着一根铁棍。
“爹,别打!”
“兔崽子,你这是在找死!”
“哎哟……爹,停手,方正直,方正直有话要我带给你。”闻大宝在屁股上挨了一记铁棍后,终于叫了起来。
“有话要你带给我?好,你说吧。”
“方正直说他明天还会再去七星坊,而且,这段时间会一直去,去的时间和昨天还有今天还是一样。”
“他真的这么说?”黑影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对,千真万确。”
“知道了,那你这几天就好好陪着方公子去七星坊吧,银票爹已经给你准备好,要多少直接找管家拿。”黑影在沉默了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
“爹,你不打我啦?”
“嗯,早点睡吧,明天好好陪方公子到七星坊里去玩。”
“不会吧?这样也行?”闻大宝看着默默离去的黑影,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要知道,自己这位爹可是从小自己严厉无比。
今天……
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方正直的方法,居然起效果了!不单没有挨打,以后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七星坊?要不要这么神奇!
……
炎京城,左相府中。
一个穿着黑衣的家丁一脸恭敬的跪在书房内,低着脑袋,有些紧张的听着耳边响起的轻轻的敲击声。
“方正直又去了七星坊?”左相郁一平的声音响起。
“是,还是和闻大宝还有燕修和平阳一起去的,时间和昨天的一样,离开的时间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家丁立即回道。
“端王和池候这些日子有没有去平阳府?”
“没有,端王一直都待在端王府内,而池候自从进城第一天去了一趟端王府后,就再没有去过端王府了,一直都住在镇国府。”
“知道了,你下去吧。”左相郁一平点了点头,朝着家丁挥了挥手。
“是!”家丁应了一声,便躬身退去。
而就在家丁刚刚退下的时候,书房的门外也传来一声恭敬的声音:“相爷,刑部侍郎‘闻川’在府外求见。”
“闻川?”左相郁一平眉头微皱,随即,目光中也闪烁出一道隐隐的光芒:“嗯,让他过来吧。”
“是!”门外的声音回道。
接着,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很快的,书房的门也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从五官上来说,中年男子看起来有些严厉,眉毛有些微粗,但一双眼睛却总是若有若无的闭着,这也使得那种严厉无形中淡了几分。
“刑部侍郎闻川,见过郁相!”中年男子一进书房,便直接行礼道。
“闻大人无须多礼,不知道闻大人这么晚找本相,是否有事?”左相郁一平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闻川的面前将闻川扶住。
“是有一点事情。”闻川点了点头,神情间看起来有些忧郁。
“噢?闻大人有事不妨直说,只要在本相力所能及的范围,必然全力以赴。”左相郁一平一听,也马上正色道。
“郁相请救救小儿!”闻川听到这里,也立即往下一跪。
左相郁一平见状,手也微微一抬,将准备跪下去的闻川再次扶了起来,眼中也现出关切的神情。
“闻大人这是要干什么?你我在朝堂上也共事了这么多年,闻大人的儿子,就是本相的儿子,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小儿该死,不知道轻重,这两天竟然趁着我不备之机,跑出去和方正直去那七星坊中厮混,我……我这……”
“噢?闻大人不知道你儿闻大宝与方正直去七星坊吗?”
“昨夜才得知,当时我就把那臭小子狠揍了一顿,并且再三告诫,万不可再去,可小儿这年纪……唉,也是我平日里太过于骄宠他了,没想到他今夜又与那方正直混在一起,去了七星坊,我这……唉……”闻川说到最后,也重重的叹出一口气。
“本相当是何事,不过就是贪玩了一些,无妨的。”左相郁一平的眼中光芒一闪,随即,也摆了摆手。
“郁相大量,可是太子殿下那边……”
“闻大人不必担心,太子殿下那边自有本相去言明,小孩子嘛,玩心重一点很正常,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左相郁一平再次摆了摆手。
“可是……”闻川有些犹豫。
“闻大人还有何事?”左相郁一平看到闻川脸上的表情,也再次问道。
“是这样的,听小儿说那方正直竟然无耻的威胁小儿,让小儿继续陪他去七星坊玩乐,郁相知道的,单是方正直,小儿自然是不畏惧的,可是,平阳公主殿下也在场,又还有燕修在一旁,所以,小儿……”
“可恶,这方正直简直无耻之极!竟然敢威胁堂堂侍郎的公子,这等作风,实在是可恨,可恨啊!”左相郁一平听到这里,也立即一脸怒意。
“是啊,只是这样一来,我就怕小儿……”闻川一脸的担忧。
“那方正直要闻公子陪他几日?”
“说是每天都要去,这银子花一点倒是小事情,我就是怕小儿一直跟在方正直的身边,被太子殿下误会……”
“闻大人放心,此事本相自会与太子殿下禀明详情!”
“那就多谢郁相了!”
“闻大人无须客气,本相现在就书信一封给太子。”
“多谢郁相,那……本官告辞!”闻川说到这里,也是再次恭敬的施了一礼,接着,也缓缓朝着书房外退去。
“闻大人慢走!”左相郁一平点了点头,只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再扶闻川,而是任由着闻川退出书房。
等到书房再次安静下来后,一个人影也从书房后的一个隔间中慢慢的走了出来,直接坐到了一张椅子上。
“相爷准备何时动手?”
“不急。”左相郁一平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影,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
“难道,相爷准备放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人影再次问道。
“机会?呵呵……方正直故意去七星坊玩乐,又叫了闻川过来报信,目的无非就是引蛇出动,如果现在动手,反而会落入圈套。”左相郁一平眉头微微一皱。
“相爷是怕了吧?”
“你什么意思?”
“方正直去七星坊,身边就只有平阳,燕修和闻大宝,说白了,除了燕修之外,还有什么人可以拦得下相爷的人?”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在这炎京城中,相爷居然眼睁睁的错过了两次机会,我在想,相爷是否会错过三次,四次,五次?”
“本相自有安排,这些事情无须你多操心!”
“好吧,我也就随口一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相爷能者多劳,就慢慢的操操心吧。”
“不送!”左相郁一平轻哼一声。
而人影则是微微一笑,随即,也是慢慢的站了起来,再次朝着书房后的隔间中走去,片刻后,消失不见。
左相郁一平的目光看了看书房的隔间,眉头紧皱。
“方正直,本相就暂且先忍你几日,等到千叟宴,圣上去了十里湖,本相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自信,敢在这炎京城中如此肆无忌惮的玩耍取乐!”
……
时间很快过去。
一连三天,方正直依旧与闻大宝和燕修还有平阳按时按点的去往七星坊,而到了第四天,千叟宴也终于开始了。
在御林军的护送下,圣上林慕白自皇宫而出,坐着龙轿出了炎京城,在无数民众们的欢呼声中,浩浩荡荡的朝着十里湖而去。
这是盛大的一幕,也是空前的盛会。
一个个世家子弟们都在炎京城的城门口争相目睹这一盛举,想象着自己的爷爷与圣上感念往事的一幕。
而到了晚上……
炎京城内也变得比往常更加热闹。
或许,是因为炎京城内一些世家的的顶梁柱去了十里湖,又或许是十里湖的气氛感染了炎京城。
总之,今夜的炎京城非常的热闹,灯火通明,无数的才子们偷偷的摸出府邸,朝着炎京城最繁华的地方靠近。
平阳府中。
闻大宝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些日子仗着有手里大把大把银子的巨大优势,他已经成功的攻陷了一个七星坊中能说会唱的‘清倌人’的心房。
可以想象,只要再稍微加一把力,清倌人便不会再清。
“走吧走吧,我们快走吧。”闻大宝一边催促着,一边想象着今夜清倌人倒在自己胸口喘着粗气的样子。
“到时间了吗?”方正直睁了睁眼睛,看了看天色。
“别管什么时间不时间了,我们早点去就可以多玩一会儿啊,快走吧,快走吧!”闻大宝一脸的急切。
“燕修,你觉得怎么样?”方正直并未理会闻大宝,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燕修。
“可以。”燕修在思索了片刻后,也点了点头。
“太好了,燕公子答应了,那我们走吧?”闻大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燕修,这简直就是他今天听到最好听的声音。
“好,走吧。”方正直这个时候也慢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将目光看向旁边正微闭着眼睛的平阳。
一袭火红色的长裙包裹着平阳的身体,那如水一样长裙倾泄在院中的草地上,就如同一团火焰一般。
“要走了吗?”平阳似乎听到了方正直的话,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又伸了个懒腰,挺了挺那有些微鼓的胸口。
然后,她就发现方正直的目光正好看向自己,而且,那目光还似乎正在打量着自己的某个部位。
“无耻!”平阳轻啐一口。
方正直一听,也微微一笑,目光又往下移了移,看了看平阳那细如水蛇一样的腰枝和那微微上翘的小屁。
“不是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还未满十六岁,怎么就变了?”方正直有些想不明白,他始终有一种感觉,平阳发育得有点儿太快了些。
就是不知道……
池孤烟那妞,发育得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七星规律
从年龄上来说,现在的方正直还差半年便要满十八岁,而池孤烟的年纪和方正直相差不大,现在差不多已经满了十七岁。
十七岁啊……
要是按照这个世界的观念,十七岁的年纪差不多都可以嫁人了。
“无耻的家伙,你在想什么呢?还不走?”平阳看到方正直半天没有动静,也忍不住在一旁催促道。
“噢,走吧。”方正直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在平阳的身上,又看了一眼:“青春啊,十六岁!”
……
端王府中。
一身锦衣的端王林新觉在华先生和温老的陪同下,快速的向着府门走去,而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城卫军的将领。
“已经出门了吗?”端王林新觉对着身后的将领们问道。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方正直居然提前出了平阳府,按照以往的习惯,应该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出发才是!”一名将领很快回道。
“他倒得玩得很嗨!”端王林新觉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些日子方正直和燕修等人天天往七星坊跑,端王林新觉自然也没办法坐视不理,即使心里再不情愿,他也依旧每日调令城卫军在七星坊附近巡视。
当然了,值得庆幸的是……
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是好事情。
可是,今日不同。
今日是圣上在十里湖举办千叟宴的大日子,虽然有御林军在一旁护卫,但是,还是调动了大部分的城卫军。
特别是城卫军中的一些顶尖的高手,几乎全部调了过去,毕竟,圣上的安危,关系的是天下社稷。
没有办法,端王林新觉只好亲自带队。
但让他愤怒的是,方正直等人今日竟然猴急的提前出发了,这就让端王林新觉非常的不爽了。
因为,他还没有来得及吃饭。
一想到自己堂堂端王的身份,现在却要为了保护一个整日里游手好闲,贪图玩乐的方正直,而饿着肚子在七星坊外待上两三个时辰,听着里面传出来的莺莺燕语,欢笑嘻闹,他的心里如何好受?
他并不想去。
可耐不住华先生和温老的一顿相劝,最终咬了咬牙,掀了满满一桌刚刚上来的酒菜,走出了房门。
“你们走快一些,现在方正直估计都已经快到七星坊了。”温老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几名城卫军将领催促道。
他这话当然是说给端王林新觉听,只不过,却必须要换一种方式。
端王林新觉当然能听得懂温老的意思,将领们的脚步都是跟着他的速度来的,所以催将领便等于在催他。
不爽,极度不爽。
可终究还是咬了咬牙,脚步再次加快。
“咔嚓!”
几名守在端王府大门口的护卫一眼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端王林新觉和城卫军将领,也立即大开府门。
端王林新觉一步踏出府门,刚准备右转向七星坊的方便,便停了下来。
因为……
在他的面前正好站着一队人,一个个的身上都是穿着明亮的盔甲,而在这一队人的前面,还站着一个他极为熟悉的身影。
一身的银色锦服,上面绣着一条腾飞的银龙,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的眯着,嘴角还露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六弟,这是要去哪里啊?”充满关切的声音响起。
端王林新觉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身影,还在站在身影身后的一队军士,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
来的人当然是太子林天荣。
只不过……
端王林新觉却没有想明白太子林天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而且,最主要的是,身后还带着这样一队军士。
“三哥有事吗?”端王林新觉在皱了皱眉头后,开口问道。
“也谈不上什么事情,只是近日有些想念六弟,正好父皇去了十里湖,我便过来看望一下六弟,怎么了?不请三哥到府里坐坐?”太子林天荣一脸微笑道。
“呵呵,谢谢三哥关心,只不过三哥今日来的并不凑巧,父皇去了十里湖,城卫军人手缺乏,不得已,臣弟只能亲自巡视,三哥知道的,这炎京城的治安要是出了问题,臣弟可是第一个脱不了关系。”
“六弟说得极是,父皇在十里湖设宴,炎京城防卫缺失,皇宫中的御林军和城卫军都去了十里湖,要是真在这个时候出了乱子,可不好担当啊!”
“既然三哥知道,那就请恕臣弟无法奉陪了!”
“呵呵,六弟多虑了,三哥知道你的难处,你看,我这不是给你带人过来了吗?这可是我特意找兵部借的,算是徇私了。”太子林天荣再次一笑,又随手指了指身后那些穿着明亮盔甲的军士。
“三哥私自调用兵部的人,就不怕父皇责罚吗?”端王林新觉听到这里,终于也有了一丝微微的惊讶。
“怕,当然怕,不过,为了炎京城的安全,为了让六弟更好的履行职责,我这当哥哥的,挨几句责罚算什么?六弟不会去父皇面前告我吧?”太子林天荣笑着问道。
“呵呵,三哥说笑了!”
“好了,人手问题我给你解决了,六弟要是再不肯陪三哥喝几杯,可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太子林天荣说到这里,目光中也透露出淡淡的光芒。
端王林新觉的眼睛微微一眯,看着太子林天荣脸上的笑容,一双拳头下意识的捏了捏,不过,最终还是松了开来。
“三哥能特意过来看望臣弟,臣弟今日自当奉陪!”
“好,很好,今日我可是带了最好的酒过来,父皇不在,你我兄弟今日必须不醉不归!”太子林天荣听到这里,也是笑了起来。
“三哥,请!”端王林新觉让开一条通道,又引着太子林天荣走进府内,随即,又对着华先生和温老眨了眨眼睛。
华先生和温老看到端王林新觉的目光,也轻轻的点了点头,领着身后的几名将领便直接出了府门。
而原本跟在太子林天荣身后的一群军士们也很快的跟了上去。
“华先生,我等奉太子之命前来协助城卫军防守,要是华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由我等来负责城西一片。”一个将领很快走到华先生和温老的面前说道。
“不必了,城西一片自有我们来防守。”华先生直接拒绝道。
“华先生无须对我客气,我等虽属兵部,但既然是来协助城卫军防守,便一定会尽忠职守,今日城西要是出了一点问题,我等任由华先生处理!”将领说完之后,也不顾华先生的反对,直接朝着城西方向走去。
一队军士立即跟上。
华先生看着这一幕,眉头终于皱了皱,眼神中闪烁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光芒。
“今日怕是有事发生!”温老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声音并不大,但是,却足以传入到华先生的耳中。
“嗯,看来要动手了。”华先生点了点头。
“如果与这些人硬拼,反而会中了计,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借机喧哗闹事,将所有城卫军全部吸引过来。”温老看着急匆匆朝着城西赶去的军士们说道。
“没错,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共同防守,只有这样,他们才找不到闹事的机会。”华先生再次点头。
“确实如此,但这样一来,等真正出事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刻意阻拦,若是耽搁了时间,依旧会出事情。”
“只能见机行事了!”
“嗯,走吧!”
……
七星坊,自点墨楼被焚毁后,便成为炎京城中八里烟花地中最闪耀的一颗星辰,其热闹程度甚至比当初的点墨楼还要更甚一分。
原因很简单,七星坊中汇聚了八里烟花地所有的头牌。
名为七星!
自然不是莫须乌有,而是确有七星。
当然了,所谓的七星便是七名头牌,原来在八里烟花地中最著名的头牌,在一个月之间,全部相继归入七星坊。
没有人知道七星坊幕后的老板是如何做到的,可事实就是事实,头牌们全部都到了七星坊。
而七星坊的老板更是将这七名头牌的热度发挥到了极限。
七星,便是七日。
每一天都是一个花样,每一天都是一个头牌,而最特别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天出现的头牌是哪一位。
因为,头牌出现的规律根本没有规则可言。
这就导致所有才子们都不得不天天来,****来,守着,候着,如此一来,七星坊的繁华便也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很多人都觉得七星坊如此行径,必然会引得怨声载道。
可事实却并没有……
一年多的时间,七星坊的热度不降反增,这里面当然有七星坊中不断推陈出新的节目表演方式有关系。
更主要的是,那种莫名的期待感。
比如,今日会是哪个头牌表演?甚至,今日是哪两个头牌一起配合表演?又或者是七星汇聚,头牌齐奏?
太多的变化了。
当七个头牌变着花的自由组合后,那种新鲜感,那种刺激感,那种神秘感,便成为了一种潮流。
而且,在这种潮流下还引动了一个副产业。
那就是……
“猜七星啦!”
“快来押啦,押啦!”
“猜一猜今日七星坊出场的头牌有几位啦,要是哪位公子能押中是哪几位头牌出场,银子一律十倍返还啦!”
一个个高昂的声音在七星坊的外面响起,只要头牌没有出场之前,这个赌桌前便热闹得像菜市场一样。
“李公子觉得今日是哪位出场了?”
“兰旖,肯定是兰旖!”
“李公子为何如此肯定一定是兰旖姑娘?”
“兰旖姑娘已经有五天没有露过面了,我猜今日必然是她第一个出场,至于后面嘛……本公子猜八成是月清姑娘!”
“李公子所言甚有道理!如果今日出场的是兰旖姑娘,那么,月清姑娘出场的机会就最大了!”
“没错,兰旖姑娘的鼓和月清姑娘的瑟,简直就是绝配,反正我今日就押兰旖姑娘和月清姑娘了!”
“我也跟着李公子押!”
几名世家公子们站在赌桌前面一边议论的同时,也将一张张银票递到了赌台上,换来了一张张赌票。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行四人也同样缓缓靠近赌台。
方正直,闻大宝,燕修,平阳,这四位在炎京城招惹风云的人物,一出场自然便引起一阵骚动。
不过,方正直这些日子以来天天逛七星坊,一些世家公子们再看到时,倒也不至于太过于惊讶。
“你看,方正直又来了!”
“叫方正正,你不记得陈公子那天就因为这事挨了打吗?”
“呃……”
一个个世家公子小声的议论着,并不敢过于大声,毕竟,方正直的身边可是跟着炎京城一霸。
正所谓,平阳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没有人敢反抗平阳的欺压,更没有人敢逃避平阳的毒手,所以,只要平阳出手,必然是惨叫连连。
随着方正直等人的靠近,赌台前也自觉的让出一条通道。
闻大宝的眼睛很亮,亮得几乎可以和七星坊上挂着的七盏红灯笼一样。
作为炎京城中吃喝嫖赌的代表人物,他自然是不会错过押七星这样又有趣,又刺激,还能赚银子的事情。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有银子,有很多很多的银子,而且,这些银子花完之后,还一点事儿都没有。
只不过……
这几日来,他连押连输,多少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毕竟,这些银子也不是捡来的,而是他从闻府账房管家那里拿来的。
虽然他是一个典型的混吃混喝混玩型人物,但最起码的思维还是有的,能赢,自然没有人想输。
“方公子,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押中,可我就偏偏押不中呢?难不成,这押七星还真的有什么规律吗?”闻大宝有些不甘心的念叨着。
“规律吗?自然是有的。”方正直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真的有规律?不可能吧,听说这七星坊的头牌哪个出场都是由这七星坊的老板亲自定的,连内幕消息都拿不到,又怎么可能有规律?”闻大宝有些不相信。
“呵呵,就算是由这老板亲自定,那也一定会去遵守一个规律!”方正直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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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水涨船高,怎么还撞礁
“一定会去遵守一个规律?什么规律?”闻大宝满脸的疑惑。
“呵呵,当然是女人的规律。”方正直的目光看了看旁边同样一脸疑惑的平阳,随即,轻轻一笑,一脸理所当然道。
“女人还有规律?”闻大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嗯,女人的身体构造和男人的身体构造有一个本质性的区别的,你不知道吗?”方正直问道。
“方公子果然不愧是同道中人,你说的是胸和那个……对吧?”闻大宝一听也马上露出一脸男人都懂的表情。
“胸你妹!那个你姐!我是指的生理周期,懂不懂什么叫生理周期?”方正直鄙夷的看了一眼闻大宝,心里则是暗自叹出一口气,难道,在这家伙的眼里,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就只有胸吗?
“不……不懂……”闻大宝一脸的惊慌。
“就是女人不方便的时候,每一个女人在一个月之内,都会有那么几天不太方便的时候,这才是男人和女人最本质的区别!”方正直无奈解释道。
“无耻!”平阳听到这里,也终于有些小脸微红,随即,一双清彻的眼睛也瞪了方正直一眼,忍不住骂了一句,
燕修这个时候也同样看向方正直,脸上依旧冷漠,但一双眼睛中却多少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
至于闻大宝……
在微微一愣之后,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一瞬间,那双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噢,我知道了,这个我知道,书里有写的,可是这个和押七星有什么关系?”闻大宝一脸的期待。
而周围一些正围在一边的世子公子们在听到这里的时候,一个个也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上都是有些通红。
对于他们来说,在光天化日之下谈论女人生理周期这样的话题,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事。
“此人之无耻,简直旷古绝世啊!”
“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当真匪夷所思!”
“居然能当众谈论这样的话题?这……这怎么说也算是文人啊,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文人风骨吗?”
对于周围的议论,方正直自然是一脸的不屑,作为有着前世经历的他来说,这个话题不单不无耻,还非常的严肃。
再说了,这特么就是一个常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到关系,你要想明白这个和押七星有什么关系,首先要做的就是心里必须要尊重女人!”方正直并没有马上回答闻大宝的问题,而是一脸正义凛然的说道。
“这家伙公开谈论这等话题,竟然还好意思说尊重女人?”
“无耻!”
周围一个个世子公子们听到方正直的话,顿时也都是露出鄙夷的表情。
不单是周围的才子们在鄙夷方正直。
平阳此刻同样也是一脸鄙夷的看着方正直,因为,现在的方正直在她的眼里,明显和尊重女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尊重女人?”闻大宝心里自然也没有这个概念,一脸的迷茫。
毕竟,他家有着太多的女人,而这些女人基本上都是作为闻府的婢女,任打任骂,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尊重。
最主要的是,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基本上都是弱者。
当然了……
这里面并不包括池孤烟这样的天之骄女,但整个大夏王朝也只有一个池孤烟,自然不可能一概而论。
方正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对于这个世界的理念,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强者为尊的世界,女人自然沦为弱者,受众欺凌和压迫。
甚至很多时候连选择婚姻的权利都没有,即使是一些名门千金,也只是小养在闺阁之中,半步不出,长大后被拿来联姻,夺权。
反抗?
太少了。
整个大夏王朝,多少名门千金在结婚之前,连男方的面都没有见过一面,便拜堂成亲,之后任打任骂,连回娘家告状都不敢。
方正直是一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之中也待了十多年了,可是,他的心里却依旧秉承着一个观念,男女平等。
“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让女人在那几天登台表演的,因为,女人在那几天的时间里,身体会遭受隐隐的痛楚,而且,还有心情不佳的状态,也不能饮用冷水,不能过度的操劳……”方正直一项一项的列举着那几天的注意事项。
他的声音并不算太大,但是,原本还议论纷纷的世家公子们却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的目光看向方正直,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因为……
方正直说的这些东西,他们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只不过,他们却从来没有在意,或者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平阳的眼睛在这一刻同样瞪大了,作为女人,她当然知道方正直说的东西都是千真万确的存在。
甚至有些东西,连她自己都没有总结出来,比如什么辣的不能吃啦,要注意小腹部的保暖啦等等。
太详细的,详细得有些过份。
当然了,更主要的是,平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人在意这个,就连她觉得最宠爱的父皇,也从来没有过问过她这方面的事情。
而现在……
这些话竟然从方正直的口中说出,从一个在她心里无耻到没有下限,敢光明正大谈论这种无耻话题的方正直口中说出。
寂静,全场寂静!
甚至连在七星坊门口挥动着香绢招揽着客人的女人们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个个都是望着方正直,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这才是男人!”
“真正懂得女人的男人!”
方正直并不知道自己在讲述常识的时候,会让平阳等人的心里有着这么大的翻动,在列举完诸多的注意事项后,他也终于停了下来。
“没……没有了吗?”闻大宝在等了片刻,看到方正直没有再开口后,也第一个回过神来。
“没了。”方正直点了点头。
“那这个和押七星的关系……噢!我明白了,七星坊的头牌都是女人,所以,她们也同样不会在那几天的时间出来!”闻大宝刚准备再问,也突然反应了过来,一张脸上瞬间也兴奋得有些通红。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方正直轻轻一笑。
“谢谢方公子的夸奖……等……等一下,什么叫我终于聪明了一回?那意思就是说我以前都很蠢啦!”
“孺子可教!”
“呃……”闻大宝有些无语。
不过,一想到掌握了规律,他的脸上也写满了兴奋,再也顾不得理会方正直,便朝着赌台走去,刚走出一步,便又停住了,因为,他想了一个新的问题。
“可是,我怎么会知道头牌们哪几天会不方便?”
“嗯,所以需要问。”方正直微微一笑。
“问?问谁?”
“谁和头牌们接触的最多,就问谁罗。”
“接触最多?哈……我知道了,头牌们的贴身侍女,她们天天照顾头牌们的起居,自然就知道头牌哪些天不方便!”
“没错。”
“那我现在就去!”闻大宝说完便也再不理会方正直,飞快的朝着七星坊内跑去,活脱脱就像一只发现了美味食物的饿狗一样。
而燕修和平阳看着这一幕,则是互相看了一眼,接着,两个人也都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耻的家伙,你说了这么多,不如再和本公主说说,知道这个之后要怎么做?”平阳开口道。
“严谨的推理!”方正直随口道。
“推理?”
“嗯,先用排除法,排除掉不方便的头牌,接着,再用凑整法凑出最适合吸引到人的组合,当然了,每次凑的组合都必须不一样。”方正直解释道。
“以闻大宝的智商,应该不可能想得这么细吧?”平阳的眼睛亮了亮,想了想后,也一脸肯定道。
“是的,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些问题,比如女人的生理周期是有变化的,他应该是不会知道这一点,其次就是变化组合的新鲜感,这里面又涉及到心理常识,等等。”
“所以,他还是会输?”
“也许吧,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知道这一点后,以后要赢的机率应该要大一点。”方正直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本公主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七星坊幕后老板的做法好像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安排的,你该不会就是这七星坊的老板吧?”平阳一脸古怪的看向方正直。
“你觉得我像吗?”
“哈哈哈……像,可惜,你没本公主这么多的银子,所以,你是不可能当得了七星坊的老板的。”
“是吗?”方正直嘴角微扬。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也快速的从七星坊内跑了出来,径直来到方正直和平阳的面前,一脸的捡了宝的表情。
“哈哈哈……我问到了,这下要发了,发财了哇!”闻大宝显然很少有像今日这样激动,激动得就像看到无数的金元宝在他的面前晃悠一样。
“确定问到了吗?”方正直随口问道。
“当然,本公子是什么人?我不单问到了,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可不止问了头牌们的贴身侍女,还问了七星坊里面的跑堂的!”闻大宝一脸的兴奋。
“不错。”方正直赞赏的点了点头。
“岂止是不错,我现在连要押什么都想好了,这一次我要赌大一点,把我所有小金库里面的银票全拿出来。”
“噢?要赌这么大吗?”
“当然了,我算了一下,要保证一定押中,我就最少要押六个,虽然同时押六个,但是赢了一个就有十倍,所以还是稳赚,怎么样,方公子要不要跟着我一起押啊?”闻大宝一边说也一边搓着手。
“我需要再观望一下。”方正直点了点头。
对于闻大宝的做法,他还是非常赞同的,这也是一种方法,在无法精确算出最后结果的时候,将所有有可能产生的结果全部包圆了……
同样可以赚上一笔。
当然了,这种做法的投入,也一样挺大,但如果有着足够的信心,还是可以有着九成以上的把握。
“好,那我就去押了!”闻大宝并没有再理会方正直,而是飞快的拿出一大叠银票朝着赌台跑了过去。
周围的世家公子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是互相看了一眼,接着,也都是一哄而上,纷纷跟着闻大宝押了起来。
“我也押,押一千两!”
“两千!这次可是要大赚一笔了,原来押七星还有这样的规律啊!”
“是啊,虽然我一直都知道那家伙相当的无耻,可是,还是必须得承认,他说的东西很有道理!”
“嘘,闷声发财就好了!”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一边跟着闻大宝押七星,一边也都是偷偷的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方正直。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热闹。
随着赌局前的议论,这个消息也像落入水中的巨大石头一样激起了千层浪花,一个个原本还在观望的世家公子们也都纷至沓来。
在闻大宝的带动下。
一口气押六个的方式瞬间成为了主流,一叠一叠的银票像水花一样的往上翻滚着,完全止不住。
方正直看着这一幕,脸上也现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你还继续观望?再不押的话,就要开始了。”平阳看了看渐渐晕暗的天色,开口提醒道。
“嗯,差不多了。”方正直点了点头,接着也直接朝着赌台走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一叠银票。
平阳和燕修自然立即跟上。
原本还围在赌台前的世家公子们一看到方正直身后的平阳和燕修,顿时也都是纷纷一脸不情愿的让开一条通道。
闻大宝此刻正坐在赌台上大声的吹嘘着“他花了多少代价,才找到的规律”,一眼见到方正直过来,顿时也从赌台上跳了下来。
“哈哈哈,方公子要押什么?”
“随便押一个吧。”方正直的嘴角一笑,随即,手中的一叠银子也轻轻一抛,落在了赌台之上。
“啪!”足足有着近三万两的银票,落在赌台之上,也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然后……
一个个世子公子的眼睛就都瞪圆了,他们的目光都紧紧的盯在那一叠厚厚的银票之上,完全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作为炎京城中各大世家的公子们。
他们的眼界又怎么可能不高?三万两银票,确实是一笔大数目,但是,他们却并不可能被三万两银票给吓到。
毕竟,在这八里烟花地中,出手三万两银票的事迹并不在少数,甚至一夜之间,十万雪花银的都有。
可是……
当三万两银票落在一个赌台的正中间时,那种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正中间。
对于一般的赌台来说,都是押得最多的地方,可是,对于押七星的赌台,却永远都是押得最少的地方。
因为,正中间的位置印着四个字……
“七星齐聚!”
“他居然押七星齐聚?哈哈哈……”
“难道他不知道七星坊这一年多来也只有过一次七星齐聚吗?而且,那还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了!”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刚才还振振有词的喊着,规律,规律,现在又直接拿着这么多的银票打水漂?”
“估计是脑袋突然抽了吧?”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看着落在七星齐聚上面的三万两银票,在愣了良久之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正直同样在笑,笑得极为灿烂。
只不过……
很快的,他就笑不出声了。
因为,他的耳边响起了另外两个声音。
“本公主也押七星齐聚,押五万两银票!”
“那我也押一点,也押五万好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鸟府
随着两个声音的响起,两叠更厚的银票也相继落了下来,发出两声“啪啪”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足以将周围所有的声音完全淹没。
方正直当然能听得出来这两个声音是谁。
可是……
他没想明白的是,为什么平阳和燕修会跟着自己买?这个剧情明显不对啊,前几天他们都是自己买自己的啊!
方正直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落在“七星齐聚”上面的另外两叠银票,脑子里面一下子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事实上,不单是方正直反应不过来,就连周围刚才还发出各种笑声的世家公子们也同样懵了,一个个的眼睛都瞪得滚圆。
“他们竟然也押……七星齐聚?”
“这是怎么回事?”
“一人五万两银票,加起来可就是十万两了啊?”
“疯了,他们全疯了!”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真的有些想不明白,方正直一个人脑袋抽筋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连平阳和燕修也跟着抽筋了?
难道,真的应了那句古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公主殿下,方公子,燕公了,你们……你们真的要买七星齐聚吗?七星坊这一年多的时间总共也就只出现过一次七星……”闻大宝同样是一脸的惊讶,只不过,他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因为,他突然发现方正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太对,感觉上就像是有些颤抖,或者说是抽筋的样子。
难道……
丢错地方了?
“燕修,你真的要买七星齐聚吗?”方正直并没有理会闻大宝,而是笑着望向燕修,只不过,那表情看起来明显有些不太自然。
“对。”燕修肯定道。
“为什么啊?”方正直有些不太明白。
“我们是朋友,我相信你。”燕修一脸诚肯道。
“呃……”方正直看着燕修脸上认真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又将目光看向旁边的平阳:“哎,堂堂公主不会也没主见到要跟着我买七星齐聚吧?”
“本公主是有主见,可是,我们也是朋友啊,五万两银子而已,小意思啦,本公主有的是银子,一点都不在乎,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平阳听到方正直的话,顿时也嘴角微扬,一脸高傲的回道。
“其实我们并不是太熟,你完全可以不跟着我买。”方正直劝道。
“没事没事!”平阳一脸不在乎。
“……”方正直有些无语,目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赌台,看了看那七星齐聚四个大字,眼睛微微一亮:“那我换一个押好了!”
“好啊好啊,那本公主也换一个押,燕修,你要不要也跟着本公主换一换啊?”平阳一边说也一边朝着燕修问道。
“换一换,也可以。”燕修点了点头。
“……”方正直再次无语,在死死的瞪了平阳一眼后,终于咬了咬牙:“算了,就这样吧,懒得换了!”
“那本公主也懒得换了。”平阳立即回道。
“嗯,我也不换了。”燕修同样点头。
“……”
周围的世家公子们看着方正直和燕修还有平阳,一个个都是相当的无语,有银子,任性,也不能这样烧吧?
十多万两银子啊!
居然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七星齐聚,这要还不是脑袋抽筋了,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要开始了!”
“这次本公子倒要看看,方正直怎么哭!”
“哈哈哈……对啊,七星齐聚?他以为他是七星坊的老板啊,想七星齐聚就七星齐聚,简直是个笑话!”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看着时间临近,也都是笑着朝着七星坊内走去,再不理会方正直和燕修等人。
……
七星坊,经过一年多的重新布局和装修,里面的奢华和精致自然可以想象,一进门,便是一幅巨大的屏风。
足足有着三人高的屏风上,一根大树苍劲而立,大树之上,七颗如星辰一样的果实点缀在上面,呈北斗七星的方位布置。
而在屏风的上面,七个浮空的白玉悬台更是彰显着典雅与霸气,七道光芒从七星坊的屋顶落下,穿过白玉悬台的正中孔洞,落在巨大的屏风后面,位置正好便是那七颗果实所在,七点颜色不同的光芒,从屏风背后透过,在屏风上面闪烁着。
这便是七星坊最有名的景观……
“七星照玉!”
一个个世子公子们穿过屏风,在一个个姑娘们的引导下相继落坐,但是,却唯独留下了正中间的一个位置。
因为……
那个位置平阳很喜欢。
没有人会傻到在炎京城中和炎京城一霸平阳抢位置,特别是在平阳一把火点了刑部尚书府后,犯傻的人就自然更少。
可事世无绝对,比如现在,那个位置上便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白色华服的青年,一朵水墨莲台绣在白色华服上,使得青年的身上透着一股儒雅的气息。
只不过,青年的脸色太过于白净,加上这样一身白色的华服,便总让人隐隐有一种儒雅过过的懦弱感。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走进七星坊后,目光也都下意识的落在了青年的身上,随即,一个个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是他?”
“他怎么来了?”
很显然的,对于青年的出现,世家公子们多少有些意外,但也仅仅只是意外而已,并没有任何人上去与青年打招呼,只是在看了青年一眼后,便都不屑的笑了笑就直接绕开,坐到了一旁。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袭火红的身影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小脸微微仰起,一双清彻如水的眼睛眨了眨,目光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圈大堂内的世家公子们,神情间自然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
很快的,这道目光也落在了坐在正中间桌子旁的青年身上。
“九哥?你怎么来了?”平阳显然是没有想到九皇子林云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坐在了自己早就预定好的位置上。
“妹妹也在啊。”九皇子林云看到平阳出现,神情间似乎也有些意外。
“嗯,我和燕修还有这个无耻的家伙一起来的。”平阳点了点头,接着,也指了指身后的方正直和燕修。
当然了……
闻大宝被忽略了。
对此,闻大宝并没有任何的意见,他只是有些委屈的叹出一口气,不过,在看到位置上坐的人是九皇子林云后,倒似乎并没有什么遗憾。
这一年多的时间,太子林天荣在朝中的地位不断的攀升,将原来有望一争大位的端王林新觉都压得喘不过气来。
无数朝中大臣纷纷归附太子一党。
几乎形成一统。
短短一年多时间,连端王林新觉的府邸门外都清冷得看不到人影,原本就不得势的九皇子林云,自然更不可能会有人去问津。
如果说端王府中是人走茶凉,那九皇子林云的府内就真的是门可罗雀,除了鸟叫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而九皇子林云这一年多时间来倒也真的将门口罗雀发挥到了极致,府内,洒落了一地的小米,各处廊道内挂满了“吱吱”叫的鸟儿。
有传闻,某日圣上林慕白凑巧路过九皇子林云的府门口,正好感觉有些口渴,于是便踏了进去。
然后……
就被那挂满了一府的鸟儿给“叫”了出来。
连茶都没有喝。
至此,便再没有一个朝中大臣踏入过这座“鸟府”,可以说在炎京城中,除了平阳无聊时会叫上这位九皇子一起赛马外,基本无人问津。
“方公子好,燕公子好!”九皇子林云看到平阳身后的方正直和燕修后,也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招呼道。
而周围的世家公子们看到这一幕,也都是纷纷摇头。
“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居然先开口问好?”
“唉……算了吧,不争不抢也是一种福份,将来等太子殿下继位之后,他怎么说也能混个王爷当当吧?”
“也对,生在帝王家,这辈子混听等死倒是没什么问题。”
一个个世家公子都是出声议论着,但是,却并没有人刻意的压低声音,毕竟,一个没有任何“枝叶”的皇子,并不需要让他们这些名门世家的子弟顾虑。
即使,他生在皇家!
可那又如何?
一朝帝王,子嗣何止过百。
说句不客气的,像九皇子林云这种皇子,面见圣上的机会,甚至比朝中一些三品四品的朝臣还要少。
“九皇子好。”方正直笑了笑,他倒并没有因为周围的议论声而对九皇子林云有什么看法,在他的眼里,九皇子林云和自己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还一起赛过马。
“好。”燕修同样点了点头。
闻大宝看到方正直和燕修都和九皇子打了招呼,微微愣了一下,便也凑了上来,道了一声九皇子好。
接着一行人便也坐了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悠扬的曲乐声也响了起来,这也让周围的世家公子们目光瞬间移到了浮空的七个白玉悬台上。
毕竟,这才是他们来此的目的。
随着曲乐声的奏响,七星坊内的灯火也慢慢的暗了下来,只剩下七道光柱从屋顶落下,透过白玉悬台的正中。
“终于要开始了!”
一个个世家公子的眼中都有些火热,脸上充满了激动,很多时候,未知的东西,才越能勾引人的**。
方正直和燕修等人的目光同样看向白玉悬台,等待着人影的出现。
曲乐的声音慢慢的变得清扬。
一道淡绿色的光柱慢慢的扩散,将第一个白玉悬台完全照亮,使得那道白玉悬台上隐隐现出绿色的光芒。
接着,一个绿色的身影也从空中缓缓落下,那是一个穿着绿色的长裙的女子,眉目如画,手中一把碧绿人琵琶抱在胸前,轻风吹袭,绿色的长裙随风在空中飘动着。
“叮!”
琵琶轻鸣,曲乐渐消。
整个七星坊内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都凝固了起来,随着琵琶的演奏,洪亮而充满思念和声音响起。
“《塞上曲》!”
“今日碧画姑娘演奏的竟然是《塞上曲》,这日可真是来对了啊!”
“是啊,《塞上曲》可是碧画姑娘最著名的曲乐了,平日里鲜少演奏,没想到今日竟然奏了出来。”
“哈哈哈,我可是押了碧画姑娘今日出场的!”
一个个世子公子们看清楚缓缓落在白玉浮台上的绿裙女子后,也都是发出一阵阵赞赏的声音。
而就在这个时候,琵琶的声音也渐渐消散,紧接着,第二个白玉悬台上的光线也慢慢的亮了起来,隐隐现出一抹淡蓝色的光芒。
“幽雪姑娘也要出场了!”
“碧画姑娘和幽雪姑娘可是很少一起出场的,这次碧画姑娘奏的是《塞上曲》,不知道幽雪姑娘会以什么来配?”
“真是期待啊!”
一个个世子公子们都有目光火热的望着空中落下的一个蓝裙女子,还有蓝裙女子手中的二胡,脸上充满了兴奋。
而蓝裙女子在落下后,也朝着下方各世子公子轻轻施了一礼,接着,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顿时,一个个世子公子们就像被电中了一样,都是身体一颤,几乎就差坐立不稳。
而被称为幽雪的蓝裙女子在笑了笑后,手也慢慢的拉起起胡弦来,顿时,一种时而缓慢,时而极速的曲乐也响了起来。
“是《汉宫秋月》!”
“《塞上曲》是思念之曲,让人听着心中悲切,而《汉宫秋月》则有着情绪上面的发泄,配,这两首曲子一前一后,真是绝配!”
“今日真是来对了!”
一个个世子公子们原本沉醉了《塞上曲》中的悲切,在听到《汉宫秋月》后也像找到了情绪的渲泄口一样,完全爆发了出来。
两曲完毕,世子公子们已经俱是露出满足的表情。
然而……
这还没有完,第三个白玉悬台上的光芒在这个时候同样亮了起来,淡紫色的光芒从空中照落而下。
“哇,竟然能够一次看到三位姑娘出场!”
“这可真是难得啊,三个姑娘同时出场的机会,那可是半个月才会有一次吧?”
“哈哈哈……这下本公子要稳赢了,我就是押的幽雪姑娘和碧画姑娘还有玉紫姑娘三个一起出场!”(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唯一的可能
当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落在白玉悬台上之后,整个七星坊的气氛终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三星同辉,半个月才会有一次的机会。
今日能见到,自然也让这些公子们心里激动无比。
二胡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止住,而穿着淡紫色长裙的玉紫姑娘也照例朝着下方的世家公子们先施一礼。
接着,一个如鹅卵一样的乐器也从她的手中现了出来。
埙!
这是一种并非大众,但却流传极为悠久的乐器,有词形容,埙,烧土为之,大如鹅子,锐上平底,形如秤锤,六孔,小者如鸡子。
“呦!”
一声极高而又极为圆润的声音猛的响起,与七星坊中热烈的气氛混在一起,给人一种如升云端的感觉。
所有的世子公子们在这个时候都闭上了嘴巴,一个个竖起耳朵,微闭双眼享受着这高昂的乐声。
就连平阳都在这个时候将眼睛闭了起来,一双薄薄的粉嫩嘴唇微微扬起,就像在默默的跟着这个声音轻唱一般。
燕修此刻也同样微微点头。
至于闻大宝,早就已经完全醉了,醉得连今日要染指清倌人的事情都给忘了,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白玉悬台上的玉紫姑娘,嘴角流着口水。
方正直的目光在这个时候看向了一旁的九皇子林云,而林云则是双目微睁,看起来似乎极为清醒。
不懂音律?
方正直当然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林云出身皇家,就算再不受宠,也不可能对音律方面没有研究,唯一的可能就是林云有着心事。
“九皇子,有心事?”方正直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没……没有!”九皇子林云猛的听到方正直的话,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上方的白玉悬台:“我只是觉得今日的气氛有些古怪。”
“古怪吗?我倒觉得挺正常。”方正直轻轻一笑。
“是吗?”九皇子林云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笑:“听说方公子做的火锅特别好吃,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让我尝尝?”
“可以啊。”方正直点了点头。
“那……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九皇子林云一听,脸色也明显的一喜,随即轻声试探道。
“现在?”
“对,要是器具和材料上有问题,我们可以现在去平阳府。”九皇子林云说到这里,脸上也现出一丝期待。
“呵呵,那可不行,我今日还赌了七星齐聚的。”方正直摇了摇头。
“七星齐聚?这……这不可能赢的吧?方公子赌了多少,要是赌的不多,我倒是可以把方公子的赌票买下来。”
“三万两!”
“赌了这么多?!好……好吧,方公子现在可以把赌票给我,我明日会让府中下人将银票送到平阳府中!”
“多谢九皇子好意,不过,我还想凭着这赌票赚点银子的,呵呵……”方正直再次一笑,摇头拒绝道。
“赌七星齐聚,还能赚银子?”九皇子林云看了看方正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方正直并没有再多作解释,也并没有再看九皇子林云,而是将眼睛微微眯起,享受起那高昂的埙乐。
埙乐悠扬,婉转升腾。
片刻后,埙乐也慢慢的消散,而整个七星坊也突然一下像炸了锅一样,因为,第四个白玉悬台上的光已经亮了起来。
与其它的白玉悬台不同,这第四个白玉悬台上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有着一面巨大的红鼓。
“是兰旖姑娘!”
“已经有五天没有见过兰旖姑娘了,果然出场了!”
“这……这已经是四星了吧?”
“是啊,四星闪耀,两个月才会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吧?今日那些没有来七星坊的,怕是要后悔好几个月了吧?”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看着从天际缓缓飘落下来的身影,已经激动的完全站了起来,能在同一天欣赏到四名头牌一齐演奏,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在一年多前,八里烟花地中,要看到一名头牌演奏便需要等上好几日,可即使那样,也依旧能让人心满意足。
而七星坊的突然崛起,也让世家公子们享受到每天都能看到头牌的待遇,更是让他们有机会在同一天内看到两名甚至三名头牌。
可要在同一时间内看到四名头牌,还是太难。
虽然,两个月的时间基本上都会有一次,但就算是世家公子,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银子天天守在七星坊内等待这样的机会。
毕竟……
七星坊内的消费很贵,非常的贵。
能够三五天来一次的人,在炎京城中都算得上豪门世家,而且,还必须是豪门世家中的嫡系才有这样的能力。
由此可以想象,世家公子们心中的激动。
同观四星,这绝对是一件足以在世家公子中吹嘘夸赞的事情,特别是对于一些外来炎京城赶考的世家子弟来说,简直就是天外福音。
说是人生中值得纪念的大日子,都一点不为过。
鼓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浑厚,有力,声震远方,急时如雨,慢时如雷,能在炎京城这个大夏王朝最繁华的古地中被称为头牌,造诣可想而知。
所有的世家公子们都息声而听。
可很快的,他们的眼睛就睁大了,而嘴巴更是夸张的张开,因为,第五个白玉悬台的光芒在这个时候已经亮起。
鼓声未停,但是光芒已亮。
而与此同时,一个曼妙的身影也从天际缓缓落下,手中还抱着一个巨大如古琴一样的乐器。
瑟!
鼓瑟齐鸣!
第五名头牌,月清姑娘,飘然登场。
这是出乎于所有世家公子们意料之外的登场,因为,当月清姑娘的身影落下后,便也代表着今日已出五星。
“五星啊!”
“居然是同时出现了五星!”
“我的老天,这怎么可能?我今日竟然看到了五名头牌同时登台!”
如果说刚才四星闪耀的时候,世家公子们的眼中是兴奋,那现在当月清姑娘缓缓落在白玉悬台上后,所有人心里剩下的便是震惊。
或许说……
这是一种出乎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过,很快的,这种惊喜便变成了狂喜,因为,月清姑娘的手已经动了,瑟声与鼓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这是绝妙的曲乐。
这样的曲乐,就算是不懂音律之人,也会被陶醉在其中。
世家公子们一个个都闭上了眼睛,享受起这难得的曲乐盛宴,平阳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沉浸在曲乐之中,一身红裙隐隐飞舞,红袖轻甩,感觉上就像是要跟着这动听的曲乐舞动起来一样。
燕修同样闭上了双眼,冷漠的脸上也难得的现出一丝微微的沉醉。
至于闻大宝,此刻早就已经抖了起来,要不是怕打扰到这么优美的声音,以他的性子,恐怕要拍掌打滚才能发泄出内心的情绪。
方正直的目光在这个时候再次看向了九皇子林云。
与刚才不同,现在的九皇子林云脸上明显宁静了很多,一双微睁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对于从小学习音律的皇子来说,在这样美妙的曲乐面前,就算有着再多的心事,也不可能毫不动摇。
方正直的目光从九皇子林云的身上移开,慢慢扫过周围的世家公子,一个一个的看了过去。
很快的,他的目光也收了回来。
因为,所有的世家公子们在这一刻都已经完全沉醉,那是一种根本无法掩饰的沉醉,不可能作假。
鼓瑟合鸣,让所有人的心灵陷入了沉醉。
但是……
当一声极为悠扬而浑厚的声音响起之后,所有人还是猛的睁开了眼睛,因为,这个声音明显并不属于鼓瑟。
是编钟!
皇家奏乐中不可缺少的一种乐器。
这种乐器的体积非常的庞大,而且,数量众多,大小不一,根本不可能被一个人抱起,所以,这种乐器自然是与鼓一样提前放在白玉悬台上。
而只要是来过七星坊中的世家公子也都知道,第六个白玉悬台上面放的正是两排大小不一的编钟。
“六……六名头牌!”
“第六星!”
“居然出现了第六名头牌?!”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望着正站立在第六块白玉悬台上,手持着小锤在编钟上不停敲击的玲珑身影,已经完全被这一幕给震憾了。
七星坊中出现六星的机会并不是没有过,但是,整个一年多的时间,总共也就只有那么三次。
三次,一年多的时间,只有三次!
这样的机会,何其难得!
世家公子们震憾,他们震憾的是这样的机会竟然真的被自己给碰上了,同样的,他们也震憾于……
他们押的银子好像全部没有了!
在场的所有世家公子们都押了非常多的位置,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将银票押在六星上,因为这种机率太少太少。
“碰上六星,也是没有办法了。”
“是啊,能在同一天时间里欣赏到六名头牌演奏,就算是没有押中,也不可惜了。”
“恐怕今天要全场覆灭了吧?”
“不对,好像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摇头叹息的同时,又突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六星确实是没有一个人押上,可是,在六星之上,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七星齐聚!
可是,七星齐聚的机会,真的会出现吗?
要是真的出现,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七星坊这一年多的时间,历史上可是才只出现过一次啊。
一次,也能被押中?
没有一个世家公子们会觉得这样的事情会出现,可是,他们的心里却又隐隐有着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如果今日没有方正直和燕修还有平阳将银票押在七星齐聚上,那么,或许没有人会想过今日会有七星齐聚。
可是……
当方正直和燕修还有平阳的银票押在了上面,当第六星降临在了白玉悬台上之后,多少便都会让人的思想往七星齐聚上去想。
“这家伙的运气,不可能好到这种程度吧?”
“绝对不可能!”
“要是七星齐聚也能被押中,我现在就脱了裤子给你们玩个倒立!”
“是啊,这种机率也太小了点吧?”
世家公子们看了看依旧在敲击着编钟的女子,又看了看坐在正中间的方正直和燕修还有平阳,一个个的神情都是极为古怪。
“喂,无耻的家伙,你说真的会出现七星齐聚吗?”平阳的目光在这个时候也看向了方正直,清彻如水的眼睛中闪烁着淡淡的光华。
“你觉得呢?”方正直反问道。
“本公主觉得出现六星就差不多了,要是真的出现七星齐聚,反倒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了。”平阳的嘴角微微扬起,现出一抹异样的笑容。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方正直的嘴角同样勾起一抹笑容。
“呵呵……你想啊,本公主和你还有燕修押在七星同聚上的银两总共有十三万两,要是真的翻十倍,那可就是一百三十万两,这件事情七星坊背后的那位神秘老板不可能不知道,你觉得他有可能大方到这种程度吗?”平阳一脸自信的说道。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早跟你说不要跟着我一起押了,可能今天原本定的还真是七星齐聚呢!”方正直听到这里,也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也瞪了平阳一眼。
“怪我咯?本公主的五万两银子还不是也没有啦!”平阳学着方正直平日里的表情,翻了个白眼。
“我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燕修在这个时候开口了,神情依旧冷漠,但语气却明显有些自责。
而周围的世家公子们听到平阳和方正直及燕修的话后,却是一个个都愣了愣,随即,也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七星齐聚,怎么可能?”
“对啊,这七星坊的老板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真的会让他们一起押中七星齐聚?那可是一百三十两银子啊,简直是天真!”
“看来这次押七星注定是要全军覆没了,不过,能一次见到六名头牌,我的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都是笑看着方正直,虽然他们都输了银子,可是,能看到方正直等人一起输,也未尝不是一种享受。(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天下人可负,独一人不负
闻大宝的脸色在这一刻有些白,他很希望能一次看到六名头牌同时登场,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小金库全部赔进去了……
这心情也确实是有些悲喜交加的味道。
至于七星齐聚?
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正如平阳所言,七星坊的老板不是傻子。
赌台就设在七星坊之外,要是连方正直等人一起押了十三万两银子在七得齐聚上这个消息都不知道,那这七星坊的老板也不可能在这炎京城中立足如此之久了。
无论如何……
这一次,七星齐聚都是注定不可能出现的。
编钟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女子身体微微下蹲,朝着下方的世家公子们轻轻的施了一礼。
顿时,无数的世家公子们纷纷站立喝彩!
“好,真是太动听了!”
“是啊,诗诗姑娘何时再给我们演奏啊!”
“今日能同时听到这么多姑娘的演奏,真是三生有幸啊!”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一边夸赞的同时,目光也都下意识的看向了第七个白玉悬台,很快的,他们的脸上也都露出一丝笑容。
因为,第七个白玉悬台上的光芒并没有亮起。
“果然只是六星!”
“哈哈哈,什么七星齐聚,简直就是个笑话!”
“是啊,还想着押七星齐聚,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运气?就算有,也必须要面对现实不是?”
在等了片刻依旧不见第七个白玉悬台的光芒亮起来,一个个世家公子们也都大声的笑了起来。
结局已定。
当方正直和燕修还有平阳将十三万两银子押在七星齐聚上之后,其实便已经注定了不可能出现七星齐聚。
因为,七星坊的老板并不是傻子。
这是所有世家公子们心里的想法,一道道目光看向方正直,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几分耻笑之意。
可很快的……
他们脸上的耻笑也变成了诧异,因为,他们发现方正直竟然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更是紧紧的看向第七个白玉悬台。
“下来!”
很简单的两个字,很平淡的语气,但是,却让整个七星坊内都陷入了一种诡异莫名的寂静。
所有的乐器都静止了下来,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所有在七星坊内招待客人的侍女们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身体僵硬没有一丝动弹。
这种诡异的静甚至让所有的世家公子们受到了影响,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正中心站立的人影。
不过,很快的,这种寂静也被打破,随着寂静而来的,便是轰然而起的笑声,如海浪涌起般的轰鸣。
“哈哈哈……本公子听到了什么?他竟然说下来?!”
“是啊,下来!他以为他是谁?”
“这可是我到七星坊后看到的最好笑的一幕,一个人指着白玉悬台喊着下来?哈哈哈……笑死我了!”
“好一个下来啊,他难道以为七星坊的老板会听他的?”
世家公子们肆无忌惮的笑着,即使他们确实有些顾忌方正直身边的平阳和燕修,可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发出这样的笑声。
对于他们来说……
眼前的这一幕,确实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平阳的目光同样看向了方正直,一双清彻如水的眼睛中有着惊讶,那是一种很古怪,很莫名的惊讶。
燕修自然也看向了方正直,一双冷漠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睛中却隐隐闪烁着一种思索的光芒。
闻大宝很想笑,可是,他还是忍了下来,因为,他知道笑了之后的代价,所以,他只能憋着,即使他已经憋不住也依旧死死的挣着。
这就使得他的脸很红,如同猪肝一样红。
只是,在片刻之后,这种红就在一瞬间变成了白,一种由于极度震惊,甚至于惊恐之后产生的白。
闻大宝的眼睛并不大,相反的还有些小,可现在……
那双眼睛却很大。
而且,在那双眼睛中,还有着一种不敢置信,一种无论如何也不敢置信,也不愿意去置信的神情。
原因很简单……
第七个白玉悬台上的光芒已经亮了起来。
那是一道淡黄如金一样的光芒,从七星坊的屋顶落下,洒在巨大的白玉悬台上,将白玉悬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亮……亮,亮,亮了?!”闻大宝的嘴唇颤抖着,目光死死的盯着头顶上方那个淡金色的白玉悬台,整个人的思维都仿佛陷入了某种停滞。
与闻大宝有着相同表情的人还有很多,当金色的光芒从天际洒落,照亮了第七个白玉悬台的时候,整个七星坊就已经再次陷入了寂静。
刚刚升腾起来的轰笑,瞬间便再次变成了寂静。
很突然,突然得让人的思维都有些跟不上神经的反应,身体无法动弹,大脑完全陷入了空白。
没有一个人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一个人想明白,第七个白玉悬台为什么会亮起来?
直到……
一个身影从半空中缓缓的落下。
那是一个穿着淡金色长裙的女子,一头乌黑如瀑布一样的秀发垂落至腰间,而在女子的手中,还平举着一方红色的古琴。
“是……是洛……洛琴姑娘!”
“真的是洛琴姑娘!”
“我,我没有看错吧?洛琴姑娘真的出现了?!”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瞪大了眼睛,没有了之前看到头牌时的惊喜,在这一刻,他们脸上写着的几乎全是呆滞!
因为,当洛琴姑娘的身影出现在白玉悬台上之后,便也代表着七星坊今夜注定不会是一个平凡的夜。
七星……
齐聚!
一年多的时间,七星坊也只有过一次七星齐聚,而今日,时隔半年多的时间,七星再次齐聚!
当然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洛琴姑娘真的落了下来,七星真的在今夜齐聚了!
这两者之间看起来并无区别,可事实上,区别却非常的大。
“不可能,洛琴姑娘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为什么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星坊的老板疯了吗?居然真的让七星齐聚了,一百三十万两银子啊,那可是一百三十万两银子啊!”
“不可能的,我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所有的世家公子们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落在白玉悬台上,朝着他们微微施礼的身影,甚至都忘了鼓掌与呐喊。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用奇迹二字来形容,也不足以表达他们心中的震憾。
“叮!”
琴声在这一刻响起。
就如同平静的湖水上吹过一阵微风,淡淡的,悠扬的在空中飘散,一阵细雨落下,点点雨滴落在湖水之上,荡起一点一点细小的涟漪。
随着琴音的充斥,所有世家公子们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就是一个狂燥的人突然看到一片与天相接的海洋一样。
那种心旷神怡,海阔天空的感觉,在他们的心中滋生。
终于,曲终,琴止。
所有世家公子们的目光也终于慢慢从洛琴姑娘的身下移开,接着,也转向正中间那个已经重新坐下的身影。
方正直!
“他居然真的猜中了!”
“七星齐聚这样的机会也能猜中?他难道是妖怪变的吗?”
“妖怪?就算是妖怪也没有这么神吧?你们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和这七星坊之间有着什么……”
“不可能,七星坊是何等势力?他一个小山村的平民出生,怎么可能会和这七星坊有什么关系?”
“最主要的是,这里可是炎京城,七星坊内更是人来人往,难不成,他这失踪的一年多时间,还一直待在炎京城内不成?”
“是了,这次他进京都还多亏了池候和燕修的护送,在炎京城内又有平阳帮忙,要不然恐怕是连炎京城的城门都进不了的,这一年内,他又怎么可能一直待在炎京城内呢?”
一个个世家公子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在看到方正直后,便又再次翻起了一阵波涛,只不过,与刚才相比,他们已经重新拥有了思维能力。
可他们依旧无法想明白……
为什么,方正直一句“下来!”,洛琴姑娘就真的飘然而下了?
巧合吗?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终都是点了点头,因为,除此之外,他们真的想不到还有第二种可能。
毕竟,方正直的身世几乎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北山村小平民出身。
要说到朋友,也就只有燕修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可若以燕修的背景和家世,根本就不可能会涉及七星坊这类的事物。
别的不说……
单是燕氏一门家主燕千里那一关,他就过不去。
至于平阳?
那就更不可能了,堂堂公主在炎京城中开上一间青楼,想都不会有人去想,毕竟,平阳可绝对不缺银子。
既然如此,方正直又怎么可能主掌得了七星坊?
或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方正直真的与七星坊幕后的人物有些关系,可七星一旦齐聚,涉及到的可是一百三十万两银子啊!
什么样的关系,能值得了这么多的雪花银?
要知道就算是一个府城一年的税收也就差不多在一百万两银子左右,七星坊再吸金,但一百三十万两银子一口气拿出来同样不是什么小数目。
所以……
根本不可能!
只能是巧合,可是,这也太过于巧合了点吧?而且,这七星坊幕后的老板到底在想什么?明知道要亏一百三十万两银子,也不改初衷的非要七星齐聚?
要不要这么任性?
世家公子们想不明白,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充满了悔恨的泪水。
“方公子,我闻大宝是傻子,我是傻子啊……我不应该怀疑你的,我应该坚定不移的跟着你的脚步,你押什么我押什么,以后虽说你押七星齐聚了,就算你押八星,九星,十星……我闻大宝都绝不怀疑……方公子一口气赢了三十万两银子,赏个零头给我吧!”
闻大宝一边说也一边张开双手,抹着鼻涕和泪水,朝着方正直的右大腿抱去。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抱住的时候,耳边也听到一个声音。
“滚!”
接着,他就感觉到一股力量突然间撞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毫无悬念的,他便翻滚了起来。
就如同一个皮球一样朝着后面滚去,一头撞在了旁边的一个世子公子的坐椅上。
“扑通!”
那名世家公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闻大宝一头撞倒,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牙都磕掉了一颗。
刚准备骂,便看到一个火红色的身影站了起来。
然后……
无论是闻大宝,还是那名世家公子便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很多事情,讲的都是先来后到,可是,当后到的人是平阳后,那么,便可以拥有后来先到的特权。
“不错啊,这七星坊还挺大方的嘛!”平阳看着方正直,笑得很开心,很得意,因为开心,脸上都现出一丝红晕。
事实上……
任何人在一口气狂赚了四十五万两银子后,都会自然而然的露出这样的笑容,即使,是不差银子的平阳。
“天下人可负,独一人不负!”方正直看了一眼平阳,嘴角微微上扬,他当然能猜到平阳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很多时候,你的决定看起来会非常的傻,甚至会让全世界的都不理解,让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你是个天下最傻的傻瓜。
可是,那又如何?
有些决定,必须要去做。
方正直曾记得以前世界中有一句名言,宁我负天下人,毋天下人负我,大概的意思是我可以背叛天下所有人,但却不允许任何人背叛我。
而对于方正直来说,他可以背叛天下所有人,但是却唯独不会背叛一个人,那个人便是用了三天时间从西凉一口气跑到北山村的人。
他的名字叫……
燕修!
当燕修的五万两银子押在七星齐聚上的那一刻起,便代表着,今夜的七星坊必定绽放出最灿烂的光辉!(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一年后的燕修
方正直并不后悔这个决定,即使,没有周围世家公子们的嘲笑声,他也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个选择。
只不过……
一想到一百万两银子这个数字。
他的嘴角在扬了扬后,还是下意识的往下撇了撇,那是一种克制不住的酸楚感,就像整个身体被完全掏空了一样。
银子,好多好多的银子,像山一样的银子啊。
“天下人可负,独一人不负?”平阳微微一愣,似乎根本没有想过方正直的回答会是这样,不过,很快的,她也笑了起来,笑得身体都有些颤抖:“没想到像你这样无耻的家伙,竟然还知道感念本公主对你的恩情?”
“感念你对我的恩情?”方正直看了一眼笑得极为开心的平阳,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不会吧?
这特么也能被误会?这妞是该有多自信啊!
方正直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两句,可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总不能让他说自己做这个决定是为了燕修,而不是为了平阳吧?
先不说伤不伤人的问题,单是这句话的影响力就不能说。
毕竟,那便等同于间接承认了他和七星坊之间的关系,虽然他并不否认七星坊和自己有些关系。
但真要说起来,也可以说无关。
不过,对于平阳能够在没有确定事实之前,就有勇气跟着自己押七星齐聚的事情,他倒是多少有些意外。
看来……
一年多的时间不见,平阳这妞除了身体上发育了一些,智商上倒也有了不错的进步,果然是长大了吗?
至于说到银子,燕修的四十五万两银子暂且不算,平阳这妞的四十五万两银子,一定得找个机会重新弄回来。
绝对要弄回来!
闻大宝横躺在地上,看了一眼一脸笑意的平阳,又看了看脸上有些微僵的方正直,心里充满了迷茫。
他是真的没有听明白,方正直的这句话和平阳的那句七星坊挺大方有什么关系?而更主要的是,感念恩情一说又从何而来?
九皇子林云的眼睛在这个时候眯了眯,看了看方正直,又看了看旁边笑得一脸灿烂的平阳,神情间多少有些诧异。
燕修的表情看起来却依旧平静,只不过,在方正直的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手指也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这是一个很小的动作,并没有人注意到。
至于周围的世家公子们……
则是一个个神情复杂,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是一脸的诧异和迷茫,因为,他们都没有听明白方正直和平阳在说什么。
“这家伙刚才说的是什么名言吗?”
“名言?没听过!”
“我也没有听说过,是不是因为赚了银子而过度的兴奋,然后,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有可能,估计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吧。”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听不明白,自然也就将方正直归入到一夜暴富后的胡言乱语的行径之中。
不过,对于方正直这逆天的运气,他们还是有些无语。
七星齐聚这样的事情,竟然也能押中?
简直不可思议!
世家公子们看着方正直和平阳还有燕修,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但也仅仅是羡慕嫉妒恨而已。
随着七名头牌手中的乐器再次响起,七星坊内的气氛也再次热烈起来,一行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大堂内的高台上,曲乐不断,歌舞升平。
世家公子们的目光慢慢也从方正直的身上移开,开始欣赏起高台上的舞蹈,一个个推杯畅饮,欢笑赋诗,除了少数人依旧时不时的将目光看向方正直等人,大多数人已经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七星坊的歌舞之中。
毕竟,他们来此的目的是来享乐的。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一个个侍女也开始为世家公子们换上了酒水,包括方正直这一桌的酒水也重新换了好几壶上来。
酒意渐浓,欢声笑语。
而就在这个时候,七星坊的大门外也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几个虎背熊腰的身影也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一个个的身上都穿着厚重的藤甲,肩膀上还披着名贵的兽皮。
“是南域的人!”
“他们怎么来了?难道,南域王已经进京了吗?”
“应该不是,圣上不可能把南域王进京的时候和千叟宴召开的时间安排在同一天,估计是南域王先行报信的使者!”
“嗯,李公子所言极是!”
世家公子们看到走进来的人影,也都是纷纷猜测到,毕竟,南域王要进京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到了炎京城。
而算一算时间,也确实相差无几。
对于面前几位南域使者的到来,世家公子们同样没有多想。
南域先行报信的使者,到了炎京城后,来到七星坊中见识一下大夏王朝的曲乐歌舞,确属人之常情。
只不过……
如果这些人真是南域的使者,那么,方正直估计就有些麻烦了吧?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几名南域使者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在大堂内扫了一圈后,也终于停在了方正直的身上。
“方正直?!”
“他居然会在这里?”
几名南域使者在看到方正直后,表情明显有些惊讶,感觉上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这种表情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周围的世家公子们的眼中。
世家公子们当然能理解南域使者们的惊讶,毕竟,方正直在南域的名气太大了,杀害南域世子,轻薄南域公主,现任南域王。
而最主要的是……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能光明正大的待在炎京城,坐在七星坊内听着曲乐,看着歌舞,别说是南域使者不信。
要是换到几天前,在坐的世家公子们同样不愿意相信。
“你们认错人了,他并不是你们要找的方正直,而是方正正,这件事情池候也有证明过,而且……”闻大宝一眼看到南域使者的表情,心里顿时暗道一声糟糕,马上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解释道。
“屁话,什么方正正,当我们都是瞎子吗?方正直,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们也认得你,今日我们就要为世子报仇血恨!”一个南域使者直接打断闻大宝的话。
而在他的身后,一个个南域使者们都是怒目圆瞪,纷纷亮出兵器,没有一个人相信闻大宝的话。
“果然要出事了吗?”
“南域王马上就要进京,要是在这个时候伤了提前来报信的南域使者,可是大事情啊!”
“也怪这家伙太过于嚣张,明知道南域王要进京,还敢在这个时候跑到炎京城里来,南域的人又岂会去管池候的证明?”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看到这一幕,也都是心生感叹,不过,对于此事,他们却不会去插手的。
有句话叫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是和南域有关系,世家公子们自然不愿意去惹麻烦。
“这里可是炎京城,一切事情都有王法,你们想在这里动手吗?难道,就不怕你们南域王怪罪?”闻大宝这一次倒并没有后退,而是拦在了前面。
几个小小的南域使者而已?
有什么好怕的!
“怎么样,要不要本公主帮你弄死他们?”平阳这个时候也看了一眼一群怒气冲冲的南域使者,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好啊。”方正直点了点头,反正平阳这妞也跟着自己赚了不少银子,这个时候不让这妞出点力,什么时候出力?
“哈哈哈……有本公主在,你尽管放心,闻大宝,给本公主让开!”平阳一听,也笑了起来,随即,手一扬,鲜红色的火麟枪也出现在她的手中。
一身火红色的长裙,轻轻的飞舞着。
从气势上来看,确实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最主要的是,那股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方正直都有一种这妞很厉害的感觉。
“是!公主殿下!”闻大宝一听,立即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后面。
“妹妹,他们总归是南域使者,我们还是要……”九皇子林云看到平阳手中的火麟枪,脸色一变,刚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
火麟枪已经刺出。
一枪刺出。
火焰扑面而去,就像巨大的海浪一样,将整个空气都灼烧得发出滋滋的响声,无论是气势,还是范围,都比一年前要大很多。
南域使者们的眼中在这一刻闪过一丝惊讶。
他们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都还没有出手,对方便已经提前动手了,不过,很快的,他们也反应了过来。
接着,一道蓝色的光芒便砍在了那股海浪上,寒气凛冽,将巨大的海浪瞬间破成了两半,一股白雾升起,火焰急速减少。
这一幕,顿时就让周围的世家公子们有些惊讶了。
一个南域使者,居然能挡下平阳公主的一枪?这一点,确实是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毕竟,平阳的实力可并不弱。
平阳的眼中同样有些诧异。
她这一年多的时间来还是非常努力的,修炼上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本想着可以好好的显摆一下……
却没有想到,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南域使者给阻止了?
“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使者也敢比本公主强?有没的搞错!”平阳很不爽,相当的不服气,刚准备再出手。
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里是炎京城,其它人先不管,速度拿下方正直!”
声音刚刚落下,两道身影也飞速的掠过了平阳,直接朝着方正直的位置冲了过来,速度极快,转瞬间便到了方正直的面前。
“好快!”
“南域的使者都这么强吗?”
“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南域使者吗?”
看到另外两个闪过平阳的身影,世家公子们的脸上终于有些震惊了,一个使者厉害,那并不足奇。
但是……
所有使者都这么厉害,就多少有些夸张了。
这是他们的想法,但也仅仅只是想法而已,疑惑,并不足以让他们马上出手,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们的实力不够。
眼前这几名南域使者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单从实力而言,最少也是回光境的实力,甚至更高。
方正直的眼睛看着飞速朝着自己冲过来的两道身影,嘴角微微一笑。
南域使者吗?
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而且,无论是在时机的选择上,还有装扮上,都算是下了一番功夫。
只不过,这实力却终究是无法隐瞒的。
方正直的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他并没有动,因为,坐在他身边的人已经动了。
一道红光在这个时候亮起,自地面而出,那是一道鲜红如血一样的光芒,不算太亮,但是,却充满了森冷的气息。
尖锐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那似乎是从地底升起的声音。
七星坊内的曲乐声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而两名冲过来的南域使者也突然之间定在了原地。
那是一种从极快到极静的改变,就像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堵墙,一堵无法跨越的墙一样。
两名南域使者的头慢慢的低了下来,看向了自己的脚底,随即,他们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因为,当他的脚下此刻正各自踩着一个旋涡,一个飞速旋转的红色旋涡,就像从地狱伸出来的手掌一样,将他们的双脚牢牢的固定在原地。
“原来如此!”两名南域使者互相看了一眼,接着,目光也看了看正坐在方正直旁边的燕修,脸上现出一丝沉重。
“是修罗道!”
“一年多不见,燕修的修罗道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收发自如,脸上完全没有了一年前的痛苦之色了?”
“好厉害,燕修不会是已经突破到回光境了吧?”
“很有可能!”
一个个世家公子们看到从地上升起的红光,下意识的也都是往后退了一步,一个个眼中都有些惊骇。
自从一年多前,燕修从炎京城离开后,便一直在西凉,再没有踏入过炎京城一步。
可是再见……
却已经恐怖到了这种地步。
如何不让这些世家公子们心惊,毕竟,这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啊?进步速度也未免太过于夸张了一些吧?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红光却猛的一颤,接着,那两个束缚住南域使者的旋涡也像被什么东西冲散了一下。
瞬间消失。
而燕修的脸色,也是突然之间变了。
变得极为苍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