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神迹,紫色魔眼
……
血影城的名字由来自然不是毫无根据,而这个根据也与血影城的整个城市建设和布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般来说,一个城市的建设多是四方来主,会分为东西南北四门,四门之上加以城墙,以便于与四个方向的交通相接和防御。
但血影城明显是个例外。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血影城,那就是,这是一座纯粹以战争来建筑的巨大堡垒,只可远观,不可近玩。
而现在……
在血影城的城墙上却站着一个正举目远眺,四处张望的青年,一身蓝色的长衫被风吹起,发出阵阵响声。
从表情上来看,青年明显有些震惊。
事实上,换成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一座古城,都不得不震惊,因为,这是一个将一整座山完全包裹起来的巨大古城。
圆形。
从最外围的山脚开始,由漆黑色石块堆砌成的巨大城墙,以一个无比庞大的圆形将整座山都给包在了其中。
而在这个城墙的往里延伸一里处,又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城墙,只不过,这个城墙却比最外围的城墙高出足足两米的高度。
树木葱绿,城墙高筑。
然而,这还没有完。
按照这样的距离,一圈又一圈的圆形城墙从外延伸到其内,一道道圆形城墙就像是水波纹一样,而每往内一圈,高度便都增加两米。
“神迹啊!”青年看着身后不断增高,一圈一圈围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堡垒“金字塔”一样血影城,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感概。
怪不得命名为血影城。
青年望着圆形城墙上那些立于树林之间,迎着劲风飘扬的红色旗帜时,心里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种四处都是血红色影子的感觉。
当然了,最壮观的还是脚底下的那道“痕迹”。
那是一道从最外围的城墙,一直延伸到最里面城墙上的痕迹,笔直而过,将整个血影城都切开了一道“口子”。
青年看着草草的修补的“痕迹”,心里多少有些诧异。
因为……
要将这道痕迹完全抹去,应该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特别是与建造这样一座巨大古城而言,简直就是再简单不过。
可是,这道痕迹就是留了下来。
显得极为扎眼。
“看来应该是特意留给后世警示的吧?”青年想到这里,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现在他可以肯定几点。
首先,血影城是建在一座山上,这座山不算太高,但是面积很大,最外围的城墙上开有四个巨大的城门。
而通过最外围的城门后,第二道城墙上同样开有四道城门。
但是……
位置和最外围的城门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来错开,这样的做法,无形中增加了一个人从最外围城墙进入到最中间城墙的时间。
从方便的角度来看,肯定是不合理的。
那么,能让魔血这样建设便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种隐晦的防守方法!
而这种防守方法便又有两种可能的规律,一种是按照氏族来划分,比如,每个氏族进入城内的规则不太一样。
当然了,也有可能又会分为阶级。
第二种可能,就是这样的布置还蕴含着某种特殊的阵法布局。
如果再复杂一点,就是两种可能都包含。
这样一来,要从外围进到最里面就会非常的麻烦,因为,你必须要走出特定的“规律”,还要成功的通过一道又一道的守卫。
怪不得……
那位的做法是直接一剑把这血影城劈开,确实,这样的一个古城要是用走,真心是有点不太好走。
而且,最主要的是,一旦进去,还真不太好出来。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喝声也在青年的身后响了起来,那是有一个明显包含着意外和惊讶的声音。
“别动,慢慢的转过身来!”
对于守卫血影城最外围的魔兵而言,还有什么事情是比看到一个青年,负着双手站在城墙上悠闲的看风景更加震憾的事情呢?
这特么是哪个氏族的外戚,跑到血影城来探亲的?
难道,连血影城的规距都不懂吗?
魔兵手里的长枪捏得很紧,他之所以没有直接用手,最大的原因就是这家伙看起来太过于悠闲,悠闲的就像是站在自家的围墙上一样。
这就使得他必须要好好的分辩一下对方的身份。
而就在这个时候,青年也很听话的慢慢回过了头,撇了撇嘴角,脸上带着一种被人打扰后的不悦。
魔兵的手中的长枪下意识的松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青年额头上那颗闪烁着淡淡光华的魔眼,既然有魔眼,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是魔族。
只不过……
为什么青年额头上的魔眼有点儿怪怪的?
等一下。
紫……紫色的魔眼?!
魔兵整个表情一瞬间就懵了,他在最外围的城门口守了十几年,见过太多太多千奇百怪的事情。
可是,从来没有一次,他会像今天这样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
“奸,奸细!抓……抓奸细!”魔兵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因为,他实在是很难在这次成功识破对方身份的任务中得到一丝的满足感。
毕竟,魔族之中,根本就没有紫色的魔眼。
所以,这个人类奸细……
真的有点菜!
这是魔兵的第一想法,而第二想法就是,他感觉头有点晕晕的,似乎脑袋被人从后面重重的敲了一下。
一回头,他也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小厮服的男子,下额有些尖,额头上同样有着一颗魔眼,鲜红的魔眼。
最主要的是,这个男子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铁棍,黑色的铁棍。
“就凭这样一个家伙……竟然也敢冒充轮回境的大人……”魔兵的表情很愤怒,但他的身体却再也控制不住,眼前一黑,便直接栽倒在地。
“阿九,这是第几个了?”青年看了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魔兵,微微的摇了摇头,又再次转过了身体。
“回供奉大人,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了,还剩一个北城门,供奉大人还继续看吗?”小厮男子苏九立即回道。
作为一个没有什么太多实力的下层人士。
苏九这两年来却是春风得意,人生尽欢,先是从怀安县一路高升到信河府,接着,又成为联络各位的信使代掌。
再到现在……
跟随着供奉大人四处看“风景”。
俨然已经成为一方大人物,这也使得他不得不在自己的额头上粘上一个红色的魔眼,彰显身份。
“外面的风景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去里面看看。”青年望了望周围开满鲜花的草地,微微闭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好的。”苏九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因为青年的话而有所惊讶,只是,探了探头,嘴唇微微动了动,看起来似乎想说点什么。
“还有什么事?”青年察觉到了背后苏九的样子,随口问道。
“供奉大人真的要一直戴着这个紫色的魔眼吗?据小的所知,魔族之中可并没有紫色的魔……”
“你觉得紫色有问题?”
“没……没问题!”
“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你难道不觉得这个颜色比其实的颜色都高调吗?”青年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啊,确实很……高调……”苏九同样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敢把后面一句话说出来。
高调!
那是真的高调,走哪儿都能被人一眼看出是奸细,这特么不高调,什么叫高调?!这里可是血影城啊!
魔族的都城,要不要这么高调!
“好,那我们就去里面看看。”青年说完也看了一眼脚下一个早就搭好的木头梯子,接着,便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是!”苏九看着这一幕,同样立即跟上,等到青年下了地之后,也屁颠屁颠的顺着梯子下了围墙。
……
……
拜星原本一直都觉得自南域一战后,自己的日子应该并不会太好过,可事实上,他这一年的日子却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星域的都统之位依旧由他担任。
而且,云轻舞还另外又调派了几名副都统到了星域,听从他的指挥。
这也让拜星曾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可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他的位置依旧稳如磐石一般。
云轻舞依旧是云轻舞,而他拜星,也依旧是拜星。
作为十域都统之一,拜星在魔族中的地位自然不必多说,而经过一年前的南域一战后,魔族近一年来也都是安然蛰伏。
所以,除了日常的行军训练之外,拜星几乎都会待在府邸之中,听一听古琴,研习研习阵法,练一练剑术。
要说悠闲享受不至于。
可最起码还是可以担得起“安稳”二字的。
但现在的拜星明显就感觉到陪伴着自己足足有着一年之久的安稳,好像突然之间就被诡异莫名的打破了。
而打破这份安稳的,还是一个青年。
一个穿着一身蓝色长衫的青年,这样的衣服拜星曾经非常的熟悉,甚至在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梦到过。
只不过……
他却根本没有想过,穿着这身蓝色长衫的青年会出现在他的府邸之中,而且,还是大白天的出现在他的府邸之中。
这怎么可能?
拜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血影城,被攻破了吗?
这当然不可能,可如果血影城没有被破,眼前的青年又是如何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的府邸之中的?
要知道,自己的府邸可是处在血影城的第三围!
这还是因为考虑到拜星的职责所在,必须要经常与十域的魔兵在一起训练,这才设立在第三围。
可即使如此……
也不可能被一个外人像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最主要的是,这个家伙的额头上居然还粘着一个魔眼,一个闪烁着淡淡紫光的魔眼,紫色的魔眼?
什么鬼!
拜星这一刻是真的有一种看到了鬼的感觉,他可是清楚的听说了,面前这个家伙一年来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几乎等同于人间消失。
一个消失了一年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府邸中,而且,额头上还粘着一个紫色的魔眼,这要不是见了鬼,是什么?
拜星揉了揉眼睛……
然后,他就发现面前的青年依旧静静的站立在原地,而且,还朝着自己露出一脸无比灿烂的笑容。
“方正直?!”拜星很少会因为看到一个人而惊讶,但是,当他看清楚面前青年的样子后,他却是真的惊讶了。
“嗯,是我。”青年轻轻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淡然。
“你……你怎么会到血影城来?而且,还在我的府邸里面?”拜星知道自己现在问出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幼稚。
因为,一个人类走进了他的府邸,他最先要做的应该是召集府中的护卫,然后,一举将这名人类捉拿下来。
可是……
他却并没有这样做。
因为,对于方正直,或者说是对于方正直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他的心里有着太多的好奇。
那么,他便可以拿出一点时间来“谈”一下。
即使,这是一件看起来极度危险的举动。
“我要是说我是来看看风景的,不知道你信不信?”方正直笑了笑,又看了看府邸中的布置,自顾自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看风景?到血影城来看风景?”拜星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不过,很快的,他便又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是啊,我一路看过来的时候,本来是准备到最里面看一看的,可是正好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了府邸门上面挂着的‘拜府’二字和两字下方的‘星’字,当时我就在想,姓拜啊?又有星?会不会是拜都统呢?接着,我就进来了,一看,哟,还真是拜都统!”方正直很认真的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拜星点了点头,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从方正直的话中,他可以肯定,对方真的是从他的府邸正门口走进来的。
可是……
这家伙为什么能从自己的府邸正门口走进来呢?难道,自己府邸门口的护卫都瞎了,看不到这家伙额头上的紫色魔眼?(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不可能中的招术
拜星的手指缓缓的抬起,轻轻的敲击了一下面前的书案,目光看了看府邸的周围,神情间有些阴沉。
他当然不可能会相信方正直的“看风景”理论。
什么正好路过自己的府门口,又正好走进来看到了自己,这种蹩脚的理由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
拜星不信,但是,他却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而是,对着院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句……
“上茶!”
随着拜星的声音落下,一个穿着拜府家丁装扮的男子也走进了院子,手里还端着一壶泡好的热茶和两个雅致的茶杯。
拜星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喊上茶,当然不是因为他“好客”,而是因为,这里是血影城,是魔族的都城,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地主”,换句话说,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也越有利。
那么……
方正直都不急,他又如何会急?
而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在试探,试探拜府中的魔兵,是不是真的“瞎”了。
这是拜星最初的想法,而从现在的实际情况来看,自己府中的魔兵们恐怕真的是“瞎”得不能再瞎了。
因为,茶上得太快了。
快得有些诡异,就像事先就准备好了一样,而且,最主要的是,对方还很“善意”的准备了不多不少两个杯子。
“果然是有备而来吗?”拜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也并没有马上采取下一步的动作,而是很耐心的等待着那个端着茶壶的男子来到他的面前。
对于方正直。
他自然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的,比如,先礼后兵之类的,可是,对于一个胆敢在他面前冒充拜府家丁的家伙,他又怎么可能客气?
有句话叫杀鸡儆猴,拜星现在便准备当着方正直的面,杀上一只“鸡”,顺便再儆一儆面前这只“猴”。
一点银光暗藏手心。
他在等,等着对方再靠近一点点。
而端着茶壶的男子很明显并没有发现拜星身上的杀意,依旧稳步的端着茶向着拜星走来,一步,两步……
近了,很近了!
拜星的手指一动,眼中寒光一闪,刚准备出手的时候,表情也猛的僵住了。
因为……
他看到了一只魔眼,红色的魔眼,而这只魔眼正粘在面前男子的额头上,在这碧绿色的院落中,显得极为扎眼。
“都统大人请喝茶!”男子一脸坦然的看着拜星,恭敬的弯了弯身子,接着,也不等拜星开口便又自顾自的给拜星倒上了一杯热茶。
随着热茶倾泄而出,一股淡淡的热气和清雅的茶香也渐渐的在院中飘散开来。
拜星的目光看了看面前一脸淡然的男子,又看了看男子双手递过来的热茶,嘴唇轻轻的抽搐了一下。
欺人太甚!
一个粘着只紫色魔眼的方正直大摇大摆的跑进自己的府邸便也罢了,又来个粘着只红色魔眼的男子,这算是什么意思?
拜星觉得自己是凭着心智拆穿了对方的“把戏”。
可事实上……
对方的把戏看起来却更像是光明正大的嘲讽,紫色的魔眼?红色的魔眼?这妆化得还能更靠谱一点吗?
拜星的嘴唇抽动着,掌心下意识的捏紧了。
“啪!”
这是银光被捏爆的声音,同样,也代表着拜星现在心里的愤怒,但是,拜星终究还是拜星,在抽搐了片刻后,他的手也接过男子递过来的热茶,然后,又将热茶放到鼻前轻轻一嗅,随即,嘴角也扬起了一丝笑容。
“好茶!”拜星一边说的同时,目光也绕过面前的男子,重新看向了不远处正坐在椅子一脸悠闲的方正直。
“拜都统这次是真的有口福了,不瞒拜都统说,你现在手上端的这茶可是今年刚刚才上的春茶,又经过我专门的配方和几十道工序加工泡制,你要是说一句不好,那我可就要说你不懂茶了。”方正直一听,也笑了起来。
随即又对着男子招了招手。
男子一看,立即会意的转过身去,快步的来到方正直的面前,倒上一杯热茶,接着,又将茶壶整个留了下来,转身离开。
望着这一幕,拜星的嘴唇再次下意识的抽了一下。
在自家的院子里,被一个外人说自己有口福,这种感觉和被抽了一记响亮亮的耳光基本上并没有区别。
但拜星还是强忍了下来。
“我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真的以为控制住我府上的几个家丁,就能安然的离开血影城吗?”拜星问道。
“拜都统,能先喝茶吗?”方正直并没有理会拜星的问题,而是慢悠悠的拿起面前的热茶,轻轻的品了一口,一脸的陶醉。
“哼!”拜星冷哼一声。
他确实对于方正直这一年来的事情有些好奇,但是,那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这种好奇可以让他忍上一刻。
但是……
却不可能让他一直忍下去。
至于说到喝茶。
拜星又不是傻子,这茶是方正直的人倒过来的,就算再好,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去喝上哪怕一口?
“呵呵,看来拜都统已经没有耐心了啊,这可是上好的春茶啊,拜都统真的不赏脸喝上一口?”方正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拜星脸上的寒意,反而是一脸诚恳的继续劝道。
“方正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吗?”拜星的眼睛微微一眯,一抹银光也从他的眼中闪过。
“我想一想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现在应该在血影城第三围的拜府,对吗?”方正直想了想,接着也一脸无辜道。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现在在血影城!”拜星看着方正直的样子,心里也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意,手一挥,面前的热茶连同茶杯也直接摔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水花四溅。
“可惜了一个好杯子,看拜都统这意思,不会是想要赶我走吧?血影城的风景我可还没有看完呐,要不然拜都统陪我四处再逛一逛?”方正直看了看摔得粉碎的茶杯,神情间流露出一丝惋惜。
“逛一逛?哈哈哈……好啊,我就陪你逛一逛!”拜星有些怒极而笑。
“多有打扰,那就提前谢过拜都统的盛情了。”方正直听到拜星的话,顿时也一脸喜悦的点了点头。
“不用客气,只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来看风景,或许会看到更多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呢?”方正直试探道。
“比如先把你绑起来,接着,再召集十域魔兵,让大家一个一个的站到你的面前,让你好好看,慢慢看!”拜星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样,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点?”方正直有些为难。
“不会!”
“真的不会?”
“我可以用魔神的名义起誓,绝对不会!”
“既然拜都统都起誓了,那就请拜都统动手吧。”方正直略微思索了一下,也再次点了点头,接着也将双手缓缓往前一伸。
“哈哈哈,方……嗯?!”拜星一边笑的同时也一边准备起身,可是,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也同时凝固了。
换上的,是一种震惊,极度的震惊!
“拜都统怎么还不动手?你看,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方正直看着拜星的表情,也开始在一旁催促起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拜星的表情明显的变了,他当然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那是一种沉重。
特别是他的双腿,就像牢牢的钉在了地上一样。
根本无法动弹。
这种感觉无疑是让他的心里有些震憾的,而更加震憾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
难道,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的实力已经进步到了这种地步了吧?
不!
这不可能!
南域那一战之后,方正直就已经废了,而且,就算他没有废,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达到这种程度。
一年前才刚刚踏入回光境!
对战残阳的时候,凭的也全是沧海一界的力量,根本不是自身的实力。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进步这么快。
是茶?!
茶里有问题吗?
可是,自己并没有喝啊,连一口都没有喝,那又怎么可能有问题?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拜星的语气有些激动,这种莫名和无法探知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
“拜都统可以猜一猜。”方正直看到这一幕,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你懂的表情。
“你对我下毒了?”拜星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拜都统果然聪明,刚才我让你喝茶,结果你非不喝,现在出问题了吧?有句古话说得好,浪费粮食……可耻!”方正直看了看拜星的样子,也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拜星走去。
“什么意思?”拜星的眼睛一瞬间瞪圆了。
“记得一年前你回府之时,因为心情不太好,而导致四处看不顺眼,接着,找了几个工匠对府邸进行过翻修的事情吗?”方正直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知道这件事情?难道说那几个工匠……”
“是啊,我派来的!”
“可是……工匠翻修之后,我曾亲自查验过,并没有任何的不妥,而且,这一年来也一直都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你到底在哪里做了手脚?”拜星作为十域都统,自然不可能不对府邸的翻修重视。
“花!”方正直说道。
“花?什么花?”
“一种只会在春天才会开的花。”
“春天才会开的花,这……和我现在有什么关系?”拜星有些想不明白。
“拜都统见多识广,应该听过说有一些毒是通过气味传播的!”方正直很有耐心的继续解释道。
“你在我的院子里种了毒花?可是……这不可能!我的院子里并不止有我一个来过,而且,在你来之前也并没有……”
“拜都统不会不知道,有一些气味本身并没有毒,但是当几种气味混在一起后,就会使人中毒吧?”方正直提醒道。
“几种气味混在一起……你是说刚才的茶香!”拜星终于明白了过来,如果说几种气味混在一起产生毒素。
那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方正直带进来的那壶茶。
“对啊,我提醒过拜都统了,这茶是我亲手泡制又经过几十道工序制作而成的,拜都统应该记得吧?”方正直点了点头。
“但你也在院中,而且,你还喝了茶,为什么你会没事?”拜星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是真的没想明白方正直是如何用茶香下毒的。
“是啊,我也在院中,而且,我还喝了茶,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拜都统好像……并没有喝茶吧?”方正直微微一笑,再次提醒道。
“没有喝茶?你……难道你……那茶是解药?”拜星听到这里,背后也终于升起了一股寒意。
如果这是真的。
那这种下毒的方式,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茶香,和院子里的几种花香混合在一起产生毒素,而茶的本身,又是这种毒素的解药,试问,谁会研究这种无聊的毒?
而且……
最主要的是,谁会中这种毒?
拜星很想问上一句,为什么会有人去发明这种毒,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却还是没有问出来。
因为,他中毒了!
“对啊,我还提醒拜都统喝上几口的,可惜了啊,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茶杯都被拜都统给打碎了啊。”方正直一脸可惜道。
“方正直,你居然敢对本都统下毒,难道,你这一年的时间就全在研究这种下三滥的招术吗?”拜星有些不甘心。
他是真的很不甘心,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堂堂十域都统,会中这样一种根本不可能中的毒。
是自信?
还是,方正直对于自己心理的掌握!
拜星的心里恨。
这种被人完全看穿的感觉很难受,感觉上就像是面对云轻舞时一样。
没错!
就是云轻舞!
只是,自己为什么在面对方正直的时候,有一种面对云轻舞的感觉?
一年!
才短短一年的时间。
面前的这个家伙,就已经从一个令人捉摸不定的人,变成了一个足以与少主相比肩的人物了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他回来了!
天才,并不可怕。
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天才,可是当这个天才的头上再顶上“诡诈”二字的时候,那就不是可怕二字能够形容的了。
“不瞒拜都统说,我这一年还真花了不少时间在这方面,效果拜都统也感受到了,有没有一种挪不动脚的感觉?”方正直一脸的关切。
“你……”拜星觉得自己该喊救命了,虽然,在自己的府邸中喊出这两个字是一件极度羞辱的事情,可是,他还是张开了嘴巴。
可惜的是……
他的嘴巴才刚刚张开,便感觉脑袋上被什么东西给给重重的敲了一下。
一回头。
拜星也看到了一根棍子,一根已经被砸得极度弯曲的铁棍。
“好硬的脑袋啊!”男子看了看拜星,又看了看手中变了形的铁棍,脸上明显有着一种惊讶。
“……”拜星看着身后的男子,看着男子额头上那闪烁着淡淡光华的红色魔眼,他很不愿意相信自己会被人摸到身后。
为什么?
是因为方正直的话让自己分心了吗?
可是,再怎么分心,以自己堂堂轮回境中期的实力,也绝对没有可能被人摸到身后,而完全没有察觉啊?
而且……
在背后敲铁棍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演技如此拙劣的家伙会以为一根铁棍就可以把自己敲晕吗?这种想法也未免太过于天真了点儿吧?
拜星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诡异,而更诡异的是,他居然感觉脑袋像被针扎一样的疼,那是一种刺痛。
痛得他,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咚!”拜星的身体一僵,便直接栽倒在了地上,而他在栽倒的一瞬间,脑子里面也闪过一个念头。
不对!
自己不是中毒,或者说,不仅仅只是中毒。
“哈哈哈,一棍敲晕一个魔族都统,这下回去之后,我看还有谁敢看不起我苏九!”苏九看着倒在地上的拜星,脸上的兴奋根本掩饰不住。
“所以,这次来血影城看风景,全是你的主意,对吧?”方正直看了一眼苏九,不紧不慢的说道。
“呃……”苏九的身体顿时一僵。
……
半个时辰后,血影城正中心最高处,九名穿着明亮盔甲的男子整齐划一的等候在一个巨大的黑色宫殿门口。
宫殿的建筑并不新,反而有些古旧。
十根黑色的柱子立于宫殿的四周,将整个宫殿撑起,而在十根黑柱的周围,还各站着穿着不同盔甲的魔兵。
片刻后,一个魔兵从宫殿中走出。
“少主有请!”
“是!”九名男子立即点了点头,接着,也在魔兵的带领下快步的穿过宫殿的大门,朝着宫殿内走去。
不多时,九名男子也进入了宫殿中的一个房间中。
而在房间的中间位置,还站着一个女子,一袭雪白色的长裙,乌黑的秀发垂落至腰间,一双凤目中极为平静。
女子并没有走动,她只是将目光望向窗外,望着窗外高高升起的太阳,手里拿着一张微微发黄的纸片。
纸片不大。
那么,上面的字迹自然就不多。
很简短的一句话。
“吃饭了吗?”
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的字迹,更没有留有署名。
女子自然是云轻舞。
作为魔族的少主,云轻舞每日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很多,像这样的一张纸片按理来说,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她的手中的。
可是,这张纸片却经过一道又一道的关卡,转过一个又一个魔兵之手,送到了云轻舞的手中。
原因很简单……
这张纸片是拜府中唯一留下的“痕迹”。
“参见少主!”九名男子进入房间后,便都极为恭敬的半跪了下来。
“嗯,都统大人们不必客气。”云轻舞点了点头,接着,也慢慢的收回了目光,将手中的纸片收入了怀中。
“少主,这件事情……”
“还请少主吩咐,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能摸进血影城,还能无声无息的掳走拜都统,南域之中肯定没有人可以做到,只有大夏的那几个……”
九名男子一边说的同时,也一边看着云轻舞,等待着云轻舞的决定。
毕竟,十域都统之一的拜星被人在血影城中掳走这种事情,绝对是足以震惊整个魔族的事件。
最主要的是……
这件事情所造成的影响是恐怖的。
无声无息,光明正大,还是白天,这等于告诉所有的魔族,血影城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一年多了,他终于回来了!”云轻舞没有马上回答九名男子的话,而是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他?少主,您说的他是指谁?”一名男子听到这里,也是满脸疑惑的问道。
毕竟,递入到云轻舞手中的纸条他们几个同样都一一看过,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署名和线索。
若不是因为那张纸片是唯一留在拜府的线索。
他们甚至都可能直接将纸片丢掉。
“一个消失了一年多的人。”云轻舞微微沉默了片刻,想了想之后,也淡然道。
“消失了一年多?!”
其它的几名男子听到云轻舞的话,一个个也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中都有着深深的疑惑。
“少主说的不会是方正直吧?”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方正直是消失了一年多,但是,他都已经废了,而且,整个大夏和南域都在找他,我估计应该早就死了!”
“嗯,以大夏的做事风格,处死方正直后,确实不宜公开!”
九名男子一边猜测的同时,也一边再次将目光看向云轻舞。
然而……
云轻舞却并没有回答九名男子的话,因为,她非常清楚的知道,她即使说出来,也不可能会有人相信。
那么,又何必说?
“影风。”
“少主,属下在!”一名男子听到云轻舞的话,也立即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这是一个身形有些瘦弱的男子,五官非常的平凡。
但是,当这名男子站出来的时候,周围的其它几名男子却都是下意识的往后轻轻的退出一半步。
因为……
他的名字叫影风。
暗域现任都统,原暗域副都统影山的弟弟,一个曾凭着云轻舞一句话,而破格升任为暗域副都统的男子。
而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后,这名男子便从副都统的位置爬到了正都统的位置。
当然了,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暗域早就已经取代了星域的位置,从十域最弱的一域,成为了十域之中的最强一域。
没有一个魔知道影风如何做到这一点。
但事实就是……
影风做到了,而且,没有再凭云轻舞的任何话。
“嗯,我要去一趟大夏,沿途的事情就由你来安排吧。”云轻舞看了一眼站出来的影风,语气淡然道。
“少主要去大夏?!”
“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行!少主在大夏的身份一年前就已经暴露,如何还能继续以身犯险?”
“是啊,此事关系重大,少主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我觉得这件事情是不是要和魔帝大人禀报一下……”
几名男子一听,也都是一脸的震憾。
“你们是觉得我影风的实力,不足以保护少主的安全吗?”影风的声音在几名男子的声音中响了起来。
顿时……
八名男子表情也都变了变。
只不过,却并没有一个站出来反驳。
“只要我影风还活着,便一定誓死保全少主的安全,属下斗胆请问,不知道少主想何时出发?”
“明天。”
“明天?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
……
五天后,南域,寒猿部落,风谷。
虽然,有些微冷的劲风依旧在风谷之中肆虐着,发出呼呼的响声,但是,一年的时间,这片曾经染满了鲜血的土地却已经再没有血腥的气息。
翠绿的小草覆盖在寒猿部落的大门外,一朵一朵各种颜色的鲜花在小草之中绽放着,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当然了,如果硬要说在寒猿部落外还有没有那场战争的痕迹。
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
在风谷上有着一把剑,一把插在地底,包裹着冰霜的剑。
温暖的阳光从天际落下,照耀在那霜白的冰上,但是,却始终无法将那冰霜给融化掉,即使,现在已经是春天。
这是有些诡异的一幕。
而更诡异的是,现在在这把剑的旁边还着一个人影,一袭蓝色的长衫在风中轻轻的飘动着,发出咧咧的响声。
对于南域来说。
风谷上的这把剑并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熟悉,因为,这一年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南域的勇士来到这把剑的面前。
然后,他们拔剑,再拔剑,还拔剑……
结果很明显。
剑还是那把剑,稳稳的插在地底,上面结着厚厚的冰霜,似乎是在表达着它内心中的意愿。
“碰,都不会让你们真正碰到!”
当然了,南域的勇士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周围的冰霜都融化了,这剑上的冰霜却依旧那么厚?
好剑!
这是他们得出来的唯一答案。
而到了后来,他们便渐渐的忘了这把剑,因为,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数以万计的勇士上来尝试,再接受打击。
现在……
风谷上站着一个人影。
他自然也是来拔剑的,因为,他的手已经伸了出来,慢慢的伸向那包裹着厚厚冰霜的剑俩。
接着,诡异的一幕便出现了。
冰霜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化为一股白色的水雾,被灿烂的阳光照耀,闪烁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然后,一只手便握在了剑柄上。
接着,剑出!
从地底被拔出,化为一道妖异的紫光,落入到人影的手中。
“好久不见。”人影的口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一只手握住剑柄,而另一只手则是在剑刃上轻轻的抚摸着。
“吟!”清亮的剑鸣声响起。
那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欢快,就如同一只沉睡了千年的龙,终于有朝一日得见天日一般,兴奋而激动。
“这一次,我带你却看点儿不一样的风景,我们走得更远一点儿去看,站得更高一点去看。”人影再次发出一个声音。
“吟!”剑鸣再起。
……
南域,圣山城,王城之中。
穿着厚重藤甲的寒猿部落大酋长寒猿,快速的穿过一道又一道的护卫,径直的走得了王殿的大门。
“王上!”寒猿刚一进王殿的大门,便直接半跪于地,神情间显得无比的恭敬。
而在王殿的正上方,此刻还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雪白兽皮的女人,小麦色的皮肤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光华。
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而在女人的头顶上,还戴着一个金色的小冠,小冠上插着三根不同颜色的羽毛,除此之外,还镶嵌着三颗不同颜色的宝石。
她的名字叫山雨。
现任南域之王!
山雨在听到寒猿的话后,眼睛也慢慢的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随即,抬起了头,看向寒猿。
“猿叔这么急,有何事?”
“剑,剑不见了!”寒猿的表情明显有些急切,使得他连说话的时候,都感觉到声音有些颤抖。
“剑?什么剑?”山雨乌黑的眼睛中有些疑惑。
“就是……就是插在风谷上的那把剑,不……不见了!”寒猿在说到最后的时候,脸上也是极为复杂。
“猿叔说什么?风谷上的剑不见了?!”山雨的表情在这一刻也完全变了,手中的书卷都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是!”寒猿点了点头,一脸的肯定。
他当然知道山雨为什么会震憾,他更清楚的知道,那把剑消失所代表的意义。
一年多的时间以来,不知道有多少南域的勇士跑到寒猿部落的风谷上拔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成功。
这也使得那把剑无形中成为了一种“荣誉”。
如果,真的是南域的哪位勇士拔出了那把剑,可以想象,那绝对是一件足以让其享誉而归的重大事情。
可是……
风谷上的剑消失了。
但是,却是无声无息的消失,没有一个南域的勇士站出来,大喊着我拔出了风谷上的那把剑。
那么,这件事情所代表的意义,便又与“荣誉”完全不一样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 今非夕比
山雨的脸色有些微红。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该仇恨,总之,她觉得自己已经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他回来了。
消失了一年,经历了未知的风雨,再次回到了南域的土地,拔走了曾经掉落在风谷山崖上的剑。
只是……
为什么,他没有来见我?
一年前在南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他就不应该过来告诉自己吗?为什么不来找我?是害怕?还是不想?
“王上,我已经派人封锁了南域去往大夏的各个入口,另外,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给大夏……”寒猿一边说也一边建议道。
“不用!”山雨想也不想便直接回了一句,接着,目光也看了看王殿之中亮起的火光:“猿叔,你可愿意信我?”
“王上您……我当然相信王上!”寒猿一愣,随即也肯定道。
“那就请猿叔下令,撤去守卫在各个入口的士兵。”山雨的目光看向寒猿,语气同样十分的坚定。
“撤去士兵?为什么?王上,一年前世子遇害的事情,难道您就不想知道真相吗?”寒猿有些不理解。
“我想。”山雨肯定道。
“那为什么王上要……我知道王上信任方正直,可是,此事就算不是方正直所为,也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是青还是白,他必须要给南域一个说法,我们不可能让世子的事情就这样白白的……”
“猿叔!”
“好吧,王上,那您想如何?”
“还请猿叔先派人再铸一把同样的剑,插回到风谷之上!”山雨在想了想之后,也再次说道。
“再铸一把同样的剑?”寒猿的脸上明显有些惊讶。
“对!”
“王上的意思是想帮他隐瞒这件事情吗?可是,他既然选择拔剑,恐怕应该就已经做好了不隐瞒的准备吧?”寒猿还是有些不明白。
“他想不想隐瞒我不知道,但是,我并不想这件事情在我到达炎京城之前先一步传入到大夏!”山雨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继续说道。
“王上要去炎京城?”
“嗯,猿叔真的觉得在各个入口设上几个伏兵,就可以抓得住他吗?”山雨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
“这……”寒猿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再说出什么。
“从大夏降旨赐封我为南域王之后,也有一年的时间了,按照礼仪,我也确实应该去一趟炎京城了。”山雨看寒猿没有再说话,便也继续说道。
“好吧,既然王上心意以决,那我这就去安排一下,就是不知道王上想以什么方式过去?”寒猿轻轻的叹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隆重,越隆重越好!”
“好,那我现在就安排让人传信给大夏,就说王上要亲自前往大夏!”寒猿再次点头,随即也恭敬的朝着山雨施了一礼。
“辛苦猿叔了。”
……
圣山城的山脚下。
一袭蓝色的身影立于山下,微微仰头望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圣山,还有圣山之上雪白色的王城。
“供奉大人要去圣山城吗?如果要去的话,小的现在就马上去安排!”一个声音在蓝色身影的身后响起。
“不用了。”蓝色的身影摇了摇头。
“其实,主上有一句话交待给了小的,说是如果有一天供奉大人到了南域,身边又带着我的时候,就让我转告给供奉大人。”
“你说。”
“一年前供奉大人受冤于杀害世子之罪,主上的意思是,此事南域王应该并不是十分信任太子所言!”
“嗯,继续说下去。”
“是,另外就是当日太子身边参与杀害世子的八名门客,主上这一年来一直在派人打听消息,但是,那八名门客自从回了炎京城后便全部失踪,主上猜测,应该已经全部被太子秘密杀掉了,所以……”
“所以,现在唯一的人证就是苏青。”
“是的,但苏青本身就是刺杀世子的主谋之一,而且,现在又深受太子恩宠,想让苏青为供奉大人作证实在是太难了。”
“嗯。”
“主上的意思是,如果能由南域之中找一个人为供奉大人作证的话,即使这个证据是假的,大夏也……”
“我知道了。”
“那供奉大人是否去一趟圣山城?”声音有些期待道。
“不用了。”
“这……好吧,那供奉大人要去哪里?”
“北山村。”
“北山村?!这……这可万万不行,从一年前北山村便一直有着太子的人在日夜监视,一旦供奉大人去到北山村,一定会被太子的人发现,到时候……”声音听到这里,也是显得有些惊恐。
“如何?”
“主上曾经三令五申的交待小的,供奉大人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唯独两个地方暂时不能去!”
“北山村和炎京城,对吗?”
“供奉大人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坚持去北山村?”
“因为,我想去北山村,这个理由够吗?”
“够了!”
“你不会私下传消息给她吧?”蓝色的身影随口问道。
“这……小的不敢!”
“噢,为什么不敢?”
“小的虽然身属暗影门,但是,一路走来都是仰仗供奉大人的恩德才能走到今日,所以,小的决对不会背叛供奉大人……”
“那么,就可以背叛乌玉儿了,对吧?”
“这……”
“在我的面前说对我忠心,在乌玉儿的面前说对乌玉儿忠心,这样也挺好,放心吧,我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乌玉儿的。”
“……”声音明显的顿了顿,半天不语。
“看你的表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蓝色的身影看了看身后的人影,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没有问题,请供奉大人将我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主上!”声音在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已经快要哭了。
“既然你这么真诚的请求我,那我就满足你好了,去吧,帮我用乌玉儿的名义传话给那九个人,让他们在怀安县等我。”
“供奉大人又要冒充主上传话了吗?”声音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
“有问题?”
“没有问题,反正主上都习惯了。”
“那还不快去?”
“是!”
……
五天后。
大夏王朝境内,一处幽静的府邸中,穿着一身黑色翠烟衫的乌玉儿坐在小院中,望着面前书案上的书信,神情间有些郁闷。
“可恶!”乌玉儿一抬手,书信也直接被撕得粉碎,如画的眉目微微扬起,眉心处一点鲜红的朱砂尽显娇媚。
“咦?玉儿这是在生谁的气啊?”一个老人出现在乌玉儿的身边,宽大的白色长袍上不染一点尘土。
“还能是谁?”
“又是方正直啊?”
“师傅,你说这家伙是不是过份了?他只是我暗影门的一个供奉,他怎么能把我暗影门的……全部召到怀安县去,他就不怕……”乌玉儿的愤怒很明显,脸色都有些微红。
“是啊,他是怎么把暗影门的人都召到怀安县去的呢?”老人同样反问道。
“什么叫他召去,明明就是骗走,是的,就是骗,这家伙肯定是用我的名义把这些人给骗过去的!”乌玉儿一脸肯定道。
“嗯,玉儿说得没错,可为师有一点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就信了他呢?而且,连过来找玉儿探询真假都没有,唉……”老人再次疑惑道。
“师父,你什么意思?”乌玉儿看着老人脸上的表情,眼角微微一动,似乎也查觉到了什么。
“才短短一年的时间,暗影门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暗影门罗,难道,玉儿自己都没有发现吗?”老人轻捋长须,看了看乌玉儿,似乎话有所指。
“师父!”乌玉儿被老人这样一看,脸上也很快露出一丝嗔怪的表情,尽显妩媚,随即,目光又扫了一眼已经被撕得粉碎的信纸碎屑。
“去死吧!”
乌玉儿咬了咬嘴唇,一跺脚,也从书案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也直接朝着小院之外走去。
老人没有说话,他只是将目光看向乌玉儿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在想着什么。
……
北漠,信河府,怀安县内。
无数的人头涌动着,显得极为热闹,春的季节,是一个少女有少年内心涌动的季节,携上一方古琴,背上一卷书香,踏踏春,吟吟诗。
悠闲,快乐。
当然了,这样的快乐方式一般都是一些穷酸书生所为。
说白了,就是兜里没有几锭银子,但是又耐不住内心的骚动,所以,只能拿着书,吟着诗在四处转悠。
而要说到转悠。
那自然不是问道南山去了,在这个世界,山里可是很凶险的,没有入道的书生,又如何敢踏足深山?
所以,信河便成了最好的去处。
够近,而且,又够清幽,最主要的是,信河上穿梭而过的画舫很多。
有画舫,自然就有少女。
而一旦有了少女,便绝对不缺才子。
特别是……
装逼的才子!
比如现在的信河上,便有一个这样的才子,一袭金色的锦服,腰间配着一把碧绿色的长剑。
他便是怀安县一霸。
孟府,孟玉书。
在上一次的道典考试中,孟玉书很不幸的碰到了方正直,结果,文试被戴了顶作弊的帽子就算了,武试还被一拳打懵。
人生,几乎跌进了谷底。
所幸的是孟玉书非常的坚强。
失败不可怕!
只要他再次爬起来,那么,人生依旧可以改写。
就像这一届的道典考试中,他便在怀安县拿下了武试头甲,可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正是春风满面红,桃花盛开时。
所以……
他准备好好的放松一下,顺便在信河上展露一下自己的风姿。
一叶扁舟,虽然小,但是,够精致,金色的线条装饰在扁舟的四周,最主要的是,扁舟上的旗帜上书写着一个大大了“孟”字,这便是身份的象征。
那么,有了这一叶扁舟,孟玉书自信可以,他绝对可以顺理成章的登上任何一艘过往的画舫。
当然了,他是有身份的人。
一般的画舫又如何能够入得了孟玉书的眼?
更何况,他现在的名声绝对可以让怀安县都震上几震。
“就这艘了!”孟玉书手按腰间的碧绿长剑,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迎面行来的一艘金碧辉煌的巨大画舫。
身形微微一跃,半空中便勾勒出一个虚影。
接着,扁舟便荡着风,朝着前方行驶了过去,这是极为潇洒的一幕,立即便引起了岸边围观少女的惊呼和无数才子们的羡慕。
如果说信河上其它的画舫是鱼。
那么,这艘画舫便是龙,一条在无数杂鱼中穿梭而过的龙,精致的雕刻布满了画舫的舫身,各种各样的彩旗插在画舫上。
迎着春风,飘扬着。
无数的才子们望着朝着画舫驶去的扁舟,他们都在期待,期待着沾着孟玉书的光,能一睹画舫上佳人的真面目。
近了,近了……
随着扁舟横在画舫的前方,孟玉书的身体也微微一躬,有些眯起的眼睛望着行驶过来的画舫,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怀安县,孟府长子,孟玉书,请求一睹佳人风采!”孟玉书的自信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毕竟,在这怀安县,又有何人能盖得住他的风彩?
而且……
画舫画舫,能坐在画舫上面的人,自然就不可能是世家名门那些深藏在闺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居闺秀。
才女,佳人,奇女子。
皆可有!
但是,这些都难不倒孟玉书。
他自信,对方既然来了怀安县,那么,便不可能没有听过他孟玉书的名号,既然听过,又如何拦不下来?
可笑!
孟玉书这样想着的时候,嘴角也下意识的扬起一抹淡定的笑容。
只不过,很快的,他脸上的笑容便变得有些僵硬,接着,也越来越僵硬,僵硬的几乎要凝固。
“哎,停,停……快停下!”
“咚!”
在岸边所有才子和少女们的注视中,巨大的画舫撞在扁舟上,接着,穿着一身金色锦服的孟玉书便扑通一声,掉下了河。(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 登场,我就是方正直
这并不是说孟玉书的身手不够敏捷,而是,当那艘巨大的画舫毫不减速的压向他脚下的扁舟时,他是真心无处落脚。
因为……
再结实的扁舟也经不住这样的辗压。
巨大的画舫将扁舟压入河中,直接就让扁舟断了开来,一分为二,被河水所吞没,就像一个被一拳打爆的西瓜一样,木屑四溅。
而岸上那些刚才还一脸期待和羡慕的才子少女们顿时就懵了,一个个都看着掉落在河里的孟玉书,完全反应不过来。
“翻船了?”
“噢,不对,是撞船了?”
不单是才子和少女们反应不过来,就连孟玉书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这特么是画舫?确定不是海盗船?
孟玉书很想说叫停画舫。
毕竟,他脚下这一叶扁舟可是很值钱,不能就这样撞了就跑吧?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却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孟玉书?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啊……在哪听过呢?”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巨大的画舫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像完全没有看到孟玉书,也没有看到被辗成两半的扁舟一样,快速的往前驶去。
但孟玉书却可以肯定。
对方一定是看到了,而且,绝对看得很清楚,因为,如果没有看到,对方又怎么可能会说自己的名字有点耳熟。
等一下!
为什么,这个声音怎么听着像是个男人?!
画舫上有男人?
“站住,我可是堂堂孟府长子,想撞了船就跑?今日你们休想踏出怀安县一步!”孟玉书朝着画舫喊道,他可以忍受被一个有才华的女子撞,但是,他却绝对忍受不了被一个男人撞。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撞。
不得不说孟玉书这段时间来实力还是有着长远的进步的。
上一次参加道典考试的时候,他的实力只是堪堪达到观印,可现在的他,却已经达成功聚星。
若不是如此,他又如何能拿下怀安县武试头甲。
水上飘的功夫,他是使不出来的,但是,借着一缕清风,来个短距离的踏浪登船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画舫的速度很快,但是,还是快不过孟玉书。
一个急跃。
单脚在断裂的扁舟上一点,孟玉书便跃了起来,如一道流星一样追着画舫而去,接着,在空中又强行踏了一步,最终如愿以偿的抓住了画舫舫尾。
虽然,没有那种一跃而落入画舫甲板上的潇洒,可是能抓住舫尾,也还是引起了岸上一群少女们的尖叫声。
“哇,孟公子好厉害!”
“果然不愧为我们怀安县的武试头甲!”
“这就是聚星的实力吗?”
一群少女们的尖叫声顿时也引起了不少才子们酸溜溜的嫉妒,不过,嫉妒归嫉妒,谁让孟玉书又有才华又有银子呢?
舫尾上。
孟玉书双手抓着一截横木,牙关紧咬。
事实上,他现在的姿势并不太好,因为,他虽然抓住了横木,可画舫行驶的速度太快,快得让他的双腿都无法落足,荡在了空中。
可人争一口气,树要一张皮。
孟玉书忍不下这口气,所以,即使再艰难,他也依旧要上去,毕竟,要是现在再落一次水,这脸可就有些挂不住了。
一咬牙。
“起!”孟玉书口里发出一声怒喝,竟然硬生生的靠着双手的力量,将身体整个一下子翻到了画舫之上。
这样的一幕,顿时又引起了岸上的一阵喝彩。
孟玉书的脸上多少有些得意。
不过,很快的,他得意的表情便又凝固了,因为,他看到了一把剑,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剑,而最主要的是……
这把剑的剑尖正好抵在他的脖子上。
无声无息。
寒意凛然。
一瞬间,一股寒意便从孟玉书的脚底升了起来,因为,他可以肯定,在自己翻上画舫之前,他的脖子上并没有剑。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他翻上画舫的一瞬间,这把剑便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准确无误,不差半毫。
至于拿剑的人。
孟玉书不认识,也看不太清楚。
因为,对方的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斗笠,斗笠下还挂着黑色的面纱,面纱一直往下,连对方的脖子都完全遮挡。
蒙面剑客?
还是一个女蒙面剑客?
孟玉书确实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但是,他却可以根据对方身上的黑色长裙判断出对方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身材非常不错的女子。
“我是孟府的长……”孟玉书刚准备再报一次身份,就感觉脖子上传来一丝痛楚,然后,他就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剑尖上的寒意,还有自己脖子上往下溢出的血液。
一言不合就杀人吗?
这里可是怀安县城啊!周围还有着足以千计的才子和佳人们看着呢,这么光明正大,真的好吗?
果然是传说中的海盗船吗?
可是,这明明就是河道啊?河道里面又怎么会有海盗……噢,不对,难道,是传说中的江洋河盗?
“有事吗?”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冰冷刺骨。
“没……没事……”孟玉书上船来的目的当然是找对方赔银子,可是,现在的处境是能谈银子的处境吗?
显然不是。
所以,他自然就没有事了。
“下去!”女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一如既往的冰冷。
“啊?下……好,我现在就下去!”孟玉书一愣,随即也很快的反应了过来,一转身,便准备跳船。
现在跳船,丢脸吗?
当然!
可是,与小命相比,丢脸什么的就完全不是事儿了。
孟玉书的目光望向岸边。
而岸边上,无数才子和少女的目光也同样在看着他,看着孟玉书上了船后被一把剑抵在脖子上的情景。
一个个才子和少女们已经完全懵了。
不过,懵归懵,他们还是深知孟玉书现在的处境的。
孟玉书的目光慢慢从岸上移开,微微仰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心里有些酸楚,说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呢?说好的春风满面红,桃花盛开时呢?
现在……
又要再落一次水吗?
孟玉书很悲凉,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却再次响起了那个男子的声音,与刚才的平淡相比,这一次,这个声音明显有一种惚然大悟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孟玉书!原来是他啊!”
什么叫黑暗中看到曙光?
什么叫患难中得遇贵人?
很明显,现在就是!
孟玉书的身体一下就僵住了,眼睛中都快泛起泪水,熟人?还有什么时候能比在这种时候遇到熟人更好的?
扁舟的银子,那算得了什么?
面子啊!
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孟玉书当然已经不会再去想银子的事情,对方能上得了这艘画舫,身份自然不会一般,那么,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能不用跳船。
如果有可能,与对方一同下船,再大声的说几声,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之类的话,何等体面?
孟玉书回过了头,重新看向了那名持剑的蒙面女子。
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询问。
意思很明显,姑娘,我还用跳吗?
结果同样明显。
蒙面女子没有说话,她用沉默回答了孟玉书的问题,虽然依旧没有收剑,但是,态度却明显好了很多。
而让孟玉书肯定蒙面女子态度的,自然是蒙面女子的一个动作,身微侧身,让开了一条通道。
“哈哈哈,看来是一场误会,不知道船上所乘的是哪位故友?”孟玉书一下就笑了,笑得极为大声,声音大得足以让两岸上无数的才子和佳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孟公子,好久不见啊。”男子的声音再次从船舱中响起,接着,一个人影便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一袭蓝色的长衫在清风中微微的飘动着。
不得不承认,男子的态度非常的真诚。
而且,男子的嘴角上还挂着极为友善的笑容。
可是……
孟玉书的身体却是在一瞬间僵住了,那是真正的僵住了,从内到外,从表情到身体,没有一处地方还能动弹,这种感觉,是一种瞬间掉入冰窖的感觉。
当然了,还有一句话可以表达得更加明确。
那就是……
大白天的见了鬼啊!
孟玉书想过很多种从船舱中走出来的人会是谁,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世家公子,甚至于他连一面之缘,甚至都算不上朋友的人都想过一遍。
但是,他却绝对没有想过,从船舱中走出来的人,会是眼前这位。
这不是说孟玉书的思想不够宽广,想象力不够丰富,而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见到这个人。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根本就不该出现。
或者说,他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出现,出得在怀安县,出现在信河上,而且,还出现得如此的光明正大。
起码,你化个妆?
或者说,你戴上一顶帽子?
再不济,你蒙个面?
如果是这样,孟玉书真的想得通,可是,眼前这人是怎么一回事?他难道真的不知道他是整个王朝都在通辑的犯人吗?!
“方……方……方正直?!”孟玉书真的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青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家伙……
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不单是孟玉书想不明白。
岸上,无数的才子和少女们同样没有想明白,事实上,他们之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方正直的样子。
但是,当孟玉书口中的三个字传到岸边,传到他们的耳中后,他们便有了和孟玉书相同的感觉。
“方正直?!”
“那个人是方正直?!”
“他……他来怀安县了,啊……方正直来怀安县了!”
“这怎么可能?方正直可是王朝通辑的犯人啊!”
一个个才子们无比震憾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双双眼睛更是瞪得如铜铃一样望着画舫上那名穿着蓝色长衫的青年。
与孟玉书一样。
他们没有一个人想明白。
方正直,如何有这样的胆量,在这怀安县的信河上,以毫不掩饰的样子,出现在万众睹目之中。
这是他们心里共同的疑惑。
只不过……
很快的,他们的疑问也被一种下意识的举动所替代了。
毕竟,作为大夏王朝的一员,他们有义务,也有权利,在见到王朝通辑的罪人时,大肆的宣传一番。
“来人啊!”
“快,快去叫人!”
“是方正直,方正直到了怀安县了!”
“就在那艘画舫上!”
一个个声音很快就再次响了起来,而随着声音响起,一个个身影也飞快的从岸边朝着城门口,县衙等各处方向跑去。
孟玉书当然听到了这些声音。
他的嘴巴张得很快,耳边回荡着岸边才子们震惊的呐喊声和匆忙的脚步声,这就让他的后背有着一股莫名的寒意升起。
因为,他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是他!
让方正直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而且,还是他,当众点明了方正直的身份,而他现在,正无巧不巧的站在画舫之上,那么,他如何能活?
“噢,不对,我……我认错人了,哈哈哈……方……不对,李公子,哈哈哈……真是好久不见。”孟玉书的脸上笑着,笑得极为难看。
他不知道岸边那些叫喊着的才子们会不会信他,他只知道,如果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打死他也绝对不会看中这艘画舫,更不会作死的跳上这艘画舫,想着让对方赔他的什么破舟银子。
方正直!
一个在南域中将几十万魔兵杀退的男人,一个凭着一已之力,与魔圣残阳单打独斗而不败的男人。
当然了……
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他轻薄了南域的公主,现任的南域王,还杀了南域的世子,刺伤了当朝太子。
即使,传言中方正直已经成为废人。
可那又如何?
孟玉书的目光下意识的再次看向了身边的蒙面女子,还有蒙面女子手中的那把剑,他真的后悔。
后悔刚才回了头。
他应该跳的。
面子?
面子算个球啊!
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最主要的是麻烦,他并不想惹这个麻烦,因为,这个麻烦太大了。
别说是他,就算是整个孟府都招惹不起!
“孟公子并没有认错啊,我就是方正直!”青年的嘴角微微一扬,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岸边的叫喊声一样。(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有本事的,你们就来啊
“孟公子并没有认错啊,我就是方正直!”青年的嘴角微微一扬,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岸边的叫喊声一样。
那种感觉,就像在说一次极为平常的事情一般。
可是……
孟玉书在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却是完全懵了。
承认了?
而且,还是当着两岸无数才子和少女们的面承认了?他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怕?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孟玉书想不明白,从个人意愿上来说,他很希望方正直被抓住,接着再被处死,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并不能完全遵从个人意愿。
他还必须要遵从理智。
“这是下定决心,要杀人灭口了啊?!”孟玉书想到这里,身体一下就颤抖了起来。
他可以肯定,在怀安县中不会有人敢杀他,而且,还是在信河上,当着无数才子和少女的面杀他。
但是……
这里面却绝对不包括方正直。
试问,一个连南域世子都敢杀的人,连当朝太子都敢刺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敢杀他一个小小的孟府长子呢?
“孟公子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到船舱里面喝喝茶,叙叙旧,我这里有上好的春茶。”方正直看着孟玉书脸上那苍白的表情,脸上还露出一脸关切的表情。
“啊……不,不用了,我……我还有事,对,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要不然改天……”孟玉书看了一眼船舱,身体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了一步。
他如何敢进?
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好吧,本来还想请孟公子去船舱里面叙叙旧,看来,孟公子是不太乐意了,那就告辞了。”方正直摆了摆手,一脸可惜。
“告辞?”孟玉书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要不然,再叙叙?”
“哈哈……不用,我现在就走,哈哈……现在就告辞!”孟玉书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就一转身跳了下去。
“扑通!”
水花四溅。
岸上无数的才子们和少女们自然能看到孟玉书跳河,可是,他们同样没有想明白的是,孟玉书怎么又跳河了?
或者说,他如何能跳得下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正直没有理会两岸上的目光,他看只是看了一眼在河中踩着水花一脸狼狈的孟玉书,再次客气道:“孟公子,不等我让船靠岸再走吗?”
“不用,不用,水里凉快,哈哈……我就喜欢这凉快的河水,哈哈哈……”孟玉书的脸色都变了,他哪里还顾得让等方正直让船靠岸,一下水便直接拼了命的往岸上游,连头都不敢回。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送了。”方正直点了点头,随即也转身,一步一步的朝着船舱之中走去。
而在船舱门口。
穿着一身小厮装扮的苏九早就一脸的苍白。
“供奉大人,我们现在……还去北山村吗?”苏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显得极为的小心翼翼。
“当然。”方正直一脸肯定道。
“可是,这样一闹,现在整个怀安县都知道您回来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不出两天时间,恐怕整个北漠,整个大夏都会……”苏九有些犹豫。
“是啊,那么……你们怕吗?”方正直点了点头,同时也是将目光看向画舫上的蒙面女子还有隐藏在画舱上的其它黑影。
“不怕!”整齐划一的声音很快响起。
“嗯,那苏九你怕吗?”方正直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苏九。
“苏九誓死追随供奉大人,只要供奉大人一句话,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淌,如何会怕?”苏九一听,想也不想的便将胸脯拍得啪啪响。
“他们不怕,你也不怕,那么,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了!”苏九立即摇头。
方正直笑了笑,他没有再走进船舱,而是转头看向正在信河中奋力向着岸边游去的孟玉书,还有两岸上无数双才子和少女们惊恐的眼睛。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一个王朝的通辑犯,又如何能光明正大的在世人面前暴露身份呢?这是一件根本理解不了的事情。
孟玉书理解不了,两岸的才子们同样理解不了。
甚至于苏九都理解不了。
在他们的眼中,如果方正直真的想回北山村,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比如,摸黑进村,又或者化妆成乞丐,商人,走贩……
等等手段,都可以平安去,平安回。
只要能避开那些在北山村中监视的眼睛,那么一切都没有问题。
方正直当然知道这一点。
可这是他想要的吗?
不是!
方正直的想法非常的简单,他想回村,那他就回村,因为,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如果连回到自己长大的地方,都需要靠化妆,靠摸黑,靠躲避耳目,那这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北山村,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
他要回去。
那么,他就光明正大的回去,不单光明正大,而且,他还要让全天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回去了。
“老子回来了,有本事的,你们就来啊!”
这并不是说方正直现在就不怕死了,也并不是说他仗着暗影门的撑腰就敢与整个大夏王朝作对了。
而是因为……
这是一个人活着的底线!
两岸上,无数的才子们开始奔走,一排排士兵提着长枪从远处赶来,作为整个王朝通辑的重大要犯。
方正直三个字绝对比任何一个王公贵族还要响亮。
即使,这一年来,方正直这三个字在大夏王朝早就已经成为禁忌,一个连茶馆,酒楼的说书客,都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忌。
可是,这并不能影响这三个字的意义。
南域一战,震古绝世。
道典考试,无人不知。
人们在提及南域一战时,或者在对比上一届道典考试中的翘楚时,虽然,都下意识的避开了一个名字。
但是……
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是南域一战,还是上一届道典考试,都不可能避开一个最重要的人物。
那就是,方正直!
因为,没有方正直,便没有南域一战的胜利,没有方正直,便没有道典考试中旷古绝世的双榜榜首!
一个从县试,到府试,到朝试,到殿试……
都一直以双榜榜首姿态名列前矛的人。
即使,诏宣殿的宣榜石上,并没有那个名字!
方正直的目光看着岸上奔流的人群,还有那些手持着明亮长矛的士兵们,但是,他却没有一丝回避的想法。
“来吧!看你们谁能阻我!”
……
春风轻拂,柳枝飘扬,一滴春雨落下,紧接着,两滴,三滴,四五滴,点点春雨落在信河上,荡起一圈圈细密的波纹。
“供奉大人,下雨了!”苏九望着落下的春雨,皱了皱眉头,飞速的从船舱中拿出一把油伞撑在方正直的头顶。
“是啊。”方正直点了点头,接着,也朝着苏九摆了摆手,信步而走,直接站到了画舫的船头。
“城上春云覆苑墙,江亭晚色静年芳。”
“林花著雨胭脂湿,水荇牵风翠带长。”
方正直念到这里,又顿了顿,目光望着两岸边冒着春雨在岸上不停追逐的才子们和士兵们,嘴角微微一笑。
而岸上的才子们听到方正直的声音,却都是微微一愣。
“吟诗?!”
“方正直竟然还有兴致吟诗?”
“他难道不知道,今日他连怀安县都出不去了吗?”
一个个才子们想不明白,他们是真的想不明白,一个即将要死的人,如何还能有这样的雅兴在船头吟诗。
“龙武新军深驻辇,芙蓉别殿谩焚香。”
“何时诏此金钱会,暂醉佳人锦瑟旁。”
方正直并没有理会两岸边才子们的目光,他只是望着天际落下的春雨,继续自顾自的念着。
“好诗!真是好诗!”
才子之中,终于有人喊了出来。
“城上春云覆苑墙,江亭晚色静年芳。”
“林花著雨胭脂湿,水荇牵风翠带长。”
“龙武新军深驻辇,芙蓉别殿谩焚香。”
“何时诏此金钱会,暂醉佳人锦瑟旁。”
“确实是好诗,我听说方正直从来不在文会上和人比诗斗联,没想到,他竟能作出如此好诗!”才子在边加忆着方正直的诗,一边继续赞叹道。
而随着才子的声音响起。
周围一个个才子们也终于听明白了方正直所吟诗的内容。
“确实是好诗!”
“千古绝唱啊,此诗这气魄,实属上品中的上品!”
“方正直虽然被王朝列为通辑,可是,其才华却是不可磨灭的,上一届的道典考试,他可一直是文试和武试双榜第一!”
“是啊,今年这一届的道典考试还没有出过双榜第一呢!”
一个个才子们一边跑也一边说着,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在说到后来的时候,脚步竟然隐隐有了放假的意识。
“快,快跟上,一定要抓住方正直,绝对不能让他跑了!”一个领头的士兵,看着信河上依旧朝着前方驶去的画舫,明显有些焦急。
他可不会管什么好诗不好诗。
对于他来说,抓住方正直,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毕竟,传言方正直自南域与魔圣一战之后,便已经成为了废人,一个废人,他有什么好怕的?
面对着这样巨大的功劳,他如何能放过?
“快命令前方放下河障,拦住画舫!”
“坚决不能让他出县城大门!”
“是!”
一个个领头士兵们拼命的喊着,命令着各处围拢过来的士兵们围堵。
而在画舫之上。
方正直一袭蓝色长衫站立于船头,望着头顶落下的春雨,丝毫没有理会岸上任何的叫喊之声。
“供奉大人,只要过了前面那一段,我们就等于出了城!”苏九并非才子出身,自然无法领会方正直诗中的意境。
对于他来说。
先离开怀安县才是重中之重。
“嗯,好久没有看过怀安县的城门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变化,真是有些怀念啊。”方正直点了点头。
“城门?怀念?”苏九有些反应不过来。
“供奉大人的意思是不走水路,改走陆路,从城门口出去吗?”蒙面女子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嗯。”方正直再次点头。
“靠岸!”蒙面女子想不想便直接命令道。
“是!”船工一听,也都是点了点头。
而苏九则是完全懵了。
眼看着水路都可以出城了,竟然改走陆路了,还有比这更坑的吗?苏九不理解,但是,他却没有再质疑。
因为,这一年来,方正直的决定,从来没有错过。
……
巨大的画舫缓缓的朝着岸边靠了过去,最终,在无数士兵和才子们的眼中,稳稳的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方正直的船,竟然停了下来,而且,还靠岸了?”
“老天开眼了吗?”
领头的士兵们有点懵。
才子们同样有点儿懵,就连远处刚刚爬上岸,正一脸狼狈的孟玉书也有点儿懵,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方正直的船为什么会停下来?
难道……
他不准备出城?
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人影便从船上跃了下来,接着,便是第二个人影,第三个人影,第四个人影……
“居然下船了?!”
“快,抓住方正直!”
一个个领头的士兵们在愣了片刻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可不管什么理由不理由,船停了下来,他们就上去抓人。
“供奉大人请先走,这里有我一人足矣!”蒙面女子的目光望了望正朝着方正直冲过来的一群士兵们,眼中闪烁出一道寒光。
“嗯,我这一次是回家,别杀人。”方正直点了点头。
“供奉大人放心,我有分寸。”蒙面女子同样点了点头,接着,也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些冲过来的士兵们走了过去。
剑光亮起,寒意凛然。
这一刻,春雨化为冰雹,落在士兵们的脚底,这一刻,信河的水面上,被一层冰霜所覆盖。
才子们的嘴巴张大了,少女们的嘴巴张大了,孟玉书的嘴巴同样张大了,张得很大,很大。
片刻后……
士兵和才子们还有孟玉书便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打架,看的并不完全是人多。
当一个人的身边,有着一个实力已经远超于他们这些县城的守卫军的人时,那么,他自然可以想走水路就走水路,想走陆路就走陆路。
这一点,和通不通辑,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供奉大人,这城门还和以前一样吗?”
“嗯,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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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水中花,镜中月
方正直望着从怀安县城门口一直通往远处的宽敞大路,心里要说没有一丝感概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这条路的修建还是他出的资。
“我们走吧。”
“是!”
……
北山村这一年多来的变化是显著的,虽然方正直成为了全国通辑的要犯,可是,这并不能影响到北山村的发展。
因为,北山村有路,而且,还拥有一个有着北漠最优秀的五十名先生的学院。
这就导致,不单是十里八村,甚至北漠五府的世家,都会将子弟们送到北山村来学习,有着这样的因素,北山村也早就脱离了以往全靠狩猎为生的困境。
从地域上而言。
现在的北山村早就已经扩大了不止两倍。
而且,每家每户的房子都得到了修缮,以往的小院扩成了大院,一层的石头平房也基本变了两层。
但有一点,并没有改变。
那就是种植。
这是一种天性,作为土生土长的北山村村民,他们虽然生活上富足了,可是,纯朴的天性却依旧存在。
所以,北山村的周围依旧有着大片大片种植着各种蔬菜瓜果的土地,绿绿葱葱,风光无限。
春种,秋收。
这是不变的天理。
从清晨开始,便有着一群群的北山村村民们下了地,顶着清晨的朝阳在地里不停的忙碌着。
晨起而作,落日而息。
现在,太阳已经西下,一抹夕阳挂在天边,在这片美丽的土照上,渲染上一层金红色的光辉。
村民们看了看天色,纷纷收拾起地里的把式,准备回家享受晚餐。
而就在这个时候……
村口的道路上却出现了一队身影,那是一群头上戴着黑色斗笠的身影,看不清面貌,因为,斗笠下的黑纱挡住了他们的容颜。
人数并不多,只有十多个。
但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的身份并不一般,因为,他们身上的衣服质地都非常的不错,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手里都有着武器。
剑,刀,枪。
每一件武器都闪烁着寒光,即使是不懂武器的人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武器没有一件属于庸品。
那么,这队人的身份自然就不凡。
村民们手上的动作纷纷停了下来,这一年来北山村中来来往往的大人物并不少见,怀安县的名门世家,甚至更远一点的,信河府的名门世家。
他们见过得真的不少。
可他们还是停了下来,因为,现在并不是学院开学的日子,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都可以看得出来。
这一队人的身份明显和那些名门世家有些不同。
因为……
这一队人,全部是步行。
没有一个人骑马,而且,轻装简行,没有马车装载的行礼,也没有太多的包袱,每个人的身上都干净而整洁,没有那种远途跋涉的风尘,这样一来,他们自然就不可能是给世家子弟们送东西的名门。
村民们站立于田间,驻足,观望。
想从这队人的身上看出点什么,可是,以他们的眼界想从这队人的穿着打扮上看出点什么,还是多少有些困难。
但很快的,他们的眼睛就瞪圆了。
那是一种震憾。
一种由内心中爆发出来的震憾。
因为,他们在这一队人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与那些戴着黑色斗笠完全不一样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青年。
微微有些瘦弱的身影,白皙的脸庞,嘴角还带着一抹笑容。
“李叔,张婶,你们好啊!”青年似乎也注意到了田间驻足的村民们,一边走也一边朝着驻足的村民们挥了挥手。
“啊……”一男一女两名村民呆呆的望着和他们打着招呼的青年,嘴巴张了张,唯一能发出来的声音便只有一个啊。
青年笑了笑,并没有因为两名村民的表情而有什么异样,又继续朝着另外一张的几名村民们招呼了起来。
“王伯还是那么年青啊,刘婶的皮肤越来越好了,赵哥娶了媳妇没有啊?呵呵,有空来我家吃饭啊……”
青年一边说也一边继续朝着村中走去,每经过一个村民,都会十分热情的和村民们打着招呼。
然而……
所有的村民们却都是瞪着眼睛看着青年,张大了嘴巴,没有一个人和青年打招呼,因为,他们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大白天的见了鬼。
“当家的,我……我好像看到鬼了!”
“我也是……”
“你也看到了?”
“是……是啊……”
“你不要告诉我,你看到了正直这孩子了?!”
“对,我……我就是看到正直了,而且,他还在和我打招呼,和往常一样,只不过似乎长高了一些!”
“鬼啊!”
对于北山村的村民而言,奉公守法,才是他们一惯的思维,而方正直是谁?那可是全王朝都在通辑的要犯啊。
那么……
像现在这样大白天的看到方正直向着他们走来,还愉快的打着招呼,这不是见了鬼是什么?
方正直显然并没有去解释的意思。
他只是尽情的呼吸着这山中的空气,望着那落下山头的夕阳,他很喜欢山中的宁静,宁静得不需要去思考任何的事情。
村口的小河依旧清彻,涓涓的流水声在耳边响起,一条一条小鱼在河水中游动着,不时的溅起一朵白色的浪花。
从步伐上来说,方正直走得并不算太快。
但他还是很快的来到了村口,望着村口新树立起来的崭新石碑,还在石碑上刻着的“北山村”三个字。
可以看得出来,写这三个字的人,功力并不低。
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了。
村里兴建了学院,那么,文化的气息自然就浓郁了很多,在村口的四处都可以看到苍劲有力的书画。
而且,居然还有着不少神态各异的雕刻,有石雕,根雕,等等,方正直猜测着,这应该是学院的那几十名先生所为。
要不然,以村长张阳平的文化底蕴,这些东西应该还扎根在山上,经受着山风的吹袭和烈日的酷晒。
进村。
很热闹。
一路上村民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互相交谈着,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或多或少的挂着一些雕刻的字牌。
但很快的,这种热闹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从村口信步走过来的方正直,也听到了方正直那一路打着招呼的声音。
然后,他们就懵了。
虽然方正直离开北山村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可是,对于这位北山村曾经的骄傲,这位引领着北山村走向富饶的重要人物。
他们又岂会不记得?
别说是方正直才离开一年多时间,即使离开了五年,甚至十年,他们也可以一眼认出方正直的样子。
事实上……
每家每户的村民们都或多或少的想过,有朝一日方正直会不会再回北山村。
只不过,他们也只是想一想。
毕竟,方正直所犯的罪名太大了,轻薄南域公主,现任南域王,又杀了南域世子,还刺伤了当朝太子。
赦免?
这样的滔天罪名,如何有一点赦免的可能?
当然了,他们也确实想过方正直还是有可能回村的,但是,那也应该是偷偷摸摸,趁着夜色回村才对啊。
一个个村民们下意识的望了望天空。
虽然已经是黄昏,可天色依旧明亮,金红色的光芒从天际洒落下来,照耀在那张微笑的脸庞上。
“正……正直?!”
终于,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接着,无数双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那里面有着激动,有着震憾,有着害怕,也有着担忧。
作为一直生长在北山村的村民们,他们当然知道现在的北山村中并不止有北山村的村民。
还有……
“正直,你怎么回来了!快走!”
“我娘呢?”
“啊?!”
“在家对吧?陈伯,晚上要是有时间,来我家吃饭哇!”方正直朝着冲过来的陈伯摆了摆手,一脸的平淡。
“吃……吃饭?正直这孩子叫我去他家……吃饭?”陈伯呆呆的望着离去的背影,还有跟在那个背影周围一个个戴着黑色斗笠的身影,完全反应不过来。
……
方家的小院中。
穿着一身布衣的秦雪莲正在为院中种植的青菜浇着水,原本乌黑的长发上已经有了一丝苍白,几道皱纹出现在她的眼角。
虽然,依旧有着天山雪莲般的脱俗,但是,与一年多前相比,秦雪莲的脸上却明显的苍老的不少。
二层的石屋之上,修起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上还种上了绿色的瓜果,搭起了一个牢固的小棚。
方厚德正坐在小棚之中,打理着瓜果的土壤。
而在他的面前,还有着一套简单的茶具,温温的热气从茶杯中飘散而起,淡淡的清香小棚中弥漫着。
“孩子他爹,累了就坐下休息一会儿。”秦雪莲抬头,看着方厚德额头上浸出来的汗水,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可这一句话刚出口,她的脸色便也一黯。
事实上,这一年多来她已经很少再以孩子他爹来称呼方厚德了,更多的时候,她的是厚德。
或者是老方。
可几十年来的习惯,又如何能说改就改?
“孩……雪莲啊,你也休息一下,晚饭就交给我来做吧。”方厚德的一句孩子他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他的脸上同样有着一股暗淡。
可是,很快的他又恢复了过来,强挤出一丝笑容,将手中的土壤洗了洗,接着,又端起面前的茶杯。
温温的热气飘入他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被热气给熏的,还是春天湿润的空气造成,一滴如雨珠一样的东西在这一刻掉入到茶杯中,荡起一圈涟漪。
“还是我做吧。”秦雪莲默默的摇了摇头,身体有些颤抖,眼眶中现出淡淡的晶莹,这一年多来,她已经得哭了太多次了。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一季一季的过去,她坐在小院中,望着院外一个一个过往的身影,她只是坐着,无数次想象着会出现那个梦中的影子。
可是,没有!
她并不失望,因为,没有才是最好的!
终于,一滴一滴“水珠”落在了她手中浇水的水盆中,一圈一圈涟漪**开来,那种无力,让她的手几乎都有些抓住水盆。
“儿啊,娘……好想你!”
秦雪莲的内心在呐喊着,不停的呐喊着,可是,她不能把这句话喊出来,她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呐喊。
水盆颤动。
里面,倒映着一张雪白而有着皱纹的脸庞。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影子出现在水中,那是一个站立在院门口的身影,轻风吹过,蓝色的长衫轻轻的飘动着。
“正儿,是正儿!”
秦雪莲下意识的喊出了声,可很快,她又摇了摇头,因为,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见过这道影子。
可她知道,这道影子不该出现在这里。
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正儿,我的正儿……”秦雪莲的眼睛看着水中的影子,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因为,她知道这道影子最终会消失。
她想让时间停下来,让她多看一会儿。
有些奢侈的想法。
可也只有这个想法,能让她撑下去,让她在这北山村中等着,等着一个不可能归来的影子。
“娘!”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院门口响了起来,传入到了秦雪莲的耳中,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熟悉。
秦雪莲的身体猛的一颤。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手中的水盆,那道影子依旧还在盆中,没有消失,就像真实的存在一般。
“正儿,我的正儿回来了!”
秦雪莲很想回头看一看院门口,可她知道她一旦回头,可能就再也看不到水盆中映出来的影子。
她犹豫,纠结。
但她还是回头了,因为,那是一种下意识,一种从内心中升起的下意识,她想看一看,看一看院门口的身影。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秦雪莲的身体僵硬的立在原地,她的目光望着小院的院门口,在那里,一个熟悉的影子正朝着她露出一脸欣喜的笑容。
“娘!”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正儿,你……你回来了吗?”秦雪莲的身体一阵脱力,手中的水盆直接就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啪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 来临
对于秦雪莲而言,她这一年多以来不知道在梦中见过多少次这样的一幕,可是,她并不相信这一幕会真的到来。
“正,正儿……”秦雪莲的口里轻轻的念着,身体依旧愣愣的站在原地。
而石屋二楼的小棚中,方厚德同样愣在了原地,那张经过岁月洗涮的脸上有着一种男人不该有的酸楚。
他同样不相信。
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
“正儿回来了?”方厚德在愣了片刻后,一只拳头也下意识的捏紧了,“不是,你不是正儿,我的正儿不长你这个样子,你是谁?敢来冒充我家的正儿,快滚,滚吧!”
方厚德的声音几近咆哮。
而方正直则是静静的望着石层二楼小棚中的方厚德,一年多不见,自己这位在这个世界的父亲,真的老了很多。
“爹!”
“快走!”
“是的,快走,你不是我家的正儿,我家的正儿不会回来的……求求你,快走啊!”秦雪莲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脚下一软,便直接朝在地上坐了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也到了秦雪莲的面前,一把扶住了秦雪莲的身体,那双真实的手也让秦雪莲压仰在心里的酸楚终于再也忍耐不住。
“正儿,我的正儿啊!”秦雪莲一边喊的同时,也一把将身影拥入了怀中,眼中的泪水如雨帘一样的掉了下来。
“你这一年多去了哪里,娘想你,真的好想你……”
“外面吃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追杀?”
“正儿,我的正儿……你终于回来看娘了……”
压仰良久的爆发,让秦雪莲的情绪再也按耐不住,一双柔弱的手,死死的将怀中的人影抱住,抱得很紧,很紧……
方正直没有动,他只是默默的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眼中有些湿润,这一刻,他同样等得太久。
“雪莲,你快放开正儿,现在走还来得及,要不然……要不然……”方厚德看着这一幕,眼中同样闪烁着泪花,但是,很明白,现在的北山村中有着多的视线。
“爹,娘,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方正直慢慢的抬起头,他当然知道方厚德心里在想着什么。
“什么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你现在是通辑犯,全王朝都在通辑你,怀安县到处都贴了你的告示……”
“爹,我知道的。”
“你知道还不走?现在走,马上走,有爹帮你拦着,你阳平伯伯他们也会帮你拦着,你快走!”
“爹,北山村里面的眼线,我已经全部拔掉了!”
“什么?!你……那也不行,他们肯定已经给怀安县里面发了信号,你不能在北山村再待下去了,必须现在就走。”方厚德根本不理会方正直的话。
方正直很想说自己在来之前就已经在怀安县露过面了,可是,他知道这样说出来,方厚德只会更加担忧。
所以,他真的很难和方厚德解释这一切。
“娘,我饿了。”方正直将目光看向秦雪莲。
“好,娘现在就给你做吃的。”秦雪莲一听,也立即用手擦了擦眼泪,一把拉住方正直就准备往屋里走。
“雪莲!”
“厚德,我,我……”
“雪莲,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是害了正儿!”
“就吃一顿饭,一顿饭也不行吗?”秦雪莲望着方厚德,眼神之中有着乞求,那是一个母亲发自内心的乞求。
“唉……”方厚德重重的叹出一口气,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即使是他,也能明白方正直说的拔掉眼线估计是真的,要不然,现在那些人早就应该出来了。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小院门口也现出十多个人影。
每一个人影的头上都戴着一个黑色的斗笠,斗笠上垂落的面纱遮挡住了他们的样子,而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手上都是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不好,正儿,快走!”方厚德一看,脸色直接就变了。
“爹,这些是我的朋友。”
“朋友?”
“见过方叔,见过方婶!”十几个人影在这一刻也都是整齐的朝着方厚德和秦雪莲恭敬的躬了个身。
“这……”方厚德和秦雪莲面面相视,接着,两人也很快整理了一下衣服:“呵呵,既然是正儿的朋友,那就快请屋里坐,我们村里人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都是一些野味,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惯?”
“方叔,方婶,客气了,我们就在外面守着就好了。”苏九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脸上洋溢着恭敬的笑容。
“守着?这怎么行,客人来了怎么能站在外面,这可……”秦雪莲一听,立即也急了起来。
“一起吃吧。”方正直看了看苏九,他一直都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更何况,他知道自己爹娘的性格。
“多谢供奉大人!”十几个人影齐齐应道。
“供奉大人?”秦雪莲和方厚德看着外面十几个人影,又看了看方正直,脸上有的完全是不敢置信。
自己的儿子不是通辑犯吗?
而且,听传说都已经被废掉了修为。
为什么还会成为供奉大人?
“……”方正直确实很难跟方厚德和秦雪莲解释这一切,但好在有着这么多的外人在,方厚德和秦雪莲也并没有再多问。
而方正直回村的消息也终于传开了。
村长张阳平在方正直刚刚踏进小屋时就跑了出来,口里不停的喘着粗气,一口一个:“正直快跑啊,正直快跑啊……”
而在张阳平的身后,还跟着他的几个儿子和无数的村民们,甚至连学院的几十位先生也全部到场。
望着这一幕,方正直唯一能说的就是,家里的饭好像不太够。
……
这一夜的北山村注定是热闹的,村长张阳平一声令下,广场上便摆上了几十张大大小小的桌子。
只不过,令北山村民们好奇的是,那些原本四散在北山村各个角度里面的陌生人,今日居然一个也没有出现。
很神奇的一幕。
但即使再神奇,他们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因为,该来的终究会来。
“正直,我这里有点银子,你带着路上去花,千万别嫌少!”
“对了,正直,我这还有点家里的土物产,你二叔自己做的,味道还不错,带着路上和你朋友们一起吃点。”
“我这也有点银子。”
“我也有!”
一个个村民们在吃完饭后,也都纷纷的来到了方正直的面前,一个个都不停的往外掏东西。
“李叔,张婶,我不要!”
“怎么能不要?正直啊,你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些东西在外面用得着,这北山村也不是说回就能回的,外面花销大,拿着吧,我们现在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张阳平望着不断推却的方正直,板起了脸。
“是啊是啊,拿着吧!”一群村民们都是纷纷点头。
“阳平伯伯,我现在不走,而且,我也不缺银子。”方正直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当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可是要说到银子,他现在真的不太愁。
“不走?怎么能不走,现在就走,趁着天黑了,赶紧走,从苍岭山上那条小路走,别走大路!”
“我真不走!”
“正直,别任性,阳平伯伯知道你有本事,可有本事归有本事,朝廷的军队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是啊是啊,村长说得对,正直,我们都是一些种庄嫁的,我们不怕死,可是,你有出息啊,现在又当了他们的供奉,不能就这样死了!”一群村民们同样劝道。
方正直真的有些无语。
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和他们解释都不会有任何的效果,因为,在北山村的村民们眼中,朝廷,那就是真正的天。
不可围逆的天!
“走吧走吧!”
“我不走!”
“别任性,快走吧!”
“不走!”
“……”
方正直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次不走,也不知道村民们是何时散去的,他只知道他现在有点累,想好好的睡一觉。
要说服这些村民们离开,真是比打一场仗还要难。
入夜。
星光点缀。
秦雪莲坐在方正直的床边,小心的为方正直整理着身上的被子,而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一脸愁容的方厚德。
“雪莲,要不然我们就把他给绑了吧?”
“你敢!这可是我的儿子,你敢绑他,我就跟你拼命!”秦雪莲一听,也马上展示出了内心中坚强的一面。
“可是……”
“等明天天一亮,我就让他走,亲自劝他走!”秦雪莲说到最后的时候,眼中也再次泛起了泪水。
等了一年多,盼了一年多,梦了一年多。
儿子终于回来了,可是,作为母亲的她,却只能不停的劝着儿子离开,这种酸痛又有什么人可以理解。
……
北山村的夜,慢慢的静了下来。
可怀安县城,北漠五府,甚至炎京城,却完全震动了。
方正直在怀安县露面的事情,就像一枚爆开的巨大气浪一样,以一种袭卷之势,朝着四面八方扩散着。
炎京城,东宫太子府中无数个花瓶被打破,接着,无数骑着快马的门客们也纷纷从各个府门中冲了出来。
除了东宫太子府。
端王府,左相府,镇国候府,也都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个消息。
“方正直回了怀安县!”
“而且,还去到了北山村!”
这个消息的威力绝对是巨大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消息几乎是不可置信的,但是,整个怀安县都看到了。
又如何能有假?
“好大的胆子!”
“抓人!”
“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一个个声音在炎京城中回荡着,表达着他们的立场。
毕竟,自从一年前太子林天荣回到了炎京城,在整个朝廷中的势力已经几乎达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就连一年前能与太子在朝廷上对局的端王也不得不退避其锋。
毕竟,南域一战,取得了空前绝后的胜利,而且,南域世子山凌一死,也等于南域的危机完全解决。
这样的功劳,再加上当朝太子的地位,也使得无数朝臣们纷纷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提前露出了自己的“忠贞之心”。
而太子林天荣自然也乐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军门,各州各府,一个一个势力建立,让朝臣们更加明确的肯定,这位当朝太子,不久之后必然成为天下之主!
……
……
在整个王朝都在涌动的时候,方正直却依旧没有离开北山村,至于秦雪莲的劝,方厚德的劝,张阳平的劝,村民们的劝,他依旧每日从早到晚的享受着。
当然了,享受多了,便也慢慢的应对自如了。
“好,吃完中饭就走!”
“行,等我吃完晚饭,吃完晚饭一定走。”
“这么晚了?明天早上再走吧,没事没事……”
方正直知道解释没有用,便使出一个拖字诀,无论怎么催,怎么劝,他都只是一个字应对,那就是拖。
三天后,清晨,阳光明媚。
张阳平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方家小院的大门口,只不过,与往常相比,张阳平今日的表情明显急切了太多太多。
或者说,这是一种恐惧,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恐惧!
“不好啦,正直啊,快跑,来人了,好多的人,是军队,军队过来了,快点,赶紧从苍岭山上走!”张阳平一边喘着气,一边大声的喊着。
而在张阳平声音落下的一瞬间。
一个身影也出现在了张阳平的面前,那是一个罩在黑色斗笠下的女子,身上透着一股莫名气寒意。
“供奉大人正在休息。”女子看着张阳平,声音有些冰冷。
“我知道,可是……外面真的来人了,这几天我让人在村口五里处一直监视着,现在消息传到这里,恐怕已经不止三里了!”张阳平看着女子,他想绕过女子冲进去,可是却发现根本做不到,那么,便只能解释。
“嗯,知道了。”女子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还不叫上正直快跑?”张阳平一脸急切。
“供奉大人正在休息。”女子依旧冷淡。
“……”张阳平一瞬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眼睛转了转,终于也不再继续解释,而是往后退出一步:“正直啊,大军杀过来了,快跑啊,厚德,秦妹子,快让正直起来啊,你们想他死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 神奇的暴乱
“什么?!大军杀过来了,是来抓正直的吗?”
“看你做的好事,妇人之仁,还不赶紧叫正儿走!”
张阳平的声音刚刚落下,秦雪莲和方厚德的声音便也接连响了起来,紧接着,也是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也出现在了小院中。
正是方正直。
依旧是那一袭蓝色的长衫,嘴巴里打着呵欠,头发却已经梳理整齐,从穿着打扮来看,显然是早就已经醒来。
“阳平伯伯早啊。”方正直朝着院门外的张阳平打了一个招呼。
“早?不早了!军队都要过来了,你快点跟我来,苍岭山那边的小路上我安排了人在等着,行礼什么的都给你准备好了,现在……”
“阳平伯伯,我不走。”方正直摇了摇头,打断了张阳平继续说下去的话。
“不走?!”张阳平的脸色一变。
而刚才内屋走出来的秦雪莲和方厚德同样是一脸的焦虑。
如果说军队没有来之前,方正直说不走,那他们本能的想法还是会觉得方正直是舍不得他们。
可是……
现在军队都快要来了,为何还不走?
这不是找死吗?
难道,是想自首?
“不行啊,正儿,娘就你一个儿子,你不能就这样被抓到牢狱里面去啊,如果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娘……”
“娘!”方正直一把扶住秦雪莲。
他知道自己怎么和秦雪莲解释都不会有什么效果,毕竟,在秦雪莲等人的眼中,自己就是通辑犯。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秦雪莲看到。
亲眼看到。
眼睛微微一眯,方正直的目光也看向了拦在张阳平面前的蒙面女子。
“轻衣,人到哪了?”
“还有一刻钟到村口。”蒙面女子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答道,语气冰冷。
“嗯,那就按照定好的去做吧。”
“是!”蒙面女子轻衣一听也点了点头,接着,便直接转身朝着村口的方向走了过去,片刻间消失不见。
而张阳平和秦雪莲还有方厚德听到这里,却都是一脸的惊恐。
“正直,你们不会又要与朝廷的军队对抗吧?”张阳平看着方正直,他这样的猜测并不是完全没有根据。
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北山村还真的发生过。
“正儿啊,这次可不比上一次,上一次你是有四品官印的,而且,又有公主和郡主在,可是现在你……你什么都没有啊?”秦雪莲同样一脸的担忧。
“正儿,爹是愿意和你一起,可是现在的北山村……”
“厚德兄弟,别谈什么北山村不北山村的,没有正直,又哪里会有今天的北山村?既然正直要做,那我现在就去找人!”张阳平打断方厚德的话,直接说道。
“不用找了,村长,我们都来了!”
“是啊,听说军队要过来抓正直,我们都自己过来了。”
“村长直接说我们要怎么做吧?”
远处几个声音响起,接着,一群手持着弓箭和刀枪的村民们也从各处涌了出来,看起来就像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样。
“那个,其实我并不是……”
方正直看着这一幕,心里要说没有点感动是不太可能的,但是,村民的做法也同样让他有些无语。
毕竟,这个世界可不是几个村民拉一面旗子,便可以揭杆起义的世界。
“正直,你不要觉得有什么负担,自从十年前,你到了北山村,便带领着北山村走出了困境,那个时候周围的村子都遭了旱灾,可我们这十年来却吃得饱,穿得暖,可以说没有你根本就不可能,我们都愿意跟着你干!”
“是啊,不就是一条老命吗?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大家既然都愿意帮正直,那我们现在就去村口,给正直争取时间!”张阳平看着走过来的村民,也马上拿出了主意。
“对对对,去村口!”
一个个村民们一听,也根本不等方正直把话说完,直接就挥动着手里各式各样的兵器,大声的喊了起来。
接着……
便在张阳平的带领下,朝着村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方正直的嘴巴张了张,他还真被张阳平和村民们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不是说逆来顺受吗?怎么还暴动了?
刚准备制止,却发现张阳平和村民们居然都已经跑远了。
而且,更主要的是,方厚德在这个时候也冲进了屋子,摸出了那把一直被他珍藏在床底下的猎刀。
这把刀,方正直是见过的。
每次方厚德上山打猎都一定会把这把刀带在身边,只不过,这么多年没有上山,这把刀便已经睡在了床底下。
不过,却并没有生锈。
因为,方厚德每天都会抽时间出来擦一擦。
“爹,你怎么把刀拿出来了?”方正直一眼看到单手提着刀冲出来的方厚德,眼角也是微微一跳。
“大家都是为了你才去的,我这个当爹的怎么能慢他们一步?你别拦着我,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方厚德这一次倒是说到做到。
直接就绕过了方正直,朝着村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只剩下方正直在原地死死的抱着拿着一个铁盆,准备跟出去的秦雪莲。
“娘,我的亲娘!”
……
北山村村口,小河的流水发出轻微的声音。
戴着黑色斗笠的蒙面女子轻衣站立在村口的正前面,手里提着一把剑鞘上锈着云纹的长剑。
而在轻衣的身后,还站着一群手里拿着各种武器的村民们。
对于身后的村民们,轻衣出奇的并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她只是静静的站立在原地,就像一块坚硬的寒冰一样。
片刻后,轰隆隆的响声也传了过来。
村民们听到这个声音,一个个也都是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武器,毕竟,与朝廷的军队对抗,对于他们来说是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尘土从远处卷起,很快的,一个个黑影也现了出来。
速度极快。
这是一队穿着明亮盔甲的骑兵,每个人的胯下都骑着一种形似烈马,浑身长满了细细的黑毛,四足上俱是由白色的鳞甲包裹的生物。
“踏雪龙驹!”
“是……是神候府的红羽卫!”
“我的天呐,这怕是足足有着两千人吧?”
“两千红羽卫啊!不好,快……快去通知正直,让他赶紧从小路快走,来的可是神候府的红羽卫啊!”
村民们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还有那些身影胸口上那红色的三角纹印,一个个都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来的是一些府兵,或者县城的护卫兵,他们或许还敢上去阻拦。
可是……
神候府的红羽卫是什么?
那可是整个北漠最精锐的部队,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夏王朝最精锐的部队,两千红羽卫,一个小小的北山村,如何抵挡?
村民们慌了。
他们手中的武器都有些颤抖,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四散逃跑,而是依旧咬着牙,死死的守在村口。
“吁!”随着带头的将领一声令下。
近两千名红羽卫也停了下来,整齐无比,高大的踏雪龙驹打着响鼻,发出低低的兽吼之声。
杀戮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只看一眼,便能深刻的感受到一股沙场鲜血味道的气息,惊心动魄。
“方正直在哪?”带头的将领看了一眼面前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的村民们,并没有任何太多的废话。
“村里。”轻衣不等张阳平等人说话,直接回道。
“不在村里,方正直没有回来!”
“是啊,他根本就没有回我们北山村,军爷,您是不是弄错了啊?”
一群村民们一听轻衣的话,顿时也都是吓了一跳,直接就站出了几个人,大声的朝着领头将领解释道。
“既然在村里,那就让他出来。”领头将领根本没有理会村民们的声音,目光看了看轻衣,又看了看轻衣手里的长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要找人,就自己进去,不过,只能进去一个!”轻衣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而站在轻衣身后的村民们一听,却是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了。
这可是神候府的红羽卫啊,而且,还是近两千名红羽卫,那么,轻衣是如何有胆量,敢跟红羽卫说,只让一个人进村?
“大胆,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领头将领听到轻衣的话,脸色也微微一变,身上的气势徒然一动,一股威压也朝着轻衣压了下来。
顿时,站在轻衣身后的村民们顿时便感觉到一股如山般的压力压在他们的头顶,一个个的额头上也现出汗水,身体颤抖。
“完了,惹怒红羽卫了!”
“这下北山村可是真的要完蛋了。”
“就是不知道正直这孩子,能不能跑得掉。”
一个个村民们心里都是无比的惊恐,对于从小生长在北漠的人来说,红羽卫的地位就如同天上的神明一样。
根本无法撼动。
而像轻衣现在的态度,他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神候府,红羽卫现任督卫,李惊风。”轻衣并没有去理会身后村民们心里的想法,她只是看了一眼领头将领,语气依旧如常,就像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威压一般。
“嗯?你是何人?”李惊风的眼角一动。
作为红羽卫的现任督卫,在北漠被人说出名字,这一点并不足以让他感到意外,但是眼前的女子明显不是说出他们名字那么简单。
实力!
那是一种连李惊风都无法用气势压迫的实力。
“轻衣。”轻衣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轻衣又是何人?”
“轻衣就是轻衣。”
“嗯……轻衣,如果我非要带军进村呢?”李惊风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继续说道。
“你可以试一试。”轻衣的身体一动未动。
“好,那我就领教一下!”李惊风也没有再废话,手中的长枪直接就指向了轻衣,枪尖处,一点幽蓝色的光芒闪烁。
“惊风,把枪收起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队伍中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
“是,候爷!”李惊风一听,手中的长枪也很快的收了回来,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而与此同时,他也直接从队伍的前面让了开来。
很快的,一个中年男子也走了出来,一身的深紫色官服,上面用银线勾画着一只张牙的巨兽,而在巨兽的额头上,还有着一个鲜红色的三角印记。
浓眉虎目,一身的肃杀之气。
“候爷?!”
“难道是……”
村民们听到李惊风的话,再看到面前中年男子身上那代表着身份的深紫色官服,一个个村民们也都想到了一个人。
北漠五府的掌控者。
一个真真正正的大人物,一个村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大人物,十三府之一,神候府的池候!
“北山村村长张阳平拜见神候,还请神候恕北山村冒犯之罪!”
如果说见到红羽卫已经足够让张阳平和村民们惊恐,那么,当看到神候府的池候亲自来临后,他们便真的已经再无抵抗之心。
神候府池候,镇守北漠五府,对抗北蛮大军,这等威信,在北漠五府中早就已经根深蒂固。
一个个村民们想都没想,便全部跪了下来。
“乡亲们快请起,本候今日来此,目的只是来找方正直而已。”池候看了看面前黑压压一片拿着武器的村民们,身上的肃杀之气明显也收敛了起来。
“还请神候放过正直吧,正直这孩子是被冤枉的!”
“求求神候放正直一条生路吧!”
村民们一听,一个个的脸色也都有些苍白,神候亲自来找方正直,那方正直还能有活路吗?
“乡亲们,方正直是朝廷重犯,放不放过并不是本候说了算,还请乡亲们相信朝廷,如果他真是被冤枉的,朝廷也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池候看着跪了一地的村民们,眼中也闪过一丝光芒,能让一个村子的人为其求情,最少也证明了方正直在村里的人缘不错。
可是……
派个人拦在村口,只放一个人进去,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这里,池候也多少有些怒意。
“方正直,本候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今日本候亲自来北山村找你,你不出来迎接,难道还要本候去拜见你不成?”(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唯一的选择
“长辈?!”
“出来迎接?”
张阳平和村民们听着池候的话,一个个脸上都有着无比的震惊,因为他们能从池候的话中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难道不是带兵抓人吗?
对于村民们来说,神候和红羽卫到此,那毫无疑问就是来抓人的,既然是抓人,自然是避免犯人逃跑。
像现在这样站在村口喊话,等着犯人主动出来迎接,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是什么手段?
难道……
神候是有意给方正直逃跑的时间?
这样一想,张阳平和村民们心里便多少有些感激起来了,虽然他们不知道堂堂北漠神候府的池候为什么会刻意的放方正直一马,可是,既然放了,那终归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刚准备出声感激。
耳边便也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候爷今日既以长辈的身份前来北山村,为何又让我的亲人们跪在你的面前?”声音从北山村中传出,但是,可以感觉到的就是,声音离得很近,很近……
“亲人?”池候的眼睛微微一眯,目光很快的便落到了面前正跪在他面前的一群村民们身上,随即,嘴角也现出一抹笑容。
而张阳平和村民们则是完全呆住了。
他们当然可以听得出来这个声音是方正直的,可是,他们不明白的是,池候都明明准备放过方正直了。
为何方正直还会主动出来?
而且,竟然还和池候说什么亲人,长辈?
自己这些人不过就是一群北山村普普通通的村民,怎么可能和堂堂神候府的池候平辈而论?
跪?
能不杀,便已经是万幸了!
张阳平和村民们急啊,他们都知道方正直聪明无比,可是,现在的他们却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方正直是不是变傻了?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耳边也再次响起一个声音。
“既然各位都是方正直的亲人,那也就是本候的亲人,还请各位赶快起来吧!”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亲人?”
“起来?”
张阳平和村民们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一个人起身,因为,他们已经完全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堂堂神候府的池候,竟然说自己这些山村平民和他是亲人?
“各位还不起来吗?难道,是要本候跪下回礼?”池候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村民们,身体微微一弯,作势欲跪。
“不敢,神候镇守北漠,抵御北蛮,我们这些山村里的普通村民,如何敢让神候给我们回礼?”
“是啊是啊。”
“大家都起来吧。”
张阳平和村民们一看,顿时也都是慌乱了起来,一边说的同时,也一边纷纷起身。
池候看着这一幕,也微微点了点头,身体一直,目光在村口的位置一扫,很快便落到了村口的一个巨大的根雕上。
“臭小子,还不现身来迎接本候吗?”池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怒。
而就在池候的声音落下的一瞬间,一袭蓝色的身影也从根雕之后走出,接着也缓步前行,朝着池候走了过来。
池候的目光看着走出的身影,从头顶到脚底,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等着方正直走到他的面前。
轻衣的手有意无意的抓紧了剑柄,她同样在看,在等,只不过,看的人和等的人,却并不是方正直。
张阳平和村民们同样在看,一个个的脸上都无比的紧张,眼前的一幕是他们从未想过的,红羽卫到来,神候到来……
这些都是他们想不到的事情。
而且,最主要的是,神候的态度,长辈?亲人?这让他们如何能想得明白,又如何知道该做什么?
终于,身影穿过村民,来到池候的面前。
“晚辈方正直,见过候爷!”身影的身体微微一躬,朝着池候施了一礼。
“这还差不多!”池候一直等到方正直施完礼才终于再次开口,接着,目光也扫了扫身后的近两千红羽卫:“惊风!”
“在!”
“安排红羽卫就在村外安营静候,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进村来打扰我们了!”池候命令道。
“是!”李惊风点了点头,接着也直接转身对着身后的红羽卫道:“所有红卫羽,原地扎营!”
“是!”近两千红羽卫一听,也都是齐齐下马,开始忙碌起来。
而张阳平和村民们看着这一幕,则是完全呆住了,神候竟然真的听了方正直的话,不让红羽卫进村?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这可是红羽卫啊,北漠五府最精锐的部队,大夏王朝最精锐的部队,可现在居然在一个小小的村口安营,而不入村?
“臭小子,本候可都是依了你的规距来的,现在是不是应该由你来尽一尽地主之谊了啊?”池候的目光再次看向方正直。
“候爷想吃什么?”
“一直都听孤烟说你做的烤肉味道不错,今日本候既然来了,要是不吃饱可是不会走的。”
“我的烤肉,挺贵。”方正直撇了撇嘴。
“再贵也没有问题,反正本候的身上没有银子。”
“……”方正直一直都听说姜还是老的辣,现在一看,果然眼前的池候比起池孤烟来说,难对付多了。
堂堂神候府的池候,没带银子出门?
谁特么能信!
……
近两千红羽卫最终还是驻扎在了北山村的村口,而张阳平和村民们自然也不可能真的不去理会这支北漠最精锐的部队。
在张阳平的带领下,一群村民们立即开火造饭。
而李惊风倒也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道了一声谢,接着,又拿出几锭银子强塞进张阳的手中,最后说了一句话。
“不要酒!”
“好的,好的!”张阳平当然明白行军在外不饮酒的规距,自然是吩咐村民们将已经搬出来的酒又放了回去。
至于此刻的方家小院。
秦雪莲则是已经完全呆住了。
方正直离开的时候确实说过一句话,说待会有一个人要到家里来吃饭,让她多弄一个人的份量。
可是……
秦雪莲没明白的是,来的人为什么会是神候?!
堂堂北漠神候府的神候,到我方家吃饭?!
她不相信,但是,她又不得不信,因为,神候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且,在神候的身边还跟着同样一脸懵逼的方厚德。
方厚德是亲眼看到这位传说中的神候到了村口,又亲耳听到这个传说中的神候说他要吃方正直做的烤肉。
而且,还不给银子!
……
烤肉的时间自然是有些漫长,那么,先吃点早饭填填肚子便是必然,在这一点上,池候并没有客气的意思。
火架上,一只被处理好的山兽在翻动着。
而在火架的旁边,还坐着池候和方正直,除此之外,便并没有第三个人。
“这一年多时间里,多谢池候对北山村的照顾了。”方正直一边转动着火架上的山兽,一边随口说道。
“照顾北山村是孤烟的意思,和本候无关。”池候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那就不谢了。”方正直点了点头。
“不谢?臭小子你也好意思,照顾北山村这件事情确实是出自于孤烟之意,可是,这一年多来孤烟一直在天道阁,你以为真正做这件事情的人是谁?”池候眼睛微微一眯。
“反正不会是候爷本人。”
“……”池候一愣,随即也一笑:“好吧,这件事情你可以不用谢本候,但是,接下来本候要说的事情,你却应该要谢了!”
“候爷这次来北山村,应该不是池孤烟的意思吧?”方正直并没有接池候的话,而是反问道。
“哈哈哈,看来你已经猜到本候的来意了,既然如此,本候也开门见山了,没错,本候这次来是自己的意思。”池候一听,也笑了起来。
“不是端王?”
“噢?一年不见,臭小子倒是成熟了不少!”池候的虎目中闪过一道精光,接着,也点了点头:“端王确实给本候来了一封信!”
“从则留,不从则杀?”方正直继续道。
“没错!”
“如果我选择不从呢?候爷现在就要杀我吗?”
“杀?本候还真没有想过,如果你选择不从,那本候会按照朝廷律法,押你进京,听候圣上审讯!”池候的目光看向方正直,摇了摇头。
“所以,我应该识时务的选择从?”
“是,因为你根本就没得选!”池候肯定道。
“好吧,那就请候爷押我进京吧。”
“臭小子,你真要如此吗?南域之事的真相你知道,本候也知道,端王殿下同样知道,可是,光知道不行,你应该明白这里面涉及到的问题!”池候的眼中光芒一闪。
“大位之争?”
“那只是其中一方面,还有国邦之交!太子是何身份?是当朝储君,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如果太子杀了邦国的世子,那是何等事件?圣上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出现在一个太子的身上,除非……”
“太子被废。”方正直淡然道。
“没错,在圣上下定决心废掉太子之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翻动此案,更加不会去审理此案,所以,你想活便只能等。”池候点了点头。
“等到太子被废吗?”
“是。”
“可我现在已经站出来了,如何能活?”方正直再次问道。
“本候此次来,就是给你逃的机会,只要你逃了,然后,再以一个新的身份,新的面孔进入炎京城,本候和端王殿下自然会为你安排进入朝堂!”
“进入朝堂?候爷确实这不是送羊入虎口?”
“呵呵,当然不是!方正直,你应该知道,当今圣上很聪明,比你我想象中还要更加聪明。”池候轻轻一笑。
“候爷的意思是,圣上即使发现了我的身份,也不会杀我?”方正直听到这里,也笑了笑。
“没错,如果真要杀你,你又岂能活到现在?圣上不单不会杀你,而且,还会重用你,三五年之内,你最少可以坐回到侍郎之位,甚至有可能是尚书!”池候再次肯定道。
“候爷为何如此肯定?”方正直反问。
“臭小子不是很聪明吗?本候可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池候看了一眼方正直,随手端起面前的茶杯。
“因为,我是制衡太子的唯一砝码吗?”
“没错,现在太子在各州各府都设下势力,朝堂众臣纷纷依附,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朝局的平衡就已经被打破,圣上并不会反对朝臣同心,但是,他却并不会任由着所有朝臣一味的同心!”
“所以,圣上需要一个敢与太子作对的人?”方正直再次问道。
“是,只要你出现在朝堂,那么,就会成为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绝对不会容忍你安然待在朝中,所以,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你,那样一来,他就无法专心培养各州各府势力……”池候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会没日没夜的遭遇各种暗杀?”
“这一点你尽可放心,端王的势力根基在军门,而且,本候这次也会随同进京,所以,在安全上你大可不必担心!”
“候爷进京的藉口该不会就是请罪吧?”
“哈哈哈……臭小子这一年多真是长进了不少,没错,本候就是进京请罪,谁让本候处事不力,没有抓住朝廷重罪方正直呢?”
“候爷在现在这个时候进京请罪,卸下北漠五府的担子,难道就不怕苏青这位刚刚上任的五府总督抢了候爷的地盘吗?”
“你看本候像怕的样子吗?”池候反问道。
“候爷特意过来放了我,接着,再进京请罪,顺便保护进京改头换面的我,再以候爷的地位牵制朝中太子的势力,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就是不知道想出这个计划的人,是谁?”方正直听到这里,也终于赞赏道。
“呵呵,谁想出的这个计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计划对你并无害处,现在的你修为已废,修炼一途自然是不可能再继续走下去,那么,你就必须要考虑在朝堂上做出一个合适的选择!”池候的语气,在这一刻也认真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池孤烟要当暖床丫头?
“候爷真的觉得我的修为已废?”方正直看了一眼池候脸上认真的表情,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难道……不是?”池候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方正直,虎目中明显的闪过一道隐隐的光芒。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方正直在与残阳一战后,修为尽失的可能性虽然很大,但是,却一直都没有被证实过。
那么……
换句话说,就是方正直的修为是有可能存在的!
一想到这里,他的身体也是微微一震。
修为还在?
一个在一年多前便已经能与魔圣残阳单独一战的人,要是修为真的还在,那一年之后又将成长到什么样的程度?
恐怖!
池候只能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当然了,还有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那就是方正直现在的年龄还并未超过十八岁。
未满十八周岁。
双龙榜首,惊世鬼才!
“呵呵,我开玩笑的,池候不会真的信以为真吧?”方正直轻轻一笑,接着,也顺手拿起面前的短刀,切割起火架上的烤山兽来。
他切的很慢,因为山兽的外皮坚韧,看起来甚至还有些吃力,最主要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只是很小心的用刀将烤肉切下一块。
接着,又装入早已备好的碗内,递到池候的面前。
“候爷尝尝?”
“好,很早就听孤烟说过你的烤肉味道别致,那本候就不客气了!”池候点了点头,收回了注视在方正直手中的目光,手中的筷子一动,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激动,这也导致碗中刚被夹起的烤肉一抖,一不小心就从筷子上脱落下来。
直接朝着地上掉去。
而与此同时,池候的目光也若有若无的注视在方正直手中。
方正直的手动了。
在那块烤肉掉下的一瞬间便动了,手中的短刀直接就朝着掉落在空中的烤肉刺了过去,动作看起来如行云流水一般。
池候的眼中光芒一闪,手指也轻轻一弹。
“叮!”短刀最终刺中烤肉,但是,却仿佛遇到了一股阻力一般,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声音。
再接下来……
烤肉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染上了尘土。
方正直看了看地上的烤肉,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婉惜,只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又再次拿起短刀切出一块新的烤肉递了过来。
池候看着重新递过来的烤肉,,同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用筷子夹起烤肉,但这一次却并没有掉,而是将烤肉稳稳的夹入口中。
一咬。
满嘴流香。
“哈哈哈……孤烟还真是没有骗本候,这烤肉,外酥里嫩,果然味道绝佳!”池候在回味了片刻后,终于笑了起来。
“只可惜,这么好的烤肉却浪费了一块。”方正直看了看地上沾满了尘土的烤肉,轻轻的摇了摇头。
“浪费?”池候看了看地上的烤肉,眼睛微微一眯,接着便又笑了起来:“本候征战北蛮之时,别说是掉在地上的烤肉,就算是土里的草根,树上的树皮都吃过,区区一点尘土,算得了什么?”
池候一边说的同时,手也微微一动。
顿时,掉落在地上的烤肉便到了他的筷子之上,接着,便毫不犹豫的放入口中,甚至连拍打烤肉上面的动作都没有。
方正直并没有去阻止池候的动作,他只是自顾自的再次切下一块烤肉,放到自己的口子,嚼了嚼。
“其实,这么多的烤肉,我们俩个也吃不完,所以,掉下一块在地上,也算不得是什么浪费。”方正直解释道。
“臭小子,别跟本候废话了,什么时候进京?”池候这一次并没有再等方正直帮他切肉,直接就动手撕起了火架上的烤肉。
“候爷要是急的话,可以先走。”
“先走?臭小子,你这话……本候可就听不明白了。”池候一听,握着烤肉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我并不打算与候爷一同进京。”方正直直接说道。
“你不跟本候进京?可是,据本候所知太子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如果没有本候的护送,光凭着你身边那几个人,恐怕很难平安走进炎京城!”池候一脸肯定道。
“是很难平安进京,可是,我并不打算从了端王,又如何能让候爷亲自护送?”方正直点了点头,接着也一脸为难道。
“你……臭小子,现在朝堂之中除了太子,便属端王,你不选端王,难道还要去选太子不成?”池候的脸色一变。
“我可以谁都不选吗?”方正直反问道。
“不行!”
“好吧,既然候爷如此霸道,那我也有一个条件。”方正直看了看池候那一脸威严的样子,也随意的摆了摆手。
“就知道你小子有条件,说吧,是要银子还是宝物?只要本候能力所及,一定给你办到。”池候一听,也很快释然。
以他对方正直的了解,要是不趁着现在这样的机会敲点东西出来,他还真不敢相信方正直是真心实意的从了端王。
“让池孤烟过来给我当个暖床丫头。”方正直随口说道。
“什么?!臭小子,你……不可能!别说是暖床丫头,孤烟和你的婚事你也不用想了,她的事情本候做不了主,这件事情我们就此绕过,说你别的要求吧!”
就算是堂堂北漠神候的池候,在听到方正直的这个要求时,手里的烤肉也差点又一次掉落在地。
“没了。”方正直听到池候拒绝,顿时也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
“方正直,本候堂堂大夏王朝一品军候,听到你在北山村的消息后,连赶两天夜路,亲自率军来北山村里找你一个王朝的通辑犯,姿态,面子,给足了你,你别太过份!”池候终于有些怒了。
“候爷这是要翻脸了?”方正直看着池候那一脸涨红的样子,表情似乎也多少有些惊慌失措。
“唉……本候与你第一次在神候府见面时,虽然谈不上愉快,但也并无厌恶,而且,你在南域一战中为大夏做了这么多,于公于私,本候都不想你自寻死路!”池候看了一眼方正直的样子,终于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
“路是我自己选的,自然也是由我自己去走,我要池孤烟给我当暖床丫头,候爷办不到,那么,就只能我自己来办了。”方正直点了点头,重新坐直。
“你的意思是,你能让孤烟给你当暖床丫头?”池候一听,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也现出一丝古怪。
“嗯。”方正直再次点头。
“臭小子,口气太大,容易咬到舌头!”池候的眼睛微微一眯,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就让她当着全天下的面亲口说出给我当暖床丫头!”方正直一脸轻松道。
“臭小子你说真的?”池候的眼睛猛的一睁。
“当然!”
“要是做不到如何?”
“那就遵从候爷的意思,在朝堂上先混个三五年,混回到我现在的三品侍郎位置。”方正直摆了摆手。
“好,本候就等你三个月的时间!”
“如果我做到了呢?”
“哈哈哈……那本候就给你当个随从,听从你的安排好了!”池候笑了,笑得一脸的鄙夷
“听我的安排?我要是让候爷谋反,你也听我的吗?”
“放肆,这等大逆不道之话岂能胡说?”
“呵呵……候爷果然开不起玩笑。”
“臭小子,你要是真能让孤烟给你当暖床丫头,除了谋反这等违背忠义廉耻之事,其它任何事情,本候绝不皱一下眉头!”池候也没有再废话。
“一言为定!”
“好,三个月内,本候保你安全,但如果三个月后,你若反悔,戏耍本候,本候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那就多谢候爷了。”方正直点了点头。
“嗯,既然话已说透,你打算何时进京?”
“快了,等一个朋友到了,我自然会进京。”
“朋友?”
“候爷不会真的觉得,我特意烤这么大一只山兽,就只是为了给你和我两个人吃的吧?”方正直看了看面前火架上流着油的山兽,撇了撇嘴。
“噢?听说暗影门当家的是一个女的,本候只听传闻,真人……倒还真的还没有见过,今日见见也好。”池候听到这里,也很快反应过来。
“呵呵……”方正直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也现出两道人影,速度极快,最主要的是,这两道人影一边跑的时候正在不停的出手过招。
剑光闪烁,枪影重重。
一股浓郁的寒意和一点幽蓝色的光芒交错在一起,所过之处,尘土翻滚,就像两头饿狼在搏斗一般。
不是别人,正是轻衣和红羽卫现任督卫李惊风。
池候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当然不会相信李惊风会无缘无故的和轻衣打起来,李惊风是一个军人。
军人一切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那么,一些口角或者冲突,都不可能影响李惊风的行为,也绝不会让他违背池候的命令,擅自进村。
这样一来,便只有一种可能。
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而且,还是李惊风不敢擅自作主的事情。
“何事?”池候的手臂轻轻一挥,顿时,一道如薄翼一样的气息便飞了出去,直接隔在了李惊风和轻衣的中间。
剑停,枪止!
“禀候爷,两里之外发现一队人马,据探报人数在三千左右,速度很快,排布整齐,应该是训练极为有素的军队,现在正朝北山村而来!”
“军队?还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身份探查清楚了吗?”池候微微一愣。
这里可是北漠,要说在北漠有军队,而且,还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除了他池候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没有,来人全部蒙面,身上的盔甲也被黑色的斗蓬遮盖,而且气息非常凶悍,单从外貌上并无法判断其真实身份!”
“气息凶悍?有没有可能是北蛮狼骑?”
“应该不是,这队人的气息确实和北蛮狼骑有些相似,可是北蛮狼骑的训练应该没有到这种程度,据探报,这队人行军的速度比我们红羽卫还要更快,而且,在那么快的行军速度下还能整齐划一的阵形,属下斗胆猜测,过来的这三千人,其实力应该不弱于红羽卫!”李惊风摇了摇头,很快将探报全部禀明出来。
“不弱于红羽卫?”池候听到这里,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对于李惊风的判断,他还是信任的,可是,整个大夏王朝中敢说实力不弱于红羽卫的,也就只有那么几支军队,镇国府的破山军算是一支,其次十三府嫡系军队也有一些。
再有就是一些庞大的世家。
可是……
这些军队应该都不可能进入北漠才对啊?
是谁?镇国府吗?
不可能。
池候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按理来说,以镇国府与方正直在南域一战的交情,确实是最有可能领军进入北山村来找寻方正直的。
但是,却也同样是最不可能的。
因为,刑远国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如果刑远国真的要率军进入北漠,就一定会提前给他发出书信。
就算是时间来不及。
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蒙面遮身的往北山村赶,堂堂镇国府要到北山村找一个人,需要蒙面吗?
不是镇国府,而且,还是蒙面进入!
那就是不想被发现。
是不想行踪被发现吗?
不对!
三千人的军队,还是列阵而行,这样的动静想隐藏行踪根本不太可能,那就只有一个理由,对方不想暴露身份。
是太子的人?!
来得这么快吗?
池候想到这里,目光也再次看向方正直。
然后,他就发现方正直在听到李惊风的话后,表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而且,隐隐还有着一丝微微的欣喜。
难道……
池候的眼睛微微一眯:“没想到仅仅一年多的时间,暗影门已经发展到了这等规模,本候倒是小看了乌玉儿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燕云骑
“候爷,乌玉儿并不在北漠。”方正直一听,也知道池候误会了,不过,对于池候能说出乌玉儿的名字,他倒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毕竟,以堂堂神候府掌控一方的势力的眼线,要是连暗影门的当家人是谁都不知道,那神候府也不可能称为神候府了。
“不是乌玉儿?”池候心里一动,因为,如果不是乌玉儿的话,剩下的最大可能就是太子的人。
三千军队,而且,还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太子现在的胆量……
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轻衣,来帮我看着火,我要亲自去迎接。”方正直没有再解释下去的意思,因为他已经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动静。
这也代表,对方已经快要到了。
“是!”轻衣点了点头。
“呵呵,既然如此,本候便与你同去好了。”池候看到方正直站了起来,便也顺手拿起一块方巾擦了擦手上的油腻。
“候爷请。”李惊风一听,便也立即带路。
而方正直自然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当然了,他也没有阻止的理由,这里是北漠,说白了,那就是池候的地盘。
在池候的地盘上,他想去哪儿,谁能拦得住?
……
北山村的村口,近两千红羽卫已经齐齐上马,排列得极为整齐,明亮的枪头都一致对准了村外。
而在红羽卫的身后,张阳平和一群村民们正一脸紧张的张望着,毕竟,远处传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村长,这该不会是要打起来吧?”
“要是真的打起来,我们北山村可就完了,是不是先通知学院的先生们和孩子们先到山上避一避?”
“应该不可能真的打起来吧?神候可是在里面,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北漠与神候作对啊?”
“可万一呢?”
一群的村民们议论纷纷,毕竟,他们这一生的基本上都是靠着种地和打猎为生,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是鲜少遇到。
而就在这个时候,池候和方正直的身影也从村内走出,在两人的旁边还跟着一脸肃穆的李惊风。
很快的,三人也到了村口。
“候爷!”村民们很快也都恭敬道。
“嗯。”池候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远处扬起的尘土,接着便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原本布好阵形的红羽卫立即让出一条通道。
动作整齐无比。
方正直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多少有些感概,红羽卫能称为大夏王朝最精锐的部队之一,在训练上确实严格无比。
而池候能训练出这样一支铁军,自然也是当之无愧的将帅之才。
一路穿过红羽卫,三人便也终于看到了远处那支正飞速奔袭过来的队伍,正如李惊风所说的一样。
这是一支全部蒙着面的队伍。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罩着一件黑色的斗蓬,随着奔跑,那些斗蓬紧紧的贴在身上,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斗蓬里面都穿着统一的盔甲。
“不错!”池候看着这一幕,也下意识的赞了一句,毕竟,对于统军多年的人来说,只需要看一眼,便可以判断出这是一支训练极为有素的军队。
因为,那支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但是整个军队的排列却相当的有序,正前面,就如同一只巨大的长矛。
后面,则是整齐无比的并肩排着五人同骑。
这样的阵形,只要稍微懂一点统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冲锋时的阵型,而能够保持这么长距离的冲锋,阵形还不散。
便足以证明,这支军队经历过多么严酷的训练。
“是挺不错。”方正直对于池候的观念表示赞同。
池候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那快速靠过来的巨大“长矛”。
事实上,池候已经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因为,作为执掌北漠五府的池候,就算当年在面对北蛮的五万狼骑时,他池候也没有皱过一次眉头。
可如今在面对三千人的队伍时,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
他的身后有着一个北山村,而北山村中还有着十里八乡,甚至北漠五府中不少世家最具潜力的孩子。
如果这些人真是太子派过来的。
那么,便一定是领了军令状过来。
没有红羽卫。
这些人的目的自然就是抓捕方正直,可一旦有了红羽卫插手,势必会成为一场你死我活的杀戮,因为,太子绝不可能让这样一个把柄落在神候府的手里。
近了,近了……
“准备!”池候的手缓缓的举了起来。
“唰!”近两千红羽卫的长枪瞬间举起,明亮的枪尖直指前方,一股浩荡的肃穆气息弥漫在空中。
“吁!”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冲锋的“长予”也终于停了下来,高大的黑色战马人立而起,最终稳稳的站定。
而在其身后,三千人的黑色蒙面军队同样停了下来。
阵形不变!
“北漠神候府,红羽卫督卫李惊风,奉神候将令在此捉拿捉拿逆犯,你们是何人,敢擅闯北漠之境!”李惊风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作为跟随在池候身边十几年的人,他又如何不知道池候的心思,在这种时候,不亮池候之名,远比亮出池候之名更好。
春风吹过。
两岸花草的芬芳飘散在空中。
三千人的黑色蒙面军队静静的站立在原地,他们并没有因为李惊风的话而离去,感觉上就像完全没有听到李惊风的话一样。
他们只是在等。
等待着某种命令。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红色的令旗也举了起来,鲜红如血,上面没有任何的花纹,也没有任何的字迹。
但李惊风在看到这面红色的令旗后,神情却是明显的一变。
因为,当这面红色的令旗亮出来的时候,三千人的黑色蒙面军队便动了。
“唰!”整齐划一的动作,接着又是“唰唰”两声,而当这三个声音响完之后,每一个黑色蒙面军的手中便多出了一张铁弓。
每一张铁弓都拉紧了弓弦,一根根闪烁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红羽卫,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和犹豫。
“大胆!”李惊风看着这一幕,手中的长枪也举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心里要说没有点惊讶还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这里可是北漠,他虽然没有直接言明神候在此,但是,亮出红羽卫的名字,便等于亮出了神候府的威名。
在北漠,还有比神候府三个字更有影响力的吗?
“池候,我们公子要的是您身边的那位,如果池候愿意高抬贵手,我等自然马上离去!”黑色蒙面军队中,终于响起了一个声音。
“噢?如果本候不给呢?”池候的眼睛在这一刻也终于眯了起来。
李惊风的话,他当然听得很清楚,李惊风并没有言明自己在此的目的,自然是给对方留了一条退路。
可对方显然并没有领情的意思,反而是直接点明了他池候的身份,而且,更是直接找他池候要人。
是谁?
敢在北漠之境,与他神候府光明正大的开战!
“如果池候不给,那就只能得罪了!”黑色蒙面军队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与此同时,那面红色的旗帜也再次举了起来。
“放肆!”池候看着那面举起来的红色旗帜,终于怒了,作为镇守北漠五府的池候,在对方率军入境之时,还留了一丝退路给对方。
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其中的深意当然和太子有些关系,毕竟,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愿意与太子派过来的人直接开战。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害怕开战。
“杀!”随着池候的声音响起,近两千红羽卫也发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声音,扑天盖地的杀意从近两千红羽卫的身上涌出。
而方正直看着眼前这一幕,则是完全惊呆了。
什么情况?
难道,自己没有说清楚?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来的时候就说过,在等一个朋友,怎么一出村,两边就一边挽弓,一边喊杀起来了?
对方不是要我吗?
那你就把我交出去不就好了?
方正直看了看身边的池候,脸上多少有些苦笑,他当然知道来的人是谁,可是,他并没有办法当着近两千红羽卫的面说出来。
毕竟……
这里是北漠。
“候爷,你其实可以把我交出去的。”方正直看了看身边一脸怒意的池候,小声的提醒道。
“废什么话,你觉得本候会把你交出去?”池候想也不想便直接回了一句。
“候爷应该把我交出去的,而且,我也并不介意,让我跟他们走吧。”方正直继续不死心的劝道。
“你不介意?可本候介意!”池候头也回便拒绝了。
交人?
这不是笑话吗?
在北漠之境,能让他堂堂池候交人,这不是笑话是什么?别说对方就只有三千人,就算是三万人,池候也不可能交人。
“候爷,我真的愿意跟他们走。”
“闭嘴!”
“……”方正直有些无语,而且,还是相当的无语,说好的出来接朋友,怎么池候就偏偏不相信呢?
本来,他是准备等对方到了近前之后,再过去悄悄的以礼相迎的。
可李惊风直接就开口了。
接下来,对面的人就更直接的亮出了弓。
然后,两边你一句,我一句,才说了不到两句,事情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太快了,快得连方正直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杀!”
“杀!”
“……”
红羽卫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很显然,这是要开杀了。
而对面的三千黑衣蒙面军同样是毫不畏惧,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已经直接对准了红羽卫,随时都可以脱手。
至于站在红羽卫身后的张阳平和村民们。
则是一个个吓得张大了嘴巴。
“正直,快到后面来!”
“他们要打起来,我们先到山上去躲一躲吧!”
“是啊,正直,你快过来。”
一个个村民们都是高声的喊着,毕竟,方正直和他们之间还隔着两千红羽卫呢,他们可不想方正直在两军中间待着。
太危险了。
方正直倒是真不介意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他不能,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躲起来,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等一下,先把武器收起来!”
方正直的声音很大,大得足以在一片喊杀声中令每个红羽卫听到,可是,红羽卫会听他的命令吗?
当然不会。
所以,并没有什么卵用。
但对面的三千黑衣蒙面军却停了下来,一张张长弓都定在了手中,接着,一面黄色的旗帜也三千黑衣蒙面军中亮了起来。
“唰,唰唰!”
三声整齐的声音响起。
长弓全部收回,箭矢重新回到背后。
李惊风愣了愣,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红羽卫们的喊杀声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同样有些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对方竟然听令于方正直?
池候的嘴巴张了张,脸上同样有着一抹惊讶,只不过,这一抹惊讶却是一闪即逝,随即,他的眼睛也猛的眯了起来。
一双虎目紧紧的看向对面的三千黑衣蒙面军,看着那黑色斗蓬下若隐若现的盔甲,还有他们手中的长弓。
很快的,池候的眼睛也在一瞬间瞪大了。
接着,一点翠绿色的光芒也从他的手中亮起,那是一点晶莹如玉,翠绿如竹一样的光芒,光芒一闪即逝。
而与此同时,三千黑衣蒙面军最前方的一个蒙面军脸色也猛的一变,因为,在他的身体周围正包裹着一片翠绿。
“刺拉!”
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
罩在他身上的黑色斗蓬便直接碎裂开来,就像被无数把剑切割开一样,化为一块块巴掌大小的碎片。
黑色的碎片,被风一吹,飘落在地。
而随着碎片落地,一件极为鲜艳的盔甲也亮了出来,那是一件银白色的盔甲,上面有着各式各样的花纹。
最醒目的是,在那件盔甲上,还有着六朵云彩,红色的云彩,如鲜血一样的云彩,从盔甲的肩膀开始,呈六角形状雕刻在盔甲上。
就如同折扇的扇面一样!
“燕云骑!”(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真正的枭雄
“居然是燕云骑!”
这一刻,当那六朵红云显现出来的时候,无论是李惊风,还是近两千红羽卫,脸色都完全变了。
大夏王朝,有着很多精锐的部队。
比如,由圣上直掌,日夜守护在皇宫之中的御林军,以及镇国府的破山军,神候府的红羽卫。
这些军队,每一支都可以当得起精锐二字。
可如果说还有一支军队凌驾于这些军队之上,那毫无无疑的,所有人都会想到一个名字,燕云骑。
这当然不是说训练燕云骑的人,比当今圣上还有镇国府和神候府都要优秀,而是因为燕云骑所在的地域。
西凉!
名如其实,真正的荒凉古地。
如果要用三个字来形容西凉,那就是,风,沙,尘,而如果要再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茹毛饮血。
燕氏,便是这片茹毛饮血之地的霸主,它的历史甚至比大夏王朝还要更加深远,换句话说,在大夏王朝未建成之前,燕氏便已经占据西凉。
大夏王朝征战天下,背后跟着十三府。
但是,大夏王朝的每一代帝王却都毫不犹豫的将镇守西凉的重担交给了燕氏,原因很简单,因为,当燕氏的六朵血云在刺骨的寒风之中扬起时,就连十三府都不得不停下前行的脚步。
寸步难进!
“燕云骑!”池候的拳头下意识的捏紧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来到北山村的竟然会是燕云骑。
因为,方正直出现的地方是在北漠,是在怀安县,是在北山村。
池候从得到消息开始,便马上下达了命令,接着,他用了三天两夜的时间,从神候府带着红羽卫奔到北山村。
沿路之中,几乎没有一刻的停留。
而燕云骑在哪里?
在西凉!
遥远的西凉!
可是,燕云骑到达的时间却只与红羽卫相差了不到两个时辰,这是什么样的行军速度?难道,他们……
池候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那名现出盔甲的燕云骑军士,很快的,他的眼角也跳了一下,因为,一切都如他所料。
在那名军士的腰间,正挂着一块咬了一大半,还带着森冷血迹的肉块。
生吃!
这是最节约时间的办法,而这种办法除了节约时间之外,还有着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保存体力。
换句话说,这是一种能极大的提高行军速度,又能随时随时停下,立即进入残酷战斗的方法。
可同样的,这也是一种最原始,最野性的方法。
“好,很好,果然不愧是燕云骑啊!”池候的拳头捏得很紧,那是一种由内心升起的佩服。
当然了,除了佩服之外,还有压仰。
一种不甘认输,却又不得不认输的压仰。
李惊风听到池候的话,目光也同样注意到了那名军士腰间的肉块,这让即使是见惯了鲜血的他心里都下意识的升起了一股寒意。
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真正的凶悍。
一种如野兽一样的凶悍。
“燕云骑,现在还保留着这样的训练方法吗?”李惊风当然不会认为眼前的燕云骑只是为了这一次赶路才想出这样的方法。
毕竟,生肉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如果不是长期的训练,让身体和五脏适应,三天两夜吃下来,现在这支军队应该在地上翻滚,而不是在这里举着长弓。
池候压仰,李惊风震憾,而在他们身后的近两千红羽卫又如何感觉不到那种凶悍的野兽气息。
这一刻,近两千红羽卫的手都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长枪。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名被池候撕碎黑衣的军士也动了,一把短刀从腰间抽出,没有一丝犹豫的,那把短刀便朝着自己的咽喉刺了下去。
“叮!”
一声金铁交鸣的响声发出,短刀掉落在地。
“属下该死!”军士脸色一变。
“不关你的事情,对方是池候,身份暴露只是迟早之事,此事先暂且记下,日后以功补过!”军队中,声音响起。
“是!”
……
两军对恃,杀戮之意与刚才相比减少了一些,因为,方正直已经从队伍中走了出来,而池候自然也没有再阻止的意思。
很快的,方正直便到了燕云骑的面前。
“见过方公子!”三千燕云骑这个时候也都是齐齐一躬身,每个人看着方正直的样子都显得极为恭敬。
而紧接着,一个人影也从队伍之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同样罩在一件黑色斗蓬下,脸上蒙着面的身影,只不过,当他走出队伍的时候,脸上的面巾也被拿下。
露出一张极为冷漠的面容,连续赶了三天两夜的路,这张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倦意,有的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切。
燕修。
一个在一年前在诏宣殿前,当着文武百官与圣上对质后便回到西凉,一年来再未踏足炎京城一步的人。
“一年不见,你过得可还好?”
“你还好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方正直的声音和燕修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近两千红羽卫和三千燕云骑的面前响起。
相隔一年。
两人的第一句话,几乎没有任何的特色,很平淡,平淡的就像山上流淌下来的泉水一样,清彻,纯净。
方正直笑了,燕修同样笑了。
“我很好。”
两个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像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身后还站着几千军士,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去想他们的身后还站着军士。
接下来……
方正直便开始介绍起来。
“你看,这就是我长大的地方,北山村,是不是很漂亮,山清水秀的,你看这河,虽然清彻见底,但是却有不少的鱼。”
“嗯。”
“你是不是没有吃早饭?走,去我家!”
“好。”
再接下来,方正直便与燕修肩并着肩朝着池候和近两千红羽卫走了过来,或者说,他们是朝着北山村的村口走了过来。
三千燕云骑看着方正直和燕修,没有说话,近两千红羽卫同样在看着方正直和燕修,但他们的眼中就明显有些惊讶。
“难道,现在是谈吃饭的时候?”
张阳平和村民们此刻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们不知道来的这个青年是什么身份,他们也都不是太懂得律法,可是,他们却也明白……
如果来的是燕云骑。
那好像,应该是……
越境了吧?
“燕修,燕云骑是你燕氏嫡系骑兵,你带着燕云骑做什么,本候自然不会多问,可是,既然燕云骑到了北漠,还是请贤侄出示一下圣令为好!”池候最终还是开口了。
作为镇守北漠五府的神候。
他又怎么可能对越境之罪视而不见?即使,对方是燕云骑。
“没有圣令。”燕修很直接的摇了摇头。
“贤侄,你带着燕云骑到北漠,却又不提前通知本候,还没有得圣上之令,这恐怕就有些不妥了吧?”池候继续说道。
“是的。”燕修点了点头。
“既然贤侄觉得不妥,总该给本候一个合理的解释吧?”池候同样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燕修来此的目的。
对于现在的局势而言,燕修是方正直的朋友,那么,自然就不是他的敌人。
所以,他当然不至于过度的为难燕修,可是,有些事情,他又必须要去做,比如,一个足以让两千红羽卫信服的理由。
“迷路。”燕修略微想了想,作出了回答。
“迷路?!”池候想过燕修可能会说出来的解释,比如,追捕西凉逃犯,或者是发现了魔族的异动等等。
这些理由当然不可能是真的。
可池候却可以把他当成是真的,接着再命令红羽卫和燕云骑在周围搜索一番,最后不了了之。
但迷路……
是什么理由?
你特么迷路迷得三天两夜吃着生肉从西凉跑到了北漠,而且,还无巧不巧的跑到了北山村?
谁能信?
不管别人信不信,池候觉得这个理由都没办法信。
李惊风和红羽卫们当然能猜到池候心里的想法,可是,燕修这理由也实在是太随意了点吧?
“燕公子可是在追捕西凉逃犯之时,不小心迷失了方向,又因为对地形不熟,所以才误入北漠地域的?”李惊风很“善意”的将燕修的迷路理由修饰了一番。
“不是,就是迷路了。”燕修摇了摇头。
“贤侄确定不是在和本候开玩笑?”池候听到这里也有些忍不下去了,毕竟,自己已经一退再退了。
可是,燕修却是丝毫不领情,一进再进。
这已经不是敌与不敌的问题了,而是,脸面,身为神候府的池候,他可以宽大的体谅燕修冲动下犯的一点过错,但是,却不能忍受燕修对他的无礼。
“候爷觉得我这个孙子,像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也从三千燕云骑中响了起来。
声音不算太大,甚至还有些微微的嘶哑,但是,却洪亮无比,就如同捍卫着领土的雄狮一般。
而随着声音的响起。
诡异的一幕也出现了,两千红羽卫坐下的踏雪龙驹就像受到了某种威摄一样,齐齐的都往后退了几步。
甚至还有几头踏雪龙驹直接人立而起,将身上的红羽卫甩落在地。
“啊!”
“吁,吁……”
两千红羽卫的阵营在倾刻间有了一丝混乱,极为突然,突然得连李惊风都来不及作出任何的反应。
至于张阳平和村民们,却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可谓诡异。
李惊风刚准备出声喝令,却被池候的一只手给按了下来,紧着,他也看到池候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十几年来,李惊风从示见过池候的脸色有这样难看过。
是谁?
孙子,他刚才好像是说燕修是他的孙子。
难道是……
一瞬间,李惊风的脸色就变了,即使是作为红羽卫督卫的他,在想到一个名字时,后背也都会升起一股寒意。
“燕千里!”
西凉燕氏,现任家主,一个如同活化石一样的人物,一个连当今圣上都必须以礼相待的人物。
他是真正的枭雄。
无数人都对这位枭雄作出预言,只要燕千里还活着,那么,西凉便永远都是西凉,没有任何国邦胆敢踏足的西凉。
燕千里很霸道。
但所有人都明白,在西凉之地,也只有燕千里这样的人物,才能真正的将西凉这块茹毛饮血之地治理成现在这样。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燕千里已经有足足二十年未踏出西凉一步了,就连进京朝见,也从未亲自去过哪怕一次。
可现在,燕千里却出现在了这里。
带着三千燕云骑,出现在了北漠,一个小小的山村村口。
“迷路这个理由是我给的,我这个孙子也就是照着我的话说而已,候爷觉得迷路这个理由不妥吗?”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是,却并没有人影从三千燕云骑中走出,那只是一个声音,一个见不到任何人影的声音。
池候的脸色变了变。
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站在他面前的三千燕云骑,看着那雕刻在白色盔甲上的六朵鲜红色的云彩。
他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再次捏紧,再次松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候的脸色终于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一双虎目中的光芒也慢慢的消散不见。
“燕老爷子既然在北漠迷了路,那不如就由本候亲自来为燕老爷子指一条回西凉的路,不知可否?”池候在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极为平静。
“哈哈哈……我倒是想回西凉等死,可我这孙子偏偏想去一趟炎京,我是个要死的人了,也没有什么时间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正好,就想着陪着我这孙子到炎京走一趟,顺便去看一看圣上,可惜人老了,记性不太好,这不……迷路了。”
“燕老爷子要去炎京?”池候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是啊,莫非候爷也顺路?”
“正好顺路!”
“那可巧了,要是候爷不嫌麻烦,不妨就把我和我这孙子顺路捎到炎京,要不然再迷了路,可就耽搁行程了。”
“燕老爷子愿意与本候一路同行进京,那是本候的荣幸,就是不知道燕老爷子想何时启程?”(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帝王霸业
“怎么走,走到哪里去,什么时候启程,这些事情我就不操心了,反正我就是到处看看,其它的事情,就由我这孙子作主吧。”
“明白了。”池候点了点头。
作为执掌一方的神候,他又如何听不出燕千里话中的意思,能让霸道如燕千里这样的人物说出作主二字。
其实,里面的用意便已经鲜而易见了。
至于燕千里这一趟出西凉而入炎京的白的,同样可以猜出一二。
立威!
为未来的西凉之主立威。
那么,这个威当然不可能立在西凉,而是要立在炎京城,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一趟炎京城之行后,西凉未来之主的位置便也差不多定了。
只不过……
燕千里挑在这个时候进京,而且,还是与燕修先到北山村,蹚了一趟“浑水”之后,再进京。
这里面到底又有何深意,恐怕就只有燕千里自己知道了。
池候并没有去过多的猜测,但他可以肯定,燕千里这一趟进京,绝对不可能如表面上说的走走看看这么简单。
难道,西凉燕氏也要开始参与大位之争了吗?
又或者是,还有什么更深的用意?
不管到底如何,这件事情都要提前通知端王,毕竟,要是能在大位之争中得到燕千里的支持,那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燕修便住进了方家小院,而方正直则是带着燕修在学院还有北山村中到处闲逛。
至于燕千里,却是一直都没有露面。
池候本意是想在这三天时间里和燕千里接触一下,顺便探一探燕千里的想法,可是,燕千里却一直住在燕云骑驻扎的军账之中。
不单没有见他,连见方正直的意思也没有。
三天之后,方正直终于告别北山村,与燕修一同踏上前往炎京城的路途,而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千红羽卫和三千燕云骑。
张阳平领着方厚德和秦雪莲及一群村民们站在村口相送,目光望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心里要说没有一点感概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
作为一群普通的村民,他们又如何能左右眼前这些人?
“村长,你说正直会不会……”
“不会!神候说过,他此来的目的是帮助正直,那么,神候去了炎京城后就一定会为正直申冤的!”
“正儿……”
“孩他娘,我们回去吧,说不定过段时间正儿就回来了呢!”
“正儿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不会的,绝对不会!”
……
春风吹袭,这本是一个充满了芬芳的季节,可炎京城内却有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压仰气息。
太子府内。
几十名穿着各式朝服的朝臣们等候在太子的书房之外,一个个的脸上都多多少少有些焦虑之色。
而在书房之中,一身银色锦服的太子林天荣则是坐在书案之后,目光扫视着下方的众臣,脸色阴沉。
在书案上,还有着一堆被撕碎的纸屑,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封由外面送进来的紧急书信。
“好一个神候府,这是明摆着与本太子作对,你们说一下,本太子现在要如何?”太子林天荣的手一扫,一个茶杯便啪的一声摔碎在地。
下方,一个个朝臣们看着这一幕,也都是纷纷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池候这些年来一直是端王的左膀右臂,他此次将方正直押解回京交由圣栽,倒也在意料之中。”片刻后,一名朝臣开口了。
“没错,现在的问题并不在于神候府,而是西凉燕氏……”另外一名朝臣说到西凉燕氏之时,目光中也有些闪烁。
“我们确实没没有料到燕王……燕千里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从西凉出来,这样一来,沿途设伏便基本上不太可能了。”
“是啊,要对付两千红羽卫便已经很困难,要是还要同时对抗三千燕云骑,恐的也只有调动军门的力量才可以,但是军门之中大部分力量还是掌握在端王手中,想不露出一丝马脚,实在有些难办!”
“燕千里进京,圣上极有可能会迎出宫门,如果圣上真的迎到炎京城的城门口,那就确实有些麻烦了。”
“方正直见到圣上,难道还敢颠倒是非不成?”
“以方正直的性格,胡方乱语几句也并无不可能,到时候真要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太子殿下,对社稷都是很不利的。”
“绝对不能让他进京!”
“众位多虑了!”一个声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接着,刑部尚书万冲也站了起来:“其实,方正直的案子早就定下,我们刑部也发了辑拿告示,圣裁也不是他神候府说裁就裁的,没有新的证据,这个案子就还是铁案,太子殿下无须担心!”
“万大人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需要冷静对待,不可自乱了阵脚!”
“是啊,是啊!”
一个个大臣们听到刑部尚书万冲的话后,也都纷纷附合。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礼部官服的中年男子也站了起来,轻轻理了理官服,又对着书案后的太子林天荣轻施一礼。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禀告太子,本官这边得到消息,南域王不日也要进京面圣,本官在想……此事会不会和方正直有些关系?”
“……”
沉默,十几名朝臣们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终还是停下了议论,因为,突然之间来的事情实在太多。
从方正直在怀安县露面开始。
事情便一件接着一件过来,连一点**的时间都没有。
是巧合,还是早有安排?没有一个朝臣敢亲下言断,可是,他们却总有一种感觉,这些事情来得太过于凑巧了一些。
左相郁一平坐在朝臣的首座,手指轻轻的敲击在椅子的扶手上,目光扫过众朝臣,最终,落在了正中间跪立在地的一名军士。
“探报上可有说过燕千里在北山村中做过什么?”左相郁一平的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了。
“回相爷,燕王并未在北山村中露过面。”军士立即回禀。
“没有露过面?那你们是如何得到燕千里与方正直一同进京的?”左相郁一平的眉头微微一皱。
“燕王虽然没有露面,但是,却在燕云骑中与池候对过话,只不过后来一直闭账不出,所以我们的探报并没有见过燕王。”
“你是说燕千里去了北山村,但是却并没有进村,也没有与池候和方正直见过面,而是一直闭账不出?”
“是的!”
“闭账不出,闭账不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左相郁一平听到这里,眼睛中也闪过一道光芒。
其它的朝臣们听到左相郁一平的话,顿时也都是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有些不太明白这其中有何深意。
“郁相,燕王闭账不出,这里可有何深意吗?”一名朝臣在得到太子林天荣的眼神示意后,便也试探着问道。
“燕千里能在西凉当了这么久的燕王,可是老得成了精的人了,不到最后时刻,他是绝对不会亮出自己的底牌的。”左相郁一平的目光看了看西凉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郁相的意思是?”朝臣有些不明白。
“燕千里并不一定会帮方正直。”左相郁一平肯定道。
“可是,燕千里从西凉出来,又直接去了北山村,他如果没有心要帮方正直,那他此举的用意又是如何?”
“为了燕修!”左相郁一平再次说道。
“郁相的意思是,燕千里来京并不是为了方正直的事情,而是为了燕修?”
“对!”
“我等还是有些没明白,请郁相不吝赐教”朝臣听到这里,又看了看周围一个个依旧有些迷茫的目光,沉思了片刻,再次问道。
“燕千里老了,那么他就必须要考虑一下西凉的未来,如果我猜的不错,燕千里应该是准备把西凉交给燕修了。”左相郁一平解释道。
“把西凉交给燕修?郁相,这恐怕不是他燕千里一个人说的算的吧?虽然西凉一直都是由燕氏镇守,但那是因为有燕千里在,如果没有燕千里,燕氏毕竟是外族,圣上就算要交西凉交给燕氏继续执掌,恐怕也会派十三府中的一府进驻吧?”
一个朝臣听到左相郁一平的话,也站了起来发表了意见。
“没错,这便是问题所在了!”左相郁一平点了点头。
“难道,郁相的意思是……”
“燕千里执掌西凉这么多年,却从未让任何人真正插足过西凉的兵权,你们觉得他会同意让十三府进驻西凉吗?”左相郁一平问道。
“不会。”朝臣们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答道。
“没错,燕千里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谁能帮他实现这个心愿,他自然就会在大位之争中支持谁!”
“明白了,燕千里虽然去了北山村,但是却并未露面,这便是等于还未做出选择,如此一来这北山村之行就是在投石问路,等的便是太子或者端王的橄榄枝了!”朝臣听到这里,也终于眼睛一亮。
“郁相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高见,果然是高见!”其它朝臣们一听,也都是纷纷点了点头。
“可是,燕千里虽然还未做出选择,但是,却依旧是与方正直同行入京,圣上必然相迎,这又要如何处理?”另外一个朝臣再次问道。
“只要燕千里还没有选,那事情就还有转机!”左相郁一平再次说道。
“我等恭听郁相高见!”几个朝臣听到这里,也都是齐齐站立起身,朝着左相郁一平恭敬施礼道。
“明日,太子殿下可趁着早朝之时,当着文武百官之面上一道奏折,请圣上在十里湖设一个‘千叟宴’!”左相郁一平想了想后也说了出来。
“设千叟宴?为何要设在十里湖,而不是皇宫?”朝臣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有些不太明白。
“十里湖一战,燕氏是死伤最为惨重的,当时若不是有燕氏抵死护卫,炎京城恐怕早就已经不再是炎京城,最主要的是,那一战燕千里一门五兄弟全部战死,无一生还,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若是他得知圣上设宴十里湖,必然不会拒绝!”
左相郁一平肯定道。
而其它朝臣们听到这里,也都是纷纷点头。
“郁相果然高见,太子殿下上奏设宴十里湖,这样一来,燕千里必然会感念到太子殿下顾念旧昔之意,无形中便抢先一步了,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千叟宴’,既为千叟,其它人自然就不便参加了。”
“调虎离山,妙计,妙计!”
“将燕千里调离之后呢,郁相还有何计策?”
朝臣们想明白了千叟宴的目的后,便又再次将目光看向左相郁一平。
“杀!”左相郁一平直接说道。
“杀?可是,十里湖离炎京城也不过半日之程,而且,池候必然护在方正直身边,如何能杀?”朝臣们听到左相郁一平的话,明显的一惊。
“万大人已经说过,方正直的案子早在一年前便已经定下,既然已经定下,那又何须再请示圣意?”左相郁一平看向刑部尚书万冲。
“郁相的意思是让本官直接在城外抓人?”刑部尚书试探道。
“不,必须要在城门口抓,而且,还要召集城内的百姓们去围观,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抓人!”
“在城门口抓?还当着全城百姓的面?”
“对,你只有在城门口抓人,池候才不会有任何阻拦你的机会,这是律法,就算了他是池候,也不可能违背,而且,你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抓方正直,他才会确定,你不敢对方正直如何!”
“郁相言之有理,本官按刑部律法行事,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光明正大抓人,谅他池候也不能有理由阻拦,可是抓到人之后呢?”刑部尚书万冲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
“人到了刑部,万大人还没有办法吗?”
“可是……既然是当着全城百姓的面,那本官……”
“万大人是怕担责?”
“本官……”
“万大人不必担心,只要方正直一死,燕千里自然就不会再考虑燕修与方正直之间的交情,到时候,燕千里必然会选择最有希望登顶大位之人相辅,万大人为太子殿下立下这等丰功,难道还怕没有翻身之日吗?”
“本官明白了,既如此,本官现在就去准备。”刑部尚书万冲听到这里,目光也看了看太子林天荣和周围的朝臣们,最终咬了咬牙,快步退出书房。
而其它的朝臣们看着刑部尚书万冲退出去后,一个个也都是对着左相郁一平和太子林天荣露出一脸谦恭的笑容。
“恐怕方正直死都想不到,我们会在城门口抓捕他吧?”
“别说是他了,就连我等也想不到。”
“以为有了神候府和西凉燕氏撑腰,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炎京城,呵呵,还是太过于天真了啊!”
“这样的计策,也就只有郁相才能想得出来了!”
“是啊,仅凭着燕千里不露面这一点信息,便可以想出如此妙计,我等实在是愧不自如啊!”
一个个朝臣们都是恭维道。
而左相郁一平听到朝臣们的恭维后,脸上也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太子林天荣的心思。
方正直不死,太子林天荣便寝食难安。
这是心病,必须要去除的心病。
别说是用一个刑部尚书换下方正直的性命了,就算是拿六部尚书一起换一个方正直,恐怕太子林天荣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这还是帝王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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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一步踏出再无退路
成者王,败者寇。
左相郁一平既然将身家性命押在了太子这一方,那他也自然不会让一个能扰乱太子心性的人继续活着。
“太子的心,必须要稳住,万冲……你也别怪本相心狠!”左相郁一平看了一眼已经重新关上的书房大门,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和寒光。
作为当朝首辅。
左相郁一平除了知道太子的心思,他更加知道当今圣上的心思,那么,这个包袱便一定要有人背。
太子林天荣没有说话,一个刑部尚书而已,他当然不在乎,事实上,只要他还在这个位置上,刑部尚书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情能真正的威胁到他,那就是方正直。
不行!
方正直必须要死!
本太子冒了那么大的风险,隐忍如此之久,现在好不容易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
第二日,清晨。
炎京城皇宫,早朝。
太子林天荣递上了奏折,奏请圣上开“千叟宴”,以表圣心仁德,又请奏将千叟宴定在十里湖畔,以慰大夏军魂。
文武百官皆应。
圣上林慕白当朝夸赞太子林天荣此举为一代圣君之举,并特令太子林天荣主办此事,拟千叟宴之名单。
端王林新觉沉默。
早朝之后,文武百官齐齐恭贺太子林天荣,并各抒己见,纷纷列举现今有威望的名录,供太子林天荣参选。
端王林新觉依旧沉默。
傍晚,夜幕慢慢落下,炎京城中慢慢变得昏暗下来。
端王府,灯火长明。
只不过与东宫太子府相比,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这座原本热闹而华丽的端王府中明显就清冷了太多。
端王林新觉坐在书案之后,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睡袍,手中同样有着一封书信,只不过,与太子昨日书案上的书信相比,这封书信却完好无损,甚至连太多的折皱都没有。
宽敞的书房之内,除了端王林新觉之外,便只坐着两人。
一个是穿着黑白道袍,脸上多了几许皱纹的温老,而另一个自然就是一身书生装扮的华先生。
“殿下召我等二人过来,可是为了太子今日所奏千叟宴一事?”华先生一直等到端王林新觉将手中的书信放下后,才终于开口道。
“嗯,但除了千叟宴之外,北漠那边也有消息传来。”端王林新觉点了点头,又在书案上亲手换上一片檀香。
“池候来信了?”华先生轻轻的嗅了嗅弥漫在书房中的淡淡香味,又看了看书案上的书信,猜测道。
“是的,池候来信,燕千里出了西凉,现在正与池候等人一同进京,方正直也与他们在一起,池候在北山村中时曾想与燕千里会面,却并没有找到机会。”端王林新觉很快将书信中的内容说了出来。
“没有见过面?这样看来,燕千里应该是觉得时机不合适了。”华先生听到这里,也慢慢的沉思起来。
“先生说的没错,但燕千里必须要争取到,池候的意思是让本王出城去迎接燕千里,最好是能抢在太子之前,可没想到太子竟然在早朝时奏请举办千叟宴,这样一来,不单先声夺人,而且,迎接燕千里之事也落入到了太子之手。”
“殿下分析的没错,就算殿下现在去请奏迎接燕千里,到最后圣上估计还是会将这件事情交给太子,毕竟,举办千叟宴,燕千里必然是名列首席之位,殿下劳心费神,恐怕也只能落得一个陪衬的身份。”
“华先生说有没错,所以,本王才深夜打扰温老和华先生,希望能够得到二位先生的教悔。”
“此事,我们已经失了先机,以现在的朝中局势,想要在朝堂上与太子硬碰硬,几乎不太可能,所以,我们只能退。”
“还退?!这一年多来本王已经退无可退,朝廷六部,全是太子的人,各州各府,有一半以上的人现在都是太子门生,还有军门,以前的军门是本王的军门,可现在呢?最少有三成的将领效忠的是太子,你让本王如何再退?”
“只能暂避其锋。”华先生轻轻摇了摇头。
“大位之争,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旦走出这一步,本王便再无退路可选,还请两位先生能帮……学生这一次!”
“这……殿下又何须过急?现在的局势,我们并无任何挽局之可能啊?”华先生的脸上有些为难。
“请先生教学生!”
“温老,您对此事有何看法?”华先生看着端王林新觉的样子,嘴角动了动,最终叹出一口气,将目光看向对面的温老。
“退一步,海阔天空。”温老淡淡开口道。
“温老所谓的退,是指的什么?”华先生听到温老的话,脸上也微微一动,他并没有因为温老所说的退而失望,反而有着一抹淡淡的惊喜。
“有些事情,退一步看,便很清晰了。”温老再次开口道。
端王林新觉听到这里,眼中也微微一亮,似乎也有些明白温老的话中有话,不过,他却并没有打扰,而是继续在一旁倾听。
“温老请讲。”华先生继续问道。
“千叟宴只是表面,太子身边不泛有谋之臣,首辅左相更是首当其冲,殿下试想,以左相之眼界,又如何会在这种时候费心劳力的去做一些缓急不分之事?”
“缓急不分?温老的意思是?”端王林新觉听到这里,也开口请教道。
“做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拉扰燕千里,确实是重中之重,但是,燕千里何其老谋,二十年来一步不出西凉,只守西凉一地,目的自然是规避大位之争,所以,不到最后时刻,他是不会选的,想要一举拿下燕千里,可能性几乎没有!”
“温老说的极是,可难道就眼睁睁的不作为吗?”
“殿下这一步,还是未退啊。”
“还是未退?”
“对,如果殿下真的退了,那么,看见的东西就应该是另外一件了。”
“看的东西是另外一件?”端王林新觉有些不太明白,可温老却并没有再解释,于是,他将目光看向华先生。
而此刻的华先生早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就让他不得不静下心来。
书房之内,慢慢变得寂静下来,寂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听到,灯火在风中被吹动,轻轻的闪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端王林新觉的眼睛终于慢慢亮了起来。
“温老说的是方正直?”
“殿下这一步,终于退了!”温老听到这里,也慢慢的站了起来,又对着端王林新觉轻轻的躬了躬身子。
“本王惭愧,其实在本王的心里一直都不太看得起这个人,所以,也总会忽略掉他的存在,总觉得……唉,还请温老指点!”端王林新觉看着面前躬身行礼的温老,脸上也闪过一丝愧色。
“嗯,殿下之心,我等明白,不过,现在相较于拉扰燕千里,拉扰方正直才是更加要紧的事情。”温老劝解道。
“温老,本王难道非得要去求那个家伙吗?”
“没错。”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比如……”
“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有方正直可以让太子心乱,只有太子心乱,殿下才有东山再起之机!”
“那……本王要如何做?现在方正直的身份是通辑犯,就算父皇有可能不马上杀了他,可本王也不能当众出城去相迎吧?”端王林新觉问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方正直这一趟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进京!”温老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继续说道。
“温老的意思是?”
“太子奏请设千叟宴,应该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
“调虎离山?是将燕千里从方正直的身边调开吗?可是,一旦过了十里湖,距离炎京城不过半日之距,太子想在这中间设伏,几乎不太可能,而且,有池候在方正直的身边,应该不可能有什么意外才对。”端王林新觉有些疑惑。
“嗯,这也是我想不透的地方,华先生可有想透?”温老再次点头,随即,也将目光看向对面一直闭目的华先生。
“呵呵……”华先生听到温老的话,也慢慢的睁开眼睛,接着,嘴角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
随着鲜花越来越茂盛,炎京城也变得越来越热闹起来。
圣上下令召开千叟宴的消息在整个大夏王朝传播开来,顿时,也让无数名门世家中的一些已经闭门不出的长者,纷纷步出门外。
一辆一辆的马车从四处赶赴炎京城。
而除此之外,府试结束,朝试开考的时间也已经临近,鲜艳的红榜张贴在四州四府的官道之上。
无数的才子们在接受完亲朋好友的祝福,摆完酒宴之后,也开始整理行官,踏上进京赶考的路途。
于是,大夏王朝的各个官路上,便上演着老少同行的壮观一幕。
“爷爷,这次圣上开千叟宴,听说燕王是首席,又开在十里湖,爷爷当年不是也参加了十里湖一战吗?也不知道这燕王到底长什么样子?爷爷可有见过?”有些年轻的声音在马车之内响起。
“呵呵……燕王啊,好几十年了噢,当时爷爷也就是在军门里面混个小将领,可是见不到燕王之面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着。
“听说这燕王非常霸道,连圣上都要以礼相待。”
“嗯,这个倒是真的,当年十里湖一战,燕氏一门居功甚伟,三万燕云骑从西凉赶到炎京城,只用了不到七天时间,若不是如此,炎京城可能就已经亡了,可以说没有燕氏,便没有现在的大夏!”
“从西凉到炎京城?七天……这……也太快了吧?正常来说,从西凉到炎京最少要有一个半月的路程,就算是日夜赶路,最少也要十五到二十天左右,七天……太夸张了吧?”年轻的声音明显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没有人想到燕云骑能在七天时间赶到炎京城,圣上没有想到,魔族同样没有想到,但那一战真的很惨烈,三万燕云骑硬挡十五万魔兵,居然足足撑了三天三夜,那一战,三万燕云骑几乎灭绝,就算是燕氏一门,也只留下燕王独身一人,不过,十五万魔兵被燕云骑缠住,最后,同样是元气大伤,真正回到血影城的魔兵恐怕还不足五万。”
“爷爷,那这次您在炎京城待多久?”
“呵呵……你要是能在这次朝试里中榜,爷爷就等到你参加完殿试之后再回去。”
“真的吗?爷爷请放心,孙儿这次一定能一举过了朝试,不单要过朝试,还要在殿试之中为爷爷和家族争光!”
“好,孙儿长大了,知道为家族争光了!”
……
在无数前往炎京城的队伍中,还有一支队伍显得极为扎眼,穿州过府,无数的官员们都是出城相迎。
而那些鲜亮的盔甲也在烈日下闪烁出夺目的光华。
三千燕云骑,两千红羽卫,这是极为壮观的一幕,比起军门几万大军还要更加壮观的一幕。
因为,他是精锐,万里挑一的精锐。
无数的才子和过往的民众们在道路的两旁边观望着,他们都希望能看到传说中燕云骑千里奔袭的一幕。
可最后,他们都失望了。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这支由无数精锐组成的队伍却走得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走得非常慢。
每过一处地方,他们都会停下来。
接着,便会安下军营休整一日,然后,再慢悠悠的继续朝着炎京城的方向前进,感觉上就像是在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般。
民众们最初有些不太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可不到一会儿,他们就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骑着一匹高大战马走在队伍之中的人,然后,他们就都心领神会的一笑。
“应该是不想那么快死吧?”
“对啊,换成是谁,也不会急着赶去炎京城吧?”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这家伙在怀安县那么高调的露面,难道,就想不到会有现在的下场?”
“算了,他怎么说也是在南域一战中立了功的,唉……只不过,这家伙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南域的公主啊,他都敢爬**?而且,事情败露后,为了逃避责任,竟然还杀了南域世子,刺伤了太子,这……实在是胆大包天!”
“嘘,小心被他听见!”(未完待续。)( 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