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故事01
世界终极难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千人千面,每个人的答案都各自不同。有的人会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要努力挣钱,要娶妻生子好好过完一生。
还有的人会说虽然我只是个普通人,平凡但却不平庸,做自己就好了。
更有的人或许会像西游记那句偈子一样开个玩笑的说,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但这些都不是王落的写照!
正是夏天8、9月份闷热的季节~
王落只穿一条短裤躺在一张架子床上,十来平米的房间没有空调,架子床的对面有张小方桌,桌子上是昨晚没吃完的外卖披萨以及外面披萨汉堡店原浆加水兑的可乐。
事实上这些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好像现在的打工人上班的时候一个二个都光鲜亮丽,而一回到家中就又是另一个人。
没办法,社会如此,不是什么高管白领,什么富家阔少只是普通的打工人的话就只能努力上班来过活。
粗看好像一切都还挺正常,但一细看就会发现那张架子床的床单早已泛黄,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头发也是几天没洗。
而桌上放着的披萨也早已经冷得发硬,可乐更是一点附着杯壁的气泡都没有。像是放了好几天!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要说王落为啥躺在床上还得从三年多前那个夏天说起
…………
那是王落从那所名为机械电子技师学院实际上却骗着国家补助,吃着学生实习回扣,连大专证都要挂靠到其它学院的垃圾中专回来的第三个月整。
本来前两天的那个下午王落还在一家门窗厂上着班,正要把玻璃放进打磨的机器打磨的时候,却突然接到早已分家好久的哥哥王振打来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第一句是:“落娃,你现在马上到立华门诊来一趟,爸住院了,还不知道是啥病”。
王落在护士台问了房号赶到的时候,王振正在走廊尽头转角的吸烟室吸烟。
看到王落过来,王振说:“爸可能快不行了,找你商量下,把大姨小姨、二爸幺爸还有妈叫回来,你看怎么样?”
…………
王落的父亲叫王宾,零几年的时候从乡下来进城打拼,王宾这个人年轻时候有点花花性子,家里有一个腰间盘突出才动了刀的媳妇儿,还要每天出去打牌,跟牌桌上一同打牌的黄婆娘眉来眼去。
久而久之也就跟王落他妈越来越不合,那年两个人实在忍不住爆发了。从楼上打到楼下,屋里打到屋外,六岁的王落无论怎么使劲劝都无济于事。
结果第二天王落他妈就把王落送到农村老家的婆婆那儿,临走了给了王落几十块钱,说:“落娃你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莫要像你爸那样不学好,知道吗。妈走了!”
自打那以后,除了父亲死的那年,王落再也没见到过她。
王落思绪回到现实问:“爸到底得了什么病知道吗,我前几天上班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
“我不知道,我发现爸的时候还是因为我去找他给我结一直拖着的单子发现的,当时他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走进看发现比之前瘦了好多,都瘦脱相了,所以我才急忙把他送到医院。”
“医生说你这个病照片子什么的没法确定,只能大概确定是肺癌,还有腹部有积水,积水可以先腹部插管,但是真要确定必须做活检。”
“我刚才进去看了,爸现在那么瘦能做活检?”
王落深吸一口气问道。
“医生就是说你这个太瘦了,连活检都不敢做,不做呢还能有些天好活,做了就怕上得了手术台但是下不了手术台啊。而且真要做还得签病危通知书,医院建议我们尽快转到上级医院。”
说完王振又狠吸了一口烟气,很明显王振此刻也是心烦意乱。
王落想了会儿,对王振说:“你比我能干,你先把大姨小姨这些召集来,我这先照看着,明天就去上级医院把号挂上还有床位预约好。”
“行。”
王落又在这里蹲着想了一会儿,王振早就把烟头掐灭,转身出去打电话去了
之后两天医院给王宾做了腹部积水排液的手术,王落王振轮流着一个白天一个晚上照看着王宾。
亲戚朋友到了看到王宾脱相的样子都说赶紧接回家,不然到时候怕是弄不回去了。过了十来天上级医院那里终于打来电话说预约的床位有空了!
到了上级医院,把沙区的病历说明给挂号的专家看,专家也说:“你这个很大可能是肺癌,而且到了晚期,尽量早做准备吧。”
专家没明说,兄弟俩听出来了,很大可能救不回来了,回到护士台哪里问了下王宾这情况住院可能有点呛,还要先交五万块。
兄弟俩哪拿得定主意啊,一个才出学校三个月的苦哈哈,一个家里妻子儿子都靠着跑车那点钱吃饭,最后电话打到了远在一千多公里的外省的蔡芬身上。
…………
蔡芬有十多年都没回来过这里了,当初和那个死人大打一场后就动了外出务工的念头,但是身边带着个半大孩子又不方便,不得已只好把他送到婆子妈那去。
要说这蔡芬也属实狠心,在外十几年硬是没怎么回来过,也就那次王落才被王宾接到城里读四年级的时候,因为不是本地人,所以在当地读书都要借读费的。
王宾那时欠着外债。硬是连借读费都拿不出来,最后还是电话打到蔡芬那里才让王落好上了学。
蔡芬进到病房时,王宾正好清醒着。两人时大眼瞪小眼,就差没跳起来你抓我我抓你了。
屋子外面问起俩兄弟要五万块时,蔡芬不由的停顿了一下,任谁辛辛苦苦在外打那么多年工好不容易攒了些钱,一下要拿出那么多还是一个不爱你的人都会下意识迟疑吧。
蔡芬最终也拿不定主意说:“这事还是问下他自己吧。”
回到病房,这种事自然不可能蔡芬亲自去问。
“爸,咱这病可能不太乐观,医生说住院得先交五万块,你看咋样?”最后只能是王落问道
王宾虽然有病在身,但是脑子尚还清醒,知道就自己现在还有外债的那个家底不可能拿出五万块来,只能是蔡芬拿出来的。王宾想了又想,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说。
一方面能好好活着谁不想好好活着,二来自个身体自个知道,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最后还是王落哭着问王宾才说让人接回家。
回家没几天,周围的街坊邻居,特别是开超市的老板娘是个大嘴巴,哪怕王家人根本没和别人说也还是传开了。
王宾那些债主不管大的小的,统统像是闻着血腥味的鲨鱼闻讯赶来,到了最后这些账算是拆东墙补西墙平了帐。
又是两天过去,王宾已经吃不下饭,脑子时时不得清醒。王振见状连忙说:“老头子估计快了,得把它送到老家去。不然到时候只能火化了。”
几个小时驱车过去,一路费了些周折,终于是到了农村老家。这时候王宾已经只能喝下一点点清水,一直在老家扎根的王落的幺爸还有老家屋子对门的乡村医生过来看了看都说可以准备着后事了。
到了第三天两兄弟,把绢棉做成的黑色寿衣给王宾穿上,取“眷恋”、“缅怀”之意,请来师傅把头剃了个干净,寓意清清白白来清清白白走。还有不用的门板拆了下来,到时候人走了后辈是要抬着的。
果然到了半夜一点多的时候。
本来无力动弹的王宾也不知到哪来的力气硬是硬着双手稍微往上抬了一点,兄弟俩反应过来马上把王宾抬上房板。
不到一分钟王宾就喉头呜咽一声再也不动了,想来咽下这口气的时候他是痛苦的吧。
…………
之后几天按照流程,得请人来唱大戏,唱得那保佑子孙平平安安,还得有兄弟俩凌晨抬着去选好的下葬之地,直系亲属三天内不得吃肉得让王宾先吃好。
在老家的最后一天,王落手里拿着一背篓的纸钱烧给王宾,跟他说着喃喃往事,随后磕了三个响头。
回到城里,蔡芬第二天就又去了外省,王落既想恨她又不想恨她。恨她为什么要丢下他十多年,但是又觉得没啥好恨的,各有各的活法吧!
就这样王落浑浑噩噩从那年18到了现在也有四年之久了,从18岁到22岁王落也干过好些工作,门窗厂做过玻璃,机械厂做冲压飞轮,火锅馆做墩子、服务员。
到后来王落自己都麻木了,挣些钱不知给谁用,为谁用。
要说有个女朋友啥的可能倒还有个盼头,但王落倒也真是从小到大母胎solo,固然是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但也与王落自己脱不了干系!
正巧,最近在火锅馆干的时候,本来跟老板谈好了做哪些事,给多少钱。结果做了两个月反而是事情一直加,工资闭口不提。
索性辞了工作,窝在家里好几天。这不,连点的外卖都早已冷得梆硬了!
背景故事02
王落已经在家里窝了五天了,其实自从父亲逝去以后王落一直没啥生活动力。
本来就只剩父子俩相依为命,虽然王宾年轻时候实在算不得好父亲好丈夫。但是好歹把自己拉扯大了,也算是养育之恩。
王落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家里还欠着许多外债,本来王落打算出来后踏踏实实上班,尽量减轻家庭负担,争取把外债还完以后好好存钱和父亲一起买套二手房子,也算是刚需。
至于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啥的只能慢慢来了。毕竟自己条件确实不算好,不可能让人姑娘眼巴巴的跟着你受苦受累。
虽然老一辈都说,能陪着你从微末一起走过来的才是真正该对她一辈子好的人,但是自己也不可能真让人跟着一起受苦受累。
索性从小到大王落有两次虽然有喜欢的意思,但从来没向人吐露过。说是不想找,但可能是不能也不敢吧!
父亲没逝世那会,王落好歹有个精神支柱,生活上有个盼头。有个目标好为之努力,父亲头脑尚还清醒时曾跟王落说:“没了我你小子以后要造孽。”
王落当时是不信的,甚至还有点想“老头子快点死的想法”。
毕竟跟着你十多年没吃过好的,没穿过好的。连上学放学都要随身带把小刀防身,怕有被欠钱的人把他自个虏去了。
…………
那时候社会并不像现在一样太平。同小学的同学放学就此失踪的也不是没有。你能想象一个半大孩子,每天早上五六点钟就摸黑起来走半个多小时去赶公交车,然后每次所谓的家长会,全教室满满的大人,就他一个人在那写作业。真的好不尴尬!
现在王落真的后悔了,本以为没了老头子以后自己也能好好的生活,占据目前人生一半时间的经历都是受苦受累,还不能忍受一个人独自生活?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啊!
结果呢,结果是现在自己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做饭吃饭,可能在外人看来没啥。甚至还挺逍遥自在。
只有自己知道,上班挣的钱财完全不知道该干啥,单纯吃饭生活倒是用不了多少钱,因为以前的原因王落从来都是自己在菜市场买菜自己做饭,很少到外面去吃。
也就偶尔实在馋了点个外卖,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偶尔会想要是老头子没死会不会看到今天,要是以前自己和老头子关系搞好一点,老头子走的时候是不是会好受一点。
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不自觉流泪,但从小的经历和受到的教育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
其实有时候,王落会产生好好生活的想法,但是没过多久就会被负面的情绪所淹没,然后如此反反复复。最后真就是“死也不敢死,活也不能好好活”
如此,生活在这人世间还有何意义,弄着弄着就感觉好像对一切都没了想法,淡了念头。最后在沉默中“死去”
…………
宅家这几天,王落不是没想着重新去找工作,但是想着想着就会觉得可能找了工作没多久就又会被打回原形吧。
干脆不想找了,这几天王落完全是报复性的在打游戏、看小说、看剧!
已经连续四天没睡觉了,前两天完全没多大感觉。也就感觉有点头昏沉沉的,四肢有点无力,但是吃饱喝足后又感觉自己行了。
再后一天就感觉好似身体麻木了,像行尸走肉般。麻木的躺在床上只知道上下滑动手机屏幕,可能这没啥意义,但是谁在乎呢?
现在是第五天了,前两天点的外卖披萨足足12英寸大小的披萨,当时连一半都没吃完就已经感觉饱了。现在放了两天早已完全冷硬了。
想着想着,王落决定起来把剩下的披萨吃完,好歹接近一百块买的,不能浪费不是吗。
刚一站起来,王落只感觉脑袋天旋地转,四肢完全不受控制。最后王落东倒西歪直接一个猛子扎在了架子床和小方桌之间的间隔的地上。或许到时候就跟墨茶一样吧,死在房间里而无人所知晓……
…………
王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像是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没有方向、没有重力、没有任何东西,但总感觉一直在往下坠落。
自己死了?怎么死的?
急性病?没有啊,自己虽然过的不太好,但应该没啥病。这也是从小到大唯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自己从小到大虽然一年偶有感冒发烧,但是从来没有大病……
记得自己当时站起来,准备把剩下的披萨吃完,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的,四肢麻木不受控制。然后应该是摔倒了吧,难不成是头磕到哪个尖角了?
还是说??自己是猝死的……
也对,毕竟熬夜熬了那么久,其实王落自己都不知道熬了几天了,只知道就想熬着,不成想居然能猝死在这小小的房间内。
想着想着,王落思绪飘散……
他先想着自己的尸体是不是会腐烂在房间内,发烂发臭生蛆浮肿
又想着会有人记得自己吗?会有人为之伤心落泪吗?
可能没有,哈哈哈~
想他从出生到死亡这二十多年,其中一半的时间是在欠债的压力中长大,从没感受到美好的东西,在老家那几年一年到头来没吃到过几次荤腥,每天还要去捡柴火,割猪草。生日的时候煮了两个鸡蛋,这就是生日蛋糕了哈哈哈
如此人世,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有点困了
睡吧……
如果一个人的灵魂是有形状的,那会是什么样子呢?是都是生前的模样,还是各自心中所想的样子,又或是千奇百怪的样子?
人?三角形?圆球?气体?还是一缕流苏?又好像都不是。
黑暗的空间中,王落的灵魂像是一个小小的存在又不存在的奇点,周围的黑色似实似虚的围绕着烟波流转,而那个小小的奇点正在以一种向内凹陷的奇异姿态慢慢崩塌。就好像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在静静的等待死亡……
读者想问,作者想说的话
OK!
首先本书是诸天,再一个是司藤同人!
第一个世界司藤,之后待写《加速世界》《明日边缘》《灵笼》《超神学院》
超神学院可能要后期了,因为里面毕竟战力都很高,算是高科技武力世界!
关于剧情,老生常谈的话题。
目前主要在写的是司藤世界,也算是网剧司藤和原著小说司藤的同人!
前期主要跟着主线剧情,后期由我补充世界观,发展原创剧情。然后是日常,可能其实很多人更多是冲着司藤来的,其实我也是冲着司藤写的。
我也想写甜甜的恋爱,撒糖。但是以我电视剧和原著都看了对司藤的认知来看,而且还是现代社会的司藤来看,司藤是很少有那种甜甜的时候的,电视剧都是改了一些多了些人情味。
然后再一个就是同人雷坑,被我踩完了……
比如插入主线剧情、穿越却不知道一点剧情、写原著过渡有注水嫌疑……(其实写原著主要是我想让没看过剧或者小说的人也能看懂,再一个就是我觉得没有经历过小时候那些悲惨命运的司藤,还是司藤吗?),但最后发现高看我自己了……
我其实也不想的,但是没办法……
我也是看了十几年的老书虫了,但看跟写是两回事……当初啥也没想,就想写一个关于司藤的同人,脑子一热就上了,
我其实也看过其他几位大佬写的司藤同人,发现人家都完美避过了同人坑,文笔也比我好,而且可能那才是大多数人想看的……
结果确实如那位叫孤独寂寞的孤狼所说
前期被骂惨了……
这里对于各位造成不好的阅读感道个歉,对不起!
好,牢骚发完,
我会带着司藤遨游星辰大海,诸天世界。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如果不是真的爱,谁会写司藤的同人呢!
另外也推荐大家去看看《司藤》这部剧,还有尾鱼大大的原著小说《半妖司藤》
如果各位有什么想要看的世界请发到书友圈,我会专门建一个世界征集帖,如果觉得合适的话我会告知大家然后写出来!
另外,司藤世界我尽量做到全免费,让大家完完整整的看完司藤
好,最后还是希望大家能多多推荐、收藏支持。
如果看高兴了,来点打赏月票也无妨!
目前算是全职,但我依然每天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保不齐哪天就出去搬砖去了!
主角的背景故事也算是我亲身经历,其中还有些曲折经历没写出来,也没必要!
希望大家,都能有个美好幸福的生活,
又或者偶尔能在我的书中感受到久违的快乐!
谢谢!
第一章 长出来的身躯
“我这是猝死了?”
仿佛灵魂脱壳般,王落看着自己倒在出租屋的躯体,有种莫名的明悟。
……
……
如果一个人的灵魂是有形状的,那会是什么样子呢?是生前的模样,还是各自心中所想的样子,又或是千奇百怪?
人?三角形?圆球?气体?还是一缕流苏?
又好像都不是。
黑暗的空间中,不知时间不知地点。
王落的灵魂,像是极小的存在却又不存在的奇点,周围的黑色似实似虚的围绕着烟波流转……而奇点以一种向内凹陷的奇异姿态慢慢崩塌。
就好像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在静静的等待死亡……
突然。
快要完全坍塌的奇点,放射出无比耀眼的白光。
白光一闪而逝。
再转眼,已然不见那颗奇点的踪影!
按理说如果这黑色的空间是依附着王落的灵魂存在的,那王落消失的时候,黑色空间也应该一同消失才对。
但是王落消失后……
黑色空间中的似实似虚的东西又重归于平静!
就好像一粒沙子掉进了大海,有一刹的涟漪,却完全泛不起波澜。
……
……
浩瀚无垠的星空中。
周围是五颜六色姿态绮丽的氤氲,远处星星点点不时闪烁一下,像一块倾天而接的幕布,美得不似人间。
一道银白色的流光划破了这片无声的寂静。
恰巧此时……
一片白光一闪而逝,附着在了银白色的流光上。流光恍然不觉,自顾自的照着固定的方向极速前进。
……
……
1893年春,号称天府之国的蜀地,湔堋。
这一天,湔堋的苍城山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颗陨石坠落在苍城山往南三百里地,一处凹地内,周围大大小小的悬门闻讯而来。
……
苍城山,星云阁。
一个浑厚男声:“丘山、大海,你们快点!”
十多岁的丘山,和师兄余大海,被师父李玉蕴催促着收拾行李。
“知道了,师父。”
丘山和余大海齐声回应。
前两天师父说有陨石就落在星云阁不远的地方,让他和师兄准备准备,他当时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丘山不由自主的想。
“唉~”
想到这,丘山又有些叹气。
他知道师父为什么要着急去寻找陨石,因为这跟祖师留下的训诫有关。
星云阁是苍城山周围的一个小门小派,最大的愿望就是加入苍城山的悬门正宗!
说起来……
星云阁祖上,是一位四处云游不见经传的悬师,姓李!
云游到这苍城山的时候见这山清水秀,光景宜人,背靠苍城,左拥大江,右揽星河。是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就此定居下来,已有许多年光景……
李姓悬师逝去之时只留下一句:“一定要让我星云阁加入悬门正宗。”
便撒手而去。
这句话一直被后人铭记至今!
直到如今,这句话传到了李玉蕴头上。
如今有天外陨石这等奇遇,李玉蕴是怎么着也要去碰一碰运气的……
兴许运气好,献上陨石,
星云阁就成悬门正宗了呢?
……
……
收拾好行李,紧赶慢赶。
师徒三人终于来到陨石坠落之地!
李玉蕴带着丘山赶到之时,周围已有二三十人聚集,多是些熟悉面孔
什么青光洞、莲华阁、还有一些小门小派以及一些散人
一群人驻足在凹地边上,踱踱不前,窃窃私语。
有人说:“这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不知是何光景,不如咱们暂且先等上一两天再看!”
还有的人说:“不如一家一人,暂且下去一试,其他人在上面等候接应。”
一时间纷争不休,就跟街坊集市没有区别……
过了半晌。
见众人议论纷纷,事态愈演愈烈。
青光洞的季慕林站了出来说:
“大家都是正道中人,无需如此争执,不如就按刚才那位悬师所说一派一人,其他人在此等候接应如何?”
青光洞是附近比较大的悬门之一,他当然敢这么说,也有资格这么说!而与青光洞从来都是沆瀣一气的莲华阁的陈志也跟着一道附和。
小门小派、散人见两大悬门都如此。
也就作罢。
“……”
排队排了一些时间。
有些人下去以后就再也没出来,有些人出来以后行事匆匆。
大家都在猜测对方是不是身怀异宝……
不过到底是正道中人,多少还是要点面子的,表面上大家都是心平气和,至于背地里如何想就不知道了。
很快
轮到李玉蕴下去。
只见陨石凹地内黑黄烟雾缭绕,久久不散。
“怕是有毒。”
李玉蕴这样想着,暗地运起星云阁秘法!
左手在前竖一剑指,右手在后捏一黄色镇咒,剑指上隐约一丝白光流转……
维持姿态,缓缓靠近。
很快烟雾触及手掌,并无异样传来!
继续向前……
烟雾里不知方向。
李玉蕴只感觉一阵鬼使神差,烟雾自行散去。
一块半人高大的银白色石头的出现在他面前,石头表面坑坑洼洼,好似蜂巢一样千疮百孔。
李玉蕴抱着小心为上的心态,先是用背上的佩剑稍微刺了一刺,
“噌!”
一声刺响!
陨石居然不损一丝一毫。
“铛铛铛!”
李玉蕴又是大力一顿劈砍,反倒是精钢打造的佩剑起了刃,要是打造兵器的师傅知道了……会想把李玉蕴暴打一顿吧。
见此法不通。
他又运起一道白色炁体打在陨石上……
那陨石上终于是有了一处凹陷,李玉蕴赶紧运炁于剑,紧劈慢砍,终于是在快要耗尽元炁之前砍下一拳头大小陨石。
“今次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所谓见好就收。”
他心里想着。
不是不想多弄点,是因为元炁不够了!
没有元炁,悬师就是没了爪牙的野兽,既不能自保,也不能对敌。
用身上的布衣包好陨石,他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
在李玉蕴转身不曾看见的地方。
一颗白色光点轻飘飘的穿透包裹,附着在银白陨石碎片上!
……
……
1907年,苍城山一处静谧之地,地上竖着一块花纹石碑
“星云阁当代阁主、尊师李玉蕴之墓”
丘山站在石碑前,想起十年前师父李玉蕴对他说的那些话
当时李玉蕴语重心长的对他道:
“丘山啊,为师自得到这块天外奇石已有四年,研究来研究去都无法与之奈何,待今日师父进献给悬门正宗苍城山,也好成就我星云阁祖师的心愿,成为堂堂正正的悬门正宗”
“为师上山交涉的这段日子,你且在这山脚下,寻一僻静之地,好生保管这块陨石”
也就那段日子,他结识了苅族长生。
长生一袭靛青长裙,头戴一宝钗,为人天真烂漫。
那段时间……
是丘山从小到大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白天同长生嬉戏游玩,晚上有长生陪他静赏这星云霁月,天地为席,星月为被。
他觉得自己爱上了长生,就把师父交给他的天外奇石给长生看!
哪知长生看了,
当时不见声色,而后却偷走了奇石,
为了不违背师命,丘山只好连夜找寻长生的踪迹……
星云阁。
那是丘山找到长生的地方!
只见阁门前一片血色气息冲天而起,而星云阁一干师徒上下老老少少,全都倒在血泊之上。
无一幸免!
“果然啊,人与苅族,哪来的真情实感,不过是曲意逢迎,逢场作戏罢了,可怜我星云阁一门被尽数屠戮!!!”
他痛苦的颤抖着身体道。
他后悔,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自那之后。
丘山发誓先杀长生,而后要天下苅族无一不杀,并且还要完成师父加入悬门正宗的执愿……
而长生早在三年前就被他于滇地镇杀。
临死前长生对他说:
“丘……山,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跟你说……”
“我是长生……也叫独活吗?可惜,没时间解释了……”
“丘…山…”
一声呢喃,长生俯首。
他永远记得那幅画面,或许她还有什么隐情,但灭门之仇,不可饶恕!
……
……
1910年,西南滇地一处深山密林
周围都是参天大树,其中一颗大树树身上,缠绕着一圈一圈的白藤,看这长势估计得好几百年才能长成。
丘山站在大树根底前……
拿出那块在长生那里追回的天外奇石,运起元炁缓缓推向那根根白藤,奇石一接触到白藤就好像水一样融入白藤。
霎时间。
白藤乍起,藤条挥动慢慢往大树根底回缩,最终一个人形轮廓隐隐约约出现,藤条发出绿色的辉光,如同流质一般慢慢覆盖在其轮廓上。
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丘山面前。
一身白裙,一头乌黑长发,口中发出“噫…噫…”的声音
丘山不语。
一把抱起小女孩,转身就走。
丘山走后不久,一抹白色流光在大树经络上流转,最终在大树中央停留,每逢夜晚,圆月高悬。大树就会发出一闪一闪极为细小的白色流光。
……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转眼一百多年过去,又是一个圆月高悬的夜晚,这静谧的西南密林深处。
一颗大树根底抽枝而起,其上茎冠缓缓缩小,一具以木为骨,以枝为膊,以根底为腿的躯体缓缓出现在泥土上,身上一件白色短袖,白色裤子的男人……
第二章 星云阁
2017年,苍城山,长途客车站。
一个身形挺拔,体型矫健的男人从长途客车站走出来。
男人面上戴副黑色细框墨镜,脸上线条棱角分明,腰间斜挎着一个黑色挎包。
“醒来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都不知道是怎么醒过来的,记得自己好像因为连续熬夜五天猝死了来着……”
王落记得当时才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凌晨两三点!
林间一片漆黑,周围又都是深山老林,时不时响起不知道是乌鸦还是其它鸟类的叫声,端是吓人。
当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你说一个正常人,哪怕他是一个丧一点的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想来也是应该懵的。
懵了一会儿后……
王落找了一个老树露出的底部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大概是因为林中含氧量极高的氧气,缓缓理了一下脑中杂乱的思绪……
“首先,我确实是猝死了。”
要问他是怎么确定的,他也不知道,只能说就是一种明悟感觉到死了。
“然后,我又活过来了,这点不能作假,因为我现在的处境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要做的两件事就是先确定这个地方是哪里,以及找到我死而复生的原因。”
想好之后王落认真打量了一下周围,
发现都是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还有一些散落的手臂粗细的树枝,除此之外地上都是些苔藓之类植物。
说来也奇怪。
按理说这深山老林不说有什么大型动物,但细小爬虫,蛇蚊鼠蚁应该是有的吧,然而自己坐那起码有半个小时却一直没遇到过什么生物,有点奇怪啊……
“难不成自己像小说主角一样天生神体?哈哈哈…”
“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死而复生的事情都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脑中的想法一闪而逝,
王落决定先找两根地上的树枝磨尖,这深山老林又没其他人类,万一遇到什么大型猛兽,岂不是直接嗝屁?还是有备无患好点。
王落找到一块能透进月色的地方。
把捡来的树枝的树皮先扣掉,再找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磨好了前面尖的部分。
还有那些被扣掉的树皮,被王落撕成了一丝一丝的细缕,然后一头接一头的系了死结。一根可能不是特别坚韧的树皮绳子就做好了!
一头缠在王落右手上,一头绑在磨尖了的树枝,剩余的一根树枝由左手拿着。
这些准备工作做好,
他准备出发了,因为无法辨别南北的关系,王落只好盯着天上最亮的星星方向走。
左手开路,右手时刻紧着防止一些可能出现的危险。
……
一天以后。
王落站在一条弯弯绕绕的环山公路上。
边走边招呼路过的车辆,想着有好心人能载自己一程。
但是走走停停都没有人愿意载他……
因为王落现在的模样,确实会让人望而止步。
披头散发,衣服破破烂烂。
他也不想的,但是没有办法,从森林里一路走过就成这个鬼样子了……
所以本来想要搭他的人想想又犹豫了,本来这地方就挺偏僻,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还是少沾惹为妙……
不得已。
王落只能准备挨着这条环山公路走过去。
但是有一点让他觉得很奇怪……
“自己从醒过来一直到现在,起码整整过了一天一夜了,既没感觉到饿,也没感觉到渴,而且还一副龙精虎门体力充沛的样子,难道真是什么小说说的什么什么体吗?”
借着赶路的机会,王落试了下自己体质有啥特殊功能。
结果是让人失望了。
除了跑得快一点、力气大一点、还能不吃饭之外就没别的了,本来王落还期待着会不会有什么脑部进化,变聪明一点。发现果然是想多了。
走走停停,终于是出了环山公路。
路边渐渐有些人烟气,有些低矮平房开的小卖部,有的是那种夫妻两人开的小餐馆,馆子里传来的阵阵香气勾起了王落肚子里的馋虫。
王落走进馆子,刚想说老板有什么你们店的特色的,摸了摸裤兜又想起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
“老板,你这还要人吗?工资好说,包吃包住就行?”
老板是个稍显胖的短寸中年人,其实刚才王落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但是现在这个年代世界之大,千奇百怪的什么都有。真要啥都去想两下,说两句,那生活还要不要继续了。
还以为王落是个穷游还是啥的,结果没想到是要上他这打工。
老板想了一会,先是问了王落一句:
“小伙子这是搞行为艺术?”
这倒是问住王落了,我要说我死了又活了你信吗,显然没有人信的,这话也不可能说出口。
“老板,能问下现在是哪年,还有这是哪里。”
“……这,也没毛病啊。”
老板突然伸手在王落眼前晃了晃,见王落眼珠跟着转动才说道。
王落也不说话,就是一直盯着他。
片刻他才有些鸡皮疙瘩的继续说道:“今年2017年,这里是春城,小伙子你没事吧?要不送你到医院看下?”
王落一身脏兮兮、破破烂烂,还盯着他问年月、地点。
他还以为王落有啥病。
“不好意思啊,老板,我这人有些斗鸡眼。”
王落装模作样道了个歉。
又跟老板聊了几句,还问了下老板知不知道有什么神鬼怪异的事情,老板告诉王落说春城往北的苍城山,他年轻时候曾在那里闯荡过。
说是当地有一个叫星云阁的地方,
听当地人说以前很多家里要做法要主持什么法事之类的都找星云阁,或许到那里可以找到王落想要的东西。
兴许是这地方一天也没有多少人和老板聊天。
总之,他把老板聊高兴了。
临别前,老板给了他两百块钱。
意思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的就尽量帮一下,以前他在苍城山闯荡的时候也曾受人恩惠,现在他一样行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
或许是真的想做善事,也或许是老板今天高兴?
但不管怎样,有总比没有好。
告别老板,王落想着两百块能干个什么呀?
正好现在自己有把子力气,还不需要吃饭,干脆先找个工地什么的,先搞点钱总算是没问题的……
前提是找一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工地!
之后,王落兜兜转转好些天。
在一些不需要身份证的工地攒了万把块。买了张直飞苍城山的飞机票,奔着星云阁就来了。
工地是黑工地,包工头是小包工头,工钱是他堵包工头拿到的。
买机票的身份证是一张“假证”,但实际上可以用的,有些地方嘛……反正能用是能用,就是攒的钱一下子去掉了大半……
……
……
苍城山,长途客车站。
王落驻足在车站面前好一会儿,理清脑海思绪后。
叫了一辆当地的出租车,
要说得到信息最快的方式除了上网之外,估计就是找人问了,特别是来之前就听说苍城山的出租车司机个个都是侃爷。
经他现身印证,果然名不虚传,几句就打听到了星云阁的来历。
据司机老哥说:
“那星云阁啊,现在都不行了,以前还有个叫丘山的老道长,听说他们自己不那么叫,叫什么悬…什么师,哦对…悬师,反正啊,自从那丘山悬师死了之后啊,这星云阁算是断了根了,现在是丘山悬师的徒弟颜福瑞在照看着呢。你找星云阁要是做法事什么的话,不如找老哥我,老哥跟很多苍城山的道长都熟。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
“没,就是有一远方亲戚在那,这不,现在来投奔他了么。不过还是多谢老哥了.”
“行,有事尽管找老哥。那个你记下我电话-135XXXXXXXX。”
“好,一定会的。”
第三章 九眼天珠
苍城山,星云阁。
五六月份的气息,空气中还带着春的绵密与夏的微微燥热,令人感到舒适。
一条类似专门骗外地游客的古镇古街上。
王落就住在古街前头的一家宾馆。宾馆里实在无聊,他就正好趁着傍晚时分的机会出来走走转转~
回想着之前得到的信息……
王落找到星云阁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上前敲门半晌都没人应答,后来问了下周围的街坊四邻,才知道星云阁的颜福瑞也就是现在星云阁的主人,是带着他那捡来的皮孩子瓦房出摊去了……
“你问丘山悬师啊?丘山悬师早在十多年前就离开星云阁不知所踪了。”
“你说现在是谁在照看着星云阁?哎呀,就是他那个徒弟颜福瑞嘛,我跟你说星云阁现在没落了,福瑞那孩子真真是没得到他师父的真传啊,以往做个法事,求个护符什么的都灵验得很呐!”
“可惜福瑞那孩子,也算是我们几个老头老太婆看着长大的,还那么年轻本来可以出去走走闯闯的,这不,丘山悬师走了之后,福瑞那孩子就一直在这守着,说“师父不在了,我要是走了,万一师父有一天回来,找不到我和瓦房怎么办?”
“是啊,瓦房那皮孩子虽然皮是皮了点。但是也跟福瑞一样都是可怜人,当初福瑞从山里捡回来的时候,咱们还抱过呢!”
“跟个小狗崽儿一样一点点大,也亏这孩子命大啊,福瑞当时一勺勺米汤擓着喂给他,硬是撑过来了。”
三五个老人摆龙门阵的声音渐渐散去。
有时候跟老人家聊天也是一个得到信息的好方法,他都没说星云阁的人叫什么,老人们自己就把包袱甩了出来。
“看来今天可能等不到颜福瑞了,明天再去看看好了……”
……
……
翌日。
王落起了一个大早……
用宾馆里免费的洗漱用品稍作洗漱,收拾好东西装进挎包。
离开宾馆,去往星云阁。
因为本身就离得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星云阁阁门前,摆放着一个印着白字红底的“福瑞串串香”字样的小推车。
王落看到小推车就知道,这次的事情应该有着落了,
之前跟那些老人聊天的时候就谈到这颜福瑞,师父的本事没学到。倒是一手串串香的手艺不错,不然也不可能把瓦房那皮孩子养到现在。
“咚咚咚…咚咚咚…”
“请问有人在吗?我找丘山悬师!”
等了一会儿,阁内有些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嘎吱”
有些年头的实木双开门缓缓拉开,一个头发略显凌乱的青年男子探出头来。
“你是谁,找我师父什么事啊?”
王落想了想:“我找令尊师是想问下有关悬门的情况,不知道能不能换个地方详谈?”
“悬门?但是我师父早在十几年前就没在星云阁了啊!”
“算了,你先进来坐一会儿吧!”
颜福瑞边说着,边拿了根木板凳给王落。示意他先坐着,然后又说:
“我这可能得麻烦你先等会儿,家里还有个小孩儿,给他把早饭弄好,再跟你好好聊聊怎么样?”
“好,你先忙着吧。我先自个转会儿。”
趁着颜福瑞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时间,王落四下打量着这小院。
小院是那种有点像四合院的布局。
大门正当对过来的是一间正房,右手边是厨房,左手边是洗手间。
中间的空地上竖着一块竖长坳黑的石头,石头上有一些王落看不懂的弯弯绕绕的图纹,也不知是何作用…
……
……
“瓦房,起来吃饭了。个皮孩子天天都要人叫~”
颜福瑞弄好早饭,转头对屋里大吼。
吼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王落微微笑道:“咳,见笑了~”
“对了,你刚才说找我师父什么事来着?”
说着又从屋子里抽出一根木板凳出来与王落相对而坐…
“我想找丘山悬师询问下关于悬门的事情……”
“顺便打听一下,不知道咱们国家这些年有没有什么神鬼怪异的事情?!”
王落也不在意,只是平静的说道。
“这样啊……神鬼怪异的事情我倒是不怎么清楚,现在毕竟是现代社会嘛,大家都不信这个,倒是我记得小时候师父经常给我讲什么精怪“苅族”的事情。”
说着说着,颜福瑞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继续说:
“师父说,苅族具体从何而来基本上是不清楚了。”
“他们悬师叫苅族,普通人都称其为妖怪。只知道从秦国开始就一直有这些流传在民间的妖怪鬼神传说,什么白蛇啊、蜘蛛精啊什么的,这些是不是真的有师父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但是师父说,苅族本来就不是人类,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所见所闻的苅族没一个好的,都是该杀的。这也是悬门一直所在做的事情,斩妖除魔。”
似乎是勾起了颜福瑞的回忆,他有些低沉着头说着这些事情。
他又低着头想了一会,忽然一拍脑袋。
“对了,我记得小时候师父有过一个小册子,那里面应该有些你想要打听的事情,你等着,等我找一找啊!”说完也不等王落回应,便自顾自的进了房门。
一阵翻箱倒柜。
“找到了,这里面是师父写的一些东西,我看看啊。”
颜福瑞拿着一个小册子走了出来,拍了拍册子表面的灰尘,掀开册子。
…………
“光绪十九年(1893年),师父从苍城山南边得到一块天外陨石…”
“光绪廿三年,师父上悬门正宗苍城山议事,交宝物“天外奇石”言与我好生保管!”
“同年,我遇见一个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苅族,她叫…………”
“奇怪啊,这段好像被涂抹掉了…”
颜福瑞一边翻着小册子一边继续说:
“光绪卅三年(1907年),历经十年,终于还是找到了她,于滇地镇杀,终于夺回师父交给我的天外奇石。”
“1910年,得到天外奇石三年,试尽千般方法,无可奈何。但放于植物旁却可加速植物生长。”
同年
“哈哈哈…我终于知道这块奇石奥秘了,要是有一苅族任我调遣,何愁我星云阁不入悬门正宗啊…”
册子翻到后面,颜福瑞发现最后几页被撕掉了,撕痕歪歪扭扭,能想像应该是被极尽愤怒,所以才被暴力撕扯。
但依稀能看见一些字痕,什么“司藤”、“达那”、“九眼天珠”之类的字迹
“好像就这些了。”
仔细再确认了一下,颜福瑞才说道。
王落听完缓缓站起,踢了踢腿舒缓了一下刚才久坐的不舒服
“能让我仔细看看吗?”
“啊,也行。但是你知道我这还有个皮孩子要照顾!要不册子先给你看着,或着你抄一份。我先出摊,完了回来的时候你再还给我怎么样?”
他是不吝啬把这个册子给这个眼前的男子抄一份的。
毕竟现在什么年代了,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有什么苅族,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宝物。
更何况师父也教过他助人为善!
“那好,我抄一份吧。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其实要不是你找来。我也不知道还有这些事呢!”
…………
王落看着手上摘抄的笔记本,轻轻翻动。整理着线索
“苅族”、“奇石”、“司藤”、“达那”、“九眼天珠”
这几个到底哪个跟自己死而复生有关呢?
“苅族”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妖怪,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的……
奇石跟九眼天珠感觉倒是有些关联,但是去哪找呢?
反而是达那好像是个地名,因为之前王落在网上搜寻信息的时候看到过,应该是在雪区吧…
先去那里碰碰运气好了…
“司藤,应该是个人名吧,到时候顺便找一下好了。”
第四章 达那
雪区,榆树机场。
王落穿着一件灰色的冲锋衣,下身一件黑色裤子,脚下一双高帮皮靴。
一进到雪区就明显感觉到冷气嗖嗖袭来,天空蓝得很纯粹,阳光也很大,但是照耀到人的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温暖。
王落倒是不觉得多冷。
也算是这具身体的另一个好处吧……只是觉得上辈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来这一趟。可真是遗憾啊……
出了机场就能看见有些举着牌子的中年人。
有的写着“民宿住宿”,有的写着“达那包车”、“XX包车”
王落站着观察了一会儿。
因为本身只是个县城的缘故,所以这里的人流量不是很大,大多都是选的包车,很少有人选住宿的。
举着“达那包车”的牌子是个中年男子。
看衣着穿着袍子皮裤皮靴,应该是个当地人,王落走过去问了下到达那怎么个包法。
“你一个人全包五百块,要是有人和你拼车可以减一些。”
“那以往那些人都是拼车吗?还是…?”
王落不吝于不耻下问。
没办法,兜里还有些钱,但不多了,还是省着用好。
中年男子只是淡淡的道:“看情况吧,来咱们这的基本都是来旅游看风景的,很少有人全包。要不你在等等吧,看有没有其他人要一起去达那的。”
他做了这么些年,遇到过的客人没有1000也有800了吧,什么样的客人都有,所以久而久之他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热情。
王落又等了半晌。
直到以他现在这个身体,都感觉到了些微凉意。
终于又一批人从机场走来出来……
其中一对男女站着看了一会儿,就直直朝王落这边走来。
男的大概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一袭黑色风衣,蓝色牛仔裤。脚踩褐色靴子,梳着三七分的发型…
女的身高比男的低一个头,头顶刚好在男的耳垂上下,同样的一身米色风衣,头上搭配一顶黑色英伦复古风贝雷帽,长长的波浪卷发一半在前,一半在后。
很难不让人发觉这是一对情侣……
“你好,请问一下你们这是去达那的车吗?”
王落正在和那个中年人聊着日常八卦,突然听到背后一个声音传来,
“你好,我叫王落,你们也是要去达那吗?愿意拼个车一起吗?”
王落转身面向男子,伸出右手想跟他握个掌。
“你好,你好!我叫秦放,这是我女朋友安蔓。我们是来雪区旅行的,顺便办一些事情。你呢?”
“本来我们是有托运自己的车过来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运车的车被耽搁了,哎……”
秦放颇有些怨气。
本来他都早已经把小车提前找那种,专门托运汽车到全国各地的人给安排好了,结果到了达那,那人说路上出了点问题,小车可能不能及时运到……
他这才带着安蔓,来这里准备包个车走。
毕竟,车可以停,但是旅行不能耽误啊。
“我啊,我也是来旅行的,毕竟雪区那么好的风景,不来一下可真是可惜了。”
“而且,我还是一个灵异爱好者,想四处走走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趣事。你看!”
王落一边说着,一边翻出摘抄的小册子递给秦放他们看。他总不可能对秦放说,我是来找寻我死而复生的原因的吧。
估计没有正常人会信。
“苅族、达那、九眼天珠、奇石。好多没听过,不过我们也要去达那,不介意可以一起同行。”
秦放一边翻看,一边说着。
“九眼天珠?,我好像听说过一些。”
“说是我们雪区人的圣物,传说是一位菩萨坐化的舍利。”
听了半天的中年人趁机插嘴两句,
“真的假的?这是圣物?”
秦放一边接过话茬嘟嚷道,然后把看完的册子还给王落:
“王落,你打算去找九眼天珠吗?”
王落只是笑笑:“不,先跟你们一起去达那吧,反正我也算是来旅游的,不赶时间。”
“行,一起。”
讲好了包车价格,
中年人把王落秦放一行三人带到一辆白色金杯车面前。
一个中年男子斜靠着车门,看模样跟举牌子的中年人大差不差,原来是兄弟俩。
老板叫格桑,从小在达那长大是本地人,据他说以前达那啊遭遇过大地震,当时好多人都死在了那场灾难中,他的父母也是,幸好他当时带着比他小一些的弟弟出去放羊,才躲过一劫。
之后国家扶持这里。
因为山清水秀海拔高,所以大力搞旅游行业。
也就那时候,他和弟弟就干起了包车这一行,这一干也有十来年了。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
…………
一行人天南地北的聊天中,不知不觉就到了达那。
下了车,王落和秦放找了一间在网上评价不错的民宿,先行落脚。
一处大概占地几百平米的非常具有雪区人民特色的建筑出现在王落眼前!
房子前是一片空出的大院。
院子周围围着一堵堵红色底漆的围墙,围墙上半段是中空的,有挂着一些金色的圆柱状的装饰。顶上是片片瓦房的形状。
提起行李,进到屋内。
印入眼帘的是七彩色的窗帘,顶上金色的丝帐挂在房梁,白色镶金边倒扣的琉璃吊灯,
几张小方桌。
方桌相对摆着两张实木椅子。旁边还有一个不锈钢铁锅冒着噌噌热气。
老板就坐在不远处的柜台……
柜台后面摆放着的像是拜菩萨烧香用的工具器具,侧边就是摆放物品的货架,一水的饼干,泡面、瓜子、花生、矿泉水…
老板见有人进来,连忙起身迎客。
“来来来,天气冷,你们几位先喝点奶茶暖暖身子!”
说着手中不停,分出几个陶瓷玉碗。给王落秦放还有安蔓一人盛了一碗。
一碗奶茶下肚,王落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对了,老板。你先帮我们登记一下身份证吧!”
秦放喝完奶茶,把自己和安蔓的身份证一起递给老板。
“好,这位小伙子呢?要一起登记吗?”
“给,老板,我的身份证。”
幸好,王落早有准备。
早在滇地那段时间王落就暗地找做假证的做了一张属于他的身份证,就是有点费钱……
要不然之前他怎么买的机票,坐的飞机直飞苍城山呢?
不要觉得好像现代社会了,就没有这些了。但其实是一样的,只要肯花钱。就能弄来,只不过是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了而已。
身份证登记完。
屋里又进来一个手拿公文包,身穿灰褐色皮毛大衣的人。
“老板,打听个道。去古城是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开吗?”
那人走到柜台前询问。
“对对对,再往前开五分钟就到了。”
老板指着窗户外的方向解释道。
“哦,谢谢啊,诶老板,讨碗奶茶喝啊~”
“可以可以,自己来啊~”
那人挨着王落坐在秦放对面,一边打奶茶一边自我介绍
“你们好,你们来旅游的啊?”
“你好你好,啊对,我们一起的。”
秦放说话的时候,安蔓头往里微偏。
“巧了,我也是来旅游的,这不是刚刚被一段感情背叛吗,自驾游,想来雪区净化净化心灵。对了,我姓马,你们贵姓啊?”
“贵姓不敢当,我姓秦,这位…”
秦放手臂微抬指向王落,王落抢在秦放之前回应道:
“你好,我叫王落。”
“噢,你们好你们好,诶对,秦总你女朋友好像脸色不太好啊!”
秦放转头看向安蔓,见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问她
“你怎么了?”
“没…没事,可能有点高反吧!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安蔓有点不敢抬头,低声说着。
秦放转头看了看安蔓,见她确实脸色苍白,转头对二人说:“那,马老板,没事我们先上去休息。”
见秦放起身要走,马老板急忙说:
“诶对了,秦总,我跟你们一见如故,晚上没事不如一起聚聚。”
“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是缘分,对了,你等会儿啊。”
“我就住在高山别庄这个酒店,188房间,晚上一定来啊,好好聊聊。”
“行。”秦放转身答应一声,扶住安蔓上楼去了。
全然没注意到安蔓听到晚上、188房间几个字眼浑身颤抖了一下……
王落刚才见他们说话不注意的时间,发现安蔓面对这个马老板躲躲闪闪的,好像不敢面对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不归他管。
至于马老板说的晚上好好聚聚,则被他自动忽略了。
……
……
入夜时分,秦放在房间里拿出行李,准备在卫生间洗漱一下。
安蔓见状,到热水壶旁边倒了杯热水给秦放。
“累了吧,坐了那么久的车。”
“谢谢。”
秦放不疑有他,吹了吹热气便缓缓饮下。
过了一会,秦放只觉得自己如同醉酒一般,无力、昏沉。
见秦放倒下,安蔓赶紧把秦放挪到床上,还拉着秦放的手问秦放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秦放没有反应……
她这才穿上风衣,准备出门。
……
雪区的天空确实有所不同,哪怕是晚上都依然澄澈、清晰。
就如同今晚的满月。
王落房间就在秦放他们房间不远处,本来他是准备睡下的。
好巧不巧开窗瞅了眼天上,发现今天居然正好是满月,准备出来找个地方欣赏一会儿。
从房间里拿上一根小木凳,拉开房门刚准备探头。
“嘎吱~”
一身令人忍不住磨牙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王落只好按捺住自己想要要探头的行为。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不重但却很快。
“居然是她……”
看衣着背影是那个叫安蔓的女人!
他就知道,以白天安蔓听到马老板188号房间那个颤抖的反映,这两人肯定有一腿!
没想到是真的。
看着夜里独自驱车往远方驶去的安蔓。
王落不禁想道,“要不要跟上去看一下呢?!”
本来他应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的。
但也不知道为何原因,不跟上去心里就像抓耳挠腮一样心动个不停。
…………
高山别庄,外面的小道上。
王落把摩托车熄火,拔掉钥匙。摩托车是找民宿老板借的,说是有急事,老板才借给他。
缓缓靠近高山别庄,王落尽量不发出声音…
第五章 血月
“咚咚。”王落贴着院墙听到里面传来两声敲门声。
只见安曼站在高山别庄的188号房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门没锁…”
一个男声从房间里透过房门隐约传来,原来是之前在民宿遇到的马老板,王落猜得果然没错,安蔓和这个姓马的马老板果然背地里有一腿~
…………
安蔓低着头,轻轻推门进去,神色小心翼翼,眼睛带有血丝,像是快要哭出来。
“赵哥。”
安蔓走到背对他的马老板跟前喊了声。
“在这个世界上,注定终有那么一个人是你要等的,到那个时候你才明白,为什么跟那些错的人没有结果。”
被安蔓喊作赵哥的男子头也不回,吸了一口烟气缓缓念出这句话。
安蔓听到这句话顿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找到。之前秦放说来达那既是旅游,也是来找恩人的。
今天刚到榆树,出了机场。
她和秦放还有王落就一起包车去了达那,车上秦放也对她和王落说起过这件事情。
秦放说:“当年我的曾祖母,在一场饥荒中逃到了达那,被一位好心人收留,恩人就把我曾祖母,当女儿一样收养,还让我曾祖母顶了恩人家里长她一岁但已经逝去的姑娘的婚约。”
“当地有个习俗,未出嫁的女人死了,身后凄凉,将来连个上坟磕头的人都没有,是一定要出钱认个活亲养个儿子的,曾祖母便把这事应承下来,说:但凡我有后人上坟磕头,阿姐坟前就少不了扫墓的人,我的儿子就是阿姐的儿子,把阿姐的事当亲娘的事一样办。”
“后来,曾祖母因为随夫跑生活做生意,加上那个年代又是兵荒马乱的,回去的路居然就此渺渺,一直到曾祖母死,也没有再回到过达那。”
“爷爷和父亲也因为年代的原因,交通不便外加上那时候也不太平,哪有条件出远门,所以只好就此作罢。”
“一直到我这一代,我爸去世前一直念叨,家里祖辈两代人都没有完成这个遗愿,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家里面承载了这么大一个恩情。”
“我说行啊,那我就跑这一趟,趁此机会把你和爷爷的头一次性全磕了。”
…………
当天中午到达那。
她和秦放就开着车去找过曾经恩人所在的地址,发现早就已经人去楼空。
也就那时候她见周围景色绝美,周围郁郁葱葱的林海,地上一片枫红的不知名字的植物。
就顺手发了个朋友圈,几张自拍照加风景图片还配文说:
“在这个世界上,注定终有那么一个人是你要等的,到那个时候你才明白,为什么跟那些错的人没有结果。”
当时秦放还过来瞄了一眼,半是揶揄的说:“够酸的啊。”
八成是看到那条微信了,安蔓早有准备,一仰头回了句:“我故意的,就是要膈应那些见不得我好的贱人。”
没想到居然阴沟沟里翻了船,不知怎么被赵江龙看见了。
思绪半晌,赵江龙把还没抽完一半的烟掐灭,转过身。
“那个对的人,就是那个秦总吧?”
“你赵哥那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那些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老子辛辛苦苦挣的。”
“怎么?到你这儿我就成错的人了?”
“你给我解释解释呗?”顺手卷起茶几上一本厚厚的杂志,“呼”的一下就朝安蔓脸上袭来。
赵江龙轻飘飘的说着,说得越轻下手越重。
安蔓一时间也不敢躲,只能生生的受着,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人以前是做什么的。
“本来啊,走都走了,你赵哥大度,也不想追究,只是一来这次碰了巧,跟你离的还真近,二是你这贱人太伤人了,还‘跟那些错的人都没结果’,你赵哥花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银,那也是辛苦钱,不是天上掉的,扔水里还打个响,存银行还有利息呢,到你这就成了‘错的人’,你给解释解释,你赵哥错哪了啊?”
赵江龙越说越气,
脸色也愈发狰狞。一把薅住安蔓头发,粗声粗气的的问安蔓。
安蔓一时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
“赵哥,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又是点头哈腰,又是竖起四指。
“我知道,我花了你的钱,我拼了命的去挣还你,求求你高抬贵手,千万不要告诉秦放…”
赵江龙看着安蔓,突然嘴巴一咧,眼睛一眯。
使劲抓住安蔓头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一定让姓秦那小子知道你是个什么贱货…”
安蔓越听越惶恐。
终于是站起身一把推开赵江龙,想要往屋外跑去。
赵江龙见状,从背后一把抱住安蔓使劲一扔就扔在茶几旁的沙发上。
顺势一扑,想要制住安蔓。
哪曾想安蔓一时间慌了神,双手就抄起茶几上的东西使劲朝赵江龙头上砸来。
慌乱中……
只听一声惨叫,赵江龙捂着肚子左晃右晃两下‘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
……
房间内的昏暗灯光照耀下。
安蔓鼻子下都是血,呼吸间阵阵腥味传到鼻腔。
她颤抖着抬起头,只看见赵江龙难以置信的目光。还有小腹上的插着一把削水果的水果刀。
血液不停的从赵江龙小腹流出,迅速的染红了赵江龙的白色衬衣。
白底的衬衣染上鲜艳的红色,倒是跟外面之前还是白亮的圆月,现在却已经开始微微泛红的颜色相似。
安蔓脑子完全懵掉。
刚才自己有拿过刀吗?哪里拿的?
回想起刚才,只记得自己跟赵江龙好生求饶,赵江龙却越发狰狞,还威胁说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秦放,所以自己才逼不得已想要跑出去。
然后呢?然后是什么?
像是一片空白,之前几分钟发生的她事情完全不记得。
“……”
王落在外面看见安蔓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一阵男人的打骂声还有女人的求饶声,具体说的是什么因为相隔甚远的原因,他也没听清楚。
只记得不久后安蔓就冲了出来……
脸上全是淤青,口鼻带血。
脸上的妆容早就花得不成样子,头发散乱的随意搭在肩上。
一边颤颤巍巍地跑还一边神色惶恐地念到:“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我没拿刀。对,不是我,我没有。”
“秦放,对…我要带秦放先离开这里,只要离开秦放就永远不知道了。”
“对!就是这样。”
见安蔓离开后,王落静静走上前推开房门……
只见白天见过的马老板这时候左手扒开肚子的伤口,右手捏着一颗刻有奇异花纹珠子小心翼翼地想要往伤口塞进去……
第六章 秦放之“死”
赵江龙怎么也不会想到,安蔓刚走就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他下午见过!
当时赵江龙就挨着他坐,还以为只是姓秦的那小子的朋友而已,没想到现在居然安蔓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了进来。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刚才他和安蔓的事情这个人多半是听到了。
想完这些,赵江龙杀心渐起,右手捏着的珠子缓缓掩到身后,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虚弱的道:“咳……咳咳……你是?秦总那个朋友吗?”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个救护车,我这实在是不能起身……咳……咳咳……”
王落缓缓靠近赵江龙,自然是听到了赵江龙所说的话。
他一只手拿出手机,装模做样拨着求救电话,另一只手却暗中蓄力以防万一。
王落越靠越近。
赵江龙反而是把头放得更低,眼见一只皮靴出现在跟前。
他忽然暴起,捂着腹部的左手反握水果刀把,用使用匕首的方式向王落一刺一划。
王落早有准备。
见赵江龙暴起的瞬间就往后退,同时反手一拳砸在了赵江龙胸口。
赵江龙被王落一拳打得有些趔趄,只感觉胸口发闷,两眼发黑。
“不好,今晚怕是要栽了。”
正在王落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
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大力踹开。
一个身形魁梧,虎背熊腰的刀疤脸,还有一个细长马脸一脸络腮胡直长到耳鬓,带着个鸭舌帽的人走了进来。
两人进到房间。
先是看了一眼赵江龙。又看了下王落,络腮胡走向赵江龙,刀疤脸朝王落走来。
“赵江龙,货呢?”
络腮胡一边拖着赵江龙,一边朝赵江龙身上很是踹了两脚。
“周哥,齐……齐哥,货真的不在我这,我真不知道啊。”
络腮胡又是来了一脚,踹得赵江龙直捂着肚子。
“不知道是吧,还装……再问你一遍。货呢?”
赵江龙低头喘着粗气,一股血液从底下返送到喉头里。
……
王落这边见两人一脸凶气的进来,就知道来者不善。
见着络腮胡询问赵江龙,刀疤脸抽出绑在腰间工具架上的平底起子,一脸冷笑的走向王落。
“小子,你今儿个遇见咱俩算是你倒霉。下了地府可不要怪哥俩!”
说完刀疤脸左脚蹬地右手发力,起子挥向王落。
王落不敢硬接只好闪身往窗户靠近,王落一退刀疤脸紧随其上。
退到窗户已经是退无可退。
不得已王落左闪一下右闪一下,终究是不小心挨了一起子。
顿时一道口子出现在胳膊肘上,王落暗道不好。
自己就是一普通人,哪怕体质强一点也应付不了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啊!
又是‘唰’‘唰’几下过去,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王落胸口传来。
刀疤脸的起子正插在他心口位置,除此之外胳膊、胸口、腹部都是伤口。
王落没想到重活一世居然是以这种方式结束,意识隐隐约约变得模糊……
像是一场在脑海深处的梦境,无法醒来……
“……”
把王落解决掉后,被叫做周哥的刀疤脸回到房间。
“找到货了吗?”
“没呢,这孙子打死都说货不在他这,我刚才也周围看了。也没有,连这孙子嘴巴都撬开看了一遍。都没有。”马脸回道。
刀疤脸突然俯身蹲下来,脸冲着赵江龙狠狠说道:
“老赵,哥们就是一跑单帮的,看你前些日子不顺才带你玩玩。你不能拿哥俩当猴耍啊,是吧?”
“货在哪里?”
刀疤脸手紧紧拽着赵江龙衣领,面目狰狞的大声问道。
赵江龙之前就被络腮胡很是收拾了一顿,现在一被吼浑身一个哆嗦。
“货……货在安小婷那个贱货那里,还有刚才进来那个男人,他们是一伙的,对,肯定是!”
听到答案,刀疤脸松开赵江龙,也不管赵江龙说的是真是假。
又警告了他一番。
“老赵,你可别犯糊涂啊,要是我在安小婷那里找不到九眼天珠,你懂的……”
络腮胡和刀疤脸眼神一个对视,转身走了出去。
临行前,刀疤脸示意络腮胡把王落尸体带上……
就算这是偏远地区,出了一桩命案也没有多大事,但多少还是有些麻烦的!
更何况万一到时候赵江龙把他们捅出来了怎么办?所以还是把这个倒霉蛋处理一下比较好。
……
安蔓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
她失魂落魄般上楼,哆嗦着掏出房卡开门。
屋里很黑,
静下心来能听到秦放熟睡的呼吸,黑暗中,安蔓背倚着墙站了好久。
直到远处院墙之外的大街上突兀响起刺耳的车声,她才哆嗦了一下,跌跌撞撞扑跪在床边去晃秦放的身子。
开始很小幅度,后来就有些失控,哭着叫他:“秦放,秦放,你醒一醒啊。”
晃了半天发现叫不醒秦放,安蔓只好急匆匆收拾了些行李。
夜晚寒气重。
重到安蔓只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罩着口罩。
她找到夜晚两三点还在值班的民宿老板旺堆,露出一双像是才大哭一场红红肿肿的眼睛。
带着哽咽的声音跟他说刚才接到家里电话,母亲得了重病住院,要连夜赶回去。
旺堆是个乐于助人的人!
他很快忘记了被两三点叫醒的不快,帮着安蔓结清了房费,提行李装车,还有像是喝醉了浑身酒气的秦放扶上了车。
安蔓开车离开时。
旺堆站在路边向车子挥手,感慨着大城市的姑娘就是能干,连车子都会开。
转而想到接下来要走近一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又有些为她担心。因为路的一边就是悬崖,以往也不是没有坠崖的人,希望一切顺利……
他站了一会儿才双手呵气小跑着回屋。
就在旺堆转身回屋把灯熄灭的同时,一辆黑色SUV从民宿大院前头的街道呼啸而过,橘黄色的车灯遥遥打向的,正是安蔓离开的方向。
……
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
一辆速度较快的车子,开始慢慢减速。
安蔓脑子虽然乱,也知道夜晚山路危险,尤其是这悬崖路一道陡过一道,边上还没有护栏。
整个盘山悬崖路像是一个倒立的螺旋尖锥扣在山体,越是往上越是陡峭。
具体开了多久安蔓也不知道。
她只觉得周围山壁稀疏的树木倒影,像是赵江龙或者其他什么不怀好意的人……
车速减慢下来。
把车窗打开,冷气拂过安蔓的头顶,周围一片黑暗。
除了车头的灯光,再无一丝其他杂物,仿佛置身世界尽头的宁静,之前还一团乱麻的脑子慢慢清醒平静下来……
回想着之前自己干的事情。
——喝了自己放了安眠药物的水,还确认过秦放是不是真的睡着……
——赵江龙拿着卷起的杂志,一下下抽她的头脸,说:“你赵哥错哪了啊,你给解释解释,解释解释……”
——被赵江龙威胁要告诉秦放捅破自己的事,起身想跑没跑掉,扭打在一起……
“吱!”
陡然间,安蔓浑身一颤,重重踩下了刹车。
车子惯性往前冲了好几米,车轮和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一股带有糊味的青烟从窗外飘过……
车停了下来。
再有几米就是悬崖,黑漆漆的山石外头,就是大片的无边无际的稀薄空气。
糊味和寒意让她更加清醒。
自始至终,她根本没有碰过刀子!
被赵江龙扑在身上的时候,她用嘴咬过,指甲挖过,甚至拿茶几上的东西砸。但是全程都没有碰过刀子,一次也没有!
当时她是懵了……
屋里只有她和赵江龙两个人,赵江龙中了刀,又是那样的表情,她真的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失手,捅到了赵江龙。
现在一想完全是赵江龙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可笑自己居然半夜开车逃跑,又能跑到哪里,最后还得落下个畏罪潜逃……
“不行,得回去。”
至少不能真落个畏罪潜逃。
她强迫自己冷静,深深地吸一口高海拔稀少的氧气,准备重新发动车子。
手碰到车钥匙,还没有扭转点火。
突然后视镜里一抹澄黄色的灯光由远及近。
“嘭!!!”
安蔓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大力从车椅传来,同时轰然一声巨响。
巨大的撞击力使得车子再次往前几米,车身赫然悬吊吊的浮在半空,直让安蔓觉得下一刻就要坠崖,吓得尖声大叫。
就在这尖叫时分,前车门被猛地拽开。
一个身形高大的刀疤脸男人,伸手粗暴地拽起她头发,将她整个人拖扔在地上。
安蔓头皮火辣火辣的疼,挣扎着撑地想站起来,那人一脚踩在她后背上,把她刚想起来的姿势踩了个脸贴地,怒吼了句:“贱人,货呢?”
“货,什么货?我不知道!”
安蔓使劲摇头,她真不知道。
刀疤脸拽着安蔓头发使劲摇晃的问:
“赵江龙的货!……九眼天珠?!放哪儿了?”
安蔓否认道:“我不认识赵江龙,找错人了。”
赵江龙她倒是认识,但是她不能承认啊!
赵江龙什么人她心里有数,能跟赵江龙有关的肯定不会是好事情。
“给我装是吧,那我去问问车上那个小子……”
说着说着,刀疤脸突然不再问她
而是走向前半截车身已经浮空的车子,因为安蔓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那辆车子!
眼见刀疤脸要过去车子那边,安蔓连忙紧紧抱住刀疤脸大腿。哭诉道
“跟他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不要……”
她很怕。
她怕自己的事情被秦放知道了,但更怕的是因为自己连累到了秦放,这群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要真让这个刀疤脸碰到了车子,秦放指不定会怎么样……
刀疤脸突然暴怒:“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告诉你,赵江龙那间屋子我们二十四小时都盯着,除了你和一个死掉的倒霉蛋,还能有谁?”
“再问你一遍,货……在哪儿?货呢?”
他大声恐吓,想要让安蔓说出货的地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眼见安蔓死不开口,刀疤脸对旁边嚼着一块口香糖的络腮胡眼神示意,络腮胡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走到半身浮空的车子面前双手扣住车子保险杠,缓缓用力……
“货呢?货到底在哪儿?你说不说?”
这一次,刀疤脸甚至没有像刚才那样对她高声大喝,但这却让安蔓更加害怕了!
眼见车子缓缓往下倾斜,安蔓赶忙说道:
“我说,我说……你们别碰他……”
听见安蔓要说出货在哪里,络腮胡手里才停下用劲。
“货……货在我柜子里,我没退房……”
听到货在柜子里,刀疤脸和络腮胡相互对视点了点头。
然后走到车子后备箱里,抬出一具尸体放到秦放所在的车上,再一把把汽车抬起推下了悬崖。
想来……
这样一个深山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
出现一起坠崖事件恐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第七章 梦中的“女子”
夜半时分,盘山路下面的崖底。
一束血红的月光透过稀稀疏疏的不知年轮的树,像是吸血鬼的视线。
打在一辆车头发瘪,但框架尚且完好的SUV上……
SUV再往下。
是两具不知生死的躯体,
其中一具胸口腹部有些大小不一,长短不齐的伤口。
最显眼的是胸腔有一个小碗一样的血洞,一根由三三两两藤条交叉缠绕而成的尖锥尽数刺入。
鲜红的血液像是城市里缺少压力的自来水,顺着藤条的缠绕的纹路汩汩而下。
藤条之下像是久未饱食的僵尸,
大口吮吸着这来之不易的新鲜血液……
场面端是诡异,要是有普通人三更半夜看到此情此景只怕会吓得肝胆欲裂!
另一具稍微好一些。
斜躺在染血躯体之上,也是头脸带血,手臂腿上更是有几道划口。
但那血更像是沾染上,而不是自体流出,虽然凄惨,但胸口却是微微上下起伏!
倒是还活着……
只是以这高海拔的夜晚,零下十几二十的温度能否捱到天明还真是个大问题。
……
……
王落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世界好似老相片一样失色无光,天色昏昏沉沉。
一间废弃仓库。
角落里堆砌着一些原料、工具。细小的灰尘布满整个地面、三三两两的蛛网交叉遍结在其间……
一顶带着灯罩的非常大的吊灯,孤零零的垂在中央,一抹白色的光晕在地上熠熠生辉。不知道是吊灯的光团,还是从仓库靠顶斜射下来的月夜辉光……
库房中央。
一袭白的女子,与一个看不出身形年龄,身披深蓝色花纹斗篷的人相对而立。
女子梳着端庄典雅的波浪卷发,耳戴白色泪滴形珍珠耳饰……
两道弯弯的柳叶细眉,樱口琼鼻。
身穿白色高领旗袍,白色绸丝边角带有吊饰的小披肩,姣好的身姿被修衬得一览无余。
脚下一双白色缎面高跟鞋。
鞋尖前端嵌有蝴蝶结形式的装饰,蝴蝶结上一颗奶白色珍珠在光的照耀下明亮无比。
若不是夜半三更,在这空旷得一丝杂音都无的废弃仓库。活像是那个年代特有的富家姨太太……
斗篷人带着说不出的妖娆和玩味开口:“你来了。”
“告诉我,你的决定是什么?”
白色旗袍女子皱眉,声音有的不耐烦。
突然清晰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起来,让王落只能听到其中一些。
旗袍女子带着愤怒:“够了,我到这来不是要听你说这些话的!”
“你铁心如此,看来我们是没得谈了!”
“我劝不动你,那我只能找那个让你动了凡心的人。”
“你要做什么?!”仿佛是被抓住了把柄,斗篷人开始担忧。
“自然,是绝了你的念想。”
“这样你才会,嗯哼……呃~”
白色旗袍女子话音未落,一根褐色藤条自女子胸口穿胸而过。
斗篷人右手平举,指尖发出妖异的红光。
与此同时。
一根根褐色藤条从仓库顶上垂下,死死缠绕住女子下半身。
然后带着女子倒悬半空中……
血液从胸口一点一滴流出。
女子从一开始的凄惨叫声,到后来慢慢渐小,最后细若蚊鸣。
血一边流一边汇成红光,往斗篷人身上汇集,女子丰满玉润的身姿也如同缺少水分的花朵。
逐渐干涸枯萎,衣服裹着尸体,皮肤依附骨骼。
形同一具干尸!
“嗯~”
一声叹息。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
晦暗无光的画面如同燃烧的画卷渐离渐远。
说叹息也不确切。
像是带着愤怒和痛楚的闷哼,又或者是久睡不起醒来的舒展。
……
……
盘山路下的崖底。
初升的太阳冉冉升起。虽不及中午的火辣,却还是给予世间万物无限的温暖。一抹白露挂在树梢泫然欲滴。
不远处是一条小小的溪流。
潺潺的流水声、鸟雀的叽叽喳喳声、松鼠觅食的声音构建出一幅和谐而又唯美的山水画卷。
除了……
一旁发生在崖底的惨烈车祸现场。
一具斜躺在胸腔被尖锥穿透的倒霉蛋的人,胸口微微起伏嘴唇发白,眉毛挂满白霜,手脚不时抽动。
一丝细微的震动从地下传来,初时动物们几乎不曾察觉。
随后报废的车体开始细微震颤,有序的流水慢慢出现波纹。
最后地面开始上下颤动,树木左摇右晃。
一时间,鸟雀飞远,松鼠遁走。
“……”
画面的破灭,让王落从梦中灰暗的世界醒来。
刚一睁眼……
便感觉一股剧痛从胸腔传来,刚想哼哼两声……
一股汹涌的气流从尖锥旁喷薄而出,把报废的车体以及两人半推到空中。
没等到应该因为重力落下的时候,伴随着牛顿的眼泪。
车体、人、周围的水、树木像是手机的视频,按下了暂停键。
一切!
都在一瞬间定格……
一道嫩绿的新芽从布满苔藓的泥土上,慢慢抽枝破土,却又以比正常生长快千百倍的速度极速生长!
抽枝、成藤。
最后带着绿色的辉光附着在人形的轮廓。
初时,只是一具身穿旗袍,皮附骨骸的干尸。
随着辉光的注入。
干尸的身形像是酵母和糖放多了的发面馒头,在适宜的温度环境下极速膨胀,却又因为容器的限制直接丰满、鼓胀!
藤条慢慢褪去……
一道身形珠圆玉润、风姿绰约,白色旗袍、白色高跟的女子出现在王落眼前。
女子缓缓睁眼,眼睛里一抹不及之前藤条速度的绿色辉光一闪而逝。
王落有点恍惚。
因为这个女人,跟他在之前那灰暗的梦境中,所见的那个仓库里,被斗篷人放干血的女人一模一样!
就在王落恍惚的时候。
女子睁大眼睛左右定睛看了看,仿佛是在疑惑又仿佛是在确认。
视线扫过周围,女子眼睛绿光再次一闪而逝。
被定格在空中的王落和秦放,如同磁悬浮一般飘到了女子身前……
女子细瞧了两眼……
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拂过王落的胸口,如同透明丝带的绿色氤氲缓缓沁入王落胸口,自胸口流入,经四肢百骸流转。
王落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像是泡了一桶热水澡,好不通透!
见王落伤口闭合。
女子注入的绿色氤氲缓缓回收,又是顺手拂过秦放。
秦放本来发白的嘴唇渐渐变得有血色,挂霜的眉毛渐渐消融。抽动的手脚再次变得平静……
就在王落以为女子要将他们放下的时候,女子伸出的手,反手轻轻一推。
“砰!”
二人不自觉的撞到远处的大树上。
女子也没正脸瞧一下二人什么情况,只是顺势冲天而起。
飞走了……
第八章 司藤
苍城山,清晨。
不同于达那的高海拔,苍城山地处平原,海拔千米出头。
一年四季林木长青,空气清新。是个宜居养老休闲的好地方。
当然,这些都是山里的景色,跟颜福瑞没有关系。
大街上除了早早从天不亮就已经开起的早餐店,还有一些没有店面、执照之类的小推车,辗转在巷头巷尾岔路口。
都是些求生活的人。
一般早早出摊挣个生活费,有自知之明的会趁城管上班之前收摊,执拗的就会等到早上三三两两的上班族食客散去。
然后与城管日常发生小规模摩擦……
运气好能拿着早上挣得钱满载而归,运起不好就得丢盔卸甲般抛弃一些强力装备。例如煤气罐啊、蒸笼啊、蒸锅啊什么的……
虽说串串香早上一般都不出摊,因为出摊也卖不出去,但是颜福瑞还是得早做准备。
从原材料进货、到分切、再到串上、还有腌制等等都需要他从清早开始做准备,一直到下午出摊前,把零零总总的琐事解决。
……
“啊~”
颜福瑞从床上轻手轻脚爬起。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转身把刚才因为起身弄乱的被子给瓦房盖好。
想着今天应该要做的事情,颜福瑞穿好衣物刚准备出门。
“轰!”
一声炸响。
从屋外穿过房墙传来。颜福瑞吓得一哆嗦。
还在睡梦中的瓦房也是吓得大叫一声“师父”,然后弹簧受压般从床上跳起。
师徒俩一时间像是在北方寒冷的大冬天,互相抱在一起取暖还不行,“冻得”直哆嗦。
过了好一会儿,颜福瑞松开瓦房。
看着还有些害怕的他说道:“你先在屋子里好好呆一会儿,师父先出去看看,要是没事你再出来,懂了吗?”
说完……
颜福瑞拿过晚上顶着房门的一根木方走了出去。
“这谁干的缺德事啊!!!”
一声凄厉的怒吼。
原来是颜福瑞发现从记事以来,就竖立在小院中间的竖长坳黑的石头,被炸开得四分五裂,不成样子。
按下怒火,走近一瞧。
一本用牛皮纸包裹的册子出现在眼前。
颜福瑞拉开一看……
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是师父的字!
“我星云阁后人,虽不得学习悬门技艺,理应牢记悬门之使命,把消灭苅族做为人生第一大事!”
接着再往下瞧,写的是:
“我一生杀苅族无数,唯险败于司藤之手!”
“司藤,异变于西南,本为擎天树旁白藤一根,善绞,性狠辣。同类相杀,风头一时无两,遇敌从无败绩,同类切齿,悬门色变……”
……
……
女子飞走前那轻轻一推,让王落和秦放直接飞出好几米。
虽说没什么出血伤折,但俗话说得好,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这该痛还是痛啊!
王落死了两次反倒是感觉见怪不怪了,就是想着别再来一次就好……
反倒是之前还睡着的秦放,被这一下狠摔摔醒了。
抬起头。
王落朝天上看了一下,确认那个女子飞走了!
走到秦放跟前,也没准备解释。拉起秦放就要往山上走。
然而没走两步……
“砰”的一声从背后传出。
转过头发现刚才飞走的白色旗袍女子,此刻正从刚才触地的人形坑洞里,伸出一只已经因为摔下来手骨反折的手臂。
而后是面容平行于地面,脑袋向后骨折的诡异画面。
女子用唯一完好没有受损的左臂,握住右臂使劲一扭转。
只听“咔擦”一声关节回正的声音。
让王落和秦放看得目瞪口呆……
女子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双臂回正后,绕后继续扶起后脑勺,然后一手捏额,一手前推。终于是恢复正常。
即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
女子还是保持着一副良好的神态,眼皮微垂,下颚微抬,双肩略沉,体态端正。
“……”
秦放醒来就见着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天上掉下来,还以为那人就此死掉了。
没想到之后看到的场面就跟看灵异小说一样,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实在是太诡异了!
秦放只想着赶快离这里远点。转身就跑……
倒是王落没有那么多想法,王落第一想到的就是此人跟他在梦中见到的女人一模一样,而他又需要寻找他死而复生的原因。
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不同于普通人的神鬼怪异就摆在眼前!
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至于会不会对他有害之类……
完全没想过,你说无牵无挂的,又是死过的人害怕什么呢?
可能只能是无处安放的好奇心了吧!
秦放刚跑出去没百十来米,一阵“嗖嗖”的声音传来,一回头,一根粗大的藤条缠绕上他腿部,拖着他迅速回缩。
不由的吓得大声喊叫……
只是这深山老林又是崖底的,怕是除了王落和女子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见秦放被“请”了回来。
女子伸手一挥,秦放就被藤条捆在了两颗大树中间。还顺手封了嘴……
另一边。
王落一直没有动……
因为既然有这种能力。即便是跑了只怕不消两步就会被“请”回来,又有何意义呢?
女子转头正对面向王落,眼神不含一丝情感,即便是以平视的姿态看着王落,也还是感觉有一种无视的气氛。
“是你把我唤醒的?”
女子开口,明明是询问的语句,到了口中却是淡淡的不容置疑。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唤醒的你,只知道昨晚我应该已经死掉了,现在不知为何又‘再次’活了过来。还有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妖’还是……‘苅族’?”
面对女子的提问,王落淡淡的答道。
“妖也好,苅族也罢,但是为何是你把我唤醒的?”
“还有,今夕何年,你又是何人?”
女子的问题很多,王落得理一下思绪……
“首先,我不能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再有就是现在是2017年,怎么把你唤醒的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的血?”
“这么多年了……”
女子深吸一口气,面上似有回忆之色闪过,而后又问:
“只有这些?”
王落摸着之前剧痛的胸口想了想:“哦,对了。我之前应该是被一个尖锥刺穿了胸腔……”
“尖锥……”
女子听完目光撇向远方,没有再说话。见她做思考状,王落也没打扰她,走到一块山石靠着树休息。
过了不到两分钟。
女子体态婀娜多姿的款款走过来,好像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影响到她的从容……
“不管你是何人,很明显,因为你的胸被尖锥刺穿,血液顺着尖锥流向了我。而想要杀死一个苅族,首先就得放干血……”
“而我已经死了很久了,也不应该再活过来。但是很幸运,你也死了,还被尖锥穿透。”
“很不幸的是,以后,你只能靠我的能量活着。”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差遣。”
“记住了,我叫……司藤……”
第九章 真相
“幸甚,1946年,我将司藤灭于申城。然其死前言明必会回来报仇,苅族自古即多有无法预测之变故。故若司藤果真复活,则星云阁必有异象。”
“必有异象……必有异象……”
颜福瑞嘴里喃喃道。
话没说完,只见小院中间。
“轰!”的一声。
一个竖直向下的巨大坑洞出现在颜福瑞眼前,顿时吓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退。
……
……
“差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差遣?你又能给我什么?”
王落听到司藤说的话,轻轻笑了下,反问道。
“听不听自是你的事~”
“于我而言,不过是换另一个人罢了。”
听到王落的反问,司藤的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无。反倒以淡淡的语气,回答道。
“我想既然你如此笃定,我会听从你的差遣。应该是有制约我的手段吧?”
“我虽然并不在乎生死,但是并不傻。”王落看着女子,说出自己的猜测。
她面无表情,语气却带着丝丝兴奋,“哦,你还不算太笨吗。那么,你想要试试吗?”
“既然知道你有制约我的手段,我还去试,岂不是自找苦吃?”
说完这句话王落想了想,又直视着她精致的面孔问道。
“那现在呢,你有什么打算?总不会你所谓的差遣就只是跟在你身边吧?”
司藤:“这里是什么地方?”
“达那。”
“那我要你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我为什么会被埋在达那。”
司藤一边说着一边找路,往山上走。
只是在这种环境中,高跟鞋哪怕踩的再好。
也会冷不丁的一下崴到脚,她索性脱下高跟鞋,赤脚行走在这零度以下的布满苔藓的泥土上。
“喂……就算要走你好歹也要把秦放放下来吧。这个温度可是要死人的……就算你是苅族,你也不想才复活就搞出人命吧。”
王落跟在司藤后面一两米远,大声的对司藤说道。
“谁允许你这么说话的?我想放就放,不想放就不放。”
“另外,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大声跟我说话的。以后你开口前应该要说,司藤小姐,请问!懂了吗?”司藤看着前方的苔藓,淡淡的说。
“那好……司藤小姐,请问?能把秦放放下来了吗?”
司藤在前,王落在后。
只见司藤手一挥,头也不回。
那捆住秦放的藤条,嗖的一下钻进了地面,消失不见。
王落见状,赶紧走过去,扶起秦放。
见秦放嘴唇哆哆嗦嗦想要说话,王落连忙食指竖在嘴唇中间,眼神示意秦放不要多问。
就这样三人行进了一会儿,司藤突然停了下来,让王落上前。
“你过来,把你的鞋脱下来。”
王落正奇怪找他什么事呢,原来是要他脱鞋。看来这苅族也怕冷,王落心里有点好笑。
脱掉鞋子后还不算完!
司藤手臂一伸手掌虚放在空中。就好像那旧时候家仆扶主人下车一般。
王落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
想笑呢,是因为都已经现代社会了,居然还有人做这种动作。
但是转念一想那时候的人,哦不。应该说那时候的上层人士可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你想啊,普通的贫苦百姓哪能有这种姿态呀~还真是习惯了当人上人……
不过王落也没啥好说的。
毕竟你跑也跑不过人家,打也打不赢,更何况还得仰仗人的力量活着……
王落胳膊肘轻轻垫在司藤手掌之下,司藤这才脚步微抬,穿上了鞋子。
过了些时候。
随着越往上的攀爬,温度也开始升高,让王落感觉到了丝丝暖意。
……
盘山公路,正是中午。
太阳把路上的石子照得熠熠生辉,却也抵挡不了寒冷的侵袭。
司藤依然是穿着她那白色的旗袍,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当真是怪得很。
她在前,王落和秦放在后。
上来的路上,王落已经悄悄地跟秦放说清楚了情况。
“那天晚上,我看见天上的月亮是满月而且有点血红……”
“正想出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发现安蔓出了门,我好奇就跟了过去。发现安蔓跟那个咱们下午遇到的那个马老板在一个房间。”
“因为隔得太远,他们具体聊了什么我并不知道。”
“只知道当时安蔓神色匆匆的,从马老板的房间跑出来还一边念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拿刀’”
“再后来,我就想进马老板的房间看一看情况,被之后来的两个人杀死……就这里~”
王落拉开自己换了一身的衣服,指着胸口还有些血迹的地方说道。
听完后,秦放低头想了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能是被安蔓瞒着他的事所震惊,也有可能是对于王落死而复活感到诧异,还有可能是他现在思绪非常的混乱。
片刻,他才说:“我只记得我当时在民宿的时候,因为赶了一天的路,又开了一下午的车。所以准备洗一洗。”
“后来,安蔓给我倒了杯水。”
“之后我应该是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只感觉,好像有人在打安蔓。然后我想看清一点的时候,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了!”
王落苦笑:“看来咋俩都是难兄难弟了……”
……毕竟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纯纯俩倒霉蛋。
听完秦放所说,王落再回过头来看向司藤。
见她一身单薄的旗袍,也不知道怕不怕冷。
不过想来身为一个苅族,大抵应该是不怕的吧?
但不管怎样,也不可能就这样让她穿着旗袍一路走着回去吧。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可能以为对她做了什么……
想到这,王落又把之前在崖底车里找到的大衣脱了下来。
快步走到司藤面前,
“司藤小姐,请问能否有幸请您穿上呢?”
其实还是因为体质的原因,他好像并不是特别冷,既然不是特别冷,那么他不介意当一回绅士。
“我为什么要穿,还是说是你求我的?”
清冷的声音传入王落耳朵。
见她不为所动,王落无奈:“是的,司藤小姐,我求你的。”
司藤听完这句话,依然是一副冰冷的神情。
却还是接过了王落递给她的大衣,在低头穿衣的,王落看不见的瞬间嘴角有那么一丝丝一瞬间的缓和。
……
……
长长的盘山公路不知走了多久。
总之,在他的脚底板快要有点硬邦邦的感觉的时候……
终于是半路遇到其他要上山的人!
搭了一程顺风车。
期间开车的人还笑问司藤和王落,“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的,真就不要温度要风度吗?”还好意找了件衣服,递给把大衣脱给司藤的王落……
可能是嫌麻烦,司藤并没有答话。
你说,这大冷天一个穿旗袍套大衣,一个连大衣都不穿。
真不知道是体质强悍呢,还是风度翩翩?
幸亏王落也还算健谈……
上山返程的途中,王落与开车的司机老哥渐渐聊开了来,一时间车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只不过,再长再远的路,终归有走完的那一刻!
“再见,下次有缘再会了!”
民宿外的大门,王落笑着挥手。
“你们也是,年轻人还是注意一下身体也幸亏你们这次遇到我,下次遇到谁可就不一定了!”
“再见~”
视线里,车子的身影越来越小,司机老哥健谈的笑声逐渐远去。
转过身,王落看了看司藤,又看了看秦放。
“咳咳……”对着有些呆愣的秦放提醒。
秦放回过神,“啊~”
“啊什么啊,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吧。”
王落拍了拍秦放的肩膀,指了指民宿老板的方向,示意他先回避一下。
因为在旁边还站着一个司藤呢!
看她脸色,虽然对于王落的这些安排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什么愉快的表情……
“那好……我,先去打一下电话,你们先聊。”
从崖底捡回来的背包里面,秦放拿出还算完好的手机笑着说道
待秦放走之后。
王落才面向司藤:“司藤小姐,对于我的安排,您看应该没有问题吧?”
“没有。”
淡淡的瞟了王落一眼,司藤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率先迈开脚步前往民宿。
无论王落有何小动作都跟她都没关系!
只要王落忠实的按照她所吩咐的事情去办就行了,她需要的不是能知根知底的人,她只是需要一个工具去了解现在这个世界罢了……
由于王落并没有退房,所以他还能在自己的房间内,找到自己的行李身份证这些东西。
带着司藤进到房间。
期间,民宿的老板旺堆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
看着王落带着一个穿着旗袍、披着大衣的女人进来,他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
私生活这种东西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只要二人不在他的民宿里面做一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就行。
民宿客厅里。
“今日,雪区天气,局部有雪……”
电视机里主持人标准的播音腔传来。
司藤坐在一张靠背长椅上,在她身前对面是一个液晶显示屏的电视,里面正播放着一些新闻。
这是王落打开给她看的,也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
之前在回来的那个可以不需要用人力来拉的车里面,她就注意到一些叫广播、手机的东西!
广播之类的倒还好说,她以前生活的那个年代是有音响的,但是那么一块小小的叫手机的东西,里面居然会有如同真人一般的声音、还有动作、以及画面的东西她还真没有见过……
刚才,她临时选定的仆从跟她说,他要和那个叫秦放的人商量一些事情。
看在对方态度还算识趣的份上,她也就同意了。
民宿的房间里。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王落和秦放相对而坐,王落小声的问着秦放有什么打算。
他可不敢大声的问话,正所谓隔墙有耳,更何况隔墙还有一个活生生的苅族,要是惹恼了她,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吧……
秦放想了想,声音有些低沉的道:“我想我大概要先找到安蔓,问清楚那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其它的事之后再说吧。”
他的情绪不是特别好。
毕竟,突然发现一个快要跟他结婚的女友,居然背着她做出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即便是他相信她可能有什么隐情,他还是有点难受……
王落看他的样子,拍了拍他:“没事,你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好,借你吉言。”感受到王落的安慰,秦放笑了笑,“另外,咱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你这个朋友我秦放交了!”
“这是我电话,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说完他掏出一张通体黑色,只留有电话号码和姓名的名片给王落。
这是他的私人名片。
一般只给朋友或者他认为重要的生意伙伴,王落可以说是朋友。
下午时分,民宿大门口。
二人进行最后的告别……
“对了,关于你死而复生,还有那个女子的事情,我不会对外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我走了,有空常联系~”
秦放带着保证的意味说道。
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既然王落是他认定的朋友,那么他认为替朋友保守秘密是一件非常值得的事情!
“好,一路顺风。”
站在民宿的院墙大门口,王落挥手告别。
缓行在路上的车子,从车窗伸出一只手,回应王落的告别。
默看着秦放开着车远去,王落其实有件事没有跟秦放如实讲。
就是那颗,他看到的马老板手上捏的珠子,想来那颗珠子必然有什么奇异的地方……
第十章 蛛丝马迹
深夜。
依然是充满雪区人民特色的民宿。
钨丝灯泡发出橘黄色的亮光,打在实木的红色茶几上,地面铺的是颜色七彩交织的布毯。
茶几前面,带有精美花纹壁纸在墙壁上……
挂着一台液晶显示屏。
司藤端坐于带有软垫在沙发靠背上,看的正是晚间时分播出的新闻联播。
王落正在稍远的角落。
与一桶康师傅麻辣牛肉面做斗争。
泡面的旁边还放有一盒饼干,左手拿着一瓶快乐水。捏叉子的右手正与康师傅做着上下翻飞的激烈斗争。
虽说……王落早就测试过。
以这具身体的特殊性可以不用吃饭。
但是试问一个习惯了一日三餐的“人”,一个体验过中华美食的人。
岂能放弃对美食的追求,对味蕾的追求!
人之所以被称为人,而不是仙。
是因为人需要这人间烟火气,这五谷杂粮来维持生命的存续。
如果一个真的不需要吃饭的人,那还真的是一个“人”吗?
经常吃泡面,或者经常在别人吃泡面的周围的人,应该都知道泡面是个什么情况。
这玩意儿自己吃的时候都不觉得味道大,只有在吃完后那种香料包的气息,会粘附在衣服衣领衣袖上久久不散。
可谓是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司藤也不能逃过此劫。
一股热气从司藤的鼻间悄然溜走却又辗转反侧。
好似那夏天里,在人耳旁高速轰鸣的小型战斗机,“蚊子”穿腾而过。
叫人烦不胜烦,却拿此没有办法~
被炸制过的泡面经过开水的激发,油脂的气息伴随着脱水蔬菜的特有香味,跟着分子的运动热气上升,冷气下沉。
洋洋洒洒地飘忽在屋子的每个角落。
像是那春雨,不大却稠密而绵长。叫人躲又躲不了,跑又跑不掉,只能生生的受着。
“你在吃什么?仆从应该做什么,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司藤终于是忍不住了,转头横眉冷对的看着王落说道。
一股被压制的不满!
不太明显的从司藤的脸上表现出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满王落在屋里吃泡面呢……还是因为没有给司藤买让她先吃。
“吃泡面啊,不知道你们苅族需不需要吃。你要吃吗?”
王落头也不抬回答完司藤的问题,正准备继续享受他的饕餮盛宴。
“出去。”
却只听见一声淡淡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两字传来……
王落收拾东西,“好。”
异常平静的回答,倒是让司藤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王落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说的再多也并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只是出去吃完泡面,扔掉泡面桶后……
又去楼下那个叫旺堆的老板那儿,把所有口味的泡面都买了一个遍。
抱着一箱泡面。
王落有些看不见路,左晃右晃回到了楼上。
泡面放地上。
“咚咚咚~”
他抬手敲响房门。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一道冰冷的声音隔着房门从里往外透过,声音不大,却能让人感受到其间的陌生感。
“咚咚。”
再次敲响。
这回没有人应答,只是有两道嗖嗖的声音破空而来。
“哐哐!”
房门被暴力打开。
藤条一刻不停,继续袭来,眼见快要击中王落时,却猝然停下。
同时在空中停驻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什么。
没一会儿,又是嗖的一声,缩了回去。
“……”
晚上的民宿,天黑黢黢的。
大开着的房门,一个男人抱着像是装着什么的箱子。
影子在灯下扭扭曲曲的,属实诡异。
自藤条缩回以后,王落站着等了半晌。见半天无人应答,便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司藤依然是端坐于靠背沙发之上,仿佛雕塑一般,连眼神都不曾有过。
见此,王落没说什么……
只是用热水壶去接了水过来烧上。
待到水开。
王落撕开一桶泡面。放好调料和开水盖上盖子,双手轻推到司藤面前。
司藤看都不看,声音清冷:“拿走,我不需要!”
“那就算是我请求司藤小姐,可以吗?”
司藤没有应答。
下巴微抬,眼珠转动,先是看了看王落,再是看了看茶几上的泡面。
仿佛是在确认王落是不是有什么不怀好意的倾向。
半晌。
司藤终于是低头揭开了泡面的桶盖,拿起叉子挑着几根泡面浅尝了一口……
因为低头的关系,看不到司藤的表情。
但她进食的动作却加快了些许!
……
“对了,司藤,你要让我办的第一件事,我想,我大概有些线索!”
“这个册子是我从苍城山星云阁那里抄来的,你可以看一下。”趁着她吃泡面的期间,王落把从星云阁里抄来的册子递给司藤。
相对于泡面来说,还是线索对于司藤诱惑力更大一些。
停止进食,接过册子……
她翻看的速度不紧不慢,瞧得仔细瞧得认真。
翻到一半的时候……
许是册子上,让司藤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
只见她脸色突然冰冷来下来。
但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不紧不慢地翻看着,仿佛要将这些信息全都记在脑海。
看到最后出现的“苅族”“奇石”“九眼天珠”时……
司藤放下册子双眼微闭做思考状。
“我没坠崖之前,曾经跟踪秦放的女朋友安蔓,在那个马老板那里见到过一颗奇异的珠子。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从那里入手!”
趁着司藤思考的时机,王落想了想对司藤说道。
王落所说的话,让思考了些许时候的司藤睁开双眼……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可以还是不可以。
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明天一早出发。”
说完,司藤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见她回房休息,本来王落还有些问题,也只能话到口中说不出嘴……他很想问一下有没有像他这种死而复生的情况……
但想来二人是第一天见面,就算问了也白问吧!
想到这些,王落叹气的摇了摇头。
……
……
一夜无话。
天才刚蒙蒙亮,天色隐约可见五指。
由于要去寻找那颗奇异珠子的关系,王落找租车的地方,租了一辆SUV。
因为没有驾照。
让王落费了几番功夫,最后以三倍的价格才租到这辆车。
就好像以前的黑网吧……
从最开始的给钱就准上网,到后来需要身份证一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其中的操作环节基本类似。
又或许是因为地处偏远的地方,所以王落才能租到这辆车。
看来不管什么地方,都会有这些隐晦的灰色地带啊!
开着窗,凉风迎面而来让他心中不禁感叹。
此刻,已是早上了!
通往高山别庄的道路上……
司藤饶有兴趣的侧着头,观看着窗外像镜面一般的湖面。
天空清澈的蓝色,与内陆城市相比,就像是不真实的纯粹,远处连绵的山峰青翠的绿色,还有湖面上颜色枫红的水生植物。
都映在了……
无风不起一丝波澜如同镜面的湖面上,美得不带一丝杂质!
愉快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转眼间二人就到了高山别庄……
高山别庄,也就是那个叫马老板的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要想找到一个人,那肯定得从蛛丝马迹入手,所以二人才来到了这个地方。
在路边停好车后……
王落和司藤走进了高山别庄。
找到主人家,王落先是说自己和司藤是马老板的远房亲戚,前两天路过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马老板。
又与主人家说了下马老板的特征,然后又解释道,因为当时有事来不及打招呼,所以现在过来想问一下他还在不在。
主人家不疑有他。
毕竟总不可能专门跑过来一趟,就是为了什么不怀好意的事吧?!
男主人头颅微扬,眉眼上抬,想了想说道:
“你们要找的是不是前两天,那个腹部受伤然后送到青山医院的人啊?”
王落装作疑惑:“受伤?”
他知道那个马老板是受伤的,但是主人家不知道,所以他得配合他演一下。
“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把水果刀弄到了肚子上,医生赶到时还说幸好他那个位置极好,没有伤到内脏,也没有什么大出血。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你们要找的话可以去青山医院看看!”
“哦,好的好的,谢谢啊老板。”
客气的道谢。
“没事,不客气不客气~”
王落带着司藤出了高山别庄,奔向青山医院。
……
……
青山医院。
正是午饭的时候……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住院部的门口涌了出来,穿着白色病服的人,和穿着护士服的护士,以及白大褂的医生混杂在一起。
一时竟然难以分辨到底谁是病人,谁是医生护士!
住院部的楼下停车场。
王落拉开车门,嘴里啃着包子,坐进驾驶室。
将手里提着的土豆包子还有酥油茶,递给了穿着旗袍,外面套着棉服大衣的司藤。
因为司藤自己说的不太喜欢穿旗袍以外的衣服,
所以王落只能在途中经过一个贸易市场的时候,买了几件抗寒的大衣,以及一些和旗袍搭配的披肩,还有一些日常用品……
包子是王落在青山医院的住院食堂买到的,个儿大皮薄馅厚还便宜!
装着包子的袋子递出去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接住。
王落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是了,她是苅族啊,不需要吃饭。”
只不过是王落养成了习惯,就顺势把这茬忘了。
而且以司藤的性格,就算递过去了……没有用敬语,没有请求估计也不会接吧?
想到这。
王落手一缩就要回伸。
“嗯?”
一股阻力从手上传来,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袋子被司藤捏住。
他只得顺势松手。
放手之后……
王落偏头向另一边,忍不住双肩颤抖,实在是太想笑了。
想想看,一个一出场就画风强势,气质高冷的人物。
现在却做出一种,小孩子耍脾气时有人跟她道歉,明明就想原谅对方,却还要藏着捏着的姿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落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呜呜呜……呜呜……呜……”
可惜好景不长,一根自虚空出现的藤条,把王落的嘴巴围了个严严实实……
司藤轻声说:“这次,就小小的惩戒你一番。没有下次。”
“拾嗯……呜……嗷星对泥,泥就隔羊对喔吗?”
王落嘴里含糊其辞。
司藤瞥了一眼王落,也没有回答。
只是嘴角轻笑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用优雅的姿态吃着包子……
在二人交谈的时候……
停车场的另一角。
王落熟悉的刀疤脸和络腮胡还有安蔓挤在车里……只是相比王落那边,这边的气氛可就阴冷的多了。
“周哥,你相信我。货一定就在赵江龙身上!”
安蔓有些害怕的道。
刀疤脸眼睛直直盯着住院部的门口,生怕赵江龙趁他一个不查跑了。
同时嘴里淡淡的说:“货在不在赵江龙身上,等他出来找到他咱哥俩自然就知道了。你最好祈祷你说的都是对的。”
……
……
青山医院住院部,一间病房内。
贾桂芝看着逐渐好起来的赵江龙笑道:“老赵,幸好你这是命大,医生说要是再偏一点,你人就没了。”
“哈哈,那是。桂枝,你家老赵是谁呀?”
“对了,你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找到了,等会儿咱们出了院,回了家我就拿给你。”
窗外的阳光照在洁白的病床。
赵江龙跟贾桂芝聊着一些,正常夫妻都不会聊的话题……
不知道的人看了,恐怕只以为这是一对到了中年还能家庭和谐夫妻和睦的,令人艳羡的夫妻。
只是不知道……
赵江龙和贾桂枝真的出了医院回家以后,会不会有那么瞬间的后悔出了医院这个想法……
第十一章 逃不掉的诅咒
“嘟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Sorry,The……”
放下电话。
秦放眉头皱起,神色着急。
已经给安蔓打了无数次电话,每次拨过去都是忙音……
秦放猜想安蔓可能是出事了,问了认识安蔓的所有朋友。都说不知道安蔓在哪儿……
最后想来想去。
安蔓既然是在达那失踪的,那肯定跟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有关。
他又买了飞机票,再次回到达那。
秦放下了飞机第一时间,就包了个车,去了那家他们曾住过的民宿。
找到民宿老板时,老板正在煮奶茶。
“老板,前一阵子和我一起来的那个戴着帽子的女孩子,你还记得吗?”风风火火的闯进民宿中,秦放来不及喝下之前曾经喝过的一杯热奶茶热身,面带焦急的问道。
“记得啊,不得不说一句那个女孩子很厉害啊。”
旺堆说着,手中的动作不停。
蹭蹭热气开始从煮奶茶的不锈钢锅里面冒出来,热气让面色焦急的秦放都缓和了一些。
秦放追问:“厉害?什么厉害?”
“就是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浑身酒气,那个女的说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有急事要回去,然后是那个女孩子开的车,你不记得了吗?”
旺堆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那个女孩子一个人居然敢在这深更半夜,开着车在那种盘山公路上行驶,他当时还为那个女孩子担忧了好一阵……
“你是说,我喝醉了浑身酒气,然后她开的车是吗?”
秦放听到这里就知道了,那天晚上安蔓接触的人除了他和王落以外,大概就只有那个叫马老板的家伙了吧。
旺堆疑惑:“对啊,怎么了?”
“没……没怎么,谢谢啊老板。”
随口答谢一句,也不管老板想要挽留他坐下来喝一杯奶茶的热情。
走到民宿门口。
秦放双手揪着头发蹲在地上,脸冻得通红。
思来想去……
必然是在坠崖的那段时间以后安蔓才失踪的,因为他当时还在车上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隐约听到有男人打女人的声音。
而且之前王落也跟他说过,看到安蔓去了高山别庄进了马老板的房间。
再加上他刚才得到的信息。
所以,还得去这高山别庄一趟……对,一定能在那里找到线索……
高山别庄。
“怎么又来个亲戚啊?这个马老板亲戚这么多吗?”
主人家不耐烦的声音,足以让很多住在里面的人都听到,可见他确实非常不耐烦。
因为这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来一个还都是自称亲戚的人。
这算什么?
这个叫马老板的人现在富起来了?所以这些亲戚都要来找他?
他不能理解
“你是说,还有人也来找过马老板吗?”
秦放倒也没有不耐烦,还是再次问道。
“对啊,在你之前就是昨天吧,有对男女来过。”
或许是秦放的态度还算好,所以主人家也没有继续用刚才那种不耐烦的声音跟他答话。
想了想主人家继续道:“还打听了那个马老板的下落呢,噢,对那个马老板就在青山医院。他们打听到这个就走了。”
他想一咕噜说完,好让秦放快点走!
秦放:“老板,那你知道他们叫什么吗?请你务必告诉我,因为这对我很重要!”
“我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但是我记得很清楚的是,那个女子虽然外面穿的有其他衣服,但里面是旗袍的样式。”
“哎,你说现在这些人也真是够奇怪的啊。这大冷天儿里面穿个旗袍也不怕被冻吗?”
老板之后的碎碎念,秦放是没有听下去的心情了。
“旗袍……旗袍……”
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秦放已经猜想到那对男女是谁了。
必然是王落和那个叫司藤的女人!
……
……
青山医院,住院部,护士台。
“你好,请问前两天有位姓马的男子住进来过吗?”
秦放站在护士台前,对着一个护士小姐问道。
“姓马的男子?没有啊!倒是有个姓赵的。”
“姓赵的?”秦放问道。
“对呀,那个男的前两天在我们这儿还出了好一阵名呢,腹部中刀却没有伤及内脏,只是出了些血。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白色制服的护士小姐说着,还忍不住手上做了一些手势动作来表达她的激动。
“那请问,那个姓赵的男子还在这儿吗?”秦放追问道。
无视护士小姐的手舞足飞,甚至这个护士小姐对他有些许那方面的眼神……
因为他经历过太多了。
“今早上就出院了呀,你是他什么家属吗。你这也来的太晚了人都回家了。”
“谢谢。”
出了住院部……
秦放又向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这个“马”老板的去向。
问明了大概方向就直接赶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问到清晰的地址,是因为这些人也不清楚。
但是从这里往那边走总共就一条道,沿途挨家挨户的看过去……总应该是能查到的!
秦放那边开始驱车挨家挨户找。
王落这边却是早就盯好……
因为“马老板”今天早上才出院。
王落和司藤就近找了家民宿住了一宿……
他有点开始担心了!
因为之前在滇地那边搬砖挣的些许钱财,已经用了一半了。
要是再不想个法子搞点钱……恐怕只能真学做那仙人。餐风饮露,食天地之精气,吸日月之精华。
好吧,说人话就是……
以这个速度下去后面只能喝西北风了。
用过早餐,驱车跟随着那个马老板的车一直到一条青石铺满的小路。
小路过去是一阶阶的台阶,台阶之上围着农家特有的篱笆。
篱笆之后是几块小小的已经被翻土过,种上了一些菜苗的菜园子。再往后是一间老房子,老房子四角飞檐,屋顶呈拱形,青砖白瓦。
赵江龙跟随着贾桂枝走进了老房子里……
一路上贾桂枝没说为什么要找九眼天珠,赵江龙也没有问。
因为自从他三年前事业失利以后。
那些所谓的兄弟、朋友、还有他包养的几个小三都离他而去之后……
是贾桂枝这个糟糠之妻,变卖了除眼前这栋老房子以外的所有家产,不离不弃的陪着他。
自那时候起他就说过!
只要你贾桂枝想让我办的事,我一定给你办到。
青砖白瓦的老房子里。
贾桂枝站在一幅女人的画像前……
画中的女人侧坐在一棵柳树下,远处是一座红色的峰塔。
女人身穿一身旗袍,双手交叉叠放在小腹前。女人的脸庞随着坐姿微微倾斜,嘴唇涂抹着重重的口红,眉毛画的笔直。
眼神冷艳。
虽是一副美丽的面孔,却有种让人不寒而粟的感觉。
贾桂枝看着画像……右手轻抚起左手袖口。
细细感受着手腕上那稍显凸出的异样感。
贾桂枝一直没有对赵江龙说……为什么自己要找九眼天珠。
其实是因为自己一家一直有个逃不脱的诅咒!
小时候爷爷贾三,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精神失常的老人,一直对着画像说“我一定会办好白英小姐交代的事情。”
家里面的其他人,都让她尽量绕开爷爷的房间。
但偶然一次……
贾桂枝从爷爷的门前路过玩耍,只见到爷爷贾三向她不停的招手。
以往家里的人,都说爷爷疯了,最好离他远点。
但那一次!
她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
贾三一把拉过她的手,一根细细的绿色的藤条图案在她手上显现。
当时他就大声念道:“错不了,一定是,一定是你。70年大限之期已经到了,最迟80年如果还没办成那件事,我贾家就要就此绝门绝户了。”
说完那句话,没过几天。
贾三就死在了这间老房子里。临死前,把一张羊皮地图给了贾桂枝。
那张地图就是白英小姐要他们贾家所做的事情!
如今2017年已经距离1939年过了78年,再有两年手腕上的图案就会发作。
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那个图案可能只是一个假的东西……或许是什么遗传病之类的?
但小时候一次被人拿刀抢劫的经历,告诉她那是真的!因为那个对她拿刀抢劫的人,捅向她的时候,被她手上的藤条直接给绞死了。
那惨状……她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所以找九眼天珠,就是为了想要破除这个诅咒!
因为九眼天珠一直是雪区口口相传的宝物,有强大的力量,能扭转生死。
又过了片刻,见还等不到赵江龙拿来九眼天珠。
她不禁问道:“老赵,九眼天珠拿来了吗。”
“唉,你等会儿,就快了。”
赵江龙蹲在厕所,一只手在后面使劲拉扯。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周万东他们哪怕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却还是找不到九眼天珠的踪迹……
……
……
老房子的外面。
王落和司藤坐在车里没有下车。
因为在他们前面的一辆车,抢在了他们之前下车。
王落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天晚上杀他的刀疤脸吗!还有那个叫安蔓的女人也和他们混在一起,不知道,秦放看到了会怎么想?
与此同时……
几公里外,秦放开着一辆吉普车正快速的赶来。
……
……
“这个就是九眼天珠?老赵,你确定吗?”
赵江龙斩钉截铁地答道:“这个就是九眼天珠,错不了!”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骗过那哥俩,要不是真的,他们岂会花了两年时间才得手。”
毕竟周万东那两人都蹲了这么久的点,那他要是再拿到的是假的……他也无话可说了……
贾桂枝打量着手中的九眼天珠……
因为刚刚冲洗过的缘故,上面还有些小水珠,天珠本身只有核桃大小,上面有些繁复的花纹,表面凹凸不平,呈深褐色。
可这,要怎么使用呢?
难道是直接放手上?
贾桂枝刚准备把天珠放到左手手腕的花纹上的时候。
‘砰’的一声。
老房子的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可以啊,老赵。这九眼天珠可是哥俩辛辛苦苦蹲点守了两年,才得手的东西。”
“你老哥倒好啊,脑子转得快。整这么一出儿监守自盗是吧。”
周万东走进来站定后,说道。
“现在,你要是把九眼天珠拿来。哥们儿还能既往不咎,要是不拿,可就别怪哥们儿自个动手拿了。”周万东说着向贾桂枝和赵江龙二人走来。
赵江龙不得不急急摆手解释道:“不是,这个……周哥……齐哥……,你们听我解释……”
“解释,哟呵。这天珠就在你们这儿,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看着贾桂枝手上的那颗他们蹲了两年点,绝对忘不了的九眼天珠,周万东现在杀了赵江龙的心都有了!
“不是,你听我说啊,周哥,你听我解释……”
赵江龙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向周万东走去。
临近了……
“快走……桂枝……”
赵江龙一把暴起发力,抱住了周万东,同时向一旁姓齐的络腮胡撞去。
络腮胡一时不察竟被撞飞了出去。
两人一时间居然被赵江龙一个人拖住!
老房子外面。
王落和司藤刚下了车。
就看见两个女人一个在前逃窜,一个在后追赶。
定睛一看!
前面逃窜的那个女人正是那个“马老板”的妻子,而后面的更是熟人了,安蔓。
与此同时……
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猛地刹停在不远的路边,正是秦放!
“司藤,你不要线索吗?”
眼见两个女人越追越远,司藤又迟迟不出手。
王落只好跟了上去。
想必九眼天珠必在她们俩其中一个人身上,因为出来的就只是这两个人,其他人还都在屋内呢。
就算不在,后面还有司藤守着。
她是苅族,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秦放这边。
之前他问了方向后往这边赶来,但问过好多家都没找到。
要不是刚才看见安蔓和一个女人追了出来,他可能就错过了!
所以他一脚刹停了吉普车,把车熄火后跑向安蔓。
一边跑一边大声说道。
“我总算找到你了,安蔓,你有没有什么事?”
听到秦放的声音,安蔓停下了追逐的脚步,也不再去追跑向另一边的贾桂枝。
站在原地双手掩面,肩膀颤抖个不停,似哭似笑的说:
“太好了,秦放你没死……太好了呜呜……”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那天我亲眼看见他们把困在车里的你推下了悬崖。”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了!”
秦放和安蔓二人见了面。
安蔓一边说着,一边胡乱地伸手去摸秦放的胳膊、脸颊。
“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而另一边,王落也终于是拦住了贾桂枝,毕竟他现在这具躯体,其它方面可能不太行,但运动方面绝对是比普通人强很多的。
“停下吧,你跑不过我的。”
“你也是跟姓周的一伙的是吗?”
贾桂枝见状不再逃跑,而是停下后反问道。
“姓周的?你是说那个刀疤脸?”
“我可不是和他一伙的,甚至我们是生死之仇。”
那个刀把脸可是杀死他的元凶,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伙。
贾桂枝不解:“那你拦住我做什么?”
“当然是九眼天珠。”
王落不吝答道。
贾桂枝想了想之后说,“好,九眼天珠可以给你,但是你得回去救我们老赵。”
“不然,你拿不到九眼天珠的。”
说完……
贾桂枝掏出随身携带的挂在钥匙上的水果刀,狠狠朝自己手腕上扎去。
顷刻间,一根根细小的藤蔓从手腕上的图案包括住人水果刀。
而贾桂枝竟然毫发无损!
“看到了吧,先救老赵,才能给你。”
“好,但是救了之后你不给我怎么办?”王落有些定定的看着,贾桂枝被扎过的地方想了想,问道。
看来跟着一个苅族果然有些好处!
之前到处打听都遇不到的事情,现在居然一下让他遇见两次。
“你可以拿我们老赵做人质,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会不管他。”
贾桂枝淡淡地说着,她这是明谋。
相信只要对方不是脑子有问题,应该会答应她!
“好。”
王落当然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
只是当他带着贾桂枝回到司藤那儿的时候,发现之前回去的秦放又去而复返,跟秦放站在一起的还有安蔓。
秦放怎么回来了?
他当时注意力全在贾桂枝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秦放……
而司藤则倚靠在车门上,目视着王落和带回来的贾桂枝。
“说说吧,怎么回事?”
见王落回来,司藤淡淡的问道。
第十二章 贾家的结局
“你是,白英小姐?”
“错不了,你一定是白英小姐,那幅画我从小看到大,不会错的。”
贾桂枝自见到司藤以后呆愣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司藤的问题。而是嚷嚷着白英两个字。
司藤蹙眉:“你见过我?”
“我……我见过白英小姐你的画像。”
贾桂枝有点害怕似的退后了两步,头稍微放低的说道。
“只是画像吗?我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吗?”
也没有管为什么贾桂枝一直叫她白英,司藤淡淡地继续追问道。
“还有……还有就是70年起始,80年大限将至的一件事情。”
“具体点。”司藤双眉紧蹙地对贾桂枝说道。
“自搬到达那起的那一年算起,一直到70年的时候应该会有一家姓秦的人,来找我们。”
“如果秦家的人没有来找,那么我们就必须去找他们。”
“如果一直到80年的期限还没有找到,那么我手腕上的这个图案就会发作,跟我贾家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都逃不掉。”
或许是司藤有一种莫名的威势,让贾桂枝忍不住一口气把所有要说的说了出来。
“藤杀……”
听完后贾桂芝说的后,司藤双手环抱在腰间喃喃道。
“你们原先是不是一直在达那的云溪谷生活,后来搬过家?”
听到这儿,秦放忍不住问了贾桂枝一句。
因为这怎么越听越像是,他家里长辈要让他来达那磕头还愿的地方,而且那户人家应该也是姓贾……
眼前这个不会就是贾家后人吧?
“对,以前那个年代条件不好。后来开放了,条件好了我们就搬到了现在这里。”
贾桂枝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这个男的,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他们贾家曾经在云溪谷生活过。
要知道这可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这么说,我就是那个秦家人。”
秦放感觉自己有点懵。
他一直以为这个执愿,真的就只是一个因为曾祖母受过他人恩惠的执愿而已。
哪曾想到居然还有这茬儿关系?
所以这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局?而且是早在七八十年前就设计好的!
猛一想,有种让他不寒而粟的感觉……
“也就是说,你们贾家到了80年的大限之期,不管有没有秦家人来找你们,你们都会去找秦家人。”
“可是,秦家人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王落接过话茬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白英小姐只交代了这些,以及我们贾家世世代代守护着一具尸骨,从我爷爷贾三那一辈就开始一直到现在。”
贾桂枝听到问话,只好回答。
其实她现在非常着急,她想回去救他家老赵。
但是白英小姐长期以来的威名,再加上她所经历过的千真万确的事件,让她不敢违逆眼前这个好像是跟白英小姐一伙的男子……
王落又转头看向秦放,秦放也直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最后他看向司藤。
“我想,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但还不能确认,以后再说吧。”
司藤只说了个大概知道。
然后又问王落:“九眼天珠呢?”
“在她这儿呢。她说得先救他们家老赵,她才会给我们。”
王落抬了抬下巴,伸手指了指贾桂枝说道。
贾桂枝顿时慌了神,双手合十的对司藤说:
“白英小姐,您交代给我们贾家的事儿,我们贾家是没有办到。”
“但是,您让我们守着的尸骨可一直没有出现纰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求求您救救我们老赵吧,我愿意把这颗九眼天珠献给您。”
“走吧。”司藤没有回她的话,招呼一声王落向着老房子走去。
贾桂枝还有秦放二人一起跟了上来……
司藤倒也没说什么。
贾桂枝是因为想要司藤救救赵江龙,而秦放是因为好奇想要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秘。
安蔓就很直接……
反正经过那晚上的事一直到现在之后。她也已经想清楚了,她是爱秦放的!
等会儿见到赵江龙,如果他真的把那些她以往的事捅给了秦放。
但是秦放不嫌弃她的话,她自然想要陪秦放天荒地老。如果秦放真的不要她,她也会悄悄的离开秦放。
思虑间,一行人就来到了老房子。
打开的房门,几人跨脚就走了进去……
只见赵江龙,也就是马老板,被绑在一张椅子上,额头流着血,此时正有些有点晕乎乎的分不清方向。
而周万东和络腮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面,仿佛笃定贾桂枝会回来一样。
果不其然……
听到脚步声,首先看到的就是贾桂枝。
正准备让贾桂枝交出九眼天珠来换赵江龙时……
又是几个人进到屋里,一时间把本就不算大的房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你又是什么人?”
周万东看着司藤说道。
“跟贾桂枝一伙的?”
“还有你们俩!!不是都死了吗?!”
又是指着王落和秦放,神色好似见了鬼一样……
“我们俩到底死没死不知道,不过今天你肯定是要死了。”
没等众人有所反应,王落踏步向前对周万东说道。
然后,一个欺身一脚踹向周万东。
毕竟,有司藤在,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不过王落完全是高看了自己,周万东只是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还顺势拉住了王落的脚踝,然后一个侧勾拳向王落太阳穴挥去。
‘嗖’的一声,到底是司藤出手了。
司藤右手平挥,五指张开平放在虚空中。
一根根藤条从中生出万千变化,只是一瞬间,就把周万东和络腮胡两人捆成了个粽子。
“下次好好练练身手,省得出去了被别人问到说是我司藤的人”
放下平举的右手,司藤略带嫌弃的说道。
周万东和络腮胡被捆成粽子以后,第一个冲出去的人自然是贾桂枝。
“老赵,你醒醒啊?!”
“老赵,是我啊……桂枝啊!”
贾桂枝解开绑着赵江龙的绳子,轻轻摇晃着赵江龙。
双眼含泪,低声呜咽。
“他没死,但是之前应该是被这两人伤到了头颅。很可能要做一辈子的植物人了。”
司藤淡淡的解释道。
因为苅族的缘故,所以她能感受到赵江龙的生命气息。
“求求你,求求你,白英小姐,救救他吧!”
贾桂枝听到司藤的解释,跪在司藤的跟前乞求道。
“我不是神仙,我没法救他。”
司藤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凡人的生老病死与她并没有一丝关系……
贾桂枝听完后不再乞求司藤。
而是转身恨恨的盯着周万东和络腮胡两人。
突然……
她拿着九眼天珠,跪在地上,双手高举,低头对着司藤:“桂枝愿意献上九眼天珠以及所有的一切,只求白英小姐能把我手上的图案也给他们种下。”
“可以。”
司藤接过九眼天珠。
只感觉真正的九眼天珠应该是在里面的一层,让她有种想要吸收掉的感觉,但是司藤忍住了。
手一挥……
两道如同有生命的细小藤条,蠕动着钻进周万东和络腮胡的七窍。
“啊,额啊啊!!啊啊啊!!!”
惨叫传到众人的耳朵里面,只是听声音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痛苦,秦放一个闪身背对着两人挡在安蔓面前。
安蔓不是小女孩,但是秦放能为她这样做,还是一阵感动。
王落也想有样学样,挡在司藤面前。
却被司藤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又是站了回去。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惨叫声越来越无力,司藤问贾桂枝。
对于白英小姐主动问她,她受宠若惊,看着躺在地上的赵江龙想了想:“我想,我大概是会回到云溪谷和老赵在那儿过完能过的余生吧。只是不知道这……算了,是桂枝得寸进尺了。”
“这是桂枝这些年剩下的一点钱财,请白英小姐收下吧。白英小姐帮桂枝报了仇,桂枝说到做到。”
“至于这两个人,桂枝已经报了警,就让他们后半辈子在牢里忏悔吧。”
贾桂枝走到她和赵江龙乘坐而来的车里面,取出了几叠现金递给了王落。
她又花了些时间给赵江龙做了一个简易担架。
把他拖到了车上。
贾桂芝准备上车前,司藤手一指贾桂枝的手腕,藤杀不攻自破。
贾桂芝突然停下动作。
转过身对司藤深深的鞠了几躬,她感觉到了,藤杀的消失,随后开着车愈走愈远。
也许,这是对于贾家的解脱!
“走吧。”
王落招呼一声还和安蔓腻在一起的秦放……